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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破晓时分,阳光穿透层层的云朵与重重的烟岚,洒落在贵州的山间,隐隐约约的传递着光芒跟热度。

 一只巨大的白色野兽,优雅而佣懒的蜷着身子,趴睡在一间小巧的木屋前。

 木屋中传来脚步的声响,白色野兽伸直蜷曲的身子,将头从前脚的圈盖中抬起,那额际的白间有着墨黑的鲜明,且不可错认的是个“王”字。

 是的,这只巨大的野兽是一只虎…稀有而尊贵的白虎。

 它有着巨大却优雅的身形,一身通体雪白的,一双虎眼是宝石般湛亮的碧绿;而它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生敬的气势,顾盼之间虎威凛凛,俨然是个天生的王者。

 “咿呀!”木门给人一把拉了开来,出一张甜美的小脸。

 “霸儿!你早啊!”木屋中蹦蹦跳跳出一个娇俏的妙龄少女,蹲坐在白虎之前,伸出细白小手‮弄抚‬白虎的下颔,让白虎像是舒服极了的发出“呼噜”的喉音。

 少女上身穿着一件青布劣谔上衣,衣边儿上绣有精致的凤形图式;下身穿着一件蜡染麻布花裙,裙打百褶上有挑花,走动时裙波转,十分好看。

 少女的头上簪有一把银梳,梳面上精细的刻有三只飞翔的凤凰,梳背上则是十一朵银花,而左右各吊着一条小银链,悬有喇叭状的银筒,稍一摆动便叮当有声。

 少女的颈上、双耳、手腕、脚踝都挂有精致的银饰,或成套、或成对成双,上则扎着一条寸许的花带,上有双凤朝阳的图腾,画龙点睛似的圈出纤细的小蛮,也让少女整个人看起来鲜亮得不得了。

 从这身打扮可以清楚的看出,这少女是个苗族姑娘,而且在族中的身分应该颇为尊贵。

 在少女跟白虎玩耍的时候,有个脚步声由树林中向木屋接近。

 白虎停止向少女撒娇的姿态,一古脑的站起身,面对着树林的方向,警戒的发出低吼。一个苗族打扮的青年由树林中走出,在距少女二十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右手抚做个行礼的动作,恭敬喊道:“悦儿公主。”

 苗族散布在川、黔、滇、桂、湘等处,而贵州…黔苗这一支,自古是以“凤”姓为贵族。

 少女…凤悦儿正是现任苗王的妹妹。

 她的父亲跟爷爷之前也是苗王,只是她的父母亲已经在七年前相继过世,而爷爷现在虽然仍健在,但在当年传位儿子之后,就只在族中当耆老偶尔为族人排解纷争,不愿再管大事。

 所以自从七年前父亲过世后,族人们就拥戴她的兄长继任苗王,掌管族中事务至今,而她在慢慢懂事后,也帮着分担一些哥哥肩上沉重的担子。

 白虎素来不喜欢外人,凤悦儿右手轻抚白虎的头顶,安抚它的情绪,朗声向来人问道:“什么事?”

 青年回答:“早上族人发现,昨天晚上有人在『猫跳峡』上打斗,留下了五具尸体跟一些血迹”

 “喔?知道是什么人吗?”族中向来和乐,和邻近的别族人也相处得好,会有打斗的事情,的确不太寻常。

 “尸体是汉人的!至于打斗的是不是全都是汉人,就不清楚了!”

 凤悦儿点头,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知道了!我会去看一看,这事儿跟我大哥说了吗?”

 青年又答道:“跟王说过了,王说,让悦儿公主拿主意就可以。”

 凤悦儿的口中逸出清朗的笑声“那好,就让我拿主意吧!你回去吧,不用惊动族里的人!”

 “是。”青年躬身告退,消失在树林中。

 凤悦儿蹲下身,细致的小脸与白虎蹭了蹭,笑道:“霸儿,咱们有事要忙罗!”

 白虎像是回应她的话“呼噜”了一声,逗得凤悦儿笑开怀,头上的银饰一晃动,又叮当作响起来,煞是好听。

 …。。

 强风飒飒的吹拂着山巅,凤悦儿带着霸儿在“猫跳峡”上转了一圈,尸体已经被族人清走了,她仔细的审视打斗过留下的痕迹。

 凤悦儿看着地上划下的刀痕跟剑痕思忖,果然是汉人的兵刀!

 地上还有杂乱的鞋印,想来是昨晚地上泥泞,所以印得深了,现下地上虽然已经乾燥,但鞋印仍是留在那儿。

 人数应该颇多,据鞋印来推断,她猜测有十来个人。

 这印子…是汉人的布靴所留下的!

 看来昨晚在这儿打斗的全是汉人,就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竟跑到这贵州深山中打斗?

 看见天上的云又渐渐转浓,从小在这山中长大的凤悦儿自然知道,过没多久又会下起雨来,这是当地常见的现象,一年到头少有整放晴的时候。

 “霸儿!”凤悦儿轻唤白虎要下山了,只见白虎对着下山的路径伏低了身子,碧绿的眸子眯了眯。

 “有人来了!”她也听到马蹄响声了。

 “难道是昨晚的汉人?”凤悦儿自言自语着。

 斌州多山,他们苗人在山中少有骑马的,因为有很多山径狭窄难行,马儿也没有办法过去,所以他们是徒步居多。

 没一会儿,四个黑衣人骑着马儿上了“猫跳峡”在见到山顶空无一物,只有凤悦儿跟白虎时,一行人都吃了一惊。

 一个黑衣人用马鞭指着凤悦儿叫道:“你把这里的尸首偷到哪儿去了?”

 昨晚视线不明,又有人受了伤,只好把同伴的尸首暂时放在这儿,但此时竟然全部消失,所以他们直接怀疑到这里唯一的人身上。

 这人真无礼!凤悦儿不高兴的挑了挑眉,用满不在乎的口气回道:“既然是尸首,又不能吃又不能卖钱,我要个臭东西干啥!”

 “你没拿?那这儿的尸首到哪儿去了?”黑衣男子不信。

 “尸首是什么的尸首?是你们蛇鼠一窝的浑球尸首呗!那你们当同类的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凤悦儿看一行人气黑了脸,开心的咯咯笑道:“没准儿…他自己爬起来走下山了呢!”

 “胡说八道!尸体怎么会走下山!”男人怒斥。

 凤悦儿佯装诧异“畜生都会骑马上山了,为什么尸体不会走下山?”

 慢了半拍,男人听出她的捉弄,生气叫道:“你说谁是畜生?”

 “谁应就是谁罗!”凤悦儿双手平摊,香肩一耸,甚是无辜的模样。

 “你这蛮女!”男人气得七窍生烟,扬起马鞭做势要击向凤悦儿。

 “吼!”原先温驯待在一旁的霸儿突然跳到四匹马儿前头,弓起身子发出低低的虎鸣。

 “嘶…”马儿们受惊,纷纷踏着蹄步,十分难控制。

 从没见过白色的老虎,又是这等威武,马上的四名黑衣男于也惊骇于霸儿的虎威,心下都十分忐忑,不由得将马儿拉退了几步。

 “我这蛮女怎样?说下去呀!我等着听呢!”凤悦儿站在霸儿身边娇笑道,看着四个大男人给吓得像鹌鹑一样,心中十分快意。

 霸儿碧绿的眸子由左到右一个个瞪过,再由右到左一个个瞪回来,吓得四个男人硬生生打上一身的冷颤。

 “霸儿,你说是人好吃,还是马好吃?”凤悦儿像是在跟白虎商量一样的说,又迳自推断道:“要我说,应该是人一点,对吧?”

 “吼!”像是附和她的话,霸儿低吼一声,吓得四个大男人刷白脸,而马儿更是蹦蹦跳。

 “你…你…”可怜的男人话都已经说不清楚了。

 “我什么?快说啊!我等着呢!”凤悦儿挑衅的叫道,更是毫不给面子的取笑他们的狼狈。

 另一名男子嗫嚅道:“看样子这蛮女也不会招什么,而那个姓韩的应该是活不成了,咱们走吧!别在这儿跟她纠不清。”说穿了就是他实在怕得很。

 男子有些心动,只是仍犹豫道:“但是那密函…”

 “反正那姓韩的死了,密函也送不到那人手中,理他呢!”

 四个人换了个眼神,就飞快的掉转马头,奔下山去了,活像身后有鬼在追赶似的,闷不吭声下凤悦儿的取笑跟挑衅,连话也不敢回上一句。

 清脆的笑声豪的回在山谷中,凤悦儿笑弯了,趴俯在白虎身上,揽着它的颈子。

 “霸儿,你最厉害了!”

 那些人真是好笑极了…

 半晌,凤悦儿想起“霸儿,他们说还有个人呢!好像是姓韩对吧!还有什么密函的…”不知道这些个汉人在搞什么鬼?该不会是想对他们苗族的人不利吧!

 她搔搔白虎的肚子,站起身来。

 “走吧!咱们去找找,看看那家伙死了没!”没死就算他命大好了!不过…他要是个坏人嘛…她可不介意亲自拆了他喂狗!

 要欺侮她族人的人,她断然是不会饶恕的!

 …。。

 疼痛…在周身蔓延…

 韩誉在蒙蒙间半睁开眼,一只小手端着个碗递到他的边。

 “喝下去!”一个带着点甜意的清脆嗓音如此说道。

 汁入口,苦涩的滋味在喉头浓得化不开来。

 “好苦…”

 “啐!有葯是甜的吗?”那声音又说。

 恶心感突然的涌上…

 “嗯…”他想吐。

 一只软滑细腻的小手捂住他的嘴,喝道:“下去!”

 嗓音虽然悦耳,却是十足的有魄力。

 唔…这姑娘真是泼辣…

 韩誉闻言,本能的觉得他下去会比较好,蒙蒙间,他依稀感觉到,如果他不下去,会发生可怕的事…

 “好乖!”像是很满意,那声音如此称赞。

 是在说他吗?

 好乖!

 他今年二十有五…离孩提时期已经很远、很远了…

 浓浓的睡意袭来,韩誉再度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

 “唔…”口好闷…

 韩誉试着深呼吸,看看能不能多进一点气,但只是徒劳。

 “唔…”真的好闷…

 韩誉觉得口像是给重物着一般,让他快要不过气来。

 重物?

 他缓缓的睁开眼,对上一片湛亮的绿光。

 那是什么?

 慢慢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那绿光是一对眼睛。

 什么东西的眼睛是宝石般湛亮的碧绿?

 随着意识渐渐清明起来,韩誉清楚的看见一张斗大的虎脸,以极近的距离在他眼前,然后…

 他惨叫:“啊…老虎…”他终于知道气闷的原因是什么了!那只白虎的两只前脚踏在他的膛上,俯低了身子跟他“面对面”他想不气闷都很难!

 这…会不会太刺了些!

 不知昏睡多久,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大虎脸…

 它…靠得可真是近啊!

 “叫什么?吵死人了!”

 一个熟悉的嗓音由门外传来,韩誉身上有只老虎,他不敢胡乱动,只有侧过头望向门口,想看看在他蒙间一直听到的声音,属于什么人?

 一个苗人打扮的盛装少女出现在门前,端着个托盘进门,娇俏的脸上净是笑意“霸儿,你又调皮了!”

 白虎“呼噜”一声,不甘不愿的从韩誉身上跳下来,趴俯在地,乖顺得像只巨大的猫儿。

 韩誉有些惊奇,讶然问道:“这白虎…是你养的?”真听话啊…他从没见过人跟虎可以相处得这样好的!

 凤悦儿放下托盘,摇头笑道:“霸儿跟我一同长大,我们是朋友,不是豢饲的关系。”

 “霸儿…这名子起得真好,它很温驯呀!”韩誉看着霸儿半蜷着身子,在凤悦儿脚边撒娇,之前对它的惧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悦儿噗哧的笑了出来“霸儿才一点儿也不温驯,是你对了它的眼,不然它可是会拆了你的!”

 天晓得是什么理由,霸儿喜欢这个男人的,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呢!

 从小,霸儿就只给她亲近,其他人越雷池一步就会被它吓退,连她贵为苗王的哥哥它都不理不睬的,可是这回却这么喜欢这个陌生的汉人男子。

 在他昏睡时,霸儿可是爬到上好多回了呢!

 是因为投缘吗?老虎也有投缘这回事?

 韩誉也笑了笑,忽然想起还没向人家道谢。

 “姑娘,多谢救命之恩。”他知道自己跌落山涧,后来发生什么事他就一点记忆也没有了!只依稀一直听闻这个姑娘的声音,想来是她救了他的命。

 她的嗓音很好辨认,有点儿甜甜的又清脆悦耳,所以当她一开口,他就知道是喂他暍葯的那个人。

 但怎么有个印象…她似乎泼辣的…

 韩誉看着她甜美的长相,年纪很轻,约莫十六、七岁,一双凤眼出奇的大,不像有的人眯成一线似的;眸子晶亮有神,顾盼之间媚态自生,让她有种丽的美态,倘若后褪了一脸的稚气,想必是颠倒众生的样貌。

 她…泼辣!哪里像来着?

 呃…想必是他记错了…

 对…定是他记错了!

 “要谢就谢霸儿吧!是它发现你躺在山涧里,也是它驼着你回来的!”凤悦儿笑道,扶韩誉坐起身,将葯碗给他。

 韩誉接过碗,对白虎笑着说:“那虎兄,多谢你啦!”

 霸儿“呼噜”一声,算是应答,旋即又趴下身睡大觉去了。

 凤悦儿看着韩誉笑道:“你这个人有意思的!”这个男人的风趣很合她的个性,她最不喜欢板着脸过日子的人了。

 韩誉笑着含了一口葯汁,然后丕然变。

 “唔…”好难喝!

 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凤悦儿娇斥道:“下去!不许吐出来!”

 “唔!”韩誉惊奇的看向她,依言下令人作呕的葯汁。

 老天!不是他记错了,是这小丫头真是小辣椒一个!

 之前被着喝葯的记忆全部清晰了起来,他“咕噜、咕噜”的将一碗黑漆漆的葯汁暍个光。

 他不想再被她灌了!

 凤悦儿拿回葯碗搁在桌上,坐回边问道:“好啦!你现下清醒了,可以告诉我你姓啥名谁,家住哪里?为什么会给人杀成重伤,跌在山涧里等死?又为什么来到这偏远的山中,要做些什么?”她噼哩喧啦问了一串问题,然后直勾勾的看向韩誉,意思就是他非代清楚不可。

 “呃…”她一次问这么多,他要怎么答?

 凤悦儿双手往小蛮上一叉,眯起一双大眼威胁道:“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啊…看我不拿刀子在你身上刺个十百个窟窿,再把你丢回山涧等死!”

 好泼辣的姑娘呀…不过她的表情灵动,一双大眼晶亮有神,虽然出言恫吓,但她娇俏的模样倒是缓和了那威胁感。

 “一个一个来吧,问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答起。”韩誉微笑,不以她的恫吓为忤,这小姑娘个性真是鲜明得紧,喜怒哀乐全在一张俏脸上。

 他有多久没见过子这么真的人了?

 凤悦儿点头,算他说得有道理“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韩誉笑道:“我们汉人在问人家名字之前,都会先说自己的,这样才不会失礼!”

 “我是苗人!”凤悦儿没好气地哼道“你们汉人就是礼多如牛,有礼又怎样?假仁假义的还不是白搭!”

 韩誉大笑,这点他们的看法倒是不谋而合。

 凤悦儿也笑,落落大方地说:“我叫凤悦儿,苗族人,住在这『雷公山』里,换你了!”

 “在下韩誉,汉人,家住北京城。”韩誉想了一下问道:“这儿就是雷公山吗?”

 凤悦儿点头“其他的呢?你还没回答我!”

 “我是替人带口信来这山中,路上遭坏人埋伏,才会被杀成重伤,又因为晚上太黑才会跌到山涧中。至于其他的,我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我不是坏人就是,不会伤害你的家人,你可以放心。”

 边说着韩誉一边思忖,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他?竟派出十多个好手追杀他!

 他从一离开京城就被狙击,一路追杀到贵州来,像是非要他的命不可…若不是他功夫不错,早就被杀死在路上,哪还到得了贵州?不过倒也证明了寡不敌众的道理…他不就中了埋伏,差点丢了小命吗?

 凤悦儿不太满意他的答覆,咕哝道:“坏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坏人,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汉人都不是好东西…”阴险卑鄙,总欺负他们苗人老实!

 韩誉失笑道:“不然怎么办呢?难不成要我发誓?”

 凤悦儿美眸滴溜溜一转“也不用那么复杂!”

 “那…呃…”韩誉张口想问,冷不防却给她扔进一粒东西,直直滚下喉咙,吐也吐不出来。

 “你给我吃什么东西?”

 “香蛇蛊!”

 韩誉诧异“那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听起来思心的!

 “放心吧!这种蛊不会胡乱发作的,只要你不对苗人起歹念,那蛊就会乖乖的待在你肚子里,对你没半丝危害。”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可是你若对我的族人起了歹念,那香蛇就会搅得你肠穿肚烂,活活痛死。”

 “听起来骇人的…”

 “嗯哼!”凤悦儿不置可否。

 韩誉的惊诧渐渐平复,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伤害任何苗人,这样的蛊在肚子里虽然有些恶心,倒也不足为惧。

 “好吧!我只有把肚子暂时借它住了,等我要离开,你总会给我解开吧?”

 见他没有大惊小敝,凤悦儿有些对他刮目相看起来。要换作一般人,非呼天抢地一番不可,他倒是有大将之风呀!

 “这个自然!”

 韩誉微笑“凤姑娘问完了,该我问了喔!”

 凤悦儿点头,微微蹙了秀眉“不要姑娘长、姑娘短的,好难听!叫我悦儿吧!”她们苗人可没有姑娘家不可将闺名给男人知晓的破规矩!

 韩誉从善如“悦儿,我昏睡了多久了?还有我的伤势怎样?我的左脚很疼,像是不太能动。”他从醒来就觉得全身都痛,是在还能忍受的地步,所以才会决定先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地,又是被谁所救再说。

 “你昏了五天了!你的左腿被树枝过,幸好没伤到骨头!痛是一定的,不过我给你上了草葯,过一个月应该就好了。”凤悦儿睁大美眸哼道:“不止是左腿呢!你全身真是伤痕累累,左腹的剑伤可深了,没血致死算你命大,还有你不知道怎么跌的?全身上下的擦伤竟有一百二十六处之多!”

 她不是大夫,但是懂得一些基本的葯理,这是每个苗人多多少少会的,因为生活在山中,什么虫蛇猛兽都有,而且有时候会有外伤,所以他们从小就得学一点自救的本领,这样的技术够替他治外伤了。

 韩誉望着她的俏脸,相同的写满惊讶,不过他不是惊讶自己的伤多,而是…

 “一百二十六?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

 凤悦儿奇怪的瞥他一眼“我帮你擦身、上葯、换衣裳,当然知道得清楚,你不看看你的长袍多乾净,跌下山涧的人可能这样乾净吗?”她替他清洗过,还将边的破补上了呢!

 韩誉低下头,的确看到自己一身的清,俊朗的脸庞马上泛红“是你帮我…”

 凤悦儿理所当然地回道:“这里只有你、我跟霸儿,我不帮你换,难不成霸儿帮你换呀?”

 “是是是…”老天!他被个小姑娘看光了,还摸遍了…

 凤悦儿觉得奇怪“有什么不对吗?”

 “呃…你是个姑娘家…”难不成她忘了?

 “那又怎样?”她本来就是姑娘家啊!

 韩誉为难地说:“我是个大男人…”这样还不懂,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是…”凤悦儿看着他涨红的俊睑,蓦然意识到他是个大男人的事实。

 像突然给槌子打中,凤悦儿记起他瘦结实的修长身躯,还有那那那…她没有的东西!

 “啊!”凤悦儿极其迟钝的反应过来,然后惨叫得让天地为之变,连霸儿也不明所以的惊跳起来。“登徒子!”

 “啪!”惊逃诏地的挥了一掌,凤悦儿飞快的冲出小木屋,霸儿紧追着她而去,留下一脸不知所以然的韩誉。

 发生什么事了!

 韩誉抚上那热辣辣的脸颊,有些茫然。

 懊不会是…她现在才明白过来吧?

 噢…真是迟钝!

 将脸埋入双掌中笑了出来,愈笑愈是开怀,凤悦儿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她明天应该还是会来吧…

 他其实不是很有信心。

 看着动弹不得的自己,韩誉想着:她明天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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