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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恋童癖!禽兽!无!下!”

 巨雷响彻阎王门的每个角落,从数刻前白云合与河诠回到阎王门后便不曾停歇,惊醒阎王门内的人、兽、禽、虫及每种有听觉的生物。

 “你怎么可以?!她是你从她这么小…”石炎官夸张地比着自己的膝盖处“捏、捏、捏、捏到现在亭亭玉立、温柔可人…”

 呃,或许少了点温柔也没啥可人之处,可是白云竟然若无其事地说要和河诠成亲!石炎官承受不住这骇人的消息,烦躁的在白云合面前踱步,满是黑胡的脸上神情更加恐怖吓人。

 十数年的同处没起火花,离开阎王门才短短时,这家伙就反常地与河诠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他不信,他不信!

 “喝茶。”白云合体贴地递上温茶。炎官吼叫许久,再不润润喉,恐怕明天就会“失声。”

 石炎官抢过杯子大口仰尽,消了喉头的火却熄不掉满腹满腔的怒焰。

 “她是你的‘女儿’!老二,你娶她是伦!伦你知道吗引好!就算你不知道…你总该明白自己的年岁多‘老’,配不配得起年轻貌美的河诠?我不能放纵你胡作非为、糊里糊涂!河诠,过来小吧爹这边!”他要马上将小河诠送得远远的,不让衣冠禽兽的白云染指一分一毫!

 “小吧爹…”虽然早预料这种场景,可是小吧爹已经足足骂上好一阵子,她听得耳朵都发疼了!

 河诠为难的将眼神投向白云合,瞧见他俊逸的侧脸尚泛着青紫拳印…是方才小吧爹怒发冲冠所留下的暴力痕迹,虽然小吧爹也挨了数拳,可是他满脸虬髯,当然比不上二小叔的怵目惊心。

 “炎官,坐下来好好谈,好吗?”白云合不改温文笑容,试着与石炎官解释。他自知理亏,手下留情地挨上炎官三记火辣熊掌,只小小的回敬他几拳。

 “谈?有啥好谈的?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没有转圜余地,石炎官子拗得很。

 白云合无奈呻,右手撑着颊,缓缓朝石炎官投下一记重击。“炎官,那天我喝醉了。”

 “什么?”他干啥突然冒出这句话?娶河诠和喝醉有啥关联?石炎官无所谓地挥挥手。“我知道你喝醉的丑态,但这和咱们的话题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石炎官猛然停顿,脸上唯一可见的虎眼越瞪越大。他困难地转向白云合,巨雷虎吼瞬间化为蚊语,一字一句小心求证。

 “你是说…你、喝、醉、了?”

 白云合颔首,满意得到石炎官的全盘注意力。

 石炎官如狂风般扫到河诠面前,慌张忙地握着她小巧肩头,不断翻转她身躯,仔仔细细地检视河诠全身上下。

 “他打你了引他打伤你哪里!让小吧爹瞧瞧!”石炎官扳动河诠的小脑袋。还好,头颅还安好黏在颈上,四肢看来还灵活能用,也没啥淤伤。

 “二小叔没有打我…我们、我们…只是不小心把米给煮了…”河诠脸蛋低垂,几乎要点到脚底。好羞人,她已经听到众人的错愕气声!

 “把米煮?还好、还好。”只有驽钝的石炎官还笑得出来。米原本就得煮成香的饭才能下咽嘛。

 “炎官,是‘生米煮成饭’。”白云合光瞧他脸上放松的神情就明白他误解河诠的语意,所以好心为他提供正版的注解。

 石炎官又是一愣。

 脑中满满碗里的香甜白玉米粒自动幻化成河诠的活泼笑脸,秀可餐的让白云合一口一口送进嘴里,吃干抹净…

 幻想停止!

 石炎官烦躁地揪扯满脸黑胡,朝河诠火嚷道:“你把自己煮,被这家伙吃下肚里?!”

 “又不是人家故意要煮的…”河诠委屈咕哝。

 “你不会挣扎?打他?推他?揍他?赏他一拐?用匕首戳他?小于爹教你的那些招式全数使出啊!”真是白教了她一堆功夫!

 “白云只要一醉,连你我都制伏不住,何况是她。”始终冷眼旁观的阎罗总算出声,打断石炎官怒不可遏的咆哮。

 阎王开口,众家小表噤若寒蝉。

 阎罗与白云合互换一眼,薄扬的角取笑着白云合的窘态。

 “只是我相当怀疑,你竟然没伤她分毫?”阎罗眯起绿眸,染上浅笑的眼有数分神似白云合。

 失去理智的白云几乎变为另一个他…无情、嗜血、残,发狂地破坏所有碍了他眼的人事物,出手既狠又快。而这次醉酒的他竟只是将河诠拽上去?

 “相信我,我宁可再拆掉一次阎王门,也不愿‘只是’你心里所想的。”白云合回他一个笑容,明白他的暗讽。

 “是吗?”阎罗嗤笑一声“我倒觉得酩酊大醉的你,才是真实的你。”他瘫靠椅背,慵懒地说:“至少,是你自己也不曾发觉的‘自己’。”

 白云合挑起眉,脸上的笑容微僵。

 酒酣耳热后的他才是真实的他?那个失控紊乱的白云合?

 他将情绪全藏在温雅和善的脸孔之后,不轻易让人看透他的真实一面,所以…他以笑容掩饰着存在年幼心灵里,爹亲手结束娘亲生命的残酷阴影,却在酒醉之后,放任自己内心深处嫉妒及责难的魔,侵蚀掉他包装于外的假象,让对于同母异父的阎罗所纠在潜意识里的埋怨及恨意,全数显出来,只因为他始终埋怨着,若非阎罗之父的介入,又岂有今他失去亲娘的下场?

 所以…他痛恨自己必须让双手沾满鲜血,在刀光剑影之中,撕毁掉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便在酒醉之后,愤而拆掉了囚他的阎王门,将它瞬间化为废墟尘土?

 所以…风裳衣那只碍眼又令人万般不舒服的手,在酒醉之后,被他硬生生地扯离身躯?

 所以…他以为河诠只是女儿,只是他认定的亲人,却在酒醉之后,毁她清白,在上占有了她,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想要她?在他还来不及发觉自己心思上的异状,他的行为却已经说明一切?

 “既已成事实,让白云与河诠成亲又何妨。况且…嫁给白云应该能让你放心不少,老四?”阎罗弹弹指,口吻淡然间带股不可一世的威严,虽是询问,语意已明白表示他的决定。

 “这…好吧。”石炎官委靡不振地瘫坐在椅上。

 老大都开了金口,他还反对个啥劲?再说,若真有一天必须将河诠付予其他臭男人,白云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他不用担心河诠会有让人欺负、休离的一天。

 若白云胆敢亏待河诠,他就联合阎王门内众魑魅来个“打薄情郎”!

 石炎官的首肯,让河诠悬浮许久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与白云合相视一笑。

 她就要成为他的,与他执手相牵…

 ***

 简单的婚礼,为阴沉静的阎王门带来些许喜气。

 原先整座以黑色为主体的府邸,举凡帷幔、漆柱、栏杆,清一皆为黑所盘踞,不掺杂任何柔和之感,却在众魑魅魍魉的精心布置下,让喜气吉祥的朱红色点缀其中,强烈的对比系,霎时让阎王门亮眼起来。

 由于新郎倌及新嫁娘皆是阎王门的自家人,一切烦杂恼人、繁褥琐碎的婚俗皆被自动简化,没有凤冠霞破、不拜天地及父母、不宴客,几乎只是阎王门人齐聚一堂的聚会。

 喜宴免除不了举杯相敬,偏偏新郎倌滴酒不沾,而原先应是含羞娇的新嫁娘便豪地为新郎挡下一杯杯的敬酒。

 身着石榴红罗绢,双蝶绣刺于罗裙之上,随着新嫁娘一举手一投足,蝶儿翩翩振翅,两边绾束的青丝间,各配饰着石炎官特地寻来的名贵牡丹,花朵硕大红,配合着河诠薄施脂粉的酒晕红颊,让她于稚气中又带着一抹女人的娇媚。

 “这一杯…我先干为敬!”话甫说完,河诠海派地灌下黄魉的敬酒,翻覆酒杯,证实她喝得干干净净。

 “来,河诠,再来一杯!”略带数分醉意的青魈勾着黄魉的肩,又递上另一杯满溢的女儿红。

 河诠二话不说又一仰而尽,继而傻傻的浅笑,显示再喝几杯她就瘫平了。“河诠,你喝太多了。”白云合取下她手里的杯子,并扶她靠坐在自己肩边,拍拍她火红的粉颊。

 “我没、没醉,再、再喝呀…”河诠笑咧着子邬“今、今儿个是、是我大…大喜之哟…我、我太太太开心了!再来喝呀…”她醉言醉语。脑袋轻飘飘的直笑。

 “二爷,让青魈也敬您一杯。”青魈不怕死地推给白云合一杯酒。这些年轻的魑魅魍魉们没见过白云合醉后恐怖的模样,才敢不知险恶地递着一杯杯琼浆玉

 “我、我帮…帮他喝…”河诠吃力地举起柔荑,眼前青魈的影子化为数十个,让她瞧不清、看不明。

 “你不能再喝了。”白云合抓下她在半空中挥舞的手。

 “二爷,别羞别恼,咱们敬的酒,您、您不喝,那叫红、河诠妹子敬您一杯。”青魈主动将酒杯放实在河诠边,半强迫地灌下她满满一杯,捂住她的子邬,将她推至白云合面前“河诠妹子,就、就由你来喂咱们二爷这一杯‘杯酒’。”他说完便咯咯直笑,引来众人凑热闹的叫嚷声。

 一群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借酒装疯?

 白云合仰颈微微痹篇河诠嘟高索吻的红,眼神投在围观集合的魑魅魍魉身上,不着痕迹地漾起笑,朝右侧的石炎官勾勾指。

 “炎官,后天的武训由我来主试。”白云合道。

 “喔?”石炎官挑起浓眉。这等苦差事,白云向来是能推就推,避之唯恐不及,今儿个是吃错哪帖葯,竟主动要求教训魑魅魍魉们?

 “公报私仇。”白云合浅笑地回答石炎官未出口的疑惑。他会一拆下魑魅魍魉的骨头来熬汤。

 瞬间,原本紧围在白云合身畔的魑魅魍魉“咻”的一声做鸟兽散,当下能滚多远便滚多远,生怕自己成为白云合手下第一个受害者。

 小小的闷声配合着拉扯白云合衣袖的动作,让他低下头。

 河诠蒙的眼儿微眯,纤指点点自己尚含着酒的嘟,提醒着他…这杯杯酒还含在她嘴里,含得她嘴好酸呢。

 “咱们回房喝。”白云合轻松抱起她,动作柔情似水。

 跨出厅门第一步,他缓缓侧过头,瞬间惊的神情搭配如丝柔滑的嗓音飘送至大厅…

 “若有把握能挡我一招者,尽管来闹房。”向来温和的脸庞吐出完全不同的暴力,声停时人也消失于门扉之后。

 “原来还能用这招来阻止魑魅魍魉的胡作非为呀?真是高招。”石炎官佩服起白云合的诈。赶紧将这绝活给记牢,以后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二爷怎么可以威胁咱们…”黄魉抱怨道,引来同伴们委屈的附和。

 “房花烛夜哪有人不准闹房呀?”青魈也嘀咕一句。他们等呀盼的就是今晚的重头戏耶!亏他们还费心计划连串活动想整新郎新娘。

 “后天武训可怎么办?”蓝魁哭丧着脸,担心被白云合的公报私仇给打得下不了。谁不知道文判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比武判官还狠辣!

 一时之间叹息声此起彼落,原本洋溢喜气的大厅内竟产生如丧考妣的沉重压力。

 而所有早随着新人离去的巩音,紧紧闩在透着香气、张贴大红喜字的幽静厢房之内…

 ***

 暖透过窗棂,缓洒人龙凤红烛已灭的新房内,点点金光、丝丝热烘照帐幕薄纱,映照在酣睡的小脸上。

 耀眼的光令她不安稳地挪动身躯,这一动,牵动包裹着她的锦被,骨碌碌地滚下缘。

 还来不及尖叫,一只臂膀有力地圈住她的身,勾靠回背后厚实的膛。

 她眨眨眼,总算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并忆起昨天的热闹喜宴。她已成为他的,名副其实。

 “醒了?”含笑意的嗓音吹拂在她发涡间。

 “嗯,头好疼。”河诠大吁一口,昨夜灌酒的后遗症令她脑袋瓜混沌不明。

 “还要再睡一会儿吗?”他体贴地转她的太阳哄着。

 “什么时辰了?”她惺忪睡眼问道。

 “晌午。”

 “难怪我觉得好饿。”河诠翻开喜红被褥,出衣衫不整的娇躯,红晕轰然炸上脸颊,她急忙捂住白云合的眼。

 “不、不可以看…我、我还没换好衣裳…”她结结巴巴,忘了他们早袒程相对过。

 “咱们已经是夫。”白云合好笑地提醒她,贪恋她稚气的反应。“我、我还不习惯,所、所以…你先把眼闭上,等我说好才可以张开。”

 “好。”他顺从她的要求,闭上柔亮似水的双瞳。

 河诠在他眼前挥了挥,确定他没有偷看的可能,取来衣物层层套上,打理好自己。发觉他依然守信地合着眼,她凑近他,打量起那张俊美闲逸的容颜。

 他真的长得好俊俏,匀称的剑眉泛着文而不弱的书卷气,一双更胜女子的光彩凤眼,薄而微扬的角让人忍不住想品尝…

 她无意识地倾身含住那两片美味若甜糕的瓣,飘浮在想像空间。

 “河诠?”

 低沉的男音,犹似房里燃点的檀香,气味香而不浓…

 热厚的掌轻拍在她脸上,她顺势磨蹭温润的掌心。

 “再吻下去,咱们就甭下更衣了。”他的声音贴得好近,仿佛就含在她嘴里,带着丝丝笑意。

 “唔…”河诠疑惑地眨眨水眸。咦?她为什么猛啃他的瓣?她松口,换来他紧贴着她的红细啄,额贴额,缓缓吐纳沉重的气息。

 “咱们该用午膳了,再赖下去会教人笑话的。”他拉起她手腕,领她坐在镜台前,为她梳髻。

 河诠瞧见白云合不纯地梳绾她不听话的发丝,好不容易盘了个环,松手之后又垮垮地瘫下。

 边梳辫子或双环的她终于在白云合第十次尝试下,完整地绾起发髻并小心翼翼在发髻上上六只银钗珠饰。

 “二小叔,这种发型好怪喔。”

 “这是‘龙蕊髻’。”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变形,但他头一次能梳出此种高难度的妇人髻,倒也佩服起自己来。

 “好不习惯,而且好重喔。”河诠朝镜里的自己噗哧一笑,稚气的脸蛋配上不合年岁的发髻,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不过是你辛苦梳的,我喜欢。”

 “这是我在汴京访友时,顺道向友人子讨教来的。”他正努力学习如何成为她的夫君,毕竟从一个长辈的身份降为良人,总是不习惯。

 白云合拉过木雕椅,与她面对面而坐。

 “来。”他取出墨黑的螺黛,并以笔蘸水,轻轻在螺黛上沾染墨,一手扶起她的下巴。

 “做什么?”她不解。该不会要将她画成大花脸吧?

 白云合让她的反应逗笑了,带着冷意的笔尖点上她的柳眉,口里同时喃道:“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人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轻描淡画,触着她微温的肌肤,一笔描她含羞带怯,一画写她笑意盈盈,发觉自己握笔的指竟微微颤抖,画眉远比习字更教人紧张。

 “你不会真的在我脸上提诗词吧?”河诠紧闭着眼,只觉墨笔不断在她眉问穿梭,方才白云合又念了一首有听没有懂的词,她悄悄撑开眼,见他专心一意、仔细认真。

 河诠看得痴极了。诗词算什么?就算他要在她脸上提“长恨歌”她也不在意!

 “行了。”他放下笔,满意自己的杰作,只是略抖的笔迹稍稍坏了平顺的眉形。无妨,再多练习几次就更完美。

 打理好河诠,他才换下昨夜喜服,利落地整好衣冠。

 “去用膳吧。”他朝她伸出掌。

 白玉柔荑递上去,握。

 “下回换我帮你束冠。”他的细心体贴令河诠好生感动,即使她不懂伺候夫君的那套温柔婉约,也不善巧手女红,但她可以学呀!

 他为她做的,她也能加倍还诸其身,让他满意娶了她这个娘子。

 “好。”

 俪影步出新房,有说有笑地朝饭厅而行。

 “二爷,红…呃,二、二夫人。”正在扫地的黄魉瞧见白云合,恭敬地揖身,可瞧见从小没形象的玩伴河诠,反倒是叫不出敬称。

 河诠皱皱鼻头“黄魉,你怎么这样叫我?好奇怪,还是叫河诠习惯。”她听得一点也不顺耳,活像将她叫老了十数岁。

 “可是你已经嫁给二爷…”阎王门内对尊卑之分的规矩严得很。

 “还是叫河诠吧。除了她已嫁予我之外,其他的一切皆如以往,她依然是阎王门内等级最差的小河诠。”白云合温文轻笑。

 他不希望因两人的婚事而有所改变,否则炎官八成又得发火一次…他是炎官的二哥,河诠从女儿角色一跃而成二嫂;炎官是河诠的小吧爹,他却得从二哥降为女婿,这辈分怎么也算不清。

 “那,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不计身份痛扁她罗!”他指的是武试时。

 “不行!”河诠抢先开口,双手环紧白云合手臂“我现在有夫君宠,天塌下来有他顶着,想动我,先过他这关。”

 嘿嘿…她现在靠山又大又有力,以前犯了错,二小叔、三干爹及小吧爹三管齐下地教训她;现在,养“”不教夫之过,打“”也要看主人呢!

 “二爷为人最公正,他才不会与你一块儿胡来。”黄魉反驳道,突然停下嘴,仔仔细细打量河诠。“咦,你今天看来很不一样喔,那是什么发髻?好难看喔,活像一堆杂草盘在脑袋瓜上,还有眉毛…哈哈哈,笑死我了。”

 黄魉放声大笑,两手食指挂在自己眉间,模仿地动了动,没留意到白云合笑得僵硬。

 他犹不知死期已到,继续将白云合的心血结晶批评得一文不值。

 “一定是你自己动手梳的发、画的眉吧?好歹你也为人,打扮得美美的才不丢二爷的脸嘛!”

 “是我梳的。”白云合突然开口。

 “还有那…呃?二爷,您刚说啥?”黄魉笑声猛然一收,差点岔了气。

 “头,是我梳的;眉,也是我画的。”白云合出笑,相当合作地重复一次。

 黄魉脸色刷白,只觉一片愁云惨雾罩顶,瞬间遮挡他光明璀璨的未来。

 “二爷,我只是开玩笑…”他迅速抹掉额前冷汗,澄清道。

 “我知道。”白云合脸上毫无动怒迹象,只是笑容中乍现寒。

 大嗓门的青魈提着两桶水走人庭园,瞧见白云合便愉悦招呼。“新婚燕尔,二爷!河诠,你也早。咦,你那是什么头呀?真丑,不不不,是丑极了,谁梳的呀?”青魈一古脑地猛拍河诠的肩,全然无视于在旁不断挤眉弄眼的黄魉。

 天啊!原以为离苦海的黄魉不断哀号,只求青魈别再刺看来已经十分不的白云合。

 “最好笑的是那两道眉,随便捉两条黑虫爬在那儿还比较美丽,哈哈哈…”青魈继续讽笑,他虽无恶意,也仅是和河诠打闹着玩,却犯上最致命的错误…不懂得看旁人脸色。

 白云合挂在边的笑容终于碎裂,冻结成一把利刃。

 “二爷,青魈也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黄魉飞快抿住青魈舀滔不绝的嘴。“您别恼,千万别恼…”

 “你不是说我为人最公正,不会与河诠一块儿胡来吗?”白云合淡问,盯着颤抖的黄魉及一头雾水的青魈。

 “是、是呀…”黄魉让白云合轻柔的嗓音给吓傻了。

 “我不会与河诠一块儿胡来?”白云合重复问着,问他们也问自己。

 黄魉点头如捣蒜,也着青魈的脑袋一起动作。

 白云合轻笑,在两人还来不及反应时,右拳一勾,直接烙上两人颊骨。

 砰的一声,两人呈直线飞出,各自栽在左右花圃内,成为名副其实的“花人。”

 白云合甩甩袖,朗声道:“错,我会。”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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