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雨尘已逐渐习惯蓝洛妮对他的照料,佩芬就开始替他安排上点字课程,让他也能享受阅读的乐趣。对本身学音乐的他,失明并不影响他的演奏技巧,点字可以帮他读谱曲,不须全都用听力去强记曲调。
雨尘坐在书房里,正专心地摸索着点字教材上的点字;蓝洛妮按照专业老师的指示,在一旁协助他理解那些点字所代表的意义。
蓝洛妮见他努力不懈的样子,既感动又心疼。虽然太长老曾警告过她,勿在这个世界妄用法力,但她曾趁雨尘
睡之际,尝试用法力来治他的眼睛,只可惜他的失明并不是她用法力可医好的。
望着雨尘略显疲惫的神色,蓝洛妮心疼不已地说:“雨尘,休息一下吧!我们到外面走走,喝一杯果汁。”
雨尘也觉得记忆有点混乱了,休息一下再继续学习会比较好。“好啊!”蓝洛妮将亚思的皮带
到他手上。“亚思带你先出去,我去拿果汁。”
“好。”
在后院里,蓝洛妮喝着果汁注视着雨尘美丽的侧面,眼睛一转,轻声地唤他:“雨尘。”
雨尘闻声,侧过脸来问:“什么事?”
蓝洛妮考虑了好一会才说:“那次你提到的那个梦,你看清楚那个金发男子的长相了吗?”
雨尘摇头说:“我已经不再作那个梦了。”
蓝洛妮愣住了!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太长老的话生效了?她对他妄施法力,而造成他记忆恢复中断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最近常梦见在一座高耸的山岩上站着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站在山岩上一直凝视着远方一望无际的草原。”雨尘和她侃侃而谈?堵迥菔俏ㄒ荒芎退窒砩畹娜恕?br>
“那…那你看见那女孩的长相了吗?”
雨尘静默了一会,双颊微现红晕地说:“那女孩一身电影中女战士的打扮,有一头如深洋般蓝黑的柔顺长发,有双娟秀的眉毛和明亮有神的眼睛,还有小巧的鼻子和樱桃小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全身上下透出一股
人的英气。在她的额上垂着一串宝石玉练,眉心上的那颗宝石是颗绿色的弦形玉呢!”
蓝洛妮轻咬着下
,端着杯子的双手轻轻地颤抖着。雨尘梦中的女孩是她呀!她额上的绿月石是绿月国王族的象征;那岩山是绿月国和遥风国的相
边境,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
她既伤心又高兴,高兴的是他对前世的记忆借着梦境在逐渐恢复中;伤心的是他无法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否则他一看就知道她就是他梦中所见的女孩。
雨尘说完后一直没听见蓝洛妮的声音,心想,也许她认为自己是个轻佻的人,否则怎会无由地梦见漂亮的年轻女子。
“那个,我想以后我不要再梦见她了。”他突然间很在乎她对自己的感受。
蓝洛妮闻言,焦急地说:“这怎么可以呢?”
“什么?”雨尘不懂她的声音为何听起来会如此焦急。
“呃,那个…”蓝洛妮平静略为激动的心情说:“我是说梦境也许可以帮助你对音乐的领略。”她好不容易才出现在他的梦境中,也知道他并没有因她的妄施法力而使得他藉由梦境恢复记忆的情况中止,怎么容他现在就想叫停呢?
“是这样吗?”雨尘半信半疑,的确是听说梦境可以帮助创作的事,但他并不是个音乐创作人呀!
“当然是这样啊!以后你尽可把梦境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析梦境里的意义。”蓝洛妮胡说一遍。
“你会解梦吗?”雨尘似乎有点相信她的话。
“会!会!”蓝洛妮随便点点头,她只想让雨尘继续梦下去。
“好啊!”雨尘放心地一笑,原来她刚才是在帮他想梦境之意。“那我梦中女孩表示什么意思呢?”
“这个…也许她是你的女朋友,所以才会出现在你的梦中。”蓝洛妮随口说说。
雨尘不疑有它,仔细地回想以前所认识的女孩子。“可是,记忆中我从来没见过她。”
“这样啊!那等我想出你的梦中之意,再告诉你好了。”
“好!”今天的晚餐时间,只有三个人坐在餐桌边,向来是缺席者的美玲,竟然会出现在饭桌边。
美玲边吃饭,一双眼睛不停地看着对面的雨尘和蓝洛妮。雨尘很专心地在吃饭,看他准确地夹菜,老实说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他是个失明者;蓝洛妮则边吃饭,边注视着雨尘,随时注意着他的需要。
美玲最近开始发觉她在家中已无地位可言,好像她是这个家的一颗尘埃,有她不怎么样,缺她也无妨。清华对她不闻不问的,清秋和佩芬对她也不睬,金嫂和蓝洛妮对她视若无睹,当然雨尘更是看不见她。
正因如此,她对失明的雨尘就更加妒恨了!心想,若不是他怎么会引来老太婆干涉杨家的家务事?又怎么会使得清华不理她,清秋对她鄙视呢?她非得找个机会报仇不可!
晚餐过后,蓝洛妮陪雨尘到书房做一会功课,雨尘要蓝洛妮陪他到楼上探视感冒在房间休息的佩芬。
客厅里看电视的美玲望着两人上楼的背影,心想着如果现在清秋回来的话,不知该有多好!
正当她这么想时,清秋恰好开门走进来。美玲愣了一下,随即一抹
狠的笑容在嘴角浮现。
清秋看了沙发上的美玲一眼,就想往楼上走。
“二弟呀,你最好不要现在上去比较好哦!”美玲突然这么说。
“为什么?”清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他是听说佩芬生病了,才推掉应酬回来照顾她的。
美玲不怀好意她笑笑说:“因为你现在上去会坏了人家的好事,而这件事可是会让你颜面尽失呢!”
清秋实在不懂她究竟意指什么。“什么颜面尽失的事?”
美玲轻蔑地一笑说:“绿巾罩顶的事呀!”
清秋怒视了她一眼,转身上楼。
美玲看着他上楼的背影,然后起身走回客房拎上皮包就出门而去。因为有蓝洛妮的陪伴,所以她也不期望楼上会上演什么好戏码,但
拨他们兄弟的感情使之恶化,也是件不错的事;只要能让雨尘内心痛苦,她就很高兴了!
佩芬躺在
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花形吊灯,今天家里好像有点安静,她今天已经休息一整天了,可是,头还是很昏、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也许明天还要再请假一天吧!
“叩!叩!”
“请进。”佩芬拥被坐起。也许是清秋回来了,他刚才打电话说要早点回来。
“二嫂,你好一点了吗?”雨尘进门就问。
佩芬没想到雨尘会上楼来探望她。“好多了。”
蓝洛妮扶着雨尘在
沿坐下,她也在旁边坐下。
佩芬看着这对如金童玉女般的璧人,虽然雨尘失明,但这并无损于他的完美。佩芬笑问:“最近课程进度如何了?”
“还好啦!”
佩芬笑笑,她知道这只是雨尘的谦虚之语。雨尘的指导老师和她联络过了,老师对他的学习态度和能力赞不绝口呢!
“二嫂,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呢?要不要找齐医生过来帮你看看?”雨尘听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好像病得还不轻呢!
佩芬感心他的关怀,笑着说:“没关系,吃点葯、多休息就会好了。”转头对蓝洛妮说:“洛妮,麻烦帮我洗个杯子,倒杯水给我好吗?”
“好。”蓝洛妮起身拿起小几上的一个空杯走进浴室。
佩芬转眼看见雨尘穿的外衣漏扣一颗扣子,不知是金嫂还是洛妮疏忽了,竟然会给他准备这件扣饰复杂的衣服。“你的衣服拍错了一个扣子了。”
“真的啊!”雨尘摸摸
前那排为数不少的扣子。这件衣服让他费了好多时间才扣完全部的扣子,没想到还是扣错了,洛妮怎么也没发现呢?
“低下身来,我帮你扣好。”佩芬将身体往旁边挪移一点,她一直将雨尘当亲弟弟般的关心。
雨尘依言将身体稍为前倾,佩芬伸手帮他解开扣子,再重新拍上。
这时,清秋突然开门进来,在看到这一幕时愣了一会,接着上次美玲对她所说的话,再加上刚才美玲说的话又在脑中回响着,突然一种被
子和亲弟弟背叛的怒气逐渐在
口凝聚着,脸色也转为铁青。
佩芬看到清秋的表情也愣了一下,对他的个性了解至深的她,明白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正想开口问他怎么了。
雨尘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就坐直身子,然后站了起来转身微笑着问:“是二哥回来了吗?”
清秋看着雨尘含笑的俊脸,没想到亲兄弟一场,他竟会做出这种对不起他的事,枉费他平时那么的疼他。想起刚才佩芬正在替他扣扣子,难道两人之间真的做出那样不道德的事?于是他满腔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手一扬,将雨尘一掌打倒在地。
“你们一起在
上,背着我究竟做了什么好事?”他怒道。
雨尘不知道清秋为何会突然出手打他,待他听到二哥的那番话,才明白原来是二哥误会他和嫂嫂之间有了什么不伦之爱、踰矩的行为;清秋的话像一把利箭穿过他的心,痛得几乎让他承受不住。
蓝洛妮洗好杯子走出浴室,就看见雨尘抚着左颊坐倒在地上,她连忙放下杯子过去扶他起来。
“我们下楼吧!我不该上来的。”雨尘用超乎平静的声音说。
蓝洛妮回头看了清秋一眼,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恨恨地看了清秋一眼之后,便扶着雨尘迅速地下楼去。
清秋在蓝洛妮出现的剎那间明白自己铸下了大错,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忘了雨尘的不便。刚才他所做的事,对雨尘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呀!
佩芬从
上爬起,没想到清秋今天竟会冲动到这种地步。
她很生气地问:“你倒很有兄长的风范呢!就算你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信不过二十多年的手足?雨尘的人格真的让你信不过吗?”她不明白,以前她也曾经如此地帮雨尘,为什么他今天会突然失去理智呢?
清秋被问得哑口无言。
“如果帮他扣个扣子也是错误的话,那应该怪我的
婆!你这样掌掴看不见的他,对吗?”佩芬用手撑着矮柜,生气让她觉得头更昏。
清秋垂苜不语,这个错犯得实在太重大了,使得向来温柔的佩芬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么重的指责之语。
“发生什么事了?”清华当门而立。他一进家门就看见雨尘低着头由蓝洛妮扶着匆匆下楼,他叫他们,他们也没有响应,因此马上察觉到事情有异,就上楼来了解一下,没想到却听见佩芬对清秋所说的那些话。
清秋看看佩芬,就把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怒掴雨尘的事说了出来。
“你实在太鲁莽了!”清华转身快速下楼。现在不是责备他的时候,如何抚慰雨尘受伤的心才重要。
清秋看着离去的大哥,转首望着佩芬问:“我该怎么办?”他现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雨尘。
佩芬不发一言上
躺下,拉起被子侧身面向衣柜,她现在根本没力气去处理这件事,况且这种事还是由清华出面较好。
清秋转身在
沿坐下,双手掩面。他真是个差劲的兄长,小弟失明已经够可怜了,他还如此伤害他。
蓝洛妮扶着雨尘回房间,雨尘在
沿坐下,默然不语,只是呆呆地坐着。
她看着雨尘左颊上已红肿了一片,可见清秋这一巴掌的力道不小。
清华来到房门口就看见蓝洛妮站在一旁,脸上神色凄楚。雨尘呆坐在
边。他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轻唤着:“雨尘。”
雨尘依然呆坐,对他的叫唤恍若未闻。
清华在他的身边坐下,伸手扳过他的身子,使他面对自己。“雨尘。”
雨尘面对着他,突然间两行清泪沿腮而下,语带哽咽地说:“大哥,我没有做出对不起二哥的事,我没有!”
清华将他轻拥入怀,柔声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是清秋错怪你了。”
清华拥着他微颤的双肩,耳听他在怀中的轻泣声,
口一阵阵的拧痛。他不解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雨尘由洛妮陪着上楼探视佩芬,竟然还会让清秋给误会?而清秋个性虽多疑,但从来也没有发生这样的误会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他一定要向清秋问出原委才行。
蓝洛妮见雨尘如此伤心,也在一旁陪着落泪。
良久之后,清华觉得雨尘已停止哭泣了,掏出手帕替他擦干泪水,柔声地说:“原谅你二哥的无心过失,好吗?”
雨尘轻轻地点头。
清华见他还是一脸悲凄的表情,他也明白伤害既已造成,哪能说忘就忘呢?看着他左颊上那个明显的巴掌印,
口又是一阵
痛。
“我去替你骂骂清秋,今天你就早点休息吧!”接着清华向蓝洛妮微一点头就离开房间。
蓝洛妮擦干眼泪在他的身边坐下,见他脸上凄楚的表情,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决定。她决定使用法力消除他对今晚的一切记忆,她不愿见他为此事而心伤,就算因而使他对前世记忆的恢复因此暂停或消失,她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只知道她不愿意他难过伤心。
“雨尘?”蓝洛妮轻唤着着他,并把他的身子扳过来,使他面向自己。伸手将食指、中指并拢轻点在他的眉心。“雨尘、雨尘,听我的话,忘了今晚的一切吧!明天醒来后就如往常一般。睡吧!睡吧!”
伤心的雨尘一听蓝洛妮那轻轻柔柔的声音,仿佛被催眠般觉得眼皮愈来愈重,于是就缓缓地合上眼帘睡去。
蓝洛妮见施法已见效,轻扶着已被她施法的他躺下,拉起被子替他盖好。她的法力虽然变弱了,但
走他片段的记亿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看着他沉睡的脸庞,俯身在他的
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带上门离开。
清华离开房间来到客厅就见清秋站在楼梯口,背靠着墙一脸的懊悔。
他叹了一口气问:“你为什么会做这种错误的判断呢?”
清秋望着客厅里的吊灯,将美玲挑拨的事说出来,他只怪自己的沉不住气和多疑心;明知美玲的话不可信,竟然还将她的话当真!
清华则已气得全身颤抖!他想,美玲不尽家庭责任也就算了,竟然还做出这种意图破坏家庭和乐的事,好不容易小弟已经开始想靠自己的力量重新开创人生,她却想把家里搞得
飞狗跳、兄弟失合…也许是他该考虑结束这个错误的时候了,虽然他对她还是有着浓深的爱意。
清秋转眼看见大哥
前的衣服
了一片,这使得他更加悔恨,想必那是小弟伤心的泪水。他知道雨尘个性外柔内刚,从不轻易落泪的,由此可知他这次所犯的错,对他是多么深的伤害。
他鼓足了勇气才间:“大哥,雨尘还好吧?”
清华轻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会好呢?但事情都已发生了,不好又能怎么样呢?只好让时间来淡化它了。“佩芬呢?”
清秋语带自责地说:“很生气。”
“你去向佩芬好好地道个歉,雨尘那边,洛妮正在安慰他,希望明天一切都能回复到往常”清华向客房走去。他要去看看罪魁祸首是不是在家。
清秋望着他的背影,佩芬也许会原谅他,但对雨尘的伤害呢?真不知明早该如何去面对他。他叹了口气,才转身上楼。
隔天清晨,雨尘和蓝洛妮在饭厅用早点。
蓝洛妮正在烤好的面包上涂
油。
“洛妮,那个…我的脸颊是不是肿了起来?”雨尘手端着牛
问她。今早他洗脸的时候,好像摸到左脸怪怪的,而且有微痛的感觉。
“嗯。”“很严重吗?”
“还好啦!”蓝洛妮连看也不看地说。昨晚她一心只想替他去掉那个伤心的记忆,却忘了也消去左颊上的伤痕,直到早上雨尘走出房间,她看到那个巴掌印,才惊觉到疏忽了;可是,现在想再替他消除伤痕也来不及了。算了,正好可以让清秋多自责几天吧!
清秋站在饭听门口却走不进去,因为雨尘的左颊正侧向门口,老远就可以看见他脸上鲜明的巴掌印。
清华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当然他也看到雨尘脸上的掌印。
清秋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走进去,雨尘听到脚步声就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吐司,想从脚步中判定进来的人是谁。
清秋来到雨尘的身边,伸手轻抚着他微肿的脸颊。“雨尘,对不起。昨天我…”
雨尘听到他的声音就问:“二哥,我的左脸怎么了?”洛妮说不出他的脸怎么了,也许问兄长会比较清楚吧!
清秋见问,更是羞愧地无地自容,看这个巴掌印鲜明
红,昨晚他情绪失控也就忘了控制力道。他既自责又怜惜地问:“很痛吗?”
“有一点。”
“对不起。昨晚你是关心佩芬生病才上楼去探视她,可是我却…”
“昨晚?昨晚我没有上楼去探望二嫂啊!”雨尘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截住他的话。
清秋闻言,呆了半晌,回头看着清华。
清华绕过椅子站到雨尘的另一边,虽然昨晚的事再重提一次可能会再惹他伤心,但他的表情并不像在说谎。
“你昨晚不是要洛妮陪你上楼去看佩芬吗?”清华问。
“没有啊!昨晚我吃过饭,听了新闻报导后,到书房做了一会功课就上
睡觉了。对不对,洛妮?”
“嗯!”蓝洛妮抬眼看了清华和清秋一眼。
清华和清秋看蓝洛妮的神情和含糊的回答,显然她并没有忘了昨晚发生的事,但为何唯独雨尘的反应是如此的反常呢?
“雨尘,昨晚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你还记得吗?”清秋不想重提这件事,但又不得不提。
雨尘闻言,苦思艮思后才说:“你昨晚有和我说话吗?你不是很晚才回家吗?那时我早已上
了,根本没有碰到你呀!”他停顿了一会又笑问:“二哥,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呀?还是梦见和我说话呢?”
清秋看着他一脸无芥蒂的笑容,他才想问他这句话呢!他看着清华;清华也在看他,片刻后两兄弟突然脸现惊慌。
清华急声地问:“雨尘,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会痛呢?”
雨尘自我感觉了一会回答:“脸颊。”
“不!我们是指别的地方,比如说头呀!”清秋也急声地问。他害怕昨晚把雨尘打倒在地的时候,雨尘的头部撞上了地上,因而丧失了记忆;果真如此的话,那就非同小可了。
“没有。”
“大哥,怎么办?”
清华思索了片刻说:“我先去打电话请假,再向医院预约挂号。”
“我也去。”清秋拿起他的早点
到他的手里说:“吃过早点,我们带你去看医生。”
雨尘拿着早点,纳闷地问:“要去看牙医吗?”在他想来,脸颊肿起来也许是牙疼的关系,可是,又感觉不出哪颗牙会疼痛。
清秋一听,呆了一下的说:“不!不是。我们先去医院,如果你觉得牙疼,我们再去看牙医。好了,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一下。”
雨尘根本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大哥他们好像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就问旁边的蓝洛妮。“大哥他们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蓝洛妮冷眼旁观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八成以为雨尘得了失忆症,根本就没想到是她搞的鬼。不管了,也许医生可以使他脸上的掌印快点消失。
清华和清秋带着雨尘走出客厅大门,他们要带雨尘去医院检查脑部。
金嫂拿着扫把正在打扫庭院里的落叶,远远地就看见杨家的三位少爷向门口走来。
她昨晚有事回家去了,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她一早过来准备好早点,才看到早起的三少爷脸颊上多了个巴掌印,问他怎么了,他说也许是睡觉时去撞到
角肿了起来。她才不信
角一撞会撞出个巴掌印,那也实在是大不可思议了吧!
当他们三人走近的时候,金嫂停下扫除的工作,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望着三人问:“大少爷、二少爷,那个…也许是老婆子多言了,你们真的要这样带三少爷出去吗?”
清华和清秋对视一眼。的确,这个巴掌印在雨尘白皙细
的脸上是太过鲜明醒目了。
“那该怎么办?”清秋问她。
“老婆子的建议是不妨台三少爷戴上口罩,假装是感冒去求医,应该比较好吧!”金嫂停了一会,见他没有反对就说:“如果要的话,在饭厅柜子的最右边里,有个全新的口罩。”
“谢谢金嫂,我进去拿。”清秋返身走回屋里。
雨尘听说要戴口罩才能出门,忍不住就问:“大哥,我的脸颊肿得很严重吗?”
清华疼惜万分地经抚着他的左颊,今天会变成这样,他也
不了责任。“没关系,看过医生就会好了。”
清秋拿来口罩,小心地给雨尘戴上后才出门。
到了医院先做脑波检查,但并无异状,于是两兄弟就带着雨尘到他们杨家固定看病的齐医生那边,再做做其它的检查。
当齐医生拿掉雨尘的口罩时,口中啧啧有声地说:“还真是‘旷世钜作’呢!”他转头怒瞪了两人一眼问:“谁打的?”
清秋低下头说:“是我。”
“为什么这么做?”
清秋垂首不语;清华则对他做个为难的表情。
齐医生冷哼一声,回头看了一脸茫然的雨尘,幸好他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这个巴掌印,否则不知做何感想。“Miss陈,过来帮他做听力检测。”
“是。”
齐医生站起来向清华、清秋做个“到旁边谈”的手势,三人就走离雨尘远远地。
“现在可以说了吧?”齐医生表情不悦地说。
清秋就将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一遍。
齐医生听毕,破口大骂:“你这个混帐!雨尘双眼失明,就算他想意图不轨,你以为他有那个能耐呀?而佩芬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她细心地帮你照顾弟弟,你不知感激,还误会她,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齐医生转头也对清华骂道:“你这个大哥当得还不是普通的失败耶!老婆管不好就算了,还让她去欺负看不见的雨尘,小心我告到你姑妈那边去。”
齐医生骂完,转头看向Miss陈,她向他摇摇头,表示雨尘听力完全正常。
齐医生回过头对清秋冷冷地说:“你出手倒也不留情,想过没有?这一巴掌下去要是害雨尘听力受损,他已经失明了,你又要他失聪,这教他这漫长的一生该怎么办?”
清秋被他说得冷汗直
,果真如此的话,那他就是万死也莫赎了。“齐医生,那雨尘他…”
“还好啦!听力正常”齐医生沉默思索了片刻,说:“假如脑波正常又没有外伤的话,也许是他自我暗示要忘记这段伤痛的记忆,失明的人心灵力量会比较强大。所以既然一切都正常,忘记这个创痛不是更好吗?”
两兄弟对视一眼,点头称是。
齐医生看了两人一眼,回到雨尘的对面。
“齐医生,我的脸颊怎么了?”
“没什么啦!小小的扁桃腺发炎而已。拿点葯回去请你那位美丽的看护小姐,每隔一、两个小时帮你涂点葯就好。”齐医生也听说他身边有位美丽的看护天使。
雨尘听他语气透着调侃的味道,脸上微现红晕地说:“谢谢齐医生。”
齐医生看他虽然失明,但依然会“小生怕羞”的样子,心想也许他是对那位看护小姐产生了情愫吧!
三人离去前,齐医生尚在背后叮咛着:“你们两个给我小心一点,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一定告到你们姑妈那边去。”
蓝洛妮在房间里,轻手地在他的脸上涂上薄薄的一层消肿葯膏,再剪一块足以遮住巴掌印的纱布贴上去。家里的人都把昨晚的事当做没发生过一样,这样做可以避免那个爱生事的女人在知道事实真相后,拿它去攻击他。
“洛妮,我脸颊有没有比较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在意起在她面前的形象来了。
“有啊!已经好很多了,再过一两天就会痊愈了。”蓝洛妮收起葯箱。“我已经弄好了,我们可以到外面去看电视了。”
蓝洛妮把东西放好后,轻挽着他的手走出房间。一到客厅发觉美玲和佩芬都在座。她带雨尘坐到离美玲远一点的位置,下意识里她不想让雨尘清灵的气质受到美玲玷污;她也在他身边坐下。
美玲不屑地看了蓝洛妮一眼,她发觉蓝洛妮一进这个家就以不屑的眼神看她,而且总在有意无意间不让她太接近雨尘,可是,今晚就连佩芬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她看着雨尘好一会,突然心有灵犀地想到一件事,该不会这个瞎子昨天被清秋“修理”吧?愈想就愈有这个可能,不然哪有脸颊肿起来还需要贴上纱布怕人看的?
她看了蓝洛妮和佩芬一眼,起身走到雨尘身边笑着问:“小弟呀!听说你的脸肿起来了,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呢?大嫂有很好的消肿葯膏,可以让你的脸颊快点好哦!”雨尘伸手抚着脸颊,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就是很不愿意让她看脸颊,可是,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蓝洛妮和佩芬听她说想看雨尘的脸,面色都变了。
蓝洛妮看着她说:“大太太,刚刚我才替三少爷敷好葯而已,您一撕开会影响葯效的。”
美玲善于察言观
,哪会看不出她神色间的焦虑,她笑了笑说:“哟!让我看一下又会怎么样?我是在关心他耶!会影响葯效等一下再重新上一次葯就好了嘛!吧嘛这么紧张兮兮的?还是他的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印记’呢?”她转过头来说:“雨尘,让大嫂看一下吧?”说完就想动手去撕他脸上的纱布。
在一旁的蓝洛妮和佩芬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又不知该如何阻止她。
就在此时,金嫂从饭厅里出来,见状大叫了一声:“啊!大太太呀!你不脑瓶三少爷那么近啊!会有危险的耶!”
美玲愣了好一会。一个瞎子会有什么好危险的?可是看她的表情好像又煞有其事一般,忍不住就间:“会有什么危险?”
金嫂匆匆过来把她从雨尘身边推开,大惊小敝地说:“三少爷脸上肿起来是因得到‘猪头皮’,你的胆子还真大呢!竟敢靠这么近?”金嫂把尾音拉得又细又高的。
“什么东西叫‘猪头皮’?”美玲从来没听过这个怪名词。
金嫂的脸色变得很凝重地说:“就是那个啊!就是那个啊!”她边说边捧着双颊,做出肿起来的样子。
美玲还是不懂。她摇摇头表示不懂,在一旁的佩芬起先也不懂金嫂在说什么,后来她总算明白她指的是腮腺炎。
“你应该还记得吧?小时候…大概在你念小学的阶段,有一天你会发现隔壁的同学有一天来上学的时候一边的脸肿了起来,隔天他的另一边脸颊也肿了起来,再过一天旁边也有同学的脸也跟着肿起来了,接着大家的脸都肿了起来,那个肿起来的样子就像个‘猪脸’,大家都说那是‘猪头皮’,有没有?”金嫂一脸正经地看着她。
美玲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接着她吓得后退好几步。“那个…那个会怎么样呢?”
“你想起来了呀?唉呀!你想想看嘛!一个人的脸如果肿得像一头猪的样子还能看吗?你小时候应该也得过,所以你应该知道它难看的样子吧?”金嫂见她被唬住了,就一副放心的语气说。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得过。”美玲已经开始相信她的话了。
金嫂听了她的答话,大惊失
地大呼说:“啊!糟糕了。大太太,你完蛋了。”
“我怎么了?”美玲又被她的表情吓了一大跳。
“这个‘猪头皮’是会传染的,你刚才靠三少爷那么近,一定会被传染到的!”金嫂语气严重,接着她又说:“我听说如果被传染到‘猪头皮’,一定要用狗屎涂在脸上,还要喝狗屎汤才会好,不然会肿上一个月才会好哦!”“什么?”美玲已被她吓得花容失
,她一直后退到楼梯口的地方才止住。“那雨尘他…”
“三少爷是及时发现,所以赶紧去打针、敷葯,大概不用喝狗屎汤就会好了。”
美玲惨白着一张脸指着佩芬和蓝洛妮说:“那她们不怕吗?”
金嫂看了蓝洛妮和佩芬一眼说:“二太太说她小时候就得过了,所以不怕;人家洛妮已经打过预防针了,也不要紧。”突然她张大眼睛看着美玲说:“唉呀!不好了,大太太,你的脸好像开始肿起来了耶!”
“该怎么办呢?”
“啊!幸好我们家有养狗,我赶紧去叫亚思拉屎煮汤给你喝。”
美玲闻言,捧着脸惨叫一声冲进客房内,不一会她就拿着外套和皮包仓皇地跑出去了。
佩芬咬紧牙关拼命地忍住笑意,蓝洛妮则不解金嫂刚才的话是何意,但对于能把美玲吓得如此惨,倒是佩服得很。
“金嫂,我的脸肿起来是因为扁桃腺发炎,不是因为腮腺炎才肿起来的,所以不会传染。”雨尘根本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膏,他只听到金嫂那番夸大的言辞,以及美玲惨叫的声音。
“啊!是这样啊!唉呀!人家说老了就不中用嘛!看我老婆子就是这样子,不知道大太太会不会吓死了呢!”金嫂边说边向佩芬挤眉弄眼的,惹得佩芬忍不住笑了出来。
蓝洛妮见她诙谐逗趣的表情也笑了出来。只有雨尘弄不清她们究竟在笑些什么,是笑她的老糊涂,还是笑美玲的大惊小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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