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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天,好不容易偷了个空,两个忙碌的女人终于可以放下手边的事,坐下来好好看电视轻松一下。

 “沙特阿拉伯的亲王率众赴美访问耶!瞧他一脸凝重的模样,不知道为了什幺事?”罗豫汶指着电视上正在报导的新闻说。

 “管他,大概又是为了以列、巴基斯坦解放组织对立的事吧!不然就是石油又要涨价了。”

 “大概是吧!不过能让他亲自出马的事,一定不单纯。”

 “对了,书卖得怎幺样了?”

 “大成功!”提起这件事,罗豫汶就眉开眼笑的。“短短两个多月,你的书就已经再刷四次了,要我告诉你赚进多少钱吗?”

 “不用了。”她笑道。

 这本书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补齐市场的不足,这完全得归功于神通广大的罗豫汶;她同时找来六家印刷厂,讲明了要他们夜赶工印书,印多少算多少。看在优渥的报酬下,每家厂商不仅卯起来印,还提前货,下一批书目前正在赶印中。

 “这下子不整得沙查克跳起来才怪!可真是大大出了我心中这口怨气哪!”罗豫汶大笑。

 “沙查克又没惹到你,干嘛这幺激动?”

 “我在替你抱不平嘛!”

 “好了,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蓝雨央顺手将电视关掉,她现在最不想看的就是有关阿拉伯的任何新闻,以免触景伤情。

 “我知道你是为了宝宝才早早上睡觉,不过,也不需要十点一到就上吧!像晚点名一样准时。”

 “看不惯你可以搬回去啊,我不会阻止你的!想当初,不知道是谁硬要搬来,我又没有求你!”蓝雨央双手,佯怒轻斥,她知道罗豫汶才不会搬回去,说笑罢了!

 “好好,你的作息我管不着!不过拜托你,别把我也给拖下水好不好?十点睡觉,等于要我的命一样!”她哀求。

 “不行!既然你住在我家,就得归我管,熄灯睡觉了。”

 ******

 像有什幺声音在呼唤着她。

 躺在上的蓝雨央已经醒了,却说不清楚让她从睡梦中睁开眼的感应是什幺。她侧耳倾听,没想到那声音又消失了;正想放弃时,那细小的声音却又像从空气中渗透出来似的直沁入她的心里…

 心里的某种悸动牵引着她下,漫步走到客厅,却看到泻了一地的银光盈满一室。

 是月光…

 “奇怪?我明明记得已经将窗帘拉上了呀!懊不会是豫汶那个粗心鬼做的好事吧?”

 蓝雨央嘴里叨念着,却不愿走过去将窗帘拉上,失神地看着落地窗外皎洁的月光。今晚的月亮特别圆且亮,让她想起了和埃罗结婚那一晚的月光…想着想着,她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为什幺叹气?”一个声音静静地划破黑夜,传入她的耳里。

 这声音?!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像被电击中似的,蓝雨央倏地旋身,睁大眼拼命往声音的来源处搜寻,想确定这并不是她因过度思念所产生的幻觉。

 一个颀长的人影静静地从隐身的黑暗中走出来,任银光洒满全身。

 背着光,蓝雨央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是他的身影、他的轮廓,却是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

 蓝雨央摀住即将逸出边的哽咽…不可能是他,不可能的!秘道早被炸毁,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的眼却是眨也不敢眨的,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了,怕一眨眼她就会从梦里醒过来,半自语、半问他:“我在作梦吗?”

 他没有回答,顺手扯下盘在头上的头巾;如丝缎般的头发飞洒而下,任青银色发丝在月光的照耀下闪亮,微微侧身,让月光清楚地照映出他的脸。

 “怎幺?我好不容易排除万难来找你,不过来接我?”他笑着张开双臂。

 这青银色的头发、这脸、这声音,是再也错认不了的!是他!他没死?他活生生地就站在她眼前?

 蓝雨央强忍的泪早已不自觉地下,倒口气,一声不试曝制的哽咽由口中逸出,笑着投入原以为不复再见的臂膀中坚实、温暖且有力。

 “是你,你回来了?”她捧着他的脸狂吻着。“告诉我!告诉我,我不是在作梦?”

 “你不是在作梦,我是真的,我真的来找你了!”埃罗狂野的吻也响应着她的。

 如雨般的吻落在蓝雨央带着泪的脸颊、轻抖个不停的双上,他们迫切地想以吻来感觉彼此的存在。一个吻并不能完全弥平两人重逢的狂喜与之前异地相思的折磨,只会让他们饥渴得需索更多、更多…

 被客厅的说话声吵醒的罗豫汶,着惺忪的大眼走了出来。

 冷不防地撞到一个挡路的身躯,忍不住破口大骂:“是哪个冒失鬼,挡了本大小姐的路?”

 响应她的却是朗的轻笑声。

 “喂,你是谁?怎幺可以随便闯进别人家里?”罗豫汶骂完后,才看到正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人,忍不住大叫:“喂!雨央…”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坚实的大手给摀住了

 “等等!别不识相地打搅久别重逢的爱侣。”坎亚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她的也被他的臂膀紧紧扣住。

 “你这个狼!快放开我啦!”在挣扎中,罗豫汶不小心将他的头巾给扯了下来,瞪大的眼不置信地看着在她眼前飞舞的银蓝色发丝。

 “天啊!你是?”

 “没错,我是坎亚,你应该是罗豫汶吧?”

 “你怎幺知道我的名字?”罗豫汶的怒火瞬间转为不解。

 这男人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对她有兴趣,但奇怪的是…她竟不会觉得反感,甚至还有一丝丝窃喜!是因为他的头发吗?还是他那尊贵、却又带着点儿傲慢的气质?

 “在你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时,我早就认得你了。女郎,我是为了你而来的。”

 说完,他便狠狠地吻上罗豫汶的

 趁着她失在他的气息中、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同时,坎亚抱着罗豫汶闪身进入了她的房间;在消失之前,坎亚顺便送给埃罗一个手势。

 随着坎亚身形的隐没,两个超级大电灯泡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留给客厅里的两人静宓的空间…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蓝雨央捧着埃罗的脸,不可置信地低语,没想到她这辈子能有再见到他的一天。

 极端的狂喜充斥着她所有的细胞,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有些恍惚了。

 她又忍不住想哭…

 “别哭了,再哭下去,我会心疼的。”

 “没办法,情绪起伏大是孕妇共通的特色,没葯医的。”

 “你怀孕了?”埃罗小心翼翼地将她拉开一臂之遥;六个多月的身孕,已能一目了然。

 “嗯。”蓝雨央拉着埃罗的手,覆在她孕育新生命的地方。

 本以为这孩子一生下来就见不到父亲,而埃罗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孩子的存在;现在,她不但能再见到埃罗,他也来得及接孩子的出世,生命所有的缺憾都得到,补偿,叫她怎不欣喜若狂?

 埃罗郑重地扶她坐在沙发上,一手横放前,单膝跪地,以雷阿尔族的语言垂首说着蓝雨央不懂的感激;然后,在她隆起的腹部印上虔诚的一吻。

 “你在在做什幺?”

 “祈求诸神赐福给我们的孩儿,感谢你为我族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并求神减低你受的苦。”

 “谢什幺?小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说有就能有的,感谢我之前,是不是该犒赏你自己的努力啊?”

 “你这调皮鬼!”埃罗宠溺地轻斥她的调皮后,旋即换上一脸担心地问:“怎样?会不会不舒服?孩子有没有折磨你?”

 “不用紧张!准爸爸,宝宝很乖,怀孕至今,所有孕妇会有的景眩、孕吐等等折磨人的酷刑,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咱们的孩子是个懂事又贴心的娃娃,将来定会和你一样是个既优秀、又称职的族长。”

 “你又知道了!”

 “当然喽!对了,小孩子的名字就让你伤脑筋了。豫汶老是催我赶紧想名字,偏我又找不到满意的,每天被她念得快烦死了!”

 “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多亏豫汶了。”

 “对了,说到豫汶我才想起,她该不会睡死了吧?刚刚的騒动那幺大,她竟然连出来看一下都没有,万一进来的人不是你,而是别有用心的坏人的话,那我不就惨了?”

 “不,她刚出来过了。为了不让她打搅我们,坎亚将她骗进房间里去了。”埃罗笑着解释。

 罢开始计画要到美国的事时,一向对外务抱着可有可无态度的坎亚,却自告奋勇地要陪他来,还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幺全族只有他上过蓝雨央的课,多一个人在埃罗旁边,不止可以壮壮胆,还可以帮着出点主意什幺的,得雷可力不得不点头答应放行。

 坎亚肚子里在打什幺主意,他这个做哥哥的哪有不知道的道理?还不是想见见蓝雨央常挂在嘴上的至、那个绝世大美人…罗豫汶。看她是不是像蓝雨央形容的那般漂亮,他只是不愿说破而已,坎亚还以为他将自己的心事藏得很好。

 看来,坎亚似乎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

 “对了,你是如何离开徨领的?秘道不是被你给毁了吗?”从生离重逢的狂喜中恢复的蓝雨央,现在才想起了最关键的事。

 “小傻瓜!是谁规定秘道只能有一条的?”

 “啊?还有另一条秘道?”蓝雨央大叫,她根本没想到这些。

 所谓“秘道”应该只有一条才对呀,怎幺可能费力地去挖上好几条呢?这像是脑筋急转弯里的答案似的。

 “该说是先人的智能或是狡诈呢?他们怕女人从徨领里了逃出去,侥幸活下来后,甚至带了人攻进来,才会有这些预防措施。秘道不止一条,每条甬道还设计了毁灭的机关,而这只传承给每一代的族长,连大长老都不知道。”

 是危机意识作祟吧!徨领的人们经历了长年的背叛与不被信任,才会倾其所有心力在建造更安全的碉堡上;保护了自己,却也隔离了希望。

 “既然可以从另一条秘道进出,为什幺你不马上来找我?害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白哭了好几缸泪水!”蓝雨央不满地抱怨。

 “我何尝不想马上飞来找你?只是沙查克的闯入,让我想通了一些事。几经考虑,我决定向世人昭告徨领的存在,只是我却不知道该怎幺做?而这件事如果处理得不好,沙查克事件不但会再重演,更有可能会导致灭族危机。就在这时,我想起你曾提过的邓肯教授,从你的包包中,我找到他的联络电话。我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他竟毫不考虑地答应帮我!”

 蓝雨央之前的恶补,在此时发挥最大的功用。

 “教授怎幺帮你?”这是她最好奇的。连生活琐事都处理得一塌糊涂的邓肯,怎有余力帮得上忙?这可是一大奇闻!

 不过,真的好久没看到邓肯了!摄影展时,她还特地寄了张邀请函给他,没想到他还是没出席。

 “在邓肯的奔走下,我在阿拉伯的美国大使馆见到了美国的国防部长、总统府秘书长,以及国家安全局的局长,另外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人。”

 “哇!几乎所有重量级的人物都到齐了!”

 “其实,刚开始我是想直接找沙查克谈判,但教授认为不妥;他认为此举无异自投罗网,将来只有任阿拉伯剥削、宰割的分。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另一股力量当靠山,但这股力量,要能足以和阿拉伯相抗衡。他想来想去,只能想得到美国而已,他说目前敢管别的国家闲事的,也只有美国了。”

 “这倒也是!”“事情会这幺顺利,也要感谢你。”

 “我?我又没做什幺事。”蓝雨央不好意思地笑笑。

 沉浸在哀伤中的她,只能选择在照片和文字间逃避,根本没有心思多想其它的。

 “不!你的书惊爆出阿拉伯开发新武器的内幕,而且还有相片为证。国家最高机密外,除了起阿拉伯亲王的震怒外,也引起美国的高度关切。我的出现无异是给了美国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堂而皇之找上阿拉伯的借口。老实说,沙查克的心里早已千万遍后悔,后悔惹到你这个凶女人。”

 “我哪是凶女人?我只不过是将事实公诸于世罢了!”她可不服气。

 “是是是!我的老婆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人了。”埃罗抱着她轻哄着。

 “这还差不多,”这下蓝雨央可开心了。

 “后来我才知道美国也在从事太阳能开发的研究,但青晶石的事他们并不知情;而你的书提供了大多的资料和证据,所以阿拉伯在美国的压力下,亦不得不承认一切。”

 “没想到我的书还有这个功用哪!”

 “这两个原本处于竞争状态的国家,在几经谈判后,决定联手研究晶石,并开发其中的能量;不过,没有徨领的支持,他们根本没办法弄到青晶石。所以,美国、沙特阿拉伯、徨领三国,共同签定了凌驾美国总统任期及阿拉伯亲王的秘密备忘录。备忘录的内容主要是承认徨领是一个有独立主权的国家,美国和阿拉伯负有保护徨领的义务,保护它不受任何外力侵犯;而徨领的唯一义务,便是得出售青晶石给两国作为研究之用。”

 “真的?!”蓝雨央不置信地低语,事情竟会急转直下至此!

 这一来,徨领虽然暂时无法自由呈现在世人眼前,相信随着时光的转,世人会慢慢接受它的。

 “真的!我这次是跟着阿拉伯亲王回来的,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签署备忘录,安顿好后,我便迫不及待地来找你了,想第一个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没想到你给我的惊喜却多于我想给你的。”他望向她的肚子,痴痴的。

 “那他们会不会将青晶石开发做军事用途?”这是蓝雨央最担心的。

 这世界上有了核弹已属不幸,身为现代人,不该为虎作怅地再增加杀戮武器了。

 “放心好了,两股力量相互制衡,有时会产生极为微妙的变化。阿拉伯担心美国将开发出来的武器卖给以列,美国则担心阿拉伯支持巴解组织,所以双方签署共同约定,不开发军事用途,纯粹研究。”

 分别的半年里,埃罗可是认真地做了不少功课。以他的聪明,马上就弄懂了中东各国的复杂关系,以及现今的世界局势;他甚至懂得利用东西方世界这股存在已久的矛盾,让它为己所用。

 “当然,教授也不是一无所获的。我答应他提供我族的所有资料,供他做研究。”

 “教授会开心死!”每个人都有满意的结局是她最乐见的事,不过沙查克例外。

 “跟我回去吧!回徨领那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天地。”

 “嗯!”蓝雨央开心地偎进他怀里。

 她要他们的小孩在他命定的土地出生、长成,让他睁开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属于他的领地。

 ******

 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

 除了美国的高阶将领及政府官员外,没有人知道沙特阿拉伯国王此行是为了签备忘录而来的。白宫很低调地处理亲王来访的事,就连媒体也认为亲王只是来做例行的访问而已。

 为期十天的访问结束了,埃罗得跟着沙国的亲善访问团一起回去;不过,他来时不是一个人,回去时当然也不是一个人。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手了。”埃罗转身对着送机的两人道别,他还是一身白袍,青银色的发丝技巧地藏在头巾里。

 “豫汶,我在纽约的事就请你多帮忙了。”

 “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处理得好好的,更何况又多了个不花钱的免费劳工。”

 罗豫汶瞄了眼站在一旁的坎亚。

 染黑了头发、戴上蓝色隐形眼镜、穿上西装的坎亚,猛一看的确和普通人没两样,唯一较引人注目的只有他那头及长发,他打算暂时不回去了。

 “等雨央生孩子时,我一定会回去的。”坎亚的手还不怕死地黏在罗豫汶肩上。

 埃罗看了只是笑,他这个七情不动的弟弟,看来这次是真的动了凡心了,

 一白一黑的两个“人间极品”帅哥,果然不负众望地吸引不少爱慕的眼光,有的女孩子甚至就在不远处伫足欣赏;要不是看在他们身旁各有“护革使者”的分上,早冲过来自我介绍了。

 “奇怪?他怎幺还没来?出发的时间快到了。”埃罗看着机场的大钟说。

 “埃罗,你在等谁?”

 话才刚说完,就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邓肯,一身汗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教授,你怎幺也来了?”

 “我已辞去大学的教职,这次是特地赶来和你们会合的。我打算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好好研究雷阿尔族的传说和风俗习惯,顺便等孩子出世。”

 在不舍的离情中,每个人各自奔向自己所属的天地…

 *******

 三个月后,意大利米兰时装发表会现场。

 “嗯,哼!服装发表会很成功。”躲在后台的罗豫汶,边偷看现场边说。

 “很成功?我怎幺一点也不觉得?”坎亚皮皮地扬起了眉。“看你的表情,倒像是世界末日似的,双拳紧握、眉头深锁、额头上还浮现出一条条青筋,更别提眼里那出的怒火了。请问我的经纪人大人,你对我今晚的表现有什幺不满的吗?”

 “你的表现好极了,完美得无懈可击,这样说你满意了吧?当今最红的新人模特儿…坎亚先生!”罗豫汶郁闷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他不急着和那些上了年纪的贵妇、富孀,甚至漂亮的富家千金、明星打情骂俏,就更美了。

 这场时装发表会,是目前人在徨领待产的蓝雨央穷极无聊下想出来的玩意儿。

 她根本不需要任何创意,只须将雷阿尔族的传统服饰原封不动地搬到舞台上就行了。模特儿当然是要由雷阿尔族的族人担任,一切自备,完全不须外求他人。设计师当然是挂蓝雨央的名字,因为,这功劳没有人敢跟她抢的。

 长发和异族服饰是这场服装秀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也成为最好的商业促销。

 说到这,罗豫汶不得不佩服蓝雨央的厚脸皮功夫了!明知沙查克是在为之前的莽撞赎罪,她却狮子大开口地要求这、要求那的,老实不客气地大敲了一笔,这女人根本不知道“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怎幺写。

 在沙查克的财力支持下,有什幺事是他办不成的?

 服装秀只是蓝雨央的计画之一罢了!她早已预见后雷阿尔族的族人和外界的接触会变得极为频繁,这一来,知识与常识的学习就变得极为重要。

 不过,蓝雨央这次不当老师了,而是将念头转到在徨领工作的科学家身上。既然有那幺多“免费”的高科技人才,她也不浪费地要这些科学家屈就当“补习老师”教授族人语言、计算机等各项专门知识。

 不用白不用嘛!

 而罗豫汶就负责实践蓝雨央的计画。

 也因为这两位生财有道的女子,徨领在瑞士银行的存款正急速上升中。至于一些先进的科技设备以及生活必需品,则由美国和阿拉伯两国提供,花不了什幺钱的。

 “要我当模特儿的人是你,我受不高兴的人也是你。请问,你到底要我怎幺办才好?”坎亚无奈地说,顺便将问题丢了回去。

 “我…”罗豫汶一时语

 凭着俊美的脸蛋及一头神秘长发的坎亚,很快就跻身于世界名男模特儿之林。身为名人,一举一动自然备受媒体瞩目;再加上他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世与过去,媒体只好把焦点摆在他的感情生活上,这就苦了成为记者销定目标的罗豫汶了。

 这个坎亚实在够可恶的,罗豫汶忿恨地想。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存心,每次她一有宴会,他便自告奋勇地充当护花使者,占有地替她拒绝所有男士的邀约,像块牛皮糖似的黏着她,赶都赶不走。

 他还不要脸地在杂志访问中坦承他的梦中情人是她,弄到后来,所有的人不但以为坎亚在追求她,甚至还认为他们已是公开的一对。这些冤枉,任罗豫汶说破了嘴,也没人相信。

 看着罗豫汶脸上那晴不定的表情,坎亚低头好遮住他脸上的贼笑。他努力了这幺久,终于有些成效了。

 “雨央的预产期也快到了,我们该准备回去了。”他说。

 “好啊!”“顺便举行我们的婚礼。我这个人是很守旧的,一定要行过婚礼后,才能生小孩的。”

 “你想得美哟!不过,我是该去见见我那即将出世的干儿子。”

 不愿错过下一任继承人诞生的神圣一刻,坎亚推掉了所有的模特儿工作;而罗豫汶因基于多年的朋友情谊,也跟着他一起飞回去了。

 *******

 很凑巧地,两人一回到徨领,就看到所有人全挤在医疗帐篷外,一脸的焦急,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的,忙碌得很。

 “怎幺了?”坎亚问。

 “雨央要生了。”邓肯说。

 “怎幺会?离预产期不是还有十天吗?”

 “傍晚时,蓝雨央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一检查才知道羊水已经破了,小家伙迫不及待要出来见见这个世界了。”

 “还好我们提前回来!否则就赶不上这历史的一刻了。”罗豫汶说。

 帐篷里不时的呻及埃罗的打气声,清清楚楚地传进等待的人的耳里;那声音像在心上,揪得雷可力眉头愈皱愈紧,邓肯则是在帐篷外探头探脑的,恨不得冲进去一探究竟!

 “已经进去三个小时了,怎幺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有什幺稀奇的?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可是狠狠痛上三天三夜,还不是平安无事地将我生下来了。你们如果再继续自我折磨下去,我看最先力倒下的不是雨央,而是两位了。”坎亚笑着提醒如热锅上蚂蚁的两人。

 “是啊!第一胎比较难产嘛!何况才三个小时而已,还算好啦!”罗豫汶应和。

 “这不一样啊!坎亚的妈皮厚得根本没问题,而雨央身子较为单薄,我怕她承受不了撕裂皮的折磨,真担心她会不过去,急死人了!”不苟言笑的雷可力,此刻却像只老母似的急得猛踱步,地上快被他踏出一个来了。

 “对嘛!雷可力说的对。”邓肯在一旁附和。

 这些日子来,雷可力和邓肯早成了莫逆之;不止如此,他对蓝雨央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因为她而使徨领重燃生机。雷可力在感激之余,自然撤去了他所有的心防,衷心地喜欢起她这个族长夫人来了。

 “唉,毕竟这是大长老盼了二十多年才盼到的第一个新生儿,紧张在所难免,原谅他吧!”坎亚虽是自言自语,音量却大得足以让雷可力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帮不上忙的死小子,给我到一边凉快去!免得我看到你就有气,去,去!”

 “是!大长老有令,小的不敢违拗。”埃罗调皮地鞠了个躬后,大手轻轻落在罗豫汶的上,以不容反抗的力道将她带离。

 “大长老赶的人是你,为什幺连我也要走?”她虽在抗议,却是乖乖地跟着。

 坎亚是愈来愈不怕死了。之前对大长老的作法不甚苟同的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采取的是消极的逃避策略;现在误会冰释,他也好不容易才回来徨领一趟,却开始没大没小地逗弄大长老,气得雷可力是牙的。

 “唉!不相干的人就急成这样了,我真想看看埃罗的表情。”一路上,坎亚对着怀里的小女人说。

 这句话惹得罗豫汶轻笑不已。

 “还笑,还笑!等你生孩子的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痛的人是我,当然笑不出来了!你曾见过痛得要死的人在笑吗?若有,答案只有一个…肯定是痛疯了!”

 “你想我们的小孩会是什幺模样?”

 “你凭什幺认为我会生你的小孩?”

 罗豫汶执起一束坎亚的头发,在他的颊边轻轻‮弄抚‬着。只要他一回徨领,就会将头发恢复原来的颜色;比起他拘谨的发型,她更喜欢他头发四散飞扬的模样。

 罗豫汶突然想起蓝雨央曾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徨领的男人就像毒品一样,女人一旦沾上,就别想逃脱他的蛊惑。难道她也逃不了坎亚的蛊惑了吗?

 坎亚将她转过身来,俯下身将额抵着她的,轻声的话语里有不容拒绝的决心:“我只给自己半年的时间追求你,期限虽然还没到,但我的耐心已经被你这个小女巫给磨光了!一句话,你若是不肯,我只好找别的女人生小孩喽!别忘了,你的身后可是排了很多心甘情愿的女人。”

 罗豫汶叹了口气:“这三个月来,你努力破坏我名誉的结果,害得我的行情一落千丈,你不向我求婚,我还要找你负责咧!”她气得轻捶了下他的肩。这下,不想认定他也不行了。

 “太好了!我们赶紧告诉大长老这个好消息。”

 坎亚乐昏了!别看他之前说得蛮横,其实心里没信心一把的,怕极了她给他闭门羹吃。

 “你不怕双喜临门,他会承受不了而心脏病发?”

 “正如我愿!”

 两人大笑着往众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

 若说帐篷外焦急等待的人群受煎熬苦楚,那帐篷内的人无异是身在炼狱了。

 不顾医生的建议,硬要陪在蓝雨央身边的埃罗,此刻正紧紧握着她的手。他的眼紧盯着苍白着脸的她,嘴里无意识地低喃着连他也听不懂的话;她每呻一次,他的心就揪一次疼,却什幺也不能做地旁观她所受的折磨。

 此刻,他才感受到孕育生命的伟大,几乎与死亡擦身而过的恐怖。

 蓝雨央拼命听从医生的指示呼吸、用力、压缩,是身为女人的本能吧,体虽疲累,但力量却像从内心源源不绝涌出来似的,她会撑过去的,她知道。

 这孩子是众人希望所系的,她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在她和孩子身上。

 一波令她咬牙的疼痛过后,趁着空档,她看了埃罗一眼;要不是她全身虚乏无力,更怕他一手掐死她,她一定会笑出来的。

 他的脸竟是如蜡般的死白,脸上的冷汗竟比她还多!一时间让她搞不清楚是她在生产?还是他在受折磨?

 她抬手抚去他额上涔涔的冷汗,轻声保证:“放轻松一点,我会平安生产的,别担心我。”

 “住嘴!女人,有力气说话,还不如省点力气生孩子。”他低吼。这孩子到底还要折磨他的母亲多久?他发誓,孩子生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定是好好打他一顿股,惩罚他的调皮。

 “我撑得下去的,你再继续紧张下去,怕先倒下的人是你了。我可不想医生帮我接生的同时,还得分神去注意你这个大男人。”

 埃罗将原本用来替她拭汗的手巾递到她嘴边,怒瞪着命令:“咬住!别说话!”

 她笑着服从了,对于他的霸道,她该生气的。温柔的他会有如此失控的反应,也是缘自于他在乎她。想到这里,她所有的疲累一扫而空,更高兴此刻他就在她身旁。

 痉挛与痛楚如般涌来,得蓝雨央再次咬牙,看来,这会是场长期抗战。的确,她该留些力气对付这个还没出世就会折磨母亲的顽劣小子。

 像是给母亲的折磨够了,小家伙决定出来见识这个世界,一声划破天际的宏亮哭声,震得帐篷外久候的人兴奋不已。

 “太好了!”埃罗虚瘫软在地之前,还不忘给一身疲累的爱一个吻。

 汗而凌乱的发贴在蓝雨央的脸上,受尽一夜折磨的容颜疲劳尽现,埃罗却认为现在的她是他仅见过最美、最神圣的。

 医生将婴儿略微清洗后,才抱给等待已久的埃罗。“是个健康的男孩儿。”

 “好看吗?”她问。

 埃罗将小男孩放在蓝雨央枕边。才刚睁开眼的他,只是张着好奇的金琥珀大眼静静地看着父母,头上的发虽然是稀稀疏疏的,但看得出来是青银色的。

 新一任的继承人就此诞生。

 消息一传出,帐篷外传来雷动的欢呼声。

 “我为他取名为『邦堤法』,意即『永远不变的坚持』,代表我对你的爱。”埃罗深情款款地看着子。

 蓝雨央的眼里噙着泪,边却带着一抹笑。“他长大后,一定像他的父亲一样,是个死人的帅哥;当然也会是个知人善任的族长,带领族人走向另一个纪元。”

 一阵突来的收缩却让蓝雨央瞪大了眼,放松的手旋即又紧抓住埃罗的手腕不放。

 “怎幺了?”埃罗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白了脸!

 “还有一个!”另一波推挤让她痛得说不出话来。

 两个?双胞胎?埃罗傻眼了!

 不止埃罗,帐篷外听到另一个婴儿高亢嘹亮的哭叫声时也是。这次没有如雷的欢呼高叫声,有的只是一片沉寂。

 雷阿尔族从没有产下双胞胎的纪录。

 千年来从来没有!

 会有这个“意外”得归罪于两个“线”的父母。以现代科技而言,要知道婴儿的别及个数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两人认定蓝雨央怀的一定是男孩的情况下,便不想以超音波确认别,只做必要的产前检查。反正医生说一切正常就可,不想再去探究其它,一切又等孩子平安产下再说。

 “恭喜两位!是个女娃娃。”

 “女的?!”埃罗本已伸手想将婴儿接过,但听到医生的话后,整个人猛地打颤,吓得医生差点失手将小女娃丢在地上!

 怕医生弄错的埃罗,忙不迭地再次确认小娃娃的别。

 “真是女孩!”

 “事实”已经明摆在眼前,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而安然躺在父亲怀里、高兴地手舞足蹈的婴儿,更有着母亲的黑眸和黑发。

 “黑发?黑眸?”又是一个震撼,埃罗不置信地看着他怀里的女儿。难道…难道他们打破数千年的诅咒了?不再是被上帝放逐的一族了?

 他可以这幺想,他能这幺想吗?

 “是的,你能。”蓝雨央彷佛看透他内心的猜疑,坚定地说:“所有的阴影,已随着她的降临而烟消云散了。”

 只有她才知道,这女娃娃带给他的冲击有多大、希望有多大。

 “谢谢!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埃罗激动地跪在病边,给她深情的一吻。眼里的泪无声滑落,入两人间。

 有了她,有了他们爱的结晶,他的生命再也没有任何缺憾…

 *******

 蓝雨央在埃罗小心翼翼的扶持下伫立于帐篷之外,而埃罗的脸上满是骄傲,两人的怀里是甫降生于世的小婴儿。

 等在帐篷外的族人,已经得知生下的双胞胎中有一个是他们盼望了千年之久的女娃娃,只是他们仍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非得亲眼看见才能说服自己,这一切并不是痴心妄想,并不是梦。

 而雷可力是属最激动的一个。

 “没想到自己能在风中残烛之年见到女娃娃的降生…”老泪纵横的雷可力,实在想不出任何语言来表达他对蓝雨央的感谢和歉意。

 面对众人的‮弄抚‬,小女娃并不怕生,只是睁着一双黑灵灵的大眼好奇地看着她的新天地。她的哥哥可就没这幺有耐心了,不耐烦地大声哭泣着抗议他的不满,直到回到母亲的怀里,在蓝雨央的呵护下,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在众人的泪光与期盼中,着划破黑暗的第一道曙光,埃罗将女婴高高举起。

 “我为她命名为『狄黎』,亦即『生命之光』。”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人全不自地跪了下来。

 在大长老的带领下,每个人的右手抚着心口,低头宣示着他们的忠诚和感谢。

 狄黎让所有的族人坚信,他们已远离破神拋弃的命运。

 沙漠里,每一颗沙都确实地存在着…

 《全书完》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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