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许佩蓝在晚风中伸了个懒
。她实在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绿树多、空气佳,星星也较市区来得明亮几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
乘风归去…。”她哼唱着苏轼的水调歌头,很快乐地走到谷家的银色栅门前。
每逢一、三、五上家教课时,她总是很快乐。她的学生…谷家伊是个讨人喜欢的国小一年级小男生。
唉从加拿大回国的谷家伊
收能力强,模样又可爱得像个瓷娃娃,想不多爱护他一点实在很难办到。
“我是许佩蓝。”她按下对讲机说道。
“许老师,请进。”李管家的声音才传出,栅门就自动打开。
这家的女主人沈莹是个知名的钢琴演奏家,然而上课一个月来,她只见过这位高贵的女主人一次。
许佩蓝看着灯火通明的别墅叹了口气。也许是李管家觉得灯光能让房子看起来不那么孤单吧?
可怜的家伊!妈妈、姐姐、哥哥长年都在国外,偌大的花园别墅里,只有五十多岁的李管家陪着一个七岁的小男孩。
“李妈妈,晚安。”许佩蓝笑咪咪地和管家打招呼。“蓝姐姐!”谷家伊冲进她的怀抱里。
“家伊好香喔!”许佩蓝捏捏他的脸颊;家伊实在是讨人喜爱的小精灵…水亮的大眼、红润的脸颊,比女孩子还漂亮。不容易和人
稔的他,在一个月的相处后,早已和她打成一片。
她喜欢孩子,孩子通常也喜欢她。
比家伊拉住许佩蓝的手,笑着往前跑。“我拼了一座太空基地耶!”
乐高积木是他们一大一小的最爱。
“哇!你拼得好
!还有航天飞机起降机场耶。你花了几天?”许佩蓝爱不释手地摸着及膝高的立体模型。
“只花了一天!昨天星期天,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就把它做完了。”谷家伊兴奋地介绍着每一样设备:
“看!这个是联络中心,这个是指挥的塔台,这个是太空军团集合的地方。我这个星期
还要再搭一个太空渡假村!”
比家伊每说一句,许佩蓝的心疼就多加几分。家伊很早
,和家人的聚少离多让他习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家伊,你星期天都待在家里吗?”她扶正一个倾斜的尖塔。
“嗯,大部分啦!有时候姥姥会带我去麦当劳。姥姥偶尔不煮饭的,她也要周休一
。”谷家伊笑着看向李管家。
“是啊。”李管家勉强地笑着。她休不休假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孤家寡人。她只是想让家伊多接触人群。
“李妈妈,下回我和你们一起去麦当劳好不好?”许佩蓝才说完,家伊就高兴地抱住她的手,引起她一阵想哭的冲动。
“真的吗?真的吗?你不可以骗我喔!”他的眼睛兴奋得直发亮。
“我不会骗你的。还有,你得先问过妈妈才可以。”
“妈妈去欧洲了,所以问姥姥就好了。姥姥,可以吗?”谷家伊拉着许佩蓝的手,冲到李管家面前。“可以吗?”
“当然可以!”难得这个许老师和家伊如此投缘。
“万岁!姥姥万岁!老师万岁!”谷家伊大叫着跳来跳去。“我去世界上最快乐的小孩了!”
许佩蓝
了下鼻子,想赶走那股想哭的情绪。为什么他的家人不能为家伊多付出一些呢?
“快去上课吧,好像有人按对讲机。”李管家匆匆忙忙地向前走。
“李妈妈的耳朵好好,我没听到铃声耶。”许佩蓝拉着他的手走到他的书房。
连一个七岁小孩都能拥有独立的书房,这家人的富裕可想而知。
“你今天的功课有哪些?”她替他打开铅笔盒。
“两页数学,还有抄国语课文五次。”打开书包,拿出两种功课。
“先写完功课,我们再来复习你们今天上的课。”
“我们今天上音乐课,老师要我上去弹风琴,她说我弹得比她还好。然后我们班的王文文就说老师吹牛。”谷家伊打开作业簿,拿起一只铅笔…
“蓝姐姐,什么是吹牛?”
许佩蓝替他把国语课本摆正,微笑地回答:
“吹牛就是说话涸其张的意思。譬如你说你一次可以吃下一百个汉堡,这就是吹牛。”
家伊今年初才刚从加拿大回来,因此有许多俚语他是听不懂的。
“喔。”谷家伊才低下头写了一个字,书房就响起了两下敲门声,而后门就被打开了。
“家伊!”一个大大的笑容挂在一张好看的男
面孔上。
沙家驹!许佩蓝不敢置信的眼光与他
会了两秒。
“爹!”谷家伊从椅子上窜起,小小的身子像火箭一般地朝门口
去。
爹?!许佩蓝捂住自己的嘴。沙家驹是家伊的“爹”?
家伊七岁,而沙家驹不超过三十岁,假设他二十八岁好了…她在脑中做着加减的计算。老天爷!沙家驹二十岁就生家伊了!
和那个保养有素、但肯定也将近四十岁的沈莹?!她的表情突然有些僵硬…好奇怪的老少配。
许佩蓝看着沙家驹抱起家伊在空中转了两圈,看着家伊用力地亲吻了下沙家驹的脸。
不对!她的脑子又绕了一个圈。家伊姓“谷”沙家驹姓“沙”不同姓啊!可是家伊叫他爹?
“小女处,脑筋打结了?你以为沈莹老牛吃
草?”沙家驹不费力地抱着小孩,向她走近。
“我…才没有。”她嗫嚅着,脸颊热热的。
他干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没有服怪,你的眼睛里就写了两个大问号。”虽然有些讶异见到她,沙家驹的神色却十分自若。
这里是他的地盘。
“我要看。”谷家伊俯身扳过许佩蓝的脸庞,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没有问号啊,爹骗人。”
许佩蓝拉起脸颊上的小手,忍不住笑出声来。“他
讲的啦!”
她苹果一样的脸颊,在添上一抹笑靥后更显得双眼晶亮
人。沙家驹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样看人。”她收起脸上的笑,向后退了两步。
那眼光好像要看透人、剥光人衣服一样。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纯洁无
?”沙家驹抱着家伊,侵略
地朝她跨前两步。
“我本来就长这个样子。”她脚步一跛,坐回椅子上。
一双如影随形的手旋即摸上她的脖子。
她打了个冷颤,仰首看着沙家驹肆无忌惮、感兴趣的眼神。
许佩蓝才庆幸着家伊卡在他们中间,沙家驹的话马上打破她的安全感。
“家伊,你上楼去帮李妈整理我的房间,你知道我喜欢用什么样子的
单。还有…”沙家驹的目光转成慈祥…
“我的行李中有个神秘礼物要给一个叫谷家伊的小朋友。”
家伊大叫一声,不待沙家驹放人,便自个儿跳下了他的身子,直接往门口跑出去。“耶!万岁!”
许佩蓝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因为她脖子上的手已经嚣张地爬到了她的脸颊。
“你笑起来很美。”沙家驹勾起她的下颚,左右旋转十五度,以便观看她小巧的脸蛋。
“开麦拉face,巴掌大的小脸庞,无辜的大眼,你有天使的气质。”
“你…你过奖了。”许佩蓝愣愣地感觉他的呼息吐在她皮肤上。
他身上的古龙水有海洋的味道,而他张扬的男人气息让人无法忽略。
许佩蓝惊呼一声!他的
竟然盖在她的
上!
“别说话。”他的
轻轻擦过她微张的
。
“放…开。”
上刺
的感受,让她微微发抖。
“嘘。”沙家驹的气息吐在她
边,
惑的手在她背上来回摩挲。
“
…狼!”
出一口惊讶的气息,许佩蓝伸出手,封住自己的嘴巴。
“小女处,你吻起来也像天使。”
沙家驹拉下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印下一吻,又将这手心上的一吻印回她粉红的
上。
“脏…脏死了。”许佩蓝紧张地同时进行两项工作…把手心放在牛仔
上摩擦,用衣袖抹自己的
。
“我要去洗手。”还有刷牙!她从椅子上跳起来,却被大笑中的沙家驹拉住了手臂。
“放开我!”
她这回倒是喊得很大声!沙家驹缓缓地拉近她,看着她颊边甫褪的红晕又漫到了颊边。
“洗手刷牙都没有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瞪着他,沙家驹忍不住捏了下她微翘的鼻尖。
“我洗一下比较放心,你这么…这么随便,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什么病菌。我们才第二次见面,你就
亲人,你…讨厌鬼…。”她一边说话,一边用力抹自己的
,抹到双
几乎要瘀出血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的初吻就这样沦陷给一个恶
…。
“放手。”沙家驹皱着眉阻止她的自
,她却不领情地把脸愈垂愈低,地上啪地砸下了两颗水珠。
她哭了?
“你走开。”她继续掉下两颗眼泪,哭得很可怜。
“见鬼的,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你不要活像我强暴了你一样。我每天和那么多女人接触,没一个像你这样神经兮兮、惜
如金的。”沙家驹焦躁地拍了两下她的肩,实在想不通她哭个什么劲。
要命!她的泪水怎么愈掉愈多!
“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许佩蓝
了
鼻子,哽咽地打了个嗝…
“一个吻对你们这种人来说可能微不足道。可是对我来说,你的吻却代表了一种不礼貌的侵犯。我们两个还是陌生人!”
“我道歉,可以了吧?”她实在不适合骂人,这种娓娓道来的指责方式,听起来倒像是撒娇。
他讨厌啰嗦的女人,却不讨厌她这种惹人爱怜的可爱样。
“你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如果你还是家伊的家教,你就还是得见到我。”
许佩蓝猛然抬起头,罪恶感突然在心里冒泡泡!她和一个有妇之夫接吻!
“我不做了!”她捉起自己背包,就往外跑。
“许老师,你做事一向这么冲动吗?”他的手臂环上她的
,让她的背贴在他
前。
沙家驹深
了一口她婴儿般的软香,愈来愈喜欢抱着她的感觉。
他是习惯爱上他镜头下的女人,不过…她还没答应入他的镜头,不是吗?
“你才像冲动的雄
动物。”她尽量把
杆打直,不让自己接触到他的
膛。
“是啊,我冲动得想把你
下肚。”
许佩蓝倒
了口气,双手像鸭子划水一般地不停拍动。“你是有老婆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别的女人这样!”
“谁告诉你我有老婆了?小女处。”沙家驹着
地盯着她洁白的耳廓染上了一层粉粉的红。
真美!他一定要她成为他相机下的女主角。
“家伊叫你爹。”她又羞又窘地想挣开他的怀抱,手脚都忙着和他撇清关系时,眼泪就忘了要继续往下掉。
“家伊叫我‘爹’,叫我老姐‘娘’。”
许佩蓝一回头,鼻尖撞上他坚硬的下颚,又是一阵泪眼
蒙。“你…你…你是家伊的哥哥?!”
“对了。”他情不自
地吻了下她发红的鼻尖。她像是小妹妹一样。
逗人极了。
“你不要动手动脚。”许佩蓝气急败坏地用手掩住脸。只掩了一秒钟,手就被他扯了下来。
“不要遮住你的脸。”沙家驹漫不经心的说,燃烧的眼眸仍专注在她的脸孔上。“还有…我大部分时候是动口的。”
她的脸
好捕捉角度的。
“天啊!”她突然大叫一声,食指震惊地指着他的脸。“你是沈莹的儿子!”
“真聪明,现在才想到我是我妈的儿子。”他半嘲讽地回答。
“她看起来顶多只有四十多岁。”她不相信!沈莹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儿子。
“她十九岁的时候生我,所以…她‘已经’四十七岁了。”他一耸肩,很是享受她这样贴在他
前的感觉。“她生家伊的时候是超高龄产妇,四十岁的老蚌生珠。”
这小妮子
单细胞的,一有事分心,就忘了自己正在被别人吃豆腐。
“你和家伊不同姓。”不疑他
边诡诈的笑,她还是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
“我们三姐弟都不同姓,因为我们的老爸不是同一个人。”
许佩蓝的嘴巴不雅地张成圆型,有种憨憨的孩子气。
“我以为…好奇怪喔。”她眨眼眨了好半天后,突然一骨碌地笑出声音来。
“我没想到你们三个人的父亲会不同,这种感觉好像听到嫦娥在月球上生了一堆儿女一样的奇怪。”
“你的比喻还真奇特,不过你笑起来真的像个小天使…。”
沙家驹深邃的瞳孔专注地盯着她,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快着火了,才咬着
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知道我傻傻的,而且过分单纯,但是…能不能请你停止戏弄我,我开不起玩笑的。”
他那双
感的眼睛再盯着她看上一秒钟,她会连自己老家的地址都忘光光。
“我是认真的。”他的手指催眠似地滑过她的五官…
“答应我吧,小女处。”
“答应…什么?”许佩蓝的心跳不规则地怦怦
跳。
沙家驹的大掌捧起她的脸,拇指摸着她的肌肤,而后发出一声满意的低喃:
“美极了,你就是我要的。”
“我们认识不深。”她完全不敢用力呼吸,鼻间却依然充斥着他的古龙水气息。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确定了。”他
边勾起一个笑…那种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可以夺走全世界女人的呼吸。
“确定了什么?”许佩蓝吶吶地问。二十三岁的她,真的要陷入恋爱了吗?她不自觉地捏住裙襬。
“你,就是我要的模特儿。”
沙家驹多情的声音才响起,许佩蓝就用力地踩住了他的脚骨。
“你…谋杀啊!”“白痴。”许佩蓝低着头洗着杯子时,仍不忘责备自己前天的“妄想症”
她怎么会以为沙家驹是要跟她告白!
丢脸死了!许佩蓝使劲地在一堆泡沬中洗着玻璃杯,直到手中的水杯出现一种可怕的嗄吱声。
“杯子已经洗掉一层皮了,可以了。”身兼老板的倪大维,正
着手上的
皮疙瘩。
玻璃的干净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每次听到手指与干净玻璃杯摩擦时所响起的尖锐细声,他就想抓狂。
“喔。”许佩蓝应了一声,啵地拔掉水槽的盖子,看着白色的泡泡被水管
噬。
“小蓝子。”倪大维叫着她在店里的外号。“今天店里的冷气不够冷吗?”
许佩蓝眨了眨眼,很尽责地伸手在冷气孔上晃了晃。“没有啊,满冷的。”
“那就好,我差点以为你是因为天气热所以才火气大的。”
小蓝子平
是没什么脾气,不过一到大热天,就完全不懂得“耐心”两个字怎么写;她甚至会嫌他的络腮胡碍了她的眼。
倪大维接过她手上的杯子,在吧台上摆整齐。
“我没事,只是觉得自己很白痴。”许佩蓝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全喝完。
“又为了那群学生?”小蓝子在这里打工一年多了,他知道她一直不太能适应这段实习教学的日子。
见她不搭声,倪大维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你下回就摆一副臭脸,不然就衣服穿多一点,你只要一觉得热,脾气就会马上从受
的小尼姑变成掌权握势的武则天。我的建议不错吧?”
“大维哥,我是不是不太会看别人的眼色,又或者常常会错别人的意?”
“不会吧?!你是本店最细心、温柔、美丽、大方、善解人意的店花了。”倪大维嬉皮笑脸的拉拉她的两条长辫子。
“说你不解风情倒是真的。你在这工作一年多,客人都爱死你了,可是你这朵花却偏偏对谁都无情。”
“是吗?”她自言自语道。还是不清楚为什么她那天会因为一双闪亮的眼眸而
了心神。
竹铃轻脆的声音宣告了客人的到来。
“
光…。”她礼貌地微笑抬头,却在看见来人时僵住了所有的笑意。“临!”
最后一个字说得铿锵有声。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沙家驹。
冤家路窄!
看到许佩蓝的反
动作,倪大维决定走出柜台认识一下新朋友“随便”和老朋友打声招呼。“老孙,带朋友来啊?你这个朋友好眼
,我在哪见过?”狗
一堆!他只觉得老孙旁边这个眼睛
放电的长发男人可以列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标准典范。
“他是摄影师沙家驹。听过吧?”老孙炫耀着。
“喔…”倪大维的尾音拉得很长。“就是那个和很多美女模特儿拍拖的摄影师嘛!”
沙家驹的目光从她的背影移到这个一脸不友善的大胡子身上。
“敢问阁下就是老孙口中那个热情待客的倪大维?”
“那个倪大维今天休假。”这小子干么一进门就紧盯小蓝子?他们家小蓝子比卫生纸还纯洁,
不得这种有“水”字边的“
”子摧残。
倪大维双手扠在
上,结实的肌
在T恤下贲张着。
“你考不考虑去拍电影?”沙家驹跟着老孙在吧台前坐了下来。“你可以演阿拉丁里的神灯巨人。”
许佩蓝的肩膀震动了两下。
她咬住自己的舌尖,怕自己笑出声来。倪大哥那一脸大胡子、魁梧体格,还真的有点像神灯巨人。
“小美女,今天绑辫子好可爱喔,转过来让我欣赏一下嘛。”老孙对着她的背影唤道。
“辫子可爱,脸很可怕,今天不转头了。”她倒了两杯水,倒退着走到吧台边“碰碰”两声把水杯放在桌上。
“哇拷!第一次看到小蓝子发飙。”
老孙才在啧啧称奇,沙家驹已经快速地倾身趴在吧台上,反转过她的身子。
“你还要闹多少?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
他承认那天自己的确有些作弄她的意思,可是他后来不也把话说清楚啦?
三天前,她用力踩了他一脚,用一种会让幼儿园学生害怕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两眼后,家伊就进来了。
然后…这女人就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许佩蓝看向天花板,手臂像甩开一只臭蟑螂一样上下抖动。他的手怎么还不离开!
“放开她。”倪大维捉起沙家驹的手,一脸怒气。“你敢再对小蓝子动手,就等着被丢到马路上。”
“神灯巨人,我恰巧很会打架。”沙家驹脸上的轻松神态消失,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小蓝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倪大维耸立在他面前,原本轻松的咖啡小屋,此刻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爆气氛。
沙家驹听见许佩蓝轻轻
气的声音,他偏过头注视着她苍白的脸颊。冷哼了两声:
“我长到这么大倒是第一回知道小红帽的爹是神灯巨人。”
室内溜出一阵笑声,就连倪大维紧绷的线条都放松了几分。
“你知道自己是大野狼就好了。”许佩蓝低头呢喃,让自己的双手忙碌地擦拭着水槽边的每一颗水渍。等到自己酝酿了足够的勇气时,才再度抬起看向倪大维。
“大维哥,我没事的。”
“看着我。”沙家驹的目光坚持地凝睇着她。“我不是有意每次见面都吓到你的,我只是要你答应当我的模特儿。”
“模特儿?什么模特儿?”倪大维的耳朵根本是全方位地接收这只大野狼放送的电波。
沙家驹没理会倪大维,半倾身接近许佩蓝,不高兴地发现她又往后退了几步,他手一伸,却落了个空。于是…深褐瞳孔中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他发誓要让这个女人乖乖听话。
“小女处。”他用一种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唤她。“你如果不想把这个外号传开来,就老实地靠过来。”
许佩蓝不情不愿地鼓起腮帮子,拿着条抹布接近了他。“快点说,我很忙。”
她拿着抹布拚命地擦着吧台。
“大野狼到最后还是没把小红帽吃掉。”沙家驹拉住她的抹布,阻止她令人眼花缭
的动作。
“那是因为小红帽发觉得早。”她努力地想抢回自己的抹布。
“喂,你真的满讨厌我的,否则干么敌意那么强?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他的手掌盖住她的手和…抹布,认真地对她说:
“给我一分钟的时间说话,你再来对我下定论。从事摄影,是因为它一直带给我不同的新感动。只是,拍的商业作品愈多,我却愈来愈难找到我几年前对摄影的那种激动。见到你,我觉得心底那个摄影人的角落又复活了,你绝对可以诠释出我心中那种无瑕而白净的感觉。或者该说,你可以导引出我心里的冲动,而这冲动一直是我摄影的原动力。”
“我只是个平凡的国中老师。”被他盖住的手暖烘烘地,让人不知所措。
“我也只是个找灵感的摄影师。小红帽,答应我的要求吧。”他哄人的声音像醇酒一样醉人。
她不会喝酒,因此脸庞直泛着红。
“不可以,你这种狼
人不吐骨头的。”倪大维
话,横眉竖目地拉开沙家驹的手。
“野狼现在是保育类动物,小红帽应该爱护它而不是厌恶它。”沙家驹回嘴。
许佩蓝轻笑出声,脑袋里却
七八糟地…
懊怎么办?
“答应我。”炽热的眼睛炯炯地盯着她。
“不可以。”倪大维二度发言拒绝。
沙家驹瞪了大胡子一眼,继续对许佩蓝追问:“除非你给我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否则我不会放弃。”
“呃…呃…”她凝起眉,认真地皱起眉心想了半天,忽然漾起了一个笑…纯美得让人目不转睛。“我想到了!”
“什么理由?”沙家驹的声音沙哑。
“公、教、人、员、不、得、兼、职。”她清清楚楚地说,眉开眼也笑。
“天!”
沙家驹翻了个大白眼,卧倒在吧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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