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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三,还记得白玲吗?"才第一节课刚下课,老三走出教室,正要冲向厕所,晓妍出其不意地在后面叫住了他。

 老三愣住了,面色大变,一股哀凄的情绪迅速地笼罩住他。

 他停住了脚步,定一定神,方才说道:“什么白玲,你别又听谁胡说八道了。"

 "假如能够再见到她,你愿意吗?"晓妍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说什么?"老三又是一阵错愕,突然掩饰地苦笑了起来。

 他实在不明白,晓妍为什么那么古怪,大概是又听到什么。

 他的笑中带着一阵悲哀,"晓妍,你是怎么了,尽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白玲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吧!大概是我大好奇了。对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想请你们五虎参加我的生日餐会,怎么样?我们也好久没聚一聚了。"

 当然,这天并不是她的生日,而是她想藉机要五虎到她家去一趟,怎知回答却出乎意料。

 "啊,没先说,可能约不齐,最近大家都各忙各的,我也有事。"

 "什么事?"

 "嗯…嗯,我阿公六十岁诞辰,我是长孙,不能绕跑的。"

 "你们五虎怎么搞的?最近躲我简直像躲瘟神似的,想不到我还有这个荣幸和你阿公同一天生日。”晓妍有些动火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老三老老实实地问着,他已觉得快受不住了。

 "去,去,去!"晓妍耸一耸肩,笑了笑,内心却疑惑得不得了。

 真伤脑筋,要如何把他们五虎都一起带回家去看水莲呢?现在还在学校,又不好直接去找立凡商量。

 不行,我答应姐姐的,一定要带老三回去见她。晓妍暗暗地想着。

 晓妍无打采地踱回了教室,却一眼瞥见老大对老二、老四、老五打着暗号。

 一会儿,老三走进教室,老大也对他打了一个暗号。

 晓妍认得那个暗号,那不过是以手指比一个简单的V字型,但那表示五虎有聚集的行动了。

 为什么独独漏了她呢?大可恶了吧"晓妍于是心中下定了主意。

 一整天下来,她一直悄悄地留神着五虎的一举一动,她竟然发现老大也对张文琪比了V字型的暗号。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晓妍轻轻地从教室后门溜掉,飞快地奔向学校后门的围墙,立凡已在那里等她了。

 "哇拷!你去哪儿搞来的这些书?"晓妍拨弄着立凡手上的一叠书,什么"催眠疗法"、"催眠术与心理学"、"前世今生疗法"…晓妍看得眼都花了。

 "从图书馆借来的。看到李医师对水莲实施催眠术,令我对这方面有些好奇,所以想研究一番。"

 "好了,先别谈这个,我们去看热闹吧!迟了就来不及了。"晓妍匆匆地拉着他翻墙而过。

 "什么热闹?"立凡已越墙落地。

 "只要跟着我就没错。"

 "你哟!表点子一箩筐,不过,我一定奉陪到底。"立凡说毕,在晓妍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印,随即各自跳上机车。

 自从他们二人在一起后,他们的机车就不再放在学校停车场,而是一起停置锁在后门围墙外,没人看得到他们二人天天翻墙来来去去。

 晓妍朝立凡眨了一下眼睛,将宝贝骑到一排浓荫的树木下,立凡亦跟进。

 他们像两头鹰般,隐焉在学校唯一通往校外的便道上,目光炯炯地,同时侧耳倾听着来往的机车引擎声。

 终于,他们看到了几辆熟悉的机车,一同离开了AL中学的大门,迅捷地朝同一方向飞也似地前进。

 晓妍和立凡发动了机车,远远地跟住。

 那群机车渐行渐荒僻,不久后,另一辆五十CC的机车又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继续往前奔驰。

 晓妍不疑惑地问着立凡:"喂!立凡,你看那个新加入的是谁?"

 "晓妍,好像是张文琪那!"立凡诧异地道。

 晓妍皱了一下眉,望着前方的道路,这条路他们都不陌生,因为这是晓妍回家的路。

 什么阿公六十岁诞辰?死老三,竟然耍我,晓妍不在心里痛骂着,同时更下定决心,今天非要看看他们耍什么把戏。

 几辆机车,最后停在矶崎湾南侧的九孔繁殖场前面。

 几个人纷纷下安全帽,啊!那个新加入的,果然是张文琪。

 虽然晓妍也见到老大对她比出V字型,但是她和五虎在一起,还是令晓妍意外极了。

 他们钻进了一个铁皮屋,大概是工寮吧!没几分钟,又看见他们抱着一堆衣物,一瓶汽油,及若干食物、花、器皿等等,钻出了铁皮屋。

 晓妍躲在一块大岩石后面,立凡贴在她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身躯。两个人都摒着呼吸看他们的一举一动,却发现他们几个人走到断崖处停下来。

 此时天色几乎全暗了下来,海风飒飒地翻飞着他们的头发、衣袖。他们几个将一大袋衣服递给老三。

 "老三,她既然托梦给你,你来吧!"老大哀凄地说道。

 老三将一堆厚重的衣之类的衣物堆置在崖边,一面对着海喃喃自语道。好一会儿,才将一整瓶的汽油浇洒在衣物上,同时用打火机点上了火。

 老三咕咚一声脆了下来,双手平放在地上沙哑地哭了起来,陡地声嘶力竭地喊道:

 "白玲,天冷了,我们给你送衣服来了!"

 海风吹着老三的短发,衣物上的火光趁着风势,熊熊地照亮了六条身影。

 张文琪不动肩膀,低声啜泣起来,老大走上前去环住她的肩头,也低垂着头。

 五虎其他人有的端端正正摆上鲜花和水果,有的点燃起一把香;有的从书包里翻出几叠冥纸,一张一张的丢进火光里。

 晓妍躲在岩石后面,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却被立凡一把拉住:"晓妍,冷静点!"

 晓妍颓然地靠回立凡的前,好吧。

 应该要再多观察一会儿,看他们和白玲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到底是内疚呢?还是…。还有那张文琪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叠信也烧给她吧!你们写得这么辛苦,不让她带走,你们就白写了。"张文琪一说完,随即从书包里出一叠信交给老三。

 "啊!怎么会在你这儿?"老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天你们告诉我,说白玲要见我,我来了,她托我告诉她妈妈,说她很安全,还告诉我这叠信放在她房间的抽屉里,要我替她保管,直到她真正安全为止。"

 “啊!原来她这么重视我!"老三难过得低声啜泣起来。

 "她爸真狠,就这样把她卖了,她说在那一段日子里,她每天都作恶梦,梦到许多青面獠牙的鬼怪扑向她,要不是你对她的真情,深深地撼动了她,她早就活不下去了,是你让她觉得人生还有希望。"文琪哀凄地说。

 "但是她始终对我这么冷漠,一直到她向我求援,甚至连意识不清楚的时候,也都害怕我碰她一下。”

 "她向来都是骄做的,不是吗?"

 "对了!她爸怎么知道她在这儿?"老三突然问文琪。

 "我也一直很疑惑。"文琪缓缓地道:"当时,我只将地址交给白妈妈,白妈妈害怕得一直哭,等到我见到她爸回来的时候,我才赶紧离开她家,她爸虽然有看到我,但是并没有追上来问我什么。”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她那个猪狗不如的爸看到你,回去打她妈,她妈才说的。"老大咬牙切齿地说。

 老三看着那叠信,痛心疾首地号哭起来。

 立凡拥着晓妍,仔细地听着他们的每一句对话。他从老三身上隐约嗅出一股浓情意,或许白玲的事真是另有隐情吧!

 昏暗不明的海崖边,火光映着几条走动的人影,一阵海风吹来,冥纸簇簇地翻飞抖动着,显得鬼影幢幢,晓妍不感到一阵冷意。

 "白玲!白玲!今生做不了夫,我在来世里等你!"老三突然疯狂地对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咆哮起来。

 立凡和晓妍躲在一旁,心惊胆跳地看着这真情的老三,竟也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动。

 "白玲,这些钱你带着路上用!"老三发狂地将一叠冥纸,撒进汹涌怒吼的大海里。

 周围立着的五条人影,静静地肃立着,一点声音也没有。

 "白玲,还有这些信…"老三显然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不舍地捏着那叠信笺。

 晓妍猛地打了个冷颤,立凡连忙用手按住她,怎知晓妍再也忍不住了,老实不客气地甩开立凡,从岩石后面冲了出来,厉声喝道: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看你娘娘腔的样子,我真替白玲感到不值得!”

 "晓妍!"老大愤怒地瞪住她,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你居然跟踪我们!"老二意外地道。

 "你还想踢场吗?踢一个死人的场!"老大吼了起来。

 "你们这群人,事情没搞清楚,就装神弄鬼吓人,假如白玲没死的话,怕也要被你们咒死了!”

 "你何苦?为了足自己的好奇心,却来揭别人的痛!"老二的双瞳内闪着一抹不忍。

 "晓妍,你太过份了!”老五吼道。

 "你凭什么跟踪我们?"张文琪也翻脸了。

 "谁跟踪你们?我家就在前面,晚上难得出来散散步,差点没被你们给吓死了!"

 "晓妍,你这次转得大硬了吧!"老四气得白了她一眼。

 在众人的咆哮中,老三却犹自哀凄地望着黑暗的大海出神,他什么话也不说,好像整个事件都与他无关似的。

 晓妍撇下众人的指责与非议,独自走向老三,温柔地唤着他。

 老三像个石头似地,无动于衷。

 晓妍中陡地升起一把无名火,不吼了起来。

 "该死的老三!白玲没死!听到了没有?白玲没有死!”

 老三喃喃地转过头看着晓妍,竟失声狂笑了起来:

 "晓妍,你怎么可以这样唬我?昨天白玲她还托梦给我,说她在海里好冷好冷。"

 "呸!胡说八道!你想见她吗?"

 "什么?"老三一下予呆若木,而其他众人也纷纷围住了晓妍。

 "到底怎么一回事?"老大望向晓妍。

 "好吧!我告诉你们,白玲确实是从这儿跳下去的,但是被我爸爸救起来了,懂吗?"

 "真的?"老二一不相信地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哇!会痛!

 五虎和张文琪面面相觑着,面色不断地变换着。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白玲?你并没见过白玲啊,不是吗?"文琪怀疑地问道。

 "我可以证明,她就是白玲。"一个声音自岩石后面传了过来,天啊!是葛立凡。

 众人皆诧异地望着立凡不慌不忙走了过来,他又开口说道:

 "这几天放学后我都和晓妍到她家去看白玲,她是白玲没错!"

 立凡接着又转身叫住老三:"老三,那叠信留着给白玲,这对她会有帮助的!"

 "什么意思?”老三问。

 "她已经丧失记忆了。”

 五虎和文琪恍若作梦一般,望着立凡和晓妍。

 "不相信的话,到我家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晓妍开口道。

 在她身旁的立凡亦朝众人点着头。

 晓妍看众人一副还没惊醒的模样,不好笑地大声问道:

 "去不去?带你们去石头堡看一个死人?"

 "为什么不去?"老大忽地叫了起来。

 "那就快走吧!"晓妍说毕,忙跳到岩石上去收拾鲜花素果,还一脚踢翻了在地上的几柱香。

 "晓妍!你大过份了!"老三竟吼了起来,双目通红着。

 "干嘛?着招孤魂野鬼呀!"晓妍闲闲地顶了过去。

 立凡不觉暗自好笑起来,他走向老三,低声地安慰着说:"老三,算了,我们快去晓妍家瞧瞧,不就知道了?"

 晓妍却已抛下众人,自顾跳上宝贝的机车了。

 几分钟后,几辆机车,一同离开九孔养殖场,迅捷地朝同一方向飞也似地前进。

 几辆机车,迅速接近石头堡,海风吹袭在石头上的声响彷若哭泣,哀凄得似鬼嚎般,从四面八方扑向他们。

 天色已完全沉暗下来,月光森冷地映照着大地,隐隐地泛着一层惨淡的绿光。

 好不容易到了石头堡,他们将机车停好,便在晓妍和立凡的带领下走到客厅。

 "不直接带他们去水晶帘吗?"立凡低声问晓研。

 "昨晚我和妈已经商量好,要把五虎带回来,她大概已经在等我们吃饭了。"晓妍眨了眨眼。

 "好啊!原来是有预谋的。"立凡笑着道,晓妍却亲焉地拉着他的手。

 "妈,五虎来了!"

 众人望着李冰那张与白玲极相似的面孔,心中又是一阵惑。而从未见过李冰的文琪,更是错愕得几乎要尖叫起来。

 立凡已是常客,自然地朝李冰颔首道:"伯母好!"

 此时,其他人才如梦初醒般地朝李冰打招呼。"!"李冰极快地望着他们。

 "妈,你上次有事,来不及仔细看五虎,这次我一个一个介绍,今天还多了一个美女,张文琪,就是多她。"

 文琪抬起一张惊疑的脸,勉强地笑了笑,却不白了晓妍一眼。

 "再来,这是我们的老大…朱守义;老二…赵鸿凯;老三一一罗钟;老四…徐伟强;老五…王一慎。"

 晓妍逐一唱名过去,李冰亦随之朝他们点头微笑,最后视线紧张地停在那张笑得像弥勒佛般的圆脸上,不问道:

 "你是花莲人吗?"

 "是的。"

 "父母亲也住在花莲?"

 "是的,不过两年前,已经到台北去经营炭烤店了。"

 晓妍看母亲那个样子,不好笑起来:"妈,你调查户口啊!"

 "你别介意,我随便聊聊。”李冰不好意思地朝众人笑着,又随即邀他们一起共进晚膳。

 五虎和张文琪都是满腹狐疑,却因虹大大在场,不好意思发问。不是说要见白玲吗?怎么叫他们吃饭呢?

 只见立凡和晓妍兴致冲冲地替刘嫂端菜,招呼众人至餐厅入座。

 李冰客气地和大家寒喧,立凡始终有礼地和李冰谈笑自如,而五虎和张文琪却正襟危坐,连喝汤都不敢大大声,五虎已形同五鼠般规矩地坐着。

 眼看大家都将用毕,李冰却微笑地问道:

 "听说你们学校曾经有个很有名的女同学,叫做白玲,是吗?"

 老三一听,一阵颤抖,汤匙一下拿不住跌入碗里,发出"当"一声脆响。

 其他四虎和文琪,亦惊得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只有立凡和晓妍心中既紧张又兴奋,期刻的一刻终于要来临了。

 李冰朝晓妍使了一个眼色:"晓妍,去请姐姐水莲下来。”

 "好"晓妍兴奋得一颗心都快炸掉了,同时又看了立凡一眼。

 "怎么没听晓妍提过有姐姐?"朱守义不诧异问道,他记得上次到晓妍家时她还说家中一男一女恰恰好啊!

 "嗯,很多年没见了。"虹大大回答着,却和立凡相视而笑。

 "从国外刚回来吗?"老二亦摸不着头绪地问。

 李冰看了他们一眼,却笑而不答。

 不一会儿,晓妍拉着水莲出现在餐厅。

 "来,各位,这是我姐姐,水莲!"

 五虎和张文琪全都目瞪口呆,张大了嘴望着她们。

 啊!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

 站在晓妍身旁的女孩,神态动作虽较白玲呆滞许多,丰部,际间更浑圆了许多,完全没有白玲的细致灵动。

 但,那确实是他们朝思暮想的白玲啊!

 五虎傻住了,张文琪更是难过得盈满眼泪。

 老三陡地站了起来,颤抖地向白玲:"白玲,是你吗?"

 其他四虎莫测高深地看看晓妍,看看立凡,却又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玲。而张文琪的眼泪已经滚动了下来。

 水莲呆愣地看着老三,她的嘴角牵动一下,突然激动得喊了声:"老三,是你!"

 但她又随即抱住头,出痛苦的表情:"啊!我的头好痛!好痛!"

 老三紧张地趋上前:“白玲,你怎么了?”

 “不,我要回去,你是谁?我不认得你!啊!我的头好痛!”

 晓妍一看水莲状况不对,连忙扶着她:"姐!我带你回房休息。”

 晓妍扶着水莲回到水晶帘,交给看护,自己又陪伴了她好一会儿,才退出去。

 回到客厅时,大家已是唏嘘一片。

 五虎和张文琪都难受得垂下了头,立凡更是惊讶得热血奔腾。

 大家都再度沈浸在悲哀的往事之中…

 "白玲,是你吗?"老三握着电话筒的手,又惊又喜地抖个不停。

 "是我,老三是我,我逃出来了!我不能到任何我亲近的朋友家去。我爸会把我抓回去的。你有地方吗?让我躲几天好不好?"

 "啊!没问题,我家在矶崎湾附近有一个工寮,现在没有人住,你敢不敢住在那里?"

 "只要能痹篇我爸我什么都不怕。"

 "你在哪儿?"

 "在学校后门的榕树下。"

 "好,我马上来。"

 老三放下电话,十二万分火急地奔出屋子,跳上机车。机车一路嘶吼赶到了学校的榕树下,马表都快被蹦断了。

 "白玲!"

 白玲神色仓惶地轻掠了一下四周,赶忙跳上老三的车,一面紧张地在他耳边催促:"走!快走!"

 老三载着白玲,飞也似地奔驰在市镇上,不多久,即行驶在花东的海岸线上。

 一路上的景观壮胜雄奇,气势磅礁,但他们却导都无心留恋这美景,两颗心都紧张害怕得快跳了出来。

 "到了,就是这里。"老三指着一间铁皮屋。

 "老三,谢谢你。请你答应我,别让人知道我爸把我卖掉的恶行,再怎么说他还是我爸,好不好?求求你!"

 "好,我答应你。"即使心中万分不,但为了白玲,老三黯然地答应了她。

 "还有,麻烦你帮我找张文琪来好吗?"

 "为什么?"

 "她常去我家,和我妈,我要她去报平安,我妈现在一定急死了。"

 "好!还有呢?"

 "没有了!"白玲一说完,整个人一软,倒了下去。

 老三赶紧一把拥住她,将她抱进了铁皮屋。

 老三将白玲安置在简陋的木板上,倒了杯水润了一下白玲已经没有血瓣。

 "啊!不要碰我!"白玲突然骇得大叫起来,一挥手将老三手中的杯子打翻。

 杯子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玲犹自簇簇地抖着卷进角里,两眼赤红,精神涣散,好似已不认得老三。

 "白玲!是我,我是老三啊!"老三害怕得大叫起来。

 "哦!老三,是老三!"白玲喃喃地,突然又"哇"了一声痛哭失声,再也止不住。

 完了!白玲已经有点也不太正常了!老三的眼泪不了下来。他不敢再去碰白玲,只能着急地安慰着她:

 "白玲,事情过去了,别怕,有我,还有张文琪,还有你妈,对不对?"

 "嗯!嗯!?白玲断续地哽咽着,却茫然地点着头。

 白玲哭累了,沈沈地昏睡了过去。

 老三摄手摄脚地离开铁皮屋,赶忙回去准备了些东西,有吃的、喝的、田的,还要记得通知张文琪,请她顺便带些女孩子用的衣物来,还要筹钱…

 "老大,有钱吗?"老三握住电话筒,急促地说。

 "什么事这么急?救火吗?"

 "白玲逃出来了!"

 "什么?"老大的声音快喊破了话筒。

 "不过,看来情况不太妙。"

 "怎么说?"

 "她好像受的刺太大,脑筋不太对劲了。"

 "好,我马上找其他三个人。嘿!为什么不找老师?”

 “白玲说要我替她保密,我答应了。"

 "好吧!你们在那里?"

 "在我家工寮,我们夏天常去喝酒的那间养九孔的工寮。"

 "好!知道了!"

 币上电话,老三像一滩水般,瘫在沙发上。

 还好,爸妈在台北卖炭烤,近年来,总是放他自行吃草,否则,一切的进行,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老三长长地嘘了口气,他突然想到,开学至今已经一个礼拜了,白玲没来学校注册,怎么学校也不闻不问?

 算了,先打电话给张文琪要紧。

 "喂!张文琪吗?"

 "对呀!你是那位?耳力这么好!"

 "我是罗锺!你知道白玲没来注册吗?"

 "知道啊!她妈到学校帮她办休学了,说是家里有事,实际情形我也不清楚。"

 "去他的鬼扯!白玲现在要见你!"

 "在哪儿?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先来再说,我在校门口等你,可以快点吗?”

 "好,我马上来!"

 一个小时后,张文琪已经在那间铁皮屋里了,五虎们则聚在铁皮屋外,将筹到的钱,纷纷交给老三。

 过了好一阵子,张文琪才含泪走出铁皮屋,匆匆地准备去白家通知白玲的母亲。

 五虎们不放心地在门外停留了好一会儿,仍忍不住想进去见见白玲。

 老三已大略知道白玲的精神状况不大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其他四虎亦跟进。

 "白玲,"老三低声唤着。

 "啊!不!他们是谁?"白玲见到他身后探进了四张脸,骇得大叫起来。

 "白玲,别怕,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在学校不是也见过吗?他们都是来看你的,一起替你想办法的。"老三温柔地安慰她。

 "啊!不!我才逃出来,你们不要把我抓回去,我知道你们要看,我给你们看,你们不要抓我!”白玲一面说,竟一面解开自己的衣服。

 五虎们吓得头皮发麻,目瞪口呆。老三哀凄地冲上前去阻止白玲,拿起一件毯包住她,不住温柔的劝道:

 "白玲,看看我,我是老三罗钟啊!老三啊!"

 "什么?老三?"

 "是,我是老三!"

 "那他们…”白玲张大了嘴指着四虎。

 "他们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啊!我们是五虎将啊!你忘了!"

 "哦!"白玲抬起失神的眼神,怎知突然"啊…"地尖叫了起来,门口已响起一阵声响。

 在五虎尚来不及回神下,铁皮屋的门陡地被踹开,一大股冷风灌了进来。白无常领了三四个人,大喝一声,抢进了铁皮屋里。

 "你们这群小土匪,竟然把我女儿拐骗来这里,害得我好苦。"白无常一面骂,一面抢上去拖住坐在沿上的白玲,拉扯间,毯落到了地上。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背着我,到这荒山野岭里,找男人快活,看我不打死你!"白无常说时迅即左右开弓,已经摔了白玲七八个耳光。

 老三一迳地护着白玲,还在慌乱中丢了件衣服给白玲,却被白无常猛踹一脚,踢倒落地,还一面啐道:

 "要玩我女儿,也不打听打听价码,我女儿可以让你们睡的啊!"

 老三痛得蹲在地上,脸色发青,其他四虎急忙上前去抢白玲,白玲这时好像清醒了,她急速穿好衣服,一面拉着老三。

 而白无常身后的几名男子,看着白玲在五虎手里,不抢了上来道:

 "我们是白玲的舅舅,让她跟我们回家吧!她妈妈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不!我不回家!舅舅!我不要回家!"白玲奋力地大喊着。

 "白玲,你跟着几个男人住在这个破屋子里,又算什么?"其中一个舅舅道。

 白无常再次走向白玲,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白玲已经晕眩地呕了起来,几个舅舅忙上前阻止道:

 "喂,不要打了!打死了,看你拿什么赔大姐头!"

 五虎们不面面相觑。

 朱守义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抱住了白玲,一面朝其他四虎大喊:"快!"

 其他的人拖着被踢倒的老三就往门外走。

 几名自称是舅舅的大汉却把们给堵住了,其中一个更飞快地踹了朱守义一脚,朱守义一个站不稳,白玲从他怀里摔了下来,"啊"的一声,又落入白无常的手中。

 白无常抓住了白玲,又要打,老三竟哀求地跪了下去:"求求你,别再打了!"

 而其他四虎,此时却都被匕首抵住了背。

 白无常恶的眼珠一转,突然嘿声冷笑起来:"好,要我不打可以,你们给我写张切结书,我就放过你们。"

 "老三,不可以!"老大朱守义吼着。

 "老三!"其他三虎亦纷纷喊着,却也害怕地簌簌颤抖,恨不得一脚踹死白无常。

 "好,我写!"老三咬牙切齿地道。

 "不用你写,我写好了,你们签名就可以!"白无常得意地一把将白玲推到沿,快速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笔和一张皱巴巴的白纸。

 白无常迅即伏在桌上写道…

 "我等勾引白玲,且轮番侮辱她。从今以后,我等决定改归正,绝不再犯。

 立据人”

 白无常写毕,将纸递给老三。

 老三匆匆瞥了一眼,面色骤然大变。

 "签不签?"白无常又举起了暴的手。

 "好,好,我签!"

 "老三,你少笨了,你不能签!"朱守义叫了起来。

 "不…"白玲凄厉地叫了起来,眼神又开始失神涣散。白无常残忍地掐住她的脖子,用迫的眼神盯着老三。

 "好,我签了"老三说完,迅速地签下罗钟二个字。

 "对嘛!这样才对嘛!"白无常得意地笑出来,无视于白玲已几近疯狂的眼神。

 "好啦!走啦!人找到就快走啦!免得夜长梦多,快!"其中一个舅舅喊道。

 "那这几个小子呢?"另一个舅舅问。

 "好啦!先通通押出去再说。"

 五虎在匕首的胁迫下退了出去,白无常更得意地笑了出来,没料到身旁的白玲,疯狂地抓起一把木制椅凳,奋力掷向白无常。

 "啊…"白无常痛得抱住脑袋,鲜血涔涔地从他黑褐色的额头上落下来。

 其他的人还来不及看清怎么一回事,白玲已忽地冲出铁皮屋,不顾一切的往前奔,跑啊!快跑啊!啊!没路了!是断崖绝壁,崖下波涛汹涌,狂烈的怒吼声似乎在亲切地呼唤她。

 "对呀!置之死地而后生!”白玲高兴地笑了,纵身一跃…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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