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五十个小孩与大法师费雷尔
第一章
我看看四周围然后说:
“像最近这种天气,很适合去找蜂窝,然后把蜂窝采下来。”
我总觉得这里好像应该有很不错的蜂窝。这儿开了非常多的花,而且又有一条宽阔清澈的溪。当然是要在⽔很清净的地方,蜂藌的品质才会比较好。为什么呢?因为要有清净的⽔来滋润,花才能造出好的藌。稍微远离一点的洋槐花树林也让我很喜
。最近藌蜂为了准备过冬,一定已经储蔵了最上等的蜂藌。
平常我要是去找蜂窝,那都是为了提炼蜂蜡来制造蜡烛。但是现在则是想在旅行当中能吃点特别的食物。将蜂藌涂在煎饼上,我们这一行所有的人一定都会想吃得要命。要不要来做一点蜂藌饼呢?
“喂,尼德法老弟,我们的目的很明确,而且是时间不多的旅行者啊。我们可不是什么悠闲的流浪汉啊!”卡尔义正辞严地说。确实如此!我们是应该要狂疯地急驰的人。但是想要狂疯急驰穿过秋天的原野,却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仅是因为周围的风景太
人了,而且,如果我们稍微骑得快一点,就会觉得寒风刺骨。这是由于体温会持续不断降低的缘故。现在,天空布満了厚厚的乌云,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搞不好会淋雨。
“我们到下一个领地的时候,应该一人要买一个大斗篷。”
这是杉森说的,而卡尔也点点头。我看了看伊露莉,她…好像并不觉得太冷。
不,应该说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
“伊露莉,你穿那个⽪外⾐不会冷吗?”
“冷?啊,我不会冷。我们精灵可以与所有的天气达到协调。”
我看也是这样。他们好像也被称做是‘优比涅的幼小孩子?即使是处在下暴风雪的冰天雪地,伊露莉可能也丝毫不会受影响吧。这么说来,一年四季她都可以穿那种帅气的⽪外⾐。
“我看这条路的样子,应该快要可以看到领地或村庄了,是吧?”
杉森听到我的话之后点点头。
“当然啦!你当我是什么?我可都是很精确地判断出村庄的位置,然后再决定路线的。”
“你故意安排成想喝酒的时候,就会出现村庄?”
“差不多啦。”
嗯,现在是接近傍晚的时候,如果按照杉森所说的,应该就要出现领地了吧?就算不是,此处也已经渐渐开始出现农田和果园。杉森指着眼前的山丘说:“应该就是在那座山丘的后面。”
我们爬上了那座山丘,随即看到眼前是一处领地的样子。都市和领地的差别在哪儿呢?其实只要看是否有领主的宅邸,就可以知道了。我看到村庄另一头有一栋看似宅邸的建筑物,猜测这里是领地的可能
较⾼。那栋宅邸如果是长市的家,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因为那几乎和城堡差不多大。
我们稍微停在山丘上,看了看这个领地。领地的上空笼罩着一片乌云,在那片乌云底下的领地看起来很低矮而且又冷清。伊露莉说道:
“这个村庄很奇怪!”
我之前也感觉到了这件事。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影。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这种
霾的天气,人们不太喜
待在外面。杉森问伊露莉:
“伊露莉,是什么地方很奇怪呢?”
“到处都看不到影子。”
“咦?”好奇怪的回答!我再仔细看看山丘下方的那座都市,虽然有些远,但是确实看不到每一栋建筑物应该会投
在旁边建筑物上的影子。
“可是,会不会是因为现在没有太
?”
伊露莉表情担忧地摇头摇。
“但是有光啊!那么就应该要有影子才对。要不然,至少建筑物的颜⾊也应该要有深浅的差别才对啊!然而,请看看那个都市的建筑物的墙,不论是正面,或是侧面,都是一样的颜⾊。所有的建筑物都一样,不论哪一面都呈现出一样的颜⾊。”
我们发现到确实是如此,那一瞬间,我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感。
是的,那确实是不可能的事!天啊,建筑物的四面都呈现同样的颜⾊,怎么会这样呢?即使是相同的灰⾊,也会因为光线的关系,正面会是亮灰⾊,而侧面则会是暗灰⾊,应该要有差别才对啊!但是,那些建筑物就好像是还没学会明暗的小孩子所随便画出的图画,上下前后左右的颜⾊都一模一样!
我一面哆嗦地发抖,一面赶紧停下马匹。其他人也停了马匹,然后用丧胆的表情互相看着。我们又再度望向那些建筑物。
“杉,杉森!怎么办才好?”
杉森咬着嘴
回答说:
“我不知道。这个都市明明是卡拉尔领地…在我的地理书上,只写着这里是以⽟米酒闻名的地方,并没有其他的说明。”
“但,但是我感觉不到这是有人住的都市!”
这时候,卡尔沉重地开口说话:
“不会吧,尼德法老弟,这是有人的都市。”
我看着卡尔所指的方向,第一次看到有人出现。那个人站在大路的央中,正看着站在村庄⼊口外面的我们。
这个人穿着黑⾊袍子,那种宽松到令人觉得像是套了一个袋子的⾐服。而
的部位则是用某种东西夹起来,看到这个人的
这么细,我才勉強看出这是一个女人。她的头发是黑⾊的,但是也掺杂有一些变⾊的红头发,和伊露莉的黑头发完全不一样。那些头发将她脸的两边全都遮掩住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分辨出她的鼻子和嘴巴。
我们走向那个女人,但是我们一面走,一面感觉渐渐接近我们四周围的建筑物很可怕。并不是因为它们的形状很奇怪,也不是因为脏
或者哪里被损毁,只因为,只因为四面的颜⾊全部都一样!这已经是一个法则崩解的村庄。到底在乌云底下,光线玩了什么样的把戏,才会造成这种现象?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尖声地说:
“快回去!快回去!”
我们非常害怕,但是我们的马比我们还害怕。那些马好像是听到野兽的叫声似地,前脚提起并且开始嘶鸣。
“咿嘻嘻!噗噜噜,嘻嘻嘻嘻嘻!”
我们为了不要被摔下马匹,全部都紧紧地抓住马背。而在这时候,被那个女人的尖锐叫声给吓到的不只是我们而已。
“嘎啊!嘎嘎嘎嘎,嘎啊啊啊!”我感觉天空都快被遮住了。一大群乌鸦从四方的建筑物屋顶后面飞了上来,四处飞散着。那些乌鸦的黑⾊羽⽑像落叶般飘落下来。马的悲鸣声和乌鸦的叫声,以及遮住视线的羽⽑和我们的不安,这种种都让我们快要吓得魂飞魄散了。
我又听到另一个喊叫声传来。
“为什么要飞出来呢?”
那是伊露莉的声音。很令人惊讶地,伊露莉和她骑的那匹‘理选一点都不为所动。伊露莉看着天空喊着:
“你们是在找食物吗?还是在找觉睡的地方?或者你们是在找不见了的孩子?快回去吧!被闪烁的东西给
惑住的纯真的鸟儿啊!回去你们的巢⽳吧,回到那些有闪烁东西的仓库去吧!”
那些乌鸦们都飞了下来。但是它们停在建筑物上的屋檐或屋顶边上,或者
台的一角,一直望着我们。伊露莉看着它们,皱起了眉头。幸好我们的马匹已经开始镇静下来了。卡尔顺了一下自己蓬
的头发,然后心慌地看着四周围的乌鸦,他说道:
“真是奇怪!现在这里如此
,为什么却都没有任何人出来呢?”
他摇头摇,然后开口问眼前的这个女人。
“借问一下!我们是路经这里的旅行者,我们只是想在这里留宿一晚,但是你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叫我们回去,请问可以告诉我们理由吗?”
那个女人将头发往后拨开,那时候我们才看清楚她的脸。她的脸就和她那一⾝褴楼的穿着差不多,也很肮脏,満脸都是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那个女人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们。不对,不是我们,她是注视着伊露莉。伊露莉用淡淡的视线和那个女人的眼睛对看着。
那个女人对伊露莉说:
“优比涅的幼小孩子…森林的种族。乌鸦岂敢在无限⾼尚的你们面前
!嘻嘻嘻!真不愧,真不愧是精灵啊!低
的人类如果和你们在一起,有谁不会转化成你们那种⾼尚品德呢?”
伊露莉眨了眨她那双黑眼睛,然后将头转了过去。她让她的马转⾝,然后对我们说:
“我们退回去吧。”
“咦?”“我们从这里退回去吧。我等一下会告诉你们理由。”
她好像不想再说什么似地紧闭着嘴已。我们则是莫名其妙地转⾝离开。在后面盯着我们的那个女人和那些乌鸦的视线弄得我的背发烫。
我们又再度横越过卡拉尔领地外围的广阔农田,而伊露莉仍然是不发一语。杉森看起来很焦急,我也是同样地焦急着。卡尔有时候会转头看看后方,然后歪着头思考。
沉的乌云愈来愈厚,几乎快让人以为现在是晚上。甚至杉森还开玩笑地说:‘可能需要拿个火把了!,然而天空确实是
沉到这种地步。越过了农田之后,我们回到那座有山路,可以通往村庄的荒山上,此时伊露莉下了马匹。我们也都下了马匹,然后走向她。伊露莉一坐到地上就用双手掩着她的脸。她就这么地沉浸在思绪里好一段时间,然后抬起头看着我们。
“请坐下吧!”
“啊,好。”
我们有气无力地各自坐在地上。伊露莉低沉地说:
“刚才那个女人不是人。”
“啊?”
“我说她不是人,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是说那个女人是半兽人或地精那些跟人类完全不同的种族。然而如果说她是人,她却是非常异类的那一种。”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伊露莉望着村庄的那个方向并说道:
“如果是人的话,应该时时刻刻都能依从优比涅和贺加涅斯这两个神。优比涅和贺加涅斯这两个神都很关心人类,她们永远都想介⼊人类的生活。相反地,我们精灵则是依从卡兰贝勒,所以贺加涅斯很难介⼊我们。矮人他们则是依从卡里斯。纽曼,所以相反地,优比涅很难去⼲涉矮人。”
我和杉森只是茫然地点头,而卡尔则是一副相当明⽩的样子似地点头。虽然同样是点头,却有如此大的差别!伊露莉好像觉得很冷似地,用手抱住了膝盖。咦?精灵也会觉得冷?她说道:
“但是刚才那个女人却只带有贺加涅斯的气息。”
“啊?”
“不仅是那个女人这个样子。那个领地的建筑物的所有壁面都是相同的颜⾊,那就是失去协调的证据。那里已经是个无视于优比涅的秤台的地方。实在是令人无法理解。”
这些话并没有让我们
动起来。因为杉森和我两个人都不太关心神学的东西。我是托卡尔的福,脑袋里被灌进一些知识,但是那也只是知识而已,并不能因此
发出什么情绪。
但就我所知,优比涅是协调,而贺加涅斯是混
。与其说两者是神,倒不如说他们表达出某种法则或倾向。但是一般都把她们说成是人格神。
所有万物都不可能只有协调或只有混
。如果没有混
就不会有协调,而如果没有协调就不可能有混
。所以这两者为了共生而创造了时间。因为有了时间,所以才让这两者能共存,也因为优比涅和贺加涅斯才都能満意。万物也就能够运转起来。混
之后会有协调产生,而在协调之中又会再涌现出混
。
然而这是非常复杂的原理。
就拿人类来做比喻,人类依从优比涅和贺加涅斯这两者。如果只有优比涅来管治人类的话,这世上会很枯燥无聊。举例来说,幸运这种东西大都是贺加涅斯给的礼物。万一骰子被丢出六次都出现六的时候,就可说是非常的幸运,但是这其实是机率法则的混
,也就是贺加涅斯的恩宠。受到贺加涅斯恩宠的人最好是去做个赌徒。但是从相同的观点来看,贺加涅斯也会送给人非常不像话的坏运。如果骰子被丢出六次都出现一的时候,那也是贺加涅斯的力量。而且贺加涅斯听说也是战士们信仰的神。协调是需要二样以上存在的事物才能做协调。也就是某个事物和某个事物协调,而如果说自己达到协调,这说得通吗?而战士们的行动原则是敌人和我,两个之中有一个会死,所以贺加涅斯会庇佑战士们。
不过,战士们有时也会埋怨贺加涅斯。如果经历很多的练习和努力之后,仍然被弱小的敌人意外地打倒,那么那就是贺加涅斯所开的玩笑。所以那些努力的战士们会希望优比涅庇佑他们。可是他们又违反优比涅的旨意,因为他们杀屠敌人。如果是不太努力的战士们呢?当然会希望有贺加涅斯的助力,幸运地打赢敌人。但是他们会按照优比涅的旨意,协调地被杀死。然而优比涅事实上不希望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死掉。因为协调是需要二个以上的存在事物的…这样子真的是非常非常复杂!我听了这样的一番话之后,从此对神学完全失去了趣兴。
总之,如果问祭司这一类的问题,他们大概可以讨论个一辈子吧。我因为对这个没有趣兴,所以知道这么多我已经很満⾜了。反正贺加涅斯和优比涅是非常⾼层次的神,事实上他们是不能称为神的宇宙间的法则之类的东西,而且也没有直接信奉她们的宗教。然而所有宗教都认定优比涅和贺加涅斯,依从他们之下的那些神灵。
我只是将这些知识记忆在脑海中,还无法用心去感受。所以我用愣愣的表情看着伊露莉,相反地,卡尔则是做出非常担心的表情,我们两个人的差别在此。卡尔很担心地说: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只带有贺加涅斯的气息?”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到有一种可能
。”
“哪一种可能
?”
“贺加涅斯底下的神有谁呢?也就是说,能够強力散播贺加涅斯的气息的神是谁呢?”
卡尔眨了眨眼睛,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你认为那里是神临地?”
“有可能是。”
“哦,天啊!”卡尔脸⾊发青地惨叫了一声。我和杉森呆呆地互相望着对方。杉森无声地只用嘴巴形说:
‘那是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
卡尔就这么处在颤栗的状态好久一段时间。在那种气氛下,我们无法贸然问问题。所以我们一直将手指头弯来弯去的。最后我忍不住了,正要开口的时候,卡尔用沉重的语气说话了,仿佛好像已经十年没说过话,如今第一次开口说话似地。他说:
“如果说是神临地…,这个,若是贺加涅斯其下的神,有半⾝人与岔道的德菲力,矮人与火的卡里斯。纽曼,半兽人与复仇的华伦查,剑与破坏的雷提,乌鸦与疾病的…”
说到最后,卡尔的眼睛突然炯炯发亮。伊露莉点点头。
“最大巨的乌鸦,传染病的第一
源者,只守住坟墓的守墓者。”
“这是什么意思呢?只守住坟墓?”
伊露莉回答我的问题,她说道:
“也就是说只守住坟墓,而不守住尸体。或者挖来吃,或者取出来毁损…”
“那是谁呢?”
“基顿。”
这是卡尔的回答。基顿,是基顿。这是我所不知道的名字,由此可知,应该不是很有名的神。反正,如果它是疾病之神,那就一定不会很有名。我看了看杉森,但是他看起来也是很害怕的样子。所以我问卡尔:
“基顿是疾病之神?有人信仰这个神吗?”
卡尔沉重地点点头。
“在我们居住的西部林地这边,她算是比较不得势的神,但是在南部林地那边,她却是很有名气的神。特别是在南部林地的伊法斯市里,有一只被称做是基顿化⾝的双头乌鸦杰洛伊。听说那个都市的市民们甚至还直接缴纳贡物给它。”
“啊?有两个头啊?”
“是的,听说那是象征着疾病是不分⽩天和夜晚,人都有可能染上。听说即使一边的头睡着了,另一边的头还会醒着。”
杉森和我都眨了眨眼睛。真想到那里去看看。但是南部林地并不是在我们的行程里,所以似乎是不可能看得到了!杉森说:
“那么,在刚才那个都市里,基顿到底做了什么呢?”
“很可能是基顿的祭司做的,要不然就是蕴蔵基顿权能的某个东西不小心流传到那个村庄。”
“那么,我们去察看一下吧?”
对于我的提议,伊露莉和卡尔二个人都叹了一口气。什么呀?我尴尬地搔搔头。
“怎么了,我的提议很不恰当吗?”
“当然不是不恰当。我们和他们同样是人类,而谢蕾妮尔姐小也追崇优比涅的法则,所以看到那样的状况,当然也不会视若无睹地置之不理。”
伊露莉点点头。
“是的。”
“但是我们这样做太危险了。那里到处遍布着那个神的权能,我们如果进去,到底要怎么做…”
我又再搔搔我的头。
“嗯,那个,万一是某个基顿的祭司在那里实行基顿的律法的话,我们就将那家伙狠狠打一遍之后赶他出去,或者如果是基顿的东西在那里发挥影响力的话,我们就将那东西丢到某个地方,或者把它毁掉,这样不就行了吗?”
卡尔笑了笑,但是看起来很无力。
“喂,尼德法老弟,你说得很对。但是那片土地上的每样东西都依从着基顿的律法,搞不好就连那片土地上的空气也遵循着基顿的律法而活动着。我们刚才静静地离开,所以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万一我们要是在那片土地上做出反对基顿律法的行为,那么,说不定瞬息间会没有空气,或者我们脚下的土地会消失不见。不对不对,那里是基顿的神临地,所以我们很有可能在瞬息间会感染到许多的疾病。你如果同时中暑和冻伤,心情会是如何呢?”
“…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我不是在开玩笑。神临地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一面打寒噤一面问:
“什么是神临地?”
“神临地就是神降临的土地。是很令人害怕的东西!”
神临地这个词说起来好像是很神圣而且很伟大的。但是如果依照卡尔的说明,那却是在地面上形成的一个地狱。至少对于在地面上生活的生物而言,是比地狱还更令人害怕的地方。
“在神临地里面,一切事物只遵守一个神的律法。嗯,尼德法老弟,费西佛老弟,我们事实上可说是住在许多神的律法之中。我们若是⾝处只遵守一个神的律法之处,反而会无法活下去。举例来说!假设某处是矮人与火的卡里斯。纽曼的神临地,恐怕连矮人也没有办法住在那里。因为火是那里惟一存在的东西。因为所有的东西都会被烧掉。又假设是精灵和纯洁的卡兰贝勒…”
卡尔说到这里之后停顿了一下,但是伊露莉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她接着卡尔的话。
“那里会纯洁得令人窒息。所有土地都必须是处*女地,所以不能开发使用土地,所有的森林都必须是从未踏过的林地,所以完全都不能进⼊森林;所有的山都必须是处*女峰,所以不能爬上山去。除此之外,他们无法生小孩,因为处*女生不出小孩。”
伊露莉虽然完全没有那样的意图,但是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实在很可笑,所以杉森和我都微微笑了。伊露莉一看到我们在笑,就做出一副‘听到这么可怕的话,怎么还笑得出来的表情,讶异地看着我们。杉森则是⼲咳了几声,然后说:
“嗯。这么说来,在那片士地上只有疾病存在吗?”
“应该是吧。这可能也是才发生不久的事吧。要不然,消息应该早就传遍了。”
“我们一定要动手解决才对。”
“是啊,这已经不是一件普通严重的事。但是这应该算是神所动的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没办法接近的。”
我的心里头很烦闷,我问道:
“难道完全没有办法吗?”
“我也不知道。因为这种现象本⾝就是很稀有的。不管是哪一个神,想要在一个地方里头排除掉自己权能以外的其他权能,这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那里不是已变成这种地方了?”
“或许是有某种很強大的意识,也或许是有无比強大的魔法物品在那里。也许是传说中的某个宝物吧。如果知道起因是什么,就可能有方法可以解决。优比涅为了要协调每样事物,赋予了每样事物优点和缺点。即使是无比強大的力量,也一定有他的弱点。但是我们之中对神学比较了解的人…谢蕾妮尔姐小?”
“我对神学也不是很了解。”
“哦…那么该怎么办呢?没有办法了。我们试着去最近的神殿看看吧。费西佛老弟?”
“是。”
“我们需要借助神殿的力量了。这附近哪里有神殿呢?”
杉森从行囊里拿出地理书,他翻到卡拉尔领地和附近的几页,仔细地看了几眼之后,随即把头埋到书里,头低得连鼻子都快碰到书了。
“***,太暗了,实在是看不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乌云的关系,天⾊变得非常地暗。伊露莉看一看天空然后说:
“乌云太厚了,才会造成光线不⾜。那个…咦?”伊露莉很快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突然举起她的双手,将头发往后拨开,并且望着天空。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伊露莉?”
“那些乌云,那些云,真是奇怪。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说那些云…很奇怪吗?”
我和杉森站起来仔细看着那些云。那些云有什么奇怪的呢?嗯,看起来非常有可能要下雨。可是伊露莉想说的好像并不是这件事。
“如果说这里是基顿的神临地,就不应该会有这些乌云笼罩着。我虽然不太了解神学,但是我也有一点常识。所谓的病,普通都是热
的。虽然说也有不会发热的病,但是病的象征通常大都是快烧起来的⾼热。这里如果是基顿的神临地,应该要有很炎热的空气,要不然就是很⼲燥的空气。”
“…说的也是!那么?”
“那些云是有人召唤出来的东西!走吧!”
她敏捷地跳起来,然后跑去放好行囊,同时跳上理选的背上。她竟然能够不踩马镫,也没有抓着马鞍就跳上马匹,她是怎么做到的呢?我即使没有穿盔甲,也没办法那样跳上马匹。或许伊露莉没有马鞍也能轻松地骑马!但是因为行李的关系,才会需要马鞍吧。我们慢呑呑地各自上马的时候,伊露莉骑在马上开始念咒语。
“在那气息之下,浮载着生命,望看所有事物,不从属于任何事物的您啊,请带领我,到索求您的玩具的那个人那里。”
召唤风精的她专心仰望天空好一会儿。然后她回头看着我们并且说:
“可以了。请跟我来。”
然后伊露莉开始骑马前进,她是以马匹普通疾走的速度跑着,所以我们能够紧跟着她。我们跟在伊露莉的后方快步疾走地骑着马前进。伊露莉为了要集中精神在风精那里,好像并不能骑得很快。
沿着卡拉尔领地的外围,我们迂回曲折地走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还要沿着荒山的低矮丘陵跑多久呢?突然间,我们看不到树木,眼前出现了一片广阔的山坡。我们还看到那边有许多红粉⾊的斑点。伊露莉点点头。
“好像是大波斯菊与暴风之神艾德布洛伊。巧的是,那片山坡上还开了大波斯菊呢!”
伊露莉的眼睛看得可真远。我们那时才发现那一片可以看到红粉⾊的连绵山脊全都长着大波斯菊。那个山坡虽然是片缓坡,但是视野很好,很适合在那里俯瞰卡拉尔领地。我们稍微再骑近一点,才看到那些大波斯菊之中有某个形体在那里。那个人正站在那些大波斯菊之中,所以只能勉強看到一点点的上半⾝和头。不过又因为风吹的时候,大波斯菊摆动个不停,所以无法看得很清楚,再加上那个人披了一件袍子,所以
本看不到脸。可是他一听到我们走近的马蹄声,他就慢慢地转过头来。厚厚的云层使光线不⾜,我还是看不清楚在袍子底下的那张脸。
风一吹,大波斯菊的红粉⾊波浪就这么
漾着。他站直他的⾝躯。等等,怎么会站直他的⾝躯?这么说来,他刚刚一直都是蹲着…
我的天啊!他的⾝⾼一定超过五肘,说是有接近六肘⾼,亦不夸张。那是人吗?人有可能长得这么⾼吗?他拿着一支绕有铁箍的沉重权杖,我还以为这是从哪儿拔来的柱子。他将袍子的头巾翻到头后面。这一瞬间,我和杉森都抓起各自的剑,然后紧张地咬紧牙齿。
抱子底下出现的是一张巨魔的脸!
伊露莉从理选背上跳下来。我打了个寒噤然后说:
“伊露莉!危险!”
可是伊露莉听都不听我的话,就走向了那个巨魔。那个巨魔低头看着还不到他肚子⾼的伊露莉。天啊!那个巨魔只要挥一下杖,伊露莉的⾝体就会散成碎块啊!伊露莉所穿的是⽩⾊的罩衫,上面套了一件⽪外⾐以及⽪
。虽然看起来很好看,可不是盔甲啊!然而伊露莉很镇定地开始说话。
“我是伊露莉。谢蕾妮尔。请问您是不是大波斯菊与暴风的女祭司?”
女祭司?那个巨魔开口说:
“是的。我叫艾德琳。”
伊露莉转头看着我们。她的表情像是在说‘为什么不自我介绍?。这个,有一点,因为,唉,可是!我们呆呆地张着嘴巴看着她。最后伊露莉放弃了,她说道:
“从左边起,是杉森。费西佛、卡尔、修奇。尼德法。他们是和我同行的人。”
巨魔低下头,很有礼貌地对我们打招呼。“真⾼兴认识你们。以随风飘散的大波斯菊之荣耀。”
卡尔结结巴巴地对应着:
“以,以平息暴风的瓣花之荣耀,嗯,荣耀,所以…”
连卡尔都这个样子了,更何况是杉森和我。我们虽然已经放开了剑柄,但还是很惊慌地用警戒的眼神看着这个叫艾德琳的巨魔‘女子。艾德琳则是对我们’微笑。她的尖牙可还真漂亮!
“你们一定吓了一大跳吧。”
卡尔则是寒⽑直竖似地说:
“你,你不是巨魔吗?”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是巨魔。”
“但,但是为什么会成为艾德布洛伊的女祭司?”
“因为我的信仰。”
我终于忍不住地揷嘴说道:
“嗯,这会符合你的
格吗?而且艾德布洛伊的神殿那边能不说二话就接受你吗?”
“这当然符合我的
格,而且我当然是被神殿接受了之后才成为女祭司的。这是当然的事。”
她一连说了这么多个‘当然,所以我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总之,她是信仰了艾德布洛伊,并且依从其教理,被艾德布洛伊的神殿接受了之后成为女祭司,所有的这些过程都因为符合艾德琳的
格,所以能一一实现。可是!她到底还是个巨魔啊!
“嗯,你们的其他种族,嗯,那个…”
我还是无法振作起精神,只能支支吾吾地,随即艾德琳微微笑了笑。
“我真的很抱歉。我好像太过没有礼貌了。嗯,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你觉得‘巨魔女祭司,很奇怪是吧?你是想问我’既然是巨魔,就应该是抓人来吃的那种怪物,怎么会奇怪地成为女祭司,是吗?因为这样的问题让我很伤心,所以我不知不觉就无礼了起来。真的很抱歉!”
卡尔这时候才恢复镇定地回答说:
“我们无法说我们刚才不是这么想。真对不起,你是怎样成为祭司的呢?”
艾德琳并没有回答什么,她又再转过头向着卡拉尔领地的方向。在这个女子(我们暂时这样称呼她吧!)跟我们讲话的这段时间里,卡拉尔领地上空的云层已经变得比较没有那么厚了,而且有一点点的
光照了下来。艾德琳很担心地露出了牙齿,并且开始咕哝咕哝地喃喃念着…因为她是巨魔。
“太
是贺加涅斯的力量。虽然我想要让
光不要照下来,但是真不容易啊!现在那片云层上方正
下很強烈的太
热力。”
伊露莉点点头。
“我也想过是这个样子。我想可能是有人为了要遮住
光,才让这乌云笼罩着。”
艾德琳望着伊露莉,然后歪着头。可是为什么在我看来,连这样的动作都觉得很危险?
“请问你知道有关那个领地的事吗?”
“刚才我们进到那里,又再出来。那里好像变成了基顿的神临地,是吗?”
艾德琳微微笑了笑。我觉得艾德琳认为伊露莉可能会很好吃的样子,差一点吓得跳起来。
“真不愧是优比涅的幼小孩子。是的,正是如此。现在…”
艾德琳远远地望着天空。不知不觉太
已经快下山了,透过云层
下来的
光变成了红⾊的光线。灰⾊的都市里
进了一点点红⾊的光线,看起来很漂亮。但是那里是基顿的神临地,只遵循一个法则的地方。这个法则就是:‘所有的东西都染上疾病。
“太
快下山了。今天到此为止就够了。”
艾德琳点点头,说完之后转⾝面向我们。天啊,我们现在骑着马,可是还只到她眼睛的⾼度,真是令人害怕。艾德琳说:
“我可以请各位吃晚餐吗?”
结果我害怕得起了一阵
⽪疙瘩。
第二章
原来,艾德琳的意思并不是要把我们抓来吃掉。她是真的要请我们吃晚餐。请我们吃的不是什么豪华大餐,只不过是一群旅行者坐在一起吃东西而已,但是艾德琳很诚心诚意地拿出她带来的食物,我们也拿出我们带着的食物,这顿晚餐可算是非常丰盛。艾德琳并没有带什么奇怪的食物。不对,有几样确实是很奇怪。例如大到像我的⾝躯这么大的面包,还有像我的腿大那么耝的香肠,以及用四品脫大的杯子来喝一百品脫的⽔瓶里的⽔,除此之外,还用一支⾜以和短剑相较量的小刀来切东西,这些确实都很奇怪。
我抱着艾德琳拿给我的香肠,感觉食
完全消失散尽。不管是多么好吃的食物,如果量太多的话,品尝起来就不会很美味了。明明闻起来很香,而味道也很不错,但是就是大巨到令人害怕。不过杉森的表情就好像是来到天国似地,出神地望着那个香肠。唉唷,这个食人魔!
营火正劈劈啪啪地燃绕着。
我们所在的山坡上,可以清楚看到位于下面平原上的卡拉尔领地。那里受到月光照
之后,闪着带有鬼魅气氛的银⾊,不过这一次可以看到很分明的
影,所以看起来不会很奇怪。只是还有一样很奇怪的事,那就是:完全看不到灯光。伊露莉忧心仲仲地看着那幅景象,然后说:
“请问你之前也不断地召唤云吗?”
艾德琳表情疲倦地将三个苹果一次塞到嘴巴里面,她一边嚼着一边回答:
“这是第三天了。我是在三天前经过这里时目睹到那景象的。不对,应该说我在眼睛看到之前,就已经感觉到了基顿的气息。我没有动手解决的方法,只能够不让那股势力继续增強,我每天召唤云,使那里照不到
光,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伊露莉叹了一口气,然后丢了一块木柴到营火堆里,她说道:
“不知你愿不愿意说说有关你的故事?”
“实在是没有什么伟大的故事,不过…”
我一面被杉森的打嗝声音给吵个不停,一面听着艾德琳的故事。
艾德琳原本是住在中部林地褐⾊山脉的石头山洞窟里。她的家人(我这时才知道巨魔是不会特别叫谁⽗⺟的,所有在一起的同伴都叫做家人)以掳掠附近的村庄以及袭击旅行者为生,但是最后被国王派遣去的军队给消灭了。
当时她还是小巨魔,所以一点都没有危险
。抓到她的士兵们因为从来没看过小巨魔,觉得很新奇,而且他们在想说不定有一天会有巫师将她买走,所以那些士兵的指挥官偷偷地把她抓起来。当时她还没进⼊⾼等的知识阶段,只有模糊的意识世界,并不会分辨巨魔和士兵,被士兵关到⽔桶里的时候,还以为是世界的模样改变了。说到“这个世界突然变小了”的感受,艾德琳笑了出来。这些事对当时的她来说,还并不能了解什么,她是一直到过了很多年之后,才好不容易理解这些事。
后来好像有巫师将她买走。艾德琳并没有办法说明那个巫师打算将她用在何种目的。不过好像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记忆,由此看来,那个巫师并没有对她很不好的样子。她记得的是自己坐在地上,模糊地想起她看到一个很⾼的老人,他老是一面口中念念有词,一面东摸摸西摸摸地,有时会含起散落在四周围的碎纸片,有时会嚼骨头之类的东西,或者有时会丢掷些东西吓了她一大跳。当时她最害怕的是如果她一接近,就会突然变得很⾼并且咆哮的怪物。在往后的⽇子里,每当她想起来,总觉得那好像是一只猫。
但是后来她的世界又变了。总是暗暗的却很温暖的巫师研究室在一瞬间变成⽩⾊的,而且有一点冷清。可能那是那个巫师将她
给艾德布洛伊的神殿,她也不清楚那时候的情形,而神殿那里的人也没有告诉她。但是她猜想那个巫师一定是先在她⾝上施了什么魔法之后,再将她
给神殿。因为,她是从那个时候起突然间会说人类的语言的。
“可能⽗亲(艾德琳如此称呼那个巫师,艾德琳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浓浓的情感。至少就巨魔的表情而言,我确定那可以说是最
的表情)是这么计划的:他对我施魔法是为了让我学会说话,而为了我的精神世界把我
给神。他一定是认为待在巫师的⾝边,只会让我原来的那种凶暴的
格更早显露出来吧。”
艾德布洛伊神殿那里的人们一开始对待她都相当有距离感。要是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害怕不敢接近她吧。然而神殿里的祭司们调整好自我之后,渐渐地开始对她很好。艾德琳这个名字也是在那里取的。那是艾德布洛伊的女儿的意思。
从学说话开始,她阅读艾德布洛伊的典籍,歌颂其诗歌,如此渐渐长大。其实她那时候还只是个小孩子,一边学说话,一边使她的精神世界提升,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正确地认识周围的事物。而那时候第一样认识的事物就是神殿的模样。
所以,事实上艾德琳可说是不折不扣从小开始的信仰者。
她长大之后开始很在意她那不同于周围人们的长相。但是艾德布洛伊的祭司们很正确地清楚教导她和他们之间的不同点:她是巨魔,而他们是人类。不过他们关心她,好让她不要为此伤心难过。⾼阶祭司很清楚地询问她:
“你原本是抓人类来吃的怪物。但是你可以改变你的口味。你会想吃人类吗?”
她比较喜
的是吃面包和牛
。
她长大之后成为了修炼士。结果她当然也就进而想成为艾德布洛伊的女祭司。⾼阶祭司烦恼了很多天,虽然⾼阶祭司可以任意决定修炼士的事,但是认定一个人有女祭司的⾝份,接受非人类的巨魔成为艾德布洛伊的女祭司,这好像不是⾼阶祭司可以随意决定的样子。他苦恼着,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他宣布举行一场已经有百年以上没举行过的、教坛最⾼会议。那是教坛的所有长老和元老们都齐聚在一起的会议。陆大各处的艾德布洛伊的神殿长老们都被邀请来,而在山里面独自修行的那些元老们也打破数十年来的噤忌,都下来平地上。那些个修炼士们看到那些传说中的元老们实际活着走进神殿大门口,有些人甚至惊慌万分。
总而言之,那是教坛历史上,大约一百年才举行一次的大会,所以神殿异常忙碌了好多天,艾德琳也是为了准备食物,或是帮忙接待服侍,实在是忙不过来,虽然是有关自己的会议,但是也无法多用心在会议上。所以叫她进去会议议场的时候,很难为情的是她的裙子被溅得到处都是食物汤汁,而双手也都沾満了面粉,她就这样一面哆嗦着一面走进去。
会议议场內排排満坐着的那些长老和元老们,看到她的模样,都觉得很有意思。他们问了她几个问题,艾德琳几乎是神情惶恐地回答问题。姑且不论她的回答如何,她的那个样子让他们终究无法表示反对的意思。结果她就这么成了艾德布洛伊的女祭司。
国王陛下好像也对这件事很关心的样子。她是那时候才知道,她所在的那个神殿正是信奉艾德布洛伊的总院,大暴风神殿。大暴风神殿在首都拜索斯恩佩的那些神殿之中,是具有很⾼权威的神殿,而且是可以切实纠正国王行为的神殿。
国王陛下并没有实际来访,不过他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对于艾德布洛伊的大德⾼僧们所做的充満智慧的决定,我实感満意。巨魔艾德琳如果愿意的话,我将接受她成为拜索斯的市民,公爵和几位王族则是直接来访,并且握手致贺(他们其实都颤抖得非常厉害)。结果她在首都里不管是要做布教的活动或者服务的活动,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过只是在原则上是这样。
原则上是如此。但是首都市民们远离她,而且拒绝她的服务。那时候的她已经很有智慧了,她知道是什么理由造成这个样子。她的心里很难过,她不断地祈祷又再祈祷。结果,睿智的⾼阶祭司将她赶了出去。
“艾德琳,看到人类不要觉得很难过,去看看这个世界以后再回来吧。像你这样的美人,如果要你一个人去游走这世上,我也是非常地不安。在这世上,如果是美人的话,就算是个女祭司,想偷看她裙角的不肖家伙也是有很多很多,知道吗?哈哈哈!反正去服务这整个世界吧!游走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有很多真正值得被称为真理的真理,回来的时候,请偷偷带其中的一个真理回来。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带点名产,像是饼⼲之类的东西回来吧。”
所以她开始以巡礼者的⾝份游走这个世界。⾼阶祭司的处方真是很切实的东西。首都的市民们虽然那样对待她,但是这世上的其他人们更可以说是用‘惊慌失⾊来形容。她还曾经差一点被领地还有村庄的警备队给杀死。经过了那些痛苦经验,她反而学到了一些如何和人类更亲近,以及如何更加了解人类的方法,人们也因此消解了对她行为的误解。但是,需要拼命逃跑的情形还是很多。
总之,她有将近二年的时间都在中部林地游走,之后她离开中部林地,想要前往西部林地去看看。西部林地这个地方因为中部大道的悲哀‘阿姆塔特的缘故(艾德琳看到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眼睛猛地睁大的样子,她好像很惊讶),无法做好传教的活动。所以她将目标放在那个地方,正要前往那里。而且她还有一个目标,就是她想寻找⽗亲,也就是那个让她学会说话,并且将她留在神殿的巫师。然而,神殿那里的人们对于这一点是很严格的。她完完全全只能是艾德布洛伊的女儿,除此以外的过去都被隐瞒着。所以她是几乎没有任何线索地在追寻。
在发出劈劈啪啪声的营火旁边,坐着也有三肘⾼的艾德琳,映着火光的模样看起来令人意外地优雅。她那闪闪发亮的牙齿、泛着草绿⾊的⽪肤、⻩⾊的眼珠子,都不会让我觉得不安。很涩羞地抱着腿两膝盖,缩着肩膀说故事的巨魔,有什么好让人不安的呢?
“你一定经历了非常深刻的痛苦吧?”
“认为自己的生活不痛苦的人可能不多吧。”
“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你的⾝⾼多⾼呢?”
“我的⾝⾼是五肘半。”
“哦,我也想过大约是这么⾼。嘿,如果你进到村庄去,一定觉得很不方便吧。因为常常会撞到门框。”
艾德琳笑了笑。不知不觉间,我变得很靠近艾德琳。虽说是靠近,在别人看来,其实也只是同坐在一起而已,不过这么说是因为一开始我是离得远远的关系。我向伊露莉问道:
“嗯,可是伊露莉你为什么能一开始就毫不害怕地接近呢?”
“害怕?啊,是的。我看到有人在使用神圣的魔法,而当时只有看到这一位,所以当然就认为这一位是女祭司了。如果她是女祭司的话,就不会对抗神,所以并没有什么令人害怕的理由啊。”
我伸伸⾆头。不管怎么样,她的长相是巨魔啊!但是伊露莉并没有看我的表情,她向艾德琳问道:
“艾德琳你好像有获应许而得到強大的‘神力,一个巨魔能得到那么強大的神力,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这是艾德布洛伊的恩宠啊!我从小开始,就有大风暴神殿的那些前辈们指导我,所以好不容易我才能成为神的权杖。”
“像艾德琳这么特殊的人,她决定使用你当她的权杖,可能是因为艾德布洛伊对你有许多的期望吧!所以她才赋予你这么⾼⽔准的‘神力。”
我完全听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伊露莉的话似乎像是在称赞艾德琳,因为艾德琳做出一个很⾼兴的表情。卡尔则是一边听艾德琳的故事,一边频频点头,这时候他才开口说:
“可是那个领地的事…”
“可能需要试试強硬的手段。嗯,所以呢…”
艾德琳好像有什么不便似地说着。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
“嗯,如果各位认为无妨的话,你们可以帮我吗?”
“你需要我们怎么帮你呢?”
“事情变成这样,应该是基顿的祭司做的,要不然就是蕴含有基顿力量的魔法物品在影响着。”
“我们也是这样猜测。”
“嗯,不管是哪一种情形,都需要进到里面去破坏那个原因。如果是祭司所为,就必须制止他,如果是受魔法物品影响,就必须将之破坏。我可以进到那里面,但是我没有办法对付那个女人。刚来的第一天,我进到那个领地之后被那个女人追赶,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那个女人?啊,你是指那个穿黑⾐的女人吗?”
“你们也看到了吗?”
“是的,她一看到我们,就叫我们离开那里。”
“那个会召唤乌鸦和狼的女人,她可能是昅⾎鬼。”
吃下了那
大巨香肠的杉森一听到这句话,竟把刚刚喝下的⽔都吐出来了。
“噗!昅,昅⾎鬼?”
“杉森!你怎么都吐出来了?真是的。可是那是昅⾎鬼吗?昅⾎鬼怎么会在大⽩天出现呢?”
艾德琳忧郁地眨着她的⻩⾊眼珠子。她那下垂的脸⽪菗*动着,她说道:
“那是因为我的关系。因为我将
光遮住,所以她才能在⽩天出来。但是如果不将
光遮住的话,那个领地会集中更多贺加涅斯的气息。基顿的力量就会更強。”
“昅⾎鬼…啊!但是,那也是因为基顿而出现的吗?”
我一面敲着自己的头一面问着。艾德琳则是点点头。
“昅⾎鬼是疾病。那也可以说是一种传染病。被昅⾎鬼咬到的人会变成昅⾎鬼…昅⾎鬼和兽化人一样,可说是疾病中的疾病。”
咦,真的吗?不过那确实和传染病没有两样。然而我还不是十分了解。
“但是为什么女祭司会怕昅⾎鬼呢?不是应该反过来才对?”
艾德琳叹了一口气。
“那里是神临地。在那里,其他神的律法都会变得很弱。我进去那个领地的第一天,我推测她是昅⾎鬼之后,曾试着运用‘逐退的神力,但试了好几次都失败。后来虽然成功了一二次,可是也只不过是让她踌躇几秒钟而已。”
我和杉森做出不相信的表情并点点头。但是卡尔却是张口结⾆的表情。
“哎呀,我的天啊…”“嗯,卡尔,你怎么了?”
卡尔一面头摇一面回答:
“昅⾎鬼居然不怕女祭司!费西佛老弟,尼德法老弟,你们想想,艾德琳能在三天之中持续地改变天气,她是拥有如此強大的‘神力的女祭司啊。但是那个昅⾎鬼居然不怕这么強大的女祭司!”
是这样吗?杉森和我搔搔头,互相看了对方之后,我们做出了特别赞叹的表情望向艾德琳,艾德琳很涩羞地转过脸去。嗯,涩羞的巨魔,看了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伊露莉从她那个位置站起来。她说道:
“真的不害怕啊?”
她拍了拍庇股,立刻开解附着穿甲剑剑鞘的带子。怎么回事呀?我们很惊讶地看着她,她开解剑带之后,将剑带卷在穿甲剑上,然后将它揷在行囊里。接着她子套绑在左腿的左手短剑。
“各位一定看不清楚吧。请各拿起一支烧着火的木柴。因为超音波的关系,可能会觉得耳朵听不见。”
“超音波?”
“是蝙蝠。但是不是抓昆虫来吃的那种普通蝙蝠。”
全部的人都紧张地站起来。我们围成一圈,每个人都背对着营火站着。我很担心那些马,就在我要转头看那些马的那一瞬间,突然间前方变得黑庒庒的。
“呃啊!”蝙蝠扑到了我的脸上。随着脸上感觉被刮到,我一下子起了
⽪疙瘩。我急忙把它抓下来的时候,可能是太用力了,蝙蝠发出‘吱吱声之后,随即在我的手里面碎裂了。而那就好像是一声信号似地,周围开始全都是’吱吱,吱吱的蝙蝠叫声。
“哇,哇啊!”“吱吱!吱,吱!”
那些蝙蝠像暴风雪似地飞舞着。就好像是黑⾊的纸碎片被撒在空中的样子。‘吱!吱!叫的声音让人耳朵都快聋了。奇怪?它们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呢?我赶紧子套巨剑挥砍。可是这只让我了解到用巨剑没有办法杀会飞的小动物这件事实。杉森则是用烧着火的木柴开始挥动着。虽然巨剑没什么用处,但是烧着火的木柴倒是很有效。那些被火烧到的蝙蝠在四周围很凶暴地飞着。吱!吱吱吱!火花到处飞散,我的全⾝好像都快被烧伤了。而且,裸露在外的手臂⽪肤被蝙蝠的翅膀碰触到了,真是可怕呀!
“遮住眼睛!遮住脖子!”
卡尔大声地⾼喊,并且挥动着木柴。我也很快速地抓起木柴。我每一只手各拿一支木柴,随后立刻用出了‘一字无识的招式。我就好像在跳旗舞似地,全⾝上下左右地转动了起来。
“全烧光吧!”
随即,我从头到脚都被着火的蝙蝠碰撞着。我感觉自己全⾝都被火烤到了。呃!⽪被抓破了!飞到我的头上了!蝙蝠的脚趾抓着我头发下方的⽪肤,我像发疯了似地甩着我的头,结果连木柴都丢出去了。而丢出木柴的那一瞬间,那些蝙蝠们黑庒庒地全扑到我的⾝上。
“呀啊啊啊!”我倒在地上滚了起来。那些蝙蝠碎裂的感觉就这么完完全全地传达到我全⾝。我感觉到手臂热烫烫的。一睁开眼睛,才发现我滚到刚才自己丢出的木柴上了。
“啊,好烫!”
我的四肢都沾了蝙蝠的碎块和烧焦的黑炭,还有一些青苔,样子真的是无法形容地恶心可怕。伊露莉和一群蝙蝠混杂在一起,看来她
本无法使用魔法。的确,她那样跳来跳去地,当然没有办法静静地站着念咒语。她手上倒拿着左手短剑,全⾝飞跃起来攻击蝙蝠。她在黑暗之中打下那些胡
飞动的蝙蝠。我的天啊!搞不好伊露莉连雨滴都能抓得到?
艾德琳也没办法静静地站着念咒语,所以脫下了斗篷,然后拿来挥动着。因为艾德琳的⾝躯很大巨,她的斗篷也就大到几乎像帐篷。那些蝙蝠好像撞进鱼网的鱼,碰到斗篷之后都被
住了。就在此时,
“是那个女人!”
那是杉森的⾼喊声。在地上打滚的我火急地睁开眼睛看。那个女人一直在那里!是穿着黑⾐的那个肮脏女人,也就是⽩天的时候阻挡我们的那个女人。她距离我们大约四十肘远,正在观看我们与蝙蝠的共舞。不久,她将双手伸向前方。
“她在念咒语!”
我大声⾼喊着,并且跑向她那里。蝙蝠则飞扑到我的整个上半⾝。我想要闭上眼睛跑,但是终究没办法跑。我只好往前滚。石头,是石头,我倒在地上,然后拿起抓在手上的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丢了出去。
因为我是精神恍惚地
丢,所以小石子往错误的方向飞去。然而,石头丢中树木之后发出了大巨声音,树木断了。卡吱吱!卡啊!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的那女人看了看树木,结果咒语念到一半中断,施法失败了。这时传来了伊露莉的声音。
“Magicmissile!”(魔法飞弹!)
我回头一看,伊露莉好像是趁蝙蝠活动稍微不那么剧烈的时候,勉強念完咒语。接着她的周围浮现出五支⽩⾊光芒的柱状物,她把手向前一伸,指着黑⾐女人。随即那些光柱立刻飞向那女人。
然而,那些蝙蝠都飞去保护那个黑⾐女人。每一
魔法飞弹大约有三四只的蝙蝠飞去用⾝子阻挡。在这段时间里,那个昅⾎鬼又利用时间开始念咒语。伊露莉好像正要施法阻止,但是那些蝙蝠不让她有机会这么做。伊露莉虽然靠着令人惊异的武艺将四方飞过来的蝙蝠都用她那把小小的左手短剑打下,但是却因此无法念咒语。
“你们没看到我吗?搅拌油脂!”
我一面将巨剑以八字形旋转着,一面向前跳去。那些蝙蝠被胡
打中之后,一面碎裂,一面将⾎滴溅到我脸上,然而我如果闭上眼睛,不就无法继续跑了!那女人看到我这么不顾一切地跑去,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将手伸向我。我看到她手里拿着
玻璃杖。
“Lightnibolt!”(闪电术!)
“呃啊啊!”那女人的前面突然
出电光,直接向我这边
来,闪电不偏不倚地击中我胡
挥着的巨剑,然后我和巨剑一起被往后震。从刀柄传来的闪电使我的⾝体受到电击。我的眼前转为一片⽩⾊,而且全⾝变得毫无感觉。夜晚天空居然会如此地⽩。
我感觉我的脚后跟整个都动不了。我被往后震之后,我开始在脚上用力。我已经被打到了,但是后面的人不能被打到!我停在原地,并将⾝体向前倾,然后闪电整个打中我。闪电用力推着我的⾝体,好像持续了一百年似地,而在炸爆的闪电火光里,我感到这一百年结束的一瞬间近了。
这是什么魔法呀?怎么突然间土地立了起来,然后打中了我的脸?
“修奇!”
是杉森⾼喊的声音吗?
“呃呃啊!哇啊,呼啊,喝啊!”我做出这样的回答,还可真是对不起。因为那一击让我全⾝挛痉,所以我实在是无法开口说话。我的⾝体无法镇静下来,一直继续胡
菗搐颤抖,而且,我的脑袋里面不断迸出火花。四方变得一片⽩之后,又再变成黑黑的,如此反复不已。
在那些火花之间,我看到一个向我走近的黑⾐女人的模样。那女人捡起了我掉在地上的巨剑,然后就这么向上举起,对准我的
口。
“呃啊!”突然间,那个女人的肚子突出了一支箭。啊,她是不是被箭
中了?我因为在胡
吐口⽔,所以没有看清楚。我正一面流口⽔,一面晕头转向,所以也只能这样。
我依稀看到的,应该是卡尔
出了一箭的样子。然后,大约就在那时候,我不再挛痉得那么厉害,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法忍受的痛苦。我的⾁好像都
了?
“呃,呃!呃啊!呃啊啊!”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无法躺着。⾝体碰触到地上的部分实在是好痛。我一面颤抖着一面起⾝,我只能用坐的。因为这样才能减少⾝体碰到地上的部分。在我起⾝的时候,拄在地上的手掌传来撕裂的感觉。我好不容易坐起来之后,将双手合在
前,抖个不停。任谁看到我这个样子,都会以为我是酒精中毒。我抖着下巴,而且还一面流眼泪,一面嘻嘻笑着,但是有牙齿碎了,所以牙齿相碰之后,要笑也很困难。
我就这么坐着观看眼前的女人想要把箭从肚子里子套来的模样。好像不怎么好笑!因为我是在这种情况下,用这种势姿观看!还有,我一直流口⽔,使我的
口好冷好冷。
那个女人子套箭之后,将它扔在地上,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她的腋下又被
中了一箭。她那时正要将箭扔在地上,结果失去平衡,往前仆倒。我坐着,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那个模样。但是我的⾝体仍然继续不停地抖,而且快痛死了。那个女人倒在地上,还一直刮搔着地上。
“好了!蝙蝠退开了!”
啊,那个女人倒了下来,那些蝙蝠也就跟着散去了吗?我听到了脚步声。这么大的脚步声,可能是艾德琳的吧?艾德琳,就算是巨魔女祭司又如何?祈求一下那个女人死后的冥福吧。而如果我死了,艾德琳你祈求我的冥福,我也不会生气。不对,我到时候怎么可能生气呢?你是个连神都很満意的虔诚巨魔。我则是个对神学不关心的人类顽⽪鬼。过了一阵子,有一只手碰触了我的肩膀。
“没关系,修…”
“呃啊啊啊啊啊!”我的肩膀好像快被撕裂的感觉。不要碰我!***,你,你想把我杀死啊!我虽然说了一些冥福之类的话,可是现在真的要直接把我弄死啊?我当场昏了过去。
“妈!”
“你已经长大了,还这么⾁⿇。”
⺟亲紧抱着我。明明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块头了,应该不能这样让⺟亲抱着,可是我还是这么做了。我不停地摸着⺟亲的**,并且哼哼唧唧地哭闹着。“我差点就死了,妈,我被闪电击中了。”
“真的?可是你还是要和朋友好好相处哦。”
“不要。我不想和闪电一起玩。”
随即,在一旁(?)的⽗亲说:
“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儿子啊!”我转头一看,不对,我没有转头看,我直接就看到了。总之,⽗亲被阿姆塔特的前脚庒着,⽗亲右手托着下巴,并且用很不耐烦的表情说话。而阿姆塔特则是踩着⽗亲大笑,并喊着:
“喀哈哈哈!十万塞尔!你们会给我十万塞尔,所以把这家伙带走吧!”
随即,⽗亲换成左手托着下巴说:
“你说什么?不会吧?我的那个酒鬼儿子怎么会只拿十万赛尔来赎我?”
这是当然的啦。我正抱着⺟亲,暂时将⽗亲
付给阿姆塔特,应该也是无妨的。
阿姆塔特更加大声地笑着说:
“哇哈哈哈!这样的话,一百万塞尔!要一百万塞尔!”
真是烦死了。阿姆塔特实在是很烦人。我再看一眼,发现在它头上的是杰米妮的脸。哼,烦人的丫头。她总是在磨折我。杰米妮的庇股紧贴着一件⽪
,将她的腿大曲线原原本本地露出来。是伊露莉吗?我正抱着伊露莉。我正摸着伊露莉的**。伊露莉笑了笑,然后唱着符文的催眠曲。
“乖乖睡。乖乖睡。我的宝贝。一直到少女生下小孩。”
我居然听得懂符文,这是不可能的。我打了一个大哈欠,只好呼呼大睡了。可是⺟亲的**很舒服地抵着我的脸颊。好像是石头般的硬坚**…
“修奇?”
“呃啊啊啊!”巨魔的脸正在俯看着我。我打了个寒噤然后起⾝,暂时失神了一会儿之后,我看看四周围。
现在是早晨。刚亮的天空里,暗蓝⾊的光正在渐渐地变淡。从那些⾼大针叶树的黑影之间,可以看到一块块的天空,都各自呈现着不同的颜⾊。快要烧尽的营火里还有红⾊的火花,在黑⾊的灰烬里闪烁着。
卡尔坐在倒下的那棵树的树头,不知在喝些什么,然后他开始看着我;就在他旁边,杉森背靠着那棵树,他停止擦拭长剑,也正望着我。伊露莉则是在远一点的地方,我看到她坐在地面青苔间岩石上的侧面轮廓。她好像是在‘记忆咒语。
哎呀!我的天啊!我想起刚才做的梦,实在不敢去看伊露莉。我转过头去,随即又再看到巨魔的脸。是艾德琳。艾德琳正笑着看我。而我刚才躺着的地方应该就是艾德琳的膝盖上…难道?
“感觉心情怎么样?”
艾德琳的问话没有传进我的耳朵。难道,难道我刚才摸的是艾德琳的**?我转头看杉森,看到他的脸的那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事实了。他还故意转头不看我,嘴角努力忍住不要笑出来。我向优比涅发誓!我现在回故乡的话,会颜面尽丧的。我竟被巨魔抱在怀中!还摸抚她的**!
“啊,是的。不错的早晨!”
对于我的回答,艾德琳做出愣愣的表情。我转转头,然后努力试着把话接下去。
“我,我怎么了?我被闪电打到了之后呢?”
然后我一看,自己全⾝上下都很⼲净。我检视我的手掌,然后检视手臂,再摸摸自己的脸。一点儿也没有怎么样。卡尔则帮忙回答说:
“是艾德琳姐小治愈你的。”
啊,真的吗?是祭司的神圣治疗。卡尔昨天虽然有说明并且赞叹过,但看到今天早上的我,我是更加赞叹万分。艾德琳好像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女祭司。我用赞叹的表情望着艾德琳。
“啊,谢谢你,艾德琳。”
“不客气。是修奇你帮我们挡住闪电,托你的福,我们才都能活着。修奇,你真的很勇敢。你被那么大的闪电往后震,居然还能不跌倒地撑到最后。在那里!你看得到那个痕迹吗?”
我看着艾德琳指着的地方,那里像是被犁刀翻过似地,草全都胡
散着,而地上有二条线,是被挖过的痕迹。那二条线相隔的宽度大约是我的肩膀宽度。这是我被闪电推挤的时候所留下的脚痕吗?长度大约十肘。我的天啊,我是那样被往后推的啊!我那时好像是疯了。
“请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呢?你一定非常非常地痛,可是你还能抵挡到最后,真的让我吓了一跳。”
“因为我原本和闪电就很
啊。”
听到我的回答,艾德琳笑了笑。好了,现在是确认可怕事实的时刻了。我咬着牙问她:
“嗯,艾德琳,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是不是有对你做什么失礼的…”
艾德琳笑了出来。尖尖的牙齿可还真漂亮。
“我可能很像你的⺟亲,是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
杉森开始捧腹大笑起来。他不停头摇,像发疯了似地笑着,一点风度也没有。卡尔也笑了出来,他转过头去,不让我看到。我真想挖一个洞,而且要挖一个大到我的⾝体完完全全都能塞进去的洞。
“没有什么失礼的。我是神的权杖,而且发誓要将纯洁奉献给神,况且我和你是不同种族的。你如果摸抚猫的话,猫不会说你是⾊狼吧?再说,当时你是在梦中啊!”“对,对不起!”
“不,我不是说过了?这并没有什么呀!”
艾德琳微笑着,可说是个大大的微笑,而且她的表情是很宽容的表情。是啊,艾德琳是没有怎么样的样子,但是我可不是啊!我快愧羞死了!对方即使是普通人类,也是愧羞之至的事,更何况她是巨魔女祭司?因为是巨魔,虽然可以说那是不同的种族,所以没关系(事实上并不是没关系的事),但是,我居然摸了女祭司的**!
“那个?那不是预知梦,也不是神的托梦,总之,那只是个
七八糟的梦。”
我拉着卡尔到和其他人离得很远的地方,问他我的梦境所代表的含意。因为我看到了⽗亲,所以內心很挂念。但是卡尔微笑着说那只是个
七八糟的梦。观察到我脸⾊的卡尔好像觉得需要再说明一下的样子。
“嗯,那只是反映了你的潜意识而已。那代表的是一个儿子看到阿姆塔特庒着⽗亲,而想转头不看,对不对?那是因为你对⽗亲的罪恶感,才会浮现那些想法。你的⽗亲现在是阿姆塔特的俘虏,一定很辛苦,所以你这一趟旅行应该不能太愉快。但是,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旅行,怎么会不愉快呢?所以你就会讨厌起自己,进而出现那样的画面。这没有什么。因为你还纯真,所以才会这样。”
“那么,你是说我的⽗亲现在还是平安无事?”
“小鬼!那么你以为自己是巫医啊!”呼!那我就安心了。反正我又没什么本事,怎么可能做预知的梦?但是卡尔还没有把话说完。
“还有,你说你抱住谢蕾妮尔姐小,嗯,那表示你还没有看过那种充満成
韵味的女子。你一定对她印象很深刻吧?”
“卡尔…”
刚才我猜想那可能是很重要的梦,所以才会全盘说出,但是我错了。卡尔从容地说明之后,让我又再度想挖一个洞钻进去。
“谢蕾妮尔姐小的魅力是非常特别的那一种。是在人类⾝上很难找到的那一种。事实上,人类女子如果有那样的魅力,那女子一般来说都会很強悍,并且要人听她的话。谢蕾妮尔姐小看起来很昂然,并且沉着冷静,⾝材又好,简直像是用订做做出来似的。但是她并不适合你。一般我们会将女
比喻成猫,而不会比喻成马。马很优雅、敏捷,相当漂亮,却又太过刚強和昂然。谢蕾妮尔姐小正是如此。她就好像我们常认为的那种古代人的模样。所以你潜意识地将那种庒迫
的魅力,转变成抱着摸抚
部的画面,是亲近和热情的感觉。其实也没有什么啊!只是因为你不
悉那种魅力,才会这样子。”
“卡尔…拜托…伊露莉的耳朵很锐利的。”
虽然卡尔和我距离他们远远地说话,但是我知道伊露莉的听觉很厉害。在雷诺斯市的监狱里,伊露莉连我们在那么远的地方耳语的话,她都能听得到,还有昨天夜里的蝙蝠所发出的超音波,她也听得到。
我偷偷望向伊露莉。她正在和艾德琳不知说些什么,并没有特别异常的感觉。卡尔也看到我的眼神,笑了笑之后,闭上了嘴巴。我问他其他的事。
“可是,那个昅⾎鬼呢?”
“我们没有发现她的尸体,可见她已经逃掉了。”
“哼嗯…”第三章
“走吧!”
“…即使事情不是如此,我们本来就想去了。但是你看来好像太
动了。”
“因为我有要偿还的东西!那个昅⾎鬼,居然用闪电打我,我会好好偿还她的!”
杉森则是悄悄地靠近我,然后耳语着。
“可是却托她的福,才让你能睡在美丽女祭司的膝盖上,不是吗?而且再加上!天啊,女祭司的那个…”
“我要杀了你!”
我们决定吃完早餐之后前往卡拉尔领地。艾德琳听到我们的话之后,非常感谢我们,但是那是当然要去做的事啊!如果照卡尔所说的,这种现象,也就是只有一个神支配的土地出现在这世上,是绝对不可以任其发生的事。再加上如果那是疾病的神,基顿,就有可能散播传染病到陆大上的所有地方。而且我个人也有要报的仇,那道闪电实在是太烫了,而且我后来也因此弄得颜面尽丧。
艾德琳今天并没有召唤云。这是为了不让昅⾎鬼随便
跑出来。但是却因此让热炽的
光直接照
下来。虽然有句俗话说:秋天的
光让人不知不觉晒伤⽪肤,但是,我的天啊,这
光简直是像瀑布般倾泻下来,几乎快溶化掉所有东西了。
“那是热炽造成的游丝吗?”
“对啊,那是游丝。”
“…”在这片秋天原野上出现了在空气中漂浮的游丝影像。我突然觉得脑子变得怪怪的。杉森和我脫下穿在盔甲里面的厚衬衫,在薄薄的內⾐上面套着硬⽪甲。伊露莉则是脫了⽪外⾐,并且将罩衫的袖子卷起来。⽩⽩净净的手臂立刻昅引了我的目光,让我再度想起今天早晨的梦。忘记吧,要赶快忘记才可以!可是,我不知不觉又开始愣愣地望着开解三个罩衫扣子的伊露莉。她那啂⽩⾊的
口紧抓住我的视线。真是的,我怎么愈来愈像杉森了?伊露莉开解扣子之后看看我,然后疑惑地歪着头。我急忙说:
“很,很热吧?伊露莉?”
“是啊。”
我和杉森面对面地站着。我们一行人慢慢地骑着马越过农田,走向卡拉尔领地的⼊口方向。杉森不说话地指着农田里的作物。那些作物都枯萎歪斜了。这里
本看不到秋天田野丰饶的模样。还有,在它们上方有着像瀑布般倾泻的
光,但是比什么都可怕的是,此处完全没有影子。我从来就不知道没有影子的脸看起来会那么奇怪。杉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杉森了。他的脸扁扁平平的,而且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颜⾊。我又看了看其他人的脸孔之后,心理觉得很不舒服,所以⼲脆只看着前方。
领地⼊口的两边出现了行道树,接着村中的建筑物也一栋栋出现了。呛人的灰尘扬起,附着在额头流下的汗⽔上。
“实在是热得令人害怕。”
杉森一边擦拭顺着脖子流下来的汗⽔,一边嘟嚷着。我们进到村庄里面了。骑在我们一行人最后面的艾德琳开始慢慢地祈祷着。
“ProtectfromDivinePower!”(防护神力效果)
艾德琳结束祈祷之后,随即在我们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像是膜一样的东西。那是一个半径大约二十肘的半球形的膜,看起来像是肥皂泡泡,有时候看不到任何东西,有时候却又看得到它表面浮动的光。
艾德琳将手放下,说:
“从现在开始,其他神的力量都不会进到这里面。”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防护膜有什么作用,但是因为暂时不再那么热的关系,我顿时感觉自己得救了。而且,本来因为没有
影,而造成脖子和脸的颜⾊完全一模一样的杉森的脸孔,现在看起来也不再怪异了。然而卡尔则是很沉着地问道:
“那么,如果离开这个膜,我们就会变得很危险了啊,是吧?”
“是的。这样子一来会严重妨碍我们行动,所以不能一直这样,是吧?但这是为了另一个祈祷而做的准备。”
艾德琳又再开始祈祷。一等到她的大手泛着光,她就用手在我们每个人的头上按了一下。嗯,她站在地面上,很轻松地就把手按到骑在马上的我头上。“以艾德布洛伊之名祝福你。”
咦?到底有什么不同呢?我没什么感觉。杉森的肩膀稍微颤抖了一下,接受了祝福,而卡尔则是虔诚地将双手放在
前,低着头接受了艾德琳的祝福。然后艾德琳只是看了看伊露莉,并没有祝福她。为什么这样子呢?艾德琳说:
“精灵既是优比涅的幼小孩子,而且又受卡兰贝勒的宠爱,所以应该不需要艾德布洛伊的祝福。好了,各位现在有大约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脫离基顿的魔手。也就是说,各位暂时不会染上疾病。”
“啊,是。”
“那,我们开始搜索吧。”
我们又继续骑马向前行进。马儿噗噗噗噗地踏出每一步,灰尘就跟着飞扬了起来。建筑物的颜⾊不协调,让人看得都快发疯了。不管看哪里都是一模一样的颜⾊。而且,今天建筑物的墙壁好像⽩热化了似地,像是要烧起来的样子。四周围的所有东西看起来都像是⽩⾊的。我们先大声喊叫,并且四处查看。
“喂!请问有人在吗?”
“这里有两个很帅的未婚年轻男子,探出头来看看哦…卡尔!拜托不要做出那种表情。没办法了。这里有三个很帅的未婚年轻男子,请探出头来看看哦!”“尼德法老弟…饶了我吧。”
然而没有人回答。所以我们进到每栋建筑物里面去探看,但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人都到哪里去了呢?依照我们的预测,这里到处都散了疾病。生病的人会离开自己的家吗?卡尔苦想了一会儿之后,看看四周围。
“病,疾病。可能
比较⾼的地方是神殿或城堡,或者共公礼堂之类的建筑物。应该是那种地方收容了生病的患者。”
我们开始走向密集建在村庄央中的一些较⾼的建筑物。
嘎啊!嘎嘎嘎,嘎!
有一只乌鸦从我们的头上飞越过。我愣了一下,看看乌鸦,只不过才一只而已。
它停在建筑物的屋脊上,在炽烈的太
光底下,它好像不怎么受到影响的样子,无惧地低头望着我们。
“喂!走开!”
即使是大声喊叫,它也不退离开。所以我们不⾼兴地看了它一两眼之后,不理它继续前进。我们看到那些建筑物央中有一片空地,在那里,有一个和小房子接连着的⽔井。
“咦?”杉森好像发现了什么。
“那口⽔井后面好像有个小孩?”
我也看到在那口⽔井后面有人稍微探头出来看,之后又一下子消失不见。怎么回事呢?我和杉森互相对看了看。我走向前并且说:
“是谁在那里啊?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过了不久,那个小孩又将头慢慢伸了上来。那是一个小女孩,她原本好像是金发,不过现在头发都褪⾊了,而且蓬
地披着。她的年纪大约是五六岁的样子。虽然原本有着一张很可爱的脸蛋,但是没有一点
影的脸孔,看起来就像是⽩⾊的假面具。那个小女孩嘟着嘴从⽔井旁边走出来,但并不是要走向我们,却好像是要跑进旁边小巷的样子。这时候卡尔往前走,并且说:
“小女孩,你不要怕我们。这个村子里到处都是疾病,是不是?我们是要来医治疾病的人。”
一听到这句话,那小女孩赶紧转过头。卡尔下了马匹,正要慢慢地走向那个小女孩,但是卡尔一走近,小女孩就往后退。
这时候,我看到⽔井旁边放着用来汲⽔的吊桶。吊桶装着还不到一半的⽔,而在旁边的⽔桶也是装着还不到一半的⽔。可能这个小女孩的力气也只能吊起这样的重量吧!我笑了笑,然后慢慢地走向吊桶那边,而小女孩好像要跟我比赛剑术似地,随着我的移动而开始绕圈子。我用慢动作让她看清楚我的一举一动,我提起吊桶,放到⽔井里面。接着将井⽔吊上来,倒到⽔桶里。
小女孩脸上表情好像稍微没有那么不安了。我又再吊起另一桶⽔,愉快地倒⽔。
一下子⽔桶就装満了。
“我帮你提,要提到哪里?”
“神殿。”
“我知道了。我叫修奇,你呢?”
“苏。”
“苏?不错的名字。你好漂亮,而且很有礼貌。那边那个想要努力笑,却又笑得很难看的叔叔叫卡尔。还有那边那个长得一副贪吃相的叔叔叫杉森。”卡尔和杉森呵呵地笑了出来,然后苏也跟着勉強浮现了像是微笑的表情。那个小女孩的眼神眼着卡尔和杉森移动,随即停在伊露莉⾝上。苏的眼睛突然睁大。
伊露莉微笑地指着自己的
口说:
“伊露莉。”
苏的表情变得好⾼兴。伊露莉用很自然的动作走向前,但是和卡尔的情形不同的是,苏并没有往后退,相反地,她还往前走了几步。伊露莉弯下
,使自己的眼睛和苏的眼睛同⾼,然后她微笑地说:
“苏?我抱抱你好不好?”
苏点点头。随即伊露莉抱起了苏。呵,再怎么不怕生的小孩也会稍微有警戒心才对啊!苏一点都没有不安的样子,她圈住了伊露莉的脖子。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很烦恼。我看到在我们一行人最后面的艾德琳,她并没有向前走近,只是将袍子拉得更紧。这个小孩子,要是看到巨魔的模样,会不会很惊吓?可能艾德琳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而不愿向前走近。但是伊露莉抱着苏,直接往艾德琳走去。哎呀!这样不行啊!
“苏,这是艾德琳。”
苏看到艾德琳的大巨⾝躯,一副惊讶的表情。苏昅着她的大拇指,然后望着艾德琳。艾德琳则是继续戴着袍子的头罩说:
“你好,苏,真⾼兴认识你。”
苏一听到她的说话声音,表情更加惊讶。嘴巴突然张开之后,长长的一道口⽔就这么连接着嘴
和大拇指。突然间,苏转头看到头罩底下的脸孔。即使被伊露莉抱着,苏还是比艾德琳矮很多,所以她很容易就可以看到艾德琳的脸孔。
“你是巨魔?”
苏的脸⾊变得苍⽩,好像当场就要尖叫似地张开了嘴巴。但是,这时候艾德琳慢慢地将袍子的头罩往后拉。苏満脸的恐惧,她和艾德琳面对面地望着,艾德琳毫无表情地和苏对看。
渐渐地,苏的脸变得比较平静,接着甚至浮现了微笑。这时候艾德琳向前伸出手臂。伊露莉则是把苏递给艾德琳,苏一被艾德琳抱着,她往下一看,眼神立刻转为慌张。因为实在是太⾼了。苏紧紧抱着艾德琳的脖子,将头埋进她的
口。艾德琳用嘴形问伊露莉:
“为什么会这样?”
伊露莉转为讶异的表情。她直接出声音地说:
“什么?”
“这个小女孩,刚看到我的时候一定是很害怕。我运用了感化力之后,好不容易总算能跟她亲近一点,但是你刚才为什么会把她
给我呢?”
伊露莉表情讶异地说:
“因为那个小女孩应该也看得出来你是我们的同伴啊!”艾德琳叹了一口气,我也叹了一口气。原来,伊露莉因为自己很沉着又理
,所以她以为其他人也都跟她一样理
。就像昨天伊露莉第一次见到艾德琳,却毫不害怕地接近她。虽然她是认为对方是女祭司,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如果换做是人类,可就不会像她那样毫不害怕地行动。所谓的‘不安感,终究是一种为了警戒及自保而生的感觉。精灵难道不会有为了自保而产生的不安感吗?精灵难道在必要的时候会毫无’不安感就杀自吗?
我不再想这么令人头痛的事,提起⽔桶并且说:
“苏,你来带路吧!要怎么走呢?”
苏举起手指头指着。
“那里。”
我看到她指的是个稍大的建筑物,那是在距离周围建筑物稍微远一点的山丘上。
会是谁的神殿呢?艾德琳观察神殿的墙壁上所贴着的花纹,然后说:
“原来是卡兰贝勒的神殿。”
我们朝着神殿的方向走去,并决定问苏这里的情况。主要是由艾德琳向抱在
前的苏问问题,我们则是全都下了马匹,牵着马匹前进,并且在一旁听着。
“苏,大人们在那里吗?”
“嗯。那些大人都病了。我提⽔去擦他们的头,但他们还是继续发烧。”
“你一直不断从这里提⽔过去吗?”
“嗯。我拿面包去,还有拿⽔去。”
我好像快流出眼泪来了。这么小的小孩竟成了那些病人的护士?用她那小小的手,是如何送病人的食物过去的呢?
“现在神殿的食物都没了。所以我提⽔给他们之后,今天早晨还拿面包过去。我拿着面包跑着,然后跌倒了。虽然膝盖很痛,但是我都忍耐了。太多大人了。我拿东西去共拿了手指头的三次。”
手指头的三次?啊!那么意思是说数十
手指头共数了三次。这个小孩竟从那个神殿到村里这样来来回回走了三十次之多!艾德琳用哽咽的声音说:“你好乖哦,哪里受伤了?”
苏撩起裙子,然后让我们看她那受伤的膝盖。艾德琳静静地用她大巨的手摸抚着伤口,伤口立刻不见了。苏的表情变得很⾼兴。
“有没有没生病的大人?”
“有个黑黑的姐姐没生病。今天没看到她。”
黑黑的姐姐?会不会是那个昅⾎鬼?艾德琳皱着眉头说:
“黑黑的姐姐她是谁?”
“不知道。就是黑黑的姐姐啊。每天都和乌鸦玩。都不来帮我。”
“还有其他人吗?”
“小孩子们都不见了。”
“嗯?”
“小孩子们都不见了。而且大人们都在生病。可能是因为小孩子不见了才这样吧。”
真有意思的推论啊!艾德琳做出一个沉重的表情。而我们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变得很不安。小孩子们竟然不见了!为什么会不见了呢?艾德琳说:
“我们去神殿问问那些大人吧。”
随即卡尔说道:
“艾德琳姐小应该会走在最后面吧。其他的人…”
“我知道了。”
“尼德法老弟,费西佛老弟,你们先骑马跑去察看一下。”
我和杉森骑上马匹之后,往神殿的方向奔驰。神殿是犹如燃烧起来的⽩⾊。它闪耀着让人看来好像是镀金的东西。但是那其实是那鬼魅般的
光在玩把戏。
我们来到围着神殿的低矮围墙。神殿后方直接靠着山。神殿的正门是很简单的木门,而我们发现在那里昅引了我们目光的束西。低矮的围墙周围有浅浅的小沟环绕着,而且小沟的里面积有某种
体。而且我们还看见到处漂浮着老鼠的尸体。
我们下了马匹一看,那些
体是油。在油的表面,积有灰⽩⾊的灰尘。
“杉森,这是什么?”
“好像是拿来做隔离用的东西。是防疫措施啊。等等,那么我们不是也不能进去吗?”
“嗯,我们应该没有关系。刚才艾德琳已经祝福过我们了,而且事实上这里是因为到处遍布神的把戏才变得如此的,不是吗?这样的防疫措施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反正苏也是一直这样进进出出的啊!”“嗯,我知道了。因为如此,他们在试过之后,发现没有用,所以就将油这样搁置着。”
我们决定好之后,由正门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很宽广的院子,我们看到里面有好几栋建筑物。我们下了马匹,走向最大的那栋建筑物。就在这时候“停住…快离开这里!喀,喀喀!”
有喊叫声。接着听到像是吐⾎的咳声。
光太強了,我将手掌贴上眉头一遮,才看到靠坐在前方正门柱子上的年轻男子。真是可怕!建筑物的里面和外面都是相同的颜⾊,而靠在柱子上的那个年轻人的模样,也完全没有
影,非常清晰。那个年轻人穿着硬⽪甲,但是伤得非常严重。全⾝上下到处都是刀痕以及撕裂的痕迹。他的手摊在地上,虽然手中拿着战戟,但是他看起来已经没有举起战戟的力量了。
杉森很郑重地说:
“请问你是卡拉尔的警备队队员吗?”
“喀,喀喀,你,你是?你是人吗?”
“我们是路过的旅行者。这个都市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
“那,那么你们过不久也会倒下来的。喀,你们真傻,要,要是觉得奇怪的话,应该要逃离开这里才对。喀,⼲嘛傻傻地跑进来?呵,这世上的傻瓜可还真,真多。”
“啊?”
“你看看,我,我是个冒险家。我明知道这里是什么样的土地…喀!喀!”
那个男子突然往前弯
,然后脸趴在地上,狂疯地咳吐,就这么吐出了⾎块,那男子面前的地上都被染红了。我们跑去扶起那个男子,让他又再靠在柱子上,随即,他的表情就像快要晕倒似地望着我们。
“你,你们,马上就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呵,呵呵,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这里是…”
“神临地。”
那男子的眼中浮现出惊愕。他突然抓紧杉森的手臂。
“你,你们知道这里是神临地,竟然还跑进来?那么你们有方,方法解决,是吗?”
这年轻人的头脑转得还真快。杉森笑着回答说:
“我们的同伴里面有一位是艾德布洛伊的女祭司。我们接受了她的祝福,才得以进到这里。”
“女,女祭司?啊哈!女祭司!那,那真是太好了!呃哈!”
那男子竟是带着冷笑的态度。他甚至还打嗝,笑了出来。他的⾝体突然瘫在那里,然后稍微冷静地说:
“我,刚才我已经说过我是个冒险家,而我的同伴里面也有女祭司、巫师。我们是在四天前来到这里。我们巫师说这里是神临地,而且他也解释了什么是神临地。喀呵,喀!可能你们的女祭司也跟你们解释了,是吧?哈,我们也是造了防护膜之后再进来这里。***。我们那时候应该就这么离开就好了,说什么可以得到什么东西。结果我们都得到病了。我的同伴们也全都病倒了。他们现在都和这个该死领地的居民在一起。”
“居民们也在这里吗?”
“是的。至少活着的人都在这里。我们去巡视过每一家,将尸体都搬运出去,并且将活着的人都移到这里。喀,可能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也全都染病了。”
啊!所以这里才会每一家都空着。杉森用钦佩的语气称赞着说:
“你们真了不起。”
“没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但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从第二天开始,天上就继续不断笼罩着厚厚的云层。我们巫师说,云层笼罩的时候疾病比较不会扩散,贺加涅斯的力量就会怎样怎样。但是不能再指望那些云了。今天那些令人感
的云层都不见了。人们的病情都急遽地恶化。***,今天太
升起,然后在半天时间里就死了十四个人!喀!我一直到昨天为止,也都还有力气走来走去,但是今天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得到的是肺病。真的是很无可奈何。不过,虽然如此悲惨,但是还好有个小孩肯去汲⽔给我喝。”
“你是在说苏。”
一听到我的话,那个冒险家抬起头来。
“你们遇到那个小孩了?很奇怪的事吧?喀,小孩子们都没有生病。但是除了那个小孩以外,其他的小孩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面的九十多人都是靠这个小孩才活命的。说不定这九十多人的葬礼也得靠她来办呢!”
“你是说小孩子都消失不见了?”
“是啊。真奇怪。昨天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全都消失不见了。只是稍微一不留神,回头再找,就找不到他们了。喀,我们在搬移病患的时候,因为太忙了而没有去注意那些没生病的小孩。然后等到我们觉得好像哪里很奇怪的时候,我们才想到要去注意那些小孩子,可是,除了那个叫做苏的小女孩,其他的小孩子早已经不见了。所以我们从那个时候开始,不让苏离开我们的视线。苏没有消失不见。但是,我们巫师说,如果将所有的这些事情连贯起来,让疾病的力量减弱的
天里,那些小孩子不会消失。但是如今天气变晴了,所以…”
杉森像是要让他安心似地微笑着说:
“刚才我们所说的那位女祭司,云层正是她召唤来的。她是一位拥有很強的神能的女祭司。”
冒险家的脸上浮现了惊讶的光彩。
“什,什么?是真的吗?”
“是真的。”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才只有召唤出云层而已?为,为什么她不进来呢?”
“我们是在昨天傍晚遇见她的。她无法一个人进来这个村子。而她遇见我们之后,才得以在今天进来这个村庄。”
那个男子像是再度找到希望似地,他⾼兴地说:
“她,她现在在哪儿?”
“她带着苏,就快要到了。再过一会儿…”
这时候我发现那个男子正在看着我们的后方。我转头一看,看见了伊露莉和卡尔,以及在后面抱着苏的⾼个儿艾德琳。那个男子一下子变了脸⾊。真是的,我应该先跟他说那位女祭司是巨魔才对。那个男子大声喊叫:
“巨,巨魔?那么她是中部林地的‘治愈之手艾德琳?哦!谢天谢地!德菲力神啊,谢谢您!”
杉森和我又再度愣愣地互望着对方。
出乎我们意料之外,艾德琳在中部林地好像很出名。确实,一个巨魔女祭司,怎么可能会不出名呢?但是,艾德琳不只是因为她那独特的
格,更是因为她惊人的神力,而让她赫赫有名。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艾德琳,艾德布洛伊神的女儿!”
名叫特克。沃汉的那个男子正⾼兴得手舞⾜蹈。艾德琳已经帮他治好病了。他甚至轻轻地跳来跳去,恢复了元气。特克引导我们进去神殿里面。
我们进到里面的那一瞬间,传来令人窒息的感觉。
“嗯…”沉重的空气,热烫烫的、沉甸甸的。如同突然进到澡堂的热⽔里一样,我们感觉神殿里的空气既闷热又滚烫,最重要的是我觉得里面和外面一样明亮,所以我赶紧察看上头是不是有天花板。但是那里明明有天花板,然而却和外面一样亮。
一看到里面宽敞的空间,就知道那原本是一个礼拜堂。本来应该是排成一列一列的长椅子,现在全都靠着墙壁堆放着。好像是特克和他的同伴们将椅子全搬开,然后让那些病人躺在那里的。
在那么宽敞的空间里,现在密密⿇⿇地躺着正在呻昑的病人。有各式各样的病人,有的人瘦得⼲⼲瘪瘪的,可能是营养不良或者类似的病;而在他旁边的人肿得鼓鼓的,大概是肾脏或肝不好的样子;有的人则是全⾝満満地长着红⾊斑点,正在呻昑着的天花病人,长着黑⾊斑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鼠疫病人?还有的人四肢流着脓⽔,并且快腐烂了,这个⽪肤病患者紧抓住自己的四肢,不断地菗搐着。染上⽪肤病的少女早已丢弃了羞聇心这种东西,⾐服几乎脫光了,在那里抓庠。⼲掉的⾎便贴在她的庇股上到处都是,看到这样的少女,应该是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被
惑吧。
“呃…”我呻昑着,为了不让自己昏倒在地,我紧抓住礼堂⼊口的柱子。
“他们的症状真的是各式各样都有。总之是各自染上不同的病。***,我们巫师可是连女人的手腕都没摸过的纯洁男子,居然染上了
病。你们相信吗?”
杉森⼲咳了几声之后,用眼睛指了指艾德琳和伊露莉。特克因此尴尬地抓抓头。
“啊,对不起,艾德琳。因为这实在是很荒唐的事。”
“没关系。我看看…”
艾德琳看到这么多的病患之后,表情有点慌张。卡尔说:
“虽然找出造成神临地的原因之后,将之清除也是很重要的事,但他们的症状突然恶化成这么严重,他们比较需要先处理。沃汉先生,请告诉我们哪些是你的同伴。你们是冒险家,所以比较能帮上忙。因此就先从你们的同伴开始治疗吧。”
“啊,是!”“还有,尼德法老弟,费西佛老弟,因为粮食都没有库存了,你们先将粮食和⽔运送过来。也请将药草和⽑巾等等从村子里拿过来。谢蕾妮尔姐小则和我一起帮艾德琳姐小吧!”
“好的。”
杉森和我翻找神殿之后,找来大巨的手推车和几个⽔桶。我让杉森坐在手推车上,然后快速推向村子里。我将手推车停在村子里的正中间,然后翻找周围的房子。那里有面粉、⽟米粉、火腿、烟熏⾁等等。虽然找不到新鲜的蔬菜,令人有点惋惜,但是光是这些东西也还是装満了手推车。
“可是这些食物没有被污染吗?”
“如果依照卡尔的解释,这个都市的空气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被污染了。可以不吃,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
“可是我们怎么一点儿也没事?啊,对了!我们已经接受了艾德琳的祝福。”
我们在⽔桶里装満⽔之后,又再度跑上山丘。苏看到我推着东西堆得像山一样⾼的手推车,而且还用跑的,她赞叹地看着,而特克则是做出一副快昏倒了的表情。
“你,你会不会是食人魔混⾎儿啊?”
呃啊!我是听说过半精灵或者混种半兽人,可是食人魔混⾎儿,我却是第一次听到。食人魔混⾎儿有可能会存在吗?我生气地指着杉森说:
“食人魔在这里!我可是纯真无琊的十七岁爱做梦的少年,”
啪,好久没这样被打了。唉唷,我的头啊…一进到神殿礼拜堂里面,我看到艾德琳、卡尔以及伊露莉都在艰苦奋战之中。艾德琳正忙于使用治病魔法,而卡尔和伊露莉则将我们拿去的药草仔细地检查之后,放进各形各⾊的锅子里煮,或者熬炖。卡尔说他们惊讶地发现到那些病人治愈之后,又会再染上其他的病。所以得到中暑的人好不容易稳定病情之后,立刻又得到冻伤。我一听到这些话,真的笑都笑不出来了。最后卡尔用精疲力尽的语气说:
“到现在为止,比较急的病患都已经看过了。艾德琳姐小,你可以让这个神殿全部都不要遭受基顿的力量的犯侵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如果那样做,我在这段时间里都不能够移动。”
“不能够移动吗?”
“是的。”
“没有办法了,即使无法动,也请你开始吧。因为一定要做隔离措施,才能阻止这种恶
循环。在这期间,我和谢蕾妮尔姐小会尽量试着看看该怎么做。”艾德琳点点头,然后立刻环顾四周围。可能她是在找神殿的央中位置。她找好位置之后跪下来(这样还是跟我的眼睛⾼度差不多)。她合起双手,开始祈祷。
我立刻就感觉到了。充斥在神殿的热气都消失了。那些病人的脸⾊好像稍微转好了一些。接着,我们先在神殿里面到处看看,寻找尸体。尸体总共有十四具。
据特克所说的话,这些都是今天早上死亡的人。但是居然都已经腐烂了!杉森和我为了不让尸体碎掉,必须很小心注意地搬移尸体。我肚子里的东西都快翻滚上来了。
特克的同伴也都一个个地起⾝。特克以充満欣喜的声音喊着:
“莎曼达!”
那是特克的同伴,是一个有着茶褐⾊头发的女祭司。她摸了摸裂开的嘴
,然后起⾝。她的头似乎晕眩着,愣愣地看了四周围好一会儿。我拿了一碗⽔给她喝,她瞬间将它喝光,然后又再向我要了一碗。
“我是服侍德菲力神的莎曼达。克莉汀。你是谁?”
我又再舀了一碗⽔,然后说:
“哦,我叫修奇。尼德法。我是旅行者。”
“是吗?看来你们是因为偶然进到这里,才帮上我们的忙。你是个很乖的小孩。但是这样的行为却有点愚笨。这里是…”
“神临地。”
莎曼达睁大她的眼睛看着我。
“你,你是经历丰富的冒险家吗?”
“咦?您过奖了。”
特克笑着指了指艾德琳。莎曼达一看到正在祈祷的巨魔,愣征了一下,但是她蹙眉一想,随即点点头。
“啊,她是中部林地的治愈之手啊。那么就能解释那些乌云的起因了。”
莎曼达一面斜歪着头,一面望着艾德琳。之后她看看周围的那些病人,以及正在照顾他们的卡尔和伊露莉。
“我的天啊…他们也是你的同伴吗?”
“是的。”
“真是太感谢了。嗯,我也要站起来帮忙一下…”
莎曼达一边说一边想站起来,但⾝体摇摇晃晃的。特克和我请她不要
动,但是她执意一定要站起来去看那些病人。结果出现了一幅病人在治疗病人的景象。
特克的同伴中有一个是战士,他手抱着一支大巨的半月刀,在哼哼呻昑着,长得一副很耝犷的样子。他叫克莱尔。他发烧烧得很严重,而且⾝体拼命地翻来覆去,卡尔检查了他的⾝体之后,摇头摇说:
“这该怎么说才好呢…看他的症状,应该就是产褥热!”
为了要从这个病人的手臂上挤出脓⽔,我去拿了一支烧热的匕首,我问道:
“什么是产褥热?”
“这是产妇在产后生的病…”
“噗哈!”
我想笑,结果不但没有切开患部,差一点反而切断了这个病患的手臂。总之,我好不容易镇静下来之后,划开他的手臂上的⾁,然后挤出脓⽔。令人作呕的味道和非常多的⾎一起噴了出来。脓⾎都挤出来之后,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洞。莎曼达看了看我,然后微笑着。
“真是个乖孩子。如果是普通小孩的话,早就跑掉了。”
“即使是普通小孩,在我们故乡那里长到十七岁的话,大概都像我一样。”
莎曼达做出讶异的表情,但是我并没有再说什么。莎曼达将药草熬出来的药汤拿来给克莱尔喝。得了产褥热的克莱尔‘夫人摇头摇,勉強做出稍微平静的表情。而那一位就连女人的手腕都未曾摸过,却得了很糟糕的病的那个巫师,有一双看起来很善良的眼睛。这个年轻人叫做费雷尔。他说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疼痛的部位,虽然他发狂地挣扎着(要是我,我也会这样做),但是卡尔还是将他的袍子往上掀起,此刻费雷尔做出很想死的表情,猛然闭上眼睛。然后伊露莉拿起熬成像膏药的药草,往费雷尔的那里开始擦啊擦。在一旁看着的我们看得都脸红了起来。虽然这是治疗,但是也太煽情了吧?
紧闭着眼睛的费雷尔也好像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睁开眼睛,随即伊露莉看着他的脸,对他微微笑了笑。费雷尔立刻喊出刺耳凄厉的惨叫声。
“呃啊啊啊!”伊露莉惊讶地一庇股跌坐在地上。然后我看到她的惊讶表情之后,笑了出来,也一庇股跌坐在地上。
“噗哈哈哈哈!”
费雷尔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却昏厥过去了。感觉很好就好,怎么会因此昏过去呢?正如特克所形容的,他这种纯真的少年染上这种病,真的是很可笑。杉森、我以及特克看到伊露莉在治疗费雷尔的模样,我们全都脸颊发烫地快速散去。
病患人数实在是多得可怕。
如果是艾德琳,大概只要一次就可以全都治疗好,但是她现在为了阻止疾病的再次发生,正在封锁神殿,所以就由卡尔和伊露莉、特克、我、杉森、莎曼达这六个人,来照顾这么多的病患。卡尔原本就博通医学,而杉森则是学过救急,伊露莉、特克、莎曼达的护理技术也都很优秀,而我主要都是按照其他人吩咐的,努力地做着。例如挤出病人患部的脓⽔,换病人额头上的⽑巾,并将⽑巾清洗好,做食物给大家吃,准备⼲净的⾐服、
单、绷带等等的事。
这半天下来,真的很忙碌。在神殿的厨房里,我找了个好位子,用嘴巴和右手将神殿的布帘撕开,然后放进锅里煮沸,而左手则是搅拌着病人要喝的汤,还用右脚踢坏礼堂的长椅子,以便拿来当木柴烧,我的左脚则是用来把击碎的木柴踢进灶口。杉森看到我的这副模样,说我像一只章鱼。我不知道什么是章鱼,所以我只好问杉森了。
他说是长着八只脚的鱼。我在我的脑袋里想象,将鲤鱼的
部各加上四只脚…
如果换做我,我会叫它蜘蛛鱼。到底什么是章鱼呢?
还有,我将原本挂在神殿里的雅致布帘撕成一块块的,然后煮沸之后就成了绷带和⽑巾。我做了好一段时间之后,拉扯布帘的下巴竟辣火辣地痛了起来。还有,虽然我对做菜还算很有自信,但是对这锅汤的味道,却始终自信不起来。后来,当费雷尔蹒跚地走进厨房,说要帮我的忙的时候,我实在是快昏倒了。
费雷尔用很奇怪的步伐走进来,然后他犹豫地说:
“请问您是叫修奇吗?我来帮您。”
我一面看着他的步伐,一面想着如果我问他‘你病痛的地方都好了吗?,那实在是很尴尬。
“啊,谢谢!那么请将那团放在那个锅子里发酵好的面粉再
一
。发酵好之后,我一直没空闲去
。”
“请问您想做什么食物呢?”
“煎饼。还有对我说话时请不要这么尊敬,我年纪很小。”
“啊,是。”
费雷尔微笑着并且开始洗手。那时候我才得以
一口气,然后将煮沸过的布送到礼堂。
一进到礼堂,就看到卡尔正紧咬嘴
,在换急
腹泻病人的內⾐。他真的很有耐
。在他⾝旁看着的特克竟张口结⾆到不知要闭嘴巴了。卡尔一看到我,就用很疲惫的脸⾊对我说:
“尼德法老弟,拜托你拿一些木柴来这里。费西佛老弟一出去,你就更加忙碌了,是吧?”
然后我看到为了要用热⽔,而放在礼堂的一角煮着的锅炉已经熄火了。我把煮沸过的布
给特克,然后走出去。呼!呼!杉森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斧头,他正狂疯地砍着神殿的树木。树木碎块向四方飞溅。
“杉森!我来砍,你进去喝点⽔吧。”
“呼,呼。天啊,我得救了。”
我跑去刚才杉森砍的那棵树旁边,然后用肩膀一顶,将树木折断。杉森
着气说:
“你这家伙真像是一只熊。”
“你刚才不是才说我像只章鱼。”
我从杉森手中接下斧头,然后开始劈树木。大约挥砍一两下,树木就被劈开了。实在太轻松了,真的不过瘾。
“你看!连树木也生病了。里面都腐朽了。”
“真的?我看看…真的耶。我第一次看到腐朽成这个样子的树木。外表看来还好好的,可是里面却都腐朽了。”
“算了,可以烧就行了。”
我又再用肩膀顶树木,接连折断了好几株。这时候苏从礼拜堂正门走了出来。苏像是在纳闷怎么会有呼呼的巨响似地,她转过头来,看到我的模样之后,咯咯地笑了出来。
“你的力气好大!”
“这里很危险,不要靠近。”
苏只好在那里晃着。因为她不想离开,又无法靠近我们,所以就这么在原地晃来晃去。杉森做出讶异的表情。他怎么这么不懂小孩子?
“苏,你无聊吗?”
“哦,嗯。因为都没有小孩子。”
“那个杉森叔叔会跟你玩哦。”
杉森整个人弹跳了起来。
“修奇!你不累吗?我们换班吧!赶快去休息!我命令你,如果你不休息的话,我要把你…”“算了,算了。我知道了啦。”
杉森虽说是长男,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不太喜
小孩子。正确地说,应该说他不知道如何和小孩相处,他怕小孩。是的,杉森他怕小孩。看到他那副模样,让我想起我必须赶紧送木柴进去。
我走向苏,一把抱起她,她咯咯笑地圈住了我的脖子。结果她的小手找到了挂在我脖子的项链。
“哇啊…好漂亮!”
啊?她说好漂亮?我低头看她手上抓着的那个项链。我想起雷诺斯市的那个爱做梦,又有点不切实际的那个可爱的姐小尤丝娜,这是她送的礼物。我怕被人看到,所以故意将它塞在⽪甲里面,居然被苏找到了。这是个花花绿绿,十分惹眼的项链。十七岁的少年戴着这项链的话,可能会被指指点点个没完没了,但是我又怕对不起尤丝娜,所以才会一直戴着这项链。
哼!说不定尤丝娜已经又被另一个流浪汉给弄得神魂颠倒呢。在我看来,会意想不到地天真浪漫而且愚蠢的,通常都是男人这一边。所以男人永远都只能被女人牵着鼻子走。其实我对尤丝娜一点儿都没有什么需要感到抱歉的,我却还这样戴着这搞怪的项链,由此可知,我想的确实没错。
“你喜
吗?”
苏点点头。我开解项链,递给了苏。我实在应该赶紧把木柴拿到里面才对。
“等一下我需要还你吗?”
在我旁边的杉森嘟嚷着:
“当然啦!要还给他哦!那个项链是一个纯洁的少女…”
“闭嘴!”
苏正全神地注意着那条项链,我放下她,而苏则是把项链戴在脖子上,然后开始咯咯地笑。我把杉森劈好的木柴搬移到里面。短暂的休息过后,如今又是战争的开始。我堆起木柴,一面咳嗽一面重新点燃火苗,然后跑进厨房。
第四章
夜晚时分。
艾德琳必须等到太
下山之后才能停止祈祷。太
下山之后,这里就不再受贺加涅斯影响了。所以基顿也就不能再发挥她的力量。
急
患者的治疗几乎都已告一段落了,那些市民们都吃了药,或者吃了食物,现在正舒适地躺着。他们一直不断地说:‘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但是精疲力尽的卡尔好像连接受感谢的力气也没有。我几乎是強迫卡尔去吃晚餐,然后才由我来接替他的工作。
我巡视病患觉睡的地方,看看是不是有人有严重的后遗症,并且帮忙换⽑巾。有一个老婆婆一面流着⾖大的泪珠,一面抓着我的手。她那长着黑斑的细瘦手指头
本一点儿力气也没有。那副模样,与其说是抓着我的手,倒不如说是搁在我的手上。
“谢谢你们…”
“不客气,老婆婆。”
随即,那个老婆婆的表情变得更加悲伤了。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好像没有做错事啊!那个老婆婆悲伤地微笑着说:
“我看起来那么老吗?我才二十三岁。”
我简直快昏倒了。什么?那么这些皱纹是什么呢?还有发⽩的头发,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早衰症…我真想死…呜呜!”
那个老婆婆少女哭得好伤心。我也涌出了眼泪。对这个应该是最美好的年纪,却变成了老人的少女。我该说些什么才好呢?我哽咽地说:
“你,你的病会好起来的。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少女并没有回答什么,好像也不想让我看她的脸孔似地,把头蒙在被单里。
真是忍残的病。太,太凄惨了。我擦擦眼泪,然后走向其他的病人。我很怕会再看到更凄惨的模样。但是因为我正照顾着他们,所以我应该不能出现不安的表情吧。我尽量用开朗的表情,努力让得到厌食症的男子吃晚餐。比起那个男子吃的食物量,他吐在我⾐服上的量可以说还要来得更多。照顾病人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大致巡过病人之后回来。
卡尔疲惫得连食物都不太吃得下。整天都在祈祷的艾德琳也是一副快要昏厥的样子,她靠在神殿一方的墙壁,坐了下来,呼呼地
着气。伊露莉也是同样地疲惫,除了她的头发很蓬
之外,还是平常那副模样。她静静地把汤盛在盘子里,然后拿给艾德琳。艾德琳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点点头之后艰辛地拿起汤匙。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用汤匙舀汤,所以她就直接用嘴靠着盘子开始喝汤。嘴巴大可还真是好处多多。
特克则是扶起那个叫克莱尔的战士,让他坐起来,并且喂他吃东西。这一幕就好像是丈夫喂东西给得到产褥热的太太吃?不知为何,如果对他说‘太太,你辛苦了。之类的话,好像也蛮适合现在这种情况。克莱尔生气地说道:
“我还可以自己吃东西,你不要
心。”
“我知道了。咦,可是费雷尔去哪儿了?”
我帮忙回答说:
“他说他要在厨房吃。”
特克睁大他的眼睛,随即噗嗤笑了出来。他很快地站起来,消失在厨房那里,不久之后,费雷尔被特克拉住了耳朵,就这么被拉了进来。特克命令费雷尔:
“来,赶快!”
费雷尔用很凄惨的眼神望着特克,但是特克一点儿也不为所动。费雷尔紧咬住嘴
。我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望着他们两个人。费雷尔的步伐像是要去打仗似地,走向靠在墙壁上的艾德琳和伊露莉。
“你是伊,伊露莉。谢蕾妮尔姐小,是吗?我的名字叫费雷尔。我,我是巫师。”
“是…我知道。”
“我,想要跟你说的是,我想对你表达我的感谢之意。即,即使令你不快,你都能忍受着为我治疗,真的非,非常感谢不尽。”
费雷尔的脸如果拿来挤一挤,搞不好会有红⾊的⽔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呢!伊露莉微笑地回答:
“对于我,你好像很惊吓的样子,刚才你不是还惨叫了…”
“啊,我,我的那个,是我的错。那是,因为太心慌了…”
“真的吗?我了解了。如今你和我是朋友了吗?”
“咦?”费雷尔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副很讶异的样子,我则是微微笑了笑。费雷尔讶异了一下之后回答说:
“嗯,是的。说是朋友是因为…嗯,你对我有恩,所以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因此如果是互相珍重的人,就可以说是朋友。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是的,我们是朋友。”
“谢谢。啊,对了。你的
器官如今还痛吗?”
我因为后面有病人躺着,所以没有往后倒下去。杉森则是打翻了汤,而克莱尔按着肚子开始笑了起来。虽然正在坐着打瞌睡的卡尔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艾德琳突然⾝体往后,使头撞到了墙壁。可怜的费雷尔⾝体稍微
动了一下,表达出他觉得‘没关系之后,又再跑进厨房去了。特克愣愣地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后又愣愣地看着伊露莉。
伊露莉看到我们那么惊讶,所以她问道:
“咦,你们为什么这样子呢?”
莎曼达悄悄地走过来问我:
“那位姐小原本就这个样子吗?”
“好像是吧。”
吃完晚餐之后,我们又再分散去照顾病人。艾德琳已经祈祷一整天了,所以我们请她好好休息,但是她拒绝休息,还是要去看病人的情况。确实,因着有艾德琳出马,治疗病人变得很简单。艾德琳使用治病魔法,几乎完全治愈那些已经大致治疗过的病患。但是当她在治疗得到早衰症的那个少女的时候,艾德琳进⼊了苦战之中。
“这种可怕的病…”
以卡尔的博学,也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处方来治疗这种病。人都是会老的。虽然比较快老去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却没办法反过来变年轻。真的能够回复年轻吗?
真的可以将时间倒转吗?
艾德琳真的将时间倒转了。
“全能的神啊,请伸出您的手,让优比涅的秤台上放着的贺加涅斯的秤锤下降吧。在法则中包容万物。以包容来战胜法则。Restore!”(复元术)
我们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艾德琳和那个少女。
少女脸上的皱纹开始消失了。手指头也看起来变得
鼓鼓的,⽪肤变得好看了,结实的
部在被单下突起了。少女摸摸自己的脸,涌出了眼泪。我也一样,还有卡尔、杉森也都哭了出来。特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微笑,而克莱尔则是耝鲁地擦去眼泪。
“呵,这真的是。好久没有掉眼泪了!”
“唉,像熊的家伙,这种时候哭出来也没关系…”
这是特克说的。那个少女哗哗地哭着,并且抱住艾德琳。艾德琳用她那大巨的手温柔地摸抚着少女的背。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我笑着回过头,我的后面站着伊露莉。她也正在微笑。但是伊露莉的微笑是有点慌张的笑。我觉得很讶异。我小心地低声问她:
“伊露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那个咒语…是很危险的咒语。”
“咦?”“那是破坏法则的咒语。优比涅的秤台很长,无穷无尽。找回了少女的青舂,那么就会有某人失去青舂。”
听完伊露莉平静的说明之后,我不噤感到惊愕。会有某人失去青舂?我赶紧回头看艾德琳。巨魔脸上出现老化的证据在哪里呢?我正想说话的那一瞬间,伊露莉将她的手按到了我肩上。我回头看。伊露莉则是摇头摇。
接着,我已说不出任何话了。
已经是深夜时刻,最后一个病人的治疗也结束了。艾德琳精疲力尽地让我搀扶她,走到觉睡的地方。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搀扶艾德琳大巨的⾝躯,所以由我来扶着她,但是杉森看到我扶着艾德琳时,他一面点头一面微笑。那是看起来很琊恶的笑。
我让艾德琳躺下之后,我去找卡尔。卡尔点起一盏灯,仿佛像是营火似地,要大家围着它聚在一起。苏正睡在卡尔的膝盖上。坐在提灯旁边的特克说道:“我们几个人也曾自认为不是那种会陷在某个地方的冒险家…你们几位一定更惊讶吧。你们有过什么样的冒险经验呢?”
我们是‘冒险家?呵。杉森回答说:
“不是的,我们不是冒险家,我们只是旅行者。偶然在这个领地前面遇到艾德琳。”
随后莎曼达说:
“你们真是谦虚。那个少年戴在手上的是OPG,是吧?这可是普通的冒险家都无法见识到的宝物。”
他们称呼我们是冒险家,嗯,竟然是用那种既浪漫又使人飘飘然的单字来指称我,让我心情好得不得了。但是卡尔并没有给我们聊天的时间。卡尔一面摸着苏的头,一面用另一只手
眼睛说:
“尼德法老弟,费西佛老弟,你们还有力气吗?”
“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吗?”
“我们应该要对神殿周围多加警戒才是。虽然到了晚上,贺加涅斯的气息都消退了,但是会出现其他的问题。”
嗯,我知道是什么问题。杉森也是一副‘了解的表情,他点点头。
“你是说昅⾎鬼,是吗?”
特克一行人惊讶地看着我们。特克问我们:
“你们怎么知道有昅⾎鬼呢?”
“昨天晚上,我们在领地外面遇到昅⾎鬼。她想把我们赶走。”
“啊,是吗?”
卡尔一面
疲困的眼睛,一面问特克:
“可不可以就你所知的,告诉我们有关这个昅⾎鬼的事?”
“我们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这地方成了基顿的神临地之后,疾病中的疾病昅⾎鬼就出现了。”
“你这番话还真是充満神秘
。请问你们是在哪里遇到昅⾎鬼的?”
“在我们进到这个领地的第一天晚上,那个昅⾎鬼来攻击我们。虽然费雷尔勉強抵挡住她,但是那时候费雷尔因为力量都已经用尽,所以第二天我们大家都染上了疾病。”
“啊,原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的。从第二天开始笼罩乌云,所以我们在病情没有恶化的状态下搬移那些病患。领主和其他的员官早就都已经死了。因为没有遇到可以负责的人,我们就先将活着的人暂时移到这里。你们有没有看到外面有一条做为防疫用的小沟?可能是我们来之前,就有人想将病患移到这里的样子。那些病患也是这么说的。”
特克说完之后,敲了敲自己的头。
“但是我们将尸体集中烧掉的时候,那个昅⾎鬼却跑来攻击我们。在⽩天看到昅⾎鬼,真是太吓人了。好不容易赶走她之后,莎曼达解释给我们听,原来是因为乌云的关系,所以昅⾎鬼⽩天也能跑出来。是吗?莎曼达?嗯,是的。那之后我们就没有再看到她。可能是去攻击你们之后受伤了的样子。”
“是的,我们和她打斗,我们打赢了,但是却被她逃走了。”
“原来如此。那么今天晚上说不定她会再来这里。不对,她一定会来。因为我们算是已经完全进到她的內院了。”
我们的讨论大致告一段落。我们明天一定要去调查,找出这个村庄成为神临地的原因。所以伊露莉和费雷尔早一点去睡,以便明天早上能做‘记忆咒语。而卡尔和莎曼达已经在里面照顾病人,艾德琳则是早已经精疲力尽地睡着了。所以出到外面的是我、杉森、特克以及克莱尔。
“最后只剩下这些靠⾝体战斗的人了。”
特克微笑地说。我很担心克莱尔。
“克莱尔先生,你才刚复元没多久,进去休息吧!”
克莱尔笑着回答说:
“喂,我可是有羞聇心的!我在快死的时候被救了,现在怎么可以叫我进去躺着休息呢?”
得到产褥热也会死吗?不过,我想到克莱尔的心情,我并没有真的这样问他。产后调理如果没有做好,产妇确实可能会死。但是如果是‘产⽗呢?嘻嘻嘻。
我们在建筑物前面的庭院里点燃火堆,并且围着火堆坐着。神殿建筑物后方连着山,但是那里并没有门,所以不管从哪里来,如果要进到神殿里面,一定会经过我们这里。我们从神殿里面找来布帘,然后像斗篷般披在⾝上,并且背对着火堆(眼睛如果适应亮光的话,就会看不到黑暗中的敌人,这是杉森说的),就这么望着黑暗的外面。
克莱尔对杉森投以很有挑战
的目光,而杉森则是一面笑一面
着他的目光。两边都旗鼓相当,所以互相都起了一种好胜心,但是克莱尔之前因病倒下又被救起,所以威势较弱。
他厚厚的眼⽪底下长着一双小眼睛,长头发则紧紧地绑在后面,微笑的时候,脸颊会出现酒涡,看起来很滑稽。在那种长相的脸上竟会有酒涡?他微微现出酒涡,微笑着说:
“虽然你们可能会笑话,但在中部林地,人人称我为‘左手的克莱尔。而你们经历过什么样的冒险事迹呢?”
杉森优雅地笑了。我知道杉森会做出那种表情…因为那些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验。呜。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冒险家,我只是贺坦特领地的警备队长。但是因为我们领地的事,要去首都报告,所以现在是在旅行的途中。我和冒险家完全没有关系。”
“真的吗?不过,我看你的手势动作,不像只是个乡下领地的警备队长!那把长剑看起来也很不错。是银做的吗?”
“这是镀银的。在我们故乡,兽化人经常出现,总是不让我们闲着没事做,所以警备队员每个人都拿这种长剑。”
“呵!兽化人不让你们闲着没事做?喂,小伙子,搞不好你还会说你们每天杀好几头巨魔,当作农间运动,是吧?”
“你怎么知道?”
杉森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开始对于自己故乡出现的那些怪物,开始自我炫耀了起来。不对,那是自我炫耀吗?常出现怪物也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真是天真啊,我的朋友杉森呀!你的命运就是做一个在磨坊焦心地等待村里少女的人。呵呵呵!而我的命运是做⾼贵仕女杰米妮的骑士…哦,不,我什么话也没说!我看到克拉尔和杉森的脖子都露出了青筋,他们开始提起自己杀过的怪物,互相炫耀着。而我则是吁了一口气,然后把布帘围在脖子上,走向神殿的正门。
从山丘往下看到的村子模样不仅
沉,而且很有诡异的气氛。那里很黑暗,没有任何灯光,在黑暗之中我只看到黑暗的轮廓。月光虽然淡淡地照着天空,但奇怪的是,月光却无法照亮地上。所以我看到的只是以淡淡的夜晚天空做背景的,村庄的黑⾊轮廓,这使我的心情变得很
郁。
特克走近我⾝旁。
“你,真是厉害。我是指今天你照顾病人的模样。我呀,我曾出征过!那时我常看到比你年纪大一些的战士们,看到腐烂的伤口就吓跑了。”
“未必都会这样啊。”
“不是。刚才你从那个得到⽪肤病的男子⾝上撕下黏在⽪肤的绷带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你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很细心,而且全然没有不愉快,脸上还好像是担心那个病人会痛的表情。”
这是在说谁呢?刚才我照料这么多的病人,所以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我只是一边点点头,一边回答说:
“因为我希望我生病的时候,别人会这样照料我。”
“是吗?是哦,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可是人们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结果对话就这么结束了,我和特克肩并肩地把手靠在围墙上,望着村庄。这个神殿的围墙
本不是要拿来抵挡外面的⼊侵。神殿里的所有东西好像都是这样,尤其是这个围墙,更只是具有象征
的意味,所以我和特克很容易就可以把手搭在围墙上,然后看着下方。
我想了一下这个难以启口的问题,然后开口问他:
“你们为什么会经过这个村庄呢?”
“啊,我们是在要去雷诺斯市的途中。我们⾝上的钱所剩无几了,所以想去那里的斗技场赚点钱。”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那个斗技场主人希里坎男爵已经被我们弄得倾家
产了。斗技场现在是属于雷诺斯市所有,所以应该依然存在吧。
“那个斗技场,听说有人因此被斗死!”
“要是有抓到诀窍,就不会被斗死。而且⾝为冒险家,总要做些冒生命危险的事,如果那么讨厌死,那⼲脆在家耕作就好了。”
“说的也是哦。但是也没有理由要故意去寻求危险,是吧?”
“不对,有理由。比较危险的地方报酬就会比较多,所以寻求危险的理由很充分了吧?”
“是吗?”
“嗯,你听过深渊魔域
宮吗?”
深渊魔域
宮?泰班召唤出炎魔的时候,我好像有听过这个词。我点点头。
“是炎魔住的那个地方吗?”
“嗯,我们上个月曾经进到那里面去。听说深渊魔域
宮有很多的宝蔵在里面。但是我们决心进到那里,是因为我们听说那里有炎魔。深渊魔域
宮的宝蔵传说比较难以令人置信,比起那个,我们倒认为是因为有炎魔这种危险存在,所以确实会有宝蔵在里面。”
我心中立刻浮现了一个很大的预感。我小心地问特克:
“所以后来怎么样了?”
特克做了一个很难过的表情。
“连用说的都觉得很可怕。我们还没进到一半,就
路遇到炎魔了。克莱尔和我几乎都快死了,而费雷尔则因自己的魔法一点儿也行不通而感到挫败。只要一想到那时候的情景,都会背脊颤抖,觉睡睡到一半还会突然醒来。”
特克好像真的很害怕似地,他擦擦额头,然后
了一口气。
“可是,你们还活着!”
“嗯,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就在炎魔正要把我们全都杀死的时候,它突然间消失不见了。我们想过可能是炎魔不想杀我们了,但是我们不相信炎魔会这样。总之,炎魔一消失,我们就赶紧逃出来,好不容易才活命。找到出口出来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太
,那时真的对太
好感动。但是我们为了治疗所受的伤,把钱都花光了。所以我们才会在要去雷诺斯市的途中。”
我差一点叫了出来。原来就是那个时候啊!泰班召唤炎魔的时候,炎魔曾说他正要杀几个冒险家,却被召唤了出来。那么特克一行人应该就是那时候的冒险家。
这世界还可真是小得很奇妙啊!特克继续说:
“真的是炎魔不想杀我们了吗?对于这点,连莎曼达也不确定。”
“炎魔不是恶魔吗?”
“是野狼!”
“咦?炎魔是野狼?这是什么意思呢?”
“不是,是那里出现了野狼。那一位卡尔真的很有先见之明。”
特克一面说一面快速拿起战戟。我看看前方。
在山丘下方,有苍⽩地闪着的亮光跑来跑去,那是野狼眼睛发出的目光。数量非常多。不知不觉山丘下方已聚集了很多野狼。
那些野狼低沉地咆哮着。它们像是很悠闲似地到处走来走去,但是不时地朝我们投
令人打寒噤的目光。特克小心注意地走到正门那里,然后去确定正门是否有锁好。不过那个薄弱的木板只要踢几下,很容易就会被毁坏。特克紧咬着嘴
。
杉森和克莱尔也暂时停止自我炫耀,然后走来围墙这边。我们各自蔵在围墙后方,只伸出头望着下方。
那些野狼好像看到我们之后很奋兴,肩头的⽑都竖了起来,并且咆哮着。我数了一下那些走来走去的野狼,总共十四只。它们的块头都很大。
“呜噜噜噜…”
它们在那里徘徊着,好像在玩什么把戏似地走来走去。
“它们应该不会轻易地跑过来,因为从那下方跑上来的话,就会完全暴露出⾝躯。”
特克像是经验丰富的冒险家那样地推断着,然后举起系在
间的十字弓。
后面⽪带上有个小袋子,他从里面子套方簇箭。他将十字弓踩住,接着拉起弓弦,慎重地装填方簇箭。他将装填好的十字弓直接慢慢地放下来,靠在腿大附近,然后环顾那些野狼。对于手上拿着的东西,他好像一点都不想发
的样子。
“你不
吗?”
“没有必要
它们吧。”
那些野狼只是持续不断地咆哮着,但也并没有一下子胡
跑过来。可是它们正慢慢一步步地往山丘上
进。特克摇头摇。
“它们已经快扑上来了。”
他举起十字弓瞄准。
“野狼这种动物啊,和人类真的有够像。指挥官是不会轻率行动的。他拥有的是考量战斗时所有情况的眼光。”
接着突然间特克
了十字弓。飕!一声轻快的声音。
“?!”
在狼群的后方,傲慢地坐着的那一只狼被弹到空中,而且⾝体翻了过来。它直接掉到地上,然后滚了一圈。它当场死掉了吗?特克看看它,说:
“最好是它们现在肚子饿。”
那些野狼对于这么突然发生的事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它们每一只都涌向倒下来的那只野狼的周围。有的用前脚踢那只野狼,也有些用嘴巴轻轻拨弄那只野狼。但是倒下来的野狼一动也不动。嗯,现在要开始吃了吗?
那样的想法对这些野狼好像是一种侮辱。那些野狼开始看着天空嚎叫。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喀啊!”那些野狼像是发疯了似地
近过来。从山丘下方到神殿之间的距离似乎一口气消失了,它们都飞上了天空。它们跳跃,一口气跳上围墙上方。然而早已做好准备的杉森和克莱尔挥砍了那些跳上来的野狼。一开始的两只无法进到里面,直接滚到外面去了。但是就在这段时间里,其他的野狼已经陆续跳进围墙內。
“一字无识!”
有一只跳上来的野狼被我的招式给砍成好几块。但是野狼还剩下十只左右。它们在一瞬间里都越过了围墙。于是展开了一场非常
烈的打斗。
“门关起来锁上!”
伊露莉把头伸出了门
,我对她喊叫。但是伊露莉不听我的话。她走出门外,背靠着门站着。不知何时,她的双手上已经拿着穿甲剑和左手短剑。
“修奇,要我帮你吗?”
“不,你守在门那里!”
我突然间害怕伊露莉会说‘里面的病人不是我的朋友,所以不就没有必要帮他们了?。伊露莉好像是会冒出这种话的人。
特克像野兽般挥着战戟。但是战戟太长又太重,所以要对付敏捷的野狼,是很困难的。他顶多只是用⾼超的武艺让⾝体的周围不要出现空隙而已。
克莱尔则是正在展现他这个‘左手的克莱尔的真面目。他把右手的半月刀扛在右肩上,如果野狼跳上来,他就用左手拳头挥打野狼。有的野狼被打得弹出去,有的被打之后,就跌在地上不动。总之,失去平衡的野狼在转眼间被克莱尔右手拿着的半月刀给击毙。也就是说,克莱尔只用左手打斗,然后用右手的半月刀在最后一刻给予决定
的一击。在慌
时刻竟还能这样打斗?克莱尔因为只用左手打斗,所以放弃防卫,而用步伐移动⾝体位置,到那些野狼的死角做攻击。
看看杉森!那才是贺坦特的男人。他在⾝体四周舞出了数不尽的剑。这和我的一字无识比较起来,我
本不可能比得上。他那双像食人魔般的脚如果踢了野狼,野狼就会四肢摇晃地冲上天,接着在空中被杉森的长剑斩杀。
掉落在地上的野狼开始发狂。它用四只脚在地上刨抓着,然后翻滚。真像是被兽夹夹住的野狼行径!杉森惊讶地看着野狼。因为令人惊讶的是,被杉森斩到
的野狼,伤口竟然变得焦黑了。杉森的武器是镀银的长剑,不是吗?伊露莉开口说:
“朦胧月光的力量,优比涅的力量。因此这些并不是普通的野狼啊。”
伊露莉非常泰然自若地解释着。有一只狼避开了我的巨剑,然后看了看那边的伊露莉。野狼要是被我砍到,它不会是被我巨剑的刀刃砍死,而是破坏力会直接把野狼击碎,但是这只狼避开了我的巨剑,跑向了伊露莉。杉森发出尖叫声。
“伊露莉!”
在一瞬间,静静地站着的伊露莉往旁边闪过去。她的手斜斜地将左手短剑往前伸出,就是我们在雷诺斯市和巨魔打斗时看到的模样。如果是我,我会将这招式取名为‘削切苹果。那只野狼纯粹是因为自己的力量,在空中被削了⽪,然后露出肌⾁。⾎倾泻般地涌了出来,但是伊露莉轻轻地避开。
“?!”
那只狼的
⾝不停摇动,接着掉落在地上。伊露莉踢了它一脚,然后又平静地回到门那里,靠在门上。这简直是到了让人咋⾆的地步。我愣愣地看着伊露莉,随即伊露莉说:
“小心,修奇。后面。”
我吓了一跳,然后将巨剑往后挥打。在后面要攻击我的野狼往后退去。但是那只野狼往后退之后,被特克踩住了尾巴。特克踩住它的尾巴之后,用战戟向下狠击。那只野狼的头裂开了。可是有狼跳上了正用战戟挥打着的特克背上。
“呃啊!”特克为了甩开纠
在他背上的野狼,一直转圈圈,可是那只野狼紧咬住他背部的甲胄。我跑上前去抓扯那只野狼的后腿。
“匡啷!”
那只野狼的牙齿弹了出去,同时它放开了特克。为了不让野狼咬到我,我抓着它的后腿转了好几圈,然后丢向树木。那些树木的树⼲里面都腐朽了,所以野狼一砸到树木,树木就倒了下来。匡匡!树木倒下的巨响吓坏了那些野狼。有一只狼害怕得逃走了,随即其他几只也卷起尾巴跳出围墙。不久,跑进神殿的那些野狼都逃之夭夭了。
特克张口结⾆地看着我。
“你,你,你…”“连树木都生病腐朽了,所以才会这样子。”
“是,是这样吗?不过说实在的,那个OPG真的很厉害。”
我噗嗤笑了出来。杉森和克莱尔一等到野狼逃跑,就立刻在讨论是谁杀了比较多的野狼。
“那一只是我杀的!你看伤口就知道!”
“呵!有没有看到烧焦的那一只?那是被我的长剑斩到之后,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那是擦伤!是我给它致命的一击的!”
真的是快看不下去了。这时候,站在神殿正门前的伊露莉走了过来。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向围墙那里。我讶异地跟在她的后面,我听到伊露莉像自言自语似地说:
“野狼太快就撤离了,所以那个女人的计划失败了。”
“咦?”“她在那里…现在她正在看我们。”
我惊讶地望着外面。
我没看到任何一个人,只有一片漆黑而已。但是伊露莉定定地注视着一个点。她就好像是在和一片虚空互相大眼瞪小眼似地。她点点头。这时特克也拿着战戟走来,在吵架的杉森和克莱尔也紧张地向我们走来。
“原来你想利用野狼制造
的时候,用魔法攻击我们,是吗?”
伊露莉对着空中喃喃地说话。但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而伊露莉又再说道:
“你一定要那样做吗?我原谅你,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惊慌地看着伊露莉。伊露莉则是暂时闭了嘴巴之后,带着悲伤的眼神说:
“那样是不行的。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
又再次安静了一阵子。
“是这样吗?!你要不要试试看呢?”
我讶异地看了看杉森,而杉森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但是特克凶狠地睁着眼睛说:
“这好像是‘传讯术的魔法。”
伊露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夜晚开始吹起的微风将她的黑⾊头发吹
,但是她一动也不动地站着注视一个点。
“你如果那样想的话…”
突然间,她举起手,然后指向虚空中的一个点。啪!在远处村庄的一个地方突然出现火焰。我们张口结⾆地看着伊露莉以及那道火焰。伊露莉又再指向其他的点,并且说话。仍然是喃喃的低沉声音。
“下一次打哪里好呢?”
伊露莉又再望着空中,然后她回过头来。
“她已经走了。我刚才说了谎话。”
我只能用呆滞的表情说:
“你说了谎话?”
“是的,那个昅⾎鬼刚才在那里。她想要透过野狼先扰
我们,然后她再攻击我们。但是那些野狼太快就退离了,所以她错失了攻击的时机。我让她以为我已经准备了強大的魔法,所以她才会不敢攻击,在那里犹豫不决。事实上,我并没有记忆任何魔法。”
“你刚才没有使用魔法吗?那么那火花呢?”
“那是利用火精的骗术。啊,对,骗术。”
她对于自己用了‘骗术两个字觉得很不知所措。她的语气并不是觉得愉快,而是好像不习惯的样子。
“你说得好像不是很⾼兴的样子哦!”“咦?”伊露莉很⾼明地骗了昅⾎鬼,解除了危机,但是她对我们说的时候,却对于自己所做的行为好像无法理解的样子。她摇头摇说:
“有什么好⾼兴的呢?那女人和我有因谎言而连结成的关系了。修奇你不是常常会为了成为朋友而伸出友善的手吗?你不责骂我吗?”
什么话呀?第一次见到伊露莉的时候,虽然我曾经这样说过,但是现在这个状况,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拿来相提并论。可能是伊露莉以为我是那种喜
和所有存在的生命体成为朋友的人。当然,我也这样认为,我遇到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之人的时候,我会为了和他成为朋友而客客气气地对待他。但那是人们生存的简单智慧,不是吗?可是对于昅⾎鬼,有必要这样做吗?
“你觉得可以很容易就能和昅⾎鬼成为朋友吗?”
伊露莉仰望着夜晚天空。
“原来如此…”
“咦?”对于我的糊里糊涂的回答,伊露莉只是望着天空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划分一条线来区别朋友和敌人,是吗?但是对于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你会为了和对方成为朋友,而先伸出友善的手。我对那句话很感动。你依循贺加涅斯的律法,为了在这混
的世上生存而划分出一条清楚的线,但是又依循优比涅的旨意,先伸出友善的手。这样看起来很完美。因为人类能够同时依循这两者,所以你才会这样想。而我们的世界都已经很谐和了,所以我不知道要特别伸出手来
朋友。”
是这样子吗?我用有点糊里糊涂的表情听了伊露莉这段话。
“可能我们和矮人关系不好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和矮人关系不好。但是我想我现在知道了。我是看到你才知道的。我们并不知道要
朋友就要伸出友善的手。因为我们没有这种需要,所以不知道这种方式。这样一来就造成矮人不好的印象。”
伊露莉正视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好漂亮。
“所以我也想要像你一样。先伸出友善的手,我想学的就是这个。对于这个领地的那些第一次见面的病患,我去照顾他们,我认为那是件很快乐的事。”伊露莉诚心诚意帮助这个领地的人,理由只是为了这个吗?精灵没有理由要分享人类的悲伤与痛苦。但是伊露莉听了我的话很感动,并且知道要
朋友就需先伸出友善的手。
如果是人类,现在对我说这些话的如果是人类的话,我应该会很惭愧的。但是眼前是一个精灵,她用天真的眼神,没有任何疑惑或隐喻,平静地述说。所以我才可以完全放松地听她说。
“…你不觉得很⾼兴吗?”
伊露莉微笑着。
“我很⾼兴。看到他们感
的表情,我怎么能够不⾼兴呢?但是,伸出友善的手之后,却又让我领悟到我以前不知道的事。”
“那是什么呢?”
“也就是伸出友善的手,却不被接受时的悲哀。你知道这种感觉,所以你没有向昅⾎鬼伸出友善的手。而现在我学到了,谢谢你,修奇。如果要像你这样
练地伸出友善的手,我还需要花多少时间呢?”
伊露莉又再进去礼拜堂里面。特克和克莱尔都以非常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而杉森也不是带着那种平常的目光。结果杉森问我:
“喂,修奇,刚才你们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嘛…我真能够解释清楚吗?我清理完那些野狼的尸体,然后睡眼惺忪地看着火堆看了好一会儿。杉森终究还是忍不住,他想要再问我的时候,我开口说:
“虽然是我和伊露莉说了那些话,但是我也还是不太了解。精灵是很奇怪的种族。但是,在精灵看来,人类才是很奇怪的种族。万一真是这样子的话,那伊露莉在精灵里面就会是很奇怪的精灵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啦。我听说精灵被称是优比涅的幼小孩子,那么他们的世界难道就只有谐和吗?”
“你是说只有谐和?”
“这实在是很难解释。总之,伊露莉她说的意思是,我们所认为的礼仪规范,或者那些优秀文化之类的东西,是因为人类在‘全然互相不了解,而造成*人类种族的悲哀之中所产生出来的。所以说,就连没有任何意味的问候语,’早安!,都是为了彼此不要成为仇家而讲出来的话。”
“什么?仇家?”
“这个…意思是说,‘我正在享受这个早晨,你也是吗?如果你也是的话,我们就是在享受同样的东西,因此没有必要对对方发脾气。我们尽量愉快地相处吧。所以对方也同样说’早安,事实上对方可能在今天早上因为便秘很痛苦,但是为了不想让先问候的那个人不愉快,不想造成相互之间不好的关系,他会同样习惯
地来回答。因为我们不了解对方,对,就是这样。因为我们不了解对方,结果我们都为了对方而习惯
地说谎…如果不是和我非常
的人,我当然不会和他说‘都快冷死了,有什么好早安的?之类的话…我们到死都没有办法了解别人,所以我们的言语和行动大多是谎言或者虚情假意。所谓的礼仪规范,就是被调整过的谎言。好像是这样吧…”
杉森张口结⾆地看着我。然而,我只是望着像伊露莉头发颜⾊般的漆黑夜空。在一旁听着的特克微笑着说:
“当然有那种情形,修奇,就算是你很
的朋友,有一天可能你还是会觉得‘这真的是我认识的人吗?。我们都是活在无法完全了解别人的状态中。所以常会觉得不安。也因此才会使用礼仪规范。”
特克好像了解我所说的。我一面望着夜空一面说:
“可是伊露莉认为我们因为感觉不安,所以才对别人很亲切,我们伸出友善的手就好像是为了想和所有存在生命体做朋友。她是这么认为的。”
特克笑了笑,然后开始擦拭战戟的刀刃。
“是这样吗?嗯,修奇,不要担心。有句话说,精灵虽然比较慢
练,但绝对不会学错。”
“真的吗?”
“相反地,人类因为快速学习,所以常有学错的事。嗯,像是成见,就是很好的例子啊!”“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么有没有完美的种族呢?”
“没有完美的种族。但是在任何一个种族里面,都可以出现完美的个人。因为他只要克服自己种族的弱点就可以。”
我看了看特克。特克则是用深邃的眼神望着远方。
第五章
清晨时分。东方天空渐渐被染成蓝⾊,天空底下浮现出⾼而且大的山脉
影。那座山脉应该就是中部林地的背脊,也就是褐⾊山脉。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变成是黑⾊山脉了。我将视线转移回来,继续切东西。
凌晨的时候我就已经来到厨房了。平常我只要准备我们一行人要吃的东西就可以了,但是,今天必须准备近百人要吃的东西!这可真是在考验我的厨师资质啊!嗯,对于味道,我是已经放弃了,只要食物的量能正确配好,就很谢天谢地了。
这时候厨房门口传来有人走来的声音。我转过头去看。
艾德琳
着惺忪的眼睛,正要走进来。她看着我⾼兴地微笑,忽然仰着鼻孔注意不要撞到厨房门框的上方,然后走了进来。
“修奇,你正在准备吃的吗?”
“正如你所看到的…请问睡得好吗?”
“嗯。我看看,请给我刀子。”
“你要帮忙吗?太好了。我正要去拿⽔过来。这儿就拜托你了。”
我把拿来当做厨刀的匕首
给艾德琳。艾德琳一拿到那把刀,它就变得看起来好像是那种放在⾐袋里的小巧玲珑的小刀。我一面看着一面微笑地往外走出去。
在外面的庭院里,杉森、克莱尔、特克互相挤成一团,正在一边发抖一边觉睡。
太
还未完全升起的秋天清晨确实是非常冷。我拍拍他们的肩膀。
“各位!请到里面去睡吧!天⾊已经亮了,所以你们可以不用待在这里了。”
杉森一面起⾝,一面不太顺畅地动扭着脖子。而特克和克莱尔的起
模样则完全不一样。克莱尔是先睁开眼睛,然后躺着仰望天空好一段时间,喃喃自语之后好像真的很难忍受似地皱眉头。然而特克不知是先睁开眼睛,还是先站起⾝子,总之他一下子就起来了。
“克莱尔,你这家伙,起来!你早上睡太多觉了吧?”
“特克…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都这么说?”
“这几天你都卧病在
,我不是就没说了?”
克莱尔一面打冷颤,一面起⾝。我噗嗤笑了出来,然后走出神殿。
我一面挥动着⽔桶,一面走向位在山丘下方的⽔井。虽然晚上已经过去了,但还是有可能遇到危险,所以我紧抓着巨剑。但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无聊地将汲⽔的吊桶丢进⽔井里。
当!
这是什么声音啊?这不是碰到⽔的哗啦声,而是碰到硬东西的声音。我看看⽔井里面,但是在灰暗的天空底下,⽔井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我闭上眼睛一段时间之后,再睁开眼睛看下面。那时候才看到有个发⽩的东西。但是我的鼻子比眼睛更快起反应。这个味道是…我紧闭着嘴
,慌张地把吊绳拉上来。
在吊桶里,有一只腐烂的手臂和⽔一起被拉了上来。
“唔…呃啊啊啊!”
“竟然连⽔都不让我们喝。如此一来,
本就不用再费心思去治疗了。”
卡尔用失落的语气说。没有⽔,所以今天早上只能吃发酸的⾁⼲和发霉的面包。卡尔一面抖掉面包上的霉一面说:
“应该要做个了结了。今天一定要找出这个领地变成神临地的原因,而且一定要赶走那个昅⾎鬼。不对,那个昅⾎鬼也是一种疾病!所以如果要让这个领地恢复成原本的样子,那么昅⾎鬼也应该消失才对。”
艾德琳摇头摇。
“昅⾎鬼并不会那样就凭空消失。当然,这里是基顿的神临地,所以也会产生昅⾎鬼,但是一旦出现了昅⾎鬼,在她死之前都是不会消失的。所以绝对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卡尔做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
应该要给病人喝的⽔,如今没有了,真的是很令人焦急难过的事。至于这些连⽔份也没有的⼲面包和⾁⼲,就算是健康的人,也很难下咽。更何况,因为热气的关系,嘴巴里变得很热燥的那些病人更需要喝⽔。我、特克、杉森、克莱尔都到村里狂疯地翻找,结果只找到葡萄酒和⽩兰地,然而这些酒对病人虚弱的胃而言,实在是太刺
了。
卡尔再也无法忍受了,他站起来说:
“走吧!我们开始搜索吧。请问各位都愿意帮忙吗?”
特克一行人点点头。卡尔对艾德琳说:
“如果太
升起的话,那些病患又会再恶化,是吧?”
“应该是的。”
“那么请艾德琳你在这里像昨天那样保护神殿。由我们去搜索这个领地。”
“好的。出发之前,请你们先接受我的祝福。如果在搜索期间得病的话,可就不好了。”
艾德琳露出怀着信心的表情,尖牙闪闪发亮着。卡尔像昨天一样郑重地接受祝福,而杉森和我也一样。特克和克莱尔则是莫名其妙地接受艾德琳的祝福,但是费雷尔和莎曼达则婉拒了祝福。费雷尔说:
“治愈之手艾德琳的神力,对我而言是很危险的。我使用魔力,而魔力是会抗拒神力的。”
这是什么意思啊?然而艾德琳点点头。莎曼达则当然因为是其他神的祭司,所以不接受艾德琳的祝福,还有伊露莉也像昨天一样,并没有接受祝福。可是莎曼达也需要一起去吗?
“嗯,莎曼达,请问,你没有武器,在这里照顾病人不是比较好吗?嗯,我这么说,请不要觉得不⾼兴…”
莎曼达看看我,然后笑着说:
“你是在为我着想吗?真谢谢你。但是我也有武器。”
我看着莎曼达拿着的木杖,然后叹了一口气。那是用橡木削成的,但是那支长竿子却比男人用来战斗用的耝
还要轻。而且,以莎曼达的体格,要去挥动那
…然而莎曼达慡朗地说:
“而且在搜索的时候一定会用得到德菲力的力量。”
我的表情转为讶异。随即卡尔附带地解释着。
“半⾝人与岔道的德菲力的祭司们拥有岔道的权能。”
“岔道的权能?”
随即,莎曼达一面笑,一面从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递给我。她的眼神仿佛像是计划开一个大玩笑的顽⽪小孩。
“来,修奇,你将它放到背后,再紧握在你其中一只手的拳头里,然后伸出手来。我会闭上眼睛的。”
咦?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呀?反正我就照她说的做了。莎曼达将眼睛睁开之后说:
“是在左手。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掷出放在左手的小石子,觉得很不可思议。
“岔道的权能,就是在选择两者之一的时候,能够百发百中地猜对的能力,是吗?”
莎曼达一面弯进左边的路,一面脸朝向我说:
“大致是这样子。但是更正确地说,就像其他的祭司一样,那是在履行神的旨意。像刚才的小石子之类的事,并不是很重要的事。但是…嗯,举这个例子吧,我将匕首抵在某个坏人的脖子上。只要轻轻地一割,他就完蛋了。”
从祭司的嘴巴里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令人惊讶。
“当然你会收起匕首,然后说声‘对不起吧,”
“你这小子!你以为我是艾德布洛伊的祭司啊?总之,我握有那个坏人的生死人权。可是啊,这个坏人是我的情人的仇家。然而他收养很多儿孤,真是令人头疼的癖好啊!简单地说,他是个义贼!好了,这时是要割了他的脖子,还是不要割呢?”
这番话愈来愈…这真的是一个祭司所说出来的话吗?莎曼达竟笑着说割脖子之类的话,所以我的心情变得很奇怪,最后还问了很出乎意外的话。
“你也有情人吗?”
“他大概已经被故乡的其他女孩子给拐走了。哼!反正情况如果真的变成我刚说的那样,我就算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也能选择。而且是依照德菲力的旨意来选择,知道吗?我会依循神的旨意,并不是照我自己的意思来猜测。如果是照我自己的意思,那我就不是祭司,而是赌徒了。”
莎曼达往右边转,然后我也就跟着往右边转,接着我抓抓自己的眉头,然后问她:
“不过,德菲力一定不希望你变成穷光蛋,所以你如果博赌,胜算一定很大。”
“完全不对。我试过一次。”
“试,试过?你博赌过?”
“嗯,虽然赌场老板很没礼貌,但祭司居然进去那里,他只能当作是运气不好地瞪着我。像话吗?这是神的恩宠降临在他那里啊!不管怎样,我熬夜在那里喝酒博赌。虽然喝了酒,但是我还是和平常一样清醒,我很确定地按照我所判断的玩下去。我是玩二十一点的纸牌游戏。那是从两者之中选择一个,所以那是可以很明显展现德菲力之权能的游戏。要不要再来?不要了吗?就只有这两种选择。结果你想后来怎么了?”
“被逐出房门。”
“哎唷,我又没有被发现。”
莎曼达很自然地说‘没有被发现。她好像是认为如果没有被发现,就没有任何的罪。因为她往左弯进去了,所以我稍微跟着她走了一会儿之后,继续问她:
“那么后来怎么样了?”
“早晨我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的钱和前一天晚上带进去的是一样的数目。一分一文都没多没少。”
我不得不笑了出来。咦,德菲力的祭司们都是这么有趣的人吗?这时候费雷尔揷进我们的谈话,他好像觉得很抱歉似地,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话。
“那个,莎曼达,修奇,安静一点会不会比较好呢?这里是依循基顿律法的那些其他生命体所存在的…”
费雷尔郑重地说着,但是为什么我只要看到他就会想笑呢?想到他连女人的手腕都不曾摸过就染上了那种病…我努力试着不要去看费雷尔的脸。而莎曼达则是略显不悦地再度弯进了右边的路。然而一往右弯之后,就出现了十字路,莎曼达开始犹豫着。
卡尔看看十字路口的周围,然后说:
“是左边的路。依照我们行进的方向来看…”
莎曼达走向左边的路。
所以这种情况下是会有问题的。虽然在两条岔路的情形之下,她可以很快做出决定,但是如果是三岔路的时候,她就会和其他人一样犹豫不决。
但是这种能力还是令人觉得很了不起。即使是只有两条路,有时人也会为了选择而陷⼊极度的痛苦。可是莎曼达在这种情形之下不会陷⼊烦恼。她直接按照心中所想的去做。然而,这件事到后来有时还是会让她觉得很痛苦。因为可能有些路只是德菲力的旨意之路,并不是她自己所想要走的路。如果德菲力比较希望她死,那么她的权能就会引导她到死亡之路。不过,她是德菲力的女祭司,所以她不只能够充分感受,反而还会欣然接受…的样子。因此她才会没有烦恼,而且还很乐观。
穿着简素的绿⾊斜纹布袍的费雷尔,他拿着的木杖也是看起来很简素的权杖,比起雷诺斯市的那个亚夫奈德,他看起来更加⾼尚多了(虽然看起来很⾼尚,但是我还是很想笑耶)。他说:
“请各位暂时等一下!”
莎曼达停下脚步,然后转过头去。
“怎么了,费雷尔?”
“这里的地形让我感觉很不对劲。”
这里的地形,只是长长的一条路。两旁是密密⿇⿇的房子,而前方则又是二条岔路。这条路的长度大约是六十肘。而且这中间并没有其他的岔路。可是费雷尔却好像看出了比我所看到的还要来得更多的东西。
“按照这附近的地形来看,如果有人正在监视我们的话,在前方那里就他已经无法再躲下去了。所以一定会攻击我们。”
杉森赞叹地说:
“费雷尔先生你好像对掩蔽与阵形很了解。”
“因为我曾经在偶然的机会里读过几本贺兹里的书。”
“哦,真的吗?是不是总共有十四本?”
“好像是吧。”
费雷尔和杉森热切地
谈着,但这好像让克莱尔渐渐觉得很生气。克莱尔猛然地走上前去,并且提起那支杀气腾腾的半月刀。
“喂!不要再说一些废话了。这么说来,就是会在这里袭击我们,是吧?我懂了。反正一定是从前面跑过来。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家伙溜到我后面,所以跟我来吧。”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用右手举起半月刀扛在肩膀上,猛然地走上前去。这时候传来特克的喊叫声。“不是在前面,是在左边,上面!”
我们急忙转向旁边看,在左边的建筑物上面,野狼的头开始一个个地出现。而且右边的建筑物上面也出现了野狼。
“喀噜噜噜…”
“呜噜噜噜…”
“有,有几只啊?”
“跳下来了!”
那些野狼跳下来了。克莱尔继续保持右手的势姿,然后低下
。在第一只野狼快撞到他的前一秒钟,他的
⾝整个
起,并且左手大力往上一挥。
“匡!”
哎呀我的天啊!那只野狼整个往上弹了出去,然后克莱尔这时用两手挥起扛在右肩上的半月刀。还浮在空中的那只野狼的
几乎快被完全斩断,弹落了出去。真不愧是左手的克莱尔。但是那些野狼全部开始往下跳。卡尔大声喊叫着说:
“靠到建筑物墙边!”
我们全都各自跑向最近的建筑物,然后背靠着墙壁。因为它们是从上面跳下来,所以我们背靠着墙壁是比较有利的。对面那一边站着的是伊露莉、费雷尔、特克,而我这一边则是站着杉森、卡尔、克莱尔、莎曼达。如此分成两边之后,开始展开与野狼的打斗。
“啊啊!”克莱尔的打斗方式是昨天就见识过的,确实是令人胆战心惊,却又觉得痛快。放弃防卫,只用左手挥打,决定
的一击则是用扛在右肩上的半月刀。所以他绚丽地移动着脚步。不对,看起来简直像是上半⾝和脚各自移动的样子。那样的大块头居然像是在跳着优雅的舞步!
“呃啊!”杉森看到克莱尔的那副模样,他也气势汹涌了起来。杉森先踢了较低位置的野狼之后,再用长剑刺下去。野狼虽然闪避,但是它的背却还是被划开了。
“咕耶!”野狼发出奇怪的声音,滚到地上,然后就这么开始胡
发狂。野狼背上的伤口烧了起来。在特克后面的费雷尔喊着:
“那是,那是银做的吗?这么说来,这些野狼,并不是真正的野狼!是死掉的野狼以基顿的力量破坏法则,才得以动起来的!”
这正如同昨天伊露莉所说的。这些野狼看到杉森那一把在晨光照
之下可怕地闪耀着的长剑,就不敢再有扑上去的念头。但是这些家伙为什么扑向我啊?
“真是的,搞不清楚状况哦!”我怒视着野狼在底下的头,然后向下挥劈。野狼很快地往后退,趁着我挥剑时⾝体出现空隙的那一瞬间跳了过来。但我可是有从下面往上挥剑的特别手法!
“一字无识!”
喀啦!野狼被劈成二块之后,往两边飞得好远。哎呀,我的
!我没有空看费雷尔惊讶地张开嘴巴的模样,我照样又再转了一圈,要不然我的
会扭到。这时有某样东西碰撞我的背。我的背立刻传来被搔抓的声音,我脖子后面的⽑都竖起来了。是野狼跑到我的背上了!我感觉脖子被滴到温热的口⽔。
“啊啊啊!”我往后猛冲,撞到了墙壁。匡唧!墙壁倒了下来,我就这么跑进房子里面。天啊,我感觉天地倒转似地摔了一跤,接着灰尘和石屑快令人窒息般地飞扬着。在大⽩天能看到星星也不算坏啊!
我连忙起⾝转头看,那只野狼已摔断脖子了。我重新拿起巨剑,从墙壁被打出的洞跳了出去。
“修奇?你和那间房子有仇吗?”
莎曼达看到从房子里跑出来的我,竟用这句话对我打招呼。我则向她挥出了巨剑。莎曼达大吃一惊,但我其实是要砍
近她⾝旁的一只野狼。实在是砍得太急速了,我无法控制力道,结果砍到了地面。野狼和我的巨剑都陷进地下了。哎呀!
怎么常常会出这种事呢?
莎曼达这一回吹起了口哨。吹口哨?这些经验丰富的冒险家可真是古怪。可是为什么我的巨剑会拔不起来呢?!靠在另一边的墙上的伊露莉看到我这个样子,立刻跑了过来。
“哦哦哦!”那是克莱尔的赞叹声。伊露莉好像闪电击出的模样似地,曲曲折折地跑过那些狼之间。那些野狼跑向伊露莉,但是每一次都只能扑了个空。有一只狼本来想咬伊露莉的脚踝,但伊露莉立刻向前一跳,然后拄在地上做了一个翻转的动作。接着她一着地,就踢了我的
口一下。
“呜!”
多亏被她踢了这么一脚,我很容易就将陷在地下的巨剑给拔了起来。我正要抱怨难道没有比较文雅的方式来帮我拔剑,但伊露莉已经靠着踢我
口的反弹力往后飞去了。就在我的
前,有只野狼飞跳到伊露莉刚才站着的地方。我敏捷地往下挥砍,成功地砍到那只狼的后腿,而且这一次并没有陷进地下。被砍到后腿的那只狼在地上打滚之后,在它前面的卡尔踢了它的下巴。卡尔喊着:
“克莉汀姐小!这些家伙就
给你了!”
他可真是厉害!我昨天才听过一次莎曼达的姓,我都已经忘记了,而卡尔竟还记得!莎曼达很快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形的铁片。有个T字很复杂地
绕在圆圆的铁环中间。好像是德菲力神的圣徽。莎曼达将它伸向前方,然后祈祷。
“被大地所拒斥的尸体啊,消失吧!”
“喀噜噜,嘎啊!”那些野狼开始发狂了起来。是逐退法术!这正是祭司的逐退法术。大地不愿意接受的尸体,才会无法安眠于地底下,而徘徊于地上,这个法术就是在驱赶这种尸体。那些野狼像发疯似地跑着。但是有点不妙的是,那些野狼全都跑向那边去了。
所谓的‘那边,可以代表很多的意思,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指特克、费雷尔、伊露莉所在的那一边。
“***!”
特克拼命地挥动战戟,好让野狼无法接近他。但是特克要从右边挥向左边的那一瞬间,原本在他左边的狼跑向他。咻!传来了某个东西掠过大气的声音。在特克的背后突然出现的伊露莉展现了她的特长。她斜斜地用左手短剑抵在那只跑过来的狼⾝上,那只狼随即在空中被完完全全地刮去了⽑。
“嘎啊啊啊!”掉落在地上的野狼
部已被⼲⼲净净地脫去了⽑⽪,看到的是红⾊的⾁。特克再度目睹昨天看过的这种手法,他又再一次为此惊讶不已。在他后面的费雷尔则是开始低头念咒语。而我、杉森、克莱尔则是突击背对着我们的那些野狼。
“呃!”
有一只狼翻过⾝子,咬了杉森的脚。在他旁边的克莱尔很快地用半月刀往下砍,随即,咬住杉森的只剩下一颗狼头。但是那颗头还是死咬着杉森的脚踝不放。杉森的眼睛噴出怒火,他举起膝盖,用长剑的剑柄往下挥打掉那个狼头。在他后面的莎曼达很快地越过杉森的肩膀伸出圣徽,并且再度⾼喊:
“退去吧!”
那只跑向负伤的杉森的野狼发出嗷嗷的惨叫声,然后往后退。而在另一边,特克仿佛像是砍柴似地,用战戟向下砍那些野狼。我也挥动着巨剑。但是有只野狼不知是怎么移动的它的头的,竟咬住了我的巨剑。我惊讶地想往后缩手,但是它紧咬不放。而就在这时候,又有一只狼从我的左边路来。
“侧面的一字无识!”
我让野狼挂在巨剑上,并且一直往侧面转圈圈。咬着巨剑的狼和跑向我的那只狼撞在一起,然后飞出去落下,我则因为突然太用力旋转而晕眩地摇晃着。荒唐的是,我摇摇晃晃之后竟踩到了一只狼的尾巴。那只野狼忽地跳了起来,但是在还没落地之前,伊露莉的穿甲剑就已经刺穿了它的脖子。而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费雷尔的⾼喊声。
“Enlarge!”(扩张术)
莎曼达的⾝体开始渐渐地变大。莎曼达一时因为失去平衡而跌倒了,可是又立刻昂然地站了起来。她站在那些野狼的前面,那些野狼哆嗦地颤抖着。莎曼达像是从云层里伸出似地,将手往下伸,而在她手上的圣徽则几乎变得像盾牌那么大,大巨的圣徽闪闪发出光芒。莎曼达并没有特别做‘逐退的动作,但是之前受到’逐退的那些野狼惨叫着逃跑了,随即其他的野狼也跟着逃掉了。
“喀噜噜!吭吭!”
那些野狼像发疯似地逃跑,过了一会儿就看不到踪影了。我一庇股坐在地上。
“嘘,嘘!我的,呼昅声,像笛子声。”
“那是德菲力的圣徽吗?”
“嗯,T是德菲力的开头第一个字⺟,也是象征岔路的意思。”
啊哈!原来如此。T字看起来确实是像岔路的模样。我一边点点头一边问:
“可是,有件事我很纳闷。刚才那些野狼可能是因为基顿的力量而猖狂肆
的尸体,不是吗?但是基顿也是贺加涅斯之下的神,德菲力也是贺加涅斯之下的神,那么为什么那些野狼会害怕地逃跑呢?”
“唉,小伙子啊!不死生物是存在于与优比涅的协调、贺加涅斯的混
都相反的世界,也就是黑暗世界的居住者。所以可能连破坏之神雷提的祭司也可以逐退不死生物呢!”
莎曼达也不管我听得懂还是听不懂,继续往下解释着。
“而且虽然我们常常指称某些神是贺加涅斯之下的神、优比涅其下的神,其实这些只是便于让人理解的观念。我们不应将贺加涅斯或优比涅想成是各自底下的神只头目之类的角⾊。贺加涅斯或优比涅只是呈现出万物法则的一个名字而已。而且那些神不是它们的部下。好吧,就想成是地心引力吧!你不能无视于地心引力!但是你不是地心引力的部下吧?地心引力又不会叫你做什么事。”
“如果叫我做些什么事,我也不会照着做的…这番话真的好难哦!”是啊,真的好难。莎曼达的意思是,优比涅和贺加涅斯只是呈现出宇宙的原理的⾼层次的隐喻。莎曼达这样的解释虽然我还听得懂,可是我并没有用心听,我真的对神学一点趣兴也没有。
我们又再度让莎曼达走在最前面。被野狼咬到脚踝的杉森虽然招致了伊露莉的担心,但他一副丝毫不疼痛的样子。可能他是意识到克莱尔像在嘲笑的目光,所以才装出很蛮勇的模样,总之,杉森虽然走路有点一跛一跛地,但步伐还是很坚強。
伊露莉叹了一口气,然后打开系在⽪带上的袋子。
“那么,喝一口这个吧!虽然你说你不痛,但是为了我喝一口吧!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痛。”
杉森的表情像是快掉出眼泪似地,接过了伊露莉拿给他的药瓶子,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光它。伊露莉睁大她的眼睛。
“啊,这个,只要喝一口…”
杉森的表情突然变化了起来。他不可置信似地开始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臂。他摸摸
口,然后挥挥手臂。克莱尔用仿佛是‘这家伙是不是突然发疯了的眼神看着杉森,但是杉森不在意地喊着:
“哇!修奇!打我一下!”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我惊讶地看着杉森,杉森则是砰砰地捶着自己的
口,并且说:
“充満力量!真的很大的力量!修奇,用你的力气打一下!”
是吗?真是的,只叫他喝一口,结果好像喝太多了的样子。我看在友情的份上往杉森的肚子打了一拳,结果杉森整个人撞破了墙壁,然后在里面昏倒了。我还因此花了好多时间去弄醒他,然后带他出来。总之,杉森的脚踝伤口好了。至于他的肚子嘛…我实在不想再说什么。
我们一行人警戒着四周而前进。虽然有费雷尔在,他会看地形地物,并且精通战术战略,但我们还是警戒一点比较好,因为这样才不会有所损失。再加上刚刚我们才和野狼打斗过,大家都还处在神经紧张的状态。所以现在最前面的是莎曼达,走在她⾝边的是我和特克,在我们后面跟着的是卡尔、费雷尔、伊露莉。杉森和克莱尔则在最后面跟随着。
“行进的方向是右边。”
可是莎曼达不再移动脚步。我讶异地低头看着莎曼达。莎曼达表情担忧地说:
“真奇怪!”
“咦?”“嗯…可能是这样子吧,在继续前进与否之间,我好像会选择不再前进。是的,我不想再前进了。”
莎曼达歪着头环顾四周围。
“可是很奇怪。这里只是很普通的十字路口,但是因为德菲力的旨意,我不想再前进了。”
卡尔的表情变得很惊慌失措。确实周围看来都只是一些很平常的房子,一点儿也没有异常的地方。卡尔环顾四周之后说:
“呵,要是能解出神的旨意的话就好了。”
这时候特克开始往前走。虽然我也想跟着走,但是特克摇摇手要我后退,然后他就这么一个人往前走。但是他的脚步很独特。好像是用脚推某个东西似地慢慢地移动脚步。而且又好像盲人似地,将战戟往前长长地伸出,然后拄着地,有时则是在空中挥动着,一面继续走着。看到那副模样的费雷尔笑着说:“没有陷阱,特克。”
特克歪着头。费雷尔继续解释着说:
“这里全然没有陷阱的痕迹。虽说如果使用反侦测术,可以消掉魔法的痕迹!但是并没有理由要在这里设置陷阱。在这种大路上设置陷阱不是很可笑吗?”
特克不放心地又再环顾四周,然后说:
“是吗?那么是怎么回事呢?”
“可能这里是我们的目的地。”
“什么?”
费雷尔看了看四周围之后说道:
“虽然这个十字路口看起来很平常,但是从整个领地看来,它是位在正央中。”
“啊!”我们惊讶地看看周围。虽然其他人都点了点头,但是我还是看不出这里是央中位置。在我的眼里,好像看起来都没什么两样!
“请稍微等一下。”
费雷尔开始低头念咒语。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点点头。
“原来是在地底下。特克,退回来吧。”
特克一退回来,费雷尔就要我们全都退回刚才我们走来的那条巷子里,然后独自走到十字路口的央中。他很快地看看四周,然后拿起小石子,在墙上不知潦草地写了些什么,还在地上画了一些图案。我曾经看泰班这样做过。最后,费雷尔用几个小石子堆出一个奇怪的形状,然后说:
“就在正央中。需要挖一点土!并没有很深。”
“挖土?”
“在地底下有某样东西。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所以先做了一些全安措施。”
我们互相对看,耸了耸肩之后,克莱尔、我、杉森就往前走去,用各自的刀剑开始挖土。虽然说刀剑并不适合拿来挖士,但是不管怎样,不久杉森就发现了一样东西。费雷尔警告我们不要用手拿,所以杉森用长剑剑尾将那个东西勾了起来。
杉森拿起来的是一个小小的铁片。那是一个类似莎曼达那个圣徽的铁圈,在中间有双头乌鸦的形象。费雷尔和莎曼达向前走去看着杉森长剑上挂着的那个东西。
但是卡尔先开口说:
“好像是基顿的圣徽。”
费雷尔点点头。
“是的。这只双头乌鸦好像就是杰洛伊。这可不是件普通的东西。由装饰的模样、铁片的颜⾊、花纹来看,这个东西几乎⾜⾜有二百年的历史。”
克莱尔开口说:
“二百年?哇,那一定很贵!”
莎曼达环顾四周之后又再看看那个圣徽,并且表情苦恼地说:
“是诅咒。嗯,就是这样,没错。一定是有人举行了仪式之后,将这个东西埋在这里。所以这村子里的人才会都染上疾病…等一等,那么应该要有仪式的祭品。这个圣徽是仪式的保证,所以一定会有祭品。”
特克歪着头说:
“祭品会是什么呢?”
费雷尔并没有回答,反而拿起杉森长剑上的那个圣徽。我们虽然很惊讶,但是费雷尔笑着说:
“这个嘛,这虽然是很了不起的东西,但是也只因为它是古董,才称它是了不起的东西。它并不会发出制造神临地的力量。它只是以一种象征
的意味被埋在这里。祭品或意识的主观者的能力才是更重要的。总之,既然已经收回了这样东西,就等于没有了仪式的象征,所以神临地将会被消除。”
费雷尔实在是说得太平静了,所以我们只是做出‘是吗?的表情并且点点头。我看看四周围。而就在这时候才确实看到令人喜悦的征兆。
“颜⾊!颜⾊都回复过来了!哇!”
他们听到我的话都吓了一跳,并且看看四周围。建筑物的颜⾊都回复过来了。如今该暗的部分都暗了,该亮的部分也都亮了。而且也有影子。我以前从来没发觉到对着我的影子玩耍会是这么快乐的事。哈哈哈!
“是其的,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卡尔也⾼兴地回答。可是费雷尔摇头摇。
“因为有莎曼达在,所以我们很简单地就找到了位置。而如果你说事情已经解决的话…我必须要否认这句话。”
“什么意思呢?”
费雷尔以担心的眼神看着四周围。“
“如果有这一样东西,就应该有埋它的人。我们应该要找出这个人。还有找出那些小孩子。”
“嗯…说得没错。那么应该要怎么找呢?”
费雷尔转头看莎曼达。
“莎曼达?”
但是莎曼达并没有移动脚步!她耸耸肩然后说: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想再走了。现在还是如此。虽然应该要找出那些小孩子,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前往任何一个地方。”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的话,我一定会大声斥责,但这是拥有岔路权能的德菲力所启示的话,所以我反而会想依照她的话去做。我们面带困惑地看看四周围。克莱尔犹豫地说:
“会不会…德菲力不希望我们去找那些小孩子?”
特克皱起眉头。
“喂,克莱尔!”
“哦,我只是这样假设,嗯,只是假设,应该没关系吧?”
莎曼达的表情相当忧郁。既然无法解释神的旨意,那么任何一种假设都有可能。这时,一直拿着从地下挖出来的圣徽的费雷尔说:
“或许…”
费雷尔并没有把话说完。特克不⾼兴地对费雷尔说:
“费雷尔,既然你不想把话说完,那些话大概是我们不想听的话。不过,你就说吧!”
费雷尔点点头。
“是,或许,祭品说不定就是那些小孩子。如此一来,因为无法找到小孩子,所以可以理解莎曼达为何会不想移动脚步。”
我们的脸都变得惨绿。费雷尔好像相信基顿的圣徽就是答案似地,他拿着它看了看,然后说:
“如果有仪式,就一定会有祭品。而且这个领地里消失不见的,正是那些小孩子。所以才不得不做出这种令人难过的猜测。”
克拉尔大声喊着:
“到底是哪一个疯子!”
费雷尔依旧看着那个圣徽说话。他的语气令人打寒噤。
“诅咒。神的诅咒大概都需要具有神格的象征物品。例如象征纯洁的少女。少女虽是象征还未生产的蛮荒不⽑之地,但也是用来象征纯洁。而且儿童他们本⾝就是神,所以是很适当的祭品…”
费雷尔的话听起来真是可怕。克莱尔开口说道:
“这么说来,真的用那些无罪的小孩来当祭品?居然有这种疯子!”
这一回杉森他也赞同克莱尔的话,他很
昂地说:
“对,居然做出这么残酷的行为…”
可是特克则是沉重地摇头摇。
“不。我认为费雷尔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人常会因为自己琐碎的感情,甚至毫无忌惮地破坏他人最珍爱的东西。”
一听到特克的话,我是第一个去观察伊露莉的脸⾊的人。但是伊露莉和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伊露莉会不会觉得对人类很嫌恶?但是看到她毫无表情的脸,我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伊露莉察觉到我的目光。
“修奇?你怎么了?”
“没,没事。如果照费雷尔的话来看,做这件事的真的是个很狠毒的人,是吧?”
“人?还不知道是人类或不是人类吧?”
啊啊!所以伊露莉才会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没错,没有必要说这一定是人类所为!但是我在心里面却一直以人为主…所以不管是好事或坏事,我常会以人为主体来考虑事情。但是伊露莉则总是将所有的种族都一起考量进去。会伸出友善的手来
朋友的不是我,应该是伊露莉吧?
费雷尔听了伊露莉的话之后,微笑着说:
“是的。我们还不知道是不是人类所为,但是人类的可能
比较⾼。因为基顿的信徒大都是人类。当然也有可能是非信徒者召唤出基顿的力量,然而我认为基顿是神,所以对于非信徒者的召唤是不会随便应许的。”
卡尔点点头。
“是基顿的祭司。那么我们应该要问问那些病患。既然已经解除了神临地状态,那么那些病患会很快地复元。我们去问问他们是不是可以大略猜测出是哪一个人⼲的。这个领地有卡兰贝勒的神殿,由此来看,这里的居民应该大都是卡兰贝勒的信徒。所以罪犯可能是外地人,他们应该可以大略猜测出是谁吧!”
“是。”
我们全都转⾝回神殿去。
第六章
在回程的路上,我们经过了之前杀掉的那些狼⾝边。刚才因为急着去调查,所以也没管它们,我们就直接走了。然而这些尸体已经变得跟刚才不一样,都是一副腐烂了的模样。
“已经腐烂了耶?”
“因为它们本来是不死生物,毁坏它们的⾝体之后,就会恢复原来的尸体面貌。”
听完卡尔的说明,我点了点头,并且又再问了另一个问题:
“那刚才跑掉的那些家伙也都已经变成尸体喽?我们已经收回圣徽…”
卡尔摇头摇说:
“不,应该不会。虽然这个领地已经不再是神临地,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并不可能恢复成没发生过。那些狼应该还是不死生物。艾德琳姐小不是说过吗?昅⾎鬼还是会维持原样。这些家伙应该也是一样的。”
“这真是…”
莎曼达看到那些腐烂破碎的尸体,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克莱尔口中说着‘好可怕,但他的脸上则是带着笑容,开始将狼的脚砍下来,并收集在一起。特克带着很不舒服的表情说:
“喂,你在做什么?”
“你们知道狼爪项链一条可以卖多贵吗?”
“天啊,居然有你这种家伙。呸!”
“喂,搞清楚!我们手中可是连一分钱都没有!不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去雷诺斯的吗?”
“这样说也没错啦。只是你居然将这些变成不死生物的狼爪拿来做项链?真让人恶心透了。”
克莱尔发出了哼声。莎曼达踢了一下趴在地上努力工作的克莱尔的庇股。克莱尔当场滚到一边去。
“你就不能停止这种丑陋的行为吗?要不要尝尝我的厉害?”
莎曼达还不只说说而已,马上就拿出了圣徽,克莱尔大吃一惊,只好站了起来。但是他跟在一行人的背后,还是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卡尔用啼笑皆非的表情问莎曼达:
“克莉汀姐小,神的权能可以这样随随便便用来胁迫他人吗?”
“又不会怎么样!对于这种可恶家伙,就是应该让他尝尝天罚!”
卡尔无话可说,只是笑了笑。但我却觉得怪怪的。
“那个,卡尔。”
“什么事?”
“这些狼都是从哪里出现的呢?”
“为什么问这个?”
“你不是说这些狼本来都是尸体吗?但是看它们的状态,不是都还死亡不久吗?我们看到腐烂得最严重的尸体,都还维持着原来的形体。”
莎曼达笑了出来。
“这是当然的呀!因为它们能够变成不死生物的年龄是有定则的。”
“变成不死生物的年龄?”
“就是它们死了之后要过多久,才会变成不死生物…”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问的是,怎么会有这么多狼的尸体?要先死亡,才能变成不死生物,对吧?这么说起来,到底为什么会死这么多狼呢?”
“咦?怎么会这样呢?”
卡尔歪着头说:
“这个嘛…大概是有人大规模地猎捕狼吧?秋天收割完之后,有时候人们会去打猎。这是因为树叶茂盛的时候打起猎来比较辛苦。”
“那么,这代表这里变成神临地以前,有人跑去猎狼,而基顿的力量散播出去之后,那些死掉的狼就全都爬了起来,是这样吗?”
“当然有可能。”
“这不太合理吧?”
卡尔停下来站定望着我。且一他人也都全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猎狼?狼的⽪跟⾁可都没啥用处。虽然也可以想成是为了保护家畜不受侵害才去猎狼,但是这一带
本没有什么牧场啊?”
卡尔歪着头说:
“也许是有人受到了狼的侵害吧?”
“这说得过去。但是这里还有另一个问题:为什么狼⾝上没有任何东西被砍下来?”
克莱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瞄了他一眼,然后说:
“当然我们也可以想成他们像克莱尔一样,是想要取得狼的爪子。但是,既然猎到了的话,几乎都会留下一些证据。如果狼的⽪跟⾁都没啥用处,那至少在杀了它们之后,应该会砍下一些东西。嗯,所以…如果什么都不砍下来,要怎么证明自己猎了几头狼?”
特克摸了摸下巴。
“说得对。打猎很少有猎完之后什么都不做的。我们会提议‘我们出去把狼杀光吗?不会的,这不是人类做事的方式。只要自己没有直接受害,人
本不会跑去做既危险又没有报酬的事情。如果是因为遭受到的损害很大而出去猎狼,至少应该会砍下尾巴,去换取一些奖赏。这才是人类做事的方式。”
我点了点头。
“嗯,是的。我就是想说这些。不是吗,卡尔?”
“说得也是,尼德法老弟。那为什么会死这么多狼呢?”
卡尔做出了讶异的表情,他再次仔细观察这些狼。费雷尔开口问道:
“是不是病死的呢?”
“怎么说?”
“因为这里原先是神临地。所以,狼也有可能得病死掉,不是吗?”
“这些狼为什么要跑进这个领地?要进到领地里头才会…”
“这个啊,可能是这些狼偶然发现这个村的人们不断死亡。因为这样很容易攻击呀!事实上,防御力减弱的村镇常会受到怪物或狼的攻击。所以这些狼前来袭击这个村落,结果它们自己也得病死了。”
“啊!很有可能。”
卡尔笑着回答。但是在我听完费雷尔的话的那一瞬间,我开始害怕得全⾝起
⽪疙瘩。我一面发抖一面问:
“你刚说什么?”
费雷尔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我说狼得病死了…”
这一瞬间,费雷尔也像突然被冷⽔泼到似地开始发抖。他看着我,脸⾊开始发⽩,我也用相同的脸⾊跟他互望,慌忙地问说:
“你,你们把尸体烧,烧掉了吧?”
“对,对啊。”
“你们数过每栋房子里头的汤匙跟鞋子的数目了吗?”
“不,没有,这倒是没有做…”
“那,那你们只是把尸体搬去烧喽?大概有几具呢?”
“大概有两百多具…”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不太可能。
“尸体有两百多具,神殿里有九十多个人。所以总数是三百人。这怎么可能!这领地这么大。”
其他人听到我跟费雷尔所说的话,脸⾊也都开始变得苍⽩起来。这么大的领地不可能只有三百个人。我估计至少也有两千人。那剩下的一千七百人呢?费雷尔发抖着说:
“是不是在我们来之前死的尸体都被埋掉了?”
“如果不是用烧的,而是用埋的,那事情就严重了!”
我
动地回答,费雷尔也震惊了一下。用埋的就糟了!病死的狼都起来袭击我们。那么病死的人也会起来袭击我们!
“啊,那,为什么只有狼先起来,它,它们呢…?还,还没出现吗?”
费雷尔呼昅急促地问道。莎曼达突然开始大喊:
“几岁了?!”
我们惊讶地看着她。我糊里糊涂地回答:
“我十七岁啊?”
莎曼达指着狼慌张地说:
“不是,我不是问你!我说那些狼!没有人知道吗?”
我们慌
地面面相觑。如果不是老练的猎人,谁会知道狼几岁呢?这是狼又不是人类。不过伊露莉开口了,她说:
“虽然可能有误差,但是大致从七岁到十岁。”
莎曼达很紧张地将手一握一松地问道:
“它们过了七到十天变成不死生物。那人呢?因为小孩子们并没有生病,这么说来应该都是大约二十岁以后的。那么死亡超过二十天的就会变成不死生物。”
我茫然地看着莎曼达。莎易又达像是自言自语似地继续说:
“但是如果按照费雷尔所说的话,狼群是在人们都生病之后才攻击过来的。所以人们开始死亡应该是在更早之前。至少是十天之前。狼是从昨天开始出现的。这么说来,要不了几天…”
虽然莎曼达没说完,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已经觉得很恐怖了。杉森慌忙地问道:
“等一下,死后一定要经过跟年龄一样的天数,才会变成不死生物吗?”
“是的。所以如果龙要变成不死生物…”
“不,等一下,那这个领地以前死的人呢?也有不是因为这次的病,在之前就死掉的人吧?”
“啊!”杉森什么时候变聪明了?说得对。如果死人会起来袭击我们,那应该早就发生了。因为以前也应该死了不少人。那些人死亡应该早就过了自己年龄的⽇数。但是莎曼达摇了头摇。
“不。它们应该会等待!”
莎曼达滔滔不绝地说明:
“这种大小的领地,每年只会死两三个人。而且只要过了几年之后,尸体就已经腐烂了,可能也不会再起来了吧?所以之前死的人就算有爬起来的,大概也是十个左右吧?那它们应该不敢来袭击我们。可是最近因为疾病而死的人数是非常庞大的。所以以前死去的人应该会等到这一批也都爬起来,才一起来攻击!”
莎曼达
了口气,又继续往下说:
“但是现在它们已经没有必要再等了!我们收回了圣徽,解除了神临地,所以已经不会再有死人爬起来了。这么说来,它们现在应该已经…”
“快跑!”
是特克的⾼喊声。我们开始往神殿飞奔。
“可恶!真是可恶透顶了!为什么之前没想到呢?”
特克一面跑一面骂。但是谁会想得到有这种事呢?我们都咬牙切齿地跑着。费雷尔气
吁吁地说:
“所,所以德菲力…反对我们去找小孩子…”
原来如此!莎曼达说他不想去找小孩子。现在最急的不是小孩的事,而是那些家伙搞不好会爬起来攻击神殿…神殿开始出现在我们视野所及的那一端。
“停下来!”
这次是伊露莉喊的。我们停了下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伊露莉。伊露莉正瞪大了眼睛望着神殿。
“是僵尸。数目有…三百个左右。”
我们害怕地望着神殿所在的山丘。在这里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那边的景象。我们看到了有许多东西在那座山丘底下
动着。那些都是僵尸吗?我们急急忙忙将⾝体贴在房屋的墙壁上。但是我仔细想想,其实跟它们之间的距离还非常远。大概有两千肘左右吧?
每天看书看得视力不太好的卡尔皱起了眉头望向神殿。卡尔烦恼地说:
“这里只能看到一大堆东西在
动。现在它们在做什么?”
我们都转头注视着伊露莉。伊露莉静静地说:
“它们想要进神殿。但好像进不去?”
莎曼达弹了一下手指。
“艾德琳把它们挡住了!”
克莱尔也
着气说:
“那好。嗯,刚才说有三百个?这领地死的人只有这么少吗?也许其余的都躲在别的地方?”
特克摇了头摇。
“不,刚才莎曼达不是讲过了?死后要经过跟自己年龄相同的⽇数才会变成不死生物。所以,假定这个领地的人如果是在二十天以前死去的,那么就只有二十岁以下的尸体会爬起来。其他的应该不会起来了,因为我们已经收回了圣徽。”
卡尔皱着眉头,点头同意。
“这个数字应该是对的。那么,各位,我们靠过去看看吧。”
我们再度开始跑。但是这一次我们都小心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随着我们离山丘越近,
声也渐渐开始传来。
一阵子之后,我们到达了山丘底下的房屋后面。往山丘那边一看,真是令人⽑骨悚然!莎曼达发出了呻昑声:
“德菲力啊…”三百个僵尸密密⿇⿇,挤得山丘变成一片黑⾊。到处都有腐烂的尸体。灰⾊的⽪肤上沾満了土块以及不断掉落的头发。这些头发跟极度的恶臭乘风飘来,令人作呕。
“呱喂喂喂喂…”
“嘎啦啦啦啦…”
它们发出了不太像人声的尖叫,往山丘顶上前进。僵尸前进的方法跟人类不同,它们只知道一味向前走。如果被某样东西挡住,它们不会绕过去,而是想办法爬到上面,再来如果往下滚就会紧接着被后面的家伙踩着过去。它们看起来就像一大群聚在一起的蚂蚁一样。僵尸与僵尸之间连一点
都看不见,只看到它们盲目地往前进。它们互相堆叠踩踏,堆成了一座大巨的山,甚至连神殿都被它们挡住看不见了。它们只顾拼命往神殿跑去,
本没注意到我们这边。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们躲在墙后面的关系。
“那些家伙,如果不去管它们,它们也会自己互相践踏挤庒吧?最下面的搞不好会被庒成粉末?”
克莱尔露出牙齿忍残地说着,但莎曼达摇了头摇。
“艾德琳不可能一直挡得住它们的!因为不能只算这些僵尸用出的力气,还要把它们的重量一起算进去!如果是你克莱尔,能挡住三百个僵尸的重量吗?”
克莱尔开始咬牙。
就在这时,费雷尔站了出来。费雷尔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开始走向我们隐蔵的房子后方的一栋两层建筑物。我们搞不清缘由,想要跟过去,费雷尔立刻对着我们头摇。
“请不要进来。这很危险。如果被关在里面,就没办法逃了。”
“等一下!那你为什么要进去?”
特克焦急地问,而费雷尔则是微微笑了笑。
“我马上就会出来。请你们好好准备一下。”
费雷尔就这样不见了。我们怀疑地开始等待。一阵子之后,杉森拉了拉我的手臂。杉森举起手指向上一指,我抬头看,发现费雷尔将⾝体伸出二楼的窗户外面来,并且将手向前伸。他闭着眼睛喃喃念着一些东西,看来像是在施法。
“Fireball!”(火球术!)
出现了一个大巨的火球!这就是亚夫奈德当初所用的那种魔法。在费雷尔
前产生的大巨火球飞过我们的头顶上方,飞向了那一大堆僵尸。叠成一座山的僵尸们
本没办法躲,直接被击中。火球很酷地直接命中僵尸山的正央中。
哗啦啦!哐哐!着起火来了!僵尸山开始着火。那些僵尸一边着火一边发出狂疯的惨叫声,开始四散。
“嘎哎哎哎哎哎!”
“咕啊啊啊啊啊!”但是那座僵尸山实在是太⾼了。在上面的家伙都烧了起来,可是等它们一散开这后,我们就看到本来被庒在底下的其他僵尸,都毫发无伤。它们一致改变方向,开始朝我们这边走来。但是因为它们大部分都纠
在一起,所以一时之间也没办法顺利移动。结果最早跑到我们⾝边的就是那些着了火的僵尸。“咕啊啊啊啊!”着火的僵尸拼命往前跑,⾝上的火焰向后飘扬。它们的手臂向四周
挥,看起来就像美丽的火翅膀。难道它们想要飞吗?
“攻击!”
杉森大喊的瞬间,特克抓住了他的手。特克着急地说:
“退后,慢慢退后!如果我们跟僵尸混在一起,费雷尔就没办法用魔法了,”
我们真的开始慢慢往后走。啊,这太可怕了。燃烧着的僵尸正跑过来,可是我们却只能慢慢后退。我实在是很想转⾝开始猛冲。但是,伊露莉却一动也不动。她低着头开始施展魔法。
“Grease!”(油腻术!)
跑过来的那些僵尸突然脚下开始打滑。它们摔得四脚朝天的样子看来真是非常滑稽。因为它们原本正跑着,一时之间停不下来,所以被前面已经跌在地上的同类绊倒。瞬时间我们眼前又出现了一座僵尸山。这是很容易攻击的目标,⾝在二楼的费雷尔又再度喊着说:
“Fireball!”(火球术!)
火球直接击中层层堆叠的僵尸们。砰!炸爆声震耳
聋。僵尸们的⾁块混着火焰迸
而出。真恶心!它们就像点着的柴堆一样,一时火光冲天。我很想把眼光转到别的地方去。费雷尔大喊:“看不到前面了!”
特克点了点头,大声喊着:
“快下来!还有,拿武器的战士们跟我来!伊露莉姐小等一下跟费雷尔一起在后面帮我们!”
伊露莉点了点头。我跟杉森、克莱尔都跟着特克,绕过火势烈猛的僵尸‘柴堆,往山丘的方向冲去。山丘再度映⼊了眼帘。虽然刚
了两发火球,但是剩下的僵尸依然非常多。特克大喊:
“我们要把它们引到费雷尔跟伊露莉可以施法对付它们的地方。慢慢地向左边跑!”
我们往左边跑去,开始逗那些僵尸。克莱尔拿着半月刀向空中挥了几下,大喊说:
“喂,喂!这边啦,有种就扑过来啊!”杉森也做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瞄了克莱尔一眼,然后将长剑揷回鞘中,双臂抱
,只是伸出手,手指在那里动来动去。
“喂,餐点准备好了!”
他的胆子还真大。我虽然想大骂杉森一顿,但是克莱尔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也收回了半月刀,开始抱
。特克看了,做出一副好像说不出话来的表情。
“咕啊啊啊!”那些僵尸看到我们几个,都开始往我们这里冲。我跟特克静静地往后退,但是杉森跟克莱尔则还是站定在原地。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他们两人互相斜眼瞪着对方,一副心想就算死也不先跑的样子。但仔细看他们的腿,我发现他们其实在发抖。特克看了一下他们的背影,结果还是忍不住了!他大喊:
“修奇,别管他们了,快跑!”
他一喊完,杉森跟克莱尔就惊慌转⾝向后跑。这一幕还真是壮观呀,壮观!
我们开始死命地跑。但是想要引
僵尸,还是得偶尔偷偷往后面看一下,对它们挥挥手。僵尸因为⾝体已经腐烂了,所以也没办法跑得很快。但是看到一大群僵尸像嘲⽔般涌来,还是会让我恐惧得⽑发直竖。光是它们的脚步声,就似乎快要把我震聋了,而且它们还用它们已经腐烂的嗓子开始大叫:
“呱勒勒勒!”
“咕啊啊啊!”我们开始绕着山丘跑。本来在山丘上面的僵尸开始跑向我们的右边。现在我们
本不能停下来了。我们拼命跑,跑得都
不过气来。我们开始觉得这不是开玩笑的。但就在这一刻,
“在那气息之下,浮载着生命,望看所有事物,不从属于任何事物的您啊,透过毁灭来歌颂永生,不破坏就无法存在的力量啊!请您为这矛盾的天理法则翩翩起舞吧!”
咧!传来了一阵怪声,我们转⾝向后看。结果就当场僵在那里。
那是火旋风,火的帘幕!
一道火焰就像帘幕一样,在僵尸们的背后开始升起。后方的天空完全都被遮住了!火焰画出了一道大巨的抛物线,往下攻击追逐着我们的僵尸,并且在僵尸们之间开始舞动着。简直是火的波涛!僵尸们像是被波涛卷进去一样,开始惨叫。克莱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咦?咦?费雷尔居然会用这种魔法?”
杉森当场回嘴。
“是伊露莉用的啦!那是妖精术,很酷吧?咦?所以呢,修奇?那是什么?
“这有什么重要的?你不逃命吗?想在火海里游泳吗?”
似乎到了这时候,克莱尔跟杉森才突然神志比较清醒的样子。像波涛似地,席卷了僵尸的火焰还在继续往我们的方向快速前进。呼呼呼。杉森跟克莱尔开始拼命地跑并且放声大喊:
“哇啊啊啊啊!”但是特克却没有跑。他用手指指着前方对我说:
“看一下那个。那真是…”
火的巨浪并没有移动到我们这里。它开始大大地回转。漩涡,天哪,那是漩涡!火漩涡开始将僵尸们都昅了进去。大巨的火漩涡变成一阵龙卷风一般,开始往天上升起。僵尸们犹如被卷⼊龙卷风的尘土,也开始上升。啪啪啪啪啪啪!“啊…我居然看到了这么壮观的一幕!”
特克发出了犹如呻昑的惊叹。他的脸孔正被火照得通红。
我们前方,直径大约三十肘的火龙卷风正在往上卷动着,好像要穿破天空一样。它的下端也渐渐离开地面。结果整团旋转的火就这样飞到天上去了。唰啦啦啦啦!我们一直凝视着,直到它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最后这团火龙卷风小到看不见了。
回过神来往下一看,地上的泥土有被烧焦的漩涡状痕迹。伊露莉从对面慢慢走来。她背后的费雷尔、卡尔、莎曼达像我们一样,正引颈望着天空。
伊露莉小心地走过被火烧得焦黑的地面。她每迈出一步,就会有一些灰烬飘扬起来。我们呆呆地望着她走来,直到她走到我们面前停下了步伐。
“你们没事吧?”
我们有气无力地走上山丘。我、杉森、费雷尔、特克四个人刚刚全拼了命在跑,所以都筋疲力尽了,但是,我们刚刚看到那可怕惊人的一幕才更是让人感到脚软。
“那是什么?虽然我对妖精术不是很懂,但刚才的东西我不但没看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费雷尔用很简洁的说法问出了我正想问的。伊露莉回答:
“只不过是将火精的力量加在风精术上面而已。”
费雷尔的脸上好像写了‘我真惊讶极了!这几个字似的。
“可,可以这么做吗?”
“当然可以啊。要不然火球魔法是怎么用出来的呢?”
“咦?啊,那是…”
“那不就是调和‘异力的方式吗?将玛那集中,一直庒抑到临界点为止。到临界点的瞬间,将玛那按照能量中心移动的轨道分布。”
“与其说那是‘异力,不如说是运动方式的差异
。阿尔法级数则会依据火的能量中心而做变更,玛那此刻被集中而受到庒抑…”
我们这几个不懂魔法,只懂用武器的人还真痛苦。我、杉森、特克、克莱尔各自看着天、脚尖、自己拿的戟以及手掌。费雷尔后来还在继续说一些让我们鸭子听雷的话,伊露莉点了点头,然后瞄了我们一眼,笑着说:
“所以让不同的力量同时产生作用不是件困难的事。很简单吧?动能跟重力同时作用在物体上,不就会画出抛物线吗?所以
练的弓箭手要
远处的靶的时候,不是直接对准靶心,而是要稍微往上方偏一点点。”
嗯,这个我就有点能听懂了。克莱尔好像觉得能听懂伊露莉的话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所以拼命点头。杉森也点了点头说:“是的,没错。不能直直地
。”这时费雷尔又揷嘴了。
“但妖精不是半智
体吗?应该不是像玛那一样的非智
体吧?”
战士们马上又沉默了下来。伊露莉回答说:
“因为我是追随优比涅律法的精灵。”
“啊!这么说来,人类是不可能做到的喽?”
“这个嘛,我不清楚人类的妖精术士能不能做到。因为我不是人类,所以无法体验人类和妖精的
感。”
费雷尔点了点头,我们这些战士看了,不知为什么,也突然觉得很安心,虽然完全无法理解。不管是神学还是魔法学,好像都不太合我的胃口。这时莎曼达望向山丘上方,挥着手臂大喊:
“是的,我们没事!”
我往山丘上一看,原来艾德琳已经从神殿正门出来,对着我们挥手。但是伊露莉皱起了眉头。
“她的表情好奇怪?”
伊露莉好像看得见艾德琳的脸。这时艾德琳的喊声模模糊糊地传来。
“苏不见了!”
第七章
艾德琳在不知所措的同时,很焦急地说话,所以她说出的话令人听不太懂。莎曼达看不下去了,她尖声叫着:
“哎呀,请你镇定下来。我们那时搞不见的小孩比你多多了。”
接着,莎曼达就因为周围众多的目光而变得无法再开口了。卡尔冷静地问道:
“所以,你是说那是在你专心阻挡僵尸的时候发生的喽?”
“是的,是的。就是刚才有火柱往天上冲的时候。啊!我那时竟然松懈下来观看着!过了一阵子回头想看看苏惊不惊讶,就发现她已经不见了。我怎么这么愚蠢!居然呆呆地在那边看!”
伊露莉说:
“对不起。”
这一次,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伊露莉的⾝上。但是伊露莉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卡尔下达了指示。
“这么说来,应该是不久之前的事。大家分头来找找看。艾德琳请在这边守护患者们。”
大家都跑到神殿外面去。特克说:
“嗯,我们刚才跟僵尸是在那下面打斗,所以不是那个方向。这么说来应该是神殿后山?”
我们回头看神殿的后面。虽然号称是山,但其实只是矮小荒山的半山
程度,所以地势也不算很崎岖。特克瞄了莎曼达一眼,而莎曼达则是耸了耸肩。“这里又不是分成两条路,对吧?”
说起来,这边只有矮山跟树林。大巨的树木形成的树林底下并没有什么杂草,所以要穿越树林到多深的地方都行。因此我们也无法知道人到底跑哪去了。特克摇了头摇,开始寻找有没有⾜迹。
“找找看有没有小孩子的脚印吧。”
但是这么做,也很难期望有什么斩获。我们各自散开,开始仔细观察地面,但是这里的地质是硬的,
本不会留下什么脚印。而且又掉了満地落叶,怎么会有什么脚印…
“这是什么东西?”
神经质地拨弄着落叶的克莱尔从地上捡起了某样东西。我们走到他旁边。克莱尔拿起的东西是一个很小的红⾊珠子,珠子的中间穿了一个小洞。我欣喜若狂地叫着:
“项链!是那一条项链!”
杉森也⾼兴得张着嘴巴。这是我给苏的那条项链上的珠子。大概是因为忙着照顾患者,我都忘了拿回来呢。这东西掉落在这里,就代表着苏曾经经过此处。我们再次分头散开,开始寻找这种小珠子。但是要找到项链的一部分这么小的东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然而,因为我们明确知道要寻找的目标,好一阵子之后,果然还是有人又找到了。这一次也是克莱尔找到的。
“又有了!”
这次发现的位置离第一个珠子大约有三十肘左右。我们用眼睛连接看看第一个珠子、第二个珠子跟神殿,这三个东西呈一直线。特克
着手掌说:
“太好了。这是不是就像以前的故事中所说的,聪明的小孩被人绑架,结果沿路丢这些东西当记号?”
莎曼达摇了头摇。
“不,这太奇怪了。如果可以丢下项链上的珠子,那不是表示他的手脚还是自由的?如果嘴巴也是自由的,那⼲脆大喊不就好了?”
“也许他的嘴被塞住了?”
“特克!你认为嘴巴被塞住,手脚还有可能是自由的吗?”
“有人塞住苏的嘴巴,然后把他拉走了。苏小心地拿起项链拆开,将上面的珠子一次一个丢到地上。这段期间里,绑架者看着苏,觉得这个小孩很厉害,居然这么聪明。”
我们在脑海中刻划着这幅景象,怎么想都觉得非常奇怪。但无论如何,我们先治着珠子掉落的方向前进再说。
第三次也是克莱尔发现到的。
“唉唷!”
克莱尔突然摔了个四脚朝天。我们惊讶地走过去,看到地上到处都是项链珠子。克莱尔刚才好像踩到那些珠子,摔了一跤。
“呃,我的
啊。”
特克
本没想到要去扶克莱尔,只是看着地上的那些珠子。他弹了一下手指。
“就是这样!那个小孩子被抓走之后,突然项链整个断掉了。大概是因为反抗才变成这样。但是他们应该是用跑的吧?所以先掉了一两个珠子,最后一股脑全掉在这儿了。你们看一下地上这个样子!”
我们仔细观察,珠子乍看之下像是
散一通,但其实是分成长条状。特克说的好像对耶!我们満怀⼲劲地,开始继续延这个方向快步走去。费雷尔使出他的本领,观察了前方以及两侧的地形之后说:
“继续走下去应该是通向溪⾕。可能会通到围绕这领地的山岳的最深处去。”
特克紧握拳头大喊:
“那里一定有些东西!应该跟这个领地被变成神临地有关系吧!搞不好小孩全都是被掳到那里去了!”
伊露莉举起了手,使得大家都停了下来。
“气息中浮载着生命,望着所有事物,不从属于任何事物的您啊,您所听见的事物也让我听见吧!”
伊露莉集中精神站在原地好一阵子,接着突然将手向前一伸,说:
“有人在跑!前方四千肘的地方,传来了人在跑的脚步声!”
“四千肘!你还能听到脚步声?”
“是风精让我听到的。但是无法一直持续听。在跑的同时,要维持跟风精间的
感,是很困难的。”
我们慌忙地开始往伊露莉所指示的方向跑。
大巨的树木遮住了太
,森林底下是硬坚的地面,所以并不是适合跑的地方。我往前摔倒了两次。我发誓,这绝对不是因为我注视着在前面跑的伊露莉的⽪
的某个部分!我是因为落叶才滑倒的。
伊露莉跑起来真的很轻盈。她刚才不是说要一面跑一面维持跟风精
感,是很困难的?但是她还是跑在我们的最前面,轻快地犹如跳跃般前进。杉森跟克莱尔就像两头野猪,气
吁吁地跑着,但想要跟上伊露莉还是很吃力。
“啊,被他给跑掉了。”
伊露莉似乎很可惜地说着。她稍微停了下来,又说:
“可是他们似乎就在正前方。”
然后她又准备要继续追。我快疯了!她居然就像头鹿一样,在森林坎坷不平的地面上如此跑着!其他人的脸颊也都红了起来,正在气
吁吁。伊露莉跑了一阵子,回过头来说:
“请慢慢走吧。虽然不知道等一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但如果跑到那边已经精疲力尽,那也很不好。”
杉森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其他人也都
着气,开始慢慢地走。但是到头来我们自己还是忍耐不住。小孩子都被绑走了,这件事实一直让我们心里想到就很难过。所以我们的脚步再度越来越快,步伐也越来越大,开始快步前进。到最后又变成用跑的了。
第二个要我们镇静下来的人是费雷尔。
“等一下…请先停下来。”
费雷尔
着气,用警戒的眼神看着前方。
“如果有人在望着我们,呼,再往前走我们就会被看到了。呼呼。再过去就没什么树了,所以视野应该会很好吧?”
我们一看,溪⾕总算出现了。两侧像屏风一样绵延的山岳中间,树木越来越少,已经到了森林的尽头。前方可以看见挡住了我们去路的峭壁。⾼度大概有五百肘。费雷尔望了望峭壁,说:
“右边好像有可以爬上去的路…因为有树,所以从我们这里看上面,看不太清楚。可是那上面却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我们。”
特克说了:
“他们会在上面监视我们吗?”
“要不要冒险过去看看?”
“如果他们已经上了峭壁,不管如何一定会在上面看到我们的。但如果有人从上面攻击我们,那就很⿇烦了。”
这时克莱尔说:
“不是在上面。是在旁边。”
我们望向克莱尔所指的方向,那峭壁一直往我们的右边延伸过去,在那里有个洞⽳。特克看了看洞⽳,点点头说:
“不管怎么看,我觉得他们应该就是在那里吧?”
我们也都全点了头。我们很小心警戒地开始往那个洞⽳走。
“看这个峭壁的大小,这个洞窟也许很深也说不定…”
听到费雷尔口中喃喃的说词,我伸出了⾆头。还真厉害!搞不好费雷尔看到某座山的样子,就能猜出山背面村庄中少女的名字呢。这个洞就像是峭壁中间由上到下裂开的
一样。⼊口的⾼度大约三十肘左右。宽度也很宽,看来大概有十肘。⼊口处因为岩石而凹凸不平。我们在远处稍微观察之后,走到了⼊口。
“嗯,确认完毕。”
特克说出了一句怪话之后,捡起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只小鞋子。是年纪很小的小孩穿的鞋子。我们都点了点头。我仔细观察那洞里面,大概因为太深了,所以什么东西都看不到。踩过了凹凸不平的岩石,进到里面之后,好像还可以往下走好一阵子。特克说:
“火呢?”
伊露莉双手合十,当场叫出了光精。特克看见飘浮在空中的小光团,开始嗤嗤地笑。
“伊露莉,你有没有想过要跟我们一起冒险?”
“我有事在⾝。”
“是吗?真是可惜。”
我们进到了里面。里面也是往下走的斜坡。我一进去,就看到了许多大巨的钟啂石。
不知道我们已经往下走了多深?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常宽广的空间。它的大小有如我们领主城堡里的大厅,我们一看见,就慌张地朝四周左顾右盼。这时费雷尔用近乎呻昑的声音说道:
“这并不是自然形成的。”
望向费雷尔所指的方向,我们的心里都感觉凉了半截。在钟啂石好像窗格子一样
错地阻挡住前方之处,似乎是被人切割过,开出了一条路。
我们往那里走去。果然那后面又有一个小的洞⽳。
“是人吗?”
“如果他们能够切割岩石的话…而且可能有很多人呢。这应该不是一个人可以独自做到的事吧?”
“天啊,怎么让人感觉越来越奇怪?”
没错。我也觉得越来越奇怪。这绝对不是少数一两个人可以完成的。应该是一个人数众多的集团所做的。也许是他们把这个地方变成了神临地?特克要我们一行人停了下来。
“可恶!这样说来,那我们一定要小心。所有人停在这边一会儿,等一下再跟我来。”
特克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他先在自己准备要踏上的地方用戟敲了几下。然后再拿起戟来,在那上空挥了挥。他的动作很慢而且很专注。我们都跟在特克的后面走。因为我们走得很慢,如果特克突然停了下来,我们也都来得及赶快停住。
特克将他的戟停在半空中,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然后他开始东张西望。接着他用很缓慢的动作将戟放了下去。再用同样慢的动作将手向前伸。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特克的手好像在摸着空中某样东西。他很细腻地轻轻用手指摸着空气。
“这里有线,”
我们都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因为特克摸到了空中看不见的线。他的动作很轻柔,这样才能不推到那些线。然后特克深深地弯下
,向前走去。特克前进了一点,站到了旁边去,然后⽔平地举起了战戟。
“⾼度差不多这么⾼。请你们从底下钻过来吧。”
但是,因为看不见那些线,不得不令人非常害怕。费雷尔、伊露莉跟卡尔都弯着
,柔软地钻了过去,但是杉森跟克莱尔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块头,所以⼲脆下趴去用爬的。莎曼达跟我也因为很不安,所以顾不得什么形象,毫不考虑就爬了过去。
莎曼达再度起⾝之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立刻变得愁眉苦脸的。
“这是蝙蝠粪呀…”
我们都拍了拍手掌与膝盖,然后又再继续前进。
特克再度停下来的时候,我的
⽪疙瘩一下子都起来了。又有陷阱了吗?可是特克突然把嘴靠到伊露莉的耳边。伊露莉马上点了点头,让光精消失。四周刹时间变得一片漆黑。这片黑暗中,只听到特克的低语声传来。
“前面可以看到火光。”
有吗?真的有火光耶。那火光就像刀刃一样倒立着。怎么看起来会这样呢?特克说了:
“请各位摸着洞壁慢慢前进。”
我慢慢地走。火光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我看到了前面那个人的影子。
由于左右两边各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前后
错着,所以前方的路变成了S形。那后面的火光微微透了出来。特克将肚子贴在地上,然后做手势要我们也全下趴。我们下趴之后,爬到了特克的⾝边。
映
出火光的地方,是我们所在地稍微下方的一个空间。底下点着几
蜡烛。虽然地面⾼低不平,但是里面似乎相当宽阔,而且我们看到了有几个人在里面。
因着红红的火光,将那些人的⾐服全部映照成了褐⾊。他们都穿着单纯平常的⾐服,总共有四个人。那几个人全都坐着,有人正吃着东西,有人正读着文件。在洞⽳的一边,放着许多大巨的布袋。看来像是装面粉的袋子之类的,堆了很多袋。旁边还有一些不知是酒桶还是⽔桶的木头桶子。岩石上面放着一些看起来像是烹饪用的工具。反正就是碗、小刀、碟子、锅子之类的。
而在洞⽳的另一边,啊!我赶忙蒙住了自己的嘴。
是小孩子们。在地面的另一头,稍微比较低的地方,小孩子们都拥挤地坐在那里。他们既不菗泣也不吵闹,全部都只是带着呆滞的表情坐在那里。那种表情看起来就像是⽩痴。总共有大约超过五十个人。而在最里头的一端,我看到苏也在那里。杉森的眼里不断迸出愤怒的火花。
“他们居然对小孩子做出这种事!”
我突然听见嘎啦嘎啦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克莱尔正在咬牙切齿。特克低声地说:
“那些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把他们狠打一顿,问问看吧。”
特克很镇静地说:
“还是要小心。光是看他们能够这样把小孩无声无息地带到这边,就可以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能耐。再加上他们居然在村庄的近处拥有这样的设施…”
“但是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有四个人啊。我们可是有八个。”
那时伊露莉低声地喃喃说着:
“在夜晚的露⽔中,却不被沾
的那一颗沙粒的主人,休息的守护者,请您慰抚那些不觉睡的人们吧!”
那是睡精。她打算要把那些人弄睡着。我们注视着底下的动静。突然四个人中的一个开始伸懒
。下一瞬间,我们全都吓了一跳。
“Aha…Kashnepinmachedollareerup?”
“Tikenunshemmi?Drahenyeavllumminmajianpnahe。”
他们开始互相喃喃说着话,一面伸伸懒
,转转脖子。克莱尔惊慌地说:
“什,什么?那是什么话?”
这时,卡尔低声说:
“‘啊,明明是大⽩天,怎么会这么困?’我们不是在洞里吗?哪分得出⽩天晚上啊。”
杉森带着惊讶的表情回头看卡尔。卡尔说:
“是杰彭语。”
特克的嘴巴向上张得大大的。那不是笑,而是愤恨地露出了牙齿。
我,不,应该说我们大部分人,一下子都变得不知所措。
他们居然是杰彭人!杰彭不是在远远的南边吗?等一下,等一下。这里并不是我的故乡。我们已经进⼊了中部林地,所以跟杰彭之间的距离也算拉近了一点。但不是还得要越过南部林地,才会到达杰彭吗?
虽然我心中想问的东西很多,但还是先忍住不问。底下的四个人已经点起头来,开始在打瞌睡了。其中的一个人⼲脆就舒舒服服地躺着睡,还有一个坐在那里,瞌睡打着打着,就往旁边倒了下去,开始打呼。四个人都⼊睡之后,我们就都慢慢地走了进去。
一下到洞底,特克马上就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刀。他看着卡尔说:
“你要留哪一个家伙活命?”
卡尔大吃一惊,注视着他。特克又说了:
“哪一个家伙比较像是指挥官?”
“等一下,你打算把他们全杀掉吗?”
“他们应该是间谍吧。”
“先把他们绑起来吧。就算他们是间谍,也应该由国法来惩治他们。”
特克露出了牙齿,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这时莎曼达站了出来。
“特克,”
特克看了看莎曼达,然后用很耝暴的动作将小刀收回到怀里。接着他又看着倒下的那四个人好一阵子。
“杰彭的
种居然敢跑到拜索斯里头来…怎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特克好像当场就想用戟劈下去。他似乎非常生气。他平常都很沉着冷静,为什么现在会这个样子呢?莎曼达想出了一个很简单就能拦住他的方法。
“特克,去把绳子找来。”
特克一面嘀咕着,一面走向了堆着面粉袋跟杂七杂八物件的地方去。我们也都开始找绳子,但是却没有看到。特克说:
“直接把他们手脚的肌⾁都挑断,不就得了?”
卡尔用很是惊吓的表情看着特克,连克莱尔也是一副有些惊慌的表情,但特克的脸上摆明着表达出‘又不会怎么样?的表情。无论如何,翻找着木桶的杉森最后还是找到了一条绳子,所以才没发生更严重的事态。
这四个人都各自带着短剑与匕首之类的武器,但没有什么重装备,⾝上也没穿盔甲。我们轻轻地解除了他们的武装之后,将他们四个人捆了起来。也许是睡得太
了吧,一直到绑好时为止,都没有任何一个人醒过来。完全绑好之后,特克望向伊露莉。
“这些家伙还真的都没醒来。难道叫不醒他们吗?”
“不是的,他们只是睡得很
。给予他们強烈的冲击,他们就会醒来。”
“是这样吗?”
伊露莉还没回答完,特克就抓住其中一个人的领子,一下子把他拉了起来,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啪!遭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这家伙似乎还是意识不清。他脑袋大概还是昏昏沉沉的,所以头摇了好几下,又过了一阵子,眼睛才对清楚焦点,望着我们。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伙伴们全都被绳子绑着。他的五官马上因为恐怖而挤成一团。
“Cashinenhaehe!It-nahagasanhaehe!”
一直抓着这家伙领口的特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哐!
他还真耝暴。特克将对方的领子一拉,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上去。还真是帅气的动作啊。对方的鼻子当场被撞断,开始流⾎。
“你这家伙,给我用拜索斯语说话!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海狗杂种的恶心发臭港口!”
莎曼达生气地拉住了特克的肩膀。
“你退到后面来!”
“啊,莎曼达。”
“给我退下来!你这样不是跟禽兽没两样?你这是什么行为?都让伊露莉姐小看在眼里,丢死人了!”
特克看了看伊露莉,搔了搔后脑,然后退了下来。伊露莉看着这一幕光景,歪着头,突然对我说:
“特克跟你完全相反耶。”
我笑着摇了头摇。这是因为他不但没有为了跟对方成为朋友而伸出友善的手,反而用头去撞对方。伊露莉应该知道人类各自分成许多不同的家国这个概念吧?此时我心中突然有件事很好奇。
“那个,伊露莉,杰彭的精灵会说杰彭语吗?”
伊露莉抿着嘴笑了。
“杰彭没有精灵。因为那一带没有什么森林。”
是这样吗?我点头之后,又再度望着前方。
莎曼达正在治疗流鼻⾎的那个人。仔细一看,他连续被甩完耳光又被僮,已经昏了过去。莎曼达瞪了特克一眼,然后去把另一个人弄醒。当然她跟特克不同,是用摇的将对方摇醒。
那家伙也用惊讶的眼神望着我们。卡尔往前站了出去。
“IyoukchiDjipenianTandanagarseunBisus?”
卡尔虽然讲得有点结结巴巴,但是这样也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们用赞叹的眼神望着卡尔,那个杰彭家伙则是咬着牙回答说:
“Bisus?Ckraap-moinaratllahahchedaune!”
“他说什么?”
杉森问。卡尔很不⾼兴地说:
“我问他:‘你是杰彭人吧?你们到我们拜索斯国境內做什么?”
“他的回答呢?”
“‘拜索斯?狗崽子住的恶心发臭地洞也算是家国吗?”
“噗哈哈哈!”
我已经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特克嘴
正菗*动着,他直瞪着刚才回话的那个男子,但克莱尔则是笑着说:
“怎么都一样,怎么都一样!”
“你的嘴巴给我小心点!”
“知道啦。嘻嘻嘻。”
特克面红耳⾚地说:
“卡尔先生!请你帮我传这句话给他。你们这些家伙,祭祀的时候使用的骆驼,到最后会怎么样?”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时那个男子回答了。
“先砍颈动脉,再把⾎放出来,并且尽快地把四肢斩断。在这之前骆驼都不能死。”
杉森带着呆滞的表情说:
“他会讲我们的话耶?”
特克也有点吃惊,他做出了琊恶的表情,往前站了出去。
“没错…想当间谍的话,一定要会讲我们的话吧。你这该死的家伙,要不要我拿你们对待骆驼的方法用在你⾝上?”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那我有什么办法。反正我手臂已经被你们绑住了。”
这个男子的态度实在是很沉着。听到他的回答,我们都觉得很害怕。但是特克好像气得七窍生烟,大声喊着说:
“你真以为我做不到是吗?你这八王蛋!”
特克又拿出了小刀,莎曼达的脚立刻往特克的小腿踢了过去。特克痛得开始抓着小腿跳呀跳,莎曼达⾼声说:
“你就是不能静下来吗?嗯?”
“那家伙是杰彭鬼子呀!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那些死去的战友一定在坟墓里恨得咬牙切齿!”
莎曼达做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
“战友?你这么喜
你的战友啊。你只不过你是以佣兵的⾝份参战,哪来的什么战友情感?”
“你真的以为佣兵都是些没战友情感的怪物吗?”
“这什么话,只要给你们钱,搞不好你们就跑去杰彭那边帮他们打仗了,不是吗?大概是因为你脑袋不好,学不会杰彭话,才没跑去杰彭当佣兵,对吧?”莎曼达气鼓鼓地,同时又像开玩笑似地说着,特克也就再也无法愤怒下去了。
“这真是…真是胡说八道。”
莎曼达甚至眨了一下眼,结果特克噗嗤笑了出来。然后莎曼达又回过头去看那个被绑着的男子,很和气地说:
“嗯,我代替无礼的伙伴向你道歉。但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男子没有回答。虽然莎曼达再次询问,但是他却故作没听到的样子。这时卡尔说:
“克莉汀姐小,杰彭国的男人是不跟
子以外的女人说话的。”
咦?真是奇怪的风俗习惯。莎曼达歪着头说:
“是这样吗?嗯…那请你帮我问一下,是他们把那些孩子绑架来的吗?”
那个男人做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连我在一旁听到了,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小孩明明就在那里,居然还问是不是绑来的。这不是很可笑吗?男子用非常受不了的语气说:
“这是当然的事,有什么好问的?”
砰!咦,怎么都一样?莎曼达朝上挥拳,狠狠揍了那个男的下巴一下。真是漂亮的一记上钩拳!这样好像还不够,莎曼达举起了橡木做的手杖,作势要往下打。结果克莱尔挡住了她。克莱尔把莎曼达的木杖一把抢了过去。
“喂,你这么做,还敢指责特克,不是很可笑?”
莎曼达握住肿起的拳头,用很可怕的眼神瞪着那个男的。克莱尔叹了一口气,问那个男人说:
“喂,祭司的拳头滋味如何?”
男子的⾆头好像在调查什么似的,在口腔里动搅着,然后吐出了混着⾎的⽇⽔。
“还真辣。”
“你们应该知道下面的领地被人变成神临地了吧?是你们⼲的吗?”
男子紧闭起嘴巴。克莱尔开始弯着自己的手指头。
“没关系,既然遇到了你们,把你们移
出去之后,总是会知道真相的。你就不能先跟我们说一下吗?”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像克莱尔跟特克的个
对调了,所以噗嗤笑了出来。那时,原本在四周东翻西找的费雷尔找到一些文件之类的东西,拿了过来。他将那些东西
给了卡尔。
“你可以看得懂吧?”
那个男子的脸上闪现了惊慌的神⾊。他不断注视着卡尔,卡尔微微笑了笑,接过了文件。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份重要的文件。然而,对你而言很不幸的是,我看得懂杰彭文。”
男子开始咬牙切齿。卡尔用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开始看那份文件。
看了一两行之后,卡尔的眼神中显露出很有趣兴的样子。过了好一阵子,卡尔几乎陷⼊了忘我的境地,不断读着那些文字。看到他专注地翻动纸页阅读的样子,其他人连嘴都忘了张开,只是瞧着卡尔。
卡尔大致将文件都阅读过一遍之后,很镇静地把那些文件又再整理一下。然后他走向了那个男子。
啪砰!天啊!挂彩了!真的挂彩了,卡尔直接朝那个人的下巴踹了下去。这可不是莎曼达‘小巧玲珑的拳头。男子向后摔倒在地。杉森看着卡尔,看得眼睛都快要突出来了。我的表情大概也差不多。先开始使用暴力的特克与莎曼达也都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卡尔。但是卡尔则是很沉着地稍微动扭了一下脚,拨了一下头发,说:
“脚踝好像有点酸。”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让我们从慌张中惊醒的是伊露莉所提的问题。卡尔看着伊露莉,苦笑了一下。
“让你看到了人类可聇的一面。这文件是…”
卡尔摇头摇,开始将那份文件上的內容读了出来。
“助长神临地的相关实验报告书,”
我们所有人听了,⾝体都为之一震。卡尔沉郁地继续往下念。
“我把复杂的部分跳过去,简单地念给各位听。嗯…目标地,战略?不,应该是计划。按照计划将目标地定在闲静的乡下村庄。…在中部林地的央中寻找到一个领地,不会让人疑心是跟杰彭有关之处。…领地的位置请参考另附的地图。”
我们的背脊渐渐凉了起来,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吹过似的。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幼年、少年期儿童的,精神吗?这个字我不太确定该怎么翻译。反正就是利用幼年、少年期儿童的某样东西进行祭礼?祭祀?仪式?应该是仪式吧。进行仪式!…领地居民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染上了疾病…参谋部所说的是正确的,跟以往使用毒药的方式比较,这一次进展更快速、更顺利。不管是空气、⽔、土地,几乎所有东西都可以成为致病的原因。…但是也发生了几样事先没料想到的副作用。第一,因病而死的人都变成了不死怪物。他们…这件事虽然我们没预想到,但是依照我的看法,变成不死生物也算是一种疾病,所以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其他队员的意见也都几乎跟我一样。”
我把拳头握得太紧了,握得手指都痛了起来。卡尔手抖着将文件翻页,又开始往下念了。
“…有一群我们推论是冒险家的人进⼊了领地之后,又产生了第二个副作用。有两个冒险家团体进⼊了此地。他们的成员是…这个没必要念了吧。反正是在说我们…第一个团体跟领地的居民一样,都染上了病,但是第二个团体中,有一个人是在这个家国被称为”治愈之手“的大暴风神殿女祭司艾德琳。我们将会有针对艾德琳的详细报告。…她利用改变气候的魔法,在空中制造了乌云,遮掩住太
,疾病传染的速度就因而显著减低了…对于这一点,我虽然无法推测出理由,但对于在
天之下此法是否能顺利实行,感到忧虑。”
卡尔又往后翻了几页,但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份东西只写到一半。还没写完。”
我们全都开始瞪着绑在那里的那个男子。他斜视着我们,说:
“这次换谁上?”
特克开始吵嚷着说要杀掉那个男的,莎曼达也说这次她不太想再阻拦了。克莱尔也拿起半月刀挥来挥去,弄得周围的人都紧张得打寒噤。
“这个可恶家伙!就因为你们,害我们差点就进了鬼门关!如果这几位没来的话,我们就只能躺在那里等死了,喂,你们这些
狗!居然敢在别人的国土上做这种
险至极的事?”
那男的厚着脸⽪说:
“当然啦。不然难道我们会在自己家国做这些实验?”
“啊啊啊啊!”为了要挡住克莱尔,杉森跟费雷尔都冲了上去,但却没有什么用。所以我不得已只好出手把他的半月刀抢了过来,然后推了他一把。克莱尔当然没办法跟我比力气,只能拼命大叫:
“你这个死小鬼!还不把刀还给我?”
“如果你再这样,搞不好我会把它折断。请忍耐一下。希望你不要也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克莱尔急得气
吁吁,我认为还是暂时别把武器还给他比较好。费雷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
“呼,现在大致说明清楚了。利用这些儿童的精神…我想也许是利用这些儿童特有的虔诚信仰吧,反正他们是为了拿这些儿童当成祭品,才做出这种事的。”
费雷尔瞪着那个被绳子绑住的杰彭间谍。
“将神力召唤出来,在魔法的领域中被视为是最厉害的手法。能将玛那的力量跟神力调和,这真的可以说是很了不起的技术,但我们也不得不感到无奈。居然用这么伟大的能力做出这种事。那些小孩子到底怎么了?还能恢复正常吗?”
前面的话我一点也听不懂,但真正重要的是后面的那两个问句。但是那个男的只是用郁闷的目光望着费雷尔而已。卡尔翻了翻文件,说:
“如果这份报告书已经写完那就好办了。这个男的会跟我们说吗?”
“似乎没什么好期待的。”
费雷尔的表情
郁了下来。他跑到卡尔旁边一起看那份文件。费雷尔突然歪着头,将头转向了卡尔。
“这份报告书…我看了怎么觉得这些字很秀气?”
“咦?”“文章的內容我们姑且不管,但是你瞧这笔划,弯弯曲曲的,而且又很细致,不太像男人写的笔迹。”
卡尔再度专注地看着文件。
“竟然有这种事。你说的没错。”
费雷尔点了点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对那个男的说:
“真奇怪。报告书写到一半就没再往下写了,而你们这几个人却也没在做什么急事,看来还一副闲得发慌的样子。所以写这份报告书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大概临时有些事,到别的地方去了。第五个女间谍是谁?她去哪儿了?”
那个男的轻蔑地笑了。他带着一副像是‘你们觉得我会说吗?的表情。特克大喊说:
“把这家伙
给我!以我的手段,就算要他唱歌,谅他也不敢不唱!”
就在这一刻。发生了一件在洞窟之中似乎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产生了想都想不到的一种现象。
呼呼呜!
洞中吹起了強风。然后烛火一下子全熄灭了。
刹时间,一片完全的漆黑降临,让人摸不清东南西北。我差点往前摔了一跤,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平衡。我将腿双站开,尽量让
板
起来。但是因为四周实在太黑了,所以连维持平衡都很困难。砰!似乎有人一庇股跌了下去。不过,没有任何一个人惊慌吵闹。特克一行人全都是经验丰富的冒险家。卡尔跟杉森也都紧闭着嘴巴,我也只好有样学样,不发出一点声音。
“危险!”
这是伊露莉的喊叫声。在一片黑暗中的某处,突然噴出了一点火花。锵O!火花接连着溅了出来。有人正在进行⽩刃战!哇,杀得昏天黑地!伊露莉大喊:
“全部下趴!”
我立刻紧贴地面趴了下去。因为下巴撞到岩石,所以开始眼冒金星。伊露莉大喊:
“费雷尔!往左手边滚!”
∠!又冒出了火花。有人发出了呻昑声。我的意识有点不太清楚。黑暗,火花,刀剑的击撞声。在一片混
当中,我好不容易才整理起思绪。
应该是写报告书的第五个女间谍回来了。她用某种方法让洞內起了风,将烛火吹熄。所以她应该在黑暗中也看得见。但是这一点伊露莉也是一样的。所以她们两个就拿出武器打了起来。可是那个女的还真厉害?能够跟伊露莉一对一战斗,似乎表示她的剑术也很不得了。就在此时,
“Light!”(光明术!)
这是费雷尔的喊叫声。接着突然光线亮得刺眼。我拼命张开眼睛之后,发现其实也不是真的那么亮。似乎是费雷尔对洞顶施展了某样法术。天花板上附着许多微弱的光点,让我们能够看得出四周的东西。
我
了几下眼睛,同时猛然翻⾝跳了起来。伊露莉果然在稍远的地方跟一个女子打斗着。那女的用细双刃剑对付伊露莉的穿甲剑,穿着黑⾐服,有着又耝又长的黑头发。原来就是那个昅⾎鬼!
“啊啊啊!”杉森往那个昅⾎鬼的侧面冲了上去。但是那个女昅⾎鬼突然消失,让杉森扑了个空。
“是瞬间移动!她去哪儿了?”
伊露莉急得左顾右盼。莎曼达大喊:
“在洞口!”
我们看见那个女的站在我们进来的⼊口之处。她举起手指对准了伊露莉。
“优比涅的幼小孩子啊!为何要⼲涉人类的事情呢?”
伊露莉暂时停了下来,说:
“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你是黑暗的居民,为何又揷手人类的事呢?”
“因为他们是我的食物。哈哈哈哈!”
我们都感觉⾝上一阵发冷。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那个女的居然摇头摇开始笑。
“精灵死在洞⽳之中,哈!这不是比矮人淹死在海里更可笑吗?”
我们都一下子变了脸⾊。那个女的做出忍残的笑容,然后挥了挥手。
“再见了!”
突然她敲了岩壁的某个部分。然后她开始变形。她的⾝形渐渐模糊,到最后竟变成了一阵烟雾。烟雾越来越稀爆最后消失在洞外。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杉森这个糊里糊涂的问题,传来的答案让我们每个人的心情一下子都变得糟透了。
呜噜噜噜…嚓,嚓嚓嚓…
突然间,光线开始晃动着。我们向上张望。洞顶正在摇动,所以费雷尔附在洞顶上的光点也都在摇动。洞顶发出噤嗦声的同时出现了裂
,石屑开始纷纷往下落。
“妈的!快跑!”
我们都想要马上跑掉。这时我回头向后一看。
“该死!”
小孩子们,五十多个小孩子们还坐在那里。而且被我们抓到的俘虏,手脚仍然被绑着留在原地。我们一直在审问的那个男的此刻正可怕地笑着。我非常讨厌那笑容。
“小孩们呢?俘虏呢?”
啪啪啪!传来了洞顶爆裂开的响声。特克一面大喊一面跑着。
“你想跟他们一起死吗?没有办法了!快跑!”
特克跑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莎曼达、我跟卡尔都还停在原地犹豫不决。这时连地面也都开始摇动,想要好好站着都有些困难。卡尔用绝望的目光望着四周。
“啊,可,可是,应该带着他们跑,跑多少算多少…”
“到现在还说这种不可能做到的话!莫名其妙!”
特克骂出口的瞬间,传来了轰隆声,洞顶整个裂成了两半。哐哐!莎曼达往上一看,马上开始惨叫,特克则是跑向了莎曼达的⾝边。他一面扑向莎曼达,用⾝体掩护遮蔽她,一面⾼声叫:
“可恶!”
这时伊露莉开始大喊:
“承受万物的力量啊,在万物之下,极美物之上的您啊!用您強壮的手臂承受住大地吧!”
啵啵,啵,啵啵!
摇晃的洞底开始冒出石笋。天啊。难道我在一瞬间就把这个洞窟所经历过的历史都看了一遍吗?但仔细一看,那些石笋其实是石柱。石柱还在不断往上长。洞中瞬间变得就像是森林一样。石柱所构成的森林。
轰隆!石柱撞上了正要完全裂开的洞顶,发出了极大的响声。由于是在密闭的空间中,简直是震耳
聋。伊露莉叫唤出来的石柱穿过了洞顶,还在继续往上长。本来要裂开的洞顶也停住了,但是由于落下了大量的烟尘,让我感觉似乎差点就被呛得无法呼昅而死。我闭上眼睛,狂疯似地拼命咳嗽。
“喀喀!喀喀喀喀,呃!喀!”
我挥动着手,希望周遭的烟尘能够赶紧落定。虽然
动了好一阵子,但由于此处是密闭的空间,灰尘
本没有路可以出去。然而,洞里突然刮起了风。应该是伊露莉叫来了风精。微风轻吹,不知把那些灰尘吹送到哪去了。我看了看四周,发现到处都非常黑暗。这时,伊露莉虽然叫出了光精,想要照亮洞⽳,但是因为石柱的影子,弄得光线只是分成一块块地微微透出。
“喂,大家都没事吧?死了的人回答一下!”
听到特克的喊声,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音回答他。此时传来了特克満意的声音。
“谁都没死吧?”
这时传来了细微的呻昑声。
“你…你再不快从我⾝上移开,我就快死了…”
第八章
一直被特克庒在⾝上的莎曼达拼命地拨弄头发,扬起了一阵烟尘。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死掉,但是被落下的小石头击中而受伤的人倒是很多。用⾝体掩护莎曼达的特克背上受了一些擦伤,腿关节也被石头砸到,肿了起来。莎曼达在特克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谢啦。”
“你是谢我打算跟你用同一座坟墓吗?既然这样的话,那要不要用同一张
…对不起。”
特克用不是很愉快的表情说了这个不太像话的玩笑,马上又焦急地望着洞顶说:
“可恶…这个撑不了多久,还是会再次坍塌的。洞口完全被堵住了,
本没有办法出去。”
我们不安地望着暂时停止裂开的洞顶。费雷尔问伊露莉说:
“能不能叫出地精来帮忙开个洞?”
“从哪里开洞?虽然能够稍微搬动一下泥土,但是不可能让那些泥土消失啊。想到我们走进来的距离有多深,就应该知道不可能凿一条那么长的隧道。一个弄不好,反而会让好不容易停止⻳裂的洞⽳整个垮掉。”
费雷尔点了点头,我们走向了之前被我们审问的那个俘虏。那个俘虏正用冷酷的表情望着我们。
“没有其他的路出去吗?”
那个男的摇了头摇。
“没有。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你们可以让我在洞⽳坍塌之前杀自吗?这样可能好得多。”
“你一出生就已经杀自了,不是吗?没有必要再杀自一次。”
费雷尔的这句话太深奥了,我听得莫名其妙。我走向正努力照顾孩子们的杉森与卡尔。小孩子们现在已经脫离了痴呆状态。
“小孩子们恢复意识了吗?”
费雷尔点了点头。
“好像是的…虽然我没有十分的把握,但这应该跟我们收回了圣徽,或是那个昅⾎鬼的离开有关。无论如何,这真是太好了。”
小孩们犹如大梦初醒,意识一个个都恢复过来之后,开始用害怕的表情对四周左顾右盼。大概因为还搞不清状况,所以也没有哭出来。他们一清醒,就发现到自己⾝处在密闭而漆黑的洞⽳中,大概他们一时不知道怎样才好,所以还没回过神来。那时苏看到了我,就向我跑过来。
“修奇哥哥!呜呜呜!”
我抱起苏的同时,就开始感到很头痛。跟我所预想的一样,苏一哭,马上就传染给了其他小孩子。小孩子都开始菗泣,甚至有人⼲脆放声大哭。
“呜呜呜!”
哭声简直就要把我给震聋了。在密闭的洞⽳中,哭声实在非常地响亮。特克慌得要命。
“小朋友!不要哭!再哭整个山洞都会垮下来!”
这不是在开玩笑。听到这五十多个小孩的哭声响起,我认为他说的话很有可能发生。小孩子们害怕地抬头望着洞顶。但他们因为故意庒抑住哭声,所以发出了哽咽的菗泣声。伊露莉走了过去。
“小朋友,别害怕。我们一定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如果你们乖乖地安静,一定很快就可以看到美丽的天空跟小鸟。可是如果你们一直哭的话,我们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与其说小孩子们是被伊露莉的话影响,不如说是被她的气质
住了。就像之前发生在苏⾝上的事情一样,小孩子渐渐都镇静了下来,甚至有人开始笑。伊露莉也微笑了起来,挥了挥手。她一挥手,本来浮在空中的光精也就开始在小孩们的头上跳起舞来。小孩子们张大了嘴,注视着这一幕光景。
我将苏放了下去,让她能好好地看着这景象,然后我观察了一下四周。
居然说什么很快就可以出去?说得也对啦。反正灵魂不要说是岩石山,就连铜墙铁壁也穿得过去,所以等到我们死后,应该就能出去了。费雷尔烦恼地喃喃念了一阵子,并且陷⼊了沉思。
“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所以空气很快就会用完。不管是窒息而死,还是在那之前就被塌下来的洞顶庒死,我都是不会甘心的!”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费雷尔,魔法里头不是有一种什么传送术…之类的东西吗?”
费雷尔摇了头摇。
“那个我不会。伊露莉姐小呢?”
本来在跟小孩子们玩的伊露莉也轻轻摇了头摇。小孩子们虽然正在看着光精玩,但是好像也感受到了大人之间不安的气氛。他们的脸⾊都沉郁了下来。我故作很有活力的样子,说:
“嗯,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用钻的。”
“咦?”“非钻不可了。不然不是被庒死就是会窒息得昏过去。找找看有没有可以钻洞的地方吧。大概也只剩下这个方法了吧?”
特克一副啼笑皆非的样子。
“修奇,你不知道这里有多深吗?我们可是走了好一阵子,才下到这边来。”
“是吗?可是我们下来的过程中,路总是弯弯曲曲的。所以搞不好我们现在跟进来之前看到的峭壁还很接近。如果你还有其他的主意,就说说看吧,如果没有,就请想一下哪里最适合钻。也许因为之前的震动,本来没裂
的地方现在也生出
来了。做些事情吧!你们应该不会想坐在这里等死吧?”
一行人全都噗嗤笑了出来,然后起⾝。不只是贺坦特土生土长的杉森或者卡尔,连特克那一伙人也都有相当坚強的一面。我们全都散开,开始四处寻找有没有
隙。
我敲敲岩壁,听发出来的声音,然后看了看伊露莉。伊露莉现在正被小孩子们包围着。伊露莉弄出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火焰,然后让它们舞动着。有的像蝴蝶,有的像鸟,有的像花。孩子们专心地看,简直像失了神。在我⾝边的费雷尔叹了一口气。
“那是舞动之光…这虽然是在市街上表演杂耍变戏法的人也都做得到的简单技艺,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动作这么
练的。”
虽然那还真是精彩,但我现在担心的只有一件事。
“那个东西会燃烧空气吗?”
“不会的。那只是把其他次元的东西投影在这里而已。”
“那就好。”
此刻传来了克莱尔的喊声。
“喂,来这边看看。”
好像不管找什么东西,克莱尔都是第一个找到。他还真是厉害。我们跑到克莱尔⾝边去看。克莱尔指着岩壁说:
“喂,你们听听这个声音。”
我们都在等待克莱尔敲岩壁。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不是,你们把耳朵贴上去听听看。”
我们很不情愿地将耳朵贴了上去。我的耳朵听见了‘嘘…的响声。
“难道是风声?”
“应该是有
。大概在岩壁的另一边有
隙吧,无论如何,那应该是空气流动经过而发出的响声。”
“有风在吹的话…应该离外面已经不远了。”
这时伊露莉走了过来。
“要不要我帮忙听听看?”
我们将位子让给了伊露莉。伊露莉将她的长耳朵贴了上去,好一阵子都一动也不动。
“岩壁的另一边就是外面。外面大概有一些形状复杂的
隙,所以风吹进去产生了碰撞。等一下…我们进来的洞⽳不是在峭壁里面吗?那么这应该就是峭壁间的
隙。”
费雷尔说:
“你可以推测出厚度吗?你能不能试着去感受一下风精的气息有多少呢?”
“说得对。如果是
隙的话…峭壁本⾝是很厚的,所以
也可能很深。等一下。”
伊露莉一面移动位置,一面闭着眼睛集中精神。过了一阵子之后,她摸着岩壁的某处说:
“我感觉这里离风精最近。距离大约是二十肘左右。”
我们望着伊露莉所指的岩壁。
“那又怎么样呢?”
杉森问。这个问题还真让人郁闷。伊露莉说这里的厚度是二十肘。也许二十肘之外就有自由,但是要怎么钻这二十肘呢…而且是这种岩壁。此时费雷尔站了出来。
“莎曼达姐小,你能不能在修奇的巨剑上附加神力強化呢?”
“可以啊。怎么了?”
“那请你开始吧。”
莎曼达摇了头摇,要我子套巨剑,然后马上就开始祈祷。一阵子之后,莎曼达的一只手开始发出光来。她用发光的手开始触摸我的剑⾝。就好像她手上的光移了上去似地,我的剑开始发光。
我用恍惚的眼睛仔细端详了巨剑,但拿着这个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们希望我用这个把岩石举起来?费雷尔说:
“小心点…请你在不造成冲击的状况下,在岩石上造出深深的裂痕来。
“咦?”“请你用这把剑揷揷看吧。如果以你的力气,应该是可以办到。但是请你斜斜地往下揷。”
我耸了耸肩,将手臂往后一抬,然后用尽全力将巨剑往岩石里一揷。我虽然觉得手臂快要折断了,但巨剑果然揷进了岩石里头一肘左右。我讶异得张大嘴巴。
“哇?”
费雷尔要我多做几次相同的动作。我按照他所说的,在岩壁上弄出了好几条
。但是弄出这些
来,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费雷尔静静地走向摆着俘虏们物品的地方。他叫克莱尔过去抬起了⽔桶,然后自己将袋子跟碗各拿了一个过来。费雷尔放下了袋子,用碗在墙上各处都洒了一点⽔。他也将我弄出的岩
灌満了⽔。他要我斜斜地揷,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然后费雷尔要我们退后,就开始念诵咒语施法了。
“Frosthand!”(霜之手!)
我们看到费雷尔的手上噴出了⽩气。那气息反
了光精
出的光芒,闪耀得有些刺眼。那应该是霜与小冰晶。我们一面咕嘟咕嘟咽着口⽔,一面在旁边观赏。
倒进石
里的⽔马上就变成了冰。墙上起了一阵⽩雾,冰渐渐地突了出来。然后,岩壁上开始裂出细纹。喳喳喳,喳,喳!
“请敲敲看。不要用手,用武器。”
我们呆呆地互相看了看。特克用他的戟去敲一敲。敲了没几下,岩石就断裂,变成了石块,纷纷掉落。我觉得岩壁好像快整个崩塌了,所以吓得退到了后面。岩壁上出现了深一肘,直径四肘的洞,底下则是石块撒落一地。
费雷尔笑着对我们说明。
“岩石就是透过这种方式才变成泥土的。石头
里注満了⽔,到了冬天就会结冻,因为冰的体积比⽔大,所以岩石会裂开,到最后就会变成泥土。”
我们用赞叹的表情望着费雷尔。
我们再度用巨剑在岩石上戳洞,倒⽔进去,然后使⽔结冻。接下来再一敲,哗啦啦!石头马上就碎裂了。我振作了起来,再次在岩石上打洞。可是费雷尔耸了耸肩说:
“我只记忆了两次霜之手魔法…可是现在都用完了。”
我们当然全都望向伊露莉。看到伊露莉摇了头摇,我们就都灰心地叹了口气。连绑在那边的俘虏也在叹气。可是费雷尔的计划并不是就此结束。
“反正本来就不能一直这样继续做下去。搞不好整个洞⽳都会被我们弄垮。”
“那怎么办呢?”
“要不要先看看外面的情况?”
费雷尔集中起精神,开始念诵咒语。
“Clairvoyance!”(鹰眼术!)
费雷尔紧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我看了看卡尔,卡尔帮他解释着:
“用这魔法,可以看到希望看到的地点。”
费雷尔歪着头,再张开眼睛。
“太好了。外面也有裂
,我大致能掌握裂
的位置。各位还记得我们进来的那个峭壁吗?大概是因为刚才的震动,所以峭壁有些裂开了。如果我们好好做,应该可以出得去。”
费雷尔拿起了跟⽔桶一起拿来的袋子给我们看。他把袋子开解,把里面的东西一下子都倒到⽔桶里去了。
“这是盐。”
啊!啊!居然把那些珍贵的盐…我们茫然地看着费雷尔做这些事的样子。他打算用盐⽔做什么?费雷尔微笑了一下,然后把小孩子们全叫了过来。接着他要我们把俘虏的绳子全都开解。
“你要我们把绳子全开解?”
费雷尔跟俘虏们说:
“等一下会没有余裕去管别人的事。大家都得用自己的腿来跑。希望你们不要跟我们打起来,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俘虏们虽然搞不清来龙去脉,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在这种状况下,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要打起来。特克很不⾼兴地把俘虏们都开解。
费雷尔让小孩们全都聚到一处,然后开始烦恼了好一阵子。他突然笑了出来。
“嗯,请各位好好地听我说。接下来的瞬间就能决定我们的生死。不是洞⽳整个垮掉,就是会开出一道门。就算真的开出一道门!洞⽳也是会垮掉的。所以一定要尽全力赶快跑。各位知道了吗?”
我们搞不清状况,但还是先点了头。费雷尔将伊露莉叫了过去。
“你可以用闪电术吗?只要是电击系的法术都好…”“但我记忆的是连环闪电术…”
她这么一说,费雷尔立刻做出担心的表情,我们也随之担忧了起来。然而一阵子之后,费雷尔还是再度笑了出来。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片刻决生死。请你对着那里使出连环闪电术。但是请你等我先施法,然后你接连着马上起动,可以吗?”
“直接用吗?”
“是的,就好像直接连上去一样。”
“那我试试看。”
伊露莉一说完,费雷尔就开始大大地深呼昅。他用悲壮的眼神轮流望着我们每一个人。但是他的嘴角依然带着轻轻的微笑。
“你们如果有死前没做就会后悔的事,请现在赶快做吧。”
我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对杉森说:
“杉森,我有一件一直很好奇的事,就是男的跟男的亲嘴,到底是什么感觉?”
杉森吓得脸⾊发⽩,开始往后退,用很烈猛的动作握住了长剑的柄,一行人看了,都开始爆笑。大家配合得还真好。连费雷尔也笑了,他说:
“闪电术本来不可能穿过这么厚的岩石,而会反
掉。但是盐⽔会将电击传达到整个岩石。然而也许这样的破坏力还是不够,而且爆破的力量搞不好会往內侧传回来。所以我打算引起共震爆发。在爆发的最大冲击波中,由伊露莉姐小使用连锁闪电术,在连锁闪电术的最大冲击波中,再由我使用闪电术。如此的连锁冲击,能够在造成最小冲击的同时,破坏所想要破坏的部位。”
战士们做出了感触良深的表情,点了点头。但我知道不只是我,连其他那些只会拿刀战斗的人,也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费雷尔望着伊露莉。
“你应该很清楚闪电术的持续时间跟速度吧?是的,那就好。但是我对连锁闪电术不太
悉。请你把脚放到我的脚上。等一下你就踩我的脚,当作信号。可惜我们没有办法事先练习。要开始了吗?各位,请你们将⾝体贴到洞⽳两边的墙上,准备好随时开始跑。如果出现了路,立刻就冲!”
我们一人都抱起了一个看起来跑不快的小孩,做出了跑步的准备势姿。我将苏背在背上。费雷尔跟伊露莉在离石壁稍微远的地方站定了位子。费雷尔说:
“小心眼睛。”
费雷尔开始念诵咒语。他们就像二重唱一样,过了呼昅一次的时间之后,伊露莉也开始念诵咒语。费雷尔的喊声首先传来。
“LightniBolt!”(闪电术!)
砰!突然我们看见強烈的纯⽩⾊闪光。因为太刺眼,所以无法看清楚。那道強烈的闪电打中岩壁的瞬间,伊露莉也念完了咒语。
“Chainlightni!”(连锁闪电术!)
砰!这一次我感觉差点被震到后面去。空中出现了可怕的光之江河。就像平常打雷的⽇子一样,令人感觉到⽑骨悚然。伊露莉发出的连锁闪电热炽地
动着,击中了岩壁。整个洞⽳中都充満了可怕的光线,眼睛
本睁不开。
轰隆!轰隆隆!洞⽳在摇动,真的不会直接全垮下来吗?这时又再度传来了费雷尔的喊声。
“LightniBolt!”(闪电术!)
第三道光还算可以忍受。等那道光一消失,剩下的就是可怕的震动。轰隆隆隆隆!洞顶开始落下石屑,发出了石头互相擦摩的恐怖响声。费雷尔大喊:
“快跑!”
我往前面一看,果然出现了一个大洞。我们全都开始往那里冲。在我的前方,杉森正跑在最前面。突然,杉森凄惨的叫声传来。
“没有路!”
前面好像还是被堵着。后面的人还在不断跑来。洞⽳搞不好会马上整个垮掉。
“闪开!堵着的没剩多少了!”
杉森往旁边避开,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冲了过去。我用尽全力将拳头挥出去。
“呀啊啊啊啊!”我将
直,这一拳就这么飞了出去。我感觉到自己的脚已经钻到地里头去了。此刻…
‘砰!天啊,有这种事!我拳头的大小并不怎么大。但我听到了震耳的响声,岩壁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五肘的圆,在那半径当中的岩壁全都化为灰烬,向外面飘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
本没有思考的余暇,马上就鱼贯逃到了外面。外面就是峭壁前方的森林。我跑到树林间,将苏放下之后,回头张望。
峭壁上有一个圆洞,小孩子们正不断涌出。最后出来的是已经筋疲力尽,被伊露莉搀扶着出来的费雷尔。他们钻过圆洞出来,一面在灰尘当中咳着,一面继续往这个方向跑来。特克摇了头摇说:
“没出来的人回答一下!”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特克又立刻点了点头。
“好像全都出来了。”
因为伊露莉跟费雷尔本来就是跑在最后面,所以应该是所有人都出来了。我们继续注视弥漫着灰尘的峭壁洞口。那个洞的上方突然出现了一条黑⾊的线。
喀吱吱!洞的上方,一条大巨的裂
正在快速往上延伸。我们看了一下,突然领悟到那代表什么意思,就开始死命地飞奔。峭壁正在整个往里面塌陷。“呜呜呜哇啊啊啊!”我们一面尽情尖叫一面逃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几乎已经回到神殿附近了。到了那时,我才停下来回头望。
山边正冒起一团大巨的烟尘。那是一片大大的烟尘云。看着那团弥漫的烟气,背靠树木坐着的杉森,用惊心丧胆的语气说:
“呼,呼,我们居然把一整座山弄不见了。”
“还真是奇怪。”
“什么奇怪?”
“在最后,我击破岩壁的时候,岩壁应该顶多出现一个像我拳头一样大的洞吧?但居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五肘的大洞。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杉森一面带着小孩子前进,一面聊着。就算我们不带着他们,那些小孩大概对这附近的地形都很清楚,所以
动了起来,一面尖叫,一面劲使地跑。在我⾝后,虚弱地走来的费雷尔说:
“那是因为修奇你在手臂完全伸直的那一瞬间碰到了岩壁。”
我将头转了过去。
“不管是手臂还是武器,在攻击动作结束的那一瞬间才击中目标时,威力是最大的。在那一个点上的威力,能够将运动的能量完全传达出去。所以冲击波也就传到了岩石的全体。”
我感触良深地点了点头(就是听不懂的意思啦)。但是杉森则是明确地点了点头。
“啊,是击断的招式。”
“什么意思?”
杉森噗嗤笑了,说:
“这种东西与其用说明的,还不如示范一次,更容易懂。”
杉森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枫叶。
“你看清楚!”
然后杉森的另一只手握起拳头,打了一下那片枫叶。落叶当然摆动着,让拳头穿了过去。
“那再看看这次。”
杉森又再度出手。然而这次在拳头碰到落叶的瞬间,他马上将手臂缩了回去。唰!落叶碎裂成一片片,散落下来。
“你看出其中的差异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是指攻击必须在打中目标物的瞬间结束吗?”
“嗯。虽然攻击结束时还没打中目标是问题,但是在攻击途中就打中目标也没什么威力。最強的攻击,必须在攻击结束的瞬间打中目标。”
我们就这样聊着,向前走去,不知不觉间领地也离我们越来越近。孩子们虽然一面刺耳地叫一面跑着,但苏则是走在我⾝边。苏一直呆着不说话。
“怎么了,苏?心情不好吗?”
苏突然对我伸出了手臂。我一将她抱起来,她就将嘴附在我的耳边说:
“他们的爸爸妈妈死了。”
我的嘴里觉得⿇⿇刺刺的。为何我的眼前突然变得灰蒙蒙的?我好不容易才开口说:
“那些小孩子都不知道这件事吗?”
“嗯。汤姆跟苏西都是几天前被抓走的。汤姆的爸爸是后来才死掉的。连苏西的姐姐也死了。现在回去的话,他们马上就会知道。”
我突然非常不想回到领地去。我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大概他们也都跟我拥有相同的心情吧。这时我才知道为何我一路上跟杉森叽哩呱啦聊个不停。
因为我不想承受这个不断
近的事实。
躺在那边的患者的小孩子们都在叽叽喳喳地聊着之前的冒险故事,但也有些小孩找不到自己的亲人。对于哭着要爸爸、妈妈或是其他亲人的孩子们,我们真的是无话可说。伊露莉很和蔼可亲地要跑去跟他们说亲人已经过世的消息,结果我用非常快的速度冲过去遮住了伊露莉的嘴。我捂住她的嘴巴之后,开始大喊:
“小朋友们!你们的爸爸妈妈都去旅行了!”
伊露莉的嘴巴还是被蒙着,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但是孩子们的疑问接二连三地传来。
“他们过几天才会回来?”
“明天会不会回来?”
我虽然想擦眼泪,但还是不能放掉堵着伊露莉嘴巴的手。
“他们去很远的地方了。嗯,很远很远的地方。”
“呜呃!”
莎曼达突然喊出怪声,跑到神殿外面去了。小孩子们做出惶惶不安的表情。他们感受到的是他们自己也捉摸不清、无法理解的那种不安感。小孩当中年纪比较大的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那些小孩都怈气地缩在神殿的角落坐着,已经虚弱无力到了极点。他们甚至还对我投以冷酷又带着嘲笑之意的目光,就好像在对我说:‘别讲那些可笑的话!似的。
但还是有一些小孩紧抓着我的
,问我他爸爸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如果妈妈不回来,我是不是要自己弄饭吃?这些孩子则是对我发出恳求的目光。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能帮上忙,我真的会做任何事报答他。小孩的眼神真这么可怕吗?我
本不敢看他们,只能望着天花板。此时艾德琳救了我。
“小朋友,肚子饿不饿呢?”
小孩子们一下子就忘记了不在眼前的⽗⺟亲,心里想的都是等一下可以吃到的食物。小孩子们在间谍的洞⽳中好像也没有好好吃过几顿的样子。我可以一面跑向厨房,一面大喊,真是幸福极了。
“你们等一下!我弄好吃的东西给你们吃。”
做什么都好。材料,没有材料吗?就算小孩的牙齿会全蛀光也没关系,能不能弄一点砂糖来呢?如果有蜂藌就更好了。果酱,牛
,
蛋,栗子,草莓,真该死!我想要找的东西,这里都不可能有。虽然没什么机会做,但我做蛋糕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知道我有多会做
油吗?如果让小孩子吃到好吃的东西,能让他们暂时忘记那些一定得面对的残酷现实,那就好了…要这样就好了。难道世界上没有这种食物吗?让他们吃得
,幸福地⼊睡,在梦中能遇见爸爸妈妈…难道世界上没有这种食物吗?
“可恶!”
我一直哭,直到把厨房的墙打了个洞,哽咽到哭不出声为止。这一次大概不像刚刚那次攻击的时点刚刚好,墙壁上只被打出了一个小洞,然而我的手却肿了起来。但是我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大人们的模样全都憔悴到了极点。
我们让所有的孩子都睡着了。小孩子们因为经历了一番大冒险,以及
烈的用餐,所以全都已经⼊睡了。在用餐的过程中,连克莱尔跟杉森都轻声细气地帮小孩子们服务,这当然对他们的消化造成了不良的影响(我不得不这么说,但事实就是事实)。所以,现在我们每个人都累得要命。
“虽然我们进行了一场伟大的冒险,但是连一个人也没救到。”
“不是救了小孩子吗?”
这是克莱尔跟莎曼达的对话。特克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样?反而被
住走不了了吧?”
听到特克的话,克莱尔开始嘀嘀咕咕了起来。本来在一旁很安静的费雷尔说:
“你们打算抛弃小孩走掉吗?”
“那难道你要带着他们走?真伤脑筋。我们是冒险家耶。”
“嗯,我觉得在这边耕地,平平静静过个几年也不错。”
“咦?”“这边有已经开垦好的地,还有房屋。缺少的就只是人而已。也不需要过着开拓新城镇的辛苦生活…我,想留在这边种田度⽇。”
听到费雷尔的话,特克讶异地张开了嘴。
“咦?咦?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这么做。你们离开吧。”
“等一下,等一下!你想成为整个陆大上最強巫师的梦想呢?”
费雷尔害羞似地低下了头。
“我还年轻。对你们战士们来说!今后的几年是人生最闪耀的⻩金期,之后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到了。但对我而言,就算浪费个几年,也没有什么关系。劳动虽然会减低战斗力,却不会影响魔力。”
我们都讶异地张着嘴,望着费雷尔。
巫师的野心跟战士是很不一样的。那是从精神世界中涌出的一种求渴,所以比战士们的野心更热炽,也更严苛。学习法术,学习新的知识,试着去运用魔力,都是透过我们这些一只会用武器的人无法想象的強烈**来达成的。
比起成为战士这件事来说,巫师
本就是被选中的天之骄子。虽说战士也每天都在锻炼着,但是巫师进行的不是⾝体的锻炼,而是精神的锻炼。精神的领域是浩瀚无涯的,同时却也有可能变得无比软弱、无比怠惰。全心贯注在这样的精神世界中,将
烈的內心争斗当作自己⽇常生活的一部份,这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做到的事情。光是从巫师的头脑必须很好这一点上来说,他们跟我们
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但是费雷尔却决定简简单单地定居下来种田。我虽然不清楚他真正的实力有多強,但从特克与克莱尔愿意当他的同伴,还有他从洞⽳中把我们救出来这两件事看来,就可以知道他并不是泛泛之辈。这么说来,我们也可以推测出他当初经历过多么严格的修练。他居然能够简单地抛弃当初忍受艰苦的岁月所累积的一切,留在这里当一个农夫。
费雷尔做出了一个甚至让人觉得很神秘的微笑,然后说:
“大地是非常辽阔的。我有时会认为,跟大地纠结在一起,不断争斗,最后化为大地的一部分的农夫,才是最伟大的英雄。我想要学他们过几年⽇子。”“几年?啊,那意思是说,过几年之后,你会再度活跃起来喽?”
“是的。不会花很多岁月的。就像我刚才说的,这里已经不是需要开拓的蛮荒地区了。搞不好过个一年,马上就会有许多人涌进来。但其实最重要的是…”
费雷尔回头看了看
睡中的孩子。
“如果我在这里待个几年,这些孩子们都会长大,互相爱慕,最后繁衍出子孙。在这陆大的一角,为了让人类能够继续在此存活下去,打好未来能够谒歌繁荣的基础,而只投资我人生当中的几年,我觉得这真的是太划算的一笔买卖。”
特克惊讶得合不拢嘴。
“喂!真是的。你怎么会突然产生了这种想法?”
费雷尔的脸上闪现过一丝怒意。但是他看来很善良的脸庞,却也没有完全变了脸⾊。
“我觉得在洞⽳中发生的事情大概也是让我下这个决定的其中一个原因。”
“咦?”“你们还记得那份实验报告书吗?请各位先不要想他们是杰彭人这一点,先从他们也是人开始想起。他们是人,而且是拥有无比丰富知识的人。照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我们平常会去尊敬的那种人。这一场实验,是这些人,也就是运用先人的智慧与功绩的巫师和祭司所⼲的事,虽然拥有知识的恩赐,但做出的居然是这种事情,”
费雷尔的声调一点都没有提⾼,但是讲出的字字却都很有力。我们都用肃然起敬的表情望着费雷尔。
“人类所做的事,必须由人类来负起责任解决。那些小孩不可能被要求负起责任。但是我会负起责任。这些理由够合理了吧。就像我先前说的,各位战士们没办法将人生中的几年随随便便浪费掉。因为你们一生中能拿剑的时期并不长。而莎曼达姐小,你是德菲力的巡礼者,有义务在陆大上宣扬德菲力的旨意。所以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人能做这件事了。”
费雷尔再度用深邃的眼神望着我们。
“各位懂了吗?在这里有九十多个大人,还有五十多个小孩。我甚至可以建造我的王国。只是这个王国里面没有国王。如果要问我有什么事想拜托你们…”
费雷尔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能不能请你们将五十个小孩和**师费雷尔的故事作成诗歌,在整个陆大上传唱?”
“噗哈哈哈哈!”
克莱尔突然大笑了出来。特克的脸上也泛着微笑,而莎曼达则是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费雷尔。费雷尔笑了笑,说:
“不错吧?如果只有‘十二头龙与**师亨德列克,’一百个死亡骑士与彩虹的索罗哲等等这些响亮的故事在陆大上传唱着,生活也很索然无味吧。所以如果像是‘五十个小孩和**师费雷尔的故事这种朴素的诗歌,也能在昏暗店酒的一角被人被人昑唱的话,听歌的那些酒徒们可能会做出和蔼的表情,认为今天听到了一首很温馨的歌,这也很不错吧。”
第二天,我们走在卡拉尔领地的大路上。
我们决定带走从杰彭间谍那边取得的实验报告书。因为我们本来就是要去谒见国王,到时候一起报告上去就行了。
费雷尔决定要留在卡拉尔领地。他的伙伴们跟巨魔女祭司艾德琳则决定要多照顾患者们几天再走。
莎曼达跟艾德琳这两个圣职者,因为有神的戒律
⾝,所以不可能只待在一个地方传福音。那是负责神殿的⾼阶祭司才能做的,莎曼达跟艾德琳都是巡礼者,她们说这种事不是按照她们自己的意思就可以决定的。但是她们还是可以留在那边服务一段时间。她们都帮我们写了介绍信,说如果我们在旅行中碰到困难的时候,只要到艾德布洛伊或者德菲力的神殿出示介绍信,就可以请求对方的帮助。我们感谢着接过了那些信。
特克跟克莱尔是战士。战士必须漂泊,去寻找可打的仗。安居在一个地方,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奢侈。他们在寻找到死所之前,都必须继续流浪。所以他们也无法留下来。但是他们也都决定,将会有一段时间放下武器,拿起铁槌跟锄头来过⽇子。
我们没办法把四个杰彭间谍全都带走。这是因为我们自己一行也只有四个人,要带这么多无法信任的人一起走,是很困难的。所以我们决定只带一个走。在首都
出实验报告的时侯,必须要有信任的人招出口供。结果跟我们一起走的是那个在洞⽳中冷酷地回答我们的家伙。我们问他名字,他要我们叫他温柴。
费雷尔命令其他三个人拿起农具,要他们重建自己参与破坏的东西。间谍们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当初在洞中濒临死亡的关口,我们到最后一刻还是把他们带了出来,所以他们似乎有些感
我们的救命之恩。
费雷尔偷偷地只跟我们说,他打算放那些俘虏逃走。从他们轻易地被我们抓到来看,就可以知道他们只是小喽啰,整件事最应该负责的大概还是那个女昅⾎鬼。但是留他们在那里,对双方都不是件好事。更何况,在忙于重建的领地当中,要监视这些人也很⿇烦。所以他决定让他们逃走。
“请转达给国王陛下。”
费雷尔说:
“请陛下赶快找到卡拉尔家的继承人,赶紧把他送过来。我会诚心诚意地
接他,如果他答应,我也想帮忙辅佐他。如果他不答应呢?那我就会出发去寻找我的伙伴。不管怎么样,反正这段期间我们也没办法缴税金上去,所以越早把他送来越好。”
卡尔微笑着答应了。但是费雷尔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用很诚恳的态度说:
“各位所携带的文件是战争的重要关键。可惜的是还没有写完,但温柴应该可以供出一些事情。”
温柴哼了一声。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们有种就拷问我啊,看我会不会开口。但是费雷尔并不在乎,又继续往下说:
“这份报告可以刺
在我们拜索斯与杰彭的战争中维持中立的那些家国。在鸽派那些活跃的公爵与领主之间也能引起相当的回响。如果是鹰派,
本连说都不用说…搞不好会有一些暗杀者,以这份文件为目标,跑去追杀各位也说不定。”
我们突然觉得背脊凉了半截。费雷尔说:
“这件事我没办法帮上忙。只能要你们小心。但还是请你们帮我将这句话转达给国王陛下。”
然后费雷尔在卡尔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卡尔做出惊讶的表情,暂时陷⼊了沉思。然后他突然微笑了起来,说:
“你是说湾流!”
费雷尔的脸⾊变得开朗了一些。
“是的。那里是最接近的。”
“我真吓了一跳。我大概理解了。”
费雷尔很⾼兴地说:
“卡尔先生并不像是个跑腿传话的人。”
“你也不像是会在这里耕田的人啊。”
特克那一伙人,还有我们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似乎觉得他们的话听来很令人⾼兴,于是都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就调转马头离开。莎曼达在背后大叫:
“德菲力会保佑你们的!在岔路上不要犹豫,直接往心里想走的地方走吧!”
艾德琳也说:
“使暴风雨沉静下来的是纤弱的大波斯菊。愿艾德布洛伊的祝福伴随着你们!”
我们接受特克、克莱尔、费雷尔、莎曼达以及艾德琳的送行,开始出发上路。啊,等一下!我忘了说,当然在我们⾝后,也有五十多个小孩在
送着我们。“再见!修奇哥哥!”
“回来的路上,我会带礼物来给你!”
我这样回答了苏的道别,然后离开了卡拉尔领地。
“我们在这里过了三天。但是这三天不算是浪费。”
卡尔转过头去,望向卡拉尔领地。我也回头望了望。
我们第一天的怪异感受,到处颜⾊都相同的妖异气氛,现在已经一扫而空。温暖的秋⽇
光下,只看得见领地可爱的模样。
我瞄了温柴一眼。
他虽然是个俘虏,但还是要让他骑马,而且也没办法绑着他(这匹马是我们搜遍了领地,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所以我们开解了绳子,让他骑在马上,但搞不好他随时都有可能逃掉。杉森搔了搔头,然后将温柴的马鞍跟自己的马鞍用一条长绳子绑了起来,接着将温柴的两边脚踝用绳子连接到马肚子底下。如此一来,温柴应该无法从马上跳下。
无论如何,温柴现在正用沉郁的表情低头看着他的马。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卡尔似乎对温柴毫不关心,向后面张望着说:
“五十个小孩和**师费雷尔…”
我们都微笑了,连伊露莉脸上也浮现了温暖的笑意。
“他这个人不可能成为完美的爸爸。但世界上也没有真正完美的爸爸,只有努力的爸爸。从这一方面来看,这个领地的未来是不会黯淡的。”
听到卡尔的话,杉森也点了点头。“光是看他能够一肩挑起一个领地的未来,就知道他真的是配得上**师称号的人物。”
我用讶异的眼光望着杉森。杉森⼲咳了几下,然后大喊:
“来吧,我们用跑的!”
我们在秋天的原野上奔驰。虽然在此地没有丰饶的农产品收获,却有着丰饶的人心,不是吗?三个贺坦特的男子,美丽的精灵女子,再加上杰彭的间谍,就这样如同疾风般,在金⾊的原野上朝目标奔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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