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女孩
夏⽇杂草疯长,弥漫了整个视野。
我一个人租住了这间屋子,它位于校园里一个清静的角落。有的时候我穿上心爱黑⾊连⾐裙在屋內走动。
学业,仍在继续,尽管每当上课我的心思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午休时间,我回宿舍拿几本书。两个室友对镜装扮,两个在看书,一个玩电脑。没人理我。
在走廊上又看到了颜梦,她⾝边有两个女伴,说说笑笑,从我面前经过。噴香的Anna。
1
18岁的我感受到爱情的忍残。⾼中时,以为上了同一所大学就能与陈康修成正果,可进⼊大学的第一天正是噩梦的幵始。
宿舍里盛传今年的生新中有一个非比寻常。她的⽗亲是个很大很大的官,她刚来学校报到的那天,我们当地的员官就赠给她一套房子和一副名贵珠宝。
我一点都不羡慕她,我有我的陈康。
陈康无论在哪里都是男生中的焦点,他帅气非凡,而且及其酷爱运动,尤其是篮球,一天不打就手庠。我安置好行李马上就跑去男生宿舍楼旁的篮球场,那里正传来一声⾼过一声的呼喊。
女生们把篮球场围个⽔怈不通,我顾不得那么多往前挤,陈康肯定在里面。
挤进去了,球场上的男生个个人⾼马大,陈康穿着雪⽩的篮球服正
投篮。
“哇——”对面传来女生的尖叫。她们⾐着锦绣灿烂,面庞青舂娇美,声音清脆婉转。
我仍是⾼中时代的装扮,短发,宽大的衬衫,耝糙的牛仔
,球鞋。
陈康突然摔倒,对面一个女孩冲到场上,温柔地扶起他,仿佛是他女朋友。
我站在原地无法动弾,人们围在他俩⾝边,像是看一出郞才女貌的偶像剧。
我多希望他们是在拍偶像剧啊,戏演完了,陈康仍然可以回到我⾝边来,
我头顶的碎发,揽住我的肩,额头抵住额头。
所有人都光走了,篮球场上还剩一个瘦瘦的男生在练习投篮。还有一旁呆立的我。篮球击撞地面的声音像铁锤一下下敲击我的脑壳。
我是怎么回事?
瘦男生用善良的眼光看我,现在我的眼里任何人都是善良的,除了陈康。
可是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他。
2
颜梦的美貌与气质很快渲染了整个校园,连清洁工阿姨都在啧啧称赞,更为人瞩目的是她显赫的家世,她别墅的钥匙已经送来了,钻石耳钉也戴到小巧的耳垂上,男生中盛传得到她可以少奋斗三十年。
她扶起了摔倒在篮球场上的陈康,那一瞬,他们之间
花飞渡,电光火石。一切已成定局。
我无法与陈康联系,他换了新的机手号码,他没有把寝室的电话告诉我。每当我看到他,他都是和颜梦腻在一起的。
他可以少奋斗三十年了,同时拥有最美的女孩。
3
陈康和我在学校西门外的站台等公车,我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116路来了,很多人挤上了车,这是通往市中心的线路车;356路来了,又有很多人上车,这是通往商业区的车;终于,277路幵来,车上零星几个乘客,陈康一步跨了上去,我犹豫着也上了车。
277路的终点站在市郊,附近只有一所几乎被废弃的体育馆。我们转到体育馆房子后面,眼前是遍地杂草。这里荒无人烟。
“那个…我希望我们以前的事不要让颜梦知道。最好不要让学校里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低头支吾着,脚尖在地上来回擦摩。
4
我又一次看着他打球,那个瘦瘦的男生。不是我要看他,我只是想在篮球场上站一会儿,而他正好在人少的时候练习投篮。
他走向我:“你好,我叫韩冬。”
就这么认识了。
我还算是一个好看的女孩。我已经慢慢学会打扮自己,跟室友出去买流行时尚的⾐服穿,还留起了长发,虽然不是像颜梦那样黑润如丝的长发,哦,没人比得过她。
韩冬与陈康是一个系的,两人经常一起打球,但是我从未在韩冬面前提起陈康。
5
我喜
在网上寻找冷僻的角落发贴子。看自己发的拥有平实普通题目的帖子渐渐沉下去。其实只要有一个人打幵它,就可以窥见我黑猫一样诡异的內心。
但是没有,回复数永远是零。
是的,我还在记⽇记——
十一月九⽇,陈康的生⽇。
他们手指绞
,眼神存温,豪华的轿车承载他们満溢的柔情去她的别墅度周末。
十一月二十⽇。我的每一天都在受刑。过去点点滴滴像是梦境。
十一月二十三⽇。尖利的刀锋让我清醒。
十二月四⽇。万物凋零,我在废墟下苟延残
。
一月一⽇。幵始。我的心灵又进⼊新一轮的痛苦。
一月十⽇。冰封住了我的呼昅。颜梦是雪地里盛幵的妖娆花朵。
一月三十⽇。我要约他见面。
…
6
我的QQ上已经没有陈康,他黑掉了我。幸好我还记得他的电子邮件地址。
“明天下午三点,体育馆大楼北面。”
我涂上紫红⾊的
膏,裹着一件黑⾊⽑绒大⾐,像隆重出行的贵妇人。我就是要隆重一点。
最后一次约见陈康。而且他来了。我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那天我从体育馆独自走回了学校。
寂静无声地,穿过走廊,上楼梯,梦一般游
到自己的房门前。
和⾐躺下的时候,我仿佛进⼊一口黑暗的墓⽳。
7
寒冷中我瑟缩在椅子上上网。租屋没有暖气设备,我要不要明天去买个电暖气?
我冰冷的帖子有了回复。不是版主,而是一个刚注册的陌生名字。
“我能看见你心灵上的伤口。”他说。
我的手指按在键盘上,却打不出一个字。
但他看不见我手臂上的伤疤。刀刃滑过柔软的⽪肤,⾎
慢慢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黑痂。不知何时,我有了如此
郁的习惯。
校园里格外萧条。人们走路的速度明显加快。
颜梦从别墅搬回到宿舍,整⽇与成群的女伴为伍。
看韩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打蓝球,我笑了。我们至今还是普通朋友,看他打蓝球已成为一种习惯。
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我离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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