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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若蝉双眼若铜铃,瞪著在她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不知道是什么人。

 他是男人,这是一眼可见的。是他的穿著,令她几乎要窒息。

 紧身衬衫,皮革劲装,紧身马、马靴、斗篷。靴子皮扣、间宽皮带和际的佩剑剑鞘上,均镶著镶有翡翠的金质勋徽,同样的徽记也以金丝线刺绣在斗篷上。

 在中古世纪,只有得到国王授封崇高爵位的公爵或伯爵,才会在私人用品上有这种象徵地位的徽记。

 伯爵。躺在她上的,是个伯爵。

 龙侠,哦,上帝,老天,他真的给她弄来一个伯爵了。

 若蝉握住喉咙,以防自己尖叫出来。

 虽然伯爵鼾声响亮,她仍小心地退后一步,然后打量他。

 其实根本看不清他的全貌,他脸颊、腮上那一大把浓密的胡子,遮掉了他半张睑。然而即使如此,仍可以从大致的轮廓看出他英俊的线条。

 而即使他在睡中,他高大魁梧的身躯依然散发出迫人的刚、威猛气息。

 龙侠从哪把他弄来的?若蝉呆若木,狂地努力思考。

 放轻松,她告诉自己,强迫自己深呼吸,慢慢地深呼吸。

 也许伯爵只是龙侠变出来的,他不可能真的给她一个货真价实的伯爵。是吧?这个伯爵不是真的。

 深深再一口气,壮起胆子,若蝉一步一步谨慎的往边挪过去。她的手很慢地伸出去,飞快地缩回来,如此重复若干次之后,她咬著牙,咬住犹豫及些许害怕,勇敢的把手伸去摸伯爵的脸。

 她摸到他之前,他忽然动了,而她甚至没看到他动,她的手腕已被他有力的手抓住。

 若蝉放声尖叫。

 伯爵高大的身躯像燕子般轻盈地弹起,落足在她身旁,抓著她把她转向他。

 “你是谁?”他咆哮,然后皱著浓眉环顾她的房间。“这是什么鬼地方?”

 “放手!你抓得我好痛!”她喊。

 他放了她,但是因为他要用那只手握他的喉咙。“我说什么?我说的是什么话?”他的表情惊愕、困惑。“你是谁?”瞪视她,他又质问一遍。

 “我是…”若蝉困难地一口口水。“我叫车若蝉。”

 “你说的是何语言?为何我会和你说相同语言?”他斥问。

 “我…”她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她的语言?“你…你是伯爵吗?”

 “废话!”伯爵双手扣住她双肩,目光炯炯。“你有多少同?”

 “同?”

 “你们绑架我,想要什么?金子?士地?你们要什么?”

 “绑架?”若蝉又眨著眼睛。“等一下,先生,你误…”

 “什么先生?称呼爵爷或大人,乡下女人。”

 乡下女人?若蝉眨一下眼睛。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她几乎想笑。

 “笑什么?你还敢笑?”

 “我没有笑。”

 “你想笑。苍蝇在我面前偷笑都逃不过我的双眼,你最好记住。”

 “是,唔,爵爷,大人,我屋里很少有苍蝇。如果有的话,我想你力道十足的双手也不会放过它。”

 伯爵兴味地眯眼看她,轻拍一下她双肩,手挪开,双脚往后移,他上下打量她。

 “你的穿著很有意思。”他是批评的口吻“你究竟是男是女?”

 “我的别,大人,我相信应该是显而易见才对。”

 他挑高一道眉。“女人不应穿子,至少不是你穿的这种子。假如它叫子的话。”

 “它叫牛仔。”

 “爵爷。”

 “啊?”

 “你对我说话,要加上尊称。没有人教过你礼貌吗,乡下女人?”

 他解下斗篷扔在上,仔细但不满地再次环视她的卧室。

 “说吧,为什么把我弄到这个…”他一手威严地朝房间一挥。“奇怪的地方。”

 “不是我带你来的。”若蝉答。

 “爵爷。”他又提醒她。

 “爵爷。”若蝉恭顺地加上。

 伯爵满意了些。“唔,我看你不像恶的女人,为何参与绑架的勾当?”

 “爵爷,你误会了。”

 “哦?不是绑架?”

 “绝对不是。”

 “那好。叫人把我的坐骑备好,我要马上离开。”他命令。

 “这个…”

 伯爵不悦地眯眼。“你不肯,还是不能作主?”

 “都不是。”若蝉叹一口气。“是这样的,爵爷,你会出现在这…哎,说来话长。”

 “出现。”他玩味她的用辞。“你是说,我自己来的?”

 “我不知道。”若蝉比他更好奇。“你是怎么来的,爵爷?”

 “不论和你同夥的是何人,反正有人对我突袭,把我弄昏了,绑架来此。”伯爵不情愿地告诉她。“此人偷袭手法十分高明。”

 “我没有同夥或同,爵爷。我一个人住在这。这件事,很难解释。”

 他又一次对她挑眉、眯眼。“你?就凭你一个弱女子,你绑架得了我?”

 “我说过,这不是绑架。”

 “那么我可以自由离开了。”他当然不是询问,他也没动,眼神锐利地看着她。“不过我走之前,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相信我,爵爷,我的解释,你不会觉得合理。”

 “你何不试试?我是个很讲理的人。”

 怎么试?若蝉相当肯定,他绝不会相信三个愿望这个说辞。

 除非她找出给她愿望的龙侠。

 “等一下。有个方法,我可以试试看。”

 若蝉到客厅,拿起青瓷花瓶,对著瓶口往里探看。当然,她什么也看不见。

 “龙侠,龙侠,你在不在?”她朝瓶口喊。“龙侠!”

 伯爵在旁边,看她的表情,好像她神智失常。

 她尴尬地对他笑笑,继续朝花瓶里面喊:“龙侠,你如果还在,马上给我出来。”

 她举开花瓶,等著,希望龙侠现身。

 “嗯,”伯爵咳了两声,客气地问:“这个龙侠,是什么东西?”

 “他不是东西。他是…哎,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若蝉用力摇摇花瓶,提高声音,命令道:“龙侠,你出来!听见没有?出来呀!”

 “你温柔一点是不是会好些?”伯爵建议。

 若蝉想,对呀,她这么凶巴巴的干嘛?谁教她许那个愿?她屋里真的冒出个伯爵,又不是龙侠的错。

 于是她声音变柔和,请求道:“龙侠,我是随口说说的。你把伯爵送回去吧。拜托你,龙侠。”

 “愿望许了不能更改。”空中一个声音对她说。

 若蝉赶忙望向伯爵,当她看见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她暗暗叫苦。

 “我也曾经许过愿,被你挑剔得反驳否决掉,这次你也可以这么做啊。”她着急地对空中喊。

 “这次我没有否决啊。”

 “龙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不该否决的时候,你胡乱唱反对票,该不把它当一回事,你又认真起来。你要我如何向伯爵解释?”

 “我负责为你实现愿望而已,其他看你的了。”

 “龙侠!龙侠!你别走啊!龙侠!”

 没有用了。若蝉沮丧得无以复加。

 “龙侠…走了?”伯爵问。

 她点点头。不为什么,她就是知道。她也知道她再也看不见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她已许完最后一个愿望,他没有理由再待在这。

 “你说得对。”伯爵说。“你的解释的确不合理,很难教人相信。”

 若蝉的心情低落极了,她难过得要死,才不管他相不相信。心神恍惚地,她放下花瓶。不料不知怎地,没放好便松了手,花瓶一斜,掉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她瞠然呆视地上的碎片,忽然觉得碎了的不是花瓶,是她的心。她失去龙侠了,只因她许了个愚蠢荒唐的愿望。

 若蝉忍不住掩面啜泣。

 “哎,哎,别哭呀。”伯爵急忙靠过来,伸手环住她的肩。“不过是只花瓶嘛。”

 “你不明白。”她推开他,著泪捡拾碎片。“它不只是只花瓶。”

 “不是花瓶是什么?”

 “是它把你带来的。”她噎一声。“不,是住在里面的龙侠把你带来的。”

 “龙侠住在花瓶里?”伯爵问,一面帮著捡碎片。

 她点点头。

 “龙侠是一只虫?”

 “他是神仙。”

 “神仙!”伯爵呛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

 不管伯爵相不相信,听完她的三个愿望的经过,他没做任何特别反应。

 他注视她艮久,扭扭双…她看到的其实是他的大胡子滑稽的动了动。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说我要在这个地方待上恐怕是很久的一阵子。”

 若蝉不敢告诉他,恐怕这很久的一阵子是他的整个后半辈子。

 她只有点点头。

 他也点点头。“不论如何,既来之则安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叫人准备热水,我要好好泡个澡,然后要餐一顿。”

 “这儿只有我,没有别人。”

 他瞅著她。“你不会做这些事?”

 若蝉呆住了。对呀,伯爵是给人服侍惯了的。既然他是因为她许的愿而来到此,她只好暂时充当他的侍女了。

 “好吧,我去替你放洗澡水。”她无奈地说。

 若蝉刚走进浴室,就听到客厅传来怪叫。她急急跑出去。

 “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伯爵握著剑,对著电视荧光幕上的人,一副备战的姿势。

 电视摇控器掉在地上。若蝉捡起来。

 “这叫电视。”她告诉他,用遥控器向他示范如何开和关电源,以及如何按钮选台、控制音量。

 伯爵将剑回剑鞘,拿过摇控器,好奇地玩起来,三台加上第四台数十个频道,他转来转去玩得不亦乐乎,像小孩子第一次玩电视游乐器般。

 过了一会儿,若蝉来告诉他。“爵爷,洗澡水准备好了。”

 “等一下。”他眼睛盯著电视,头也不抬。

 再过一会儿,若蝉又来催他。“爵爷,热水要变冷了。”

 “等一下。”他还是动都不动。

 若蝉啪地关掉电视,对他说:“去洗澡,爵爷。”跟叫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

 他老大不甘愿地进浴室去。若蝉到厨房为他准备吃的。

 才一会儿,便听他大叫。“来人!”

 她翻翻眼珠,来到浴室门外。

 “有何吩咐,爵爷?”

 “来给我擦背。”他在里面命令。

 什么?这太过分了。

 若蝉手叉,对著门,大声说:“爵爷,这里没有你的侍女或下人,你的背你自己擦。”

 “你不是我的侍女或下人。”

 “对极了,我很高兴你明白这一点,大人。”

 “你是我的女人。”

 若蝉张大了嘴。叉在际的手掉下来。“谁说的?”

 “你。”

 “我?我几时说过这种话?”

 “你许愿要我,不是吗?你要我做你的男人,你便要做个称职的女人。”

 “我…”若蝉结巴起来。“我许愿要一位伯爵,不表示我要嫁给这个伯爵。而且我说的时候不是说真的。”

 “真不真,我都已经被你要来了。我未必要娶你,但你害我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你就得服侍我,否则我干嘛待在这?”

 “我说过,带你来的不是我。你不想待在这,请便,没人强留你。”

 浴室门忽然刷地打开,他漉漉、光溜溜地站在里面。

 若蝉大叫一声,转身跑开,身后响著他洪亮的笑声。

 稍后,伯爵身上围著浴巾来到厨房。

 “我没有衣服穿。”他抱怨。

 没有人服侍,没有人可使唤,没有衣服穿,若蝉叹一口气,而他才“大驾光临”不到几个小时,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不便和问题呢。

 如果龙侠在就好解决了。

 她什么不好要,要个伯爵?这才叫自讨苦吃、自找麻烦。

 “明天带你去买些新衣,今晚,将就一下吧,爵爷。”她说。

 还好她有个开男士名店的姊姊,否则更麻烦。

 若蝉做了两样简单的家常菜,锦衣玉食的伯爵大人自然不习惯、不满意,埋怨、抱怨地吃完,站起来就离开饭桌。

 她以为他又去看电视了,收拾过厨房,却发现他在她上睡著了。

 既然她只有一间卧室,一张,而他是伯爵大人,是她“许”来的,她只好去睡客厅沙发。

 早上醒来,若蝉先感到酸背痛,睁开眼,前方一双绿色眼睛和她相对。

 她惊叫,跳了起来,把伯爵吓了一跳。

 伯爵。她还以为…或她希望…那是一场梦,可惜不是。

 “好梦由来最易醒,噩梦偏偏连不去。”她呻

 “你作了噩梦?”伯爵问。

 “我希望那是噩梦。”她嘀咕。

 伯爵一脸不解。“你喜欢作噩梦?”

 若蝉对自己叹一口气。“你看起来倒像一夜好梦,伯爵大人。”

 伯爵扬起了眉毛。“如果我不是被绑架、囚,我会睡得更好。”

 “哎,爵爷,我要说多少次?没有人绑架你。”

 “对,绑架我的不是人,是神仙。他叫什么侠?”

 “龙侠。”

 “住在花瓶里的龙侠神仙。”

 “你不相信就算了。”

 她到她卧室里的浴室洗脸、刷牙,他兴味地倚墙看她。

 “可惜。”他啧啧有声道。

 “可惜什么?”她满嘴牙膏泡沫地问。

 “这么标致的女人,却是个女巫。”

 若蝉噗地一声,了他一身牙膏泡沫。

 她将嘴里的牙膏泡沫漱掉,瞪著他。“你当我是女巫?”

 伯爵用手抹抹衣服上的白色泡沫。“事实昭然若揭。你指使龙侠,你所谓的神仙,用魔法将我绑架至此,你说你一个人,但你又让我看那些住在黑色大框框里的你的同,向我表现你其实人多势众,要我识相的就范,因为我毕竟人单势孤,对不对?”

 若蝉愕然。“黑色大框框里的同?”

 “你说它叫电视的东西。”

 “哦,老天。”

 “我可不笨,虽然我不会施咒也没有法力。你的目的何在?拿我当你的祭品?还是你靠食像我这样年轻力壮的男人的血,维持你的青春美貌?”

 她愣了好半天。“这倒是个很好的小说题材。”她喃喃。

 “你准备几时享用我,女巫?”

 “我不想得胃溃疡。”

 “什么?”

 她叹息。“你的血或生命在这都很安全,爵爷。我对像你这样的男人过敏。”

 “我真失望。”他咧咧嘴。“告诉我,你如何维持你的青春美貌?”

 她对他挤眉弄眼。“我这是丽质天生。”

 他大笑。

 “你的愉便是我的荣幸,大人。”她学戏里的欧洲宫廷贵妇,拉著假想的大连裙,对他一曲膝,一面自言自语。“真好,我还有心情开玩笑。”

 “嗯,至少我确定你的陪伴不会使我在此感到无聊。”

 她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著他,她有工作。这提醒了她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去学校时,伯爵怎么办?她不能把他反锁在家里,而且她怀疑那样没用,他说不定会用剑把她的大门劈了,然后逃走。

 她的门是小事,他能有办法回去他来的地方和年代,更好。但他若到了外面,别人顶多对他的模样和穿著好奇地多看几眼,马路上的车子恐怕会把他吓死。

 “我希望你不是在想吃我哪一部分最滋补养颜。”

 若蝉翻个白眼。“相信我,爵爷,我比你更想送你回家。”

 “回家?不不不,我才开始觉得这里有趣哩。”

 “我很高兴你感到宾至如归,爵爷。”她涩涩地说。

 他端详她。“你好像言不由衷呢,女巫。”

 “我不是女巫。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的名字若蝉,好吗?”

 “既然如此,因为你十分友善,你可以不必称呼爵爷,可以叫我…”他停住,皱著眉。“我叫什么名字?”

 若蝉差点跌在地上。

 她大惊失地看他。“你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伯爵严峻地说。“我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哪有人会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啊?那是天天都在用的呀。”她喊。

 这可好。难不成龙侠是敲他的脑袋把他弄昏?用不著吧?

 “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哪?我怎么知道你那个什么神仙绑架我时对我施了什么咒?他也许故意使我忘了我是谁,以致我该回何处去都不知道,便好终生受你控制。”

 这…可能很大。太大了。若蝉哑然,同时惊慌莫名。

 “你不能在这待一辈子。”她恐慌地说。

 “我开始要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了。”

 “我…”跟他辩解有何用呢?若蝉跺跺脚。

 她走到客厅,对著原来放花瓶的地方发愁。

 怎么办呢?龙侠,拜托你回来好不好?一次,只要你再现身一次就好。

 他不是说她可以有不止三个愿望吗?

 龙侠,龙侠,龙侠…她闭著眼睛,双手在前合十,默念他的名字。

 “若蝉。”一个声音轻轻唤她,一只手温柔地覆上她的肩。

 “龙侠!”她欣喜地张开眼,转身,一把抓住他,然后大失所望地放下手。“是你。”

 伯爵俯首注视她。“你还好吧?”

 她不好,感觉糟透了。她勉强笑笑。“我没事。”她事情可多了。

 首先,她得打电话向学校请假,虽然如此会破了她几年来风雨无阻维持不请假的纪录。

 “我要换衣服。”伯爵的口气掺杂了抱怨和命令。“这一身臭死了。”

 “我这儿没有你可以更替的衣服,爵爷。”

 “不要叫我爵爷!”他暴躁地挥手。“我现在是阶下囚犯,而且看看我,像个爵爷吗!”

 “没有人把你当囚犯。”

 “不是囚犯我也不能这样出去,我得去见…”伯爵自己打住,喃喃咕哝。“见个鬼。”

 “稍安勿躁,爵爷,我会想办法的。”按下自己的心烦,若蝉安抚他。

 想想,如果是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时空,忘了姓名,忘了来自何处,她不吓死才怪。

 “我开始不喜欢你叫我爵爷了。”

 “你要我如何称呼你呢?你又不记得你的名字。”

 伯爵思索半晌。“龙侠这名字不错。”

 若蝉张大眼睛盯著她。“你要我叫你龙侠?”

 他耸耸肩。“有何不可?”

 “可是,龙侠只有一个,他…”

 “啧,我暂时借用一下嘛。就这么决定了,从现在起,你叫我龙侠。”伯爵威严地一扬手,身子朝后转。“把早餐送到我房间来。”

 他竟然要用龙侠的名字。若蝉很不高兴的。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却记得他的伯爵身分及如何行使他的权威。

 慢著。若蝉眨眨亮了亮的眼睛。

 她进房间时,伯爵在梳妆台前揽镜自照呢。

 “你进来之前不会先敲…”她不理会他的斥责,走到他面前。“我们要沟通一下。你说得对,我不该再叫你爵爷。”

 “很好,现在…”

 “因为我不必。你现在不在你的城堡,甚至不在你的年代。也许你还不知道,现在是一九九七年。”

 “一九九七?”

 “没错。在这,你不是伯爵。你来到此,是场误会。在我想出法子送你回去之前,你是我的客人。你可以用我的房间,用这屋里你需要用的东西,但是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你不得对我发号施令,我会尊重你,我也要求相等的尊重。”她一口气说完,发现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她等著他对她咆哮、吼叫或发火,因为她“胆敢”放恣地冒犯他。

 出乎她预料的,他笑起来。

 “好。”他说。

 她怔了怔。“好?”她还预期要和他争吵一番呢。

 “你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呀。你说了一箩筐,我都懂了,我只说一个字,你却不明白?”

 “呃,很明白。”不能置信地,若蝉问:“你能接受?”

 “接受什么?做个平民,还是被当成个平民?两者都是我的夙愿。”

 若蝉走到边坐下,他则转动椅子,和她面对。

 “我想我能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她说。

 “是吗?”他问得很温柔。

 “我看过你那个时代的电影和小说,像你这样身分、地位崇高的人,往往被四周过多的期许和自身的责任迫得想放弃一切,做个平凡的人。”

 “崇高倒未必,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往往是身不由己,非坐不可。”

 “其实,龙侠,平凡人也有相同的压力,古人或现代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站起来走出去。

 到了门边,她回头对他说:“早餐好了。不过你若要做龙侠,以前都是他做早餐给我吃。”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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