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倒是个由头
“奴婢是笑,姑娘果真还是个孩子,看不出人家的真心。”明夏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一句,替她松了头发,便整理
榻去了。唉,这都算什么事儿啊。崔织晚一个人呆呆坐着。
越想越绝望。眼下,梁追是非去岳安书院不可了。竟然惹到那个无法无天的灾星,哪里能有他好果子吃。崔织晚既怕如今的梁追经不起折腾,又怕
后的白耀轩被梁追给弄死。
她只是想做件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呢?“阿酥!”冷不丁被点名的阿酥一个
灵,忙不迭地掀帘问道:“姑娘,怎么了?”崔织晚挠了挠头,愁容满面:“你立刻去找邓勇,让他去找书。”
“找书?”阿酥一头雾水:“找什么书啊?”“凡是读书人要读的书,全都给找来,有多少要多少!记住了。什么书都要,特别是孤本!”
崔织晚坚定道:“还有,让他每月把书送去栖岩寺,放在梁追门口,放完就走。”“…哈?”阿酥实在不明白,自家姑娘最近怎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呢:“姑娘,那个梁公子究竟是谁啊…您何必这样帮他?”
什么都送,什么都管,就算是对冀州的表少爷也没这么上心过啊。“他啊…是我的恩人。”崔织晚含糊道:“总之呢,你也可以把这当成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咱们现在帮他读书,
后自然有大用处。”
闻言,阿酥叹了口气,嘟囔道:“依奴婢瞧,应该是稳赔不赚才对。这位梁公子连个秀才都不是,若等他有出息,恐怕都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考童生,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不论哪一关都有无数人耗费一生,一个平平无奇的寒门书生,砸钱在他身上,连个响都听不到。“慎言,慎言啊。”
崔织晚摇摇头,想了想多年后一手遮天的梁阁老,越发觉得自己十分有远见:“那你就当我是闲着没事发善心好了,毕竟你家姑娘我就是这么和善友爱。”“可您从前不是这样啊。”阿酥忍不住道。
“从前在冀州,表少爷买的孤本,您非要来折纸鹤玩,结果好好的古书全成了废纸…”“再说去年,您非闹着要骑马,老爷不许,您就让四五个小厮跪在地上轮番驮着…”
“…”喂喂喂!揭人不揭短,骂人不骂娘啊!崔织晚听得冷汗津津,自己从前的日常实在是太作死,看来,她上辈子能成功长到十九岁,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开了
,梁追要去书院进学,崔织晚提心吊胆了许久,却并没打探到任何不好的消息。白耀轩似乎已经将之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毕竟他那样的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估计早就不记得梁追是哪颗葱了。
崔织晚不由得松了口气,也是,书院里那么多人,只要梁追小心避开,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为了安心。
她又
着刘夫人许久,终于争得每月初一、十五去栖岩寺上香的机会,顺路便能瞧瞧那人的近况。
其实,爹爹和刘夫人都听说了她帮助一寒门书生的事情,可这事怎么听都是大好事,谁也不会多加阻拦。记得上辈子,梁追在吴州白白蹉跎了几年,秋闱落榜,又空耗三年。崔织晚只希望这辈子。
他可以少经历些磨难,早
得偿所愿。安顿好梁追,她的日子终于重归平静。谁料,崔一石却见不得她太过清闲,特意给她请了位女先生。崔织晚很不喜欢这位何女先生。
也不知她是否从外面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故而非常看不惯崔织晚的骄横做派,平
里没少罚她。不论崔织晚怎么做,她也总能挑出这样那样的错处来。
然而,她还不能对何女先生发脾气,尊师重道是崔家的门风,也是崔老爷的原则,绝对不能违背。
“崔小姐,您上次抄的书我看了。字迹太不好看,太小家子气。”学堂内,何女先生手握书卷,觑着崔织晚,冷冷道:“您不必科考,平
读书人写的馆阁体没必要描,先找些簪花小楷练着罢。”
“谢女先生指点。”崔织晚低眉顺眼地给她行了礼,等何女先生收拾完东西走远了。才忍不住叹了口气。阿酥还以为她是因女先生的训斥不快,安慰道:“姑娘,咱们回去多练练就是了。下次定不会挨训。”崔织晚摇了摇头,无奈道:“她哪
不训我了。”说着说着。
崔织晚又翻出自己平
抄写的词句,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忍不住吐槽道:“有一说一,这字虽然算不上好,也没她说的那么差吧?”上辈子她虽然有些不学无术。
但好歹也是念过多年书,见过不少市面的,究竟哪里小家子气了?一屋子根本没人懂这些,自然没人给她重新评价。崔织晚越看越生气,将几张纸拍在桌上,愤愤道:“咱们下午去栖岩寺!”
“…啊?”明夏懵了。下意识回道:“不是明儿个才十五吗?”然而,崔织晚才不管今天是十四还是十五,午憩过后,她便直接坐着小轿上了山。一进寺门,她便径直去往偏院,经过藏经阁时。
她才刚刚走了几步,余光一撇似乎看到了什么人。崔织晚原以为是寺中的僧人,可细想又不对,她猛地反应过来,回头一看。
只见梁追就站在漏窗旁边,正静静地等她走远,他早就看见了她,却一语不发等她走过去,分明是不想和她照面。
见她回头望向自己,梁追的表情也没变,转身打开了阁门。天气明明已经转暖,他却着了凉,穿着个披风,怀里还抱着书。崔织晚注意到他进门的时候,握着拳轻咳了几声。
她追上去,关切道:“梁追,你生病了吗?”梁追看着她好一会儿,目光复杂难辨。崔织晚都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不过是想套个近乎而已…半晌,梁追才淡淡道:“无事。”崔织晚与他同行,但是梁追人高。
她不过到他
前而已,就是一样的步子,他也比她走得快许多。崔织晚见他在阁中的书架前徘徊,忍不住搭话道:“你是想找什么书?经书吗?”梁追又顿了很久,才说:“随便看看罢了。”“最近在书院过得好吗?”“还好。”“缺什么东西吗?我可以给你送来。”
“不必。”崔织晚哦了一声,心想自己真是没话找话,这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突然,她想起何女先生要她练字,这倒是个由头,她又努力了几步跟上他:“梁追…家中的女先生叫我练字,但是我没有簪花小楷的字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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