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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气直翻白眼
 不过在这种幽僻之城,又正逢大雪天,没人住客栈也不稀奇,令人奇怪的是桌椅板凳却被擦拭的崭新锃亮。“姑娘住店吗?”

 “嗯”女人穿着红色广袖襦裙,采青色绫肩,纤纤玉指挥着丝帕,夸张的云鬓下留着一绺子碎发,鬓上着朵娇的牡丹纱花,富贵丽。

 “那可真不巧了,店里都住满了。”她手肘撑在柜台上,肩颈犯懒,一颗泪痣在勾人凤眼下显出几分妖冶,说话时尾音上扬,尽显风情万种。苏题初见一眼,就难以忘怀,她故意咳嗽两声,眸光斜睨上楼,空的楼阁连个声响都没有。

 苏题咳得心肺震颤发鸣,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我有钱”女人嫣然一笑,连带着头上花枝一并摇动起来,把银子把玩在手中,晦暗的银色在红色指甲的映衬下,竟然有些逊

 “小姑娘。这一路客栈可不少,你告诉我,为什么非要住我这儿?”苏题先是迟疑不语,最后实在耐不住她问的目光“是南国医馆,那个看不见的…大夫。”女人愣住,魅丽绰约的凤眼若有所思地收敛下光芒,望着苏题,忽然噗嗤一笑。

 “我忽然想起好像是刚退了一间。”她身婀娜,取过墙上的钥匙,软嗓抱怨道:“今天店里太忙,一着急就给忘了。”苏题忍着咳嗽跟上去,她注意到每间客房都是静悄悄的,根本不像有人入住。

 “我叫明玥,是这家客栈的主人,你有事就到柜台找我。”明月带领她走到最东角的天字号房,打开门,里面的陈设古香古

 用度上乘的暖阁中应有尽有,炉香悠悠,锦帘勾帐,一道梨花海棠的屏风右侧是菱花梳妆镜,棉软褥,极度奢华。

 “这么好房间,我…”我的钱怕是不够。明玥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捋着前一绺丝发,语意高深“放心,你住得起。”

 说完她就错身下楼,到了楼梯口又停住脚“姑娘,晚饭小店是不供应的,您只能出去吃。”

 “好”苏题坐在镜子前,铜镜中映现的人脸吓了她一跳,险些没认出来是她自己。颤抖着抚摸瘦骨嶙峋的脸颊,苍白倦悴的容颜活像个病鬼,这也难怪。

 她风餐宿不知时月,还在颠沛流离中染上咳疾,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上天垂爱了,梳洗之后,她出门寻食,也不知什么缘故,原本荒无人烟的街上突然多了些行人,还有小贩的叫卖声。

 苏题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边走边吃,天间雪花已经停歇,路上男丁妇孺慢慢增多,从衣着上看,个个华衣锦袍,手指套金,堪比京城侯门大户那般雍容华贵。***“冤枉呀大人,大人冤枉啊…”声声哭嚎传来,苏题不由停住脚步,抬眸细观,竟然是县衙。“大人,小的绝对没有说谎,确实是他家儿子偷我的,请您明察秋毫啊。”柴夫怒,指着旁边的妇女及孩童。

 女人把孩子揽在怀里,毫不畏惧地强声辩驳道:“大人,我儿子才五岁,绝不可能偷他家的。”

 两人一来一回争辩不休,倒是难为住坐在明镜高悬门匾下,刚刚上任没两的县太爷蒋晚槐。

 他年约二十出头,对这种蒜皮的案情没半点兴趣,一脸厌烦的撑着嗡嗡叫的脑袋,不耐地打着哈欠。

 见状,苏题暗叹,这样的纨绔子弟怎么能当上父母官,为百姓主持公道呢,真是荒唐。

 收回目光,旁边一同看热闹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放眼一看,周围人都香衣鬓影,与堂内的布麻衣有着天壤之别,他们不像是来县太爷怎么为民请命,反倒是一脸的稀奇,看得极为认真。

 “呼…”地一声,身后沸反盈天,跑江湖的技人口内火,引得满堂喝彩。苏题即刻回神,刚才还尚有空地的街市上已经热闹非凡,花活杂耍前熙来攘往,锣声齐鸣。苏题眼睛,翘脚展望整个锡兰城街,白冷冷清清的荒城,此刻已经是万家灯火,张灯结彩,万头攒动。

 截然不同的景象让她心里徒然疑团重重,回到客栈里,竟然高朋满座,每间客房里都点上红烛,纸窗上映着缭的黑色剪影。

 正如老板娘所言的那样,已经满客了,关上门,嘈杂的声笑语被阻隔在外,苏题躺在上,刚阖眼就开始做噩梦,等再睁眼时,天已经敞亮。

 褪去了昨夜的酒,客栈里徒留下一片寂静,老板娘不知何处去了,连店门都没关。苏题走出房门,摆放整齐的桌椅依旧如作,完全看不出昨夜的喧闹,她打算去看看医馆的女子醒了没有,刚走出不久,路过衙门口处。

 就看到门上张贴着高聘师爷的告示。苏题驻足,看上面的要求并不高,于是犹豫再三后,还是揭下来。

 “大人,大人,有人应聘师爷。”一道中气十足的汇报声,惊醒了正酣睡的蒋晚槐,他猛然睁眼,嘴角口水都没功夫擦。“哪呢?”

 “在院子里等着呢。”于是乎,求贤若渴的蒋晚槐迅速掀开被子下,风风火火地朝院子里赶去。苏题闻声回眸,只见蒋晚槐衣衫不整,边跳边提着靴鞋,毫无县太爷的威严端庄。

 “人呢?人呢?”蒋晚槐在院里平地上转了几圈,眼神完美地避过大活人苏题。无奈之下,苏题只好迈步站在他面前,弓身行礼:“草民不才,见过县太爷。”“你?”蒋晚槐不屑地切了声,眉宇间欣喜尽扫,挥袖准备回屋补觉。

 “草民能断文识字,也读我朝律例,记录卷案,起草文书都不在话下,县太爷为何如此薄待?”

 蒋晚槐抓耳挠腮地来回在屋檐下踱步,似有些难以启齿“可是…你是个女的。”苏题把告示展开,手指点着纸面,义正严词道:“县太爷并未注明不能是女子。”

 “这还用注明吗?”蒋晚槐大动肝火地走过去,叉上下打量弱不风的苏题,抬手指深凹下去的眼瞳,又指了指她犹如苍冬枯木的手,口吻嫌弃道:“你看看你,一副大病身之相,还是赶紧回去好好养病吧。”

 “说到底,县太爷就是不信我。”被无端端污蔑的蒋晚槐这就不乐意了,转身望着咄咄人的女子,满肚子的脏话强行忍封在嗓子眼。手掌从心口顺到肚子,气的直翻白眼,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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