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抢(1)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大块大块的回锅⾁,这是二流他⺟和秀花嫂子的功劳。
二流和他爷在田里⼲活,他⺟便在家里做饭晒⾕子。秀花嫂子便跟着刘越清到二流家帮忙打理伙食,刘缓缓也跟来了。
晒⾕子不累人,但很烦人。太
辣火辣的,即使戴上草帽都感觉得到仿佛太
光从草帽上
穿了一样,头被晒得发昏。加之,太
照
下⾕子里的小虫壳灰什么的,都随着轻风吹了起来。站在⾕子堆中,就会被这些东西和着汗⽔粘在⾝上,庠庠的心慌。
这打⾕机打出来的⾕子,里面被撕成条形的稻⾕叶片比老式打法打出来的要多几倍,一点都不好清理。每隔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都需要用耙子在⾕子中不停地划动一遍,让⾕子翻翻⾝,顺便把叶片刮成一团,再清理出来。二流家打出的⾕子⾜有两千来斤,用耙子全部翻一遍便要大半个小时。
晒⾕子最怕的,就是突然暴发的偏东雨。如果偏东雨起,那就要跟老天爷抢时间,一个不小心,⾕子被打
了没有及时晒⼲,就会生秧秧,新收的⾕子就废了。
在二流家吃过饭,大家约了十天后到刘越清家打⾕子,然后又把众人打⾕子的时间排了顺序,便各自回家了。
二流他⺟收拾完碗筷,便到院坝里翻起⾕子来,时而平铺,时而翻成条块形,让⾕子和地面都能充分接受到
光的照
。这⾕子经过上午⾼温的暴晒,已经逐渐⼲燥了,翻动之间能够听到沙子流动的“沙沙”声,好像流动的音乐。
他爷则冲了个凉,跑去睡午觉去了,今天上午虽然他只是负责递把子,但即使是这样也累得够呛,更别提其他人了。
二流的异能得到了提升,奋兴地睡不着觉,跑到自留地去练成了呼昅吐纳,肩膀上被庒出的淤红在气息的运行下逐渐消失,只留下一层被磨破的⽪和淡淡的已经⼲结的⾎丝。站在自留地的正中间,他能够把自留地的大部分植物都照顾到,各种植物在二流异能的滋养下,不停地生长着。
突然,一阵凉风吹起来,把青冈林的树子吹得“哗哗”直响。二流收了功,睁开眼一看,天边突然之间升起了一团黑云,一转眼功夫,那黑云便铺満了天,风也越吹越大,刮过田野,把田野里夏秋之际所积累的嘲热裹了起来,吹得铺天盖地。
糟糕!偏东雨就要来了!家里的⾕子还没收?
二流撒腿就往家里跑。
二流家窗户上地玻璃被风吹得哗拉直响。站在院坝里晒⾕子地二流他⺟头上戴着地草帽。突然被这风吹得掉在了地上。露出她那一张爬満皱纹和汗⽔地脸。
他⺟一看天。顾不得埋头去拾地上地帽子。跑进屋。把他爷叫醒。
他爷睁开眼。看见窗户外被吹得大摇大摆地楠竹丛。便知道偏东雨要来了。“突”地一下从
上爬下来。顾不得穿⾐服。只穿了一条四角內
。光着个
子。就跑到楼梯下。拿出专门应付偏东雨来袭时地工具…刮耙。
他爷没看见二流。便问:“二流呢?”
他⺟已经找出了一把叉头扫把(用楠竹地枝丫绑起来地扫把)。焦急地往院坝里跑。一边跑一边急促地说:“刚才还看见他。好像到青冈林背后去了。”
他爷“嗯”的一声,二流不在,只能由他和二流他⺟一起收⾕子了。
蔽耙,一个小小的木板子,上面套着两
绳子。他⺟端起刮耙往平铺的⾕子边缘一放,劲使稳住蔽耙。他爷背转⾝,拉紧两
绳子,刮耙就被拉得动了起来,刮耙下的平铺开的⾕子便被刮得收拢成一堆。这与赌徒赢了钱,双手劲使把桌子上的钱一刮,把钱刮到自己面前的原理一样。赌徒的那双手就好比二流家的刮耙。
风越吹越大,从吹风到偏东雨的到来,一般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农家人晾晒了东西的,就必须在这十来分钟时间里把东西收拾好。为此,收东西的劳动強度是相当大的。这时候的农家人就是把自己的老命拿来给老天爷拼,拼得是多在老天爷手里抢点收成。
为了抢时间,他爷拉着刮耙朝屋檐下走,把⾕子刮到屋檐下,不淋着雨就算数。
二流终于跑回了家。他一把抢过他⺟紧紧地抓着的刮耙,和他爷配合着刮⾕子。
“哗。”刮耙边缘磨擦地面的声音,随着声音的响起,平铺的⾕子便被收拢起来,刮到屋檐下,进⼊全安地带。
二流抬起头,看了一眼只穿了一条短
的他爷。由于前段时间他爷得了一场病,⾝上的⾁减了不少,这时候正费着力,背上的肌⾁⾼⾼隆起,这⾁却好像直接巴到骨头上,极其难看,在剧烈劳动下,他爷的汗⽔冒出了⼲瘪的⽪肤,从艺术上来说,没有一点美感的存在。
看着他爷的背影,二流想起了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又想起了下矿井挖煤炭的全⾝漆黑的工人。二流觉得,这时候的他爷,才是最美的。
他⺟的刮耙被二流接过去,赶紧抓起叉头扫把,扫起刮耙刮不走的一些漏网的⾕子。
乌去越来越密集,从云层中隐隐传出沉闷的轰鸣声,仿佛正在聚急着力量,准备将云层中的雨⽔一举劈落大地。
时间越来越紧迫,而二流家的⾕子才只收了一小半。
如果让雨落下来打
了⾕子,那今天的晾晒就⽩废了,如果第二天还是下雨或是
天,那打
了的⾕子在短时间內就会发芽发莓。如果雨⽔太大,会把院坝里的⾕子冲到院坝外边,被洪⽔卷走,今年的收成要大大受影响。
时间紧迫,后果不敢想象。
拼了!打⾕子要拼!遇到偏东雨收⾕子要拼!不拼就没有希望。这就是农村人的生活,是城里人难以理解的生活。
他爷的双手布満老茧的⽪肤已经被绳索勒破了,绳索嵌⼊老茧中,磨擦着⾎⾁,拉扯般的疼痛只是让他爷皱了皱眉头,一点也不影响他一个六十来岁老人的力量的发挥。
二流则一边稳稳地控制着刮耙的方向,一边劲使向前推,为他爷节省力气,双手的肌⾁被鼓了起来,汗⽔一滴一滴地爬満了手臂上的肌⾁,再连成一条线,落⼊已经晒得⼲慡的⾕子中。
风越刮越大,两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千多斤⾕子被刮到了屋檐下,可是,还是近千斤⾕子还在院坝上静静地躺着。
凉!二流的脸上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抬起头,一滴雨⽔飘进了他的眼睛。二流心里一惊,对他爷吼道:“爷,雨来了,快!”
这几滴飘飞的雨⽔,是大雨到来的前兆,也是最后的冲锋号。
二流和他爷再次加快了速度,刮耙和地面磨擦刺耳的声音也不断地响起。
“哗”一槽⾕子被推向屋檐“哗”又一槽⾕子被推动起来。这“哗哗”的声音好像敲响的战鼓,而这⾕子被推动时响起的“沙沙”声,则好像沙场上刀
乾剑的撕杀,催动着二流一家人的⾼度绷紧的神经。
眼看着摧天灭地的偏东雨就要炸爆式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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