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户部惊讯】
加图索面如死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全⾝颤抖间,就连求饶的话儿也说不出来,那冰冷的寒锋就贴在咽喉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拉了过去。
小苏
呆立良久,终于道:“薛…薛大哥,他是我…是我兄弟,你不能杀他,你…你不能杀他!”
薛破夜叹息道:“其实我并不想杀人,只是你不明⽩,一旦加图索回到罗马,对我大楚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你我都担不起这个历史责任。”
小苏
沉昑片刻,咬牙道:“薛大哥,我不会让他回罗马的。”
薛破夜淡淡地道:“你敢保证?小苏
,有些话我不得不和你说清楚,如果他真的离开了我大楚,即使你用你的
命来补偿,那也远远是不够的。”
加图索忽然颤声道:“薛大…大哥,你…你放心,我就留在…留在大楚,我不回罗马,我不回去…上帝可以作证…!”
薛破夜收回了剑,凝视着小苏
,缓缓道:“小苏
,你二人的一举一动全部在我的眼⽪底下,所以你一定要保证加图索不离开你半步,一旦有变,我敢肯定你们两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加图索见薛破夜收回剑,自己这条
命恐怕是保住了,急忙跪下,在雪地上叩头道:“谢谢,谢谢你…上帝保佑…!”
小苏
目光闪烁,他已经看到了远处的马车,还有马车四周如同石雕一样的数名羽林卫,再看薛破夜一⾝的盔甲,终于明⽩过来,自己的这位后台,果真是朝廷的大员。
薛破夜忽然露出笑容,剑⼊鞘,平静地道:“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一个好⽇子,祝贺你们,接下来要⼲什么,你们知道吗?”
小苏
和加图索对视一样,脸上忽然一片茫然。
是啊,火药的配方已经成功,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薛破夜摸着鼻子,问道:“你们还准备一直用铜炉加热的方式引起炸爆?”
小苏
摸了摸脑袋,茫然道:“薛大哥,你有什么好法子吗?我最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火药既然研制出来,明⽩了配方,我想肯定是有用的,只是…,我想不出它怎样挥更大的作用。”
薛破夜望着一望无垠的雪⽩苍茫大地,含笑道:“火药是人类文明的奇葩,无论行善,还是作恶,都能挥到极致。”
有了火药,愚公恐怕就用不着年复一年⽇复一⽇子孙代代去挖山了。
薛破夜沉默片刻,招了招手,小苏
急忙过来,薛破夜对着他耳语一番,小苏
又惊又喜,一拍自己的脑袋,失声道:“我…我怎么没有想到,我…我怎么没有想到。”
薛破夜呵呵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个人太聪明了,很多小的细节反而会疏忽的。你按照我说的去实验一番,如果成功,那就不用买铜炉加热了,而且,⽇后使用火药会方便许多。”说完这句话,薛破夜深昅了一口气,感受冬⽇特有的寒冷空气,摆手道:“你们忙去吧,我过阵子再来看你们。”
小苏
忙道:“薛大哥,你…你等一等!”
薛破夜停住脚步,小苏
从怀里掏出火药配方,递给薛破夜道:“薛大哥,这个…你收下!”
薛破夜微笑点了点头,接过了这价值连城的配方,低声道:“小苏
,你千万要注意加图索,如果它跑了,带着配方回到罗马,我大楚后世必危!”
小苏
见薛破夜神情严峻,声音低沉,不由点了点头。
离开小苏
,薛破夜又回到薛园,一个想到的就是小石头,那个男人两次提到小石头,中间自然有着莫大的关系,而小石头此时正在自己的屋中习练着
魂步。
小家伙的功夫已是突飞猛进,早就不是昔⽇的吴下阿蒙,薛破夜完全确信,即使两三名四道⾼手围困小石头,小石头也绝对有能力轻松摆脫。
“师傅!”小石头见到薛破夜回来,惊喜道:“我的
魂步练全了。”
薛破夜的
魂步也才几⽇前才完全习练下来,想不到小石头的度到也是快得很,他自然是夸赞一番,之后关紧门窗,拉着小石头在屋內坐下,柔声道:“小石头,你乾王爷爷有没有对你说过,你的⽗⺟叫什么名字?”
小石头一愣,不知道薛破夜为何突然提起自己的⽗⺟,神情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摇了头摇,声音极轻地道:“没有,我不知道,他们的一切,我从不知道。”
薛破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你…你是否知道叶清瑶这个名字?”
小石头听到这个名字时,全⾝一震,皱起眉头,似乎在拼劲全力去想这个名字,许久,才茫然道:“没有听过,不,我…我又觉得有些
悉…!”他眯着眼睛又想了想,终于头摇道:“师傅,我不知道,叶清瑶是谁?”
薛破夜摸抚着他的小脑袋,轻声道:“叶清瑶?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小石头似懂非懂,疑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师傅为什么问我认不认识她?”
“没什么。”薛破夜站起⾝来,换了话题道:“这
魂步多练一练,⽇后若是遇上危险,也好躲过。”
小石头一听提到
魂步,忙拉着薛破夜道:“师傅,三页我昨晚也滴⾎显图了。”
“三页?”薛破夜一怔,这魂销册上的功夫很是玄奇,前面两页,一是《魂销心法》,一是《
魂步》,如今三页也终于显露,却不知道是什么功夫?
小石头显得很是奋兴,从怀中掏出《魂销册》,刷刷打开了三页,这一页上却全是殷红的字迹,密密⿇⿇,恐怕有上千字,这样一张纸上写着上千字,字迹的渺小程度可见一般。
薛破夜凑近去看,这一次倒不是梵语,倒是真正的大楚字。
开头四字:“活尊令行”
薛破夜和小石头对视一眼,奇之怪哉,当即小心翼翼地一字一字辨认,这些密密⿇⿇的小字辨认起来好真要花费功夫,更主要的是,这通篇的文章,都是很拗口的古语,读起来就很不顺口,就更别说立刻明⽩其中的意思了。
两人读到后面,前面的文字已经忘记了大半,花了半⽇时间,读到千字,竟是没有任何印象,満纸的古语。
不过这篇文章主要提的就是一个“火”字,二人看到最后一行字,却是“图鉴”
他二人都是聪明之辈,很快就明⽩,这所谓的“图鉴”意思非常清楚,这篇文章肯定是有图画提示的,只是这页纸的两面没有半丝图画,却不知道所谓的“图鉴”在何处找图。
薛破夜皱着眉头,这《魂销册》不但奇怪,里面的功夫玄妙,而且每一页似乎都在给人使子套,故意留下腾折人的⿇烦。
一页纸火烤⽔浇,却是一字一画不显,直到小石头的鲜⾎滴上,才显出秘密来,二页又是梵语挡路,好在被加图索解决,如今到了三页,却要找图,可是这图从哪里找?
小石头眨了眨眼睛,问道:“师傅,图会不会在四页上?”
这一点薛破夜倒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时觉得那种可能
极小,毕竟前面两页,都是一页一门功夫,到了三页上,这个规矩可能不会变。
“如果分页记载,那么这一页上千字,完全可以分成两页。”薛破夜头摇道:“但是你们,它所有的东西都聚集在一页,四页出图的可能
比较低。”
“要不试一试?”小石头低声道。
薛破夜皱眉沉昑片刻,点了点头,但嘱咐道:“这魂销册里的功夫,很有讲究,是一页一页的修习,不可跳过,所以这三页的功夫若是没有纯
,万不可习练四页,你可听明⽩了?”
小石头见薛破夜神⾊严谨,立刻点头道:“是,师傅,我记下了。”
小石头正准备再一次滴⾎显图,可是针还没有刺⼊,就听门外一个恭敬的声音道:“禀大人,总卫大人请副总卫大人领一百风火营兄弟赶往户部银库。”
薛破夜正在屋內聚精会神,忽听声音响起,吃了一惊,一时没有听清,急忙让小石头收起《魂销册》,
他微一整盔甲,立刻开门出来,只见风火营的一名品护校尉正跪在门前,恭敬的脸上带着焦急,薛破夜知道,这名校尉是风火营六大校尉之一,古河古校尉。
古河见薛破夜出来,忙道:“大人!”
薛破夜抬手道:“起来吧,出了何事?”
“禀大人,总卫大人传下军令,请大人统领一百羽林,急赶往户部银库。”古河快地道:“人手属下已经聚集,请大人立刻动⾝。”
薛破夜皱起眉头,自语道:“户部银库?”见古河面⾊焦急,知道事态紧急,立刻道:“走!”再不停留,跟着古河便要前往户部银库。
只是回来后,竟是来不及去见绿娘子,本想过过手瘾,今次却是不能了,好在出门前,终是见到绿娘子从屋角出来,二人相视一笑,薛破夜随众而去。
户部是大楚六部之一,是大楚管理户籍财经之处,掌天下土地,民人,钱⾕之政,贡赋之差。
而天下赋银,所存之地,便是户部银库。
户部银库占地数十里,封噤森严,十里之內不可靠人,京都守备军守护着户部银库,⼊库者,必须全⾝⾚裸,只留一条小
衩,就连嘴中也要含上特制的岙竹,在脑后系着,固定嘴中,无非是怕人蔵着银子出去。
一旦有蔵银者被抓住,必定是五马分尸之罪,森严无比。
银乃国之
本,事关大者,历朝历代从不敢有丝毫怠慢。
户部银库共有银房数十库,⾼大雄伟,坚如磐石,那是硬坚无比的巨石建造,就连大门也是巨石制作,不但需要机关启动,还需两名大力士就着机关之力开启石门,缺一不可,否则只会一丝不动,稳如磐石。
往⽇,这里平静肃然,外人不得擅⼊。
但是今⽇,在立有“大楚银库”四字的大巨黑石石排前,却是聚集着不少人。
站在最前面的,乃是大楚国二皇子刘子殷,他随是皇子,但是在户部挂有户部侍郞的头衔,虽然平⽇并不怎么管户部的事情,但是今⽇却不得不来。
殷皇子比起一个多月以前,神⾊明显憔悴许多,双眼深陷,那双眸子已失去了往⽇那种凌厉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一种自骨子里的惊惧。
殷皇子⾝边,有京都府的京阎王以及刑部尚书莫伊,刑部侍郞柳拓也在其间,除此之外,还有京都守备衙门的守备洛无炎以及羽林营总卫滕熙丰。
所有人都是神情凝重,洛无炎面⾊铁青,而一向狐狸般圆滑的京阎王魏山泰这次却也是一脸的凝重,神⾊严峻无比。
“铿锵”之声大作,薛破夜领着百名羽林卫飞驰雷电般赶了过来,金戈闪亮,在寒冷的冬⽇,盔甲喀嚓作响,让人望而生畏。
“卑职见过大人!”薛破夜领着几名将官拜下。
滕熙丰吩咐道:“银库四门,给我守死了,无论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出。”
薛破夜应道:“是!”起⾝⾼声道:“银库四门,分派人手守住,没有总卫大人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
柳拓忍不住冷笑道:“我们刑部的人也不行吗?”
滕熙丰冷声道:“不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行。”
滕熙丰是羽林营总卫,算得上是皇帝陛下的头号心腹,所以其他各衙门的人即使有意见,也不敢当面反驳。
刑部尚书莫伊只是冷笑两声,并没有说话。
羽林卫们手脚利索,很快就分布在银库四门。
薛破夜望着银库內⾼大宽阔的巨石库房,心中叹道:“难道里面全部都是银子,我地乖乖,这大楚国的银子还真是不少。”不过这次这么多重量级人物聚集在此,却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方才在路上,薛破夜向古河询问,古河也是一无所知,只知滕熙丰军令下来,大家服从军令而已。
羽林营重装在⾝,驱开四门的京都守备营兵士,很快就封锁了四门,薛破夜见一切办妥,才回到石排前,恭敬道:“禀总卫大人,四门已封锁,没有总卫大人命令,任何人进出不得。”
滕熙丰満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薛副总卫,来,我给你介绍诸位大人。”
当即将在场之人一一介绍,除了京都守备军守卫洛无炎和刑部尚书莫伊外,其他人薛破夜都是认识的,薛破夜自然是一一见过。
薛破夜最后才走到离众人颇有些距离的殷皇子旁边。
殷皇子站在最前面,与那群隔了几丈远,无神地望着宽阔⾼大的库房,那张脸庞竟有些苍⽩,嘴
乌,完全没有了往⽇的意气风。
毫无疑问,他与符皇子的这一场争斗,两败俱伤,曾经引以为傲的势力在这一次,却被皇帝陛下消除殆尽。
他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末将见过二殿下!”薛破夜心內叹了口气,恭敬地行礼道。
多少年的心⾎,一朝尽毁,毁的那么突然,那么彻底,无论是谁,都会陷⼊大巨的恐慌和无奈之中。
殷皇子转过头来,看见薛破夜,苦笑道:“原来是薛大人,咱们可是有些⽇子没见了。”
“殿下一向可好?”薛破夜平静地道。
殷皇子微一沉昑,才苦笑道:“好,很好。”顿了顿,淡淡地道:“薛大人,你们到今⽇是否查出,柔姬是否是被无
所刺?”
薛破夜一怔,实际上那⽇无
死后,柔姬的案子也就停止查破了。
无
之死,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殷皇子今⽇忽然这样问,有些特别,薛破夜想了想,终于头摇道:“禀殿下,柔姬被刺之事,并不是我主管,所以真相到了今⽇,我也是不知。”
殷皇子并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半晌,才低声道:“如果真是无
所刺,事到今⽇,我也是无话可说。若不是无
…,嘿嘿,算了,算了…!”
薛破夜皱起眉头,殷皇子的话儿虽然并没有直⽩说明,但是薛破夜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如果柔姬真是无
所杀,那么殷皇子和符皇子的争斗无非就是剧烈的你死我活,是一场酝酿已久的无硝烟之战。
但是柔姬如果不是无
所杀…!
无
杀柔姬,这是两位皇子拼斗的引子,点燃这个引子的,大家都以为是无
,可是无
如果不是凶手,那么只能说明有人在背后冒充无
行刺柔姬,从而挑起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战争。
是谁从中挑拨呢?
又是谁坐山观虎斗呢?
殷皇子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很不甘心,也许他现在正千方百计找寻从中挑拨的幕后黑手。
薛破夜被这句话也引起了好奇心。
是啊,会是谁呢?
渐渐地,薛破夜竟感觉⾝上寒,不是因为冬⽇的寒气,而是那种诡异的猜测,能够挑拨两位皇子的争斗,瞒过两位皇子以及两派大小人物,那背后之人是一个什么样的角⾊?
而且那个刺客不但冒充无
的“蝮蛇剑法”而且进⼊伏波殿如⼊无人之境,精锐的羽林卫竟然没有一丝察觉,那人的武功又是何等之⾼?
心机与武功都是绝顶的人物,这会是谁?
薛破夜和殷皇子都怔怔地站着,都没有说话。
而这个时候,远处一条⾝影如闪电般向众人奔来,片刻之间,那人就靠到近处,紫⾐飘飘,却是京都府的紫⾐。
魏山泰快步
上,紫⾐在他面前恭敬地跪了下来。
“陈尚书可来了?”魏山泰沉声问道。
紫⾐立刻道:“禀大人,户部尚书陈尚庭今⽇午时在自己的府上饮毒酒⾝亡,毒药我们验出来了,是普通的鹤顶红。”
“死了?”魏山泰一怔,⾝后众官听见,也都是震惊无比。
“陈尚庭吃过午饭,洗了个澡,然后去祠堂祭奠了一下他的夫人和儿子陈谦,之后走⼊自己的书房,关闭房门,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紫⾐清晰地道:“属下遵照二殿下和大人的意思,带人前往尚书府请陈尚书来此,下人这才领着我们前去书房,一直叫喊无人,属下撞房开门后,现陈尚庭已经饮毒酒⾝亡。”
薛破夜在紫⾐人奔来时,已经向这边靠近,听见紫⾐人的叙述,目瞪口呆。
他忽然明⽩,户部出了大事,而户部银库这边,肯定也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否则不可能惊动这么多重量级的人物。
他转过头,望着宽阔⾼大的库房,心中暗问:“究竟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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