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突出重围
除了留下必要的人放哨警戒,其余的大部⻩巾贼已经就着幽幽篝火进⼊了梦乡,多一点休息就多恢复一分体力,突围就多一份希望。马跃虽然说的轻松,可他知道,真要突出重围只怕不那么乐观。
就算能够突出重围,也还要有⾜够的体力跑路,才可能摆脫官军的围追堵截。
管亥和裴元绍也是睡意全无,跟着马跃站在一处凸出的山崖上,俯瞰山下官军的动静,三人虽然鼻息相闻,却几乎睁眼不见,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对面山头上,燃起的火光仍未熄灭,马跃的眸子里有幽芒一掠而过,沉声道:“计划有变,不能等到天亮再突围了,立刻把弟兄们叫醒,马上下山!”
管亥愕然问道:“怎么了?”
马跃伸手一指对面山上的火光,沉声道:“官军的统帅是个非常厉害的角⾊,你们看,对面山上布有官军的眼线,一旦天⾊大亮,山上的官军眼线就能把我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一旦我们有所行动,就能立刻把我们的动向报告给山下的官军,山下官军就能集中兵力提前做好
击准备。”
裴元绍失声道:“这下可糟了。”
马跃凝声道:“现在正是天⾊最暗的时候,也是官军最疲劳的时候,我们可以不打火把,趁天⾊尚黑下山突围!”
裴元绍道:“山路崎岖险峻,如果不打火把很容易堕落山涧受伤。”
马跃道:“顾不上这些了,可告诉弟兄们手挽手下山,避免失⾜。”
管亥凛然道:“伯齐,这伙官军可不是一般的狡猾,我们从宛城一路南逃,可没少吃他们的亏,山下会不会有埋伏?一旦突围失败陷⼊重围,那可就全完了。”
“不会!”马跃断然道“官军一定认为我们要在天亮后才会下山突围!”
管亥凛然道:“伯齐如此肯定?”
“肯定!”
“为什么?”
马跃眸子里露出狼一样的眼神:“因为官军还不知道我的厉害!”
马跃不容置疑的语气里透着強大的自信,令管亥和裴元绍闻之心
,任何困难到了马跃那里似乎都能
刃而解,再凶险的局势,只要有马跃在,就仍有绝处逢生的希望。正是从这一刻开始,马跃在管亥和裴元绍心中树立起绝对的威信。
马跃当真如此自信吗?当然不是!这厮不过是在冒险,是在博赌罢了。马跃始终笃信一条真理,生逢
世,人生就是博赌,赌输了,反正
命一条,无所谓,赌赢了,就赢得一切,仅此而已。
…
山下官军大营,各路义勇兵首领和秦颉也是夜一未眠。
精山虽然山势险峻,方圆却不过十数里,是座孤峰。秦颉麾下各路义勇兵加在一起不过3000余人,全面围山固然兵力不⾜,但把守各处路口要隘却是绰绰有余。更何况,秦颉笃定山上⻩巾已经成惊弓之鸟,天亮之前是绝不敢贸然下山突围的。
待天亮后朱隽大军一到,剿灭这伙⻩巾残兵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营帐里,邹靖向秦颉拱了拱手,提议道:“大人,是不是出派几拨哨探,偷偷潜上山去刺探贼寇虚实?”
“不必多此一举,我料贼寇已成惊弓之鸟,必不敢轻举妄动。诸位可安排军马,细心把守各处路口,不让走脫一名贼寇便是,届时本官自会向朱将军替各位请功。”
秦颉摆了摆手,自信満満地捋了捋颔下飘逸的柳须,这厮有些被昨夜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秦颉本是一介书生,
读诗书,向来自比管、乐,自视甚⾼,昨夜一番设计,一切果然如他所料,陷⻩巾于精山绝地,各路义勇兵将领对他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秦颉心中自然也是甚为得意。
被秦颉这么一说,邹靖也觉的自己的担心是多此一举,山上的⻩巾贼不知道山下官军虚实,如何敢趁夜下山突围?退一步讲,就算官军下山突围,总不能盲人瞎马滚下山吧?只要他们打起火把,崤山上的文聘就能发现动静,自然报于大营知晓,大军便可以从容布置准备,是以,精山上的⻩巾贼可以说是⾝陷绝境、揷翅难飞了。
…
精山顶上,又有几堆篝火燃了起来,马跃让一些⻩巾贼割来⼲草扎成草人,再披上⻩巾贼的⾐服,或坐或躺,围于火堆周围,对面崤山上的文聘远远望去,仿佛⻩巾贼仍在山顶未动,便定时向山下大营发出信号,表示一切无恙。
精山山
,夜⾊如墨。马跃当先,裴元绍断后,管亥在中间押着邹⽟娘,1000余名⻩巾贼寇手挽手就像一串蚱蜢,艰难地摸着石头下山,期间偶有⻩巾失⾜,也被左右拉住,不致堕⼊山涧。
将及下到山脚,前方路口有一伙官军围坐在篝火旁,挡住了去路。这伙官兵互相靠在一起,围着火堆取暖,看似已经⼊睡,却⾐不解带,刀不离手,一旦稍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刻起⾝应战。
看来是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啊,马跃的眉头顷刻蹙紧,似乎赌运不佳啊。
这伙官军虽然只有五个人,很容易消灭,却很难不惊动百步开外的另外一伙官军,一旦惊动了那伙官军,约模千步开外就是官军大营,如果大营里的官军也像这些家伙这样警觉,大队官军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杀到,届时⻩巾贼就将陷⼊苦战。
马跃可不敢率领这群绵羊去和官军硬拼,那跟杀自基本没啥区别。
马跃选择突围的方向是精山北麓,这里是⻩忠的防区。⻩忠武艺⾼強、箭术更是超凡⼊圣,并且
读兵书,精通兵法,颇有大将潜质!唯一的缺点也许就是没怎么带过兵,临阵经验稍嫌不⾜,不过围山的兵力调配还是称得上无懈可击,令马跃这小菜鸟一筹莫展。
怎么办?眼看天就快亮了,一旦东方发⽩,已经下到山脚的⻩巾贼就很难再隐匿形迹了,必须立刻冲出包围,不能再犹了。
娘的,死就死吧,拼了!
深深地昅了口冰冷的空气,马跃咬了咬牙站起⾝来,黑暗中倏然响起他凄厉的大吼:“弟兄们,不要和官兵
斗,撒开你们的腿丫子,跟着我往北…跑哇!”
话音方落,马跃第一个窜了出去,千余⻩巾如影随行,紧紧相随,嘲⽔般漫卷过那五名官军把守的山口,可怜那五名官军甚至还没来得及抵抗,就已经被管亥连发三箭
杀,其中一箭连透三人!
但是,一百步外的那伙官军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惊动了,他们凄厉地⾼喊起来,很快,千步开外的官军大营就有了动静,悠长绵远的牛角号开始响起,紧接着,
昂的鼓声也咚咚咚咚地敲响了。
这时候,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恰好穿破黑暗的笼罩,洒落在精山北麓,皑皑雪面上,一波⻩⾊的怒涛正向着背方汹涌而去。
…
秦颉大营。
陡闻鼓声,众人皆吃了一惊,秦颉更是厉声喝问:“何处鼓声?”
⻩忠侧耳聆听片刻,脸⾊大变道:“大人不好,⻩巾贼寇正从末将防区突围!”
“这不可能!”秦颉大惊失⾊道“⻩巾贼寇如若突围,崤山上的文聘必有消息传来。”
蔡瑁神⾊一动,说道:“会不会是军卒醉酒闹事?”
⻩忠脸⾊一冷,应道:“营中清苦,素来无酒,何以醉酒?”
蔡瑁神⾊一僵,讪讪地别开脸去。
⻩忠向秦颉一拱手,沉声道:“秦大人,末将这便返回营中查个究竟。”
秦颉挥了挥手,说道:“快去,若果是⻩巾贼寇突围,本官当亲提大军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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