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星级饭店的休息室里,伴郎娄颖基正在为好友的行头做最后打点。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即便婚礼举行在即,他仍无法相信好友即将结婚的事实。
“这是我的责任。”身为云家的长子,云绍晔有其不容推卸的责任。
“责任个
啊!你他妈的根本就不爱詹依琳。”
“就商业的考量来说,这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相较于当事人的冷静自持,娄颖基显得激动许多“去他妈的商业考量,我们现在讲的是你的婚姻大事。”何况以云氏现在的规模,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商业联姻来锦上添花。
“我已经决定结婚了。”
“我敢打赌你连那女人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清楚。”
必于这点云绍晔倒没有反驳。他的确是不曾仔细端详过詹依琳,对他来说,娶她只是基于他对家族企业的责任,无关乎样貌。
况且,两家企业联姻将大幅提升云氏在商场上的竞争力,所带来的利益将造福上万名员工。
不论以何种层面来考量,这门婚事都是利多于弊,他没理由拒绝。
“往后有的是时间足够让我们彼此看个仔细。”
“你真的决定娶她?”娄颖基眼看又要激动起来。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找你当伴郎。”
“Shit!Shit!Shit!”他气得连著诅咒三声“真是见鬼了,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我娶了你的女人。”
“你的行为比娶了我的女人,更令人愤慨。”
“那倒是,你的女人那么多,不差一、两个。”云绍晔不忘调侃好友。
“这不是重点!”娄颖基怀疑他根本是在模糊焦点。
敛起笑容,他正
道:“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对好友的好意,他心领了。
娄颖基听了却是十分怀疑“你要真明白,我这会儿也不会来这里当你的伴郎了。”
“或者你比较想当新郎?”
“云、绍、晔!”在外人面前,云绍晔是高高在上的云氏总裁,向来予人严肃稳重的形象,兼以性格的长相、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块头,无形中更加深了他的威严。
然私底下,在少数
人面前偶尔还是会展
出他轻松的一面,虽说脸上的威严看来不减。
“放轻松,否则待会在婚礼上,别人会以为你才是新郎。”云绍晔提醒他。
“什么新郎!这场婚礼根本就是个错误。”
“这个错误将造福上万员工,很值得。”
“用你的婚姻作陪葬?”娄颖基气愤的点出。
“如果你坚持这么说的话。”云绍晔也无法勉强。
“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说著又翻起旧账“接下家族企业的经营权,已经是蠢到极点,这会儿竟连婚姻也给赔上。”
“云氏是我身为长子无可推卸的责任,至于婚事,撇开商业考量不谈,我也差不多到该结婚的年纪。”父母抱孙心切,他不是不明白。
“什么叫该结婚的年纪?你也不过才二十九岁。”
“是‘已经’二十九岁。”云绍晔更正道。
“我管你他妈的到底几岁!你根本就不应该结这个婚,就连云氏也不应该由你来接掌,慎甫跟景升随便一个都比你适任。”
的确,他表面上看似霸气,实际上却缺乏旺盛的企图心,这样的他充其量只能守成。
但他底下的两个弟弟则不同,随便一个都比他有魄力、有手腕,云氏企业若想再开疆辟土,他们才是领导人的不二人选。明白好友说的是实情,云绍晔并不以为意。
“结果他们倒好,各自跑去逍遥快活,留你这个不适任的出面接掌云氏。”尽管事过境迁,娄颖基想起这事仍替好友不平。
“我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差劲吧!”他不怎么认真道。
娄颖基不客气的回嘴“就连竺玺都比你适任。”
虽说竺玺是云家唯一的掌上明珠,今年才二十四岁,但她冷静的头脑跟纯
的商业手腕,却是丝毫不逊
于上头三个哥哥。
云家四兄妹里,除了绍晔外,全都承袭了云父的商业手腕跟企图心。
云竺玺同时也是除了绍晔外,目前唯一待在云氏工作的云家人,按理说,由她出面接掌云氏也未尝不可。
偏偏,除了老大绍晔总是责任挂帅外,云家兄妹个个有主见,谁都不肯接下云氏。
学有专
的竺玺只想在她所带领的部门理发挥所长,
就无意涉足云氏的经营权。
在弟妹们全无意接手的情况下,绍晔理所当然的成了接掌云氏的唯一人选,身为长子的他有义务扛下云氏这个责任。
无意与好友针对往事重开辩论,云绍晔道:“起码这样一来,替我省下不少应付女人的时间。”
一直以来,他周遭始终不乏名嫒淑女围绕,处心积虑想引起他的注目。
然截至目前为止,并没有哪个女人能成功引起他的注意,相反的,只是平添他的烦心。
既然如此,如果结婚能摆
身边女人不必要的纠
,娶个能讨父母
心的女人也未尝不可。
“是啊,但是婚后就得每天忙著应付同一个女人。”
云绍晔挖苦好友“如果你能同时应付那么多个女人,我想,一个女人我还应付的来。”
“你明知道这根本是两码子事。”女友跟
子如何能相提并论?前者可人,后者却好猜疑。
“在我看来,女人全是一个样。”毋需他刻意费心。
“你…”娄颖基原想再说什么,但被好友的不为所动所恼“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而活?”
不意好友会有此一问,云绍晔一时没能答腔。
“除了做云家的好儿子、好兄长外,你难道就没有其他想法?”他恨不得能让好友抛开,那该死的责任感。
娄颖基的问话让云绍晔闪了下神。
“就当是我拜托你,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吧!”他说完后,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好友的冥顽不灵,迳自甩头离去。
好友离开后,云绍晔站在镜前做最后的打理。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竟迟疑了。
长久以来因为责任心的驱使,他一直称职的扮演著云家长子的角色,甚至接下和自己
向不合的云氏总裁一职。
问题是,这真的就是他想要的吗?当个称职的儿子跟兄长。
什么时候他曾当过自己,不是云绍晔,更不是云氏企业的总裁,只是纯然的自己,像弟妹般任
的过活。
没有责任、没有包袱,抛开一切单纯的扮演他自己。
他可以吗?云绍晔怀疑。
做为一个称职的儿子跟兄长一直是他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定位,更是他无可推卸的责任,他如何能抛开这一切?
镜子里的云绍晔看来
惘。
…。。
坐在驾驶座上,郭小由专心的开著车,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小由才按下通话键,死
姚红芋的声音立即从电话那头传来“怎么样?五星级饭店的宴会好不好玩?”
打从得知饭店方面为了张罗婚礼聘雇好友充当一天的临时工,她便兴奋得不得,了,对有钱人家的婚礼充满好奇。
尽管老早就向小由言明,晚上要将今天的所见所闻悉数告知,她还是等不及在这时打电话来。
“好玩什么啊,连瞧都还没来得及瞧上一眼。”小由埋怨。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被辞退啦,否则你以为我现在怎会坐在车上跟你讲电话?”小由没好气的解释。
“你被辞退了?”姚红芋诧异“怎么会?饭店不是为了张罗婚礼不够人手才聘用你的吗?”
“婚礼都取消了还需要什么人手?”本来她也是想去开开眼界。
“婚礼取消?这怎么可能?”
“我现在坐在车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话是这么说没错,问题是…“有钱人家的婚礼不是都很盛大吗?怎么会突然说取消就取消?”
姚红芋清楚的记得,前些天报纸还把云詹两家联姻的消息刊得很大,按理说有钱人都格外好面子,应该丢不起这个脸才对。
“我哪知道?听说是新郎跑了。”连带害她做了半天白工。
“跑了?为什么?”姚红芋直觉追问。
“谁晓得?也许新娘长得像鬼吧!”小由说完后,即听到一声闷笑“你干嘛笑啊?”觉得好友没良心。
“笑什么啊?我没有笑啊。”电话那头的姚红芋不解好友怎会突然冒出这句。
不是红芋?可她明明就听到…
“不讲了,我在开车。”小由没等好友回应,迳自就将手机给挂了。
瞥了后照镜一眼,她将车子停到路边。
除非是幻听,否则她敢肯定,她真的听到了,虽说只是闷笑一声。
小由缓缓的回过头,车子后座空
的并没有人,本能的,她伸长脖子要往后座底下探去。
一抹突如其来的人影引起她的尖叫“啊…”云绍晔明白,自己吓到她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被眼前这个冷不防从后座底下冒出来的男人吓得不轻,尤其对方的块头还不小。
“抱歉,我无意吓你。”他安抚道,可惜效果不彰。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躲在我车子里?”他是要劫财?还是要…劫
!
“新郎。”云绍晔道出自己身份。
小由一愣“新郎?”
他更进一步解释“刚才你口中提到的新郎。”
“你是新郎!”
“你应该看得出来吧,我身上还穿著新郎礼服。”
的确,他身上的是新郎礼服,这让她稍稍定下心。
“既然你是新郎,不去结婚跑来躲在我车上干嘛?”
“我以为你已经听说新郎跑了。”换言之,他这会儿成了落跑新郎。
“你真的跑了!”
“显然是。”云绍晔自己也感到意外,活了近三十个年头,这无疑是他做过最疯狂的事。
见眼前这男人不像是在说谎,小由算是信了他,然接下来冒出心头的疑问是“现场那么多车,你要落跑干嘛非要挑上我这辆?”差点吓得她三魂七魄全飞了。
云绍晔自然不便告诉她,之所以挑上她的车,是因为在场所有的车里就数她的最破,不似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会开的车。
“你的车刚好没有上锁。”他挑了个婉转的理由,心里其实清楚在一大票高级名贵轿车里,这样一辆破车,实在没有上锁的必要。
小由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然听得出来人家话里的含蓄。
但她懒得再跟他废话“下车!”她横过身打开后车门。
“嗄?”突如其来的逐客令让云绍晔一怔。
“听不懂中文啊?我说下车!”对于麻烦事她向来敬谢不敏。
听是听懂了,只不过他怀疑自己能上哪去?要是他没料错,这会儿所有人想必全在找他。
“你还杵著做什么?等我接你回去供养啊?”
苞她回去?小由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云绍晔。
也许,眼前这不似与上
社会有任何
集的女子,正好方便他暂时痹篇这一切。
“我暂时没有地方去。”
堂堂一个大企业家会没有地方去?鬼才相信!何况“关我什么事?”小由一口回道。
“方便的话,能否让我暂时借住?”生平头一遭,他开口跟人商量,以往都是他说了算。
她想也不想就回他“不方便!”
云绍晔一怔。这女人怎么这么明确而不带转圜的拒绝他?直觉想知道答案,于是他问道:“为什么?”
小由听了觉得好笑,地方是她的,不借就是不借,哪还需要什么理由。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让你暂住?”她反过来问他?洳环赖模粕荜时凰幕案首×恕?br>
今天要换做是他对其他人提出这种要求,别人肯定会乐得
他进门,绝不会有二话。
等不到他的回应,小由只好又问:“收留你,我有什么好处?”
身为云氏的龙头,云绍晔自然明白旁人对他的百般礼遇,为的无非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所以他们想尽办法奉承他,努力博取他的好感。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能博得他的好感便是得到好处了。
“你不想收留我?”按理说眼前这女人应该求之不得才是。
小由直言“除非你能有所贡献,否则我不留废人。”
废人!这还是他头一回听到人家这样称呼他。
因为走得匆忙,云绍晔这会儿身上根本没有半
钱,虽说他能透过管道调到钱,但这样一来,势必会暴
他的行踪。
想不到他也有为钱感到困窘的时候。
“我目前手边没带钱。”
“看得出来。”她早就猜到,否则他何必厚著脸皮要她收留。
像是要赌一口气,云绍晔说道:“我可以为你做其他事。”为的是想证明自己并不是个废人。
“例如?”身为云氏的当家总裁,他会的事情岂会少?
云绍晔直觉便要开口说出他对企业经营的那套理念,只不过话到嘴边又
回去。他怀疑那些东西能吸引得了她吗?跟她说这些,应该只是于空谈吧。
一直以来,因为背负著长子的责任,他一肩扛起整个云氏企业,扮演一个称职的领导者。
直到此刻撇开家族的包袱,他才猛然意识到,除去儿子、兄长、总裁等角色,他竟不曾费心经营过自己,真实的他竟是如此贫瘠。
小由不耐烦又催促了一遍“你到底会什么?”
除了工作、应酬,偶尔与客户切磋小白球外,云绍晔根本没有太多私人时间,顶多就是在假
替自己弄点吃的。
脑?镆簧炼哪钔啡盟档溃骸爸蟛耍蚁不吨蠖鳌!倍匀绽硗蚧乃裕鞘撬偈芄环潘傻氖笨獭?br>
“什么!”小由错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堂堂一家大企业的总裁居然说要帮她煮菜?
撇开他总裁的身份不谈,单就他的外表,说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会煮菜?直接叫阿婆去生孩子还比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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