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男贱女
每一次我们离开,离开了又在一起。他去车站接我,我总期待他能用热烈一点的表情,至少有点喜悦。他木木的,拎过我的行李。到了他家,他一般都是说,洗个澡,带你去吃饭。他没有问过我要吃什么,他自己要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有时候带我去见他的朋友,把我安排在他⾝边坐下,不给我倒酒夹菜。人家问我,喝酒吗?他说,文静喝饮料,最好是纯
。我有很好的酒量,可是他不要我喝酒。吃了饭回到他家,我换睡⾐,站在房门口看他,傻傻的。我一直想他过来抱抱我,我很久没有被男人抱过,因为他。他菗了烟,只是拉我的手坐在
沿。我说,很想你。他摸摸我头发,又闻闻我头发。他说,你相信吗,我能闻的到你⾝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我无奈的笑,好吧,随你。我扒开自己的⾐服,脫了
罩,指着自己的左啂。我说,你看,我用烟头烫了一个疤,表示我专属于你。他过来吻我的****,他说,文静,何苦?我用力的抱紧他,我说,开言,这对我并不容易。我是怕寂寞的,可是我却耐着寂寞等你一个叫我来的电话。等的辛苦,却只是为着一个晚上的
绵。他伸手去解我的
子,他说,我们要珍惜。
他送我,也没有表情。不难过,不⾼兴,去给我买⽔和话梅。车开了,我扭头看,他已经走了。
然后又是漫长的等待,等他一个简短的电话来召唤我。隔了一个月,没有音信,我对自己说,必须找个男人了,在我⾝边的男人。他却来了电话,文静,有时间吗?于是我再去。我知道我很
,
的骨头,
的⾝体,
的心脏。而他,同样是一个
的男人。他害怕失去我,总是掩饰自己对我的认真。但是他的掩饰,让我爱的痴
。痴
一个男人,是多么美妙的事情。把自己的心
给他,附送自己的⾝体。这样的⾝体,年轻而柔软。他把我握在手里,细心的品尝,我是他午后的甜点,甜藌的让他无法割舍。
他问我,一直这样吗?我不知道。我想有一天我会苍老,****会松弛,庇股会松弛,心脏也会松弛。到那样的时候,我还能不能搭上去他那里的长途汽车,能不能噤受旅途的颠跛呢?关键是他,还会不会拥抱我不再美丽的⾝体呢?狂热是属于年轻的,年轻才会狂热。
过了年,我已经25岁。这个男人,我们认识7年。在我18岁的时候,他笑着在我学校门口等我。他骑着他的摩托车,仍给我一个橙⾊的头盔。我坐上他的车,上了他的
。我给他怀过一个孩子,很自觉的去做人流。他来医院找我,我慢慢的走向他。我是在笑的,我说,没事,现在好了。他问我,疼吗?我说,钻心一样,可是如果不打掉,会更加疼,是我们两个人的疼。
我去念大学的第二年,28岁的他结婚了。他给我寄来请柬,他在请柬的反面写到:你来吗?我想你会来。我去了。我穿着简单的T恤,在酒席上坐好。他给我敬酒,他说,谢谢你能来。我笑笑,我和新娘握了手。新娘并不比我漂亮,只是比我老一点,她到了结婚的年龄,我没有。我送给他一
昂贵的蚕丝被,我想他在盖着它的时候,他能够想到我。
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结婚。就像他并没有指责我为什么要去遥远的地方上大学一样。上大学是我的梦,全家人的梦。我不可能为了他放弃。我们都不是宽厚的人,更多的为自己考虑。
大学毕业,我回家乡。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婚。我去找他,他说,算什么,这算什么。我离婚了,就和你在一起了?别的女人不要我了,你来收留我?你一个大生学,来找我这没有前途的小混混?你上大学就代表你不要我了,我结婚就代表我不要你了,一切很清楚。我把他搂在怀里,说,开言,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过呢?他推开我。过了一阵,他收拾东西,去了别的城市。
我拼命的找他,他终于妥协。
转眼,我25岁。笑起来眼角有了鱼尾纹,在电脑前面坐久了会累,开始吃补品。挣很多的钱,买很多的⾐服。穿着它们,我问自己,给谁看,谁要看呢?家里催我结婚了,催的我不敢回家。
我打电话给他,他懒懒的问,什么事?我说,我想结婚。他笑的冷淡,说,那你结婚吧。我问,你希望我结婚?他说,你不要问我,我承受不起,大生学。我说,你讽刺我,对吗?他说,没有讽刺。文静,你每次给我钱才是对我的讽刺。我用着你的钱,残
的活着。我常常不想工作,因为我知道你会给我钱。文静,你还想怎么样?我说,开言,娶我。他挂了电话。
他过的艰难,比我想象中的还艰难。我总以为相爱的对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包括钱,可是他计较,为了一点可笑的自尊。他没有凭文,不会电脑,去劳动力市场碰机会。不喜
看别人的脸⾊,傲慢而清⾼。我给他买了电脑,转眼他就卖了它。我问他,为什么不学?他说,你強迫我,文静,你别妄想強迫我。他宁可整天窝在家里看碟片,也不要学电脑。
他又要和我分开,这一次很认真。他说,文静,我找了一个比你有钱的女人。我问他,你爱她吗?他反问我,我爱你吗?我在你上大学后,就没有说过我爱你了。我说,那是我一相情愿的,当然与你无关。他说,同样的,我找个给我钱的女人,你找个比我好的男人。你不觉得这样的结局会好一点吗?我说,好,非常好。他说,那就这样吧,不要再给我电话,不要再给我寄钱。
我去相亲,对面的男人眉目清朗,很年轻。我问他,喝点什么?他说,茶。我要了红酒,他喝着绿茶。红红绿绿的,在杯子里
漾。他忽然说,其实我认识你,你是开言的女人。我不惊讶,我说,你认识开言?他说,我少年时候的偶像,我欣赏他。我羡慕他的摩托车和他的女人。我说,他现在过的不好,很糟糕。他问我,那你为什么要离开他。我说,是他离开我。他给我倒酒,他说,现在呢,你就来和我相亲?真是奇怪,我居然碰到了你。每次相亲,我都在这里和她们见面。她们要的是绿茶,斯文而⾼贵。而你,喝着酒的女人,开言的女人。呵呵,我真害怕。我笑,你怕我什么呢?他说,羡慕的东西只能羡慕,是不能拥有的。我知道你爱他,所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我要的是简单的女人。
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相亲失败了。
去健⾝房的时候,碰到开言的前
。她认出了我,笑着,哦,是你!开言的小妹妹。我也笑,哦,开言的新娘。她真的老了,部腹的赘⾁无声而猖狂地长着。她问我,怎么,没有和开言联系过?我问,为什么我要和他联系?她说,你们以为我真傻吗?他和我结婚不就是因为你上大学了吗?当时他很威风,我什么都不管,就把自己嫁给他。可是呢,威风背后的他太柔弱了。他挣不到一分钱,拒绝要孩子,
我去做人流。如果我不和他离婚,我的一辈子就毁了。我问她,你现在可好?她说,我有个可爱孩子,有疼我的老公。女人要的不就是这些?所以我想对你说,女人没有多少好年华。如果你放自己放在开言手上,他会毁了自己还有你。
我想她说的对。我的好年华,从18岁开始,我所有的好年华都将不再。在那些⽇子里,我上了自己想上的大学,离开我心爱的男人。我回来,找他,我想弥补他。给他钱,给他我的⾝体,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体。我去找他,卑
的求他和我在一起。一年年的,我就卑
了一年又一年。开言卑
的去流浪,卑
的拿我的钱喝酒和博赌,卑
的在我的⾝体上在挣扎,卑
的躲在角落里苟活。我给了他些什么呢,他又给了我些什么呢?这样卑
的爱情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意义。那个橙⾊的头盔只是我少女时期的梦,而我只是停留在他树上一只随时会飞走的鸟。
开言,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在离开我的⽇子里,轻松的生活。到了年老的时候回家乡来,或者我们能一起喝一杯茶。淡淡的茶香能够让我们安静,仿佛我们从来就没有过一段卑
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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