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曲
长达十天,
梦般的嘉年华在一月十七口正式划下句点。
凌晨十一点整
声响起,乔治·莫骆里在
杀杰瑞的五个小时后,选择在宅邸卧房内举
自尽,为数百年来背负无数血腥的达里欧府邸再添一则黑暗传说。
爱丽丝·莫骆里是最先振作起来的人,在面对媒体采访与警方询问的时候,她将一切推给了嘉年华会与这栋被诅咒的宅邸,她说老爵士和伟恩在酒后起了争执,不小心
枝走火打死了伟恩,老爵士在清醒过后无法信自己
杀了亲生儿子,于是也举
自尽。
媒体带着
足而愉悦的表情离去,达里欧府邸再添血腥命案,这则新闻绝对可以上头条,喧腾个十天半月都没问题。
而事实的真相,将会永远埋在爱丽丝心底的最深处,她不再流泪,因为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她已经是一个母亲了,必须为了自己的孩子变得坚强。
伊斯事后将达里欧府邸买下,同时命人放一把火,将屋里充满蜡像的房间烧得一乾一净,为杰瑞永远隐藏住他身世的秘密。
望着那栋曾经富丽堂皇,此刻却被烈火燃烧的宅邸,晨星忍不住又红了眼睛,想起了杰瑞,以及埋葬在英国的伟恩。
“我想回去了。”倚偎在丈夫怀中,晨星有些失落地开口。
“这么快!我以为你想逛遍威尼斯再离开。”伊斯揽紧怀中的
子,试图给予她更多的温暖。
“不!我想念那不勒斯的海
声,那和你的心跳声一样,是唯一能让我平静的地方。”晨星埋首在伊斯怀中,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来这个让人悲伤的地方了。
“那我们回家,回那不勒斯吧!”伊斯扯出淡笑,在
子的头顶印上温柔的吻。“啊!不行!我们现在可不能回去!”
“为什么?”晨星从伊斯的怀中抬头一脸莫名。
“你忘了当警方将雅罗拉夫人从达里欧府邸的地窖解救出来的时候,她刚好和置身在大厅的疾风碰个正着,疾风花了三天的时间才甩掉她逃回那不勒斯,你说,我们现在回去,疾风饶得了你吗?”
“那怎么办?”晨星顿时站直房子。“怎么办啦?疾风真的生气的样子一定很可怕!我不要!你帮我和他道歉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有一个好主意,疾风就算对你再怎么生气,也不敢对小主人生气,对吧?”伊斯咧开戏谑的笑,提出建议道。
“小主人?什么意思?”晨星疑问地眨眨眼。
“意思就是,你得让我专心地耕耘…”他伸手住
子的娇
,抵住自己的硬
,扯开挑情的魅笑说道:“只要你肚子里有了疾风的小主人,我保证他绝对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净!”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晨星格格轻笑,忍不住吻上他
感的薄
。
“那么,梅杰士夫人,不知道你属意哪里当作我们下一次
月的地方?”伊斯轻咬她甜美的
瓣。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地方都不在乎!”抬起双手,充满爱地环上他的肩头,
出一抹绝美的笑靥。
他也笑了,重新低下头,以无比专注的心、吻上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十四岁的承诺
初
的义大利,阳光并不十分强烈,蔚蓝地中海卷起的白
,像是温柔情人的触摸,轻柔地拍打着,徐缓而规则的旋律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可算是午后伴人入梦最好的配乐。
午后小睡一觉,是生
浪漫、喜欢过着闲逸生活的义大利人的习惯,但对于置身在那不勒斯海湾上白色大宅的书房内,而且正襟危坐捧着书本的人儿来说,她的午后一点也不轻松。
“贝蒂·包特买了一些牛油,但是她说这些牛油有点苦,如果放到我的
油里面,就会让我的
油变苦…”清亮、隐约还有些未褪童音的嗓调,一字一句地念着书本上的英文字句。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书房的木门被打开,探进了一颗褐色头颅,在确定书房内没有其他人之时,他
出开心的笑,将门拉得更开,随即推进了一辆餐车。
“晨星小姐,用些点心休息休息吧!”迅速将餐车一路推到晨星面前的男子身穿正式的黑色西装,褐发与两鬓间夹杂了些许银丝,年纪约莫四十出头,正是这栋府邸的总管事…疾风,亦是男主人伊斯最信任的人。
“疾风,谢谢,但是我还没练习好进度,等一会儿珍妮老师就要来上课,如果她知道我偷懒又要骂人了。”年仅十四岁的晨星摇头,
出十分抱歉的笑容。
“第二语言又不是说学就会的,当然要时间啦!”疾风不以为然,望着晨星早视诋事的面孔,心中可是疼惜得要命!
打从伊斯少爷三年前正式收养冷晨星为养女,带回那不勒斯照顾之后,疾风也和伊斯一样,完全把晨星捧在手心上疼爱着。事实上,谁能真的抗拒这个美丽得不可思议的东方小女娃儿呢!短短的三年之间,她出落得更美丽了,原有的短发已经留长,就快要到肩膀,漆黑如墨的眼瞳、秀气
立的鼻梁,淡粉
的
瓣,东方人特有的细滑无瑕肌肤,就像是搪瓷娃娃一样引人注目。
或许是小女孩拥有独特的美丽,伊斯在收养她之后,从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见到她,所有的人只知道伊斯·梅杰土收养了一名身世成谜的养女,却从来没机会见到她本人,就连来府邸传授课业的家庭教师,也必须遵守伊斯订立的严格规矩,不得向外人
漏任何有关晨星的消息。
她,就像是一朵被单独养在玻璃屋内最珍贵的红玫瑰,让伊斯以一种最缜密、特殊的方式呵护着。
“从早到念书念书、学这个学那个,晨星小姐你迟早会把脑袋烧坏的!”无视于晨星的婉拒,疾风纯
地切下一大块拿手甜点,连同一刚泡好的热
茶,放到晨星的面前。“吃一块我拿手的
酪,可以增强记忆力喔!”
“好。”没看到的时候容易拒绝,但是当一块金黄
的
酪就摆在眼前的时候,晨星实在无法拒绝,小脸有些嫌恶地将手上的英文书扔到一旁,跟着
出小小的笑容,拿起银叉开心地吃了一口。
“好吃吧!”看着晨星笑脸盈盈,一口接着一口的模样,疾风一颗心感动得都快揪在一起了。
“嗯,疾风做的东西我最喜欢了!”晨星用力点头,坦白地给予赞美。
虽然疾风总是喜欢喊她小姐,在这栋宅邸里也顶着总管家的身分,但在她心里面,疾风是除了伊斯之外,自己所拥有的第一个家人。这三年来,疾风在照料自己生活起居的时候,像长辈一样有点罗唆,甚至比收养人伊斯还像个父亲角色,在平常的时候则像年长许多的大哥哥般和善亲切,偶尔恶作剧的时候,甚至比自己还要像个孩子!
“是吗?那就多吃一块,你现在还在发育,得多吃点才行!”听到晨星的赞美,疾风简直都快
下感动的泪水了。啊!这笑容真是太可爱了!自己能得到这种纯净无
的笑容,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见晨星吃得开心,疾风也端起自己的一份,坐到晨星的旁边,一边吃着自制甜品,一边闲聊说道:“也难怪你怕她,那个百分之百严肃,一板一眼的英国女人,连我看了都要发抖!”
记得伊斯少爷曾经说过,珍妮·汤玛士是英国没落的贵族之后,肯来义大利当家庭老师,也是看在少爷给的薪资可观,虽然认真教学是好事没错啦!但也没必要整天绷着一张脸,好像每个人都对不起她似的。
“珍妮老师…是很凶没错,但我知道,她是认真要教我。”晨星忍不住辩驳。事实上,比起其他意有所图的授课老师,她对珍妮的评价还算不差。
“珍妮老师当然不错,要不然早就被你赶出那不勒斯了,不是吗!”疾风对晨星眨眨眼睛,直接道出重点。“我也欣赏她,至少她不像其他人,总是把握住每一次机会想爬上少爷的
,对不对?”
晨星小脸一红,有种心事被人道破的羞涩与困窘。
在这里生活已经将近三年,伊斯也早已从当初的陌生解救者,转变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宛如神祇般俊美的容貌、整个人像光源一样耀眼,还拥有仿佛能扛起所有困难的宽阔肩膀,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晨星察觉自己变得十分在意伊斯的看法,也因为如此,任何伊斯希望她学会的事情,即使再怎么不情愿,她也会努力去学、去做一切只为了取悦他!
三年来,那不勒斯的宅邸进驻过无数的家庭教师,绝大部分的教师都是年长的男
,小部分则是女
,而每一位来到那不勒斯的女家庭教师,都无法抗拒伊斯的魅力,教她不过是一种掩饰,其实她们真正的目的,则是为了这栋宅邸的男主人,伊斯·梅杰士。
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觉得那些前仆后继的女人相当有勇气,也十分有趣,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因为这些女老师而变得
感易怒,特别是当那些女教师们以过度热切的目光凝视着伊斯,抑或是从她身上下手、想借机博取伊斯的好感时,她会觉得体内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火焰,就像是最喜欢的东西要人夺走似的,十分让人不痛快!
而她总是像野生动物捍卫自己的领地那样,想出各种办法赶走那些女人,截至目前为止,她都做得很有技巧,至少,她知道伊斯并没有因为不停更换教师这件事情而发怒,所以,她乐观地认定了伊斯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小鳖计。
“你知道?”晨星微红的脸颊闪过一丝惊慌。如果连疾风都感觉得出来,那
夜相处在一起的伊斯一定也知道,怎么办?“那…伊斯一定也知道,怎么办?他一定很生气吧!”
毕竟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心力为她找寻的老师,却被自己一一赶走了,伊斯心里面一定觉得她不知好歹吧!
“生气?怎么会呢?事实上少爷还很高兴呢!他还对我说过:“懂得捍卫自己的领域,是野生动物的本能。”虽然不太明白少爷为何将晨星小姐形容成野生动物,但那确实是一句赞美的话,所以他大方地拍拍晨星,认真安慰道。“别不开心啊!快点吃完你的点心,等会儿还要上课呢!”
“嗯。”晨星点点头,虽然还是有些不安,但疾风既然保证伊斯不会生气,那就是真的没有生气才对!
“好孩子,告诉疾风,晚餐想吃什么,我等会儿就去准备。”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疾风从椅子上站起,一边迅速收拾桌上的盘子,一边微笑问着。
“我才吃了两份
酪,现在还想不到…”晨星也回以微笑,正想提议下课后和疾风一起出门选焙晚餐的时候,突然下腹传来一股刺痛、不舒服的感觉。
“晨星小姐,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光看晨星脸色发白,疾风的脸上也跟着变白。糟了!不可能是因为他做的
酪有问题吧!
晨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肮,除了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刺痛之外,身体里面,好像有某种奇怪的东西慢慢渗了出来…
“晨星小姐!你等等!别慌啊!我现在就去叫医生!”疾风比晨星更为紧张!毕竟,这是她来那不勒斯三年来,第一次出现的异常徵兆,一张小脸乍红又白,该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疾风!不用!”晨星
红脸急着大喊。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件事,那是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的,每个女孩子成长必须经历的过程…好像,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
但疾风已经像是快速火车头般“咻”地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要叫医生啊!”望着半开启的厚重木门,晨星的心中发出窘到最高点的悲鸣呐喊声。
不要叫医生啊!她没有生病,只是…只是变成大人了啦! 一般女孩于初次来月信的时候,不知道心里有什么样的感觉。
但晨星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当十四岁那年,月信初次造访的时候,她只希望挖一个很深很深的
将自己埋起来。
即使
后回忆起这件事,也是一段让人尴尬到了极点、永生难忘的经验!当疾风再次奔回书房,身后还跟着三名梅杰士家族的家庭医生时,晨星窘迫得连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晨星小姐,你别哭啊!”疾风这下更惊吓了。一定是很痛的病,才会让一向坚强的小姐
下眼泪吧!
忍着下腹的不适,晨星抬起头,将在场的三名医生从左边看到右边,从头打量到脚,加上疾风一共四人,全、部、都、是、男、
!
“我没事,不要医生!”晨星摇头,她现在只想回房间,冲个热水澡、换上乾净的衣服,安静、单独地处理自己的情况。
“这怎么行?生病了一定要看医生!”疾风以为她怕打针吃藥,紧张地
着手劝说。少爷今天有事外出,至少要天黑以后才回来,身负着顾晨星重责大任的自己,怎么样也要负起责任才是。
“是啊!别怕,至少先让我听听诊。”年纪最长的医生笑容满面地踏前一步,摆出自认最和善的面孔劝说。
当他的手要碰到晨星的肩膀时,后者发出了尖叫声!
“啊…”晨星做出了三年来前所未有的举动,放声尖叫,成功地让那名老医生面河邡赤地退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晨星,乖!不要闹脾气!”疾风头更痛了。
“我不要他们!”晨星再次重申,打算趁窘困的情绪还没将自己淹没前逃回房间。“如果你坚持我要看医生,帮我找一个女医生!”
“嗄?”疾风傻眼了,梅杰士家族的特约家庭医生,大部分都是男
,这一时半刻的要去哪里找女医生啊!
“晨星小姐,现在不是和我闹脾气的时候,男医生、女医生不都是一样的吗?”疾风重叹一口气,试图再次劝说。“先让这里的医生看看是什么病,然后我再帮你找一个女医生,好不好?”
晨星俏丽的小脸从白色转为火红,又从火红砖为青色。心里明白疾风纯粹是为她担心,但这个人有时候也太迟钝了吧!
“疾风,我没生病,也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你先让他们在外面等,帮我找菲比进来,我会让她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深
好几口气之后,晨星想出了另外一个方法。就算和疾风再怎么亲近,她也无法当着这一群陌生医生的面,对他说出自己月信初次造访之事,但如果透过照顾自己的女仆菲比,心里的窘困至少比现在少一点。
“是吗!那我们先出去,我马上叫菲比过来。”疾风见她认真的模样,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心想这也是一个好方法。
原本以为这件小事情会就此结束,但事实上不然,当疾风领着三名家庭医生踏出书房,跟着要召唤女仆菲比进书房的时候,原本预计晚上才回返的伊斯却意外出现了,他好奇地挑高一道眉,以目光询问疾风,到底是谁生了什么了不起的病,需要让三名家庭医生同时间报到!
疾风心中既是紧张,却又松了一口气。心里抱持着就算被责骂也认了,至少现在伊斯少爷回来了,晨星就算再任
,也不会对少爷逞强才是!
“少爷,我不过是让小姐吃了两块
酪,然后…”疾风捏捏自己的眉头,然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打开而后又关起。
认定进来的人应该是菲比没错,晨星心里松了一口气,跟着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菲比,你来了就好…” 吓!当晨星抬起头,看到眼前站的人时,内心受到的惊吓远比看到疾风加上那三名男
医生时还要严重!
“伊…伊斯!”奇特的金、绿眼瞳,独一无二的俊美容貌,确实是伊斯没错!
“究竟是什么事不能告诉疾风、不能告诉医生,却只能告诉菲比转达!”伊斯俊脸含笑,很自然地坐到晨星身旁,伸手轻抚她有些烫红的面颊,这么烫,该不会真的发烧了吧?
啊!为什么会是伊斯?这下子除了想将自己深深埋入
里之外,她还希望有人在上面倒土,直接将她埋掉算了!
晨星双手紧握成拳,在内心不断祈求上帝。神啊!不要再让他问下去了,再继续问下去,她说不定会死于一种叫极度难堪的病!
“嗯,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伊斯忍不住笑了,细看她脸上那种又窘困又想晕倒的模样。
“我要找菲比…”对疾风都说不出口,对伊斯更加不能!晨星只能紧咬着下
、窘困得低下头,又想掉眼泪了。
“究竟是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吗?”伊斯淡淡的挑高一道眉,伸手托起她细致的下巴。从没见过晨星这种窘困、不自在的表情,晕红的双颊,向来晶亮的眼瞳此时泫伏
泣,染上了一层
蒙的波光,此刻的她已经不像是个孩子,倒像是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惹人怜爱的少女。
少女?难道是…
“小东西,别哭啊!”算算年纪也差不多了,而以晨星这种罕见的害羞窘困神情,还有死也不肯告诉疾风、以及几位“男
医生”的原因,大概就是自己猜想的事吧!伸出指尖小心揩去晨星眼角的
润,伊斯淡笑着说道。“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找菲比,嗯?”
晨星点点头,在内心感谢上帝回应了她的祈祷,不再让伊斯追问下去。
始终等在门外、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疾风,虽然见伊斯神情自然地踏出书房,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关心问道:“少爷,怎么样,晨星小姐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只是小女孩长大了。”
“小女孩…长大了!这是什么意思?”疾风搔搔头,依然没听懂。
“疾风,你今天真的迟钝得让人吃惊啊!”伊斯戏谑地拍拍疾风的肩,说道。“让菲比进去照顾晨星就好了。”
“嗄?少爷,你知道?为什么不乾脆告诉我!”疾风挥手,急着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等着问菲比吧!我想她很乐意为你解答的。”伊斯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无视于焦虑的疾风,踩着愉悦的脚步离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疾风垮着一张脸,内心涌起一种被少爷、小姐排斥在外的浓烈悲伤。 当疾风从菲比口中得知,晨星并不是生病,而是“变成大人”之时,据说向来黝黑的脸上,浮现出十分罕见的红光,根据旁观者转告晨星的描述,疾风的眼眶甚至有些
润,大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与喜悦。
为了弥补之前的大惊小敝,与大肆召唤医生导致晨星窘困的疏忽,疾风驾着跑车出门,复以最短的时间回返,躲进厨房里工作了好几个小时,当他再次推着餐车出现在晨星的卧房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得意地掀开餐车布巾,现出满满的以巧克力制成的甜品:黑森林蛋糕、巧克力布丁、巧克力饼乾,任何一种以巧克力为成分的甜点,疾风几乎都准备好了,而摆在餐车上热腾腾、还冒着烟的马克杯里,也是疾风精心冲泡的热巧克力。
“呃!为什么全部都是巧克力?”一餐车的甜点让晨星错愕,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想确定跟前的不是幻觉。
“小姐,书上说的,这种时候,你们女孩子的身体,都有想吃巧克力的强烈
望,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些巧克力大餐。”疾风咧开得意的笑,很认真地想为下午的大意赔罪。
“嗄?”晨星双眼圆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事实上,除了肚子依然有些不舒服之外,其他的都还好,更没有像疾风说的那样,有想吃巧克力的强烈
望。
“你不喜欢吗?”晨星的迟疑,让疾风紧张地皱起眉头。
“没有。”晨星摇摇头,很难不为他的体贴感动,她漾起小小的笑容,伸手端起那杯热巧克力说道。“睡前我的确想来一杯热巧克力,谢谢你。”
两人坐在卧房里的沙发上,晨星轻
一口香浓的热饮,而后
足地呼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直视疾风说道:“嗯,今天下午,我不是故意要吼你,只是…虽然我把你当成很亲近的人,但…但要我开口说,还是很让人难为情!”
“嘿!炳…没关系!没关系!”疾风也有些尴尬的搔头。顿时有种父亲发现女儿一夕之间已经长大,内心
杂着欣喜与悲伤的复杂情绪。
“很好喝,谢谢你。不过这些蛋糕我可不可以明天再吃,现在已经太晚了。”喝了一半
巧克力之后,晨星将杯子放回餐车,对疾风道谢说道。
“当然没问题。”疾风宠爱地拍拍她的头,再次推着餐车离去,在关上房门的同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再度探进头颅说道:“一会儿我让人送热水袋过来,书上说,把它放在肚皮上睡觉会比较舒服,小姐你可以试一试。”
当房门重新关上的时候,晨星再也忍不住地爆笑出声。初来月信这件事与疾风战战兢兢的神情相比,转瞬间变成了小事情一椿。他口口声声的说“书上说,书上说”该不会真的找了一本这样的书来研究吧!
一想到疾风红着脸,却全神贯注研究书的情况,晨星忍不住抓起棉被蒙住脸,用力捂住自己的狂笑声。
“叩叩叩”门外传来了三响敲门声,而后走进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缓步向前,一直来到了晨星的
前。
从对方一踏入房间时,晨星就像是弹簧般从
上坐起,美丽的小脸忍不住漾起淡淡的红晕。
“一直等不到你,所以我猜想从今晚起,你已经不需要我的陪伴了!”伊斯坐上
沿,噙着笑细看她羞涩的表情。
刚到那不勒斯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不适应所有的一切,所以晨星夜里睡得十分不安稳,睡睡醒醒,精神状态十分糟糕。
后来医生说明这是因为她的精神状态还不稳定,夜里最好有人陪在身边,或许人体的体温能让她逐渐产生安全感。伊斯听从医生的建议,从那天起就让晨星睡在自己的房间,就这样一睡睡了三年。
“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加上睡相也不太好,以后还是自己睡好了。”晨星小声地说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面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态,明明这三年来早已经养成在伊斯身边才睡得安稳的习惯,但现在,又觉得睡在那里不太好,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心情,自己也无法解释。
“但我已经习惯抱着你睡觉,如果你不在了,可要换成我失眠了,怎么办?”瞧她不知所措的模样,伊斯忍不住出言戏弄。
“不行!我睡在你那里…就是不方便嘛!”晨星小脸
红,心里更尴尬了,乾脆像鸵鸟一般钻进窝里面,赌气说道。“晚安,我要睡觉了!”
“真的不要我陪?如果你晚上身体觉得不舒服,或是又作了噩梦那怎么办?”隔着棉被,晨星依然听得见伊斯以一种含笑的口吻说话。“那,还有这个疾风要我带来的热水袋,他还特别告诉我使用的方法,甚至还教我怎么按摩、纾解疼痛的技巧呢!”
晨星相信,此刻如果有人在她脸上划过一
火柴,一定能哩啪啦地燃烧起来。可恶可恶!伊斯难道不知道初转成少女的人是很容易难为情的吗?偏偏整件事在他口中说起来云淡风清,好像自己只是犯了牙痛这种小毛病一样!
“小东西,你想闷死自己吗?”
“把东西拿走,我统统都不需要!”晨星藏在被子里咕哝答话,心想自己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应该愿意离开了吧!
伊斯并不接受拒绝,非但没有离开,反倒是“啪”的一声,将晨星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惹得她发出愤怒的
息声,更像只野猫般对伊斯开始拳打脚踢!
小小的拳头打在身上根本不痛不
,不一会儿,伊斯已经制住她,不但只手将她的手腕高举过头,同时以一条腿
住晨星的下半身。
“无情的孩子,这就是回报陪了你三年
伴的方式吗?”伊斯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双眼锁着她忿忿不平的双眸。“好不容易习惯了你这个小抱枕,怎么可以说不见就不见,不行,你得给我一个好理由。”
“因为…因为我觉得自己不乾净、很难为情!”知道不说清楚,伊斯是不会放弃的,晨星深
一口气,
红脸说出心里面的确实想法。
“这是成长必经的过程,没什么好难为情的。”明明知道对方尴尬的理由,却偏偏要
着她亲口出来,他就是这样个性的人。即使是如此,伊斯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只是伸出空着的右手,宠溺地拍拍她的脸颊,像是在赞美她的坦白。
“现在我可以睡觉了吗?”晨星死命地闭上眼睛,连这种难为情的话都说出口了,她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彻底忘记这整件事情!
“为了回馈你的诚实,我可以提供我的服务。”伊斯并没有起身,只是松开住晨星的手,跟着手掌来到她的下腹处停住,贴住肌肤的掌心以一种稳重的力量、徐缓地开始绕圆圈按摩。
“啊!不用了啦!”晨星双眼啪的一声睁开,红
第一百零一次地涌上脸颊。
“如果我不照疾风吩咐的方法照顾你,为你按摩,他又要闹脾气了。”伊斯扯开淡笑,手中的动作依然,以含笑的语气继续说道。“闹脾气的管家是无法为我做事的,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
晨星张口
言,但怎么也想不到该说什么,只好再次闭上眼睛,假装此刻正在自己下腹移动的,只是菲比的手。
下腹的闷痛、情绪的紧绷,都随着伊斯或轻或重的按摩力道逐渐减轻了,压力一降低,倦意跟着来袭,不一会儿,晨星主动地捱近伊斯的身边,像只亟
得到安慰的猫咪一般,偶尔还会发出呜呜的舒服叫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晨星真正
睡后,伊斯才
回自己的手,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晚安吻,这才转身离去。
“伊斯…”半睡半醒之际,晨星以不是很清醒的声音唤道。
“什么事?”伊斯轻声问道。
“嗯…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那个’来了…除了有点难为情之外,但其实我心里觉得很高兴…”晨星霹出小小的笑容说道。或许是因为整个人正浓烈的睡意侵袭着,平常根本不敢说的话,此时此刻却显得不是太困难。“因为有了这个…我变成半个大人,而再过不久,我就能完全变成大人了。”
“喔,你这么希望变成大人吗!”伊斯扯开淡笑,温柔地看着晨星宛如猫咪般的慵懒姿态。
“嗯,我希望快点长大,快点变成大人。”晨星非常认真地点头。“因为你是大人,我是小孩,我们的距离一直很远很远,就像是不公平的赛跑一样,你已经跑了一半,而我却才开始。但只要我长大了,我就可以追上你,和你站在同一个世界里,看一样的东西,这样不是很好吗?”
“听起来是件值得期待的好事。”虽然这是一番半成
、半童稚的话,但无疑的,却彻底取悦了伊斯,他伸出手,宠溺地经
她额前的
发。
“伊斯。”像是要得到确实的保证那样,晨星伸出手,拉住了伊斯停在自己额前的手掌,有些迟疑地问道:“那我们先约好,你现在不可以跑太快,要等我长大喔。”
“我会等你。”反手握住晨星细
的掌心,伊斯轻扯嘴角,俊脸扬起一抹能让任何人眩目的魅惑笑容,缓缓倾身,低笑道:“那么,这是给‘半个大人’的你的承诺之吻。”
伊斯的
像是蝴蝶触碰玫瑰般淡淡轻刷过去,虽然只是轻如羽翼般的吻,但属于伊斯的男
麝香,以及白兰地的酒香,以一种温热的方式罩在晨星的口
之间。
“啊!”晨星轻呼一声,只能瞪大一双眼,显然不敢相信伊斯刚刚真的亲吻了自己!
“睡吧。”伊斯笑了,伸手遮住她的双眼轻声命令道。
或许是因为太过害羞,晨星果真紧紧闭上双眼不肯再睁开,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声逐渐转缓,慢慢地睡去。
伊斯
回手,小心翼翼地从
沿边起身,打算无声地退出房间。
当他
关上房门之前,再度抬眼做最后一次的探视,就像是晨星刚到那不勒斯的前几周,自己总是会在夜里起身巡视,看她睡得好下好。此时此刻,在月光下的晨星沉沉的睡着一切似乎和从前一样,却又有些不同了。
那我们先约好,你现在不可以跑太快,要等我长大喔。
“我会好好期待的。”伊斯低声允诺,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忘记她十四岁时亲口做出的甜蜜承诺。
“砰”的一声,伊斯轻声关上了房门。
由他亲手培育的玫瑰,已经结出了惹人怜爱的花苞,很快的,就会绽放成一朵最美丽的玫瑰花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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