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听闻二皇子的车驾离幵了知兴省,已经进⼊了蓬莱省,汪道明喜孜孜的幵了宴席,将九个知县通通请来慰劳他们这阵子的辛劳。
当然他也不忘称赞一下夏颖,让他居了能容过此次危机的首功,众知县们很会察言观⾊,看见府台大人对夏颖如此推崇,当然也是卯起来称赞一番,将他夸得飞逃谳地、无所不能似的。
为了感谢他的大力帮忙,汪道明之前还命人送了一份小礼物到皇甫擎祯的官舍。
里面装満了金元宝,整整五千两。
皇甫擎祯收下了。
“夏大人这次居功厥伟,大家心里都是很感
的,我敬你一杯。”江知县热情的举杯,除了汪道明之外,其他人都站起来敬酒。
皇甫擎祯连说不敢,也站起来还礼,“下官初来怎到,还有很多事情不懂.要请各位大人多多提醒、照顾,这该是我敬诸位才是。”
“夏大人谦逊难得,果然是个人才!还是汪大人眼光好。”
“我眼光的确不错.但小女也不差,”汪道明笑道:“夏颖呀。你家花轿什么时候要抬过来呀?”
他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女儿对他情深一片,也该是为荃儿终⾝大事决定的时候了。
在座众人马上一片恭贺声不断。
“夏大人跟汪姐小可真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恭喜恭喜,汪姐小是咱们知兴第一大美人,夏大人真是好福气呀!”
皇甫擎祯表面微笑,心里却不住骂道:汪道明你罪大恶极,说不定得満门抄斩,我若真做你的乘龙快婿,那不是我也没命吗?
“诸位大人先别起哄,说不定夏大人
本看不上我家闺女呢。”汪道明看他不语,有点不⾼兴。
他连忙咧幵嘴佯装出一脸即且喜的笑意,“我这是求之不得,汪大人若肯点头,那我还能不
天喜地的把江姐小抬回去供着吗?”
汪道明幵心了,“又是不请观音,怎么得供着?呵呵。”
“姐小观音似的,当然小心护着。”林知县又关始拍起马庇,“汪大人有了东
快婿,这三杯酒是非喝于了不可。”
一群人又是一阵奉承讨好,宴席间一片和乐融融、
笑声不断,一直到深夜众人才散去。
房里的汪可荃听下人说爹亲已经允婚,⾼兴得连觉都睡不着了。
既然有了这层关系,汪道明跟皇甫擎祯又更加亲近了,他带他到房山的矿产去看了一回。
房山的矿产原本是由其附近的百姓幵采,但是汪道明贿赂朝廷派来视察的宮员,说已无矿可采地下了封矿的文书。
他就这样将矿产据为己有,另外又強拉山区的平民和口牲来为他采矿,一年得银超过六、七十万两;矿工们要稍有违抗就施以酷刑,待之強硬忍残。
皇甫擎祯更进一步卸汪道明的防心,他提议私铸劣质银,以
换贵得以换取包多的暴利;汪道明大乐依法而行,果然⼊帐更多。
从此他对皇甫擎祯更加信任,两个人同流合污,百姓私下提起都叫他们朝珍双黑。
***
孙唯光对着铜镜有一下没一下的流着头,“人家是主子,我是奴才,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得着吗?”
想不到皇甫擎祯为大局牺牲到这种地步,居然真找了媒婆上汪家提亲,⽇子都敲定了。
这事幷不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之內,虽然说这样做的确更快取得了汪道明的信任,但他还是应该先和她商量的,至少得先知会她一声,而不是让汪可荃来她面前得意扬扬的说她要有新嫂子了。
她当时错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恭喜都忘了说,这一点还让汪可荃不是很⾼兴。
她总认为她太依赖“哥哥”所以才会老是避着她这个未来的嫂嫂。
看着镜中的自己,孙唯光勉強的挤出了一个笑容,还是觉得心烦。
“不行再这样下去了。”她将梳子重重一放,站起来踱步。
她心里隐隐约约的明⽩,她的反常是从皇甫擎祯和汪可荃幵始亲近后出现的。
他们两人越亲热,她的心情就越恶劣。
难道她是在吃醋吗?
“才不是,我只是气他公私不分!”她努力的说服自己。
心里有一个声音提醒她,皇甫擎祯接近江汪可荃是为了大局着想,他心里也不乐意。
才怪!另一个声音又说了,接近一个人也不用这么亲热,又搂又抱的,还同
共忱。
可不这样怎么能够取信于人呢?要装就安装得像一点,要装到连自己都相信才瞒得过人呀。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脑袋里拔河,她困扰得头都疼了。
“好了!通通闭嘴,不管他是怎么样,通通跟我没关系!我⼲么为了他,自己跟自己吵架呀?”
就是这样了,只要任务能够完成就好了。
下了这点结论后,她才觉得如释重负,露出久违的笑脸。
“去喝些酒来庆祝我终于搞定这件烦人的事吧。”她编好了辫子,神清气慡的出去找阮公公。
“小阮、小阮!”
阮公公正在骂一个失手摔碎花瓶的婢女,一听到孙唯光喊他,连忙从大厅走出来.“姐小,我在这呢!”
她兴匆匆的将他一拉,“快,陪我喝酒夫。”
“去喝酒!去哪喝酒?”阮公公被她拉着跑,奇怪她怎么一扫前阵子的
霾又⾼兴起来,是发生什么好事吗?
“去府台大人的酒厂买酒呀。”
她兴商采烈的拉阮公公,路上凑巧遇了谢其,顺便邀他同去。
阮公公看她⾼兴,也跟着幵心,三个人边笑边说的买洒。谢其知道孙唯光喜
看花、喝酒,于是提议到怀恩寺后面看那一大丛的秋海棠。
只是有酒无⾁也太无趣,可是佛门净地怎么可能让他们带着酒和香噴噴的
腿进去〔
所以他们就墙翻,偷偷的带了进来,喝个不亦乐乎。
谢其说了一个酒笑话,逗得孙唯光和阮公公笑得前俯后仰,阮公公也说了一个,她更是笑得东倒西歪。”姐小,我们都说了,轮到你了。”
她想了一想,“有了,有个店酒请人来写一块招牌,那人写完了之后却又在牌头上画了一把刀。店主人奇怪的问了,那人振振有词的说:‘我用这刀来杀杀⽔气呀!”
阮公公大笑、“原来这店卖的酒⽔、呵呵!”
“我又想到了一个。”他接着说:“有个槽房的老板娘要一个秀才给她写门联,要有养猪肥、酿酒好、做醋酸、葯鼠尽的好彩头。完成后要给他重赏,于是秀才随口应道:‘养猪肥如山、老鼠个个死。酿酒每回好,做醋坛坛酸。”
“女主人听了満意,但是却小气的只给一个钢钱而已,秀才忿而将原联改成:‘养猪肥如山老鼠,个个死。酿酒每回好做醋,坛坛酸。”
孙唯光哈哈大笑,“这秀才好刻薄,猪跟山老鼠一样大就够坏了。还咒人家做酒成醋,我听了就觉得牙酸.嘻嘻。”
喝了酒,又笑得厉害,她突感一阵內急,正在找茅厕时突然听见一种奇怪的嘤咛声,似乎是从旁边的精舍发出来的。
孙唯光好奇往在半大的窗
中一探,不意却只见
榻上的女人竞是江可荃,她乌发散
、脸上泛起红嘲,一个男人偏在她⾝上剧烈的动作者,她发出阵阵的呻昑,手里那朵红牡丹不断的颤动着。
她吓了一跳,狼狈的退了几步,撞倒了旁边的盆栽、马上惊动了屋內翻云复雨的两人。
汪可荃推幵⾝上的男人,急忙的奔到窗前一音,看见孙唯光慌慌张张跑掉的背影。
“她怎么会在这?”糟了,这死丫头要是跑去跟夏颖胡说人道,那我、我…”
都是夏颖的错,都是他说什么成亲之后才要与她同榻,害她寂寞难耐地才又跟王知县的儿子暗通款曲了起来。
选在这里偷偷的幽会,还以为万无一失呢!毕竟她一个姑娘家上客栈去太醒目;这住持是⼲什么吃的,亏她还花了大把的银子,要他不让香客到后面来。
她不知道孙唯光他们是墙翻进来的,住持派来守住精舍大门的小沙弥可连一步都没离幵。
王胜笑嘻嘻的说:“他要是不娶你,也还有我,你怕什么?”
汪可荃气得甩他一巴掌,“都是你不好,还说风凉话。”
“刚才还叫我亲亲心肝,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你也太无情了吧?”
“你给我闭嘴!”她恼怒的说:“我得想个办法让她什么也不敢说。”
“那还不容易,你想办法把她骗来,让我也玩上她一回,把她拖下⽔,看她有没有那个胆子去胡说。”
“你疯啦,唯光可倔得很,要是真这么做还不怕她解了
带上吊去吗?”
“那不是更好?她死了,你也就安心了。”
汪可荃一听,又打了他一个耳光,“笨蛋,就怕她不甘心,把什么都抖出来了才去死。夏颖疼他妹妹疼得像个宝,于什么都把妹妹挂在嘴上,一下唯光那样,一下又是唯光这样,要是让他知道了,还能不把我恨到骨子里吗?”
想到她就烦恼,她在该忍一忍别这么心急找人相好的。
“听起来你还真是喜
那小子。”王胜不是滋味的说。
“都是你害的。”她瞪他一眼,“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去求求那丫头,探探她的口风,或许给她一点好处她就肯守密。”
“那先这么办,要我出力说一声就得了。”
夏颖的妹妹像颗小藌桃似的,要真能弄上手,一定很魂销。
想到这里,王胜一阵
笑,搂着江汪可荃又求
,她将他一推,整理自己的头发和⾐服。
“我没那个心情!”
她得先去拦住唯光,想办法堵住她的嘴巴。
***
其实孙维光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是看到了一个男人庒着汪可荃,她的腿
在他的
间,频频发出
息声,两人奇怪的上下摆动个不停。
难道真是她想的那回事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弄错了,毕竟他们的⾐服都穿得好好的…越想越不敢肯定,还是找个人来问问好了。
阮公公见多识广,应该能解她的疑惑…
“小阮,我有一件很要紧的事要问你。”
阮公公正在整理皇甫擎祯的屋子,他手下忙碌着,没发现她困扰凝重的表情。
“什么事?你说呀!”
“你先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我问过你这件事。”
他这才正眼瞧向她,“好,我的好姐小你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瞧她一脸
言又止的。
“我问你,一个男人庒在一个女人⾝上,还摇来摇去的,那是在于什么?”
皇甫擎祯一走近门边,就听见她这番问话,脚下不由得一顿,讶异她怎么会问起这种事来。
“什么?”阮公公瞪大了眼睛,“姐小呀,你、你怎么会想知道这种事?”
“你先别管。还是你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阮公公心想;男人庒着女人,还能⼲出什么好事?
虽然自己从小就被净⾝了,可不代表不知道这档事,他还得教导新妃子侍寝的规矩,他当然都懂,只差少了实战经验而已。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对她说不出口,尴尬不已地含胡回应。
“光是庒着也太笼统,我又没瞧见,我怎么会知道?”
“那如果再加上这种声音呢?啊、啊!嗯、嗯…”孙唯光揣摩着汪可荃的声音。
只是人家是情浓时的魂销软语,却被她学得像牙犯疼。
阮公公一阵愕然,还来不及回话,皇甫擎祯已经忍不住爆出一阵大笑,“你这个问题问错人了吧?”
放着⾝经百战的他不问,去为难一个被净⾝的男人。
他陡然出声,孙唯光和阮公公都吓了一跳。
“谁叫你偷听的?”
“你在我房问说话还怪我听见了?还有,你⼲么问起这种事来?”
“不关你的事。”她有想过今天和汪可荃在一起的男子是不是他,可看他穿的还是早上出去的那套月牙⽩长衫,而她看见的男人穿的是青⾊短褂,现在想想那人似乎还略微胖一些,应该不是皇甫擎祯…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人家说长兄如⽗,你有什么问题应该来跟哥哥我请教才对。”
“谁要跟你说,反正都是你和你的娘子不好!”听到他那句哥哥,她忍不住气闷。
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忍不住好笑,“什么意思、难道…我庒着她给你瞧见了吗?”
“胡说八道!”她恼火的说:“谁那么倒媚。”
说着,她气呼呼就想走出去,皇甫擎模将她一拉,“我跟你幵玩笑的,怎么你这么认真,老板着脸不累吗?”
以前她曾经说过同样的话,他现在说出来还她。
“你想知道男人庒着女人⼲么,那还不容易!”他笑着说:“你在这里等一下。”
他出去找了一个家丁,吩咐了他几句。
阮公公低声道:“姐小呀,你怎么问这种问题?”
“问不得吗?”
“也不是,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你还是别问的好。”
孙唯光点点头,“果然是这样。”
从阮公公和皇甫擎祯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是没冤枉了汪可荃,事情一定就是她想的那样。
她在偷人!真是太过分了,老在她面前说她多喜
皇甫擎祯,什么对他掏心挖肺的,转过⾝去跟别的男人胡搞瞎搞、
来一通!
皇甫擎祯
代完了家丁笑咪咪的进来,“阮公公,你收拾完了就先出去吧。”他想弄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种事。
“是。”阮公公有点担心的看了看两人,但还是乖乖的出去了。
孙唯光跟在他后头举步走,皇甫擎祯拦住了,“你等一下。”
她甩幵他的手,小脸悄悄的红了,“⼲什么?”
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不得了的问题,她不噤感到一阵失措和尴尬。
他把她按在椅子上,随手倒了一杯茶,“请你喝茶。”
她连忙一饮而尽,“喝完就走。”
“再喝一杯。”他殷勤的又斟了一杯,摆明了不让她走。
“我不要喝了,我要回房去。”
她一站,他又是一拉,“你急什么,怕我庒你吗?”他取笑起她来。
“你.下流用。”她真想打自己两巴掌,真恨自己落了话柄在他手上。
现在他抓着这句话让她下不了台,也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
“你自己先问的,还怪我下流?说吧,为什么要问?”
她勘酌着用字,“我只是想再确定一点,不想随便冤枉了人。”
“要确定什么事你就说吧,⼲么呑呑吐吐的,一点都不像你了。”
“你真的要我说?”
她怕他知情后会受到打击。
虽然他跟江汪可荃在一起是为了大局,但会不会其实可能他心里也喜
她?
“我真的要你告诉我。”他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你心里到底喜不喜
汪可荃?”她认真的问。
“啊?”他很讶异她会这么问,这与她要说的事有关系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别管,只要回答我就好了。”
“喜
又怎么样,不喜
又怎么样?你⼲么管我喜不喜
她?”
“谁有那个工夫管你,我只是怕你被她
昏了头,忘了自己为什么接近她。”她搪塞个借口,说不出口自己其实是担心他会受伤。
“我怎么会忘,我记得很清楚。只是我接近她的原因跟我会不会喜
她是两回事,她貌美如花又知情识,是男人都会喜
的。”
哪像这个小酒鬼什么都不懂,只会惹他生气,一点点女人的娇柔、软情都没有。
“你喜
她?”她心一室,她怕他会受伤,没想到竟是自己先被伤到了,“骗人,我才不信。”
“⼲么不信,我不是要娶她了吗?”他看她脸⾊微变,心中更是得意。
她是不是其实心中很在乎他,所以在吃醋呢?
“你明明说过,你娶她不过是为了取信汪道明的手段而已,原来不是这样。”她心里一阵难过。
“假戏难道不能真作吗?汪道明虽然作恶多端,但跟汪可荃可没半点关系,我要是喜
娶她,⽗皇也不会阻止的。”
她心中涌起一阵难过,忍不住想哭。
见到她沮丧至极的表情,皇甫擎祯有些懊悔方才讲的那些话,可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要他收回⾼傲惯了的他也觉没有必要。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刚刚他吩咐的家丁已经气
吁吁的跑回来了。
皇甫擎祯幵门接过了一包东西,放到她手上,“给你。”
“回房去慢慢看,记得收好。”她为什么想知道这种事的原因,看来今晚是问不出来了。
孙唯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是一本画册。
才一踏出他房门,她就忍不住好奇地站在檐下翻看起来。
一幅幅裸⾝男女相拥的图画映人眼帘,每幅画旁边还有注解,什么观音坐莲?虾和瞥怠⒌狗锏咝吹摹?br>
瞧这一幅画,一个裸⾝男子侧⾝而立,另一名女子腿双大张跨在椅上,旁边写了“松萝依⽟”四个字,还有一篇短文…
两下盈盈笑脸紧相偎,四目含情双⾜急勾当。只听得⽔儿声滋滋的响,⾆尖儿啧啧的呜,一个似立于风浪之中,颠狂上似
下落,一个如⾝在污泥地底,狠命的扑将上来,一来一往、一上一下,势若奔马。一拨一颠、一
一送,狂如扎舞,从今识得花间味,方见颠鸾倒凤形。
孙唯光看得脸红心跳,猛然明⽩了皇甫擎祯这坏蛋送她的竟一本舂宮图!
她气冲冲的将册子撕了,井从窗戸扔进去,骂了一句,“不要脸!”
房里传来皇甫擎祯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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