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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在野外爱是水芙蓉所始料未及的。为了避免受孕,在每次事后,她必定会吩咐侍女替她熬一碗葯汁,让她喝了净身。

 可是今天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原本只是被耶律常焰带来参加秋季狩猎,而在中途,她又莫名其妙地被他带至天池。

 一思及在天池所发生的一切,她就羞窘得无法正视他那散发着异样光芒的星眸。

 他的精力旺盛,好像爱不够她似的,在阳光下、草地上,他一遍一遍的带她飞至云峰;经过数不清几次的巫山云雨之后,他又抱着她进到池里去沐浴。

 在水池中,他还不放过她,温柔地爱抚着她身体每一寸,替她洗去身体上的汁水和污泥;她的长发也沾了些青草和泥土,他细心地替她挑起青草,轻柔地替她洗去发上的泥。

 他的温柔让人心动,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她想把心付给他。

 可是,她残存的理智却不允许她这么冲动行事。她只不过是他的女奴,总有一天,他对她的宠爱会消失,对她的身体会厌倦…到那时候,他会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她的心会因而残缺不堪的。

 数次的爱,让她体力尽失,她已经无力行走,整个人虚地任他搂抱着。

 耶律常焰取来披风把她裹住,在黄昏时刻将她带回宫中。

 他亲自抱她上炕休息,并细心地替她盖上了被。

 “狩猎队伍回来了,我得赶到广场去参加庆功宴,你先歇着吧!今晚我可能没办法回寝宫,这庆功宴有可能会持续到明儿个天亮…”他临出寝宫前,叹息地对她说,心里十分不舍让她独眠。

 “你去吧!”她催促他,一颗心成一团。

 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昂藏痛影,她有股想哭的冲动。酸涩盈满心头,茫然的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宠爱。

 能视若无睹吗?能心如止水吗?

 倘若她是这般无心无情,她也就不会躲在被中,为这份随时会消失的爱暗自流泪。水芙蓉并没有在上躺太久。她下了炕,差人去请来霓贵妃的贴身侍女替她熬葯汁。

 打开窗,小手下意识地抚着腹部,那系在腕上的血琅晃啊晃的。今和耶律常焰如此频繁的爱,她的身体里一定孕育了他的孩子吧!

 这是第一次,她心中感到如此徨无措,犹豫不决。虽然已经差人去熬葯汁,但内心却陷入另一番挣扎之中。

 他把视为耶律常焰家族的身份象征给了她,是否意味着他对她的重视?她真的要狠下心来扼杀掉肚中的小生命吗?

 推开窗扇,从寝宫中虽看不见广场上正大肆庆祝丰收的庆功宴,但却可以听见饮酒作乐的热闹声音,和那冲天的火焰。

 此时此刻,他正高兴地和众臣举杯庆,而她却在这儿受着煎熬。她的内心在挣扎着,腹中的孩子…该不该为他留下?

 “水姑娘,小玉儿来了。”她的贴身侍女回来禀报。

 “奴婢见过水姑娘,不知有何吩咐?”小玉儿恭敬地向水芙蓉行宫礼。挥退她的贴身侍女,才向小玉儿代。

 小玉儿的眼中闪过一抹讶然,没想到皇上对水芙蓉是如此的娇宠,竟然连出门狩猎都带她同行,甚至还…

 见小玉儿如此惊讶,水芙蓉先岔开了话题,缓和内心的焦躁和羞涩。

 “我想和霓姐姐谈谈心,不知你待会儿可否帮我回去转告她一声?”

 “呃…这恐怕有困难。”小玉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忙回神。

 “怎么说呢?”

 “霓贵妃受了皇上钦点,这会儿到广场上伺候皇上喝酒去了。”

 咚的一声,水芙蓉仿佛听见心掉落的声音。耶律常焰钦点霓贵妃伺候他…

 “那你…怎么没跟着?”水芙蓉满腹悲哀,但她强抑下哀伤的情绪,强颜欢笑。

 “我不必跟着,霓贵妃特别准我清闲。不过我稍晚得赶到御煌阁去,因为今晚皇上不只钦点霓贵妃伺候饮酒,还要咱们主子到御煌阁里去侍寝呢!”

 小玉儿这番话其实是霓贵妃所设下的诡计。今天皇上破例带水芙蓉出宫参加秋季狩猎,这件事震惊了整个皇宫,更让霓贵妃心里极不是滋味,嫉妒的心愤怒到了极点。

 终,她心里盘算着如何除掉水芙蓉这个眼中钉。总算上天还是厚待她的,在她正苦思计谋时,皇上下令钦点她到庆功宴上陪酒作乐。她知道这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只要利用这个机会除掉水芙蓉,那她还有机会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皇上他…今晚要霓贵妃侍寝…”

 这句话粉碎她对耶律常焰所有的爱恋。“御煌阁是什么地方?”耶律常焰他大可以把霓贵妃带回寝宫内临幸,她会识相地搬回芙蓉宫啊!”她颤声的问小玉儿,脸色苍白。

 “御煌阁是皇上的书房,皇上平若不回寝宫里睡,就是下榻在御煌阁。”

 那是他另一个寝房,今晚他将把他的温柔和深情给他的妃子。

 哀愁浮上心头,她不得不悲哀的承认,他的宠爱不仅只给她,他还有上百位嫔妃呀!这些都是千挑万选的美人,他是有情有的男人,能不动心吗?

 霓贵妃和她颇为投缘,她不能、也无权嫉妒她呀。

 看清了一切,她悲伤地下了决定,抚着腹部的手握成了拳。她决定,不要留下腹中的小生命。

 “小玉儿,你快去帮我熬葯汁来。”一手撑住窗棂,她虚弱的身子不住这样的打击。

 小玉儿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去。霓贵妃的诡计将要得逞了,如果接下来的事情都能顺利进行的话…

 半个时辰之后,小玉儿躲过侍卫的眼线,小心翼翼地把葯汁端来寝宫,放在桌上。

 水芙蓉还靠在窗户旁边,她两眼茫然空地望着外面。

 有那么一瞬间,小玉儿心软的想要把诡计全盘托出,但那样做却是违背主子的命令,主子待她不薄,她不能对主子无义。

 “水姑娘,净身的葯汁熬好了,现在还烫口,过一会儿,等葯汁稍微温凉之后再喝哦。”硬下心肠,她还是没有漏半句。这葯汁里还加了少量的毒葯,只要水芙蓉饮下这碗葯汁,在几个时辰之后,葯效就会发作。

 如果水芙蓉够幸运的话,这毒葯可能只会让她失去生育能力,但万一不幸的话,她的下体会大量出血,可能有失去性命之虞。

 水芙蓉回眸望着那碗葯汁,原本回稳的情绪再度陷入悲凉。

 “谢谢你,小玉儿,你去忙吧。”这阵子都是小玉儿亲自帮她熬葯汁,她满怀感激地向她道谢。

 小玉儿无言地默默离开了,寝室又变得静寂。

 走回桌前坐下,哀怨的双眸凝视着那碗葯汁…

 大广场上的中央,生起了巨大的营火,将黑夜照得白亮。广场的四周,架着木架,架上正烘烤着全羊和全猪,的香味飘散四处,让人食指大动。

 耶律常焰坐在首座,众臣依照职位大小坐在两侧。

 数十位舞伎正随着旋律跳舞,耶律常焰身旁各坐了数名妃子,他意兴阑珊地吃着羊,举杯向众臣们敬酒,他的妃子们使出浑身解数殷勤地伺候他们的主。

 围绕着他的众妃子们,全是倾城倾国的美人儿,可是他却提不起半点儿兴致回应她们的热情。

 这会儿霓贵妃柔弱无骨地偎在他的前,替他挟来一块香的羊喂他。

 耶律常焰冷眼瞥了霓贵妃一眼,他曾万般娇宠过的妃子,此时却入不了他的眼,他对她频频的暗示没有半点反应。

 “皇上,今晚就让臣妾服侍您好吗?”把羊送入皇上的口中,霓贵妃小手抵在皇上的前,充满挑逗地爱抚着。

 她仰首用热切的眼神凝望着她的君王,红微启,吐气如兰,她娇懒的妩媚姿态让人迫不及待地想了她。

 耶律常焰冷冷地瞥了霓贵妃一眼,他对她的挑逗感到嫌恶和不耐。

 推开霓贵妃,耶律常焰从座位上起身。

 “我回寝宫去了,你们就留下来继续享乐吧!今晚朕特别允许你们狂整夜。”他满脑子都是水芙蓉的身影,她这会儿不知睡了没?

 “皇上…”被硬生生推开的霓贵妃,美丽的容颜扭曲成狰狞的模样。她无法相信皇上竟然对她一点儿都不动心,还急着回寝宫去看那个中原女子。

 耶律常焰对霓贵妃那心碎的唤声充耳不闻,他大步迈向昊皇殿,他的寝宫。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用手碰瓷碗的边缘,温温的,可以喝了。

 水芙蓉毫不犹豫地用双手捧起碗,碗缘就着口,慢慢地喝下这苦涩的葯汁。

 “你在喝什么鬼东西?”耶律常焰满心快地踏进房,却看见这个画面。

 她双手捧碗,仰首喝着里头的葯汁,那冷然的神情好似要饮葯自尽般的决绝。

 厉喝一声,耶律常焰冲眼,在她还没把碗里的葯汁尽数饮完之前,用力挥掉了那只瓷碗。

 瓷碗飞向门边,然后掉落地面碎成几块碎片,碗里还剩下的半碗黑色葯汁,全泼洒在地毯上。

 水芙蓉怔愣地看着地上,她惋惜地看着那浪费掉的葯汁。只喝了半碗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看来明天一早她又得麻烦小玉儿帮她重新熬一碗了。

 “告诉我,那碗里装的是什么葯?”耶律常焰愠怒地托起她尖润的下颚,强迫地命令她的视线从地上移到他的脸上。

 一整晚,他的心情莫名地忐忑不安,于是他心神不宁地匆忙赶回房,没想到心中的不安竟得到印证,她在暗地里正进行着某项计谋。

 “那是净身的葯汁。”冷静地抬眸对上他的怒气,她的双眼空得令人震惊。

 “你说什么?”他愤怒的吼声震耳聋。

 “我不要为你孕育孩子,这瓷碗里头装的是净身的葯汁。”

 耶律常焰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她竟然…

 他曾特别吩咐过步总管,不必熬这葯汁给她喝,因为他殷切期待她能为他生养子嗣。

 “步总管,你把我的命令当耳边风吗?”又吼了一声,他把责任算到步总管的头上。候在寝宫外的步总管,无辜地冲进里头,大呼冤枉。

 其实步总管心里已有了谱,这阵子中唯一和水芙蓉有接触的只有霓贵妃;那天霓贵妃用一只金壶贿赂他,他为了一时的贪婪,让霓贵妃进到寝宫和水芙蓉见了面。要命!步总管虽知情,但却不敢说出来,因为皇上此时处于盛怒当中,他这一说,不只霓贵妃会没命,连他自个儿老命都难保矣。

 “是谁替你熬的葯汁?”不是步总管,那么一定另有其人在替她做事,要不然她根本没法子得到这帖葯。

 是谁?谁胆敢忤逆他?

 “是我自己熬的。”她心虚地说。

 她嘴硬不愿供出幕后黑手,没关系,这事先搁着,他绝对坐查个水落石出的。

 “你不愿为我孕育孩子…”森冷的声音从齿出来,那倏然阴沉的脸庞酝酿着可怕的风暴。“你…非常该死的…竟然…不愿为我孕育孩子。”他气得咬牙切齿,失去控制的怒气忍不住伤害了她。他的手指紧掐住她的玻收,那失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颚骨,她的下巴传来一阵阵疼痛…

 “为…什…么…不…愿…意?”黑瞳盈满风暴,他恶狠地瞪着她无波无痕的苍白容颜。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没有任何理由!”看他那脸杀气,她不明白自己哪儿惹怒他了。她从来未曾看过他如此动怒过,就为了她不愿意怀他的孩子。

 “很好的理由…就是不愿意。”冷冷地说,他的神情和声音像冰一样要冻死人。“客观说来,你对我根本没存半点儿感情,你的心中根本没有我的存在。”他继续说,神情愈来愈鸷,眸子也愈来愈森冷。

 “我们之间只有易,我会把身体给你是因为你曾允诺我,你会保证我亲人的安全;除此之外,我们之间没有存在任何关系。”把心交给他是自寻死路,她不会这般痴傻。水芙蓉镇静地说,她的语气是那么的冷淡。

 “没错,我们之间是存在着易。”她的冷然让他愤怒,让他想杀了她。“告诉你,我已有了你娘亲和弟弟的消息,他们就藏匿在苏州城里。我已经派人去把他们接来大辽,算算时间,他们现在应该正在前来上京的路上吧。”把愤怒压抑在口,放开了手,他勾冷笑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本来他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但现在情况改变了,他要用这个来要挟她,来折磨她…谁教她竟然胆敢忤逆他。

 无波无痕的脸终于有了表情。水芙蓉惊喜地抬眸看着他,她的娘亲和弟弟离危险了。

 “他们何时会到?我要去见他们。”她冲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臂恳求着。

 “他们明天一早就会进宫里来,可是很遗憾的…你却见不到他们了。”他笑着说,那笑意带着刺。

 “为…为什么…我不能见到他们?”她惶然地问。他嘴角那抹森冷的笑意让人从脚底冷到脑门。

 “因为…你不愿意替我孕育孩子。”他决绝地告诉她原因。

 水芙蓉心一惊,柔弱的身子骨因他冷绝的话而摇摇坠。

 “如果…我肯为你孕育子嗣,你就愿意让我和我的娘亲及弟弟团聚?”她颤巍巍地吐出一口气,语气悲凉。

 “在今晚之前,你如果肯乖乖的、心甘情愿的替我孕育孩子,我会答应让你和你的亲人团聚;但现在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了…你忤逆了我,我打算把你的亲人送至北方,让你们永远都无法相见。”他心狠无比,因为她对他竟没有半点情分。

 “不…你不能这么做…”水芙蓉哀凄地大叫,她紧抓住他的手臂,泪珠滚下了颊。

 “你该很清楚,我一向说到做到。”

 “不…你不能这么狠心地对待我。我求求你,别把我的亲人送至北方…”

 “你求我?”他挑起怒眉。

 “我请求你…”无力的身子往下滑,她哭倒在他的腿边,泣声哀求。“从现在起,我绝不敢忤逆你半分,我会心甘情愿地做到你的一切要求…”

 “好,你只要老实告诉我是谁给你这帖葯,谁帮你熬这碗葯汁?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我全既往不咎。”

 能说吗?水芙蓉惊疑的眸不敢抬起来视他。她允诺过霓贵妃,绝对不会对皇上透实情,万一东窗事发,她自己会扛下一切罪过。

 “没有别人,是我自己偷偷从葯库取来的葯,这葯汁也是我亲自熬的。”她闭上眼,无力地承担一切。

 她在亲情和道义上挣扎好久,最后决定自己承担一切。如果皇上要降罪,她愿意担下一切,这是她对霓贵妃的允诺,她必须做到。

 “谎言!”暴地将她从地上拽起,迸发着骇人光的厉眸扫向她。“说!把实情全说出来…”他狂怒地问她,非得问出实情不可。

 “是我,没有别人!”她绝不松口。

 “你…”她竟如此嘴硬。“你很有勇气,打算担下一切罪过。可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

 “他愤怒的气息吐纳在她脸庞,让她心惊跳。

 他又要威胁她了,她懂得他的心思。

 “…”眸底闪着恐惧,贝齿紧咬着,她看着他眸中那两族可怕的怒火。

 “你若不供出实情,就得关到地牢里去。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能有多硬,你有多大能耐可以承担一切罪过。”

 他要挟她,暗无天冰冷的地牢让她的身子一颤,恐惧弥漫全身,她的血霍然冰冷冻结。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这是耶律常焰最后的让步,他对她的情分已到了谷底。

 水芙蓉哀怨地看着他。

 “是…是我自己,没有别人。”同样的答案,她认命地闭上了眼,准备接受他的惩罚。

 耶律常焰脸色铁青,她竟然…

 “来人啊!把这该死的女人拖到地牢里去,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准她踏出地牢一步。”

 毫不留情分,他森冷地下达命令。

 “皇上,请你三思,地牢既又冰冷,水姑娘娇弱的身子撑不住啊。”符耘惊骇地跪在地上替水芙蓉求情。他看得出皇上对水芙蓉用情至深,今如此这般震怒,只是一时失去理智。

 皇上向来是冷静过人,他跟随皇上十多年来,还从未见皇上这般失去理性动怒过,看来一向多情倜傥的皇上这次是难逃美人关了。

 “把她拖下去,任何人都不准说情,求情者一律处死。”他说得绝情绝义。

 水芙蓉心灰意冷地闭上眼,她认命了。

 符耘和洛天无法抗命,挥手召来侍卫,水芙蓉被侍卫架进地牢里关了起来。

 昊皇殿里的奇珍异品被盛怒中的耶律常焰砸得所剩无几。水芙蓉惹怒了他,他像头发狂的猛兽,以砸毁东西来发内心的怒气。

 从来没有如此动怒过,耶律常焰用力劈了一掌,把寝宫内唯一还完整的一张桌子给砸得支离破碎。

 “皇上…”奉命追查事情的洛天,进到惨不忍睹的寝宫内,他忧心地看着皇上紧绷的宽背。

 “查出来了吗?是谁在从中搞鬼?”怒气未消的耶律常焰。暂时不再动手砸毁东西,他打算保留一些力气来对付那个罪魁祸首。

 “皇上,经臣查证,霓贵妃的侍女小玉儿的嫌疑最大。”

 霓贵妃?他曾经娇宠过的爱妾。“有证据吗?”

 “葯库的管事说,这十几天来,常常见到霓贵妃的侍女小玉儿进出葯库,她每次都取走好几包用来净身用的草葯。”霓贵妃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诡计,却出现了这个漏

 一个失宠的妃子,竟然天天上葯库取净身葯汁,可见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她取葯给谁喝?给霓贵妃吗?朕已经有好久没有临幸她了,她何需喝葯净身…除非她背着朕偷人。”耶律常焰眯细眸,眼中闪起可怕的光芒。

 一个失宠的妾由妒生恨不无可能,她把内心所有的不满全盘算到水芙蓉的身上,所以怂恿她每喝下净身葯汁,以防怀孕。

 “把小玉儿抓来,朕要问个清楚,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霓贵妃她可有罪受了。”

 “皇上,小玉儿已经跪在外厅候着了。”

 “很好,朕要亲自审问她。”耶律常焰愤怒一挥袖,脸色阴沉地走至大厅。

 “皇上…”一踏入大厅,小玉儿害怕地不停磕着头,她的恐惧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玉儿,把你知道的事情真相全说出来,朕就饶你不死。”鸷的鹰眼瞪着小玉儿那发颤的头颅,他厉声地命令她。

 “皇上,请饶小玉儿一命,小玉儿这么做,全是霓贵妃教唆的,小玉儿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好照做…”小玉儿恐惧万分地全盘托出,她把事情所有始末毫无遗漏地告诉耶律常焰;当她把葯汁里掺了毒葯的事情说出口时,耶律常焰狂怒的挥掌击毁了大厅的柱子。

 懊死的霓贵妃,胆敢如此阴险地对付水芙蓉。

 “洛天,即刻到广场上捉拿霓贵妃,一个时辰之后,将她斩首示众。”他冷然地命令洛天。

 罪有应得的霓贵妃,像她如此狠狡诈许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

 “遵命!”洛天领命而去。

 “至于你小玉儿,朕稍候再发落。现在你速速前去传太医,要他即刻到芙蓉宫来,不得延误。”水芙蓉中了毒,他必须马上请太医替她解毒,否则她的小命恐难不保。一听令,小玉儿疾奔出去。

 “符耘,随朕前往地牢。”怒气消逝,此刻的他心焦如焚。倔强的芙蓉花儿被下了毒,他必须马上前去解救她。若晚了,恐怕…

 两道人影凌空飞出昊皇殿…

 没有一点光线,这暗无天的地牢温度很低,又冰又冷,好像寒冽的冬季。

 水芙蓉原以为自己应该可以活着离开大辽,和亲人团聚,重新开始另一番生活的。

 可是,她却不幸地被关入了地牢;除非耶律常焰赦免她,否则她永远再也无法见到阳光,见到亲人。

 一个被遗弃的女人,耶律常焰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再记得她了吧!

 悲哀呵!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她做错了什么?竟让上天如此对待她,她真的不甘心呀!

 倚着坚硬斑驳的石墙,四周一片漆黑,这牢里到处充斥着的霉味,让她好难受。黑暗中,偶尔听到几声哀嚎,那是牢里的其他犯人所发出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是张着还是闭着。因为不管是张眼还是紧闭,她所面对的都是一片暗黑。

 认命吧!她的哀怨没有人会知道,她的痛苦没有人能了解。耶律常焰并非无情,她不会怪他如此狠心待她。

 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她看得很开。

 冷意席卷全身,她的手和脚甚至身体都感到好冷好冷。她开始发起抖来,脑子晕眩,四肢无力。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这地牢太过、温度极低的关系吗?

 她的身子还算健康,但是她很怕冷,这冰冷、霉气弃斥的地牢,不是她能久待的地方。

 不过才两个时辰不到,她就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逐渐在失当中,下腹也开始痛起来。

 “娘…”即将死亡的恐惧蔓延全身,她想念她的娘亲和弟弟,想念往日无忧的生活。“娘…芙儿不孝,请你原谅孩儿无力救出爹爹,孩儿先走一步了。”

 低低泣泣地喊着娘,她的心开始枯萎。如果耶律常焰还垂怜她,肯让她见娘亲和弟弟最后一面,她将死而无憾。

 只是,恐怕她连这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了。因为她的腹部开始剧烈绞痛起来,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冷意,一直发抖着。她连倚墙休息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往地面滑下,她的四肢蜷曲,痛楚让她的意识逐渐涣散…

 当她快要撑不住地闭上眼时,她好像看见了火光,看见了耶律常焰那斯文的俊脸;中,他的神色似乎不太好,有极度的忧心,他的嘴张了又合,好像对她说了些话…

 这是她临死前的幻想吗?

 “耶律常焰…请让我见我娘最后一面…”不管是幻影还是真实,她开口向他做了最后一个要求。不管这个请求能不能如愿,但至少她开口说了。

 “撑下去,我不准你死去…”在水芙蓉失去意识前,耶律常焰搂着她凄声大吼,他抱起她飞出地牢,奔回芙蓉宫。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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