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光辉
三岛由纪夫的天才光辉在于他从小就能把想象作为事实来接受。这得感谢他那位对他骄宠到病态的祖⺟夏子。
祖⺟整天将童年的三岛由纪夫闭锁在她那间“充満令人窒息的老朽气味的病房里”不让他逃出她的视线范围一步。
住上楼上的⺟亲被迫成为画上的“圣⺟”他可望而不可及;窗外随气候而变化的大自然在他眼里隔着一层玻璃,他无法投⼊它的怀抱;邻居的孩子们的
笑声实真又
惑,他只能在心中叹息。一个人形单影只。汽车、
一类的玩具也被祖⺟全部收蔵起来,被迫与祖⺟从街坊精心挑选的几个女孩子玩折叠纸、过家家、搭积木一类的游戏。他别无选择地爱上了搭积木,并设法保持积木的左右相称与均衡。被祖⺟的溺爱创造的这种与⺟亲与大自然与同伴隔离的病态环境,使他过早地走进了內心生活:把任何人不可能见的自我诞生的黑夜想象成有
光照耀的临盆时刻。小小年纪在面对童话书中的骑马的圣女贞德时,对她的死作美妙的幻想。他觉得死是幸福的感快,承担死亡的男人是美之必须与极致。当他得知画面上的英俊骑士不是男人而是女人时,他失望极了,并对这本童话产生了永无止境的厌恶感,从而醉心于其他童话集中的王子英勇的死。
幼年病态的环境中滋生的病态想象,影响了三岛由纪夫的生、死与美的美学观的形成与发展。少年时代对男
⾁体偏执的憧憬与
恋(喜爱掏粪工下半⾝的轮廓、士兵的汗臭味),对残酷美的幻想(塞巴蒂昂的殉教),在他一开始动手写作时就成了他文学作品的营养。“从耽溺于梦想中来到了有勇气去梦想的地方”在作品中编排导演男女主人公态变的冒险的
情与残酷的死。这也许是他的作品能获得一种奇异魅力的重要原因。
我们翻开他的《爱的渴饥》、《忧国》等小说,你会惊骇地发现这位⽇本作家用制造死亡创造了多么残酷的美。他一次又一次地在作品中安置死亡这颗黑⾊的钻石,让它那黑⾊的光辉肆无忌惮地穿透他的⾝心。“死就是文化”那冷⾊的火焰最终凝成一把尖锐的刀,切向那一次又一次被奇异而残酷的死亡充溢的部腹。我们看见这位嗜⾎的作家从表现艺术到行为艺术的一次无情的升华。你也被淹没在⾎泊中。
他最终的死也许像他童年想象自己黑暗中的临盆时刻一样充満不为人见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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