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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正在胡思想,施先生夫人双双进来,表面看去好一双璧人。不论⾝形、气质、服装都十分相配。

 苏苏上去,他们送上小小一盒礼物。

 柄香还没有看到我,我紧张的双手不住地抖,心中暗骂自己折堕,有神仙不做,无端端做了小狈。

 她要看见我了,她的脸已朝我这边转过来,我连忙尽量放松面部肌⾁,挂上一个笑,但不,她又别转头去,啊,我有种晕眩的感觉,要不她过来,要不我过去,受这种酷刑真吃不消。

 苏倩丽说了几句话,用手招我。

 柄香终于看到我。

 苏倩丽老实不客气,用手臂搂着我的,我只觉一阵酸⿇,几乎站不起来。

 柄香像是不相信有这种事,毫不掩饰地瞪我,施君轻轻碰她的手肘,她才顾左右而言他,取饼饮料喝。

 苏倩丽的双臂似一道圆锁,并没有松开我的意思,要占我为己有。

 我涨红了脸,无法消受这样的热情。

 来替我解围的是施君。

 他叫苏苏去把副导演找来。

 她翘着嘴巴走开去。

 施君看着伊的背影说:“是一把火,可以燎原。”

 我挥汗。

 施跟着微笑说:“初⼊行,无时无刻少不了融化的感觉,那时国香说,倘给她亲眼捕捉到什么不规矩行动,她马上同我分手。”

 我问:“你一直把持得住?”

 施又笑“让我说,国香没有看到。”

 他把我当作朋友,更令我尴尬。

 “小朋友,”他说“要当心啊。”

 我笑一笑“是,我此刻就走。”

 施君问:“刚才你没有看到你师姐的表情?哈哈哈,幸亏只是她。”

 在人群中找国香,遍寻不获,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去。

 逐个人问:“有没有见过施太太,有没有…施太太…”

 终于苏情倩说:“她有事,早走一步。”

 我沉默。

 不是要试练吗,有结果了。

 “施太太不大同我们玩。”苏苏说“她与我们不同型。”

 “阿施呢?”

 “他很尊重太太。”

 苞着我也离开夜总会,叫部街车,直赴玫瑰径。

 走近十五号,发觉二楼她书房的灯亮着。

 我抬起头,忽然想起小时候,叫小朋友出来,从不按铃,径自站在窗下叫。

 我心温柔地牵动,提⾼声音:“盛国香,出来玩,盛国香,出来玩。”

 也许她在家,也许不在,都没有关系,我只为重温旧梦。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探头出来,脸庞被窗框镶着,如一张图画。

 “你!”

 “是我。”

 我拣起石子,扔向她的玻璃窗,发出“叮”的一声。

 “你会把孩子吵醒。”

 “孩子的睡房在另一头。”我早踩过盘。

 “你喝醉了。”

 “盛国香,下来。”

 她自二楼看我“不要再闹了。”

 我扬声道:“你妒忌是不是,你终于露出心意。”

 “你是不是想把邻居都叫出来看热闹?”

 “是的,你怎么知道?”

 她离开了窗框。

 我想看清楚她去了哪儿,往树上爬,这棵老树桠叉甚多,我施展拿手好戏。

 “林自明,你在哪儿?”

 没想到国香还是出来了。

 月⾊下,她特别纤细美丽,用手叉着,脸⾊有点恼怒,有点担心,有点关注。

 她没找到我,四周围看“林自明,林自明。”庒低的声音有点焦急。

 “这里。”我拨开树叶。

 她抬起头,失声:“当心。”

 我坐在树上摇腿“要不要上来?”

 “林自明,你真喝醉了。”她说。

 也许是,适才我喝过几杯庒惊。

 抱着树杆往下滑,眼看到地下,不知恁地,脚一扭,一阵痛,坐倒在地。

 “是不是,是不是?”国香跌⾜。

 扭到⾜踝了,我傻笑,雪雪呼痛。

 “你这不是跟我作对吗?”

 我不以为然“这里不过是你家园子,又不是你睡房。”

 “再胡说我真的会生气。”

 她想扶我起来,奈何我体重六十三公斤,她拖不动。

 柄香蹲在我面前,看进我的眼睛里去“你是不是想害我?”

 我看着她良久“不。”

 我扶着树⾝站起来,不,我不能害她。

 柄香过来架着我的肩膀。

 我迈前一步,站不稳,⾜踝痛⼊心脾,⾝子往前栽,体重拖着国香也一起跌倒,两人作滚地葫芦,国香真倒霉,半边⾝子还庒在我⾝上。

 我嚎叫“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叹口气“完了。”

 这时,邻家有人开门出来,看到一男一女躺在草地上,只当是野鸳鸯⾊胆包天,少不免狠狠盯两眼,及至看清楚了,不噤失声:“施太太!”

 我用手掩住脸,完了,国香说得对,完了。

 她连忙爬起⾝,邻居先生情不自噤,‮奋兴‬地问:“施太太,你在做什么,这男人是谁,施先生在什么地方,现在你打算怎么样?”

 我忍不住答他:“我是⾊魔,原本特地来非礼你的老婆,谁知遇上施太太,她却是神奇女侠化⾝,把我制服在这里,现在打算把我送到蝙蝠侠及超人总部去受审。”

 邻居呆住了,惊惶地看着我,忽然想到我可能神经不正常,于是呼叫一声,跑回屋內,重重关上门。

 “快走,”国香说“他可能要‮警报‬。”

 我急痛攻心“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忽然心酸,落下泪来“国香,不要把我当小玩意。”

 她呆住。

 饼一会儿,她小心翼翼扶住我,一跷一跷地走到车房,塞我进车子,然后发动引擎。

 浑⾝泥巴兼夹醉酒的我靠在椅子上紧闭双目,但是那莫名其妙的眼泪还是找到罅挤出来。

 就是这样到家的。

 大哥来开门,看见我们,吓一大跳,指着国香就问:“你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来着?”口气像为娘的指摘女儿的浪子男友。

 “没事,”我说“没事。”

 柄香说:“请医生,他扭伤⾜踝,可大可小。”

 大哥扶我坐下,不再客气,冷冷说:“盛‮姐小‬,你可有发觉,每次他同你出去回来,都⾝负重伤,九死一生?”

 柄香立即说:“林自明太任一一”

 “放肆的恐怕不只他一个人?”

 我摇摇手“大哥,请求你。”

 林自亮不忿地走开。

 我向国香道歉“对不起。”

 她坐下来“他说得对,是我不好,我应叫你走开,或是⼲脆与你私奔。”

 我‮奋兴‬“你肯吗,说你肯。”

 “召警抓你走,似乎太过分了。”

 “不,私奔。”

 “林自明,请代我设想,叫我如何离开施?”

 “站起来开步走,”我焦急说“最容易不过。”

 “他是我女儿的⽗亲。”

 “这是事实,路人皆知。”

 “你应当为我设想。”

 我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本不是女人说的话,这种自私自大的对⽩往往由有妇之夫对无知少女说出,好让她们盲目牺牲到底。

 我瞪着国香,是,她的确对我有感情,看得出她不舍得,但家庭对她更重要。

 心都冷了,盛国香并不是苦闷而成兼向往浪漫华丽感情生活的‮妇少‬,看来第三者注定要⾎本无归。

 没料到她却轻声说:“第一眼看见你,至为震惊,好像是,真不懂得形容,还记得你穿的⾐服呢,可见印象多深:那么热的天气,一整套淡⻩⾊的西服,皱皱的,充満夏⽇不经意懒洋洋风情,脸上一下巴的胡髭茬…”她低下头“英俊得没有女人见了不打个突吧。”

 听她的赞美,⾝子像是渐渐往上升,像氢气球,头轻轻触到天花板,躯体微微摇晃,说不出的适意,原谅一切。

 她说下去:“人类都为美丽的人与事昅引,不能自己,我当然不能例外,记得第一次潜下⽔用紫外光观察⽔⺟,真正心向往之一一”

 我‮议抗‬:“我不是⽔⺟。”

 她歉意地牵动嘴角。

 叫国香这样长篇大论地诉说心中感情,已经大不容易。

 房门口传来大哥冷冷的声音:“医生来了,”她转过头“施太太,你请回吧。”

 这个煞风景的杀千刀。

 他把国香送走。

 医生替我料理完毕,也告辞。

 林自亮坐在我面前“小老弟,咱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朋友,不可窥。”

 “老施不是我的朋友。”

 “你们是不会有幸福的。”

 “我追求的,并非幸福。”

 林自亮长长叹口气“己所不,勿施于人,人家来撬你老婆,你有什么感想?”

 “学艺不精。”

 “林自明,你几时变成这样子。”

 自从看到盛国香。

 从小是任的,喜与哥哥争,一张双层,都要霸着睡上格,他总是相让,一点小事都如此,何况是喜的人。

 “外头还有很多好女孩。”

 我别过脸,不去理他。

 ⾜踝不过是外伤,敷了葯不碍事。

 成⽇把腿搁在茶几上读她所写的报告,看得会背,成为半个专家。

 苏倩丽来看我,打扮诡丽。

 她穿一⾝蝉翼乔琪纱旗袍,领子奇⾼,看得出里面衬着闪亮的硬尼龙底,袍⾝没有夹里,另加条开叉衬裙,低低大圆领,没有露出什么,已叫人心跳,真正的感,同⾁是毫无关系的。

 苏苏哪里弄来这样的⾐裳。

 他说:“这是一套戏服,我们在拍五十年代的爱情故事。”

 “是否绵?”

 “有点滑稽,他一定要爱她,她受惊,两人错,没有团圆。”

 我听了却震动了,低头沉昑不已。

 “你喜这袭⾐服?”

 我点点头。

 如果穿在国香⾝上,会令我昏死过去。国香那不经意的‮媚妩‬,包装在这种‮魂销‬的装束中,如虎添翼。

 想起问:“你怎知我动弹不得?”

 “令兄说的。叫我来陪你散散闷。”

 又是林自亮的好意,他自⾝难保,还狗拿耗于。

 苏苏脚上是一双半⾼跟透空鞋,老施这导演也真考究,对服装好不认真。

 他不是一个浅薄的人,叫我担心。

 “反正打灯需时,我偷出来一会儿。”

 “你还是回去吧,主帅发起脾气来不好。”

 “施很有涵养,不摆架子不骂人,大家都尊重他。”

 是个好人,更加难搞,不易讨好。

 多么希望他没教养,打老婆,兼夹潦倒不堪,那才容易乘人之危。

 卑鄙无聇的我叹息一声。

 苏苏说:“我要走了。”

 她腕上戴一只小小镶钻金表,她看了看时间,然后说时迟,那时快,俯⾝过来,吻在我上。

 她的嘴丰満柔软,轻巧地一印,原本大方而热情的一吻,落在我这个猥琐的人⾝上,又暗暗引起遐思:这为什么不是盛国香。

 苏倩丽笑“下次再来。”

 我黯然,可人儿向我表示好感,却不能接受,因为心中没有空档。

 难怪大哥自齿迸出一个“”字。

 这个字,以前仿佛也是女专用的,男人可以坏可以臭可以烂可以脏,但

 还没来得及‮议抗‬,小施峰代表⺟亲来看我。

 这小小的大女子来‮速加‬我的灭亡。

 她穿着海军装,十分英俊,看得出不出五年,也是位男人杀手。

 当下她向林自亮说:“请给我一杯可乐加冰。”语气充満礼貌的优越,然后一本正经转过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林自亮遇着定头货,啼笑皆非地去做饮料。

 书房只剩我同她两人。

 她趋向我脸畔,瞪着我。

 我略觉不安。

 施峰清晰地说:“我⽗亲会杀死你。”

 “杀我?”

 “是。”

 “为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追求我⺟亲。”

 “施峰,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你尚未成年,不会明⽩。”

 “我很明⽩,你要抢走我⺟亲。”

 我心虚。

 “我将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答应我不再见她,我就不告诉⽗亲。”

 真是一个厉害的角⾊。

 她澄清的大眼眨也不眨,看得我心中发⽑,在她瞳孔中,可以看到我缩小变形丑陋的影子。

 “你好好考虑。”

 我辩说:“如果她也爱我,你们阻止不了。”

 施峰鄙夷地说:“她怎么会爱你,她过一⽇就要出门,要去好几个礼拜,她巴不得离开你。”

 我抬起头,国香没有向我说起,我仍是外人。

 当时我按下情绪,朝小女孩反击:“施峰,你这种脾气不改,当心嫁不出去。”

 “咄,我长得好看,又肯苦⼲,你少替我担心这个问题。”

 她一甩头,神采飞扬,薄薄的嘴似⾜国香,双目斜斜看着我,充満揶揄,青出于蓝,青胜于蓝,国香不敢这样对我。

 我暗暗庆幸自己不是施峰那个朝代的男人,不用受待吃苦头。

 此刻虽然也不能算是男的全盛⻩金时代,到底皇朝还没有垮,百⾜之虫,虽死不僵,可是再迟多十几年,就不能担保了。

 我不得不承认打败仗。

 “你是几时知道的?”

 施峰冷笑一声“整条玫瑰径的人都知道了。”

 “对不起。”

 “那⽇你们所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正在楼下书房查字典。”

 “我们…不再是朋友?”

 施峰说:“你是我天字第一号敌人。”

 “今天是你⺟亲叫你来的?”

 “当然不是。”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她来下哀的美敦书。

 “施峰,你是喜我的。”

 “不,现在不了。”

 她说完她要说的话,蹦紧面孔走了。

 我不顾一切,匆匆赶到大学,蹩着脚,坐在实验室一直等。

 柄香在开会,我痴痴坐着等候。

 蚌多钟头后她才散会出来,一见到她我便颤声问:“你要出门?”

 她伸手碰一碰我脸颊,点点头。

 “你到底想痹篇谁?”

 她轻轻说:“是公事,已计划良久,非去不可。”

 “躲开施抑或是我?”

 “两者都是。”她很坦⽩。

 “无论你到什么地方,我跟着去。”

 我抓住她的手臂,‮劲使‬摇两下。

 她的助手推门进来,我连忙松手。

 陌生人一出去,我又紧紧她“告诉我,说,一走就可以解决问题?”

 柄香似⾝不由主,终于回答:“我去的地方你去不得。”

 “你倒说说看。”

 “比基尼环状珊瑚岛。”

 “哼,原来是度假胜地。”

 “你错了。”

 “我知道,是因为你要同他一起去。”

 “他从来不跟我出差,他信任我。”国香说“也许待我返来,你已找到女伴,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你真相信事情可以如此完美解决?”

 柄香抬起头来“不,我不。”

 我心略略舒畅。

 “那么让我们一起到珊瑚岛去,我不会妨碍你工作。”

 “那地方曾是核爆试验场,辐极⾼,并无客机航驶,也没有‮店酒‬,礁湖中的鱼,吃了污染的微生物,整条鱼⾝发亮如灯泡,对我来说,是采摘活标本胜地,受到邀请,是一种荣幸,但那不是度假地。”

 “我要同你在一起。”

 “你不是已有苏倩丽?”

 我一呆。

 “她适合你,既有时间,又有自由,我两者都欠奉,”她耸耸肩“我完全妒忌了,她是那种可以错了又错的女子,而旁人又会原谅她。”

 我急急分辩:“她在我心中一点儿分量都没有。”

 “她对我丈夫,也曾经虎视眈眈。”国香说“我们不是朋友。”

 我看着国香“忘记她,我们才重要。”

 她温柔地问:“你是否我克星?”

 柄香决定带我去,当我是助手。

 林自亮大惊失⾊,他说:“你最好读一读资料。”

 他往图书馆借来一大叠书报杂志。

 “我不怕。”

 “值得吗,为什么不到巴黎去,或是罗马,那个珊瑚岛自四九年至五八年经过二十三次核爆,岛上泥土中充満铯一三七,染污壳类以及海⽔,人迹不到,只有‮狂疯‬科学家才把那处当花园逛。”

 “核爆距离今⽇已有数十年。”

 “老弟,你太无知,辐物质铯一三七的半生命期是三十年,那意思是,隔了三十年,它的一半能量仍然存在,再隔三十年,仍有四分一存在,换句话说,九十年后才降至‮全安‬度,而钸更加恐怖,要待二万四千三百六十年后,它的能量才会消失一半,”林自亮合上书“核辐一经怈漏,万劫不复。”

 没想到他如此博学多才。

 没想到盛国香如此无惧。

 “她可以去的话,我也可以。”

 “她有经验,你没有。”林自亮语带双关。

 “我已决定。”

 “她丈大会砍死你。”

 “我不认为如此,这是一个文明的社会。”

 “你太乐观了。”

 “海伦呢?”

 如果海伦在他⾝边,他一定不会有时间多管闲事。

 我伸手推开面前的资料课本。

 “岛民逐一患⽩⾎病,证实由辐引起,泥土上无论种植什么,都含辐元素,那是一座死亡岛屿。”

 我心意已定。

 “你这个罗曼蒂克的傻子。”大哥说“十年后你倘若患了肺癌,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会融成一堆脓⾎,面孔变得似科学怪人,真痛快,那时盛国香才懂得我对她的爱。

 林自亮递给我一杯自制冰冻木瓜牛啂。

 我一喝而尽,笑谈渴饮匈奴⾎,去就去吧,风萧萧兮易⽔寒,自古不知多少仗是为女而打,我不会寂寞。

 “林自明,别疯了。”

 我不响。

 “你以为她会对你认真?她不过是玩弄你。”

 林自亮苦口婆心,就算⺟亲在生,也不会比他更老土,会不会是核辐转变了人体內的荷尔蒙,以致男人越来越婆妈?

 “我一点儿也不喜盛国香。”

 “你不必勉強,倘若两兄弟同时爱上有夫之妇,场面肯定悲壮过六国大封相。”

 “我们无话可说了。”

 “为什么不说说海伦呢,你知道她在何方?”

 柄香告诉我,我们将由夏威夷群岛转军用⽔上‮机飞‬往珊瑚岛,一行共十多位生态生物学学者。

 她‮奋兴‬得似一个小孩子获得心爱的礼物。

 颇令人心寒,我排第几?

 事业、家庭,什么时候才轮到黑市情人?

 我在读一篇小说:少女苦候她的有妇之夫八年,时⽇飞快,她已成‮妇少‬,他仍没有诚意的表示,他永远不会离婚,他喜奔走于子及情人之间,显示忙碌热闹,他是最重要的一个人,两边都来不及地讨好他…

 这并不是新鲜的陷阱,但我们都希望有奇迹出现。

 小说的结局很幽默,十二年后他的子因病逝世,他俩终于结合,她却找到新,比她小好几岁的一个运动员,年轻人要求她离婚,她才不肯呢,她现在要好好享受,过去爱得太苦太⼲,好不容易轮到她,有风,她要驶尽帆。

 笔事就如此告终。

 看得我心惊⾁跳。

 既然她肯携我一起同往,我应当心満意⾜。

 ⽇子爬得像蜗牛,他们老说,快活不知时⽇过,那么此刻的我,到底是开心抑或不开心,为什么这个暑假漫漫长,永无终期?

 柄香出发前准备功夫多得不得了,会议冗长,我只得在家‮坐静‬,寄望荒岛十⽇游。

 届时穿着沙龙布,遮住棕⾊⾝段最重要的几处,在傍晚,鹅⻩夹紫蓝的天空下漫步沙滩,抬起响螺,听海浪声。

 在这之前,我不便騒扰她,像一切情人,只能够悄悄在家中等。

 坐立不安地等,痴痴呆呆地等,百般无聊地等,无所事事地等,唉声叹气地等。

 斑大英俊的青年,‮磨折‬得十分萎顿。

 忍不住打电话到她家。

 恰巧她亲⾝接听,心中十分欣喜,她却不悦地说:“以后别再用这个方法同我联络。”

 “什么?”

 “施峰这几⽇态度很奇怪,仿佛怀疑什么似的。”

 “自然,她来与我开过谈判。”

 “什么?”

 “国香,所有的事都由我一个人担当,可以了吧?”

 她没有回答我,在那头与别人对话:“…我马上出来,一分钟。”好像要赶到什么地方去。

 我叫:“喂,国香。”

 “我不说了,家人在等我。”

 电话就此截断,只听得胡胡声。

 我的地位有多⾼多大,由此可知。

 家是家,男友是男友,危及她家庭的时候,取舍是明显的,施峰施峻是她的接班人,她一定要给予她们最好的生活环境。

 我发呆地持话筒不能放下。

 难怪老施事事处之泰然,他本稳胜券,他的要求又不⾼,拍电影是他的精神寄托,又可永恒保持一家之主的⾝份。

 我取饼外套。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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