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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仇人相见
 原本商量好的不去,太平公主派人来接就得重新审视了,陈晚荣正沉昑之际,只听郑周氏接着道:“我说你有事,指不定甚时间回来,可那个人就是不走,说是有一封信要给你。去不去,要等你看过之后再决定。”

 “他人在哪里?”郑晴急急的问道。

 郑周氏朝客厅一指:“在里面喝茶。”

 太平公主⾝边的人,等闲人哪敢得罪,郑周氏派人奉杯茶也很正常。陈晚荣二话不说,大步过去,一步跨⼊,只见屋里一个精壮汉子坐在椅上,端着茶杯,慢慢品茶,很悠闲。

 “请问,可是陈大人?”精壮汉子发现陈晚荣,忙放一茶杯,站起⾝,向陈晚荣施礼,很恭敬,一点也没有盛气凌人之势。

 太平公主那么大的势力,她手下人居然如此有礼,毫无矜骄之气,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点头道:“我就是陈晚荣。”

 “见过陈大人。”精壮汉子再施一礼,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捧到陈晚荣面前:“家主要我把这信送给陈大人。陈大人,请过目。”

 陈晚荣礼节的谢一声,接在手里一瞧,菗出信笺,上好的鱼子笺,展开一瞧,只见上面写道“陈君如晤:君施援手,吾兄大见起⾊,令月不胜感,略备薄君,望君勿辞。李令月。”字迹清新娟秀,上佳墨宝,应是出自女人之手,说不定还是太平公主亲笔就。

 顺手把信笺递给郑晴,陈晚荣笑道:“蒙公主不弃,我自当与会。”

 武则天所生四子二女,现在只余睿宗和太平公主两人了。而且两兄妹的关系非常好。武则天晚年,曾经想把帝位传给武姓侄辈,正是太平公主的努力打消了她这一想法,理由很简单“侄子再亲亲不过儿子。”

 几经权衡,武则天最终采纳了这一建议,这才有立中宗为太子一事。在武则天的威之下,亲情已经淡化,武则天就杀了亲儿子李贤,中宗、睿宗和太平公主三个硕果仅存的兄妹之间的亲情更形可贵。

 及至太平公主和李隆基联手诛杀韦后和安乐公主。在立谁为帝地问题上。仍是太平公主一力支持睿宗。并且。她还做了一件没人敢做地事。这事就是李隆基都没法做。太平公主亲手把小皇帝从御座上提下来。结束了韦后之

 太平公主不以其他事情为借口。偏偏以陈晚荣援手睿宗一事为由,陈晚荣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了。陈晚荣于太平公主的算计很震惊。她之所以派人前来接。还带来信一封,不用想都知道她已经料准陈晚荣不会去。于她如此精到地算计。陈晚荣不得不服气。

 郑晴看过。递给郑周氏。壮汉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地模样。好象本没有瞧见信笺在三人之间传来传去似地。

 “晚荣。既然这样。你就去吧。”郑周氏看了信。也想到其中关节。无法拒绝。

 郑晴忙道:“把⾐衫换换。再净下⾝。”

 精壮汉子不等陈晚荣说话。先行说出来:“陈大人请便。小的恭候大人。”

 “谢谢大哥。”陈晚荣谢一声,这才去净⾝。今天忙活一天,出了不少汉,粘乎乎的,的确是想洗个澡。

 吩咐下去,没多久就准备好了,陈晚荣净好⾝,穿好⾐衫。郑晴忙前忙后的帮着整理,陈晚荣再度出现时。精神抖擞。来到客厅道:“有劳大哥,我们这就走。”

 精壮汉子应一声。道声请,走在头里带路。陈晚荣在郑晴⺟女和青萼地相送下来到车旁,精壮汉子早就跳到车上,掀起窗帘,伸手来拉。转载自我看**陈晚荣也不客气,抓住他的手,精壮汉子手臂一抖,陈晚荣还没明⽩过来就到了车上,赞道:“好手段!”

 “陈大人过奖了,做习惯了。”精壮汉子手腕一抖,鞭声虚响,骏马一声嘶鸣,撒开四蹄,飞奔而去。郑晴她们“早点回来”的声音从后传来,陈晚荣掀起窗帘,冲她们挥挥手。

 马车一出郑府,突然‮速加‬,风驰电掣一般,一口气功夫就到了朱雀大街,马蹄沓沓,直朝南驶去。精壮汉子车技惊人,马车驶得四平八稳,是陈晚荣见过赶车赶得最好的人了,赞道:“好手段!耙问大哥⾼姓大名?”

 精壮汉子谦逊一句不敢当,这才道:“蒙陈大人垂询,小的叶六,陈大人叫我六子好了。”

 陈晚荣很认真:“叶大哥,你这手车技真地很,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车技。”

 这是真心话,叶六听得很开心,哈哈一笑道:“陈大人谬赞,叶六别的本事没有,就这赶车还勉強过得去,平常就为公主赶赶车。哪象陈大人这般,深得公主器重。”

 真没想到他居然是太平公主的车夫,陈晚荣真有点受宠若惊了,笑道:“公主如此厚爱,劳动叶大哥,心里过意不去。”

 “公主亲自吩咐的,我也是奉命行事,陈大人不要往心里去。”叶六不当一回事。

 陈晚荣只在朝上见过太平公主一面,对她的印象还不错,有才气。同时,眼光也⾼,等闪人不⼊她之眼,没有想到她居然亲自派车来接我,有点晕乎乎的。

 念头转动之际,陈晚荣已经想明原委,应该是太平公主已经向睿宗打探过了。这也难怪,睿宗对陈晚荣特别照顾,谁都看得出来,她要不打听一番就不在情理中了。睿宗对别人不会说真话,对她肯定会实话实说。而太平公主对兄长的情义不浅,才会有这般安排。

 想明此节,陈晚荣也就明⽩太平公为何要请我赴宴了,说到底也是想借她的影响再给陈晚荣一道护⾝符。太子那边的人自是不用说,肯定不会为难陈晚荣,那么只有自己地人为难陈晚荣。说不定睿宗已经告诉她江丙楚派人杀陈晚荣一事,她只能出面处理了。

 这一去。皇上、太子、太平公主三人各自给了陈晚荣一道“护⾝符”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为难陈晚荣,那是何等地风光?陈晚荣很是⾼兴。

 昨天接到请柬,还有其他想法,真是有点小人之心了。陈晚荣哈哈一笑:“叶大哥,你真够谦虚的了。要是叶大哥不嫌弃,我们兄弟相称好了,不要老是一口一个陈大人,很别扭。”

 叶六不同意:“陈大人。蒙你⾼看,我可是⾼攀不起。”

 陈晚荣笑容不变:“叶大哥慡直人,我很结你这样地慡直人。不过,是我不识时务,叶大哥这样的人。见官大‮级三‬,我哪里⾼攀得起。”

 叶六回头打量着陈晚荣,突然哈哈大笑,好象打雷一般,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好,陈兄弟有意,我叶六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直慡,谦逊,并没有因为是太平公主亲信而有丝毫惊矜骄之气,陈晚荣是真的想和他结。投靠太平公主那些大臣连睿宗都不放在心上。更别说陈晚荣这个从七品散官了。本就不⼊窦怀贞他们的眼。而叶六在陈晚荣面前礼节周到,没有轻视之意,难能可贵了。

 “谢叶大哥。”陈晚荣从车里出来,坐到叶六⾝边,看着他赶车。

 叶六打量一眼陈晚荣赞道:“陈兄弟,你这人慡直。没有坏心眼,难得呀。陈兄弟,公主今晚请客是为了给一位世外⾼人洗尘。”

 陈晚荣原本没有打算探听这些事,不管怎样,到了就知道了。一闻此言,好奇心大起,脫口问道:“世外⾼人?僧人,还是道长?”

 唐朝皇帝以老子后人自居,对道教特别扶持。而武则天想当女皇。为了从宗教上抗衡道教。对佛教大力扶持,所谓世外⾼人不是僧人就是道士了。

 “一位道长!”叶六一脸崇敬:“兄弟。没给你说,这位道长可不得了呢,皇上见了他都很礼敬。宽袍大袖,一派仙风道骨,让人一见就打心里敬佩。”徒有其表地人,陈晚荣可没少见,刘思贤就有这种⾼士风范,陈晚荣不以为意,只淡淡的两个字:“是吗?”

 叶六惊异的打量一眼陈晚荣:“兄弟,你不信?没给你说,这位道长是真正的世外⾼人,一般不会出山,公主多次相邀,这才前来长安传道。”

 越是没有本事的人,越是要自重⾝份,要不百般推脫,哪里能体现他地⾼人风范?陈晚荣不想在这事上纠,岔开话题,问道:“照这么说,公主一定是请了很多人参加接风宴了?”

 “那是当然!”叶六依然一副崇敬模样:“这位⾼人名震遐尔,就是公主不请他们,他们也会自己来呢。一品二品大员,是少不了。”

 陈晚荣好奇了,问道:“叶大哥,他叫什么名字?”

 叶六数落一句:“兄弟,对⾼人要尊重,不要老是他呀他的,多没礼数。我不能说给你知晓,到时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马车顺着道路,驶往乐游原。乐游原,陈晚荣来过两次了,这是第三次前来,放眼望去,草木青青,一派生机盎然之象。天虽近晚,游人不绝,穿梭来去,更有游人在道旁路边、青草地上撑起了帐篷,看样子要想在野外过夜了。

 叶六给陈晚荣解释道:“兄弟,长安热,他们不打算回去‮觉睡‬了,想在这里过夜。野外露宿,凉风习习,很是怡人,就是蚊虫稍多,叮在⾝上受不了。”

 唐朝的植被与现在大不一样,未被破坏,凡有森林处就能见到野兽,诸如虎豹犀象之属也不少。那时的气温比起现在来说,要低一些,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关中很热,长安更热。原因在于关中是“四塞之国”东西南北都有⾼山峻岭遮绝,空气不流通,每到夏季,就象火炉。现在虽还没到盛夏时节。气温已经不低了,那些喜超前地游人已经开始露宿了。

 陈晚荣说句笑话:“他们这样过夜,是怡人,还是怡蚊虫呢?”

 叶六哈哈一笑,却是无法回答:“天晓得!”赶着马车直去太平公主地庄园。

 陈晚荣两次从这庄园前经过,远远望去气势恢宏,很是震惊,就是没有机会进去过。来到近前,只见大门前站着两列兵士。个个⾝材⾼大,⾐甲鲜明,很是威武。

 叶六赶着马车直接进庄,一进庄,陈晚荣顿时惊呆了。地面不是用石子铺就。而是用⽟石铺成,⽟石闪闪发光,让人生出进⼊⽟宮的感觉。

 再看前面,房屋一栋接一栋,不知道有多少。⾊彩鲜地琉璃瓦,形态真的瓦当,飞檐峭壁,雕梁画栋,各具匠心。其规模,其精致的建筑。不比大明宮差。

 同是同胞兄妹。睿宗节俭,潜邸不事奢华,而太平公主地府邸却是如此富丽堂皇,陈晚荣要不是亲见,真不相信有如此天渊之别。

 叶六一拉马缰,马车陡然停下。陈晚荣跳下马车。一个中年人大步过来,⾝着上等织锦,衫上的图案栩栩如生,⾊彩鲜佩⽟饰,着个大肚腩,一股富贵之态扑面而来。

 “何总管,这是陈大人。”叶六按照规矩介绍,不再叫陈晚荣兄弟。

 何总管大嘴裂开一笑。露出雪⽩的牙齿。眼睛都眯到一起了,笑容比起笑弥勒还要亲切三分:“呵呵。是陈大人,快请。”

 “不敢劳动何总管。”陈晚荣礼节的说一句。

 何总管脸上的笑容更多了:“陈大人,公主吩咐过了,要我亲自接您。陈大人,这厢走。”⾝子微弯,侧⾝相邀,恭敬得很,在太平公主之前也不过如此。

 这种奴,陈晚荣打从心里瞧不起,微微一笑:“何总管,你请。”

 顺着⽩⽟路面进了屋,陈晚荣再次大吃一惊。屋里金光闪闪,桌椅用具全是镶金地,墙壁上地壁画必是出自名家之手不说,挂的画也是难得的珍品。光是这客厅地装饰用品就要值很多钱。

 陈晚荣去过皇宮,就是没见过如此奢侈的地方,一下子呆住了。何总管挪过一张椅子,恭恭敬敬的道:“陈大人,您请坐!”这是一张上等楠木椅,镶以⻩金,再铺以柔软地菌褥,非常名贵。

 这才惊醒过来,有些生涩的坐在椅子上,右手摸摸**蛋,陈晚荣心想坐了如此名贵地椅子,**是不是会变成金**?

 正在陈晚荣胡思想之际,一个花枝招展的侍女飘了过来,香风阵阵:“大人,请用茶!”把一个⽟杯放在陈晚荣面前,又飘走了。

 客厅里有不少人,个个⾝着华服,金银⽟饰这些名贵的饰品一大串,可以开珠宝店了。陈晚荣的⾐衫虽然也不错,是丝绸的,比起他们却是差得太远了,本就不⼊流。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陈晚荣一件饰品也没有,比起那些客人,就是叫化子和富豪的差别。

 偏偏这么一个不⼊流地人,却是何总管亲自接。而这些客人到来,何总管地人影都不见,即使看见了,也不过礼节的打声招呼。包让他们想不到地是,陈晚荣⼊坐地动作僵硬,坐下来又有些局促不安,一双眼睛四处扫,好象叫化子钻进宝库,不知道所措。

 不少人扯着嘴角,冷笑不止。更有人瞄了一眼陈晚荣,目光移向别处,不屑一顾。

 何总管把陈晚荣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不以为然,很是瞧不起。脸上却不动声⾊,一脸的笑容,告声罪,这才离去。

 最里面坐着一个中年道士,宽眉大额,一袭洁净的道袍,宽袍大袖,一般飘然出尘之姿。冲何总打个问询,何总管忙恭敬的问道:“请问江道长,有何吩咐?”

 江道长轻声问道:“何总管,这位贵客是谁?劳动你的大驾。”

 “贵客?”何总管庒低声音,不屑地在江道长耳边嘀咕几句,这才离去。

 江道长眼里厉芒一闪,站起⾝,走到陈晚荣⾝边,挪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打量着陈晚荣不说话。

 陈晚荣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氛,打量着江道长,见他神⾊不善,云淡风轻的问道:“有话就说,没事请便。”

 江道长冷冷一笑:“陈大人,你贵人多忘事呢。我叫江丙楚,你还记得刘思贤么?他是我的师弟!”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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