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下的自强号准时到达屏东,心乔走出火车站,远远就看到妹妹心兰骑着一辆小摩托车,等在商店的骑楼下。
心乔和妹妹心兰长得完全不像,个性也是迥异,心乔是典则的美人胚子,身材高挑、人见人爱,虽然是长女,可是个性反而比较温和不积极,做事情总是犹豫再三、反复不定:而心兰比较像母亲,单眼皮,圆脸,有稍嫌丰润的身材和娇小的体型,个性活泼外向,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领导人物,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心兰!”心乔高呼着妹妹,快步跑上前去。
午后的微风吹来面包店里的香味,心乔深
一口这熟悉的味道,看着渐渐成为成
女人的妹妹,心里不
感叹时光流逝。六年前离家的时候,妹妹心兰还是个青涩的高中生。六年后,心兰已经大学毕业,刚刚考上公家机关,即将成为工作稳定的公务员。这不就是父亲所期待的女儿?不像她,非要留在繁华的都市,每天战战兢兢的上班,几乎被生活的压力
得透不过气来。
“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已经两个月没回来了,妈妈在家天天念你,爸爸嘴里虽然不说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们都想死你了。前天妈妈的好朋友来我们家还问起你在台北的生活,妈妈说,她真后悔让你到台北读书,一读就不回来了。爸爸最近的身体不太好,血
忽高忽低的,又不节制喝酒,吃东西也是荤腥不忌,什么都往嘴里倒——”心兰夸张的向姐姐细诉两个月来家中发生的点点滴滴。
心乔深深
了一口气。唉!回家的感觉真好。虽然妹妹的唠叨比起妈妈来更加青出于蓝了,但她还是十分怀念这种熟悉的感觉。
“心兰,别说爸妈的事了,你自己呢?有没有男朋友啊——”心乔边问边跨坐上心兰的小摩托车。心兰的手猛地催动油门,呼啸在喧闹的城市里。
“哈哈哈——老姐,托你的福,只要你还没嫁,我就是安全的。”
“什么安不安全?我是在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当然没有!你想想看,我和老爸、老妈住,有男朋友的话,老早就被他们吓跑了。老妈嫌贫爱富,老爸又爱跟每个来我们家的男生军事训话,每次我—想到就害怕——老姐,你那个呆头呆脑的无劲兄呢?”
“你知道的,我们分手了。”心乔紧紧抱着心兰的
,在她身后送给她一个白眼。心兰每次到台北玩,都是有劲接送奉陪的“呆头呆脑的无劲兄”是心兰对有劲的专用称呼。“对喔!我都忘记你在电话里面对我说过了,这样也好啦!我记得妈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鼓掌叫好。”心兰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车辆,可是心里却有些惋惜,她觉得有劲其实是个好人,就是太忠厚老实了点…
“心兰,你怎么和妈妈——样!有劲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们都不知道…”
“很好的人?那你为什么还会和他分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根本不喜欢他,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对你穷追不舍的。哎呀——其实找才不想管你们之间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老姐,妈妈要我向你报告—件事。”
“什么事?”
“你最好别拒绝,因为老妈已经和张阿姨计划、准备了一个多月,而且势在必行,抗命者一一后果白行负责。”心兰滔滔不绝地说。
“到底是什么事?”心乔不耐地问。
“相亲。”
“相亲!?”心乔惊讶得儿乎要跌下摩托车。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心兰清清喉咙,理一理腹稿,开始说:“今天晚上七点半,就在高雄的品华大饭店,妈妈的好朋友张阿姨会和你们一起去。对方是医生,听说跟入合伙开了一家很大的综合医院,地段就在最繁华的中正路上,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她像背书一样的说着。
“关我什么事?”
“你是女主角啊!好啦!我们快到家了,老妈说你们下午会很忙,要先去做头发,还要去百货公司买衣服和化妆品,顺便让专柜小姐帮你上上妆。虽然你是天生丽质,可是第一印象非常的重要,我们不只要让那个有前途的医生惊
,还要他对你死心塌地的付出一切,让他非你不娶——将来我们全家的医疗保健就全靠你了。老妈还说,她以后可以搬到高雄和你们一起住,顺便帮你管账,因为你在金钱方面不太有概念——老姐,以后我的嫁妆就全靠你了,还有,将来我生孩子到你们的医院,可不可以费用全免…”心兰说个不停,完全不管心乔的反应,反正她的任务就是负责转达这项讯息,至于其他的后续动作,老妈马上就会全盘接手。
“天啊——”心乔仰天长叹,说不出一句话来。
妹妹心兰的话,让她感到一股燥热和不安。她抬起手遮掩耀眼的
光,眯起眼睛,心里不
想到另一个人的身影… 晚上快七点半,心乔和母亲还有张阿姨一同坐在计程车内,车子疾驶在高屏大桥上。
“心乔,不要把车窗摇下来,会把你的头发吹
的。”
心乔的妈妈专注检查着女儿梳理整齐的一头亮丽秀发,忍不住抚顺心乔耳边几束不安分的发丝。她内心充满了无限的骄傲和自信,相信以她女儿的姿
,就算选中国小姐都绰绰有余。
“记得等一下到饭店的时候,点一些比较不用大嚼大啃的套餐,例如鱼排海鲜之类的。还有,如果他问你还需不需要饭后甜点什么的,你要客气的说不用了。喝水的时候,不要喝得太快太多,不然的话会一直跑厕所。说话的时候,不要—口气说得太长,先要耐心注意对方在讲什么。小心莱不要黏在牙齿上,会很难看。吃完后,马上要用清水漱漱口,这样才不会有口臭——”心乔的母亲不放心的
代着细节。
心乔则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要不是妈妈以死相
,软硬兼施,她根本就不会答应来相亲。
坐在司机旁边看着后视镜,她忍不住偷瞄自己。她身穿象牙白的长裙和丝蕾上衣,颈上还佩着张阿姨借给妈妈的珍珠项链,嘴
明显画得红红的,铲子里显现的根本是一个陌生、冷漠的女子。
“妈,我不喜欢医生。”心乔还在作最后的挣扎。
“你不喜欢医生,难道比较喜欢没出息的银行员?”心乔的母亲反驳。”难道除了医生,别的行业都没有出息了吗?例如…建筑师啊——”心乔想给母亲一点暗示,可是又不能太多,毕竟她和人樵还没有开始交往。
“现在房地产不景气,要建筑师做什么?银行都在裁员了,没保障:只有当医生好,不管经济景不景气,人还是照样会生病…”心乔的妈妈
打细算着。
“那卖助餐的不是更好?卖面的也不错.杀猪的也行!经济不景,大家都还是要吃!”心乔抗议。”你还回嘴!”心乔的妈妈高八度的嗓音充斥在整个车内,她快失去耐
了。
张阿姨和妈妈同一个鼻孔出气,她安抚着心乔说:“小乔,你别傻了!当医生的太太有什么不好,那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对象,以后你会感激你妈妈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也要替你爸爸想想,他总是担心你在台北的生活情况,怕你随便找男人同居什么的。现在台北的女孩子都很大胆呢!你又长得这么漂亮,小心被骗”心乔心虚的不敢再回应。
心乔的母亲跟着说:“是啊!你爸爸的身体不好,心脏方面有问题,血
也偏高,如果我们有一个医生女婿的话,你爸爸的身体就有人照顾了。”
“对方是什么科的医生啊?”心乔好奇的问。
“泌
科。”
心乔大叫:“那跟爸爸的心脏和血
根本扯不上关系!”
她的脑海里马上就浮现自己家的大门口前,挂着一个好大的招牌,上面写着“
割包皮,专治菜花”她一阵惊恐。
“妈,我要回家!”心乔临阵退缩。
心乔的母亲瞪大了眼睛,斩钉截铁地威胁。“小乔,你今天如果不好好表现,我现在就要马上从这高屏大桥跳下去,葬身在高屏溪里,尸骨无存,让你悔恨终生——”
心乔看到妈妈阴沉的表情,不寒而栗,困难的
了一口口水,看了看混浊的溪
,最后只能乖乖点头。
心乔坐在饭店的咖啡厅里,餐厅的气氛非常柔和,装潢非常富丽堂皇。只是心乔无心久留,不停将手藏在桌下偷看腕表上的时间。
都快八点半了,妈妈和张阿姨在半个小时前就很识相的离开了。
她到底还要坐多久?她强颜欢笑的看着对面的刘医生。
他穿得西装笔
,手上还戴着昂贵的翠玉戒指,五官其实长得还可以,只是满头的少年白加上有点驼背,让他显得更加苍老。
“袁…小姐,我…可以叫你小乔吗?我听你妈妈和阿姨都这样称呼你。”刘医生非常满意今天相亲的对象.不时忘神的注视着心乔。她是他相亲过的女人中,最出色、最美丽的一个,令所有男人垂涎
滴。
“当然可以。”因为我不会再看见你了,心乔嘴里轻快的说,心里却想着不同的心事。
“你妈妈说你在台北从事广告业,这真是——十非常有趣的工作。”
“是的。”心乔简短的回答,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请问小乔小姐,除了工作,平常你有什么兴趣吗?”刘医生想要深入了解她的一切。
“没有,我时常工作到很晚,根本没有时间培养什么兴趣;”
“那么你擅长什么呢?”
心乔偏着头,很专注的想。“好像没有一一”
“你真是坦白,我最喜欢坦白的女人了。没有兴趣有什么关系!专长和兴趣也都是要靠时间慢慢培养的,我想你—定是太谦虚了才会说没有,像我的工作,一天十二个小时看病患,但找还是可以
空在周末打打高尔夫球,休假的时候到世界各地看看走,我的兴趣是听歌剧,最大的嗜好就是收集各国的钱币…”
心乔始终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只有这个姿势,她可以不必看着和她说话的男人。因为刘医生的眼神,就好像饿狼盯上了一块垂挂的生
,一副想扑上来的模样,令她没有好感。
“小乔!”
“心乔!”
心乔突然坐直了身体,有些疑惑地左顾右盼,她似乎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唤着她。可是…这怎么可能?
心乔转身寻找声音的来源,马上就看到人樵高高的站在人口处,后面还跟着个头略显矮小的有劲。
“小乔,真巧啊!我们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人樵走到心乔对面,咧开一口白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啊——真是巧…”有劲结结巴巴的说着,他连说谎的技巧都不好。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心乔讶异的问,想不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真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
“都是他!”有劲慌忙指着人樵,想将责任推给他。”我们是临时决定的,原本想要找你结伴去垦丁玩,可是你妹妹跟我们说你出来相亲了,我原本不相信,想想和有劲来高雄吃个饭也好,想不到就遇见你,原来你真的出来‘相亲’了。”人樵表情自然地按过话。
“我…我…”心乔心慌意
的看着人樵。
“小乔,你可以帮我们介绍一下吗?”刘医生冷静的询问着心乔。
“喔——对不起,我…我来介绍…”心乔举起手来,不知道要如何开始。
人樵眯着眼,居高临下看着这其貌不扬的男人,主动自我介绍起来。“你好,我叫赵人樵。”
“我姓刘,刘祟仁,是福仁综合医院的医生。”刘医生得意地介绍自己。
有人说,只要这个人在哈佛大学渎过书,三分钟内就会让你知道。而只要这个人的行业是医生,十秒钟就能知晓了。
赵人樵趋前和刘医生握手,他
壮的手掌大而有力,刘医生不
感到手心隐隐作痛。
有劲也趋上前,职业
的说:“你好,我是王有劲,银行贷放课课长,今年刚刚升职的,正式的公文还没有下来,所以严格说来还是业务员,可是大家已经都习惯叫我王课长了。如果刘医生要申请信用卡或贷款的话,可以来找我…”他腼腆地琐碎解释着,没有人专心在听。
“喔,谢谢你,王先生,我知道现在的银行业很竞争,薪水调降得厉害喔!”刘医生脸上充满了同情。
“是啊!有什么办法,而且做了课长以后压力更大啊——”有劲又开始变得没劲起来。
“那么赵先生呢?”刘医生充满挑衅意味的问另一个高头大马、给他不少
迫感的男人。
“建筑工程师。”
“喔——现在建筑业也很不景气,很多房子都卖不出去呢!”刘医生语气尖刻的说。
“请问刘医生是专治哪一科的?”人樵问。
“泌
科。”
“不错,这下半身的问题,从古至今都不受景气影响。”人樵说完抿着下
.点点头,努力让自己脸上不要有任何表情。
“你们和小乔是怎么认识的?”刘医生有些不悦,又忍不住狐疑的问起,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看似狂傲不羁的男人,看着袁心乔的眼神很可疑。
“我是她的前男友,现在是朋友…很好的朋友。”有劲抢先说。
刘医生忍不住多看有劲几眼,但很快就卸下了防御的眼神。又看了看人樵,防备的问:“那——你呢?”
“朋友。”人樵简短的说。
心乔恨不得将自己埋在桌子底下,好掩饰自己
红的脸。
她莫名地感到心虚,看到人樵的眼神,她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无法坦
的回视他:朋友,这两个字人樵说得简单,可是他们彼此心里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比朋友还要深、还要复杂的。
刘医生松了一口气。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心的说:“喔,小乔小姐,你以前有男朋友啊——不过我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有不少追求者也是正常的。我听帮我介绍的张太太说,你的家庭非常保守,家教非常严格,现在世风
下,要找这样贤淑、美丽、端庄又保守的女孩子啊——真的是找不到了。对了!那么你们现在除了还是朋友以外,就没有别的关系了吧?”他还是不放心的想要得到证实。
“我们现在住在一起——算是有同居关系吧!”人樵正
的说,看着心乔的窘状,忍不住觉得有种作弄她的快
。
刘医生的声量突然高了八度。“你们住在一起?同居?”
“我也是!”有劲不想落于人后,赶忙附和。
刘医生伸出了三
手指头,怕临座的人听见似的低声说:“搞3P?”
“Yes!”人樵回得十分爽快。
有劲也在一旁猛点头,而心乔则是
动着两片嘴
,双颊
得通红,连摇头的勇气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人樵、有劲和心乔三人离开饭店,走在骑楼下的走道上。
“好了,你们高兴了吧!我妈妈如果知道你们破坏了她的好事,旨定会把你们剁成八块拿去喂狗,剩下来的骨头还烧成灰做堆肥。你们——你们真的要把我害死了!”心乔气得跺脚,走在两个大男人前面,嘴里不停叨念着。
“小乔,我们才刚刚分手,你家里的人马上就开始帮你物
对象了,我真的觉得很难过,原来他们从来就没有接受过我…从来就不重视我…”有劲像个女人一样猛抱怨自己的委屈。
“有劲!现在不是谈我们两人问题的时候,刚刚你没有看到那个刘医生,一听到我和两个男人同居时嫌恶的表情吗?我完蛋了!他一定会告诉我阿姨,然后我阿姨一定会告诉我妈妈,这样的话,我爸爸也会知道,邻居和亲戚也会晓得。天啊!你们不知道我的家人都很保守的,他们会骂死我的!”心乔哭丧着脸,越想越觉得事情重大。
有劲被心乔吼退了好几步,可是想到他们破坏的成果,又不
得意洋洋。
“是啊!刘医生那个表情真的好好笑,你们的咖啡都还没有喝完,他就说有事要先走,还好…他没有忘记帮我们买单。小乔,我想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相亲把人吓跑的吧?”他还不忘凋侃心乔。
“有劲,你还说!你是不是皮在
了?!”心乔不顾淑女形象作势要打人,有劲才赶紧住口。
心乔直盯着他们两人,倏然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会突然跑来?”
“都是他啊!他一大早就把我叫醒,我还以为他又要去打篮球,想不到是要来屏东。他这人说做就做,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说到屏东,我们当然第一个就想到你丁。你回来这里应该跟我们说一声的,我们可以结伴同行,也比较方便。我已经半年多没有南下了,我想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来看看你,顺道玩玩也好…”有劲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所有的状况。
“那么…幼盈知道你们来南部吗?”心乔想到幼盈,心里就觉得无比沉重。
有劲搔了搔头,有点不知要如何启齿,嗫嚅的说:“幼盈有打电话给我,我都跟她说了——”
“她有说什么吗?”心乔关心的问。
“她说人樵都不接她电话,我跟她说我们要来看你,她就挂电话了。”
“喔——”心乔深
了一口气,凝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打算回台北以后再和幼盈好好谈谈,现在她得先想想如何对父母解释。
走出饭店后,人樵一路上都显得沉默寡言。他还是非常介意心乔相亲的举动,一路上都想着要如何对心乔表白心意,听到心乔询问幼盈的事情时,表情冷漠。他心里坦然,不觉得对幼盈有任何愧欠,毕竟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他们都是成人,应该要有这样的认知才是。
有劲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中午被人樵摇醒后,就随着他搭上了候补南下的飞机,一路冲到心乔家里,却发现她不在。有劲认识心兰,心兰对有劲一直怀有好感,想帮助他追回姐姐,于是一五一十的将姐姐被妈妈强拖去相亲的事情全盘说出。
人樵和有劲告辞之后,马上叫了计程车直接来到心乔相亲的饭店。
想不到被他们一搅和,这场计划多时的相亲就这样无疾而终。
“你们说!我要怎么跟我父母解释?我在台北搬家的事情都还没有对他们说,这下子他们以为我在台北的行为不检点,一定不会再让我回去了。”心乔不断在想对策。
“小乔,其实我们只是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的房客,又没有发生什么事,他们应该会谅解的。”有劲好心地帮心乔想说辞。
“小乔,很晚了,我们送你回家吧!有需要的话通知我们,我们会在你父母面前好好解释清楚。”人樵终于开口。
然后不等心乔决定,径自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三人一道回心乔屏东的家。心乔还是十分烦恼,但知道该面对的,就不能再逃避了。
三十分钟后,计程车驶进小巷道中。这里仍然是相当纯朴的地方,市区热闹的喧嚷仅仅就在几条街道之外,然而巷道中还能看到许多菜圃、稻田,穿
在几栋新盖的楼房之间。心乔指引着司机在小道上行驶。她家是栋两层楼的房子,外型简单,是附近最典型的住家。
快到心乔家门口时,他们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转弯的巷口慌张的对他们挥手。
心乔认出是妹妹心兰,急忙叫司机停下车。
“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半个小时前,张阿姨就接到男方的电话,老妈知道消息后大发雷霆,所以我就赶来巷口想警告你——”心兰
向他们三人,好意的向姐姐打小报告。 ’
有劲仿佛置身事外一样,高高兴兴的和心兰打招呼。“心兰,谢谢你喔!要不是你告诉我们地点,你老姐就差一点被人看上了。”
“有劲哥哥,你可千万别把我扯进去,这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老妈已经在家里发飙三十分钟了,老姐今天晚上肯定要被当庭审问。听说你们——你们住在一起啊?”心兰满脸羡慕地看着姐姐,真希望自己也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和两个优质男人同居一屋,享有齐人之福,真是太幸福了…
“是啊!不过我们只是住同一栋房子而已,而且只是暂时的…”有劲开始钜细靡遗地对心兰解说。
人樵正
地对心乔说:“小乔,让我去向你母亲解释。”
心乔双手挡住他壮硕的
膛,慌忙的回应。“不要!人樵,我不要你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和他们见面,我没有关系的,我已经很习惯了!”
“小乔!”人樵的语调里充满不忍。
“唉哟,不会有事的啦!我老姐每一次回来,照例都要被念的,还不都是老调重弹,我都会背了!”心兰不断地打圆场,心里懊悔着刚刚说得太夸张了,竟然让这大帅哥如此忧虑。
“那我们明天还可以去垦丁玩吗?”有劲现在担心的只有这一件事,他看得出人樵和心乔之间好像有什么事,决定等回饭店和人樵单独相处的时候,再好好的问他。
“你们明天要去垦丁玩?我也要去!”心兰兴奋的恳求。
“我不能去。”心乔说。
“我也不想去了。”人樵也说。
心兰奇怪地看了看心乔和人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俩之间有种暖昧不清的关系,看来有劲是追不回姐姐了。
“他们不去,那我们自己去好了。”她看向有劲,目光中
出同情。
有劲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能呆呆地点头称好。“好啊!”心兰拍手愉快地说:“我明天七点就在火车站前等你,你要准备好泳衣,我有防晒油,我负责饮料和食物,你负责车票。屏东是我的地盘,你跟着我就对了!我们先到南湾浮潜,再去恒
吃海鲜,可是如果天气太冷,就只好到鹅鸾鼻看灯塔,我带照相机,我们可以拍很多照片…”
她开始用心的计划,积极开朗的个性也影响了有劲,他一径地猛点头。
心乔看着有劲和心兰两个人热烈地讨论着明天的行程,不
微笑起来。突然觉得有劲
柔的个性配上心兰
刚的性格,真是再适合不过了,她乐见其成。
人樵将心乔拉到一边,看着她的容颜,心里有许多苦恼无法尽情发
。今天他放下手边的工作,用尽心思利用有劲找到了心乔,想不到竟然会看到心乔顺从父母的安排,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相亲。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有说不出的酸苦。但他还不算是心乔的男朋友,有什么资格责备心乔?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就好痛,自己出外在即,和心乔之间的感情一定要尽快确定才行。
“小乔,我等不及要见你,明天我来找你!”人樵迫不及待的对心乔说。
“不!不要在屏东,如果被我妈妈的朋友看见,到时候我又要解释个没完…”
“好,你明天中午出来,我在晶华饭店前面等你,如果等不到你,我就来你家找你。”人樵要让心乔不能拒绝他。
“我会去的。”
“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他迫切的说。
“我知道。”
心乔不再犹豫了!这是她的爱情、她的幸福。所有的顾忌都不能阻止她和人樵在一起,如果选择爱人还要在乎别人的眼光,那真是太悲哀了!
人樵多情的凝视,给了她勇气和信心。
经过了一场荒谬的相亲,她理清了自己的感情,她想真正面对自己的感情。
有劲和心兰自顾自愉快的计划明天游玩的路线,完全没有注意到人樵和心乔两人之间正讲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突然心兰大叫。“唉啊!都这么晚了,老妈会担心的,老姐,我们快一点进去吧!有什么事情早点说清楚,早点解决,这样我才能早点睡觉,明天才有精神早点出去玩。有劲,明天早上见了!”她说话像连珠炮一样,让别人毫无
嘴的余地。
“喔!再见。”有劲向她们姐妹挥手。
他们彼此挥手互道晚安,心兰拖着目光依依不舍的姐姐往家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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