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夏侯旭来到空中楼阁,正站在门外。
门前一道垂下来的竹帘隔着里面人人争睹的状元花魁。
夏侯旭抱拳作揖,在门外客气恭谨的小声说道:“在下夏侯旭,听闻姑娘才貌双全,便想一睹芳容,如有唐突佳人,还请见谅。”
初到此地之时,便已听闻城中花魁貌月羞花、文采了得,走遍大江南北,拜访各地风土名情的他,既然来到此处,怎可不来瞧上一瞧这人人口中才女花魁。
竹帘里的花魁,只微微地欠身回礼,轻启红
,慢声说:“闻夏侯公子是京城相国的公子,想必满腹的才情是小女子望尘莫及的,所以才请贵客上楼一叙。”
“谬传而已,还请姑娘勿见笑。”
“小女子有一规矩,须对出联语,方能入帘与之相见。”
夏侯旭早已闻名,凡是能占居花魁的名
,都是能文之仕”甚至比一般文人学土,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会一会这百闻不如一见的花魁,他也只好“见笑”了。
“小时念过几本书,因为常作弄老师,所以在文才方面总是不成材,还请才女承让几步才是。”
“夏侯旭公子谦逊了。”说罢,花魁指着窗外悬月
道:“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这道是应景题目。
夏侯旭自然明白对联语的技巧,可得与上联的四“弓”、两“月”、两“弦”对得工整。
他注视竹帘内的倩影,脑中灵光一现,逐对道:“朝霞似锦,晚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
这是赞誉花魁的容貌比喻成朝霞、晚霞。
而此下联也对四“锦”、两“霞”、两“川”上一句应景抒发,下一句喻人如朝霞,两句可谓不相上下。
花魁紧接着又
出“雏凤学成,万里风云从此始。”
花魁开始拿出真本事。
夏侯旭也逐渐被挑起心中豪情,不假思索,应声对说:“潜龙奋起,九天雷雨及时来。”
罢,好一阵子,两人皆没出声,连在帘内的藿香,都不曾见过夏侯旭如此正经肃然的模样。
此时可以劝解的时候到了,只听得花魁慢声低
再次响起。
“夏侯公子前途似锦,有万里风云之气概,将来大有呼驾九天雷雨之势,耽于青楼风月春光,有消长求取宝名之心,此景花好月明,还不如金銮殿上殿试亲点及第,来得令人大快人心!”
至此,夏侯旭始然明白了,于是拱了拱手。
“多谢姑娘用心良苦,我当听姑娘的劝,就此告辞。”说罢,头也不回,潇洒走出楼阁。
竹帘里的花魁转向藿香,笑说:“我把你家公子点石化成金了,接下来可要看你的了。”
藿香佯装不懂。“我只是个僮仆能做什么?”
花魁睨笑看她“要是哪天他辨认出男仆是个女身呢?”
“嘻嘻,到时我就驾着他的马车,一路赶到京城放他鸽子。”
“有这么简单就好喽。”
夏侯旭回到客栈房间。
坐在椅上发呆良久,也没发觉藿香不在,直到藿香悄声进来,把一盆热水放在他脚边,这才回神过来。
他忽然站起,抓起行边的长剑“唰”地一声,拔出剑鞘。
“好一把锋锐的剑!”藿香怔看着剑身给烛火映得幽幽闪动,不
惊叹。
夏侯旭瞧了她一眼,眼中颇有赞赏意味。
“你也识剑吗?”
说着长剑一挥,桌上的蜡烛,被劈成两半,一边连着
心的蜡烛,兀白亮着烛火,另一边则垂垂
倒。
“公子好剑术!”藿香对夏侯旭
这一手,惊喜地鼓掌捧场。
夏侯旭游历的这段日子,对于荒废了好一阵子的剑术,本来有些许的担心,但此时给一个异乡收留的僮仆真诚夸赞,
中顿时豪气生起,右手抓着剑,左手用力抱紧了藿香一下,推开房门,就在廊上使起?础?br>
藿香忽然被他用力拥肩一下,心中倏然升起一阵悸动,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瞧着他舞剑的身影,最后哪个是剑影,哪个是人影,都分不清了,眼花
之下,她坐在门槛上,支着头瞧他东来西去。
瞥眼间,瞧见他原来挂在
袋上的锦囊不见了,愕然指着前。
“锦囊不见了?”
夏侯旭一个转
马,右手的长剑跟着一挽,剑尖往地上一
,这才定立身子,向
间看去,果然空空如也。
他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在赌坊赢来的钱,在花坊全花光了。
他抱着一丝希望在
带上掏一掏,竟然还有一块银角子,现下一身家当就只剩下这块银角子了。
他盯着这块银角子,心中下了决定,还剑入鞘,向外走去。
藿香拉住他,心有所感。
“去哪儿?”
夏侯旭也答得爽快“去赌坊,赚路费。”掉头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警告她“不准跟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藿香反而超越他“我自个儿去,就不是跟着你了。”
“那种地方你见不惯的!”
“你怎知我见不惯赌坊里的场面,赌坊我…是没去过,可是总要去见见世面,瞧赌坊长什么模样,
后人家问起才好回答,是不是?”
“哼,去赌坊有什么好说的?我警告你,不准闯祸、不准
出主意,不准…对了!”夏侯旭惊疑地指着她“你不是病着的吗?怎么起
啦?”
藿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若她真的溺水了,这时候才让他想起来,她早呜乎哀哉了。
算了,反正他就这么少
筋,再怎么怪他,他也改不了的。
“大概是老天可怜我,知道你这么一出去,铁定把我给忘了,于是便让我好了过来。”
夏侯旭带着歉意地搔搔头。
“这样啊…那好吧,你就一起去吧。”
“多谢公子。”藿香感激回答着。
“记得,闭嘴跟在我身后就行了,知道吗?”
“知道,我当个哑巴就是了。”
“反正你做哑巴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夏侯旭一面走,回头笑地提醒她“在市集的时候。”
藿香尴尬地陪笑“呵呵,你还记得喔?”
夏侯旭睨向她,笑瞪说:“那当然,三两七文钱。”
听到他提到她用这么离谱的价钱就把自己给卖了,藿香的额上便忍不住要掠过一阵冷汗,担心他会开始问东问西。
果然夏侯旭又提出质疑。
“偶尔我也会想,给你这样的卖钱会不会太刻薄了?”
“公子,你会这么想吗?”
“当然。”
“那么,”藿香乘机卖乖。“你就该对我好一点,别老是对我呼来喝去、做东做西的!”
夏侯旭毫无徵兆地停下来,双手叉
,一副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
“我做为主人,不对下人呼来喝去,难道要叫不相干的人来做事哪!而你做为一个下人,不叫你做东做西,难不成还请你喝茶聊天啊!”“呵呵呵,”藿香陪笑不已,安抚他说:“公子,别生气,我说笑的。”
夏侯旭仍骂不过瘾似的,继续吼叫“主仆之分,你给我搞清楚一点!”
“是!是!别生气了。”藿香小心地拍拍他心脏的位置。
夏侯旭仍不敢相信地瞪着藿香,怎么会让他遇到这么大牌的仆人?竟敢向主人抱怨,为何给他做下人该做的工作!
“我真是疯了,才会让你跟着我!”说完,大踏步率先离去。
藿香在后头扮鬼脸。
“我也是疯了,才会跟着你到现在!”说归说,她还是亦步亦趋跟上去。
今天肯定是夏侯旭的幸运
,凭着身上仅剩的一块银角子,来来回回几手,竟又赢回之前花掉的旅费。
“公子可以收手了吧?”藿香偷偷扯他的衣袖。
一旁赌坊的总乖拼出藿香的小动作,回头丢给她了一记狠厉的眼色。
藿香浑身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又拉了下夏侯旭的衣袖求援。
“你怎么啦?”夏侯旭向她看去。
藿香在总管的监视下,不敢言语。
夏侯旭忘了她在这里是个“哑吧”拍拍她的头顶说:“好啦,再下一把就收手了。”
谁知大手笔一下,把赢来的银子一次输个干净。藿香真想跳到夏侯旭的背上,捶他的头说:“你真是猪啊!”但是这样的场合,她当然不能这么做啦,顶多只能翻翻白眼罢了。
“来,”总管豪
的说:“拿五十两来给夏侯大爷做筹码,我作主。”
五十两的筹码推到夏侯旭面前,在总管一旁鼓吹之下,夏侯旭又是一把全下,输光后,总管又殷勤地推来五十两,准备再借给夏侯旭。
看到这里,藿香再也顾不得假扮哑巴了,赶忙对着夏侯旭喊“公子别再借了,他们在设计你,你不知道吗?再借还是会输的。”
夏侯旭兀然一怔,猛然醒悟过来,已是欠下五十两的赌债。
总管见诡计败
,哼然一笑。“阁下要是不赌了,欠的五十两就地还了吧。”
“你们意下如何?说吧!”
总管伸一伸下巴,瞄向他
间挂的长剑。
“你要是还不出钱来,就拿那把?吹趾昧恕!?br>
“哼,原来你是看上了我这把剑,才如此用尽心机。”夏侯旭解下?矗蠓降胤旁诙淖郎希担骸拔艺獍呀D训乐恢滴迨铰穑恐谖慌笥眩陀赡忝抢垂兰郏灰谐话氲娜怂嫡饨V晃迨剑
敛环匣耙痪洌背“硕淖!?br>
众赌客对于赌坊
人欠债的手法,很不以为然,见夏侯旭豪气的姿态邀请他们评理、评价,各自心中无不端起良心,仔细瞧起桌上的剑。
众人瞧去,只见黑面桌底上一把白剑,剑鞘上白底纹金,虽不见其剑身,但光是剑鞘身面白底鳞片、金纹
身的手工打造,足以显见这把剑的名贵之处,如果剑又是
铁打造,那更是价值非凡。
一个商人打扮的人说:“这把剑光是剑鞘少说就值三百两,如果再估剑身的锋锐度,五百两是逃不过的。”
夏侯旭
出剑,众人“哗”一声赞叹,灯映剑身,剑动生光。
夏侯旭慢慢转动剑把,似乎是想让众人都观赏到剑的每一面,忽然间,毫无预兆的,他提起?囱咐撞患把诙南蜃芄芑恿斯ァ?br>
赌坊里,有一瞬间一片死寂,众赌客以为夏侯旭是想杀人
愤。
大伙儿向总乖拼去,只见他呆愕的眼,嘴开半张,许久不动,嘴角涎下一滴滴口水。待总管回过神来,羞愤地拉起在不自觉中被夏侯旭的剑划过而掉落在地的
子,口里咒骂不停。
“其实不必拿这把剑做抵押,只要卖了你身边的小厮,五十两也够了。”一名赌客说。
夏侯旭若有所思看着藿香。
“当初只买你三两七文钱,现下翻卖成五十两,我倒是赚足了四十六两三文,这笔生意倒能做得。”
藿香脸色刷白,本以为他的为人,应该不会这么做,谁知,他说出来的竟是这种没良心的话,她当场“哇”的一声,掩面哭了起来。
“买他来当杂役,也不必这个数目。”总管哼说。
“唉!”那赌客又说:“送他去唱大戏,扮起花旦来,肯定是演‘孟丽君’的最佳角色!”
这话说有名的孟丽君反串男儿身前去应考而上榜,最后累官至宰相之位,居高不下,反而危疑,不知如何恢复女儿身才好。
在场响起一阵不客气的讪笑声。
夏侯旭心中忽地一动,刚见到藿香时,心里不也曾有过怀疑?今天又有人这么认为,莫非藿香真是女扮男装!
这么疑思之时,藿香
不起大伙的玩笑,和夏侯旭有可能要将她卖掉的事实,顾不得其他即掩面哭着跑出去。
他急着要去追藿香,于是撂下话说:“我是不会卖仆的!但我也不是个无赖之人。”
说完手腕一翻,手中的剑向上掷去,如白虹流星般,长剑一半直没顶上梁柱。
“这柄剑做为抵押,待我筹齐了钱,再来赎回。”说完拿起剑鞘,走出赌坊。
夏侯旭冲回房中找藿香,见烛台下
着一张纸。
上面写着:想要赎回家仆,拿剑鞘去赌坊换人。
夏侯旭击案怒吼“好个临风赌坊,妄想得到此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抓起剑鞘,便冲了出去。
“藿香!”
客栈屋顶上站着一名男子,手中挟持的正是藿香。
匪寇见发现了行踪,便急忙跳下墙头,倏忽不见人影。
夏侯旭随之赶至,听到一声甩鞭,马蹄声急踏远去。他毫不迟疑回到旅店的马厩,解开车体,骑马寻踪追去。
匪寇挟持人质,奔马往郊外躲藏,直驰中,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糟了,追兵来了!”才说话,马蹄声异常迅速的来在身后。
匪寇心生疑惑,从急颠的马背上回头望去之际,正好听到一声斥喝,随着斥喝声,追马飞起一道迅疾的身影,敞大的斗篷中,呈现一只大鸟般的白衣者,从空中急掠,直扑而来。
“还想跑!”
来人一声娇叱,甩出鞭子,一个轻巧沾地,再把鞭头甩上匪寇身上。
只听得匪寇一声惊呼,落马而下。
黑夜中,坠马的男子挣扎站起时,一阵刺痛来自臂膀,急忙挥掉附在手臂上的东西,在明媚的月
照耀下,赫然惊见是一只蝎子!
匪寇抚着右臂,脸色痛苦难当,撕下衣袖,在月
下,半截手臂全浮肿起来。
蒙面白衣人来到匪寇近前。“你已经中毒了。”
匪寇听其声音娇脆、身形窈窕,来人竟是名女子!
“你…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救人的。”白衣女子毫无顾忌地来到匪寇的马旁,瞧不起人的说:“你现在这副模样,还能和我抢吗?”
匪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人质解下来。
藿香在白衣女子的搀扶下,双脚落到地面。
“我们回去吧。”她亲昵地牵起藿香的手要走。
“他怎么办?”藿香指着萎靡在地上的匪寇。
“他呀,只怕赶不到城内,便已毒发死了,呵呵呵…”白衣女子幸灾乐祸笑了起来。“怎么了?”
她瞧见藿香脸上不忍之
。
“他这样会死的!”
白衣人心硬得很,却也有意无意地瞧着藿香,说:“人本来就会死,何况他还挟持你做人质,这种人死了活该!”
藿香不予置评,却也不肯放任不理。“咱们还是救他吧!”
“我又不是大夫!我可不知道该怎么救?”
“我略懂些医术。”
藿香指指自己,试求白衣女子的认同。
白衣女子无可无不可的“哼”一声“要是他好了,反过来对你不利,你怎么办?”
藿香怔然地瞧着双眼向她求援的匪寇。
“野狼反扑救命的绵羊,绵羊明知自己是弱者,还是愿意先救它再说。”
“傻瓜!”白衣女子的笑语中,有认同的意思。
“来,”藿香欣然地蹲在匪寇的身旁“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还有救吗?”匪寇软弱地问。
“你中的是蝎子毒!”藿香回说。
“这会儿到哪里找解葯?”
藿香没有回答,忙着在附近俯身寻找。
连白衣女子也感到好奇。“你在找什么呀?”
“啊!有了。”
只见藿香跑回来,手里捏着几株草,连
带叶,还有几朵小花。
“这是什么?”她好奇问。
藿香没有回答,大口
气奔跑回来,大声命令“放在口中嚼,嚼烂!这是蝎子草!”
匪寇也不知道蝎子草是啥玩意,反正救命要紧,就
进口里,一口咬下去,才嚼了两下,其味道又涩又苦,简直不是人所能忍受的怪味,心中不断连天叫苦,越嚼味道越是怪。
好不容易嚼烂了,藿香忽然又叫“张开嘴!”
不知何时,藿香手中多了一把盐,
向匪寇的口中,又命令“再嚼!”
蝎子草的味道已够古怪,再加上一把盐,匪寇一面嚼,一面泪如泉涌,这真是前世不修,今世又造孽啊,否则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藿香神色严峻,可一旁的白衣女子却已经笑到不行。这该不是借行医之名,行整人之实吧?
只见藿香叫匪寇把嚼烂了那几株蝎子草,一半敷在被螫的创口上,一半敷在肿起的手背上,从匪寇的神色看来,蝎子草的确有奇大的功效,肿痛的地方,逐渐和缓了下来。
藿香这才解释“凡是有蝎子出没之处,一定长有蝎子草,所以很快就可以找到,有了这种草后,一定要被螫的人亲口爝烂、加盐,才有效。”藿香暗自庆幸自己谨遵父亲教诲,身上随时备有救急的葯材等物品,才能适时的拿出盐来救人一命。
这些话显然是说给匪寇听的,事后,白衣女子质疑问起,藿香才嘻嘻笑说:“其实只要‘捣烂’即可。”
这个事实若教已经屈服的匪寇知道,一定又要来个绝地大反攻。
原来,藿香也不是一味的正义凛然,既是救人,也顽皮的来个戏弄一下。
话说这名匪寇虽常干劫盗勾当,但也非无情无义之人,见藿香不计前嫌,仍然替他疗伤解毒,心中真是又羞又愧。
这时,风声呼来,隐约传来马蹄声。
三人忽地一怔,心思都冒出同一个念头,是夏侯旭来了!
白衣女子?此穆怼?br>
“好了,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等等!”藿香急忙叫“白衣姐姐,我还不知道你贵姓?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白衣女子笑说:“别急,咱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告辞了。”
说完,牵着马远去,直没人黑夜之中,隐没不见。
“藿香!”是夏侯旭的声音。
藿香喜出望外,奔向声音方向。
“公子!我在这里。”
夏侯旭策马到来,一眼瞥见正从地上站起的匪寇,手中的剑鞘马上指住对方的咽喉,目光盯住对方,口中问:“藿香,这家伙没对怎样吧?”
“他没机会,因为他被蝎子螫伤了。”
“喔?”
从藿香脸上忍俊的神色,可以看出这整件事情的意外发展,连地这个人质都感到滑稽有趣。
“那只蝎子该不会是你吧?”夏侯旭怀疑的神色中,笑谑说“张口这么一咬,人家就毒发下马了?”
藿香噗哧笑出声来,又连忙正经地回答“不是,是一位白衣姑娘搭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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