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也许来得太早了!心乔坐在计程车内不安的抚平裙摆,看着从她眼前飞驰而过的街景。
正午时分,心乔走下车,准时来到和人樵相约的地点。
她刻意打扮自己,一袭薄纱长裙在秋风拂过时轻轻的
起,优美修长的小腿若隐若现。人樵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矜持的微笑,那双美丽的明眸
转,散发出快乐的讯息,她那端庄的神态让他心动不已。
他们在晶华饭店附近的咖啡店门口看到了彼此。
“嗨!”人樵的爱意不言而喻。
“嗨!”心乔顽皮的模仿他的语气。
“你好美。”他赞叹的欣赏着她。
“哪有——”她腼腆的低下头。她对自己从来就没有自信,总是害怕人们看目的只是虚有的外表,除去了外观的美丽,她已无法再吸引他的目光。
“美丽的人不必说话,就能够说服别人的眼睛。心乔,我看到了你心地的美,不只有外表。”人樵灿烂的笑了开来。”我想我是受到了我父亲的影响,他时常告诉我——越是漂亮的脸蛋,越是经不起岁月的摧残。我不是没有自信,我只是对人生没有太大的把握。”她想清楚剖析自己的心境,却反而让自己更模糊,人樵的注视让她不自在的拨开两颊的长发。
“不要害怕人生,小乔,我会永远记得你今天的样子,不管经过多久、多长的岁月。”人樵紧握住她的双手,坚定地对她说。
“我也不会忘记。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不对!我们以前就约会过很多次了。”
“那不一样!”她强调着。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人樵的语气比心乔还要坚定,让她无法再坚持。“小乔,高雄我没来过几次,我想这回又要靠你当我的向导了。”
“那是当然的了!小时候你最爱跟在我后面了,也不管别的男孩子会笑你,说你爱和女生玩。”心乔想起从前的时光,不
会心一笑。
“你记得吗?那个时候,我长得瘦小,又爱和女生玩,邻居的男孩都笑我是个娘娘腔呢!”
心乔掩着嘴噗哧笑出声,她仰头看着高大的人樵,他运动家的身材、俊逸的五官,还有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娘娘腔的男人。
“是啊!那时候你跟我打架,竟然还会打输我呢!真的好丢脸喔。我要是对别人说,绝对没有人会相信的,你的朋友一定会笑死——”心乔嘲笑他。
人樵听完,作弄地抓住她的手一个反转——
“啊——放开我的手。”心乔大声呼叫。
“我不放开!除非你认输了,而且发誓从此不在别人的面前提起这件糗事。”人樵将她的手拉到她
后,心乔整个人几乎都要躺在他怀里了。人樵闻着她头发的香味,不
想多留住这美妙的一刻。
“不公平!你的块头比我大,我打不过你了。你大欺小,太卑鄙了!”心乔贴在他
前动弹不得,嘴里还是不停抗议。
“随便你说一一我就是过分、卑鄙,就是喜欢欺负你,你想要怎样?”他在她的耳畔挑衅般的低语。
“赵人樵!快放开我,有人在看呢!”心乔顾忌地环顾四周,还是倔强的不愿屈服。
“我不管,让他们看好了。你还没有发誓呢!”
“好…好…我发誓…袁心乔绝不
漏赵人樵当年被女生打得鼻青脸肿的糗事。可以了吧?”心乔看见行人都在看他们,脸红心跳的急忙想要摆
他。
“哪里有鼻青脸肿,你太夸张了!”人樵很不甘心的放开她。
心乔想要反击,握着拳头击打他铜柱般的手臂。
“我也要你发誓厂
“发什么誓?”人樵动也不动的承受她雨点似的小拳头,好奇的问。
“发誓你不可以仗着力气大威胁我,发誓你再也不会这样欺负我…”
人樵定定地看着心乔,水一般的视线,
过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片刻间,世界全都静止,连行人的喧扰都听不见了。她全心等待着他即将倾诉的话语,好像蝴蝶等待初尝破茧后第一口甜蜜的花
…
“我发誓——我不会欺负你。我发誓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珍惜你。我发誓我要永远的——”
心乔猝然用她冰冷的小手,盖住了他的
。
“不要!不要发这种誓言!不要说永远——”
“为什么?你以为我会做不到吗?”人樵隐隐感觉到心乔的不安。
“不是——”心乔犹豫着。
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想到父亲说过,情人间的誓言,就像政治家的嘴一样,都是靠不住的。她不喜欢听到“永远”这样的誓言,虽然字字动听令人充满期待,但却只让她更害怕失去。
“难道你以为我是随便说说的?小乔,我从来没有对女人说过这些话,只有对你,我恨不得剖心掏肺让你看看我的真心。你唯一能够信赖的,是我的坦白,我对你说的话,一辈子都会问心无愧。”
他坦
的眼神已经让心乔深信不疑。
“我相信!人樵,我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再也无法吸引你,那么我会在你还没有发觉时离开你。我害怕有一天,你对我的感情会褪
。我害怕你发现我除了好看的外表以外,一无是处。我害怕你的条件太好而配不上你,我害怕你会发现我并不是最好的。我怕…我们等不到永远…”
人樵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的毫无自信,反而令他更加怜惜。“小乔,看着我。这一刻对我来说,就是永恒,就像我们小时候的记忆一样,永远无法磨灭、不能忘怀。我们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也要相守到结束。我有这种直觉,我相信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人樵不断重复着永远,他要心乔认真的听入他的心声。
心乔深深地凝视着他,再次确定,眼前的人是如此真实的站在面前。
因为害怕失落,所以恐惧、惊慌紧随而来。直到她看见眼前的他伸出了指引的手,等待她上前握紧,心乔不再犹豫了,只要和他在一起,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是值得珍惜.永远留藏的。
“我肚子好饿!”心乔按着小腹忍不住说。
“我也是,”人樵的肚子也在抗议下。
“太好了!走!我带你去吃高雄最有名的排牙汤、蚵仔面线、鱿鱼羹…下午我们去文化中心陶冶一下枯竭的
灵,再去西子湾吹吹海风,享受久违的大自然,我们要好
的把握时间.晚上我还要赶回家整理行李呢!首先…我们要到对街叫计程车。”心乔兴冲冲地拉着人樵的大手,边走边说。
“我现在终于相信,你和你妹妹真的是认同一个娘眙里出来的。昨天我和有劲回饭店的时候,他还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他和你妹妹—同出游,行程还都安排好了。我那时候还笑他,像他那种优柔寡断的男人,就是要找这种直来直往,有主见、有个性的女人。”
“是吗?那我呢?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心乔指着自己问。
“你妹妹没有你好看,却比你有自信多了。”
真是一针见血!心乔又显得颓丧起来。人樵跟在她的身后窃笑,拍拍她的肩膀,笑笑地安慰她说:“不要难过,我还是喜欢你的。我永远一一永远一一都不会嫌弃你的。”他顽皮的强调永远,语气中带着调侃。
他顿了顿,又说:“心乔…昨天晚上,我已经对有劲说了我们—两人的事情,我坦白对他说我们的感情,无论什么人或什么事情都无法改变。有劲也很清楚他和你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你们一定还聊了很多吧?”心乔低垂着双眉,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自从她退回有劲的求婚戒指以后,心里对有劲总觉得很亏欠。
“是啊!我们聊了一个晚上,他听我说了很多,最后还松了一口气——”
心乔仰起头看着人樵,脸庞在阳光映衬下更显得纯美,眼里带点淡淡的
惑。“他为什么会松一口气?”
“他说——输给像我这样的对手,他输得心甘情愿。”
“你真自大!”心乔皱了皱眉头,淡淡一笑。
“对自己有自信没什么不好!把世界踩在脚下,或是被世界
在头上,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你和有劲都习惯顺服在社会的压力下,忘了自己也能够改变命运,而不是只能被命运牵着鼻子走。”
“我知道,所以…我和他真的不适合,我无法帮有劲什么…”
“心乔,不要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你就是你,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有劲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何不肯放开心
接受别人的感情…”
“因为我心里一直都保留着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是留给我的吧?”人樵顽皮的笑说。
“你知道的——”心乔忍不住抗议。
人樵不等她说完,强拉着她的手,领她走过一条热闹的街道,回头对她说:“小乔,昨天你回家的时候,你的父母没有为难你吧!”
心乔看着他担忧的脸,掩不住笑意。“不要担心,自从上大学后,我妈妈和阿姨就不断在替我找对象,要我相亲,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绝对没有像这次一样吧!”
“没错!是空前,也是绝后了。我花了两个小时,才跟我爸妈把整件事情解释清楚。早上我阿姨就接到了刘医生那边的人打来的电话,我妈妈和阿姨一早就讲电话讲个不停。”
“可怜的小乔。”
“是嘛!这么好的相亲对象,竟然平白的让你们两个大男人搞砸了!是医生耶——根据调查,台湾未婚女
最向往的结婚对象就是医生了,这一点我妈妈最清楚了。”
“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根据调查,全台湾的男人最向往的女
结婚对象是什么职业?”
“我不知道。”
“是老师啊——所以你也不是男人最好的选择。”
“喔——是吗?”
心乔大感失望的表情让人樵忍不住发笑,她就是一个这么单纯的女孩。这样的女人生存在如此竞争的环境里,一定会时常吃亏的。他心想,不
为她心疼。
他故作正经地说:“但也没关系,我们都不是对方最好的选择,所以只有将就了。其实啊——你和你妈妈应该感谢我的。”
“感谢你什么?”
“小乔,你听好!有两种医生你最好要考虑马上拒绝——”他正
地说。
“哪两种医生?”
“妇产科和泌
科。”
“为什么?”
“就像卖面包的人,卖了一天的面包,回到家看到面包都想吐。”
“我不懂?”她满脸疑惑不解。
他似笑非笑的又说:“就像水电工一整天都在修理别人家里的水电,回到家,连检修一下自己家里的水电都不愿意。”
“这是什么意思?”心乔还是没有会意过来。
“你真是太单纯了,我想以后我应该要好好地调教你。你再想想看,我可不能说得太过明白。”他扬起嘴角,
出暧昧的笑。
心乔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后,娇嗔的打子他一下。“你真是的!好吧!那么你说,哪一种职业的男人我才可以考虑去相亲?”
“有建设
、有创意,兼具感
和理性的职业。”
心乔怀疑地看着人樵,语气刻意充满崇拜地问:“哗——好伟大啊!那是哪一种职业?”
“建筑师啊!”人樵看着她,理直气壮的回应。
他看她的眼睛是闪亮的,低沉的声音带有抚慰她心灵的魔法,凝视她的脸显得英俊动人。心乔深深看着这个令她心动的男人,竟然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
夜幕低垂,一轮明月懒懒地挂在天角,两个身影相伴走在西子湾的海滩上,印出了一条长K的足迹。
他们手牵着手,说了一天的话、走了—天的路,所有他们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两人欢乐的话语。现在——远方的海面是寂静的,只有脚边
头落下唰唰的声音。
他们慢慢地走着,看着一层又一层的白色泡沫规律地扑向岸边,谁都不愿破坏这一刻美景。
“你冷吗?”人樵感到海风吹起了阵阵的凉意。
她没有回答,可是瑟缩的样子令人心疼,他们俩都没有穿外套,人樵只好将她揽进自己的
膛,传递他温暖的体温。
“人樵,我的回程车票都订好了,我得回去整理行李,爸妈也还在等我回去。”她终于还是先说出口。
“我知道,我也要搭晚班的飞机先走。明天我们都要上班,一切又要回到正常的轨道上,真希望这一刻能够一直持续下去。”人樵不舍的说。
“我也是——”
“我们往回走吧!”人樵牵着她的手转身,循着来时的足迹回去。
“人樵,星期五晚上你不是还在赶一份工程设计图?你为了来看我,一定把你自己的事情全都摆在一边了吧?”
“没关系,我今晚回去还有时间把它们赶完。”人樵将她的肩膀揽得更紧。
“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影响到工作,幼盈跟我说过,你最近在赶这批工程之外,还要准备出外读研究所的事情。人樵,我不想成为你的牵绊。”
“小乔,如果你是我的牵绊,你会是我最甜蜜的牵绊,我可一点都不想摆
。唉!但愿我对你的感情可以节制一点,把我的感觉再冲淡一些,可是我没有办法克制。我决定回去以后搬到我朋友家里,这样才能和幼盈理清关系。”
人樵有着建筑师最精准的理性,他很清楚地看出这一点是心乔对他的感情里最大的障碍。心乔是个保守的女孩,他知道他得排除这些障碍才能得到心乔全然的相许。
“我明年初就要出外了,小乔,我和你之间的感情毫无犹豫和怀疑,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了。”
他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心乔先开口:“你的父母呢?人樵,自从你们搬离屏东以后,我们听到了不少你们家的传言…”
“那你一定知道了,我们当初是为了躲债才搬家的。离开屏东以后,我们搬了好几次家。我时常听到爸妈在吵架,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天亮,天天从不间断,这是我成长过程中大半的记忆。”
“人樵…”她的表情显得悲伤。
他伸出手轻抚过她忧郁的面容,想安抚她担忧的心情。“没有关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后来呢?”
“那时候,我妈无法忍受我父亲替朋友担保,还共同经营事业失败而导致债务
身,她天天以泪洗面。我爸爸为了不牵连我们,只有和我妈妈离婚,出外躲避债务。他在美国做过跑堂、洗碗工、替人送货,到后来替人管理旅馆,从修理水电到整理
铺,他什么都做。这样过了几年,他才慢慢存到钱将旅馆接手过来,最后将旅馆整修转卖,再买一家更大的旅馆,等经营上了轨道,他再转卖出手。一直到几年前,我爸爸和他的朋友两人才好不容易还清了债务,现在生活渐渐改善了以后,我爸爸才接我妈妈到美国和他开始重新生活。”
“所以你爸妈都不在台湾?”
“嗯!我妈妈在四年前出外的。我父亲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已经很独立了,因为我要保护妈妈,还要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父亲出外后虽然都有汇钱回来,可是时有时无,我还是得四处打工来维持生活。读完大学,当完兵,我—个人留在台湾工作,存了一些钱后,打算再读研究所。我申请到了奖学金,明年初就要开学了,两年后等我学成回来,我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让我父母看,证明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活得理直气壮。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从前那种灰暗的日子上只要想起过去的日子,他的双眉就会不由自主地皱起,俊秀的脸庞掩不住浓浓的哀伤。
“难怪——你一直没有试着和我联络,原来你是这么努力地在生活着。那时候,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给我一点…一点点的只字片语。可是,称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得无影无踪…”
“小乔,我虽然没有试着和你联络,可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在屏东的日子,因为有你,我过得好快乐、好充实。那是我年少时最美丽的时光,我怎么可能忘记?”
“人樵,我们不要想太多了…能和你一起走在这沙滩上,我就很
足了。明天会如何,让明天来决定,我跟你说过,我对人生没有太大的把握,那是因为生活总有太多的变数,只有孩提时的梦想最单纯也最美丽,不管时光如何流逝,我们永远都能在心中保有这份感动。”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都无法忘记彼此的原因,这么多年后,看见你,心中的感情还是轻易地被
起,什么都无法取代——”
月光下两个拉长的黑影,渐渐
成一个。我要你,只要你,他们在心里不断的对自己说,就像个孩子,藏在幽暗的黑夜中祈求一线光明,不断在潜意识中呼喊着,我要你,只要你…
“小乔,我们来跳舞吧!”他放开揽住她肩膀的手,牵起她冰冷的小手。
“可是…没有音乐。”
“怎么没有?你注意听——是一首老歌,华尔滋的旋律,适合在月光下起舞,听到了没有?”他轻轻揽住她纤细的
身,——只手掌托起她的手,低头对她柔柔的述说。
“嗯,我听到了!有一首歌——”她仰起头温柔地回应。
她开始轻轻缓缓地
唱这首老歌,人樵也跟着她哼起音乐的旋律。
“MoonRiver——widerthanamile:I’mcro ingyoui tylesomeday.Olddreammaker,youheartbreaker。whereveryotl’rcgoing,I’mgoingyourway.Twodrifters,offtOset:theworld,there’ lichalo[OfworldtOsee——”
是一首很老的歌曲,歌名叫做"Moon River”是“第凡内早餐”这部电影里的主题曲。电影里一个
失在城市里的乡村女孩,坐在窗棂边弹着吉他,悠扬的清唱出这首感人的情歌。
人樵两只手紧紧揽住心乔,两人轻轻地摇摆起舞。“一、二、三…一、二、三…”华尔滋的三步节拍,配合着两人合作无间、天衣无
的脚步。
他第一次这么紧密地搂抱她,感到全身充满了触电般前所未有的震撼。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如此感激人们创造出这样的舞步。这华尔滋比慢舞还要多点欢乐和甜蜜,比快舞还要浪漫没有距离。”
“是人…不管什么舞步,只要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就好了。”
“那么我再也不想和其他女人跳舞了。”
心乔的手牢牢地圈住了他的,整个人倚在他的
前,聆所他的心跳声。
外界的纷纷扰扰已经被他的
怀隔离了,他的
膛是一个美丽的小世界,她只愿在往后的日子里,她能够随时随地倚靠在这安全的怀抱中。
人樵送心乔到车站,准备送她回屏东后,自己也要搭飞机赶回台北。
“别忘了!明天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我知道有一家小饭馆刚刚开张,有南部客家小炒的风味,我一定要带你去尝一尝。”他在车站的月台上,握着她的手说。
“好——”她笑看着他追随的脚步。
“还有,回到台北以后,我有准备一样东西要给你看。”他表情兴奋,像个孩子一样。
“是什么东西?”心乔好奇的想知道。
他抿着嘴,故作神秘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不告诉我,那最好是个好东西,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娇嗔着,神情
人得令人屏息。
“绝对会是个让你惊喜的东西,你要相信我,否则就不要放开我好了。”他收起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
火车震动了一下,火车的引擎开始启动了。
“我回去一定要看到你所谓的惊喜。”
“没问题!你会看到的。”
“好!勾勾手…”她伸出小指头,人樵笑着和她一起勾勾手。
他们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周遭的景物和人
仿佛全都静止了。
“人樵,火车快要开了等一下你还要坐飞机回去,一定会比我快几个钟头回到台北,这样你就可以利用时间做你的工作了。别担心,我们明天晚上就会见面了——”她放开了他紧握的大手。
“其实我们可以一起飞回台北的。”人樵忍不住抱怨,这几个小时的分离,真是令人痛苦的折磨。
“不好,坐火车方便、便宜又安全,你知道我买的是来回票,我才不要浪费。而且我还要回屏东拿行李,我妈妈一定做了很多腌酱瓜和小菜准备让我带回台北,到时候一定请你吃。”
他无奈的笑笑,怔怔地注视着她如宝石般绽放闪亮光彩的瞳眸。
“人樵,再见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心乔一说完,转身跳上火车。
是的,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人樵在心里不断的回应,嘴里却连再见的话都没有说,因为火车启动的声音太大声,而她早已走进车厢坐定位了。
心乔坐在自强号舒适的座椅上,透过窗外看着人樵一步一步的跟着火车缓慢行进,然后车速渐渐加快——她回过身将手掌贴在玻璃窗上,他大步跑了过来,修长宽大的手和她的手瞬间相贴在透明玻璃上,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很快又分开了——
心乔看着他的
形猜测他想对她说什么,四周响起了火车穿越铁道的隆隆声和车厢内女人和小孩的吵杂声。人樵脚步停了下来,心乔看着他的身影越变越小,直到看不见后才放弃追寻的眼神,可是心里还是不断在瑞测他想表达的话。 夜里,心乔及时赶回家整理行李,准备出门的时候,照例又被老妈狠狠叨念了一顿。
“小乔,难得你回来,还是一直往外跑。连你妹妹也出去一整天不见人影,你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爸妈的话都可以当成耳边风了。”
“妈,我保证下星期一定回来,到时候我哪里都不去,陪您一整个周末,好不好?”
“算了!你们才不想陪我这个老太婆呢!小乔,我不得不说你,这个刘医生条件这么好,你也不好好把握,还半途让两个男人跑来坏了你的好事。你不知道—一我费了多少
舌才对张阿姨解释清楚,她还要对介绍人说明,介绍人还要对刘医生讲清楚,等刘医生明白这一切都是误会后,我想你才有可能还有一点点机会。你啊——真的把我的脸全都丢光了!早知道还是生儿子比较好,女儿长大了,就是别人的了,连想沾一点女婿的光都是痴心妄想。”
心乔知道此时不能回应母亲的话,这是二十六年来的经验,只要母亲在气头上,最好解
的办法就是沉默。
她走到客厅,看到头上微秃的父亲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走近站在旁边。
“爸,我要回台北了。”心乔看着父亲,每一次回家,都会发现父亲两鬓的白发又增多了,原本魁梧的身材渐渐变得弯驼,她的心隐隐作痛,父亲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伟大的英雄,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英雄也会变老?
接下来又是父亲的军事训话。“小乔,爸爸让你受教育,到台北工作,是想要让你多见识这个社会,多一点人生的历练,可是如果你在那个环境里没有办法把持好自己,不如就回来!我们袁家的女儿走出门要抬头
,不可以让人看轻,落人口实;一个人长得好看,只是一时的运气!会做人、会做事才是有真本事,别只当个好看的花瓶,瓶里没有半点水,也是撑不了多久。你看看你,到台北闯了什么名堂没有?反而还让人说长道短的,一点也不像话!你一回到台北就马上搬家,我不准你再跟别的男人搞七捻三的,听到没有!还有,准备回南部找份安稳的工作,像你妹妹一样!”
“爸!我没有和男人搞七捻三的,我也不想回南部找工作。”心乔坚定地说,她鼓起最大的勇气反抗父亲的命令。
“小乔!你——”心乔的父亲气结得说不出话来。
心乔的母亲急忙接口。“小乔,不要惹你爸爸生气,他这几天血
特别高,吃东西又不节制,你还这样气他!”
“对不起。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相信你的女儿好吗?”心乔柔声地向父亲恳求。
心乔的父亲沉默了片刻,语重心长地说:“我只想让你知道,如果想休息,就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他说完,面无表情的又融人电视剧里的情节,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就是父亲,她知道父母都不善于表达他们关爱的心情,父亲说的那几句话,就已经够她在回程的路上感动得大半天了。
她已经盘算好下个周末要带人樵回来,他们一定都还记得,很久以前那个和他们的女儿打过架的小男孩.那一个时常爱跟着她的跟
虫,那一个时常和她一起失踪的小男朋友。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等爸妈知道他们又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现在她故意什么都不说,下个星期就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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