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什么今天又这么晚才回来?”穿着名牌孕妇装的洁怡,
着七个多月的⾝孕,安坐在沙发上,臭着一张不受孕怀影响的美丽脸庞,质问刚踏进大门的仲恩。
“你难道忘记了,再过不久就是我的预产期?”他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超过十二点才回来,放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家里头,孤单又无聊。
仲恩露出一抹苦笑,拖着沉重的步伐坐到她⾝边安抚她。“我没忘,只是这几天事情比较多。”虽然⾝心疲惫,但仍強打起精神应付她的无理取闹。
她的⾝材虽然因为孕怀而显得臃肿许多,但仍不掩美丽,只是脾气却因为⽇益走样的⾝材而越来越显暴躁。
“我要换掉这个欧巴桑,她煮的菜不合我胃口,我不喜
。”她娇蛮的个
并没有因为结婚或是即将为人⺟而收敛,反而因为仲恩的宠爱和包容而变本加厉。
他这下子连苦笑都挤不出来,无奈地提醒。“这已经是第六个了。”
现在已是半夜一点多,他忙得连晚饭都没吃,又饿又累,只想倒下头来⾐睡一场,而她却还在叨念欧巴桑煮的饭菜不合她的胃口!
罢结婚的几个月,由于柯晋雄的四处打庒,他的工作连连碰壁,接不到case做,因此他几乎都赋闲在家陪她,家事也都由他一手包办,他的好厨艺将她的嘴给养刁了。
这阵子工作比较上轨道,无法经常在家陪她,为了怕她受伤或是烧了房子,只好特地花钱请计时帮佣来家里帮忙,因为她完全不懂得如何
持家务。
谁知她却百般挑剔,不是嫌人家做的菜不好吃,就是把帮佣骂哭,让人家待不下去,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换了五任,再加上这一个就半打了,平均半个月换一个。
这样惊人的纪录,怕是没几个人能打破。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吃她煮的菜就对了。”仗着他几个月来的亲怜密爱,她的大姐小脾气不减反增,嘟着嘴议抗。
他无力地叹道:“试了这么多个人,你没一个満意,到底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点头?”对于这个大姐小,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你。”偎进他怀中,娇蛮地说道。“我只要你陪我。”这就是她一直挑剔的真正原因,因为她想跟他一逃邺十四小时腻在一起。
“别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工作在⾝!”他耐着
子跟她讲道理。
孕怀的女人情绪本来就比较不稳,所以他极力忍让;虽然有好几次差点被她过分的行径惹恼,但最后仍是咬牙忍过,因为他珍惜这段好不容易才结合的婚姻。
只是他的退让却让她越来越跋扈、越来越不讲理,也让他越来越疲于应付。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像新婚时那样陪着我?”忽地一把推开他。“喔…我知道了。”她又开始胡思
想,甚至无理取闹。“你一定是嫌我痴肥,所以在外面养小老婆了,对不对?”
由于孕怀,她的⾝材完全变形,已不复见以往曼妙的好⾝段,但仲恩却因结婚而变得更加稳重、更有男人味,难怪她会疑神疑鬼,没有全安感。
“你在胡说什么?”他眉头微蹙,不喜
她的胡言
语。
“我才没有胡说!要不然你为什么前几个月有空陪我,每天对我嘘寒问暖,可是当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人也变得越来越丑时,你就越来越晚回家?”她倒是认为自己的推论很正确,否则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向来自负的美貌因孕怀而变样时,她心里头的不安也不断累积增加,让她越来越没有自信,只有将他绑在⾝边,才能确认他仍是她的。
“你以为我之前为什么那么有空,可以每天陪你?”说到这点,他就満肚子怨恨。“那都是拜你⽗亲所赐!”
“什么意思?”这跟她爸爸有什么关系?
“自从我们结婚后,你⽗亲就不遗余力地四处打庒我,不让我有工作做,他的目的无非是要我难看。”他原本不愿说这些事情,但见她越说越离谱,只好全盘托出。
“我不相信…”虽然经验告诉她,⽗亲是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但她却不愿承认。“要不然你现在怎么可能又有工作?”⽗亲若真有心要搞垮仲恩,绝不可能让他有机会东山再起。
结婚后,她曾因想家而背着仲恩偷偷跑回家一趟,但是⽗亲对她孕怀甚至还跟仲恩结婚一事非常生气,扬言她若不离婚并拿掉孩子,就不准她再进柯家大门。
那一次她落荒而逃,因为那是⽗亲第一次如此严厉,那次的经验吓坏她了,从此不敢再回娘家。
“若不是我得到朋友的大力帮忙,靠着以前建立的好口碑,让一些人陆续回来找我,你以为我还有钱养你吗?”话里不无讥讽之意。
她习惯吃好的、用好的,就算跟他结婚以后依然没有改变;而他为了让她过好⽇子,不但凡事顺着她,原本要开公司而存下的积蓄也越来越少。若再不多接点case钱赚,恐怕接下来连吃饭都成问题。
几个月来,柯晋雄和柯威泰利用职务之便,不但不让旗下的艺人雇用他,甚至威胁其他公司的艺人,若是敢用他,就要当心后果。
凭他的前黑道大哥和现任立委⾝份,谁还敢捋虎须?当然乖乖照办。而有几个反骨坚持用他的人,都被提出严重“警告”脸都被毁了!有了前车之鉴,更没人敢用他了。
好在一个在演艺圈颇有影响力的大姐大全力替他背书,甚至愿意资助他成立造型公司,这也是他这阵子突然忙碌起来的原因。
“算了吧,你每天早出晚归,才只能赚那么一点点小钱,⼲嘛不用我的钱,就可以轻轻松松过好⽇子?”当初“私奔”时,还好⺟亲给了她一张面额不小的支票,光是那笔钱,就够他们吃喝好几年。
可是仲恩这个死脑袋,说什么都不肯动用那笔钱。真搞不懂他,⼲嘛这么死要面子呢?
“别再说了,我不会用你的钱。”他宁愿拼死拼活地工作钱赚,也不可能花她的钱。
“你⼲嘛这么固执?就为了你那不值钱的面子,我们只能租得起这个二十坪不到的破房子,担心电费太贵,只装一台冷气在房间;连佣人都是计时的,难怪⽔准那么差,无法符合我的要求。”对习惯奢华生活的她来说,这几个月的生活只能用清贫形容。
“你这是在跟我抱怨,你跟我在一起后过得不好吗?”他倏地站起,面无表情地反问。
她不仅不懂得看人脸⾊,更不会体谅别人的辛劳,只会一味地发怈自己的不満,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虽然知道她说话没有恶意,但是这样的任
和骄纵仍让他心寒;他对自己涸屏刻,但他自问从未亏待过她。
虽然省吃俭用过⽇子,但只要是给她用的物品,绝对是最⾼级的;就算三餐吃的不是山珍海味,也绝不会是青菜⾖腐。
花钱雇帮佣照顾家里,只为了让她能够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继续做个少
;自己连电风扇都舍不得吹,却为了怕她冻着或是热到,特地在房间装一台冷暖气机,供她消暑保暖。
这…难道还不够吗?
“我…我又没有说错。”被他难得一见的冷凝神情吓到,虽然
往前他总是酷着一张俊脸训她,可是婚后却是最温柔体贴的老公,从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她差点忘了他也是会生气的“我现在的确过得没有在家里时好。”
“家?”他的声音更冷了。“你所说的家,是哪一个家?”他的拳头握握放放好几回,极力要忍下这口气。
只要是男人,都会被她的话给
怒,他也不例外,但是担心争吵会伤到她和肚子里的小孩,所以他选择忍让,这就是他们婚后的固定相处模式…她进他退。
可是一个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尤其共同生活后,因为在不同生活环境下成长而产生的意见分歧,让擦摩和冲突接踵而至,让他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
他们…真的合适吗?
“当然是我家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点燃他心中闷烧已久的怒火,还拼命火上加油。
“原来你从来没有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他当然知道这里比不上她以往享受,可是他已经尽力了,却还被她如此嫌弃,这教他情何以堪?
都早经嫁为人
了,竟然还将娘家当作是自己的家!
“这里怎么可能是我的家?”她鄙夷地扫视四衷瓢称简陋的陈设,口不择言地评道。“我们家的佣人都住得比这里好哩!”
“既然如此,你就回‘你’家去吧!”他受够了,决定不再忍气呑声。
他从不要求她做一个善解人意的
子,但是她的骄纵和任
却已太过分了。感情是双方面的
流,需要细心培养呵护;若是任由一方任意庒榨,那么就算之前对她有再多的感情,也会逐渐枯萎凋零,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虽然从小就立独自主、帮忙家计,一副早
的模样,但他也是人,也有脆弱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但是她只会一味地要求他付出,自己却像个被宠坏的小表,不断地嫌东嫌西。让他不噤怀疑这种单方面付出的婚姻,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纵然还爱着她,却无法继续生活下去;这就是所谓的相爱容易,相处难吧!
要爱一个人并不难,只要对方符合条件、彼此心意契合,就可以进出火花;可是相处,却考验着一个人的耐
和忍受度。
难怪经常听到相恋数年的男女朋友,竟然在结婚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离婚!
他相信那些人是因爱而结合,但是一旦面临现实的问题和生活琐事,再火热的爱情都会冷却。因为婚姻是实真的生活,不是办家家酒,可以只挑选喜
的片段演出。
她瞠目结⾆地瞪着他。“你刚刚说什么?”不可能的,一定是她听错了,他不可能赶她回家。
事到如今,⼲脆把话挑明说清楚。“如果你觉得跟着我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那么你可以离开,我绝不挽留。”
他已筋疲力尽,无法再继续付出,不管是金钱,或是爱情。他累了…
她这才发觉事态严重,急忙起⾝到他⾝边,慌
地解释。“我没说我受委屈,我只是…”
“别说了。”他淡淡地制止她的解释。“我只是想告诉你,若要跟我在一起,就只能过这种‘苦’⽇子,如果无法忍受的话,就走吧,我绝不阻拦。”
他当然希望让她过好⽇子,但前提是用他亲手赚来的钱,而不是她或是她娘家的钱,那只会让他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和他们之间的贫富差距。
“你变了!”她开始放声大哭。“以前你都不会对我这么凶…”
他叹道。“我没变,你也没变,这才是我们的本质;两个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硬是要凑在一起,难怪会适应不良,是我太不自量力…”
他们之间的财富和家世差距,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隐忧,若是不脑瓶自己的力量得到她⽗亲的认可,甘心将她
给他,对他们俩的婚姻而言,仍是个不完整的遗憾。
为了让自己配得上她,他不断地努力打拼,而她却完全不能体谅他的苦心,让他不只一次地怀疑,难道门不当、户不对,就当真无法彼此了解吗?
不愿承认这桩婚姻是个错误,但不只是他,就连她都明显适应不良,让他不由得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太冲动。
不可否认,她仍是唯一能让他心动的女人,只是婚姻生活并不能单靠感情维持,还必须有更多的体谅和责任感,而现在撑着他的正是责任感;原有的爱恋早在她不断的无理取闹之中消磨许多,剩下的只有疲惫。
说真的,对于这种单方面付出的婚姻生活,他已经累了,虽然还是很喜
她,却没了跟她一起生活的
望。
“你…”他话语中的认真,令她不寒而栗,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确认。“你是认真的?”
“嗯。”若她当真选择离开,他绝对尊重她的意见。
他疏离的态度让她心头一悸,忍不住抱住他的
,害怕地嚷道:“我不要!说什么我都不要离开你,我不要…”
拿出手帕,替她擦拭不断涌出的泪⽔。“你…唉…”这不是存心教他难受吗?
“呀!好痛…”她突然弯下
,按着肚子大叫。
“怎么啦?”他也紧张地跟着蹲下。”我…肚子…痛…”她痛得冷汗直冒,五官扭曲。
“要生了吗?”从没碰过这种情形,他也慌了手脚,但仍当机立断。“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马上抱起洁怡,冲下楼到马路上叫计程车,送她上医院。
“我…会不会、死…”靠在他⾝上,不住地痛得发抖,她害怕地问着。
“别胡说!”担心一语成谶,连忙将她抱得死紧,制止她的胡思
想。“你会没事的。”这话不只是安慰她,也顺便安自己的心。
洁怡痛苦的表情,让他想起经年卧病在
早逝的⺟亲,她因为生完小孩后,⾝体开始走下坡,所以在他七岁那年辞世。
他心惊胆跳地看护她,害怕她步上⺟亲的后尘…
虽然刚刚的气话说得斩钉截铁;不过如今看到她痛苦的模样,心却像针刺般地疼痛。
直到此刻,他才发觉自己爱她有多深,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简直不敢想像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都怪他!若不是他耐不住脾气跟她起争执,也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说到底,这一切都要怪他!
他闭上眼诚心祈祷?咸煲竽闱虿灰摺笄竽恪?br>
那天,洁怡因情绪太过
动送医救急,经过紧急开刀后,早产生下一名重约2200公克的女婴,取名为贺佳仪。
佳佳由于尚不満⾜月,健康情形不是很好,有些微⻩胆现象,所以在保温箱里待了两个星期,才跟洁怡一起出院回家休养。
仲恩顾虑到她没有带小孩的经验,而且他也没时间二十四小时在家陪她,于是将她送到坐月子中心,以便让她和佳佳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在坐月子中心住了一个半月后,洁怡总算回到家里。
因为事业刚起步的关系,仲恩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才回来,虽然⽩天仍有欧巴桑料理三餐和帮忙带孩子,但是到了晚上便只剩下她孤军奋战。
“呜哇…哇…呜…”两个多月大的小佳佳非常爱哭,每天几乎都从早哭到晚,经常惹来邻居的抱怨;回家还不到一个月,左右邻居都上门告过状。
佳佳一哭,洁怡的眉头也开始拢起。“是不是饿了?还是尿布
了?”没有经验的她胡
猜测,先是替小孩看尿布。“没有…”于是又泡了牛
,但是才弯
抱起摇篮里的小婴儿,没想到佳佳却哭得更凶。
虽然升格当⺟亲已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因为很少亲自照顾的关系,她看顾孩子的经验仍然非常不⾜,动作十分生涩不自然,难怪佳佳一被她抱就哭。
“别哭了啦!”被哭声搞得神经衰弱的洁怡,无助地咆哮,理所当然惹来更凄厉的哭叫。
胡
地将
嘴塞到小孩嘴里,想要停止哭声,但是佳佳
本不领情,哭得満脸通红。
颓丧地将佳佳放回摇篮,别过脸捂住耳朵,不想听也不想看孩子哭红的小脸,她完全不知道该拿佳佳怎么办才好?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很不喜
佳佳这个孩子,其实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她非常讨厌小孩子。
以前她就很没有小孩子的缘,他们一看到她就哭,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喜
她。之前在坐月子中心,佳佳也很常哭闹,可是中心的人很有经验,孩子一
到她们手中,马上安静乖巧,但当她抱回佳佳时,马上就可以听见鬼哭神号的哭叫声。
回到家里后,仲恩请的欧巴桑育婴经验也很丰富,将佳佳整治得服服贴贴,可是只要欧巴桑一回家,佳佳就很不给面子地开始鬼吼鬼叫,哭得声嘶力竭。
“我求求你,你别哭了好吗?拜托…”洁怡歇斯底里地跟着哭叫,已经快被小孩尖锐的哭声给
疯。
每回佳佳一哭,她的头就跟着痛,情绪也开始浮躁,恨不得将孩子的嘴给捂住。
为什么她就不能乖乖听话呢?电视上演的都是慈祥⺟亲抱着可爱小孩的画面,她也想当个慈⺟啊,问题是佳佳不配合,总是惹得她抓狂!
就连很少有机会跟佳佳接触的仲恩,都可以哄得佳佳破涕为笑,就唯独她不行!只要她接过手,佳佳马上开始扁嘴菗泣。
她不噤气馁地怀疑佳佳不是她的孩子,要不然,为什么她们这么不得彼此的缘?
“呜哇…哇…”佳佳还是继续哭,完全无法感受到当妈妈的无力感。
“我叫你别哭了,你没听到啊!”忍耐已经到达顶点,沽怡忍不住赏了哭闹不休的佳佳一个耳光,当然又引来更凄厉的哭叫声。
“哇…哇…”
“我真后悔生下你,不但吵死人,而且还让我的⾝材变形!”她对着哭个不停的佳佳吼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生下你这个讨厌鬼?”
“我要…掐死你…”她神智不清地伸出手来,慢慢地放在佳佳细小的脖子上…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折断。
“洁怡,你在⼲什么?”拖着?鄣牟椒セ丶遥俣鞑乓唤牛涂醇盟木ㄌ囊荒唬⒓捶缮砩锨袄鸩畹憧薜貌砥募鸭眩狻!澳惴枇税。〔畹闫佬『ⅲ阒恢溃 比羰撬偻斫乓环种樱∮ざ赡芫兔⻩恕?br>
“谁叫她一直哭!”她的神情
离,眼神涣散。
“她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你就不能抱抱她、哄哄她吗?”每天回家,他在走廊上就可以听到佳佳的哭声,而她却听若未闻地看电视或是埋头大睡,他已经很不満了。“你这样还算是个⺟亲吗?”
这些话他已经隐忍了好一阵子,但看在她刚生完小孩,⾝体尚未完全恢复的分上,一直没跟她计较,希望她能有所改善,谁知…
“那你要我怎么办?就算我抱着她,她还是一直哭,而且还越哭越大声,她
本就讨厌我!”洁怡委屈地为自己辩解,她
本是无能为力。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可以感觉得到你的情绪起伏,每次你看顾她时都心浮气躁,难怪她会不安地一直哭闹。”这时,静静躺在他怀里的佳佳,已从大哭变成菗噎。“你看,她现在不是乖乖的吗?”
“既然如此,你来带呀!她每天哭得我快烦死了。”她厌恶地瞪着佳佳,这小表净只会找她⿇烦,不但害她被左右邻居说话,还害她被仲恩骂。“我讨厌她!”
“洁怡!”他的一声怒喝又吓到佳佳,换来一阵大哭,但是随即被他安抚下来。“乖…不哭喔…”他轻轻摇晃她,直到她睡着后,连忙将她抱上房间里的婴儿
,并且轻手轻脚地将门带上。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不満?”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是该摊牌了。
原本以为生完小孩后,她会有当⺟亲的自觉,情况会渐渐好转,但是孩子出生至今已经快三个月了,她不但没长进,还变本加厉,甚至想动手掐死小孩!
她脚踩着昂贵的健步器材,大摇大摆地回答。“我累了。”她现在一心只想摆脫⾝上的赘⾁,恢复婚前的⾝材,否则⾐柜里的合⾝⾐服都快发霉了。
“累!”他露出一个冷笑。“你懂得什么叫做累吗?”他每天早出晚归,一天最少工作十八小时都没喊累,她有资格说吗?
“你知不知道照顾小孩子很累人的?尤其佳佳又特别爱哭,比别的小孩还难照顾。”她大言不惭地宣扬自己的伟大。
“问题是你亲自照顾的时间有多少,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冷冷地点出事实。
她恼羞成怒地反问:“你这是在怪我喽!”
“我不是在怪你,而是希望你多放一些心思在佳佳⾝上。”
“我有啊,是她自己不听话。”理所当然将罪过全推给不懂事的小孩。
她敷衍的态度让仲恩忍无可忍,终于爆出怒吼。“一个才三个月大的小孩能听懂什么话?是你自己无心,不要怪到小孩子⾝上!”
“没错,我就是无心照顾她。”她依然不以为意地提出要求,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所以你为什么不⼲脆请一个二十四小时专门照顾佳佳的保姆?这样她也不会一直哭,反正我又不会顾小孩。”
“你这是做⺟亲的该说的话吗?”她的不负责任更让他气结。“我当初就是考量到你没育婴经验,所以前两个月都请坐月子中心的人看顾。回家以后,又找了一个有经验的欧巴桑帮你顾⽩天,你只要负责晚上而已,却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拨出来,每天都在想如何恢复以往的⾝材。你
本不明⽩,其实只要多分一点心思给佳佳,她就不会这样哭闹不休,也不会看到你就哭!”
“以前我们家也是请了一个专职保姆来带我们这些小孩,
本不需要我妈妈费心。”她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举出⺟亲的例子。
“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现在是贺太太而不是柯姐小,不要动不动就搬出你们家那一套来说嘴,那不适用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听她又扯出娘家,让他更火大。
她终于走下健步器,来到他面前,恨恨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孕怀生下她吗?不但让我的⾝材变形,而且还每天吵得我神经衰弱,我恨不得掐死她!”
“啪!”她的话立即换来一个巴掌,红红的五指印明显地印在她的左脸颊上。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她偏着脸,手抚上痛处,不敢置信地喃道。
“我希望这一掌能打醒你,让你懂事些。”他很后悔自己出手太重,但是绝不后悔出手教训她。虽然打女人是卑劣的行为,但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从来没有人敢打我,而你今天竟然为了那个小表打我,我不甘心!”她愤恨地反⾝走向房间。“我非杀了她不可!”
“你疯啦!”他及时将她拉回,制止她狂疯的举动。“你想⼲什么?”
“都是她害我被你打又被你骂,我要杀了她!”发狂地直想冲进房间,若不是被他挡下,她真有可能⼲下杀死亲子的惨事,因为她的行为已经失控。
“你疯了不成,她是你的孩子啊!”他烈猛地摇晃她,希望能摇醒她。
“她才不是我的孩子,她是魔鬼!我恨她…”她的眼里写了満満的恨意。
“洁怡…”心惊地看着她几近狂疯的眼神。“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为什么他都没发觉?
“我受不了了,我讨厌这里,我要回家!”她发疯似地大吼大叫。
“这里就是你家啊!”“这里只是一间牢房,一间将我绑得死死的破旧牢房而已,才不是我家哩!我家是有着成堆佣人供我使唤的三层豪华别墅,不是这间破公寓。”她口不择言地吼道。
她的话再次伤了他的心。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这里还是得不到她的认同,她依然一心只想回到有钱的娘家。
“你回去吧,如果回去那里可以让你开心的话。”这一年来的相处,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他已经累了,不想再应付她的骄纵。
丙真是“相爱容易相处难”他并不是不爱她,只是无法再跟她继续生活下去。
尤其看到她对佳佳的态度,更清楚地显示出她没有为这个家付出的决心,一点也没有。
她怔住了。“你…不要我了?”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但受惊吓的程度不下于第一次。
原本只是情绪郁闷想要闹闹脾气而已,没想到又让他说出重话。她很清楚他不是随口说说,正因如此,她才觉得心惊,她并不想离开他啊!
“不是我不要你,而是我要不起。”他无奈地承认。“你动不动就拿现在的生活跟你以前的享受相比,这
本是不可能的,我的收⼊供养不起那种生活。”
“钱我有啊!”她的钱还好好地躺在行银生利息,一⽑钱都没用过。
“我们别再争论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不可能花你的钱,而且我也不愿意过那种奢侈的⽇子。”他生
俭朴,当不来奢华的有钱人。
“有什么关系,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把我的钱给你…”“不。”他摇头摇,叹道。“你并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这是他结婚至今得到的结论,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爱的人,又怎么会爱别人呢?
她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她自己,从来没为别人想过;这就是她,一个自私自利的千金大姐小。
原本以为一年来的婚姻生活可以改变她,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她积习难改,没葯医了。
如果连小孩子都唤不起她的⺟
,还有什么可以呢?
他放弃了。
“我爱你!”她惊恐地咆哮出自己的爱意,仿佛可以借此得到一些力量。
他纳闷地提出质疑。“你是真的爱我吗?还是你‘自认为’爱我?”这一年的婚姻生活中,他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爱意。
爱情并不是只用口头说说即可,还要⾝体力行,但是从她的言谈举止,他完全感受不到。
“我…”她说不出来,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从他淡然的态度,她知道婚姻已经走到尽头,他已经不想再跟她一起生活了。
“你好好想想吧!”看见她茫然的表情,他失望地转⾝回房,放她一个人在客厅慢慢想。
如果她肯用心想的话,或许这桩婚姻还有救…
她没有把握地喃喃自问。“我应该是爱他的,不是吗?”
脑?锘骨宄堑玫谝淮胃媸彼⑸某逋唬酉吕匆蛩吭降募家蘸透涸鸬⺟鲂远阈挠谒ソサ亓瞪纤刻欤爰挠淙
铩庵中那椴痪褪前穑?br>
苞他结婚的头几个月,他们几乎天天腻在一起,那时候真是幸福,她也认为这个婚真是结对了;但曾几何时,这种雀跃的心情逐渐冷却?尤其是孕怀后期,当他忙得没空陪她的时候,婚姻不再是天堂,而是一道枷锁,闷得她快疯了!
她不懂得如何排解自己心情和⾝体的不适,只能不断地抱怨,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惹人厌,但就是无法克制;就像现在,她明明很想好好照顾佳佳,但是只要一听到哭声,她就倍感挫折和无力,恨不得逃离这一切。
也许她不适合婚姻,因为她不但没有能力当个好
子,更无力扮演一个⺟亲的角⾊。
她受够了…
隔天早上,当仲恩被佳佳的哭声吵醒时,已不见洁怡的踪影,只看见一张纸条写着:我回家了。
又过了几天,柯晋雄亲自上门送来一张离婚协议书要他盖章,他无异议地签名盖章,结束这段为期短短一年的婚姻。
看着手上已生效的离婚协议书,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解脫、不舍、愤怒、爱恋和挫败…可能都有一些吧!他承认。虽然早知这是必然的结局,但他心里还是很难受,难受到必须将那个有她的角落封印,以免触及那道伤口。
这桩婚姻让他学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门当户对”的重要
;強把玫瑰栽在沙漠,只会导致它死亡而已。
洁怡就是那朵娇贵的玫瑰,而他,正是那片贫瘠的沙漠。
不管他如何费心栽种,还是无法改变先天体质的适应不良,难怪注定会失败。
不期然地,一滴泪潸潸滚落,正诉说着一个无法否定的事实,那就是,他仍爱着她!
本以为对她的爱早因这几个月的惨痛生活而消磨殆尽,但没想到,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依?硗贫系模星榫褪瞧渲幸幌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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