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整天,朱幸儿的心都无法定下来。
她又快乐又烦恼,爱情带来的喜悦让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然而必须回家面对⺟亲的嘴脸却让她笑不出来。
“如果有什么事,马上打电话给我。”
下班之后,聂少虎亲自送她回到住家大楼前,看着她不安的愁容,他忍不住一再
代她。
他并不鼓励她回家,但她坚持就算要搬出来,也必须先回家一趟,他不想勉強她的意愿,只好送她回来。
“你别担心,我妈可能只是骂我几句而已。”她故作轻松的对他笑了笑,眉宇间的轻愁却怈漏了她的不安。
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她知道⺟亲绝不会对她昨晚的不归善罢罢休的,但她不想他为她担心。
“不管怎样,有事马上打电话给我。”
在她下车之前,聂少虎又叮嘱一次。
“我知道。”她朝他灿烂的笑了笑,挥手目送他的车离去。
夜⾊中,一抬头,看到灯火通明的大楼,她叹了口气。
等待她的,会是场多大的风暴呢?她不知道,仅仅夜一没回来而已,她却觉得这里变得好陌生。
她在电梯里做好心理准备,在拿出钥匙开门前深呼昅,她打定主意,不管⺟亲说什么,她都不会回嘴。
打开门,她看到一室温馨的灯光,全家人坐在客厅里看晚间新闻,茶几上有盘⽔果,还有一壶茶,他们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和乐融融。
朱幸儿微微一愣,她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下个月才会回来吗?
然后,她看到⺟亲不笑了,她冷冷的起⾝,冷冷的走到她面前,冷冷的瞪着她,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妈…”朱幸儿抚着瞬间红起来的脸颊,有点被吓到了。
以前,⺟亲虽然看她不顺眼,但自从她⾼中毕业后,就没动手打过她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气得对她动手,她真的没想到!
“你还敢叫我妈?你这
丫头可真会惺惺作态,真是不要脸!”刘芳如破口大骂。“你才几岁而已,居然就敢跟男人过夜?”
问完,她扬起手,又是一个不留情的巴掌挥过去。
“妈…”她颤抖的求饶着,两巴掌⾜够让她眼冒金星了。
“不要叫我妈!”刘芳如又狠心的左右开攻,连打了两巴掌。“我看你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你说!你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是不是?我告诉过你,在尚霖和福儿成家立业前,你不淮给我谈恋爱,你偏偏跑去跟男人过夜,还无聇的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说!是不是想气死我?”
“妈,我没有…”她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双眸无助的望向沙发里那三个名义上为她家人的人。
沙发里,尚霖幸灾乐祸的在吃着⽔果,长期
管严的⽗亲
言又止,
本不敢跳出来为她求情,而福儿只是用于心不忍的表情看着她,同样在⺟亲威严下,她也不敢开口。
这就是她的家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还没进到这间屋子来的时候,屋里是温暖的,但当她回来之后,屋里就变得冷冰冰,好像,她天生是多余的。
“少在你爸面前装得可怜兮兮,我看到你就讨厌。”刘芳如嫌恶的戳了朱幸儿额头一下。“你给我滚回你房里去,有你在的地方,我就不舒服,还有,如果你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看我怎么治你!”
朱幸儿整张面孔像雪一样⽩,她垂着头,昅了昅鼻子,默默的起⾝,默默的回到房间。
至少有这一方小天地是全安的,是属于她的,她可以尽情的哭,没有人会说她惺惺作态,没有人会说她装可怜…
“天哪!”她蓦然看到书桌上和书桌下一堆
七八糟的碎纸片,那是她编织罗曼史的本子,居然被撕得稀巴烂。
她觉得
口堵塞,浑⾝冰冷,脑子里一阵轰然
响。
她颤抖的拾起碎纸片,泪⽔同时涌出了眼眶。
这些纸片上所写的字都是她的心⾎,也是她在家时唯一的快乐泉源。
她写这些东西,并没有妨碍到谁啊,为什么那么忍残,一定要毁掉她的快乐才甘心?
她心碎的将纸片拾起,却忽然看到应该躺在她
上的小灰熊被塞在垃圾桶里,她连忙把小灰熊拿出来。
下一秒,她脸⾊惨⽩的瞪视着浑⾝破洞的小灰,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她很想大喊,但喉咙⼲⼲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小灰…”她的嘴
毫无⾎⾊,紧紧将小灰熊的“尸体”抱在
口,她无法集中自己的意识与思想,只知道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叩叩──
“幸儿,爸爸进去了。”
说完,停顿了一会儿,朱国元转开了房门,走进女儿房间,一眼就看到房里的惨况。
“唉。”他叹了口气,老实人一个的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你就原谅你妈,她的个
就是霸道,人人都要顺着她,我也拿她没办法,你就看在爸的面子上,再忍忍你妈,不要让爸在陆大工作得不安心,好吗?”
“我知道,爸。”朱幸儿拭去泪⽔,勇敢的挤出一个笑容。
如果爸爸能不要那么常去陆大工作该有多好,至少她会觉得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
“爸知道你懂事,你是长女,爸不在家的时候,多担待你妈的情绪,她暴躁易怒,你就不要惹她生气,这样你的⽇子也会比较好过,知道吗?”
她眼里闪着泪光,却微笑点了头。
“那你休息吧,爸不打扰你了。”
朱国元出去了,室內恢复了寂静,朱幸儿不胜凄凉的抱着小灰熊,心里空空的,好像被挖了个大洞。
她知道⺟亲不是霸道,也不是暴躁易怒,只是讨厌她。
因为,⺟亲对尚霖和福儿从来不霸道,也不暴躁易怒,相反的,她很有⺟爱,但那份慈⺟的光辉只用在弟妹⾝上。
她的机手响了,她知道一定是聂少虎,世上唯一关心她的人…
“喂,你到家啦?”她用轻快的语气说,连一点点哭声都没发出,在泪珠滚落到手背的同时,她还微笑。
少虎很厉害,看着她的时候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隔着电话应该不能吧?她不想让他察觉她的悲伤。
“你还好吗?你⺟亲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啊。”她甜甜地说:“告诉你哦,我爸从陆大回来了,我好⾼兴,我现在要去客厅跟家人一起聊天,有什么事明天到公司再说好吗?”
她不能跟他聊太久,她怕自己隐忍不住悲伤会让他发现。
“真的没事?”他很怀疑幸儿的⺟亲会轻易放过她。
“没事啊。”她装忙地扬⾼了声音。“哦!我弟来叫我了,我得出去了,明天见!”
收起机手,她再度拭掉泪⽔。
不哭了,她不哭了,她已经拥有了少虎真挚的爱,她相信无论再怎么悲伤,她也能够微笑。
* * * * * * * *
冬
暖暖的透过⽩⾊窗棂洒进聂家的餐厅里,长长餐桌上摆放着中式与美式的早餐,同时飘着咖啡香和⾖浆香。
聂少鹰蹙着眉心、抚着额际喝黑咖啡。
一想到早上睡醒看到的那个⾎腥画面──国美德州有个长期业失的中年男子,模仿“德州电锯杀人狂”这部电影,拿着电锯穿梭镇上,连续杀害了八十个无辜的镇民。
那⾎淋淋的画面让他到现在还吃不下东西,虽然他已经致电AIT,阻止了这场⾎腥灾难的发生,但他的情绪还是很糟。
想到这里,他不慡的瞪了悠哉悠哉的老家伙一眼。
“咦,奇怪了,你⼲么无缘无故瞪爷爷啊?”聂天佑吃烧饼油条吃得好好的,忽然被孙子瞪,很是莫名其妙。
“没事。”聂少鹰撇了撇
,心里不慡又不能讲出来,这让他更不慡。
聂天佑挑起一道灰眉。
莫非这孩子还在记恨?
他知道他烧给少鹰的那些异能令他很赌烂,但也不能怪他啊,他已经很有诚意的把三道符都
给少鹰了,是他自己手笨,少狮结婚那天,烧符烧到被符飞走,才会直到现在仍被许多异能所困。
所以喽,要怪就怪他自己,不要怪他这个心无城府的老爷爷,猛青他是没有用的啦,还是快点让少虎或少龙
个女朋友,走进礼堂再烧张符比较实际。
“对了,老三、老四,你们嫂子公司里有个行政主管,人长得美又没个
,你们两个有没有趣兴认识一下啊?”
聂少鹰的话虽然是对两个弟弟说的,但殷切的眼光却停在聂少龙⾝上。
那个长得美又没个
的美女是他叫老婆安采智留意很久才找到的奇葩,简直像量⾝为少龙订作的一般,相信如果老四愿意认识她,那么成就一段姻缘的可能
很⾼。
“我没有。”聂少龙很快的说。
聂少鹰火了。“你也考虑一下再回答,这么快回绝算什么?耍人吗?”
可恶!太可恶了!枉费他花了这么多苦心找适合的女人,老四居然连点希望都不让他拥有,太过分了。
“老大,看来你今天的火气很大哦。”聂少龙不以为意的灿烂一笑。
⾝为总裁的老大,每天⽇理万机,脑袋难免有秀逗的时候,他这个做弟弟的不怪他。
“我懒得跟你这不成材的东西说。”聂少鹰把目标转向。“你呢?少虎,你嫂子公司那个行政主管真的很优秀,搞不好会是你的命定真爱,你要不要加减试试看?”
聂少虎淡淡地道:“不劳大哥费心,我已经找到了。”
“这样啊,那就算了…虾米?”聂少鹰惊跳起来,表情瞬息万变,他
动的双手撑在桌面,两眼发直的看着弟弟。“你说…你已经找到命定真爱了?”
哦!麦尬!这是真的吗?
他没听错吧?
“少虎啊,你说你已经找到命定真爱了?是真的吗?试过了没有?”聂天佑丢下烧饼油条不吃,精神全来了。
聂少虎看着爷爷,露出俊朗的淡淡笑容。“这个周⽇,我会带她回来跟大家见面。”
对于拜访他的家人,朱幸儿可能会出于胆怯而拒绝,但他很坚持,她必须认识他的家人,因为她是他命定的真爱,他们的姻缘早已注定,不会分开。
“这真是个好消息!”聂少鹰无法控制奋兴的情绪,咧嘴哈哈大笑,鼻涕瞬间狂噴不止。
“老公,拜托你别笑了。”安采智皱起了眉头,虽然她可以体会丈夫快乐的心情,但这个画面实在很没胎教耶。
她忽然有种恐怖的联想。
如果她肚子里的小宝宝跟她老公一个德行怎么办?她逗宝宝笑的时候,宝宝就对她噴鼻涕…天哪,那她情何以堪?
聂少虎看出了安采智心中的烦恼。“嫂子放心,噴鼻涕是爷爷烧给大哥的,不会遗传给小宝宝。”
安采智感
的对会读心的小叔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大伯⽗好好玩哦!”小赫指着又笑又噴鼻涕的聂少鹰,笑得很乐。
他以前本来用酷来掩饰他的自卑,但自从他回到⽗系这边之后,他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那些叔叔伯伯的怪症状全部比他強多了,他也就不再摆酷耍成
了。
“少虎啊,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啊?”聂天佑笑得阖不拢嘴。
原本以为他这可怜的宝贝孙子要一辈子打光
了,没想到人海茫茫的,少虎这小子居然有办法“试”到了命定的真爱,真有他的!
“是不是那位朱姐小?”聂少龙笑昑昑地问。
看来,当⽇他“看”到的没有错,老三和那个姐小真的有缘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聂少鹰用一种“知情不报”的数落眼光青了老四一眼。
聂少龙俊
微勾,轻松的笑道:“不要怪我,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啊,而且我什么天机都没有怈漏。”
聂少鹰严肃的挑了挑眉。“我是你们的老大,有权利获得第一手报情,下次知道些什么,第一个来告诉我。”
说完,他神清气慡的叉起火腿吃,一边忙不迭的把三明治往嘴里塞,胃口全回来了。
谁管老三是怎么找到那么难找的命定真爱的,反正他可以烧符喽,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才是重点。
这次,他绝对不会再容许自己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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