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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身为一个人质应该持什么态度,蔺少仪脑子想着这个问题?

 不过,她这个人质目前是安全无虞的。

 “客倌!要一间上房或者两间?”脂姻酒楼的店小二对着眼前的贵客鞠躬哈,因为这贵客一抛便是一锭金元,出手阔得很。蔺少仪拚命的朝店小二使眼色,希望店小二能认出她来,毕竟前后相差不到几天,她只不过由男装变回女装,希望店小二眼睛睁大点,能看出她正受制于催花魔的魔掌中。

 说来这催花魔也是厉害得紧,换上朱衣衫,头戴韦帽,手拿羽扇,摇手一变,俨然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任谁也料想不到,他正是长安城内人人喊打的催花魔。所以,店小二对蔺少仪的暗示会错意是正常的。

 “姑娘,你没事吧?”你真是蠢耶!蔺少仪懊恼极了,不仅被这恶贼强制的侧搂着,还被点了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店小二,我新婚子天生是个哑子,不会说,只会听,知道吗?”催花魔一边暗示着蔺少仪,一边朝店小二出和蔼的笑容。“给我一间上房,夫是不应该分房睡的,以免淡了感情。”

 真是可恶、无极了!他刻意靠近,那股暧昧的语气让蔺少仪好想吐!恶心,她用力推开这恶贼的箝制,蹲在门槛上干呕了起来,并趁这恶贼未靠近之际,她火速的的扯下前的月牙儿玉佩抛至门槛边。

 子云!我在这里,快点来;快点来。

 “姑娘,你不要紧吧!”店小二凑了过来。

 “放心,她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催花鲁的拉起蔺少仪,几乎毫无怜惜之意。“小二,带路。”

 “是!”店小二仓皇的允诺。就这样,蔺少仪给办在人声鼎沸的脂胭酒楼里,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甚至没有半个人发觉事有蹊跷,她觉得沮丧极了。

 “你别想要逃,更别妄想会有人来救你,任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将你藏在热闹的酒楼里。”催花魔纵声狂笑着。

 蔺少仪愤怒的瞪着他,真希望双眼能够出怒火来,一把烧死这恶贼。催花魔将她绑在椅子上,自怀中掏出一条红盖头盖在她头上,笑道:“小美人,不管你和那卫杂屑有什么关系,只要天一黑,你就是我的人了。哈、哈,我先出去办点事,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成为他的人?一阵阵寒意从脚底窜起,蔺少仪感到四周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这才用力甩掉复在头上的红盖巾,定神一看,房内果真只剩下她一人。不!她死都不要屈服在那恶贼的暴力下。在发不出声又被绑在椅子的情况下,蔺少仪只好拚命的扭动身子,希望得以困。但,这绳索实在绑得太牢了,经过一番挣扎,她全身已香汗淋漓们。眼看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她又气又急又恼,那恶贼不知何时会回来,莫非她真要坐以待毙?是以,她双脚用力一蹬,霎时。她连人带椅摔倒向一边,造成巨大的声响。希望有人听到这声响!她祈求着。

 “什么声音?这间房里有人养了动物不成。”一只纤纤玉手推开了窗户,探进一颗风华绝代的脸蛋。有人听到了!有人听到了!蔺少仪使出吃的力量抬头望向来人。她认得她,此妹正是粉蝶轩的红牌一一胭红姑娘,也正是她们住进脂胭酒楼第二天,那个对慕紫缨调戏的红牌

 “哎哟!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被人给绑在椅子上呢?”胭红打量着蔺少仪,抱着看戏的心态喃喃自语道:“真是标致,若是来纷蝶轩当个清倌,准死全长安的男子。”

 救我!蔺少仪发不出声,只好张口不断重复这两个字。

 “唉,这…,天!你不会是说‘救我’这两个字吧!”胭红终于看清她的嘴形。蔺少仪火速的点头。

 “这…”胭红张望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以灵巧的身子跃进屋内,卸去了绑着蔺少仪的绳子,这才道:“你一个看来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怎会被人给绑在椅子上?是不是遇着坏人了?”

 蔺少仪张口,这才忘了自己有口不能言,连忙环看四周,发现桌角一旁备有笔墨纸砚,马上提笔写下四个大字…催花魔。

 ***

 月儿高挂,远方传来敲锣的声响,沁入这静瑟的狭小空间里,令人份外觉得宁静骇人。倏地,安静的黑夜中,传来步伐不稳的声响和着口齿不清的笑声,可以料想的是,此人已喝得神智不清了。房门纂地被人推开,被绑在椅子上的弱女子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催花魔带着八成醉意、两分清醒的看着四周,得意的笑了出来。

 “哟!我可爱的小美人,大爷我可回来了。瞧,没人知道你在这儿吧!想必那伟岸聪明的卫子云,正往被废的庙宇寻找你的芳踪呢!”他凑到美人身边,端起她的发丝一嗅“呵!好香哪!我还真是好奇!这道貌岸然的卫子云和你有什么关系,竟会在你房中连一夜不去,哈…若是他知道你已成了我的人,不知会有何表情?真是有趣极了!”

 美人动也不动,静得令人有些心疑,催花魔按捺不住心底翻腾的望,动手就要掀去美人的红头盖,突然…

 “不准动她!”巨雷般的暴喝,同时房门被一只大脚给踹开,来人正是卫子云。他手持长剑,脸色泛着肃杀之气,如鹰隼般猛锐的双眼迸出愤怒的火焰,全身就用浴火的战士一般散发出强烈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催花魔被他的愤怒给吓了一大跳,酒醉马上清醒了一大半。

 “你怎么找上这来的?”他马上闪到美人身后,大掌掐上细的颈子。“哼!别忘了她还在我手上,若想要她活命,你马上滚开!”

 “你…”卫子云怒极了:“放开她,我饶你一条生路,此刻,整个脂胭酒楼已全被包围,你是逃不出去的。”

 “是吗?”催花魔收紧力道,椅子上娇小的人儿难受的扭动着身子。卫子云看得心疼不已。“放手!只要你放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样啊…”催花魔嘿嘿的冷笑“自断一臂,我就饶了她这条小命!快照我的话做,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好!我答应你。”卫子云义无反顾,举起长剑就要往手臂砍下…

 “白痴!你还真砍呀!”美人发出娇柔的嗓音。卫子云一愣,这不是少仪!但收势不及,手臂仍被长剑给划了一道好长的伤口。他眼见这名女子施展擒拿手,马上离催花魔的魔掌,再一个俐落美妙的翻转,落地时已是在他的身旁!机不可失,卫子云抡起长剑马上朝恶贼刺了过去。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催花魔未料到事情会发展至此,咽喉已被卫子云锋利的长剑抵住,他当场吓出了一身冷汗。

 “别…别杀我…”催花魔颤不成声。

 “我不会杀你,自会有王法定你的罪。”卫子云冷冷笑道,随即废去这恶贼的武功后,唤来藏身在花园的尹阙等一行人,将这恶贼押人地牢,等候审判。等点燃了烛火。他这才看清这名女子的面貌。

 “是你,胭红姑娘!”胭红得意的挑眉一笑。“不是我,会是谁?全长安城中,有哪个女子身手同我一般俐落的。”

 “少仪呢?”卫子云无心顾及其他,一心只记挂在心上人身上。

 “少仪?”胭红觉得这名字陌生得很,待一想通后“她在那儿。”她朝铺底下眨眨眼。

 原来蔺少仪正安安稳稳的躲在底下。卫子云弯低身子,将蔺少仪整个人拉出来后,便瞧见她泪满脸。他感到松了一口气,急忙拭去她的泪。

 “瞧你哭成这样,一定是吓坏了。乖!不哭了,已经没事了。”梨花带泪的脸庞揪疼了他的心,他恨不得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好好疼个够。蔺少仪摇摇头,不可抑制的泪水泛滥得更快。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摇头?”望着她凄楚的眸子,卫子云不解。胭红在一旁摇头、叹气。

 “傻瓜!卫大人,你没瞧见她被人点了道吗?这要怎么说话?”

 “你为何不替她解了?”“好麻烦耶!”胭红生平最怕话多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一样。卫子云替蔺少仪解了,对于她仍不停流泪兀自皱着眉。

 “别哭了!”他这一辈子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哄人和骗人!现在这时刻,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做?蔺少仪不语,拭去了旧泪,又有更多的新泪淌下来。她干脆不理,撕下一块裙角,试着要将他那受伤的手臂包扎起来。

 “小仪,别忙了,我的伤不疼。”说不疼那是骗人的,但因为此刻,一颗心全悬在这丫头身上…这伤,这一点痛,他都能忍下来。

 “很疼…一定很疼…很疼的…”一开口,蔺少仪银铃般的嗓音全哑了,再也忍不住的难过涌上心头,泪水和鼻水掉得更快、更急。有情人相逢,她苦是硬是杵在这儿杀风景,就是天大的不智了!

 “你们有话慢慢说,我先走一步了。”胭红扭着窈窕的身段走人,临走时,还不忘好心的替他们将门关上,免得两人“激动”过了头,到时“春光外”可就不好看了。总算只剩他们两人了。

 “少仪,别弄了!”看着她一边抹泪、抹鼻涕,还一边替他包扎受伤的手臂,手忙脚,弄得一脸狼狈,他就有说不出的不舍。他希望每天见到的是快快乐乐、常展笑靥的她。布条第二度掉落地面时,蔺少仪终于忍不住掩面放声大哭。

 “对不起…我真是笨…笨透了!什么事情到我手上,都会被我弄得一团糟!我…天哪!我真是笨死了!”乍听到卫子云为了她而不惜自断一臂,她心疼得都快不过气了!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她的心一如他对她的爱恋般一一她也爱他,也舍不得他呵!

 为避免蔺少仪哭到休克,卫子云捡起有条,三两下包扎好自己的伤口,一把楼住心爱的人儿人怀。“傻丫头,你这是心疼我吗?”看她这般失常的态度,他不免傻笑出来。多年来的付出,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她的回应。她的泪是因为会不得他受伤才落下的,回头一想受这伤也是值得的。

 “对不起,对不起…”她放声扑倒在他怀中,心中原有的恐惧、不舍和自责,全随着泪水一拥而出。“傻丫头,用不着对不起,我这么爱你,为你受一点小伤,不值得大惊小敝。”卫子云一愣,没想到自己也会说出这般麻、恶心的俗话。怀中的美人儿收紧双臂,紧紧拥着他。卫子云听见蔺少仪幽幽吐出心底的话。

 “我也是。子云,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再也不要躲藏,再也不要掩饰她爱卫子云。卫子云心绪震不已,顿时,满心的激动无法言喻,他等这一句话等了十八年了!

 “真的?不后悔?”他捧着她芙蓉般的脸蛋,望进她坚毅的眸子,她用力的点点头。

 “回到洛,我们马上成亲。”卫子云没有察觉自己因太感动而眼角闪着泪光。他掏出怀中的月牙王佩往她头上套。

 “还有这不可以再丢了。”

 “我答应你。”而这一次,蔺少仪满怀着羞怯的心态,不待卫子云行动,自己便踮起脚尖,攀住他的颈子,献出甜美、绵的热吻。卫子云,是她的夫君,是她一生感情的归属。自此她总算明白…

 ***

 催花魔已被收入地牢一事振奋了长安城的民心,第二天一清早,此恶贼被押入囚车内,游街示众,人人见着喊打,一吐多来的怨气。而另一方面…皇上听闻卫子云为了心爱的女人而义无反目的要自断一臂时,不免好奇此女子的长相,又佩服卫子云的气魄,下旨宣告要见见这对小夫。待一见到这名女子便是他所欣赏的小贝子时,不免暗暗捶顿足。可是,见这小俩口鹣鳏情深的模样,又思及蔺少仪乃是他恩师蔺少秉的独生女后,只有衷心祝福他们啦!“可需要朕替你们主婚?”他乃是皇上,拥有“君子有成人之美”的襟。

 “多谢皇上,这点小事,不劳皇上费心。”卫子云握紧蔺少仪的小手。此次前来晋见皇上,一方面是恶贼已除,他毋需再留在青云宫。另一方面是,他希望尽快娶这调皮捣蛋的子进门,以免节外生枝。蔺少仪绝对是惹祸下凡转世,有她在的地方,一定会有祸端,可是没法子,他就是爱惨了调皮捣蛋的她。可是扪心自问,他是不是爱自找麻烦?望着这一对壁人,以及他们身后那两名同样出色的姑娘,一是医神的独生女,而另一个也贵为武神的么女,个个气质出众,耀眼夺目!一想到这,皇上不长长的叹了口气,唉!落青虽贵为公主,但气质上怎会差这么多呢?

 “皇上有心事?”“是因为落青公主?”小小伉俪同时开口询问。

 “是呀!”皇上道出心事。“在边界,东突厥一直侵扰着我大唐的安宁,前,东安厥的可汗捎来和书,上头写明了,非以和亲才能涤讪两国友好邦。而整个皇城…只剩落青未出嫁而已。”皇上捻着鬓须直摇头。“只是落青一听到这件事,整天又哭又闹不说,还威胁朕,若要地嫁给北方化外之民,她情愿一死!但,身为大唐公主启可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杜稷大众。”此事乃难题呀!众人皆陷入沉默中。倏地…

 “若是有人此时册封为公主,再嫁入东突厥,此计可行吗?”卫书娴开口,宁静的脸蛋上一片淡漠,让人瞧不出她的思绪。众人一惊。莫非娴娴她要…蔺少仪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卫姑娘,你的意思是…”皇上仍在揣测着。卫书娴往前一跪,话中的温度像北极的风寒,冰冷的吓人。

 “书娴自愿请求嫁给东突厥的可汗,而离开这块土地,请皇上成全。”没有人瞧见她的情、她的苦、她的泪全化为无形,淌入心坎底,独自饮泣。

 ***

 离开长安回到洛的路上,蔺少仪与卫子云共乘着落雪,两人亲密的有说有笑着,让跟在身后的三千名卫士看了心底直犯咕咕一一羡慕死了!

 而卫书娴和慕紫缨改乘大马车,三只倦鸟终于要归巢了!真是不简单喔!而驾马车的正是越骑校尉…尹阙。

 一路上“子云,我觉得不仅娴娴怪怪的。”蔺少仪皱眉道。“缨缨好像也有心事,眉头老敛得低低的。”

 真是奇怪了!娴娴和缨缨何时变得这般古怪?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天说不到五句话,会不会是她独自一人混进青云宫,惹她们两人生气啦!“她们一向都是一起行动的,而她此次…想起来,她不免忏悔的吐吐舌头。

 一趟长安之行,把她们三人的命运全改了。“子云,你看,皇上会不会把娴娴的话当真?不会真要她远嫁番邦吧?我觉得…”

 所有的牢騒在瞥见卫子云一脸微愠的神色后,全化为一道唾下腹了。回程洛的这两天里,卫子云已经听够蔺少仪每天“娴娴长、缨缨短”的了。真烦!

 “少仪。你是不是真要嫁给我了?”他蹙起刚烈的剑眉,神情不悦。有哪个新嫁娘会同蔺少仪这般不曾害羞、担优婚事,反而成天担心这、挂怀那,全是别人的事,真令他不是滋味。

 “你可不可以多关心我一点?”他开始要求身为丈夫的权利。

 “可是…”蔺少仪十指无辜的握。

 “别担心书娴了!她的个性比你烈、比你强。”他悄悄望了一用驾车的尹阙,无奈的叹道:“这事你不上手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就怕她一手会更糟、更惨!

 “可是…”她还可是!卫子云阴郁的看着她,一张脸歪七扭八。

 “怎么了?”看到他的表情,蔺少仪全慌了“是不是手臂还在疼?”她只担心他的伤势。其实,伤口早已经结痂了,但卫子云把握这一“优势”使劲装出痛苦兮兮的表情来。

 “昨晚碰了水,发炎了。”

 “真的?那一定很疼。”蔺少仪一张小脸全皱在一块儿,她是个有小伤口就会疼得哇哇叫的人,心想卫子云自然与她一样。她攀住他黝黑的颈子,献上香甜一吻…

 “亲一个,不疼了喔!”她像个孩子级,出甜蜜的笑容来。卫子云马上释怀。

 “不过,止疼剂你得下得再重些。”他一掌托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便封锁住只属于他的甘甜。他大胆的行径教蔺少仪脸红心跳。这般大胆火热的拥吻,悉数被身后的卫士们收尽眼底。顿时,喧嚣声在他们耳畔响起…

 看来,以后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喔!

 (之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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