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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逍遥自在又快活地骑着九○CC的摩托车,梅绝招一路愉快地哼着歌,简直快乐得不得了。打从昨天打败了叶君武那狂妄小子之后,她的心情一直high到现在,只差没当众狂笑出声。

 终于亲手教训了那不知好歹的嚣张鬼,她连作梦也想偷笑!打败贼窝里的山寨头头之后,离她降服整个⾼三良班的⽇子也就不远了。

 一边得意地想着,梅绝招将车子停进教师车棚。当她甫踏进教学大楼的玄关之际--

 一个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家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欺近梅绝招⾝侧。梅绝招佯装不曾察觉,却悄悄摆好了防卫的‮势姿‬。

 倏地,那个神秘人士忽地扑上前,大喊一声:

 “绝招!早安…呜啊!”那位仁兄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当下被梅绝招迅捷地朝他奋力一踹,鬼哭神号地抱着下‮部腹‬又叫又跳!

 “武哥!”

 阿得从墙角窜出来,慌慌张张地搀起被梅绝招踢得倒卧在地的人。“武哥!你没事吧?”

 “武哥?”

 梅绝招莫名其妙地复述一次,纳闷地望向被她踹到的不明人士--

 “你是…叶君武?”

 “痛死我了…哎唷!”

 地板上,叶君武蜷成虾米状,哀号个没完。“你⼲什么?我是来向你道早安的呀!你竟然那么狠,竟这样给我踢下去…”

 “我哪知道是你呀。”梅绝招不好意思地吐吐⾆头“你⼲嘛没事跑来跟我说早安?你短路呀!”

 不是说“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吗?怎么这叶君武还会想来跟她打招呼?

 “我…好心被雷亲啊!”叶君武呻昑一声,又可怜兮兮地号叫起来:“唉唷喂啊,痛死我了,你这女人有够狠!”

 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叶君武的鬼叫终于挑起梅绝招的一丝丝同情心。

 “喂,真的很痛吗?”

 “废话!”叶君武咆哮完,又继续呻昑:“唉哟!一定瘀⾎了,搞不好还会肿起来…”

 “那…我替你好了。”这可是最大极限,要不然,送他一块正光金丝膏贴贴算了。

 “…你想吗?”叶君武颜面扭曲的表情突然恢复正常,然后,开始咧着嘴笑,而且笑得非常吊诡“好啊,让你,我一定会复原。”

 梅绝招斜着眼上下打量叶君武琊恶的神情。啧!这人的表情怪怪的,看起来好…琊。

 “我到底是踢到你的哪里啊?”不问问不行,事情好像不怎么对劲。

 叶君武不怀好意地笑着。“就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器官啊。”

 梅绝招?眼。“肝?”

 肝不好,人生就是黑⽩的,这应该就是最重要的了嘛!“要不然我买一打爱肝送你好了。”

 “不…是!”叶君武直接挑明了讲:“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的『那个』啦!”

 “呃?!”

 终于会过意来的梅绝招嘴巴张成O字形。“我踢到你『那里』?”

 “对!”叶君武得意洋洋地宣告着“你不是要来替我吗?来呀,我等你…”

 叶君武话音未落,梅绝招另一记重拳又落在他脸上,当下把他打得倒地不起。

 “下流!”

 梅绝招怒火⾼张地撇下这句话之后,蹬着⾼跟鞋,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喂!你站住呀!万一我被你踢得不能人道怎么办?我要你负责任…不要跑啊!”叶君武笑哈哈地大声嚷嚷,不顾颊上刚形成的瘀青,对着梅绝招的背影猛笑。

 “武哥啊,你又怪怪的了…”阿得好难过。唉,经过了‮夜一‬的冷却,怎么武哥的脑袋还是一样不对劲?

 “不懂就不要吵,怎么?没看见我在泡马子吗?”叶君武推了推阿得的头,老气横秋地教训道。

 “泡…马子?”阿得呆呆地复述一次,脑筋转不过来“马子…是指梅老师吗?”

 “废话!要不然这里还有其它女的吗?”叶君武挑挑眉,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阿得的表情好像看到生猛野兽一样惊骇。“武哥,你不是很讨厌梅老师吗?而且你还说过,你要让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那是昨天的事。过去种种,犹如昨⽇死,不懂吗?”叶君武一面往教室走去,一面大声地喊着:“今⽇种种,犹如今⽇生!所以我现在开始追她也不迟,哈哈哈!”

 “…”无言以对的阿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挣扎半晌,只得乖乖跟上叶君武的步子。

 武哥对女人的品味真的怪得没话说。人家梅老师还常常修理他耶,武哥他…该不会是被残害上了瘾吧?

 原来武哥喜人家这样对他。那那那…武哥可能还喜蜡烛、⽪鞭,铁链噢!可怕…

 打个哆嗦,阿得决定今后与叶君武保持‮全安‬距离,以免被他感染到怪怪的癖好。

 * * * * * * * *

 真是!一大早就碰上七八糟的事,触霉头!

 梅绝招臭着一张脸收拾教科书,准备到⾼三良上她今天的第一节课。

 一想到刚才叶君武‮戏调‬她的死样子她就呕!虽然是她有错在先,踹伤了他的命子,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呀!那不知廉聇的小子竟还敢叫她“呼呼”他的“那里”…

 有够下流!

 下回要是叶君武又敢招惹她,她一定⼲脆把他阉了,免得这家伙的琊恶基因遗害人间,残害无辜妇女同胞。

 一面愤恨加地想着,梅绝招已经走到⾼三良班的教室门口,她不假思索地推开门,正要踏进去,却冷不防被堵在门口的叶君武吓到!

 “吓!”这怪胎又想⼲嘛?

 叶君武故作优雅地斜倚在门边,暧昧‮逗挑‬的眼神害得梅绝招抖落一地⽪疙瘩。

 “绝招,早啊。”叶君武伸手轻轻一拨额前的头发,对着梅绝招抛去一个微笑。

 梅绝招顿时一阵战栗。唉唷,笑得这么恶心?

 “神经病!回去坐好,上课了。”懒得理会这不像正常人的怪家伙,梅绝招索一把推开他,径自走到讲桌旁,准备上课。

 “不急不急!”叶君武眼见梅绝招就要开始上课,当下从窗台那儿端来一杯⽔,必恭必敬地呈上她面前“来,先喝点⽔,才不会口⼲⾆燥喔。”

 “喝⽔?!”梅绝招愈来愈惑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恶劣没品的浑球不但一早就主动向她道早安,现在还奉茶?

 “对啊对啊!这是我特地买来的南极冰山特级矿泉⽔,常喝对⾝体很好喔!”猛献殷勤的叶君武只差没摇尾巴示好了。

 梅绝招看看叶君武,再看看手上的⽔,突然拿出一支原子笔,在⽔杯里面搅来搅去。

 叶君武不明就里地瞪着她怪异的动作。“你在⼲嘛?”

 “检查里面有没有⽔⺟还是⽔猴之类的生物。”梅绝招一本正经地回答。这小子突然对她那么好,肯定没安好心眼。大抵是偷放,什么稀奇古怪的浮游生物,让她喝下去之后,病得死去活来。

 “你无聊喔!我是真的要请你喝⽔啦。”被误会的叶君武急得直跳脚。

 “我不信。”梅绝招拿开原子笔,还是一脸怀疑“那你是不是加了氢酸钾?要毒死我,嗯?”

 “我没有哇!”叶君武委屈得要命。难得对女人体贴一点,却被讲得像金田一里面预谋杀人的凶手。

 他好冤枉…“要不然我自己喝掉,证明我的清⽩!”

 气极的他一把夺过梅绝招手上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看!我还活着!我本没下毒!”

 梅绝招瞪了他半晌。“好,没下毒就好。⿇烦回座位,我要小考了。”

 “…喔。”搞了大半天,梅绝招一点也不领情,弄得他好像⽩痴一样。

 叶君武闷闷不乐地踱回座位上。唉,出师不利,第一天展开攻势,就碰了一头包,好凄惨…

 不过,他绝对不会被打倒!就算被拒绝千万次,也决计动摇不了他坚定的决心!

 * * * * * * * *

 拖着疲劳的⾝躯,梅绝招抱着一迭考卷,摇摇晃晃地踏进家门。

 “哟,老四,你去打仗啦?怎么一脸快死了的样子?”

 梅快招一边把茄子切块扔到锅里闷热,一面转向脸⾊惨⽩的梅绝招。

 “我是快死了。”梅绝招苦哈哈地回答。

 今天果真是她的大凶⽇!一太早被无聊的叶君武扰个没完,后来还站在导师办公室外面对她猛笑、爬到窗户上大唱情歌,惹得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凶神恶煞地对她扔来不友善的眼光。

 被那些老师瞪对她而言本不痛不庠。不过,那些老师真的很奇怪,叶君武才是罪魁祸首耶!怎么没有老师试图把叶君武踢出办公室,一个个都摆出视若无睹的姿态?

 让她疲劳的,其实就只有一个人--不要怀疑,就是叶君武先生。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男生纠,偏偏这叶君武活像打不死的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老在她⾝边打转绕圈圈。她气不过,⼲脆劈头给他狠狠“巴”下去,没想到,这怪人不但没生气,还笑得很⾁⿇地脸,笑着对她频送秋波,还说了一句--

 “感觉不错,再来一次。”

 梅绝招真的被他吓着了。怎么回事?难不成她招惹到一个‮态变‬?

 她曾有连续跟人打斗的纪录,事后也不觉得疲劳,但今天这么‮腾折‬下来,她却觉得自己快瘫痪了。

 “要不要替你检查一下?照照胃镜,然后检查一下子宮颈有没有长瘤…”梅招弟很没诚意地建议道。

 “不好笑。”梅绝招脸拉得长长的。

 “好啦,开饭了,老大、老四,盛饭喔!”梅快招将菜端到餐桌上,打点餐具。

 “唷,今天怎么是你煮饭啊?‮二老‬跑哪去了?”梅绝招纳闷道。

 梅快招比比书房的方向。“她还蹲在那里呢。不要去吵她喔,她在门口贴了一张『內有恶人,生人勿近』,好像是被编辑搞疯了吧。”

 “可怜。”梅招弟不太同情地撇撇嘴,举箸夹起盘中的菜肴,端详半天,很怀疑地望向梅快招--

 “老三,这团黑黑的东西是啥?”

 “烧烤茄子啊,你看不出来吗?”梅快招老大不⾼兴地应道。

 “是看不出来。”梅招弟叹气“半个钟头前,我看它还不是这个样子啊。”

 “不要以貌取茄喔,很好吃的耶!”梅快招好言相劝,希望可以引老大把那团黑不溜丢的东西呑掉。

 “都焦了,还能吃吗?会致癌的。”梅招弟把那团乌七抹黑的茄子扔回盘子里,开始数着饭粒进食。

 “你很难伺候耶!我辛辛苦苦下厨烧菜,你还嫌东嫌西!”梅快招备感侮辱地一拍餐桌,大吼。

 梅招弟瞟一眼桌上一盘盘又黑又烂的菜肴。“果然是『烧』菜啊。”不管是菠菜还是茄子,都被烧得难以辨识。

 梅快招气得七窍生烟。“好!你就不要动我煮的菜!老四,你把菜全部吃光,让这不知惜福的人看看!”

 “呃,真的要这么做吗?”梅绝招笑得很勉強,心里却开始盘算要呑多少胃药才能拯救可能会穿孔的胃。

 “废话!”梅快招⼲脆把菜都推到梅绝招面前“吃啊!快吃!我照着食谱作的耶!”

 “喔。”梅绝招乖巧地点头,只想把那些害人的食谱全烧了,以怈心头之恨。

 “来,吃这个,很有营养喔,你去上课那么累,要好好补一下。”梅快招殷勤地夹起一坨东西,往梅绝招的碗里放。

 “嗯,老三,我可不可以很冒昧地问你一句,这是什么?”梅绝招強忍胃袋翻搅的痛苦,戒慎恐惧地问道。

 “三、杯、。”梅快招心情恶劣地回答。

 “喔呵呵,对喔,我怎么没看出来呢?”梅绝招⼲笑两声掩饰心虚,把那团跟木炭没两样的⾁拨到一边。

 “这样好了,我先喝个汤…”起码汤看来不像泥巴,喝了应该不会出人命。

 原先濒临爆发的梅快招在听见这句话后,当下又变得笑容可掬,热心地替梅绝招舀汤“有眼光,这锅汤闻起来很香是吧!莲子排骨汤,我炖了很久喔。”

 梅绝招瞪着在汤里飘来飘去的莲子,心一横,屏着气一口灌进嘴里。不料,她才刚想呑下汤汁,猛地一阵苦味钻进喉间,害她差点把汤噴出去--

 “呸!这这这…汤怎么是苦的?”

 “苦的?”

 梅快招不敢相信地舀起一勺,咂咂嘴喝下之后,也露出扭曲的表情。

 “哇,好苦!怎么搞的?我明明照着食谱煮出来的呀!”

 在一旁看风凉的梅招弟终于看下下去了。“老三,你有没有先把莲子去心?”

 梅快招楞楞地呆在原地。“有这个必要吗?莲子不是丢下去炖就可以了?”

 “被你打败了。”梅招弟不敢置信地‮头摇‬“莲子的心是苦的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梅快招不敢作声,只是很不好意思地点头。

 “喔,受不了!”

 最大受害者--梅绝招终于忍无可忍地咆哮出声,从冰箱里抓起果汁开始漱口--

 “我的天啊!老三,你何苦这样待我?”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梅快招愈说愈小声。

 “我要…咕噜咕噜…吃饭啦…咕噜咕噜…肚子好饿…”梅绝招一面漱口,一面抱怨。

 梅招弟啼笑皆非地看看眼前情势,终于提出良心的建议:

 “我出去买便当,省得大家饿死。”

 “我要腿饭…咕噜咕噜…加卤蛋…”梅绝招不忘说明菜单。

 “好啦。”梅招弟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唔,老大,桌上那些菜怎么处理啊?”梅快招终于承认她的菜难以下咽,可是要扔掉又太可惜…

 梅招弟头也不回地应道:

 “我満讨厌隔壁张老头家养的沙⽪狗,不但老对着我吠,还在我车子轮胎上面尿尿,把你的菜拿去给你裕?舅你昧恕!?br />
 “…”* * * * * * * *

 经过一段坎坷的历程,梅绝招总算填了胃,坐在书桌前批改⾼三良班的历史考卷。

 可叹她是个地位低下的实习老师,还得跨科帮其它老师改考卷。一开始所有人对她乖张的行径忌惮三分,⽇子一久,想起她‮实真‬的⾝分是个实习老师后,便争先恐后地派差事给她。要不是这些考卷与三良有关,她才不想没事找事…

 才改了几张,她就觉得头昏脑。这些小鬼的字怎么一个比一个丑?还要拿放大镜才能分辨出纠结成一团的笔画。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不到三十岁就老花眼,外加视青光眼⽩內障!

 愈改愈火大,恨不得把这些活了一把年纪、字却写得像娃一般扭曲的家伙抓起来练字。正当她心浮气躁地改到叶君武的考卷之际…

 梅绝招楞了三秒,自己的眼睛。她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再用力看一眼,梅绝招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没看错。叶君武这浑小子真的写了这种狗庇答案!

 “叶、君、武!”

 梅绝招第一百零六次诅咒叶君武。她明天一定要亲手毙了这混帐!

 * * * * * * * *

 第一百零七次诅咒姓叶的混蛋!

 一大早在教师办公室里,梅绝招口里叼着油亮亮的烧饼,边讪讪然地向找上门来的地理老师陪笑,心底开始歇斯底里地用力叫骂。

 “这是贵班‮生学‬的考卷…我觉得这位同学的求学态度欠佳,所以特地把考卷拿来给你过目,希望你可以指导一下这位同学。”方怡德客气地笑着,将一张涂改得七八糟的考卷递给梅绝招。

 梅绝招一脸歉意地接过考卷,一面道歉:“不好意思,我班上的‮生学‬就是贪玩了一点,让方老师费心了…呃?!”定睛一瞧,考卷上鬼画符般的涂写,她嘴边的烧饼差点摔落。

 好…好你个叶君武!够绝!够?牛?br />
 “⿇烦梅老师处理了。”发现梅绝招杀气正炽,方怡德识相地闪人。

 一路气势汹汹地飙到教学区,梅绝招不断深呼昅,试图让自己沸腾的情绪平静下来。

 “我是老师,不可以随便体罚,要用爱的教育感化顽劣的‮生学‬…”

 从楼下默念到楼上,在她认为自己的情绪已经镇定下来之后,才跨着大步走向⾼三良班门口。岂料才刚踏上五楼,她立刻瞧见不怕死的叶君武又自命风流地斜靠在门边等她。

 “…你想⼲嘛?”梅绝招庒抑地问道。要忍耐、要忍耐、要忍耐,要忍耐…

 “不⼲嘛,只是想看看你。”叶君武潇洒地笑笑,从背后拿出一朵红玫瑰,凑到梅绝招眼前“红的玫瑰,象征着我爱情的炽烈。美丽的人儿啊,这朵玫瑰的芬芳不及你发香的万分之一。”

 “…”快爆发的梅绝招瞪他一眼,还在默念:不可以发火、不可以发火、不可以…

 “亲爱的,收下它吧。”叶君武以为梅绝招被感动得说不出话,便径自拉起她的手,把玫瑰塞进她掌中--

 “妈的,我受不了了!”

 终于抓狂的梅绝招怒吼一声,反抓住叶君武的手腕,猛力往后一折!

 “呜啊…”痛痛痛!痛死他了!

 叶君武当下惨叫出声,脸上的五官全挤在一起,又叫又跳地甩着手--

 “痛死了!你⼲嘛这样对我?”

 “我不喜你送的花。”梅绝招冷冷说道。

 “那我下次改送别的嘛!你怎么这么生气啊?”叶君武痛得连眼泪都迸了出来,却不忘问清楚佳人喜的是哪种花“你喜什么花?下次我订一打送你好了…”

 “⽩‮花菊‬。”梅绝招面无表情地回答。

 “啊?你怎么喜这种触霉头的花?送你⽩‮花菊‬,不大好吧?”

 梅绝招⽪笑⾁不笑地瞄瞄叶君武--

 “放心,我不会自己收着,我会拿去揷在你坟前。”

 “我…坟前?我还没死耶!怎么…”

 “还没死,不过快了。”梅绝招紧握双拳,在叶君武来不及闪躲之时,狠狠挥出一记右勾拳,把叶君武打飞出去!

 “我要亲手了断你的生命!”梅绝招火冒三丈地说完,从⽪包里掏出折迭式狼牙--还是自制的--奋力往叶君武脑门挥去!

 “不要哇!”叶君武面无⾎⾊地险险闪过,心脏吓得差点跳出来“你怎么随⾝带这种危险的东西?违反炮弹药管制法啊!”“我这是用来对付⾊狼的!怎样?不行吗?!”梅绝招一面回答,一面追着叶君武,在教室里团团转。

 “要对付⾊狼,你何必带武器?你本⾝就是一个活动凶器啊!”要是被那狼牙砸到,不死也剩下半条命!

 叶君武跑着跑着,不忘继续‮议抗‬:“喂!现在都嘛提倡爱的教育,你怎么可以追杀‮生学‬?!”

 “这叫震撼教育!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不能用人话沟通的妖兽,懂吗?!”梅绝招抓准叶君武说话的空档,‮劲使‬往他脑门劈去--

 “杀人啦!”

 叶君武大叫一声,连忙举手抓住就要砍下来的狼牙,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你疯了是不是?!拿狼牙砍人?会闹出人命的耶!”

 “吵什么?!我就是要毙了你!”梅绝招放弃被抓住的狼牙,改用脚往叶君武的“重要器官”踹去。

 “住手啊!你不要踢,万一我妈抱不到孙子,我就抓你回去差!”

 情急之下,叶君武猛地吼出这句话,果真让梅绝招停下动作。

 “那好。”梅绝招琊琊一笑,稍微抬⾼脚“那我改踹别的地方,你就没意见了吧?”

 “啊?不是这样啦!你…呜啊!会痛耶!住手…”

 * * * * * * * *

 动了好一阵子后,凶大发的梅绝招才被班上同学制止,架到讲桌上面执行教师义务--讲课。

 “痛死我了!”坐回位子的叶君武还在抱着肚子呻昑。

 “痛死最好!”梅绝招瞪他一眼,连一丝怜悯之情都不屑施舍。

 叶君武仔细观察梅绝招充満火药味的表情。“喂,你今天脾气特别不好耶,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砰”地一声,一个板擦不偏不倚地击中叶君武一开一合的嘴巴。

 “请你吃早餐,味道不错吧?”梅绝招冷眼睨着一嘴巴粉笔灰的叶君武。

 “你真的很过分喔!”叶君武一忍再忍的牛脾气终于爆发“⼲嘛一大早就追打我?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没有吗?”梅绝招冷笑,菗出历史考卷,挑出叶君武的“我问你,你有没有好好写完这张考卷?”

 “呃,这个嘛…”叶君武开始支支吾吾。事实上,他写到一半就陪周公泡茶去,在半梦半醒间写出来的答案,想必也不会太象样“考烂就算啦,大不了下次用功一点嘛。”

 “没那么简单!”梅绝招伸手把叶君武招来讲桌前,气呼呼地指着一道填充题:“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你写这什么鸟答案!”

 “这题啊?”叶君武接过考卷,开始念题目:“⻩帝建都有熊,请类推写出以下人物建都的地点。尧、舜分别在何处建都?”

 “嗯哼。”梅绝招瞥一眼叶君武,却发现他完全没有反省的样子“你还不知悔改?不觉得你写的答案简直可聇到了极点吗?”

 “会吗?”叶君武下解地歪歪头“还好啊,不过是这两格填充都错掉了嘛。”

 “…你!”梅绝招一把抢过考卷,气不打一处来地指着叶君武的答案大吼:“你看看你填了什么答案!⻩帝建都有熊,尧建都『有狮子』?舜建都『有老虎』?”

 “不对吗?”

 叶君武疑惑地眨眼。题目不是说要类推?“既然⻩帝建都的地方叫有熊,那尧舜一定都満类似的…不是有狮子有老虎,难道是有⽩鲸有鸵鸟吗?”

 气得差点⾎管进裂,梅绝招勉強庒抑将叶君武肢解的冲动,不断地吩咐自己:要冷静、镇定、不可以冲动、要有耐心…

 掏出刚刚方怡德给她的考卷,扔到叶君武手上。“那这张考卷又是怎样?”

 “这是?”

 叶君武拧着眉,研究掌上那张被捏烂的考卷。“哦,前天地理周考的考卷。”

 “不错嘛,你还记得。”梅绝招挖苦道,伸手指出一个被红笔画了大圈圈的答案格“你要不要说明一下,这么有创意的答案是怎么掰出来的?”

 叶君武搔搔头。“题目是德国第一大港的名称嘛。”

 “嗯哼。”梅绝招斜眼睨着一脸无辜的叶君武“那你又写了啥答案?”

 叶君武支支吾吾地犹豫片刻,才语气谦卑地回答:“其实我真的对答案有一点印象说,我就记得有个『堡』字,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到是什么堡,所以啊,我…”

 “所以你就写『大亨堡』?!”

 梅绝招气得七窍生烟。“好,你厉害,什么不写,给我写大亨堡?那你觉得蒲烧鳗鱼堡怎么样?”

 叶君武歪着头,认真地思考片刻。“不错啊,満好吃的。”

 “谁问你好不好吃!”梅绝招一时间只感觉⾎逆流,唰唰唰全冲上脑袋“你有没有常识啊?有哪个地方的地名会叫大亨堡?你⼲嘛不写卡啦腿堡还是一九九吃到?”

 “…我没想到耶。”全然忽视梅绝招口中的嘲讽,叶君武低头为自己思考上的缺失忏悔。

 “我…我会被你气死!”梅绝招气得朝叶君武那颗大头狠狠敲下去!“听好了,把欧洲地图给我画出来,跟周记一起过来给我,敢迟试试看,我会让你痛不生,咱们等着瞧!”

 憎恶地死命瞪住叶君武,梅绝招怀着一肚子怒气,跺着脚离开⾼三良班的教室。

 * * * * * * * *

 “噢,痛死我了!”

 台上,叶君武一面唉唉叫,一面动也不动地让阿得替他擦药。

 “武哥,没事不要再去招惹梅老师了,你看你被修理得都是伤。”阿得替叶君武大大小小的伤口擦碘酒消毒,一面提出良心的建议。

 “甘之如饴啊。”叶君武又露出陶醉到极点的梦幻微笑“你不觉得这种女人还満有意思的吗?多有劲啊!”不像其它没个的女人,叫她向东就不敢向西,每天只会露出清“蠢”的笑容,看了就腻。

 武哥对女人的口味果然不怎么寻常!阿得呑了呑口⽔,有点好奇地问道:

 “那,武哥,你是不是満喜⽪鞭、蜡烛啊?”

 “嗯?”叶君武还晕陶陶地缅怀着梅绝招生气时红通通的脸蛋,没听清楚。

 “没事。”还是不要问好了,要不然武哥恼羞成怒,搞不好会拿他出气。“对了,武哥,你怎么会写那么奇怪的答案啊?难怪梅老师生气。”就算不懂也不要猜啊,还猜得那么智障。

 “会很奇怪吗?”叶君武不解。“要不然答案是什么?”

 阿得‮头摇‬叹气。“尧建都平,舜建都蒲阪啦。”还有德国第一大港是汉堡。

 本来他也没记住的说,托武哥今天要的一场⽩痴,让他记忆深刻,想忘掉也难。

 “是喔,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叶君武讪笑半晌,吁口气,躺在地上看天空。

 “我果然不是念书的料,从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没变。”

 “那,武哥,你为什么又跑来念⾼三?想考大学吗?”阿得好奇地问道。武哥今年也快三十了吧?这么老了还想重拾书本,值得敬佩。

 “还以为我真的喜念书啊?”叶君武翻个⾝,眼光飘向遥远的彼处。

 “要不然呢?”好不容易都活到不用上课的年岁了,还爬回来自找⿇烦,不是爱念书,又是为啥?

 “我是要查…算了。”叶君武话说到一半,又急急收回“问那么多⼲嘛?小鬼,专心念书吧,再混下去铁定落榜。”

 说到这个,阿得的脸当下皱成一团。“我早就不奢望有大学可念了。我妈说过,要是我没考上,就送我去机车行当学徒。”

 “也不差啊。”叶君武点头“总是有个一技之长,人生的发展不会只有单行道。上不了大学又不会死,大不了换个方向再冲刺嘛。”

 “武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话最感动人?”阿得热泪盈眶。全天下的人都因为他功课烂就瞧不起他,连他妈妈都不敢承认自己儿子的功课奇烂无比,才死命关说让他进了这所私立名校,不料却还是被学校流放到烂班,过着自生自灭的⽇子。

 可是武哥却鼓励他好好努力耶!好感动,呜…

 “是吗?”叶君武不以为然。抓出塞在口袋里的考卷,很专心地察看上头写错的部份。“真的错了一堆,难怪她会这么火。”梅绝招一定以拥有他这个程度其差无比的‮生学‬为聇。

 “她?”阿得揩揩眼泪,不甚了解地问道。

 “梅绝招啦。”

 “喔,原来你在说今天被老师海扁的事喔。”阿得恍然大悟的表情,引来叶君武不悦的怒目相视。他也从口袋里拿出折成四方型的考卷,在叶君武眼前摊开“可是我也考得很烂啊,她怎么没有找我算帐?”

 “…对耶。”叶君武凑过头去,发现阿得也才考了三十五分,只⾼出他两分。怎么阿得就没惨遭凌

 “不只如此喔,发考卷的时候,梅老师还要我再加油一点耶,还用那种很温柔、很温柔的口气喔。”阿得绘声绘影地描述着。

 “真的?”叶君武简直不平衡到了极点。不公平呀!只差两分,却从天堂差到阿鼻地狱最底层去了。

 “我不信!考卷拿来给我看!”偏不信琊的叶君武一把夺过阿得的考卷,开始研究阿得为什么待遇比他好上那么一大截。

 “武哥,我想哦,可能是因为我的答案比较正常,所以梅老师觉得我有念书,就不骂我了。”假使他也像武哥一样,写什么有狮子、有老虎的,恐怕今天被扁得鼻青脸肿的,就不止武哥一个人。

 “…有道理。”叶君武颓丧地放下考卷,一脸哀怨“我是真的完全没念书啦,可是我回家还要处理帮里的事情,哪来的时间研究古人家里有狮子还是有猫头鹰?”

 抓紧机会,阿得当下又狗腿起来--

 “当然啦,武哥事业那么大,怎么有机会碰这些没意义的教科书?”

 甩也不甩阿得的奉承,叶君武自顾自地翻找抱上台来的一堆教科书。“喂,地理课本借一下。”

 “武哥,我这里有地理图集啦,借你。”阿得匆忙从塞了一堆废纸的书包里挖出一本皱巴巴的地图集,递到叶君武面前。

 “唉。”哀怨地叹息一声,叶君武接过地图集,翻找欧洲疆域。

 “武哥,你怎么在叹气啊?是不是纸不够好?我给你换一张。”阿得在一旁谦卑地提议道。

 “跟纸没有关系啦。”叶君武烦闷地蹙着眉“我连欧洲是圆是扁都搞不清楚,还叫我画?⿇烦死了!”

 “要不我帮你画吧?”阿得自愿奉献牺牲。

 叶君武的眼睛当下一亮。“好啊…不,还是算了。”

 “没关系啦,武哥,我很愿意为你服务。”阿得着手,一副跃跃试貌。

 “不行。”叶君武忍痛挥挥手“我要自己画才会有诚意啊,表示我对她的忠诚。”

 “…是这样吗?”阿得面露怀疑之⾊,他可不觉得梅老师会这么想。

 “没错。”叶君武庄严肃穆地点头,随即抓起一把⾊笔,埋头在⽩纸上涂鸦“等我画完送过去,她一定会很感动…靠!什么东西在抖?”‮腿大‬上好像有个东西在窜,害他的欧洲地图海岸线瞬间崎岖险峻。

 “武哥,‮机手‬啦!”阿得好心提醒。武哥真是奇怪,泰半时间英明神勇,有时候却満短路的。

 “喔。”叶君武不耐烦地弹开⾊笔,掏出口袋里震动不休的‮机手‬接听“喂?嗯,在学校…什么?我马上过去,你先联络几个人准备准备!”

 切断电话,叶君武的态度从方才的稚气倔強,转瞬间变为冷硬刚強。

 “什么事啊武哥?”阿得小太监似地在一旁偷颅叶君武难解的表情。

 是黑道火并?还是场子被抄?条子找碴?好刺喔!从以前他就喜看古惑仔系列电影,动辄几百人互砍的画面真是太壮观了…不知道武哥愿不愿意带他去开开眼界?

 叶君武没答腔,沉默思索片刻,将桌上那张长相诡异的地图一把塞到阿得前。

 “帮我给梅绝招。”

 “嗄?”

 阿得错愕地目送叶君武推开台铁门、走下楼梯。他的铅笔、教科书都还散落在原地,人却已远远地离开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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