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到了降魔教,苍艫依然在原处等她,她一见着苍艫,原本一路上因那男人引发起的混乱思绪,立即悄悄隐藏下来。
“檀玲,你又外出了。”苍艫温柔地上前一步道。
“曹大哥,你又等我?”
听她口口声声的“曹大哥”苍艫心中也十分无奈。
他对她一直有着一份男女间爱慕的情绪,他也知道,她始终只将他当成大哥看待,而他也不愿莽撞地将自己的心事透
给她知晓,这全是因他太清楚过去十几年的岁月里,在教主云飞天的磨练下,她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
他当然知道云飞天打算将她训练成一部机器,一部能替他完成降妖除魔的使命,又无情无爱的机器!
云飞天是他的教主,而他苍艫只不过是一个下属,又怎敢莽撞地将这心事告诉眼前心爱的人?
“嗯,这两天你都特别晚回来,我…担心。”
“曹大哥,你实在不用担心,我只不过是练功练得晚了,下个月十五就是师父指定入宫的日子,时候不多了,我得赶紧练功才是。”
苍艫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是因为担心下个月十五很快就要到来,怕能见到她的时间不多了,才会
在这守候?教里人数众多,在这里相候,只不过是期望能私下与她上两句话。
“玲儿,你…唉…真是苦了你。”
“曹大哥,不碍事的…”檀玲幽幽地轻叹口气,心里为苍艫的关怀而暖了心窝。
“玲儿,咱们教里有不少练功的地方,为什么你总是趁夜到外头…”
“曹大哥,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千万别让师父知道。”檀玲登时轻蹙起柳眉,心里一时紧张,忘情地上前拉住苍艫衣袖,一脸担扰地道。
苍艫了然地点点头“这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教主的。”
“谢谢。”檀玲
角浮起一抹笑,也唯有在和苍艫私底下谈话的时候,她才会稍略显
真实情绪。
苍艫就像她的大哥,一个关怀她、照顾她的大哥,过去十几年的岁月里,每当她因犯了错而被师父罚不能吃饭,又或是在寒冰的冬天,跪在雪地里挨饿受冻时,都是苍艫偷偷地替她送食。
唯有在夜晚偷溜外出时,她不愿让苍艫知道,那是唯一属于自己的时间,以她自己的方式,以她自己的意愿,挥洒一夜短暂的自由!
回头走了两步后,檀玲难地朝苍艫
出浅笑“快走吧,我还得去见师父,让他等久就不好了。”
“好,你先进去,我等等再进去。”
“嗯。”说着,檀玲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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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玲照例晨昏定时到师父云飞天的住处请安,但当她到的时候,云飞天早已梳洗完毕,正准备用早膳。
“师父。”
云飞天没搭理她,一脸冷酷。
一旁的婢女正盛上一碗热粥,檀玲赶紧趋上前接过婢女手上的热粥。“你先下去吧,让我来就行了。”
“是。”
婢女递过白粥,正准备提起食篮往外走去的时候,云飞天突地重重地一掌捶上桌面。
“放肆,谁准你下去的?”
如雷贯耳的吼声将正
离去的婢女给吓了一大跳,连忙倒跪地上,发颤地抖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师父…”
啪!檀玲的中里头也被师父突来的熊熊怒火给愣了住,正想替婢女说两句话时,没想到云飞天突然一掌挥向她,结实地赏了她一巴掌。
“嗯…”她闷哼一声,被师父云飞天这一掌打得头冒金星,转了两圈,最后和伏跪于地的婢女撞成一团。
婢女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一口气提不上来竟昏了过去。
“师父,徒儿该死。”檀玲心头一敛,脸上倏地浮上一抹冷凄,绝
的容颜不再显
情绪,也不管身边已然昏厥的女婢,只是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恭敬地伏跪在云飞天面。
云飞天满面怒容地坐在八仙雕花椅上,高高在上地冷声问道:“说说看,这一掌,你该不该受?”
“该受。”她公式化地回答着问题,这样子的戏码在她过去成长的岁月里,不知已上演过几百、几千遍了。
“说说看?”
“徒儿笨拙,请师父明示。”经验告诉她,师父此时的怒气绝对不是因她对女婢一时的仁慈,一定是另有他因。
云飞天重重地哼出一口气后,朗声骂道:“说,你昨夜上哪去了?”
“练功。”她想也不想,直接回道。
“练功何必出教外?”
“徒儿想找个隐密的地方练功,因为下个月十五便是入宫之
,为了完成师父所
付的使命,徒儿只有尽力在入宫之前
夜练习武艺,以完成降妖除魔的使命,来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
这一番话,由她嘴里说来,表面上字字真挚诚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里有多少真心。
饼去十几年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早就造就她适时说些场面话的功力。
果然,云飞天听完之后,怒火降低了许多,嘴角微微上扬。
“你若有这层认知最好。”
“师父的教导,徒儿时时刻刻紧记于心,不敢稍忘,只待徒儿入宫之后,趁机一剑杀了镇麟王,届时师父为国为民的高尚义举,一定会让各地义师事事以师父马首是瞻,到时统合各帮各派,师父便是武林中的人上人了。”
云飞天一听,大悦道:“哈哈,甚好、甚好。”
“谢师父。”
云飞天大笑之后,笑声稍止,睨了一眼仍伏跪于地的徒儿,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好吧,出外练功可以,但你可别想趁机偷溜,要是你敢在入宫前偷偷溜走,枉费了我一番心血,为师可不会轻饶。”
“徒儿定以死相报师父养育之恩,绝不敢稍有逃走的念头。”檀玲恭敬地伏跪于地,机械
地说出这一串话。
“哼,知道就好。”
“谢师父训示。”
“没事就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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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师父的屋子,檀玲脸上平静地看不出任何情绪。
苍艫一脸担忧地在外头的小径上等待,他远远就听见教主的怒吼,无奈人微言轻,只得焦急地在外头等待,却什么事也不能做。
她的脸上因受了师父一掌而麻麻热热,心却冷了,她连想掉泪的
望都没有,仿佛那发热的脸皮不是自己的…
“玲儿。”他心疼地发现檀玲脸上的五爪红印,想必是教主方才盛怒之下所造成,这样的伤势在她脸上,他早就见多了。
“曹大哥。”檀玲脸色平静地睨向苍艫,轻轻喊了一声,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之前在教外时因苍艫的关怀问候,而稍稍
出的笑容,此时已不复见,清
的脸蛋上,又恢复原有的平静、冰冷。
“教主又打你了?”他心疼地举起手,
轻抚她脸上那怵目惊心的红印。
她却先他一步别过脸,躲了开去。
“我没事。”她语气冷淡地道。
“玲儿,我…”苍艫一时心情急躁,情
翻涌,险些将长年以来的心事
口而。
“曹大哥,若没事,我先走了,我还得去练功。”说完,她便越过他,往另一方向而去。
“等等,玲儿。”他唤住了她,心坎既怜且疼。
“曹大哥,还有事?”
“你一夜没睡,应该先去小睡一下。”
檀玲原本想说些什么,过了片刻,却只是淡淡地道:“放心,我会的。”
语毕,她便回头离开了。
苍艫站在原处,若有所思地着她离去的背影,檀玲那抹纤细又孤寂的身影,紧紧
着他心底深处的灵魂。
思夜想的可人儿呀,他怎么舍得心上人继续承受这种
夜煎熬的苦?
他在心里暗暗形成了一个主意,一个替她解决困境的计画,他相帮她,想帮她
离这一团混乱。
他知道若是她进了宫,两人此生便永无相见之
,入宫刺杀镇麟王,不管成功与否,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要救她,他一定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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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空寂,一团乌云将明亮的月娘笼罩,遮去了月娘大片光采,晦暗的夜
,恰如她此时晦暗的心情。
夜雾中,一抹颀长优雅的身影伫立在火堆旁,神态高贵地有如天生的王者,一个俊美
魅、动人心魂的男人。
檀玲踩着轻盈的步伐朝他走去。
他对着她未曾回头,只是淡淡抛来一句:“你来晚了。”
檀玲也未回话,只是脚步停住,无言地望着他伟颀的背影。
詟麟缓缓旋身望住她。
黑夜里燃烧跳跃的火焰照映着他的侧面,五官随着火光时明时晦,她忽地心口一怔,平静了一整天的心情,悄悄有了波动。
当他的眼光投注到她身上时,她不由自主地屏息。
他一个简单的注视,竟然轻易地就扰
了她的心湖,破坏了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绪。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如此轻易地牵动她的情绪…
他敏锐地注意到她今夜似有不同,眉宇间
出一股淡淡愁绪,尽管她极力维持着心境上的平和,但他看得出来有事正困扰着她。
忽地,她双膝一软,倒跪在他的面,前恳求道:“教我武功吧。”
詟麟没有料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眉头顿皱,深眸若有所思地凝着她,却没有上前扶起她的意思。
她俯首,哑声道:“求你…传我武功。”
詟麟皱着眉,无言地凝看着跪伏在面前的她,心里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短短的一
间,她的态度由昨夜的不屑、仇敌,到今
的恳求?
这个中变化,真教他玩味…
詟麟始终没有答话,只是无语地凝视着她,静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见他始终没有回应,檀玲有些急了。
她仰头望向他
俊的五官,冷着嗓音,续道:“南宫公子曾说要传我武功,甚而以一场赌局作为约定,不佑此事还否算数?”
沉
了半晌,詟麟终于开口了。“你这么想学武,为什么?”
檀玲抬首望他,朦胧的月
将他一身
气衬托的有如黑暗
魔,她
口蓦然隐隐传来一阵心悸。
他忽地纡尊降贵地蹲下身来,与她跪着的身高平齐,正眼注视着她。
在他的靠近下,她发现这男人的双眼透着一抹
气,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地勾勒出动人心魄的魅力。
“告诉我,为什么?你究竟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她下意识地屏住气息,轻启朱
道:“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杀镇麟王?”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那眼神已清楚地显
出答案。
沉
了片刻,
魅眸子丝毫没有移转的迹象,依然紧紧地瞅着她。
她毫不痹篇他灼热的注视,甚至以相同的眼光回望着他,过了片刻后道:“传我武功,求你在短时间内传我刺杀绝招。”
“刺杀?”乍听到这二字,他反感地浓眉紧蹙,深沉的眸光有了翻涌。“告诉我详细点。”
深
口气,她沉痛地阖上眼,
口隐隐
痛着。
“说吧,你的计画究竟是什么?”
她缓缓地睁开眼,眸光凄凄。“下个月十五,镇麟王选才女,我奉师父之命进宫…”
“然后伺机刺杀镇麟王?”他截下她未说完的话。
“嗯。”她幽幽地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就算成功,也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
或许,死也是一种解
,如果她此生逃不开、也解
不了这沉重的使命,那么“死亡”或许是让她远离这一切的唯一方法。
他深沉的黑眸紧锁着她凄然脸庞,闪着谜般的幽光。
他看出了她眼底深处那抹赴死的概然,
口莫名地涨满了某种复杂且紊乱的情绪。
这是他自懂事以来,冷寂的心头一欸超越他自我的控制范围。
“既有胆量刺杀镇麟王,得手之后,有何生还之道?”
“没有。”她据实以告。
“你的师父要你丧命?”老实说,他有些讶异。
“我…”语顿,她有些恼怒地瞪着他。
她问了他好几次,瞧他一直不给她个明确的答案,她恼了。
“你究竟帮不帮我?如果不帮,那我找别人去,或许,我自己也可以办得到…”
“想刺杀詟麟,你得先学会如何取悦男人。”他打断她,究地道。
“呃?”
笑一声后,他眸光骤沉,暧昧的语气就像一支羽
,直搔入心坎。
“就是让男人一见到你就想要你,想触摸你的肌肤,想亲吻你的芳
,想想将你的一切占为己有…”
她从来没想过这些,而师父也不曾教导过她这些,她所学的全都只是武学上的技巧。
但他的语气、他此时看她的眼光…呃…很不同…带着轻佻、
魅的味道,尤其是他的五官,此刻在夜
与火光的映照下,诡谲地像个
惑人心的恶魔,一个俊美的恶魔…
“…这样懂了吗?”他做了结语,直到此时,她远游的神智才回到了正轨。
“呃?什么?”她暗恼自己方才的心不在焉。
她是怎么了?怎么无端地观察起他的眼光来,真是!
詟麟
感地挑眉“简单地说,就是…
!”
“什么?”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是说我得学会像勾栏院里的花娘那般逢
谄媚?”
哼!这男人根本不是真心想教她,枉费她一心想向他讨教武艺!
她气得打算转头就走。
詟麟按住她左肩,另一手攫住她的下颚,认真地瞪视着她。
“我不是在敷衍你,女人的柔情是天生-的利器,自古至今,多少倾国倾城的美人让一代枭雄失了天下、失了霸业?”
无聊!
她仍是一心想离开这里,正挣扎着起身,那男人又说:“想想历代那些以媚术获得皇帝青睐的女人,你现在要面对的是镇麟王,是詟国南领的一方霸主,你的立场此刻就和她们一样!”
詟麟的字字句句深刻地敲进她的心坎,檀玲顿时静下来,心里暗自咀嚼着他的一字一句。
她忽觉他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于是她不确定抬起灿星般的眸子望住他,缓缓启
问道:“那,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现在要教你的事,胜过这世间任何高深的武学造诣、胜过任何失传的武学秘笈…”他攫住她下颚的长指,惑人地沿着她曲线圆滑的粉颈往下探,直到她一起一伏的锁骨处。
“什么东西能胜过高深的武功?”
随着他指尖的缓缓移动,她只觉一股若有似无的热
,由他的指尖传进了她的肌肤,带着超乎想像的灼热…
詟麟将她身体及脸上一切的细微反应全收进眼底,那双魔魅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的眼底深处。
“
惑!”
“
惑?”
“没错,只有将你这里…”长指在她的心窝上加重了力道。“这里隐藏的情
给释放,来
惑任何一个你想要的男人,以你的姿
,绝对能将任何一个男人
得昏头转向,届时,等到镇麟王对你疏于防备时,你再一刀杀了他,当然…”
他顿了一下。“接着你可以选择坐以待毙,等待卫兵来抓好,或选择与我里应外合,我相信我绝对有本事在卫兵来到前将你救出,这样一来,你既能达成目的,又可以保住一条小命,不过…”
气的魔光在他眸里
转,显示出他语带保留。
“不过什么?”她越听,越觉得他的计画似乎可行。
“当然,你目前练习的对象,只有我!”
“怎么做…呃…”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记霸气猖狂的吻便覆上她的
。
她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他灵滑的长舌便已撬开她的齿关,直探她如
的口中,窃取芳甜蜜汁。
一股莫生的情动滋味蓦然袭上她的心头,
口因他突如其来的掠夺而涨满了某些复杂又陌生的情绪。
她的身体轻轻颤动,他的深吻如一道魔咒般,封住了她的呼吸,无形中,悄悄撬开了她体内一道往情
之门。
詟麟
惑地轻啮着她的
瓣,感受到她在自己怀里轻轻地颤抖着,他满意地
出了笑意,加深了吻,
惑着她与自己一同体验这四
相贴的
情。
下意识地,她本想推开他,但心思倏地一转,或许她的生命即将在下个月结束,既然她不讨厌这样的感觉,何不放手享受这片刻的依恋。
初尝情
的她,只觉心里某处的防卫正悄悄地崩解,她发现自己竟贪恋着他此刻带给她的爱恋滋味…
正待她准备阖上眼,配合他的掠夺时,他却在此时放开她。
炙热的吻骤离,她轻
不已地望着他,一股深沉的惆怅与失落因他的撤离而袭上心头,窒闷的郁气梗在
口,令她难受不已。
他的
边勾起一抹满意的笑纹,赞赏般地睨着她。
“就是像这样,任何尝过你的男人,一定舍不得再放开你!”
可你就放开了我…她在心里偷偷地答上这句话,但在他炽狂如焰的气息里,却不敢将这句话当面对他吐
。
“看来你已经得到了要领,接下来,都不再是难事了。”
“你,真的要帮我?”她小声问道,情
悸动将她的粉颊染上嫣红色泽,衬得她更加娇美可人。
“我们有过协议,不是吗?”他斜挑高一道剑眉,浅笑道。
沉
了半晌后,她又道:“只要南宫公子能助我达成目的,不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她仍然不知他的真实身分,于是以他的化名“南宫公子”相称。
“当真?”
“是。”她一脸认真地回道。
“那好,今夜就到此为止,你明夜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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