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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扬州刺史
 建安三年的上半年,对于⾼宠来说,是记忆深刻艰苦卓绝的七个月。

 对于刚刚从刘勋袭扰中恢复过来的豫章百姓来说,也是如此。

 战祸连绵。

 生灵涂炭。

 从年初的皖城大战,到六、七月间孙策大军的⼊侵,在这中间和平的⽇子只维持了二个来月,而在那些孙策大军的经过的地方,曾经深挖淘空的河渠又再度的淤积,灌溉的生机无限的耕田也因为百姓的逃离而长満了蒿草,豫章的繁荣得益于和平‮定安‬的环境,一旦战频频,曾经繁荣鼎碾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现在,战事停歇,摆在⾼宠面前的,是尽快的组织百姓回归家园,复耕田地,恢复生产。没有了仰以为食的稻⾕,那些收拢逃难来的百姓又会沦为流民,军队的粮草补给也将出现困难。

 农乃‮定安‬之本也。

 一县如此,一郡如此,一国亦如此。

 无农为基而奢谈经商、冶工、理想、开拓,实若浮沙建塔,未成已先塌。

 对于这一点,经历过少年时流离颠沛生活的⾼宠深有体会,所以,这三年来,他在治理豫章时化最大力气做的一件事就是:开壑建渠,复垦荒地,移民屯田。

 屯田举措看似不起眼,却最能让百姓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相对于其它地方朝不保夕的动生活,⾼宠的豫章给予了最底层普通百姓一个活命的机会,对于这个机会,从两淮豪強袁术和刘勋盘削下逃难来的民众莫不感泣怜。

 这也就是豫章在经过几次战火肆后还能重新焕发生机的原因所在。

 这一次,也是如此。

 在顾雍、仓慈、刘基、杜袭等良吏不辞辛苦的奔走下,遭受到战火的番等地慢慢的恢复了生产,逃离的百姓也纷纷回归家园,而在庐陵一带,由于一直生活‮定安‬,少有动,大贤者管宁的私学办得有声有⾊,昅引了大批从中原慕名而来的士族‮弟子‬,其中更有象清河崔琰、沛国刘馥这般知名的人士。

 在军事上,七月的曲阿决战之后,孙策退守吴郡、会稽两郡,留在石印山的徐琨部在阻击陆逊追兵一个月后,终因粮草告尽、孤军无援而降。叛变的李术在得知孙策东返之后,试图重回皖城老巢,结果在彭泽遭到徐盛的攻击,一战过后,李术兵败被杀,余部尽降。

 庐陵方面,李通率军从零陵东归,乘着孙策兵败的有利时机,大举对依附孙策的诸个越族部落发动进攻,盘踞岭南一带的费栈余在失去了孙策的军事支持后,终被⾼宠歼灭,至八月中旬,除了在建安一带有孙策的贺齐部尚在抵抗外,二年多来⾼宠、孙策在岭南对峙的局面已不复存在。

 至此,⾼宠在付出‮大巨‬代价后,占据丹郡,将孙策势力彻底封锁在临海的吴郡、会稽一带,取得了战略上的主动权。

 与柳暗花明的⾼宠相反,等待着孙策的,则是穷途末路的窘境。

 这是一向心⾼气傲的孙策所不堪忍受的。

 狼狈不堪败回吴郡的孙策这一个多月来几乎没有下过病榻,多⽇的劳加上兵败的打击,孙策终于病倒了,经医师的诊断,乃是急火攻心之症,需耐心调养才是。

 “仲谋,我让你叫的子布、子纲、公谨、君理、德谋、子烈众人可来了?”孙策強睁开一对鹰目,疲惫的问道。

 “伯符,外面的事情你就不用心了吧,还是安心养病要紧!”病榻前,吴老夫人一脸的愁容,望着出征时生龙活虎的儿子,回来后却成了如此模样,做⺟亲的心中如何不痛。

 孙策強颜一笑,安慰道:“⺟亲放心,策儿不碍事的。”说罢,向一旁的孙权使了个眼⾊。

 孙权会意,扶起吴老夫人道:“⺟亲,适才尚香妹妹在院中舞剑时不慎伤了手臂,听医师说⾎流不止呢,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孙权说的尚香妹妹是吴老夫人妹妹家的小女,自小生得伶俐可爱,乖巧讨人喜,吴老夫人属下有四子无一女,大概是烦了男孩子的喧噪,始见得妹子家的女儿后,甚是疼爱,这孙尚香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是陪着吴老夫人过的,平⽇里,孙尚香若是哪里跌倒或者弄痛了,吴老夫人都急得不知什么似的。

 这一回,孙权将这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妹妹伤情夸大着说,吴老夫人关心心切,忙急冲冲的嘱咐了孙策几句,随后同着侍女往后院去了。

 孙策听得⺟亲脚步声去远了,遂披⾐起,由孙权扶着,赶到前厅议事,那厢张昭、张纮、朱治、周瑜、程普、陈武等众文武已等候多时了。

 “吴侯,斥候昨⽇来报,困守在石印山的徐琨降敌了!”程普一脸的无奈道。徐琨这一支军是孙策为阻挡陆逊追兵而留下的,在孙策兵败曲阿之后,徐琨孤军被⾼宠、陆逊围在石印山已有一个月之久,等待他的除了投降,只有战死。

 而徐琨显然没有周泰那般刚烈的节气。

 “妈的,懦夫一个!”陈武忍不住怒骂道。

 程普平⽇与徐琨好,听见陈武辱骂,驳道:“徐琨孤军苦守,历时月余,已属不易,子烈之话,有失公允?”

 孙策见程普、陈武两将争吵,脸⾊一沉,喝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退下!”程普、陈武见孙策动怒,只得悻悻然互相瞪了一眼,退回到自已的位置。

 孙权见众人皆低首无语,说道:“大哥,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会被⾼宠所灭,不如⼲脆拼一个鱼死网破来得痛快!”孙权紫黑⾊的脸上有了一份坚毅和果敢,这是以前没有过的,在经历了数度残酷的战斗后,年轻的孙权在渐渐成

 “不行——,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以老臣看,⾼宠也并非強大到无懈可击的地步,我们只要能联合周围其它的势力,还有翻盘取胜的机会。”被孙策敬为智囊的长史张昭此时说道。

 孙策苍⽩的脸上没有一丝的⾎⾊,问道:“子布,不知谁可倚为同盟?”

 张昭略一沉昑,大声说道:“⾼宠举全师渡江南进,淮南空虚,而淮北之袁术、徐州之吕布皆坐拥精兵,虎视眈眈,有饵在侧,岂不上前,主公何不各修书一封与袁公路、吕奉先,俱陈前情,援结为盟,共抗⾼宠!”

 听到张昭此话,一直无语的周瑜出言驳道:“子布此言差矣。那袁术乃篡位无义之徒,早为拥汉之士所弃,我等若是与之结援,岂不被世人认为是同流合污。而那吕布素来狼子野心、情反复无常,与之相谋无异是与虎谋⽪,不可取也。”

 张昭见素来与自已意见不和的周瑜出来反驳,不由的讥道:“公谨既如此说,那定是有上佳之策了,何不说来听听,要是真是好计策,说不定还可以避免犯上缭失败的错误呢?”

 张昭为人忠謇方直,与众文武之间的联系也还算可以,但唯独与周瑜不睦,两人之间,数度政见不合,也不知明争暗斗了多少回,不过,象明天这般⾚裸裸的讥讽的话,张昭还是头一次说。

 周瑜脸⾊一变,上缭,这两个字是如此的触动人心,自从曲阿溃败与小乔失散后,周瑜多方打听也未能打探到小乔的下落,在军之中一个孤女子是没有活下去的机会的。在上缭城外琴瑟相合,妾弹郞顾的温柔浓情这些天来一直索绕在周瑜的心头,面对可以已香消⽟损的小乔,周瑜只感到有万般的愧欠。

 “袁术、吕布不可为明援,并不表示再没有其它可倚重的力量了,我想许昌的曹司空知道江东的战局后,一定会有所行动的,毕竟⾼宠独霸江东的局面曹是不愿见到的。”周瑜大声说道。

 与张昭关系不错的正议校尉张纮点头说道:“公谨所言甚是。纮愿再往许昌一趟,游说朝廷派使者调停江东战事,只要能有一年左右的息时间,主公就可以利用吴郡、会稽两郡的富庶东山再起。”

 “太好了,那⾼宠虽占了丹、豫章、庐陵等几郡,但那些地方又怎比得上吴郡、会稽的富庶,只要假以时⽇,我军必能重振旗鼓!”孙权大声道。

 见诸将个个精神振奋,孙策惨⽩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咬牙道:“公谨、子布、子纲之见甚合我意,往许昌去的话,陆路要过⾼宠、陈登的地盘,还是走海路来得方便,事不宜迟,明⽇子纲就出发吧。另外,袁术、吕布处仲谋你遣两个能言善辨之士,多备些金银珠宝,去游说两人袭扰淮南,我要让⾼宠⽇⽇夜夜都不得安宁!”

 就在孙策与众谋士商讨对付⾼宠的良策时,占据了丹郡的⾼宠则正式将刺史治所从豫章迁到了秣陵。

 得到陈登相助的⾼宠实力大涨,陈登的归附表明徐州地方士族中的中坚力量在经历了陶谦、刘备、吕布、孙策多个权力更替的过程后,最终把宝庒到了⾼宠的头上,这倒并不表明选择⾼宠就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不过陈登相信唯有投靠⾼宠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已的利益,寒门出⾝的⾼宠虽然得到了鲁肃、徐庶、甘宁、太史慈、顾雍等人的相助,但他最缺乏的还是士族大夫的支持。

 在这个重视门弟出⾝的时代,⾼宠曾经沦落为家奴的那一段经历在许多自命清⾼的士大夫看来,是不能忍受的,所以,他们是不会选择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门主子作为依靠的,即便这个人的能力是如何的強大。

 在⾼宠取得大胜后的第二天,已心属⾼宠的陈登提出了这一个重要的提议,之所以选择秣陵,而不是曲阿,也是源于陈登的一段话:“秣陵北接长江,南有小江百余里,可以安大船,而我锦帆⽔军,可移而据之,秣陵并芜湖近濡须,宠帅他⽇图徐淮,宜近下也,故此地乃屯兵之上佳所在也。”

 但迁移治所不是那么容易的,且不说⾼宠对豫章的感情,单是如何面对数万豫章百姓的质问就够⾼宠受的了。

 在那些百姓的心中,⾼宠天生就是他们的⽗⺟官、守护神。

 而神是绝对不能离开属于自已的地方的。

 而真正让⾼宠下定决心的,是鲁肃。

 “宠帅,你是扬州刺史,不是豫章太守?”对于治所迁移,具有战略眼光鲁肃面对⾼宠的犹豫不决,谏言是如此的毫不客气。

 在他看来,⾼宠⾝为扬州刺史,统辖的应该是扬州下属的九江、丹、豫章、庐江、会稽、吴六郡,而位于这六郡中心的是丹,只有把治所搬到秣陵,才能向朝廷和世人表明,⾼宠才是扬州真正的拥有者。

 当然,把治所从豫章城搬迁到秣陵的这一举措,除了上面的这个原因外,还出于两个基本的考虑:一是出于军事上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缩短讯息传送的行程,现在⾼宠的大敌是孙策,前线有什么异动等斥候到达千里之外的豫章,极容易误了战机;二是出于进一步团结和融合徐扬两州士族势力的目的,陈登的归附虽然可以保证大多数士族豪強转向了⾼宠这一边,但保不证另有一些人会被孙策所说动,另外,淮南现在仅有⻩忠一部守着,⾼宠驻守秣陵的话,增援也会更加的方便。

 建安三年九月,初秋。

 在⾼宠忙着迁移治所的时候,广陵太守陈登却在为如何接待朝廷来的使者而大费周章。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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