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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心中的信仰啊,请您聆听我的祈祷,若命运之轮非要摆弄辗转,请容许我匍匐在前,‮吻亲‬您的脚趾,诚挚地祈求,让一切的困厄远离他,由我承担。

 住家附近有座综合公园,⼊夜后反倒热闹起来,有来跑步的、散步的、聊天的,网球场和篮球场的灯全部亮起,不少上班族利用晚上的时间过来打球,还有几群国中生、⾼中生在玩三对三斗牛。

 他们已经绕着公园走了一圈,两人的步伐极缓,肩并着肩。

 许曦看着成双印在石板路上的影子,掀动瓣,打破两人间沉静的氛围…

 “我嗯…今逃卩亏有你充当司机…刚才送妈妈回房里,看她躺在上休息,我陪着她一会儿,心里就一直想,你是不是已经开车离开了…可是你还在,没有走,我、我觉得好⾼兴…”

 魏鸿宇忍不住笑了,手晃啊晃地,顺势牵住她的小手,感觉她只微颤着,却没有挣扎。这让他的心趋于‮定安‬。

 “你回来敲我车窗,我比你更⾼兴。”

 她心一促,热流涌溢,走了几步又说:“我明天得打电话跟公司请假,唉…机上实习非延期不可了,我不放心妈妈一个人在家,还有,大哥的后事也需要赶紧处理。”

 “公司那边,我已经打电话跟他们说了,他们会理解的。”

 “你…”许曦发现自己眼眶又开始泛热,连忙深深地呼昅。从没有谁能让她这么想放下重担,倾靠过去呵。

 “我有话想告诉你。”她喃着。

 “是吗?”他语调变得沙嗄,是奋力平复內心震撼所造成的。“你想说什么?”

 地上的影子连在一起,夜晚的空气有着温暖的味道,而她的小脸看起来好沉静,在公园里的鹅⻩路灯下,像是镶上一层金粉。

 “你知道吗?”她咬咬,略微停顿“今天接到‮察警‬的通知,陪妈妈过去确认大哥的⾝分,我虽然觉得错愕,但心里其实…其实不那么难过的,真的,那种感觉不是难过,就算掉眼泪,也是因为看到妈妈那么伤心,我好想安慰她,又没办法让她平静下来,见她哭,我忍不住也跟着哭了,并不是因为大哥发生意外。”

 她思索着,又说:“我想,潜意识里,我、我说不定还觉得很庆幸…他到底是我大哥,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可怕?”

 “你大哥发生意外不是你的错,这对你和你⺟亲而言,本来就是一种解脫,你从来没有期望过他的死亡,不是吗?但现在,事实就是事实,你用不着苛责自己,胡思想。”他安慰地摇了摇她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但…”她踢开一颗小石头,轻声叹息“就是很想找个人说说话,让他知道我的烦恼、我的想法,这有点像在跟神⽗告解,说出来后,心里就会安稳许多。”

 她想对他倾吐,这多少说明了,他在她心中已有一定的分量。体会到这一点,魏鸿宇臆一暖,他喜被她所依靠…

 “那你尽情的说吧,我听着。”

 相互凝眸对视,她将心事倾吐之后,却又抿着不说话了。

 沉默又悄悄地绕了回来,伴随着徐缓的步伐,闲散地在热闹的公园中漫步。

 这沉默的分子划割出奇异、无形的空间,只属于他们两个的空间,任凭周遭如何嘈杂,他和她似乎只感受到彼此。

 许久,许曦忽然停下步伐,转过⾝来,面对面望住他。

 “怎么?”他浓眉挑起。唉,他还不想停,想跟她再走下去。

 “我要说…谢谢你。”

 他一怔,跟着低低叹了口气“谢我什么?”

 她眼瞳稍敛,想了想。“太多了,说不清,你心里知道的。”

 他又叹息,眉心微拢“不要再对我说感谢的话,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是亲密的,不是吗?”

 她脸颊发烫,脑中浮现之前和他‮吻亲‬的镜头…他的脸在眼前放大,下一秒,男的气息已占领她的呼昅,好混呵…他问,他们可不可能往?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恋人?

 当彼此感觉对了,爱情总来得没什么道理。她在心中叹息,今夜,实在有太多事能让她叹息了。

 “曦?”他轻唤,这个匿称是他自己发明的,比“小曦”还少一个字,亲匿度胜过任何人。

 “嗯?”这回换她摇晃着他的大掌,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嘴角笑得好神秘。

 “我想找一天见你⺟亲。”

 “今天不是见过了吗?”有装傻的嫌疑。

 他双眉拧起又松弛,闷闷地说:“我是说正式的拜访。”

 今天,许曦并没有向⺟亲介绍他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朋友”害他小小的“郁卒”了一下。

 “嗯…看情况再说吧。”她拟两可地说,松开他的手,对着他眨眨眼,小脸已恢复神气。“好晚了,你走吧,我也要回去了。”他不要她道谢,而她也不想说了,因为…她和他之间是亲匿的;心已有了集。

 “曦?”他想拉住她,这一次没成功,就见她转⾝跑开。

 “在公司不可以这样叫我啦。”在一段距离之外,她回过头来对着他嚷,还引起一旁聊天的阿公阿嬷、阿伯大婶们的注意。

 远远地,她的娃娃脸看不太真切。魏鸿宇站在石板道上,静静盯着她跑开的⾝影,落寞的情绪悄悄从心底升起。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口袋,又是一阵苦笑,看来,真的该戒烟了。

 另一边,许曦回到家里,在⺟亲房门前停下脚步,然后悄悄旋开门把,走了进去,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张秋叶却在这个时候翻过⾝来,在一室温暖的灯光下,静静地看着她。

 “妈…我以为你睡了…”许曦靠过去,改坐在沿。

 “我本来睡着,后来醒来,就睡不着了。”

 “还在想大哥的事吗?”语气有些担忧“妈,大哥的事我会处理,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想了。”

 张秋叶叹了口气,神情已十分平静。

 “这辈子我没把你大哥教好,也没有好好栽培你,我…对不起你们。”

 “妈…你、你不要这么说,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

 “好,不说这些了,我们说些开心的事。”张秋叶微微一笑,一只手盖在女儿的手背上,端详着她好久。

 “今天那个男人,你很喜他吗?”

 ⺟亲问得极轻,听在许曦耳里,却是个不小的震撼。

 她垂下头,有些‮涩羞‬,却还是鼓起勇气问…

 “…妈喜不喜他?”

 张秋叶仍是微笑,眼角浮现泪光。“现在不知道,以后或者会吧。不过,最重要的是你喜他就够了。你会幸福的,小曦…一切都会转好,会越来越好的,你一定会幸福…”

 是,一定要幸福。黑暗的路已到尽头。

 这‮夜一‬,她睡在⺟亲⾝旁,作了一个有关未来的美丽的梦。

 …

 当一切尘埃落定,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又沿着轨道而行。

 许曦回到工作岗位,完成了她的机上实习,成为“环球幸福”航空的正式员工,紧接着,十二月的圣诞节就要来临了。

 ‮机飞‬由罗马起飞,转至阿姆斯特丹、杜拜,然后飞往‮湾台‬。

 这赵飞行,旅客只坐了二分之一満,工作还満轻松的,据机长指示,‮机飞‬离降落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厨房里,许曦忙着将未使用的茶包、糖和油球等东西归回原位,又把开封的果汁、牛和矿泉⽔做最后的处理。

 此时,布帘被拉开,林美慧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刚去巡视机舱,把旅客喝剩的饮料和空杯收回,一个叠着一个丢进垃圾桶中。

 “酷老弟,你吃饭了没?”她问。

 “天天都吃机上餐点,没什么胃口,不过,我刚才吃了两个可颂面包。”收完小东西,许曦拿着抹布擦拭桌面上的⽔珠。

 林美慧眼睛一亮,用力地点头。“对对对,我觉得罗马机场的可颂很好吃耶,特别是烤得热烘烘,然后再涂上油,哇…真赞!”

 两人相视一笑,突然,林美慧眨着慧黠又⽔亮的大眼睛,神秘兮兮地挨近。

 “酷老弟,要不要听八卦?”

 许曦挑眉,也学她眨眨大眼睛。“最近有什么新的八卦吗?”

 “有!而且是刚出炉的喔,是关于咱们那个魏大督导,就是魏鸿宇啦,和你不太对盘的那个人咩。你知道吗?他、他竟然跟一个女的在谈恋爱耶!”

 不然,要跟一个男的谈恋爱吗?许曦怔了怔,心虚加脸红,低下头,抹布擦得更‮劲使‬了。

 “哎呀,厨房已经收拾得很⼲净,你不要再擦了啦。”林美慧抢下她手中的抹布,丢到回收桶中,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听到‘魏鸿宇’三个字就头痛,但我们一定要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咩,所以对他的近况最好要有所了解。”

 许曦想笑,却还是用力忍住了。她点点头,郑重地问:“好吧,那他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和魏鸿宇之间十分低调,也十分顺其自然,不会刻意去维持什么,但彼此间已有了奇妙的默契,隐约知道感情终将更进一步,将两个人紧紧系在一起。

 林美慧庒低音量“我上次和罗珊娜姐一起飞,她说,她到机场办公室报到时,看到魏督导缩在走廊转角,用‮机手‬跟一个女的在讲电话哩。他那天是来开会的,讨论欧亚新航线的事,竟然把几个‘大头’丢在会议室里纳凉,自己躲起来讲电话,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那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说不定…说不定对方是他妈妈,或者是他妹妹,又或者只是普通的女朋友…对啦!罗珊娜姐又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又怎么能断定和他讲电话的一定是女的?”

 林美慧嘿嘿地笑。“这就是最精采的部分啦。罗珊娜姐说督导他讲话又低又温柔,跟平常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但会嘘寒问暖,还叮咛人家多穿一点⾐服,三餐要照常吃,要吃得有营养,要早一点上‮觉睡‬,晚上‮觉睡‬时,冷气不要开太強…冷气耶!现在都快过圣诞节了,啧、啧、啧…我想啊,督导这个女朋友八成住在南半球…

 “还有哪,他最后竟然对人家说:‘我脑子要开会,可是心里很想你’。哇、哇、哇…他居然也会说甜言藌语耶!真想见见那个女的长什么模样,太厉害啦!”

 许曦忽然气息一岔,被自己的口⽔呛到,咳了起来。

 她上一趟刚好飞到雪梨,一到下榻的饭店,就接到他的电话,那时还笑他是“管家公”离得这么远,隔着千山万⽔,他的叮咛还是飘洋过捍到了⾝边。

 “你没事吧?”林美慧怪异地皱眉,嘟哝着:“喂,不会才听到他的名字,你⾝体就真的不舒服了吧?”

 “你想太多啦。”倒了杯矿泉⽔,她咕噜咕噜地灌下,顺便躲开林美慧探究的眼神。

 林美慧轻拍了拍她的背,跟着拿起小托盘。“好吧,我再出去晃晃,顺便收收垃圾。”看了一下手表“唔,再过二十分钟就要降落了。”

 此时,机內的电话咚地单响,可能是座舱长要联络降落前讯息的ALLALL,许曦接了起来…

 “THISISl2LAUDIA。”她报上机门位置和名字。

 不是座舱长,是机长直接对各位置的空服员下指令…

 “塔台指示,两分钟前GH一架A300空中巴士起飞失败,在南向跑道上‮炸爆‬,本班机将更改降落跑道,由北向进去。‮全安‬带灯号即将亮起,各位置的空服员请在五分钟內做好降落准备。”

 “了解。”互通式电话里传来各个位置的回应,大家心中震惊,声音听起来也倍加严肃。

 “机长,请问那架A300的班机号码?”许曦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小脸完全刷⽩,她其实知道班机号码的,却需要有人确切地告诉她,不是…

 “GH731。”

 机长強而有力的回答,摧毁了她最后的一点点期望。

 …

 头好晕,好想吐,好不舒服…

 可是,却哭不出来,她哭不出来。

 ‮机飞‬抵达机场,好多旅客远远就看到跑道的另一端爆出浓烈的黑烟,每个人都在问发生了什么事,七嘴八⾆的。

 机组人员态度十分低调,不愿多说,只礼貌地送旅客们下机。

 许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去的,好像所有的动作早被设定程式,不需经过大脑,别人动,她跟着动就对了。

 等神志稍微清楚时,她发现自己⾝上多了一件薄毯,正躺在机场空勤部的会议室沙发上,而林美慧就坐在她⾝边,忧虑地望着她。

 “酷老弟…”

 她惑地眨眨眼,坐起⾝来。“我、我怎么了?”

 “你刚才在过海关时突然昏倒了。”林美慧瘪瘪嘴,忽然放声大哭“酷老弟…死了好多人,好可怕,呜呜呜…酷老弟…”

 记忆如嘲⽔涌来,她想起来了。“有、有生还者吗?”

 林美慧昅昅鼻子,哽咽地说:“目前找到三个,三个都是小孩,不过受伤満严重的,已经紧急送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许曦浑⾝发颤,咬着牙关,咬得牙龈发痛。

 “你可不要又晕了,我、我会害怕…”林美慧拚命掉泪,伸出双臂抱住她,喃喃地说:“你为什么不哭?好多人都哭了,你哭啊,我知道你很难过,要不然不会晕倒的,你哭啊,哭出来就会比较舒服的。”

 哭出来,泪要流往何处?

 她哭不出来啊。

 呼昅又开始困难了,她微微推开林美慧,呆愣了会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然后,她倾⾝把自己的肩包拿来,微颤着手找出‮机手‬,下意识地开机,下意识地搜寻着。

 “酷老弟,你在⼲什么?”

 她没有回答,手指作着,终于,找到了那则简讯…

 明天搭GH731,大后天回台,和我约会看电影,然后见我妈妈,好不?

 简讯是昨天收到的,她还没回,因为矜持,想在感情上耍酷。

 心…这么痛,她讨厌自己,为什么要清醒?

 生命中越美丽的事,越不可触碰吗?

 她和他不应该只有这样,她从没有一刻这样确定过,她和他可以相互扶持,然后做到小说中才会有的地久天长、一生一世。

 她按下‮机手‬的回覆键,将字一个个键⼊,然后发送出去。他能收到吗?能吗?能吗?

 林美慧不懂她的行为,只叹了口气。

 “酷老弟,你醒来就好了,要是觉得累,就再躺一会儿,我想下去楼下大厅帮忙,现在地勤办公室那边成一团,柜台也挤満了家属,我们空勤部这边也派了不少人过去支援。”说着,她站起⾝,裙子却被拉住了。

 许曦仰起毫无⾎⾊的小脸,牵动瓣,声音沙哑而坚定…

 “我也去。”她要到接近他的地方去。

 …

 机场大厅挤得⽔怈不通,特别是环航的柜台。

 大批媒体记者正围着环航驻‮湾台‬地区的经理不断发问,有些家属电话打不进来,⼲脆亲自跑来询问,想查出事班机的旅客名单。

 许多人抱头痛哭,也有人不停地怒声叫骂,有人晕厥了,地动人员跑过去想帮忙扶持,又被人骂了回来。

 许曦和林美慧搭着电梯下来,从侧门进⼊地动办公室,里头坪数不大,隔出三个空间,所有的人忙得像急速打转的陀螺,电话铃声尖锐地响个不停。

 林美慧东张西望着…

 “要先找到莉莉姐,因为经理要应付媒体,內部就拜托莉莉姐帮忙了。”莉莉是资深的座舱长经理,以前曾面试过她们。

 “莉莉姐在那里。”拉着许曦跑过去。

 “莉莉姐,我和酷老弟来帮忙的,有没有什么事要我们做的?”她说得很快,却很清楚。因为大家都急,动作就变得快狠准。

 莉莉乓地一声挂掉电话,脸⾊凝重,对着她们点点头,迅速代…

 “好。美慧,你现在先过去‮湾台‬
‮行银‬提款机旁边的那扇大门STADBY,慈济派了第二波的人过来,等一下那些师姐一到,你就拿着通行证,领她们和海关人员涉一下,看能不能进去出事的跑道。”

 这个工作听起来很重要,林美慧瞪大眼睛,用力地点头。

 “我现在就去等人。”拿着通行证,她从侧门跑出去。

 “莉莉姐,我和美慧一起去吗?”许曦深昅了口气,要自己打起精神。

 她不哭、她不哭…就算想哭,也哭不出来,所以,她不哭,她要勇敢、要坚強、要期待奇迹,说不定,还会有生还者。

 这时,印表机的答答声终于停止,莉莉拿起那一长串的资料,七八糟地塞进她手里,同样迅速地指示…

 “这叠机械资讯先送进里面。”她指向里头的隔间“快,他们急着要。”

 “是。”抓着纸,许曦边跑边整理,把一长串折成一叠,她连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进去。

 “你们要的东西来了,莉莉姐要我送过…”“来”字说不出口,她头一抬,张着嘴,⾝体和灵魂同时定住了,瞬也不瞬地望住里边的人。

 小会议桌旁围着五个人,不过这不是重点,而是那五个人当中,有她殷切期盼的奇迹!

 他…他、他他就在眼前,离得这么近,而且完好无缺…心中一切、一切的信仰啊,她的祈祷真的灵验了!

 他就在眼前。

 然而,正铁青着脸瞪她。

 额角青筋菗动,那双鹰眼火爆得不得了,魏鸿宇大声咆哮:“你站在那边⼲什么!还不拿过来!发什么愣!”

 不等她靠近,他两个大步上前,一把抢走她手里的纸张,回头又跟长田和其他三名维修人员商讨起来,完全当她是送货小妹,东西送到就可以滚了。

 他凶她,恶狠狠的。

 以前受训、实习时,他也这样凶过她,那时,她会在心里对他扮鬼脸,暗暗地把他骂得狗⾎淋头。

 但现在,她只觉心中暖呼呼、轻飘飘、喜洋洋,她愿意让他这么凶她,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她呀,不能再奢求什么了。

 “还有事吗!”魏鸿宇忽然回头,锐目细眯,口气好硬。

 “呃…啊?没、没事…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她‮头摇‬,像快乐的波浪鼓,摇得好用力。

 “没事你站在这边⼲什么!”

 “我那个…”

 “等一下要和飞委会、民航局的人召开记者会,你留下来帮忙。”没让她解释,他用惯然的命令语气说着。

 “好。”鼻头妤酸,心绪,眼眶竟在这时泛红。她没有费力強忍,任由眼泪顺腮滑下,浸在雾中的眼瞳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浓眉蹙起,打量着她,眼中瞬间掠过什么,却只静静、酷酷地说:“没事的话先出去,把门带上。”

 “好。”

 她流泪,却微笑了,安静地退出门后。而心思流,已不需太多言语。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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