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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此刻天将渐晚
 “哎哎哎…”到嘴的肥,他怎么能让就这么飞了,老板连忙赔笑,伸手挽留“要不这样,二百两,不能再多了。”“三百两。”“好,我这就给您取银子。”

 苏题稍等片刻,接过冰凉的银子,正要转身出门,面就碰上一个神色凶狠的男人。对方身材宽硕,高大魁梧,满脸大胡子,一对横眉怒飞至眼尾,足足比她高出一头还多。

 他沉脸站在门口,遮住大半芒辉,让典当行里倏然陷入困暗。苏题看了看那双铜铃般吓人的眼睛,里面雾卷着恶怒。

 她迅速低头闪躲过去,主动让道给他。雪势未减,萦萦绕绕的盘旋在空中,苏题一路边跑边咳,被风拨的发丝凌空飘舞。

 等见到医馆的金字牌匾,她高悬的心才落,好像是病危之人圆了心头难平的夙念,忽然一股游从心肺上涌至喉咙,她俯身猛咳好半晌,两眼直冒金星。

 这回屋子里暖和许多,袅袅炭烟绕在房梁上,看不见的热埃让她衣肩上的雪刹那间融化。

 “公子,这是诊金。”段西官坐在椅子上正喝茶,素白纤弱的手被微光一照,几近透明,极具美感。“好”他弯细如月的长眉微微舒展,眼尾勾动,笑着伸手接下碎银子。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踢开,一记凉飕飕的风打在后背,吓得苏题明眸颤抖,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苘山大人?”泽沐望着杀气腾腾的人,无奈摇头细看,声丝中有种傲慢“您可别告诉我生病了?”泽沐语气大胆,似乎跟来人很络。

 而苏题听到他称其为大人,眼睛不由自主再次悄摸打量对方。穿得衣裳没什么特别,除了一身腱子外,孔武有力的手中提着约莫有一丈长的板斧,不像城中的将士,倒像是野匪。苘山没搭理泽沐,狂野的草眉冲天。

 手中板斧横扫,直接落在苏题脖子上,声如洪钟质问:“你怎么进来的?”苏题被呵斥的胆颤,在肩上的板斧刀刃锋利无比,其重量也不可小觑,犹如铡刀般让她肩骨沉痛,只要男人再用力一分,定能让她锁骨折断。

 “我…我不知道。”“撒谎”苘山严声怒喝,炯炯有神的眼睛迸着火焰,瞪着神色不惊的女子“这里岂是你能随意来的。”言罢,急脾气的苘山一把抓过女子只剩皮包骨的手腕,作势就要把人拖拽出门,动作鲁。

 “不要,不要啊…”苏题恐怕无主,星曜眼眸中满是慌乱,见人不像是在开玩笑,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双膝一弯,跪扑跪在他脚边,她望着鲁彪壮的男子,振振有词地婉声请求。

 “请您放过我,我因没有户籍过关,才会误打误撞进入此城,绝不是什么倭寇歹徒,请您大发慈悲,放过我一介女,求您了…”苘山听着她动情恳求,潦草狂的连心眉拧皱,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人不吭声,苏题又给他磕头行礼,骨瘦如柴的身躯刚磕了几个,就头晕眼花的晕坐在地上,脊背浮浮颤颤,像一朵温室娇莲,脆弱的不经风吹,正当苏题息缓之际,一双脚停在眼皮下方,那瞎眼的公子伸手搀起她。

 “苘山大人,这女子也可怜,您就高抬贵手,当是没看见吧。”说罢,段西官朝泽沐摆了摆手,泽沐立即回到药柜上拿出一包钱袋,给苘山。

 苘山鬓角与胡子无的长接在一起,犹如浓密的黑林掩盖住半张脸,只听鼻腔中传来一声怒哼…揣着银子阔步离开。

 人走后,房中瞬时宁静下来,冷峭的医馆中逐渐转暖。段西官摸索着递给她一杯清茶,清隽的脸上自然舒展开一片温煦。

 “戈漠上沙砾如斗,疾风变幻无常,一路八百里淘沙,路途遥远艰辛,姑娘来得属实不易,路上辛苦了。”虽然他说了许多,但当苏题听到八百里时,顿时泪莹满眶,落不落。

 “八八百里?”她喃喃轻语,憔悴苍白的寒悸哆嗦,一股刺酸直接涩上心头,两眼泪汪汪的落下珠泪。

 苏题不知道自己竟然走了这么远,只知道她走了好久好久,身上带的干粮都吃完了,还是没能走出沙漠。回想起那一望无际的漫天沙尘,她都觉得后怕,有好几次她体力不支地晕倒,醒来险些被沙生生活埋。

 “敢问公子,这里是何处?竟然已经过冬了。”当时她还以为是海市蜃楼,昨天还是燥热难忍的戈漠,怎么今早就看到鹅大雪。“这里是锡兰城,一片与世隔绝的净土,姑娘若无处可去,可以在这里落脚。”

 ***锡兰城?苏题蛾眉微蹙,她没怎么细究过地理科籍,对这个地方不是很熟悉,不过,看这城中虽然琼楼玉宇,人烟却很萧条,走来一路都没见到什么人,像是座被遗弃的荒城,入目凄凉。不管怎么说。

 也不该连个守城的人都没有。“姑娘此后,有何打算?”段西官再问。苏题思考片刻“我没有户籍,不过就是民一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段西官温静恬笑,黑亮的瞳仁中像是蕴藏圣光,滚涌着温暖的汐“那晚上住哪里呢?”经这一提醒,苏题慌忙摸了摸怀里的银两,发现还在,这才松口气。

 “应该会找个客栈先住下。”听声,段西官俊生生的脸上平生出异常的兴奋,扬手指向街东头的扇形牌楼。

 “这条街左拐,有家月牙客栈,是个百年经号,而且又建在繁华街巷,购置东西也方便,姑娘可以去那看看。”屋外的雪花未停,男子就这么伸着手,星星碎碎的冰雪落在白皙的肌肤上,瞬时融开一片水,光看着都觉得冷,但他本人却不觉得。

 “多谢”听到女子浓浓鼻音终于消减而去,段西官笑容极其浅显,语气深长道:“姑娘无需与我客气。”

 翩翩公子身姿端在门内,身后白雪舞动,沾在黑墨青丝上,温和的眉宇透着股豁达淡然,明眸灿亮澄澈,就此勾绘出一幕如画绝。苏题望着人,忽而呆滞。

 她见过无数人英俊公子,却从未见过这般俊逸。俊俏而不娘气,温润又不失倜傥,一动一静之间,看不出一丝浮躁。

 临走时,苏题留意了下内堂榻,见女子依旧阖眼静躺,疑问道:“那…这人要多久才会醒?”

 “多则三,少则一天,姑娘可以明再来。”苏题点头,跨过门槛,一股强风险些将她拽倒,她扶门站稳,朝着月牙客栈走去,此刻天将渐晚,客栈里却空空,没有人迹可循。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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