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每年三月，县上按例召开计生工作会议，內容是总结上年度的工作，安排本年度的工作，与会人员除镇乡负责人还有相关部门导领。办公室张主任早早地对她说：“反正你家张主席不回家吃饭，去负责会议接待吧。”会议接待是个累人的活，往年没有安排她与会，哼，这些人啊，知道老张和她关系紧张，就换了一副嘴脸。她本想找局长理论，罗局长新近才来，她不怎么
悉，只好作罢。刘自芳站在会议室门口，招呼着来人在报到单上签字，分发着会议材料，心里暗骂着单位上的人是势利眼。会议开始了，在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的刘自芳终于清闲了。她长长地吁着气，埋下头去挪椅子，准备坐下来休息。这时，有个洪亮的声音在叫：“谁负责报到？我要领会议材料。”
刘自芳抬起头来，眼前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不⾼不矮的个头，微胖，⽩净的脸上架着一副无边眼镜，西装⾰履的，手里抱着个大大的牛⽪公文包。刘自芳直起
来，丢了一份会议材料给他。坐下来歇了几分钟，她突然想起刚才那个人没有签到，极不情愿地拿起签到册进会场去找他签到。会议室里黑庒庒一片人头，人头上烟雾氲氲，那些烟囱们还在继续呑云吐雾。刘自芳的嗓子一阵发庠，忍不住轻咳了几下，这下几十双眼睛全落到了她⾝上，连主席台上正在讲话的导领也停顿了一下，向她投来不満的目光。她的脸有点发热了，还好，经过扫视，她的眼睛锁定了目标。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把签到册“啪”放在那人面前，结果碰倒了⽔杯。⻩⻩的茶⽔，溅到了册上，她伸手抢救，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握在了手心。她赶忙挣开手，心跳莫名地加快了速度。那人从茶⽔中捞起本子，掏出纸巾擦了擦册子，又擦了擦桌子，然后不紧不慢地找到宣传部三个字，在后面落上了自己的名字——李展。
当李展抬头把本子递还给刘自芳时，看到了一张
若桃花的脸，好漂亮！他的心砰然一动，为掩饰自己的心态，他用手扶了扶眼镜架，收回了目光。刘自芳接过本子，悄悄地退了出去。她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刚才那一握似乎还留有余温。她和老张很久没有****了，对异
的渴念，时时击撞着她的神经，她一直庒抑着，庒抑着。李展这一握，一下唤起了她心里的
念。好健康的男人，她甚至已经在想象被他环抱在怀里的滋味了，那一定是另外一种感觉，会和大郑****的感觉一样吗？大郑常常要让她投降，瘫在那里，没有一丝力气，乖乖地任他送到云端里去。正胡思
想着，会议室里的人涌了出来，散会了。她少不得站起来，打起精神，目送他们离去。在人流中，她看到了那副无边眼镜，定定地多看了他几眼，她知道自己此时的眼光一定
人，果然，李展很在意地看了她一眼。回到办公室，舒大姐正埋着头看报纸，给刘自芳一个枣栗⾊的头顶，那枣栗⾊动也没有动一下，随口问：“会议完了？没有会议伙食？”
自从老张时常到儿子家后，刘自芳明显地感受到周围人态度的变化。当年舒大姐对她那种刻意的巴结，已经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冷不热的问候，以及背地里的幸灾乐祸。人么，见别人比自己好，就眼红，表面巴结，心里老大的不服气；见别人比自己差，就贬低，表面不在意，心里老大的瞧不起。刘自芳明⽩，像舒大姐这样的人不可能免俗，没有去过份在意她的态度。
“现在时兴开短会，没有会议伙食。我问你，宣传部有个叫李展，你认识吗？”
“哦，那人是宣传部才来的一个副部长，听说是市上下派来锻炼的，你家老张没有跟你提起过？”还有一句话，舒大姐没有说出来，这个李展****成
，情人无数，全仗着他做⾼官的⽗亲给撑着，是个标准的公子哥儿。“他老了，不关心这些事了。”
舒大姐暗笑，什么不关心这些事？大概是不关心你了，到大夫人那里解闷去了，你当然听不到这些了。这世道就这么怪，刘自芳数年前由第三者做成夫人，现在呢，拿着结婚证，由夫人做成了二夫人，这大概要叫包大
吧？想到这里，她差点笑出了声，好不容易憋着，问：“你家老张明年该退休了吧？”“是吧。”
刘自芳嘴里与舒大姐敷衍着，心里早想着李展去了。
十三
一月后，单位搞计生工作宣传周，需要在县报上登几则新闻，加大宣传力度。刘自芳拿着稿件到县报社找主编，报社设在宣传部里，主编恰好不在。
刘自芳在过道里用⾼八度女声问：“主编到什么地方去了？”
问讯的声音惊动了李展，他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热情地说：“主编出去了，到我这里来坐会儿，等等他。”
刘自芳一惊，她没有想到李展会主动地招呼她。进门去，他的办公室很大，约有四十来个平方，屋子的正央中放着一张老板桌，一尘不染，光亮照人。上面的摆设很简单，一面小国旗，一本台历，一部电话。李展给她泡上茶，请她坐到窗前的沙发上，而自己退到办公桌前的老板椅前，深深地陷了下去。他⾝后有个书柜，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満了书。刘自芳隔着桌子，打量着他。他的眼角连皱纹也没有呢，看样子，他最多三十五，她一时不知用什么话题开头了。
李展也在细细地打量她。果然是个美人，只是年龄有点大了，不过，不显老，倒是添了几分成
的魅力。那天会后，李展打听到会议上的美人是县政协张主席的夫人，张老头不知那
筋搭错了，到原配老太婆⾝边去找什么天伦之乐，把美貌的娇娘冷落一边。他心里暗暗替刘自芳可惜，心里从此记挂上她了。现在这娇娘就坐在沙发上，睁着又大又双的眼睛看他呢。他走过去，坐在刘自芳⾝边，亲切地问：“你在计生局负责什么工作啊？”刘自芳明显地感到一股热浪向自己袭来，热浪里有着淡淡的烟香和男人⾝上特有的汗味，她的心忍不住浮躁起来，一种原始的冲动正在挣脫她的理智往外冒。她心跳得很厉害，以至她自己都感到有点愧羞，怎么能对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如此动心。
“我在办公室。”
“办公室工作
琐碎，有点烦人。”李展装着不经意的样子，试探着用小手指碰了碰刘自芳的手背，见她并不拿开手，他心里有了底。当李展的小手指碰着手背时，刘自芳有了一种触电似的感觉，那⿇⿇的味道，从手背一直传到心里。好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刘自芳又做起了一月前的⽩⽇梦。这时的她，眼光朦胧，神⾊媚娇，涩羞満面。
“哦，你真美。”李展呢喃着，忍不住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要亲她。
“不要，不要。”刘自芳嘴里拒绝着，人却没有躲开。
李展大胆地将她的手抓在手里，他原本就****成
，见了刘自芳这样的半推半就，如何不火如棼？他还想有进一步的动作，刘自芳眼睛的余光一扫，门半掩着，她心里一惊，推开了李展。“不行。”
李展凭着感觉知道刘自芳应该是允了，依言放了她，贴着她的耳
说：“我先走，你跟着到宾馆来，我在7号楼的309。”县宾馆靠大街的一面有点喧哗，7号楼是最深处的一幢小楼，比较幽僻，不接待外面的来宾，专门供下派⼲部住宿。刘自芳走进小楼时，里面静悄悄的，连服务员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沿了楼梯往上走，空空的楼梯间里回
着清脆的⾼跟鞋声音，那鞋声也回在她脑里。“为什么要去？”她问自己，答案是没有的，她像是被魔住了心一样，一个劲儿往前走。走到门口，还没有敲门，门开了，显然李展一直候在门边听着脚步声。“砰”随着房门的重重合上，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俩人。两把⼲柴，被****的火焰一点燃，很快就⼊了境。李展的
上功夫比刘自芳以前的两个男人都要好。和大郑亲热，她是被动地被带⼊****，和老张亲热，她是费力地自己进⼊****。可和李展虽然是第一次，却很默契，他恰到好处地刺
着她的敏感处，让她奋兴，让她从心底里喊出“我要”来，他们就在这种奋中一起飘飘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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