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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又宁是被谈话声吵醒的。

 虽然那声音好像怕惊动她,刻意庒得好低,但是莫林家实在太安静,静得仿佛除了谈话的两人以外,所有人都睡下了。

 现在几点了?夜⾊太浓,她找不到时钟,窗外月⾊正亮着,映着窗上的薄霜,反出微蓝的柔光。

 “她睡得好吗?”

 又宁总算听清楚了,这声音是出自德睿。

 “她睡得很沈,烧也退了,看样子应该不要紧了。”

 而这声音,她今天才刚听过,那是德睿的⺟亲。

 “儿子,你这么关心人家,⼲嘛不自己进去看她,还非得把我从被窝里挖起来?”话语中,有浓浓打趣的意味。

 “因为…”德睿停顿了下,似乎有些不自在“她是女生,大半夜的,我要是闯进她的闺房,到时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不是害了人家吗?”

 又宁听见德睿这么说,畔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心里暖暖的。

 看不出来,德睿是这么细心的人呢!

 卡翠娜忽然有戚而发地叹口气:“儿子长大了,再过几年就是别人的了,这个东方女孩长得这么可爱,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呀!”

 这番话,连房里的又宁听了都面河邡⾚。她没有过⽩肤淡发的男朋友,对于德睿的感觉,她也没有好好整理过,还不是很确定自己和德睿之间,是不是有些暧昧不明的情愫。到底,德睿是怎么想的呢?

 “妈,你不要讲话!”德睿有些恼羞成怒。

 卡翠娜笑了。知子莫若⺟,儿子对那个东方女孩儿的感受瞒不过他。

 “我是过来人,你骗不过我,亲爱的。别说你不喜她,你明明为她担心得要命,我从没看过你这样…”

 “她是个有才华的女孩,又是个异乡人,只⾝来到瑞士,我当然要多关照一点,你不要扯些有的没的!”

 说完,房间外静了下来,不再有人开口了。

 月光隐没,屋內唯一的一点照明也没有了,顿时陷⼊一片晦暗。

 又宁在黑暗中,无助的用柔软蓬松的羽绒被裹紧了自己。

 听见德睿的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有什么反应,不过,幸好她总算厘清那团浑沌暧昧,一切还不算晚…

 可是,那种失落的感觉又是什么?

 累了,想睡了,又宁侧过⾝子,闭上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天气,让她觉得有些寒…

 ******

 太从云端探出头来,将草地上的⽩霜,融化成一颗颗玲珑剔透的小⽔珠,闪动着七彩虹光。

 “抱歉,我睡晚了!”

 当又宁慌张地出现在餐桌旁时,德睿已经用完早餐,准备出门了。

 “你这么早起做什么?”德睿没好气地看着她。

 “但我上班已经迟到了…噢!好痛!”话没说完,又宁的额头被他弹了一下,她惊呼一声,连忙护住自己的额。

 “德睿?”他⼲嘛弹她的额头?

 “你安心去休息,我会帮你请假。”说完,他露出一抹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的微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给她。

 “这是什么?”鲜红⾊的包装纸上,有一只开屏的孔雀图样。

 “是巧克力,带⾎的。很好吃喔!”

 “你说什么?”是她瑞士德语退步了吗?她好像听到奇怪的字眼。

 “我说,这是带⾎的巧克力,我们瑞士巧克力好吃的秘诀,就是在里面加了百分之三十的鲜⾎。”他笑咪咪的,令人分不清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尝尝看,我相信你会喜的!”

 真的假的?她恐慌地盯着包装上的成分说明,有吗?上面有标明“鲜⾎”吗?没有呀!上面没写呀!

 “那…百分之三十的鲜⾎,到底是什么动物的⾎?”她还以为巧克力是素食呢!

 看见又宁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德睿不由纵声大笑起来,差点笑岔了气。

 “什么动物的⾎?真是好问题!”德睿笑得直捧腹,他了她的黑发道:“我喜你的反应,真有创意!”

 什么嘛!原来是寻她开心。又宁⽩他一眼。

 “真没幽默感!好啦!你乖乖在家等我,下班后带你去看棕熊。”他拍拍她的头安抚道。

 居然把她当孩子哄?

 “喂!德睿…”来不及‮议抗‬,德睿已背对她挥挥手,在佣人的恭送下踏出家门,上班去了。

 “抱歉,他就是那样,没个正经。”卡翠娜目送儿子离去,无奈又好笑地摇‮头摇‬“从小他就想要一个可以陪他玩的同伴,他常着我,要我生个妹妹给他。”

 又宁皱皱鼻子,自我解嘲道:“看来,我被他当成玩具了。”

 卡翠娜深深的望住她,说了一句令她不解的话:

 “其实,那孩子一直以来都很寂寞。”

 很寂寞,是什么意思?⾝为莫林家族的长子,而且是⾝为呼风唤雨的“嫡长子”的德睿,也会有寂寞的时候?

 打从第一天认识德睿,她就觉得他仿彿是太神之子,全⾝幅出一股怡人的暖意。

 没错!或许有时候德睿的心思令人无法捉摸,但是他始终不曾仗着⾝分摆出一副⾼⾼在上、目空一切的嘴脸,相反的,他的亲和力与他的决断力一样有目共睹,无时无刻见到他,他总带着一脸的笑意。

 寂寞…像他这样什么都有的人,也会觉得寂寞吗?

 卡翠娜热心地将她用心栽种的花花草草介绍给又宁时,又宁脑中仍转着这些问题,直到下午四点,女佣来告知德睿提早下班回来了,又宁才惊觉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卡翠娜对她笑道:“看样子,他很记挂和你的约会喔!还特意提早了一小时下班呢!”

 又宁尴尬的低下头。不是的,德睿只是很重视承诺罢了…

 两人还未踏进客厅,便隐隐约约听见争执的声音。

 “我之前已经说过,就一年,不可能再多了!”德睿的咆哮,活像呑了一吨⻩⾊火葯。

 “这本来就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你不接手,难道要我这个做老爸的扛一辈子冯?”

 “不要用这个来威胁我,没有用的,我说过我不要别人安排的生活,谁来说都改变不了我,即使你是以⽗亲的⾝分命令我也一样,”接着是椅子还是小几被踢翻的声音。

 “浑帐东西!你…”卡翠娜马上介⼊两只快要反目的雄狮之间,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嘛!争得这样面河邡⾚,难道就能解决问题吗?”

 赫门重重一哼:“卡翠娜,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还未成年就这样,成年之后还得了?都爬到我这老子头上撒野了!”

 德睿冷讽:“真抱歉,我从小姥姥不疼爸爸不爱,所以欠缺管教。”

 “臭小子,你…”“好了!你们⽗子都不准再吵了,有什么事好好坐下来沟通!”

 躲在厨房的又宁被德睿的话骇得倒菗一口气!

 她从不知道德睿在愤怒的时候,竟然是这么吓人的!一向笑咪咪的德睿,居然会用这么尖锐的语句顶撞自己的⽗亲!

 又宁想起这是莫林家的家务事,自己是个外人,最好别窥知太多,于是她从与厨房相连的后门走出去,独自回到后院去,远远痹篇战区。

 喜爱养花莳草的卡翠娜,除了另辟一间花房外,后院的花草也养护得很茂盛,又宁朝着和花房相反的方向走着,走了一会儿后,才发现自己竟绕了屋子半圈,现在她已经走到距前门不远的草坪了。

 突然,砰的一声,又宁吓了一跳,她看见莫林企业的大老板赫门走了出来,狠狠地甩门而去。

 警报解除!又宁轻吁一口气,又在外头待了片刻,这才从正门走进屋子。

 虽然赫门走了,但客厅里的烟硝味仍重,德睿一个人沉着脸坐在单人沙发上,就在又宁不确定自己究竟该不该和他打招呼,还是应该痹篇时,他已经看见她了。

 “嗨!”他对她微笑,依然是顽童般的笑容,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嗨。”又宁也对他微笑,并且不去探问什么。

 “你感冒好点没?”看见又宁点点头,他忽然从沙发上跳起“对了!我答应今天要带你去看棕熊。该死,我都忘了!现在几点了?”

 “没关系的,今天已经太晚了…”

 “熊公园还有一个半小时才闭馆,现在飙过去还来得及!”他抓来自己的外套塞到她怀里,拉住她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

 又宁瞪圆了眼“现在?可是…”

 来不及说什么,又宁已经被说风就是雨的德睿拉走了。

 ******

 上车以后,又宁才知道熊公园不在苏黎世,而在首都伯恩。

 虽说瑞士很小,伯恩和苏黎世也相距不远,但基本上要在一个半小时內抵达,单靠四个轮子的通工具还是有点困难的。

 “啊!枉费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居然关门了!”德睿气得猛槌方向盘,懊恼不已。

 “没关系,我们下次再来嘛!”

 “来都来了,不进去太不甘心!”下了车,德睿跑到门边,仔细观察四周环境,然后他对又宁招手“嘿,帮我把风一下!”

 把风?难道他想…又宁吓坏了。

 下一杪,德睿⾝手矫健的翻过铁门,用媲美体选手的‮势姿‬轻巧落地。

 “德睿!”天啊!他居然真的就这样潜进去了!

 德睿轻而易举地打开门,对她招手“来呀!”

 又宁摇‮头摇‬,还很不给面子的缓缓后退。

 “怕什么?有事我负责!”他大手一拉,把心不甘情不愿的“共犯”扯进公园里。

 这下可好了,她居然成了闯空门的现行犯!

 喀登、喀登两声,德睿从一旁的贩卖机买了两包看起来像零嘴的饼⼲。

 “喏,拿去,这是用来喂熊的饲料。”他涸贫慨的分她一包。

 “德睿,要是管理员出现怎么办?”

 德睿对她笑着眨了下右眼“不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说对不起不就得了?”

 真服了他!要是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算了!横竖他们已经偷渡进来,要真被逮着,就看着办吧!

 “熊公园里有几只熊?”

 “好像是五只吧…小心!”德睿忽然低暍一声,害得又宁以为熊就出现在她⾝旁,尖叫一声,跳到德睿⾝后去。

 “噗哇哈哈哈…”又被捉弄了!又宁嗔恼地瞪住他,即使是在微暗的天⾊中,仍然可以看见她粉颊上可爱的红云。

 “开个玩笑嘛!谁教你胆子这么小!”

 老天!捉弄她真有成就感,马上就气嘟嘟了。

 “我当然会怕!现在天⾊暗了,棕熊又是深咖啡⾊,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我们⾝边跟我们要零食?”

 扁想就觉得可怕!现在是晚餐时分,说不定棕熊现在正觉得很饿很饿呢!

 “放心,这里不是野生动物园,棕熊不会大摇大摆出来逛大街。”

 又宁一听,松了一口气。“所以它们是被关起来的喽?”

 “倒也不是,它们还是可以自由走动,不过只限于一个以围墙围起来的区域。”他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看。”

 他又牵她的手了!又宁有好几次都想告诉他,她不习惯跟男友人手牵手,虽然她的观念对欧洲人来说有些保守好笑,但是对她来说,牵手是种很亲密、很‮人私‬的行为。

 不过…今天就算了吧!她不想破坏他的心情。

 熊公园说穿了,不过是个公园而里头养了五只棕熊罢了,这五只熊每天要面对数以百计,从瑞士各地、世界各地的游客,俨然成为伯恩市区最受的“市民”特别是那两只可爱的熊宝宝,窝在⺟棕熊怀里的模样,几乎融化了所有人的心防。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棕熊。”她一面抛饲料一面说:“从小我就一直觉得棕熊很‮大巨‬,一定很凶暴。”

 他故意凑到她面前,指着自己问:“我也很‮大巨‬啊!但是我看起来有很凶的样子吗?”

 又宁失笑。

 “以前不知道,今天倒是见识到了…”说完,又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头,她慌忙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我是不小心听见…”

 “没关系。”提起自己的⽗亲,德睿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又宁垂下肩膀。真糟糕!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要去踩人家的地雷,把好好的气氛都弄拧了,亏得德睿还好意带她出来散心。

 “嘿,别內疚,我没有生气。”德睿直视前方,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笑意,有一下没一下的丢着熊饲料“我只是讨厌被人安排我的人生,好像我姓了莫林,一辈子除了做钟表就没有其他选择似的。”

 又宁静静地听着,没有揷嘴。

 “他从来就不在乎我在想什么,只想用⾝为⽗亲的权力強迫我站在他替我选好的位置上。凭什么?这是我的人生,他怎能漠视我的意愿,擅自替我作决定?”

 德睿忽地将空包装拧成一团,丢进一旁的垃圾箱里。

 “但是说到底,他也不是非要我来继承这间公司不可,只因为他钟爱的那个儿子,也就是我同⽗异⺟的弟弟病得下不了,所以他只好把公司扔给我,对他来说,我只是一颗随时可以递补上的棋子而已。”

 沉默了好半晌,又宁静静地开口:“但是我认为,总裁是因为你做得到,所以才选择了你。”

 德睿震了一下,随即嗤笑:“你在开玩笑!”

 “不,我是认真的。”又宁黑不见底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他“像总裁那么爱护公司的人,怎么会随便选一个人来接班?可见在他的心里,早就肯定了你的能力。”

 德睿冷冷地反驳:“你本不了解我爸。”

 “百年是在他手上打响名号的吧?为什么要替这只表取名叫『百年』呢?那是因为,他希望这只表能与莫林企业永远长存。”

 德睿忽地打断她:“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又宁只好匆匆把饲料洒完,丢了垃圾,急忙跟上德睿。

 老天!为什么她要这么多嘴呢?又宁懊恼极了。

 这明明是莫林家的家务事,她这个外人凭什么揷嘴?她为什么就不能安分的闭上嘴,好好听德睿宣怈就好?

 ******

 回程的路上,两人没有谈,一路静悄悄的回到苏黎世。

 这时已过了晚间九点,虽然路上仍有人车,但大部分的商店已打烊,只有酒馆里人声鼎沸。

 经过苏黎世湖畔,德睿把车靠边停下。

 “我们去吃点东西。”说着,他领着又宁走进酒吧里。

 欧洲的酒吧是夜生活不可或缺的一环,当大部分的商店都打烊时,酒馆成了人们的不二选择,特别是有球赛的夜晚,酒吧里总聚集了一大堆球,热情地呐喊助兴。

 点了餐,他们选了最角落的位子坐下。

 这时电视正在转播篮球赛,酒馆的客人自动选边站,各自为自己支持的队伍呐喊。

 “上啊!傍他拐子!”

 “你他×的,连矮子⽪尔的火锅也盖不着,滚回家吃屎去吧,”说完,还气噴地比出中指。

 “他的!蓝火焰罗杰你扭捏个庇啊,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Gay吗?”

 瑞士是个拥有四个官方语言的‮家国‬,而毫无疑问的,在酒馆里可以听见这四种语言的脏话菁华。

 整个酒馆闹哄哄的,只有一个角落特别安静。德睿和又宁沉默地用着餐,电视上如火如荼的篮球赛,完全与他们无关。

 忽然,一瓶可乐娜空降到桌面,咚的一声,德睿与又宁同时抬起头来。

 “小妞,你…你说,你是支持哪一队的?”一个醉汉存心为难这两个置⾝事外的年轻人。

 这教她怎么回答?她偶尔会看看NBA或是SBL,但她从来不看瑞士的篮球呀!

 “呃…我…”

 这时,德睿扔了两张钞票在桌上,拉起又宁就走人。“我们走!”

 “你们给我站、站住!”醉汉拎着酒瓶跟过来,大⾆头破口大骂:“我×!老子话…话还没问完就想定?喂!你们听见没有?”

 又宁的右肩猛地被一只巨灵之掌按住,她倒菗一口气,德睿忽地停住脚步,沈地侧首。

 “拿开你的脏手。”德睿冷冷道。

 “妈的!臭小子,你拽什…啊!”没人看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见德睿先将又宁推开,一回⾝,一扭臂,一记顶心肘,看起来也没怎么用力,那名⾝材起码是德睿三倍的醉汉,已经仰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小子,有两下子哦!”“哈哈哈…老欧,真逊哪!居然被一个孩子给撂倒。”

 “踢到铁板了吧?”

 酒馆里又是一阵笑闹,德睿不理会众人,环住又宁的肩,低下头审视她。

 “你没事吧?”

 又宁用力点头。“我没事…”

 德睿没再说话,用力挤开人群,带她走出喧闹的酒吧。

 一上车,德睿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该死!他本不该带她进那种不⼊流的酒吧,还惹来一场无妄之灾。

 “德睿,你流⾎了!”又宁低呼着,急着找寻面纸“一定是被玻璃划破的,天哪!不知道玻璃碎屑有没有扎进⽪肤里…”

 德睿从后照镜里看见自己的脸,他的颊上有一条近两公分长的伤口,正沁出一抹刺目的猩红。

 又宁用发抖的手捧住他的脸,拿着面纸轻轻昅去流淌出的⾎迹,但是当她栘开面纸,⾎丝便又沁出来。

 德睿发现她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眼底聚集的泪意也越来越明显,他这个伤患反倒比她冷静。

 “嘿,冷静点!只是一点⽪⾁伤而已,你不说我都没发现,本就不痛的。”他安慰她,要她安心,角甚至还带着笑。

 “可是,你的伤口一直在流⾎…对不起!我好像很会给你添⿇烦。”一滴透明的泪珠滚出眼眶,沿着她柔嫰的脸蛋滑落。

 他的视线追随着那滴泪,滑过她那张在星夜里显得格外温润莹⽩的雪肤,他甚至看见她香腮畔的⽪肤透出微微淡青⾊的⾎管,那样细致,那样惹人心怜。

 他忽然喃喃低语:“别怕⾎,那并不可怕,而且过一会儿就不流了。”

 “德睿…”

 灼热的视线落到她被泪珠所润的办上,他的眸⾊暗了。

 她那张微微发抖的蔷薇⾊樱,攫住了他全副的注意。他伸出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办,并拭去那颗泪,那一瞬,德睿听见自己的心墙垮下的声音。

 “不要哭,请你不要哭。”他恳求似的低喃。

 “德睿?”

 下一秒,他的蓝眸陡然窜出火焰,仿佛被什么引爆了般,他的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反握住她的皓腕拉向自己,随即覆上了他所‮望渴‬的柔

 他又吻了她!

 等等!他不是…对她不感‮趣兴‬吗?

 又宁瞠大泪眸,下意识的退缩,但德睿的大手滑至她的纤,温柔而坚定地扣住她,不让她逃开,并极尽怜惜地吻她的办。又宁无法抗拒这样的柔情,当德睿灵巧的⾆在她的齿间叩关,她轻咛一声,终于屈服在他的‮存温‬中。

 终于吻住她的那份美好悸动,令德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叹,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今晚的苏黎世,星空特别闪亮,星儿一眨一眨,満天都是爱情的火花。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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