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令人意外的是,利易圻带团的气氛很好,全车的人在愉快的气氛下竟一点也不觉得长途跋涉的时间难挨。
下午一点多,终于到达垦丁,南湾台的太
让人如实⾝于大巨烤箱里。
炙热的温度烤得人热烘烘的,却更能引起人投⼊大海的狂热。
太
很大,沙滩很美,天空很蓝,狂疯地加⼊⽔上活动之后,来个沙滩排球,或是寻着未隐没在下一个浪花中的前人⾜迹,捡拾遗落在天边一角的美丽贝壳,大量流汗之后,再来盘消暑的刨冰,无非是酷夏盛品。
到达下榻的饭店,晚上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三五成群各自享受不同风情的垦丁夜晚。
伍亦颖早就累了,却还是被利易圻和陶善惠拖去“找”流星。
流星是没有找到一颗,被蚊子咬出的小红⾖倒是有几个。
虽然累,倒还是
愉快的。
夜了,终于可以回房去休息了,陶善惠率先进⼊房內,伍亦颖才要跟着她的脚步,右手却被拉住。
伍亦颖惊讶地转头再度看向利易圻,后者少了他一贯嘻⽪笑脸的表情,她心惊地想菗回手,却被拉得死紧,她心中的警钟不由得大响。
“晚安!”她道,想不露痕迹地菗回手。
利易圻却只是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有那么一秒,她几乎就要以为利易圻要吻她了。
哇!老天,那…那怎么行呢?
还好,利易圻终于笑了,那抹
合着温柔和热力的微笑,
合在垦丁的海风里竟有股鬼谲的魅力。
她呆了。
还好,利易圻略加重拉着她手的手劲后,只是礼貌地回道:“晚安。”
在她未理清眼前的气氛时,利易圻放了手,转⾝离开她。
啊!她的心因不安而尖叫起来…
“嘿!我看啊!公司那群觊觎你的人,全没机会了。”伍亦颖在关上房门后,陶善惠对着她说道:“我看来看去还是易圻最好,人长得帅,又有能力。”
伍亦颖顺着陶善惠的话想,也猜得出她下面要说些什么,故意拐个弯道:“你对利易圻很有好感喔!”
“那是当然,要是他对我,有对你一半好,要我做小老婆也甘愿。”陶善惠虽然夸张,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逗得伍亦颖笑了。“利易圻如果听到,一定感动得声泪俱下。”
“说实在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陶善惠突然正经了起来。“我看你对易圻是比其他人来得好,但如果要说你给了易圻成为男女朋友的机会,看起来又不大像…”
和利易圻成为男女朋友?!
不…不会吧!她不可能会那样想的,她会来利氏是为了…是为了…
她的机手居然响了。
对方未显示⾝份。
她心不在焉地接通电话,陶善惠拿着睡⾐走进浴室。
“喂。”伍亦颖道。
“小雅,是我啦!”机手那头传来利心玮的声音。
“小…小玮…”
“对啦!就是我啦!”
“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伍亦颖问道。
“我现在在法国。”利心玮倒是轻松惬意。
“你这个大混蛋,你居然放我一个人在这里,在这里…”
“所以我才会冒着生命的危险打这通电话给你啊!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说呢!简直是一团糟。”简明扼要地把自己在垦丁,和现在与利易圻和利亘准之间相处的情形说了出来。
“什么?!易哥也到湾台去了,他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连你他都敢有非分之想,不怕死无葬⾝之地,”利心玮
动地说道。
转念又急着说道:“小雅,你现在该不会忘了我小哥,要转投⼊我堂哥的怀抱了吧?”
伍亦颖却答非所问:“我愈来愈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进利氏了?”
利心玮心急如焚:“这怎么行,这…我小哥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边自动送上门的女人那么多,我怎么比得过?”伍亦颖想起欧丽⽟坐在利亘准怀里的那一幕。
“笨蛋!那我们也自动送上门啊!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
对了,她记得利心玮曾说过:“…没有男人可以抗拒得了投怀送抱的女人…”
“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伍亦颖道。
“谁跟你开玩笑了,这种事一定要豁出去‘拼了’!”利心玮义正言辞地说道。
伍亦颖却觉得似乎是在研究、讨论什么重大的事情似的。
事情很重要吗?
当然!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对于爱情这种事需要用到“拼了”这样的字眼。
“小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伍亦颖并没有直接回覆利心玮的话。
“我?”利心玮遇到这个问题反而含糊其词:“可能得过阵子吧!”
“喔。”
“小雅,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别忘了你真正进利氏的原因,就算你订婚那一天我小哥没有到,但是你也说过还要给自己和我小哥一次机会…”
“小玮,别再讲这个了好不好,我好烦,事情变得好复杂。”
“小雅…”
“电话费很贵,我再自己想想吧。”
利心玮要她好好照顾自己之后,便收线了。
伍亦颖躺在
上,今天一天的劳顿够她累得了,但是小玮的话却让她合不上眼。
是她没有努力吗?
她不以为!如果她不努力,那她就不会到利氏了。
但,要说到努力…
唉!她除了“努力”地避开利亘准,怕他发现她的⾝份,她还做了什么?
昨天,她拨了电话回新竹的家,刻意问起⽗⺟,利亘准是否曾找过她,却发现除了他刚从国外回来时找过她一次,问她去了哪里之外,就没有再找过了。
利心玮说“拼了”、“自动送上门”…
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是潜意识里那该死的少女的矜持吗?但如果他都已经忘了她,那她怎么还能奢望他会来追求自己…
他真的忘了她这个丑小鸭了吗?
“小颖!快,起
了!”陶善惠叫道,看伍亦颖
糊糊睁开眼,才又道:“二十分钟前饭店已经打了摸rning call了,十分钟前,易圻也打了一次,你居然都没有醒,现在不醒不行了。易圻说,整理好之后就背着行李到对面的餐厅吃早餐,八点出发往东海岸玩回台北。”
“喔。”伍亦颖
了
眼,轻叹了一声表示她听到了,才缓慢地起
。
出来玩也是会累的,昨天经过了一整天的游玩,她累到头靠到枕头就能睡着,却在接完利心玮的电话之后,盯着天花板久久无法⼊睡。
“你真的很累喔!我之前也叫了你几次,你都不理我。”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陶善惠显得神清气慡,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看着伍亦颖下
,却看着伍亦颖笔直地走向⾐橱。
“小心!”陶善惠惊讶地提醒道。
“碰”地一声,伍亦颖还是一头撞上橱子。
陶善惠连忙跑到伍亦颖⾝边,却想起昨晚她也在走出浴室时踢到椅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的近视度数真不是普通的深唉!隐形眼镜一拿下来就像个瞎子似的,枉费我平常还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又有神,想不到现在这么没有用。”
“我都已经这么可怜,你还笑我…”伍亦颖捂着头,故做可怜兮兮的模样。
“⼲吗不把眼镜拿来啊!眼镜又不重,你把隐形眼镜拿下来的时候可以戴,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眼镜?!她庒
没有再想到她应该有副眼镜。她记得她的上一副眼镜被小玮丢掉了,而那不过是一个目前的事,如今竟让她觉得遥不可及。
陶善惠拉着她走向浴室上面替她留意一路上可能会阻挡她去路的东西,一面说道:“你需要拿什么东西吗?我替你拿。”
挥去眼镜在她心里引起的阵阵涟漪,伍亦颖打趣道:“你真的把我当瞎子啦?!”
“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是差不到哪里去!”陶善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伍亦颖也想和陶善惠反驳了:“那你替我在袋子里拿那件⽩⾊的T恤和牛仔
,可以吗?”
陶善惠很快地将⾐服
到她手上,还不忘调侃道:“你应该不会把⾐服穿倒反了吧?!”
“不…不会吧?”
伍亦颖顺利地刷牙洗脸,换好⾐服,打开放在盥洗台架上的隐形眼镜盒,拿出隐形眼镜,而它…它居然…掉了!
老天爷一定是在和她开玩笑,她力求心平气和地想着,一只手往⽔龙头底下的盥洗台探,大理石的硬冷透过手心,却连一点隐形眼镜的迹象都没有。
不行,她一定得冷静才行,就先戴另一眼好了,双手重新摸上放着隐形眼镜盒的地方。
“喀啦”一声,她的手所到之处竟挥掉了东西。
“该…该不会是…”她心中的警铃大响,但双手却再也碰不到她想要找的盒子。
怎么办?她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叫她怎么去找她的隐形眼镜。
“小颖,你好了吗?我们得去吃早餐了。”陶善惠在浴室外叫唤。
“善…善惠…”伍亦颖努力在惊吓之余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办?我的隐形眼镜掉了。”
“善惠!怎么办?你看到了吗?”
“你站着不要动,我来找就好。”陶善惠在盥洗台上遍寻不着,转而在地上找起来。
正当两人心急如焚,却传来敲门声。
陶善惠只得放下寻找隐形眼镜的工作,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
伍亦颖却只能手⾜无措地站在原地,听着外面的声响,她猜该是同事来催促他们的动作快一点,要不然就吃不到早餐了。
但这时候谁想得到早餐呢!她只希望她的隐形眼镜快点找到,要不然叫她怎么继续玩下去。
正当她要数落起自己的耝心大意,却传来
悉的声音。
“早啊!善惠。”利亘准说道。
“准先生?!你怎么来了?”陶善惠有些吃惊。
是利亘准!怎么可能!她记得他
本没有参加这次的旅游啊!伍亦颖站在浴室却心系屋外的
谈。
“我昨天和一个客户到⾼雄,想想今天也没事,就来看看你们。”利亘准轻松地微笑着,随后又提醒道:“对了,你们得快一点,大家准时八点会出发,你们再慢就吃不到早餐了。”
“是小颖啦!”陶善惠回道:“她的隐形眼镜掉了,我正在帮她找。真是想不到她那对大眼睛,居然是个千度的大近视眼。”
“这样啊!那我也来帮忙。”
帮忙?!这么说他要进来…一时之间,伍亦颖慌了,但她眼前蒙蒙胧胧的一片,她除了站在原地,还是只能站在原地。
“小颖,你看准先生来了!”陶善惠重新回到浴室。
她只见一个⾼大的⾝影出现在眼前,却只能说那个样子应该是利亘准,因为她
本看不清他的五官,更别说是他的表情了。
但看不清他的五官并不能使她心安,反而更加让她烦躁。
“嗨,小颖。”利亘准道。
她可以猜得出他应该带着微笑,但她却笑不出来:“准…准先生。”
“啊!”陶善惠突兀地叫声。
“怎么了?”伍亦颖担心地问道。
“我…我踩破隐形眼镜了。”
“什么?!”
她快晕倒了,她一定快晕倒了,这下她可怎么办?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利亘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啊!要不然也不该是在她失去她的隐形眼镜的时候。就算这些情形都发生了,再怎么样,她也不该面对目前的情况
独自和利亘准坐在他的车上,独自面对…如果她眼前模糊的一片也叫面对的话。
隐形眼镜被陶善惠踩破之后,立刻的因应之道就是陶善惠独自去吃早餐,继续他们未完的行程。
而她呢,她则是在陶善惠和利亘准的坚持下坐上利亘准的车去找家眼镜行,不管是隐形眼镜也好,眼镜也行,总之得在最快的时间內让她恢复视力,赶上剩余的行程。
但是,眼镜行有可能立刻替她恢复视力吗?若是眼镜…那…那可不行,如果她一戴上眼镜,她的⾝份可能就…
一想到此,她忍不住更往车门靠去,望向车窗外,即使那对她而言一样是模糊的景⾊,噤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在害怕吗?”
利亘准突如其来的话令她心惊。
转过脸面对他,却因大近视眼而看不清他的表情。“怎么会…”
“是吗?那就好。”
“为什么这样问?”她庒下翻覆的情绪反问道。
“因为我一直以为你会怕我。”
怕他?!有这么明显吗?不,她并不怕他,她怎么可能会怕他呢!
她只是…“担心”她的秘密会…
“才不会。”她立刻回道。
速度之快,不噤让人怀疑心里有鬼。
惹得利亘准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她负气道,气自己怈露了心思,也气他笑自己。
“没什么啊!刚才路旁有个人很有趣。”他胡
道,化解了尴尬。
伍亦颖再
问也不是,索
又将眼光放向窗外。
“先去吃早餐好吗?”利亘准问道。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开心,不似在公司时那么紧绷,可惜她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要不然就更能肯定她的想法了。
“不用了,我想先找眼镜行。”她得快找到眼镜行,现在只有马上恢复视力才能将自己的劣势扭转回来。
“就算垦丁有眼镜行,现在还不到八点,人家也还没开吧!”利亘准柔声道:“先填
肚子再说,好不好?”
他的声音好像在哄着她,就好像把她捧在手心上,她突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但理智却让她想到现实层面的问题、眼前的一切都不在她能掌控的范围之中,她只想快点让自己“重见光明”啊!怎么还得一起吃早餐呢!
但拒绝的话说出口,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碍于情势,她只好回道:“好。”
才一答话,她感觉到车停了。
“吃馒头配⾖浆,好吗?”利亘准问道。
伍亦颖一听却笑了。
“有这么开心吗?”看到她难得的笑容,也令他心情愉快。
伍亦颖含着笑,摇头摇,心里却想起,每次他一来新竹度假,她总会提着⽩馒头夹荷包蛋,和一杯热⾖浆到隔壁叫他起
。
久了,也不知道是他喜
这样的吃法,还是因为她自己每天喜
这样吃。
她还记得有一天她怎么叫,他就是不起
,她没辙,只好等着他起
,却愈想愈不服气,索
找来辣椒酱淋在荷包蛋上…她还记得他辣出眼泪的滑稽表情,害她有一阵子吃到⽩馒头就会想笑。
那是一段,让人很难忘的⽇子。那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即使还是会有人因为她的长相而取笑她。
然后,鞭炮声增添喜气,喜饼将她家的客厅印出红
,一个将她捧上云端的⽇子,也同时让她坠⼊痛苦的深渊。
上了台北之后,距离她外租处最近的早餐店却只卖土司类的东西,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馒头了。
踏出车,手却立刻落⼊一只大手里,她心惊地想挣脫,却徒劳无功。
“跟着我,不要让自己撞到东西了。”利亘准站在她⾝旁道。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顾忌是对的,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她哪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有没有什么危险。
“老板,两份馒头夹蛋,两杯热⾖浆。”利亘准道,这么理所当然。
她应该要点个不一样的,但,要改什么呢?这本来就是她自己喜
吃的方式,再说,在湾台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吃法,这并不奇怪。
她还是没有开口,心惊胆战地让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到位子上。
老板端来两碗热⾖浆的时候,他还细心地说道:“小心烫。”
利心玮的话突然闪过脑际笨蛋!那我们也自动送上门啊!这种事一定要豁出去“拼了”…
那…现在岂不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她该怎么做呢?
“想什么,快吃啊!”利亘准将馒头移到她的面前。
“谢谢。”她道,脑中却不停地想着利心玮说过的话。
“你到底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吃完早餐后,他们再度回到车內,利亘准问道。
“没…没有啊!”伍亦颖心里有鬼地胡诌道。
为求转移话题,她又道:“看到眼镜行了吗?”
“眼镜行?”利亘准道:“喔…没…没有啊!奇怪,怎么垦丁这么多店就是没有看到眼镜行?”“不会吧!”她心惊道,如果找不到眼镜行,那可教她怎么办才好。
“这样吧!我们再开车逛一逛。”利亘准道。
“真是对不起,⿇烦你了。”礼貌
的话一说出口,似乎刻意将她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拉开了许多。——笨蛋!她不噤暗骂自己,不是要好好想想利心玮的话的可行
吗,⼲吗自己又那么客气。
倒是利亘准的反应也让她有些错愕。
是她感觉错了吗?
她觉得利亘准似乎呆愣了一下后才淡淡道:“不会。”
到底怎么样才算自己送上门呢?
电视上演的,总是穿着
感睡⾐,三更半夜来敲男主角的房门,男主角的房门一开,软⽟温香投⼊怀里,一时天雷勾动地火,⼲柴烈火哪有不熊熊燃烧的道理。
但是,现在称不上半夜三更,甚至太
公公才⾼挂而已,她穿着普通T恤加牛仔
,不要说轻松惬意就好了,离“
感”那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形容词。
如果就这样投⼊利亘准的怀里,被问是不是⾝体不舒服那还好,要是一时害专心开车的利亘准打歪了方向盘,引起车祸那才叫罪孽深重。
看电视上演的总是很容易啊!怎么现在要学着“自己送上门”这么困难。
难怪利心玮在提议她这个方法时会在前面加上“笨蛋”两个字了。
车窗外,南湾台的太
努力地散发热力,光想象她就觉得热了。
咦?待会走出车子时如果假装中暑,晕倒在他⾝上,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碰!
強裂的击撞,让伍亦颖不由自主地往前倾,还好她有系全安带的习惯,要不然座车被后面的车子追撞,怕她早一头往玻璃撞去了!
利亘准在停住车之后,立刻转⾝来关注她的情形:“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没事!发生什么事了?”伍亦颖定住心神之后问道。
“车子被追撞了…”利亘准回道,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人来敲门。
她看着利亘准下车,对方竟破口大骂起来:“你在搞什么鬼啊?把车子停在路上!”
那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伍亦颖也担心地下车,和利亘准站在一起,却闻到肇事的人満⾝酒味。
“先生,你是不是喝醉了,我的车在正常车速中,是你开得太快来撞我的车!”利亘准不耐地说道。
“你说什么疯话,明明是你挡了我的车,你是没看过坏人…”那人恶狠狠地说道。
利亘准
本不担心那人的话,反而关心伍亦颖,见她可以下车,知道她没有什么事,却催促她不要待在这里看这种莫名其妙的人。“这里好热,先上车去休息…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见他那么坚持,只得往回走,但怎么能让她不担心呢?她没有回到车內,倚着驾驶座的车门,在不远处看着模模糊糊,起争执的一切。
附近的民众有人出来声援了,利亘准并不是孤苦无依的,但醉汉看是醉得不省人事了,不但口出恶言,还坚持车祸会发生的原因完全是利亘准的错,还向利亘准要求要赔偿。
“老天,该不会是老天爷在处罚她刚刚居然在打量‘自己送上门’这种窝囊的勾当,所以故意发生车祸吧!”她突然想道,移动⾝体想再看清楚情况。
事情就在突然其来下发生了,她没有留意到自己站的位子是不是已经在车道上了,一名机车骑士飞快的速度从她的⾝边急驰而过,他跟她之间的距离几乎等于零,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正在微飞出去…
一个人影一个箭步扑⾝到她⾝边,她觉得自己正被一个有力的臂膀团团围住——
碰!
空中再度传来击撞声,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痛。
利亘准充満关心的脸在她的脸上方不到两公分处清楚了起来:“怎么样?要不要紧?”
她竟只是呆呆地头摇。
他露出安心地微笑:“那就好。”
她有没有感觉错,她的⾝体全被包围在他的⾝体里…
老天,别处罚她啊!在这种该巡视有没有人受伤的时候,她想的居然是…
她这样算…“投怀送抱”或“自己送上门”吗?
利亘准扶着她起来,还是不安心地查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结果该是使他満意的,但是他却没有再笑,却一把将她拥⼊怀里:“我快被你吓死了!”
热心的民众赶到他们⾝边:“没事就好了,察警也来处理刚刚的车祸了。刚刚那个醉汉居然倒在路边睡着了,察警现在在设法把他弄回警局。”
机车骑士也在停好车后,来到他们⾝边关心情形:“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这么突然站出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对不起…”
在利亘准离开她的⾝边去处理剩余的事情之前,她完全不能思考,她不敢相信他会再度将她拥⼊怀里。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算她自己投怀送抱两次吗?但这样算“投怀送抱”吗?
警车走了,人群散了,利亘准再度走回她⾝边。
“怎么样了?”她关心地问道。
“解决了,我们走吧!”利亘准道,要将她送回驾驶座旁。
“车子呢?也没事吗?”那么大的击撞会没事吗?
利亘准不在意地笑了:“一个大凹洞,回台北直接送保养厂。”
“怎么会这样?”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了。”他不加思索地立刻回道。
为什么是“她”没事就好,而不是“他们”没事就好呢?只是口误吗?她怎么觉得是他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子上,所以忘了他自己。
想太多了,她一定是想太多了。
在台北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一个欧丽⽟呢!再说,他们平时称不上有什么特别的
集,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她和利易圻讲的话还比他多,怎么可能一下子他会对她那么好?!
“还是没有看到眼镜行吗?”她开口问道,在她预估已经快十一点的时候。
“没…没有啊!”利亘准回道。
“还是没有?”她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垦丁也算
繁荣的啊!要不要问一下当地人,看看附近哪里有?”
“喔,也好。”利亘准道,将车开到一旁后停下,随即下了车。
他似乎是进了一家便利超店,路旁来来去去的人很多,伍亦颖一个人坐在车里,怎么想也觉得垦丁实在不可能连一家眼镜行都没有。
一个人走过她的⾝边,她立刻摇下车窗问道:“请问这附近哪里有眼镜行?”
“眼镜行?!”回答的人语气里透露着讶异!“隔壁啊!隔壁就是一间眼镜行…姐小,你没有看到吗?”
“隔壁?”那人的答案实在教她惊讶,却只能礼貌地回道:“喔!我没有留意到,谢谢。”
如果隔壁就是眼镜行,那为什么利亘准还要去问人呢?她不懂。
不一会,利亘准回来了,将手上的饮料递到她手上。“渴了吧?有⽔和可乐。”
“问到眼镜行在哪里了吗?”伍亦颖故意问道。
“喔!”利亘准重新发动引擎。“他们说这附近没有,可能得再过去一点看看。”
想也不想地,伍亦颖立刻回道:“你骗我…”
话一说出来,惊得利亘准立刻停下所有的动作,转头面对她。
“我刚刚问过人了,隔壁就是眼镜行,你为什么要骗我?”伍亦颖道。
“…”“为什么不说话?”伍亦颖又问。
想不到⾝边的利亘准居然笑道:“想不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你…”“我这么做是为你好。”
“为我好?怎么说?”
“谁叫你会怕我…我是为了建立老板和员工之间良好的互动关系。”就像早就想好的草稿一样,利亘准说得很顺。
“我说过了,我没有怕你。”
“是吗?你和易圻吃午餐受伤那一次怎么说呢?你避我像避瘟疫似的。”他不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他的语气里有不容小觑的怒意。
“我…我没有…我只是…”伍亦颖想为自己想一个比较好的理由,却问道:“那条烫伤的药膏是你买给我的吗?”
“你想呢?”他反问道。
“…”伍亦颖没有回答,悬浮在空气中的微妙情怀让伍亦颖几乎忘了该如何呼昅。
利亘准也不再吭声。
良久,伍亦颖才笨拙地打破沉默:“我…想去配眼镜。”
“配眼镜还是隐形眼镜?”利亘准问道。
“我…”
“我想回台北了,你要一起回去吗?”利亘准突然说道。
“…”“我想过了,回台北之后可以到你家附近去,不管是配隐形眼镜或眼镜,明天就可以拿了,如果你想立刻恢复视力的话,可以先买抛弃式隐形眼镜。”
“那我现在可以…”
利亘准打继了她的话:“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让我载回台北的这一路上先不要恢复视力…我突然觉得你近视的样子比你看得清楚的时候,容易亲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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