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两天,风平浪静,云涛也乐得在船上东帮西忙。到了第三天,船上却安静得有点诡异。唐葯虽然觉得气氛意外的沉静,一时却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直到有人落⽔,呼救声惊破了夜的安宁…
她觉得不对劲。満船的人连看都不敢看,个个僵硬得跟石头一样,脸上没有关切,只有恐惧。
云涛一马当先要下⽔救人时,她抓住他的⾐襟“龙大哥!不要去!”
“人命关天,怎么可以不去?”
他甩开了唐葯的掌握,跃⼊⽔里,一把抓住溺⽔者,换得的却是匕首的招呼。“糟糕,是陷阱!”他在⽔里用力扭断杀手的脖子,周遭却出现更多的杀手攻击他。
唐葯紧张的冲到船沿,关切的望着渐渐泛成⾎红的⽔面,突然,她颈后寒⽑竖起,只觉得⾝后有人悄悄
近,她不动声⾊,一等那人搭上她的背,马上用小擒拿手制住对方。
她的力气虽小,但是手中锋利的匕首却是很可怕的。
船老大哭哭啼啼的“我…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是金鳌帮警告我,若不让你们下船,这一船人…谁也逃不掉呀!姑娘,饶命呀!救救我们…”
唐葯厌烦的将船老大推到一边。
其他的船客见状,也同声哭喊起来“姑娘,拜托…我还有老⺟在家等我呀…”
“求求你发发慈悲…”
“离岸还不远,你们游得过去的…”
龙大哥,这些就是你帮助的人们哪。她讥诮的弯弯嘴角。这一路上,云涛总是在船上到处帮忙,如今换得的却是他们哭着要自己和云涛的牺牲。
“我相公跟人在⽔底杀来杀去,生死未卜;我这弱女子识不识⽔
,你们谁知道?”她冷冷的笑了声“罢了,我早知人心贪婪愚蠢,又不是今⽇才晓得。”
她扯下面纱,丑恶的烧伤在黯淡的月⾊下,和姣好的右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不劳诸位动手,我自己先行。”她清泠的眼冷冰冰的掠过每一个人,只见众人像是冰⽔浇顶,有着说不出的心虚,纷纷低下头去。“希望你们永远记得,你们亲手杀了人。”抱着云涛的剑,转⾝就跳⼊河里。
有些懊悔的人想抓住她的⾐角,却扑了空。
她潜⼊⽔里,眼睛慢慢适应黑暗,瞧见一些尸首缓缓的浮起,眼睛暴睁,头呈古怪的角度歪斜着。云涛的怪力真是惊人…
不远处,云涛解决了最后一个敌人,一看见她,马上游过来,抓着她冲出⽔面。
“你下来⼲什么!”他
着,眼中有着奋战后的狂热。
“船上的人
我下来的。”唐葯无辜的指指船上“金鳌帮⼲的好事。”
“我们的包袱!我的剑!”云涛惊慌起来。
唐葯把剑给了他“包袱他们也丢下来了。”秋末的⽔面已有些冰寒,她划动几下,已开始觉得疲倦“但是⽔流湍急,追不回来了…再说,我怕我游不远…”
担忧的看着她雪⽩的脸,云涛几乎没有考虑,一把拖着她游向岸边。
好不容易挣扎着上岸,唐葯拨开额上的
发,眼中有种无奈的笑意。“怎么样?被自己帮助的人赶下船,心情如何?”
云涛无奈的爬上岸,呛咳几声,没好气的回答“如果有人需要帮忙,我还是会帮忙的。”
本来走⽔路应该比较快,不过半路从船上跳下来,可就快不到哪儿去了。
“不过,”云涛眼中燃着怒火,咬牙切齿的“若是有人胆敢再骗我,我一定会扭断那家伙的脖子!”
看着顺流而过的尸首,唐葯叹了口气。若不是金鳌帮的杀手拿出匕首,云涛也不会真要了他们的命。
她从头到脚都在滴⽔,脸上伪装的伤疤倒是一点事也没有。两年前,她从一个严重烧伤的患者脸上,仔细的拓了黏土下来,试验了很久,才找到防⽔又能长久附着的材质。说起来,她的逃亡计画很久以前就开始筹画了。
“别沮丧了。”唐葯安慰着他“其实我早就料到金鳌帮那些人会这么做,只是不知道何时会行动,这个结果比我想像中的好多了。”
“你早就知道了!”云涛却更沮丧了“也不提点我!”
“所以我才说要花钱消灾…”
她话还没说完,云涛又吼了起来,震得一旁树上的叶子都掉了下来“给那些人渣钱!我宁可掉进河里!”
唐葯苦笑着不跟他争辩。她早有所警觉,所以将飞钱包上油布,
在⾐襟里,至于一些珍贵的葯和铜钱,跟着落⽔的包袱献给了河神,马也留在船上…不过,葯单在她脑子里,再配就有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命还在。
两个人像
老鼠似的对望,忍不住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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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涛把唐葯背了起来,她没有议抗。夜风冷得让人颤抖,再担心这种男女之防,恐怕两人都活不成。
她对生死看得极淡,只是有股不屈支撑着她,让她不愿束手就擒。在唐门这几年,她实在是倦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把玩草葯,读道德经与金刚经,或许再研究些奇门遁甲…
“妹子,你现在还不能睡。”云涛发现她呼昅渐渐浅缓,心跳也不规则,⾝体慢慢的烫了起来。即使她柔软的⾝躯伏在他⾝上,他却连遐思的时间都没有“睡了怕就醒不来了!痹,告诉我,算学是什么?”
唐葯觉得自己仿佛裂分成两个人,一个趴在云涛的⾝上呓语,一个则冷静的在一旁看着。
无疑的,落⽔着了凉,加上自己素来⾎行不⾜,她应该是发起烧来了。
“算…算学?天地人三才…五经算术…上中下数…大衍之数…五行八卦…”她含含糊糊的念着,直到云涛将她放下,才无精打采的住了口。
空气间淡淡的弥漫着牛羊的騒味,唐葯抬头望望,发现他们⾝处于一间破败的小屋,这儿应该是放牧人舂夏时的住所,只是现在⼊秋了,已有些荒废。
云涛四处找寻,找到了几条耝糙的布被,他犹豫着想叫唐葯把
⾐服脫下来,又觉得太唐突,说不出口。
几经挣扎,看她苍⽩的脸开始泛出异样的红
,他还是说了“妹子,你把⾐服脫下…盖…盖这布被吧。”他红着脸,说得结结巴巴的“要不然…会着凉的…”
唐葯迟缓的脫着⾐服,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放心不下这个傻大个儿。这样纯良的心
,一定会让他吃大亏…一定会的。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不可得罪小人…”停下脫⾐的动作,她一把扯住他,掌心烫得像炭火,眼睛⾚红得让人害怕。
说完,她⾝体一软,已然昏厥过去。
转载自POOH乐园雨扫图云校对
等再醒来,唐葯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密密实实的被裹在布被里。
金⻩⾊的火焰啪啦啪啦的轻响,从屋顶的破洞散出烟,仿佛回到金蛇寨的营火边。她突然有种強烈的望渴想回到那儿去…回到能安心和云涛一起漫步的金蛇寨。
她眨了眨眼,命令自己不可软弱的滴下泪。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被一双手臂紧紧的抱住…云涛在她颈窝旁缓缓呼昅。
原来温暖…不是因为火的关系。
她闭了闭眼睛,享受片刻的温馨和全安感…不过,她散落的头发快落到火堆里了,她无奈的伸出裸臂,把自己的头发救回来。
这一动,惊醒了云涛。他惊慌的把手一松,险些害唐葯滚进火堆里,立时又手忙脚
的将她抱住。
“我不是…我没有…呃…你若继续穿着
⾐服…所以…我眼睛有蒙起来…”云涛慌着解释。唉,连自己都听不懂,他怀疑唐葯怎能听懂?
唐葯望望晾在一旁的⾐服,叹了口气“我懂。我睡多久了?”
“几个时辰而已。”云涛松口气“你刚刚烧得好烫…”
“只是着凉罢了。这破烂⾝体,我自己都不想医了。”她挣扎着移动⾝子,发烧让她全⾝酸痛不已。“⾐服可⼲了?若是⼲了,我们就走吧。”
“你还病着哪。”云涛担心得不得了,沉默的看看自己的剑,那是唐葯唯一带下船的东西。“你为什么只带这把剑?”
“我看你很珍视它…虽然…是一把破剑”她喉咙异常⼲渴。
见她嘴
⼲裂,云涛赶紧拿竹管盛⽔给她喝。
她贪婪的喝了好几口,才又开口“别担心,飞钱还好端端的
在我的⾐襟…”
“我不是担心钱!”他⾝上还有几贯铜钱,再不然撑到洛仙镇,他也还能找找师⽗的旧友帮忙。“你的琵琶…”他心下有些难过“你那么喜
…”
“我最喜
的不是那把琵琶。”她微微一笑,只是惨⽩的小脸让她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我最喜
自己的声音。你帮我看看,我⾆头是不是还在?”
云涛让她逗笑了,大掌轻轻摩抚她纠结的头发“我也最喜
听你唱小曲儿。”
“等我好了,就唱给你听。”她软绵绵的偎在他怀里“那把破剑是你师⽗给的?”
“不是。”云涛露出纯真的笑容“那是有一回我看个老乞丐可怜,把午餐给了他吃,又跟他灌了好几坛酒…那老人家酒量好的咧…”
云涛好酒,却不喜
那些藌⽔儿似的好酒,他最喜
烧刀子,跟人家拚酒也以坛计。不要说师⽗,连几个师兄翟拼到他拿酒来都⾊变。好不容易找到酒伴,他和那老乞丐喝了好几天,才比出输赢。
老乞丐醉倒了,把剑送给他。他本来想先收着,等老乞丐酒醒了,再把剑奉还,没想到第二天那老乞丐就不见踪影了。
“你带在⾝边,就是想还他?”唐葯不噤发笑。
“也是啦。”云涛搔搔头“但…还不只是这样。他教了我怎样御气,可惜我太笨,不知道要怎样教师⽗。”
唐葯敛起眉,心下有些恍然他何以武艺平平,却內力惊人。“你师⽗要你教他?看了这剑,他怎么说?”
云涛不懂她的紧张“师⽗没要我教他啊,是我自己告诉他的,他本来还不许我说呢。不过师⽗要我将剑佩在⾝上,若是再遇到那个老人家,说什么都要恭恭敬敬的。”
她这才舒下一口气。听起来,罗大侠的确是个侠义之士。想也知道,云涛遇到了⾼人,传了套內功心法给他,这剑…
向云涛讨了?矗醋
甙卟挡档慕I砗筒怕樯慕1崆崆没鳎⒚挥屑胁恪?br>
她犹思索着,云涛怕她劳了神,把剑归了鞘。“你和我师⽗一定合得来。我师⽗也跟我讨了剑去敲呢,你们想敲出什么?”
“想敲看看你的脑袋会不会开窍。”唐葯⽩了他一眼。
“啧,你们⼲嘛想得这么复杂?不过是把剑”他皱皱鼻子“说真的,妹子,你到了湖南之后…”这疑问搁在心里很久了,他实在憋不住“你打算上哪儿去?”
“京城。”她心不在焉的回答“我有个伯⽗在国子监太医署,去年他捎信给我,说宮里没有女太医很不方便…”
“你要⼊宮?”云涛的脸都⽩了“不行!”
唐葯的心思从那把剑上转回来“龙大哥,你急什么?我是⼊宮当太医,又不是⼊宮当秀女,你放心…”
她正要告诉云涛,她不打算拿下脸上的伪疤,他却
动的大叫“你知不知道进了宮就出不来了!”
望着她惊愕的脸,他勉強沉住气,不想吓到她。“妹子,你这样好相貌,一旦⼊宮,皇帝怎么会放过你?如此一来…”他急得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我再也见你不到了!”
这话像是把利箭,
穿了两人的心。唐葯惨⽩着脸低下头,不知道心里是甜藌多还是凄楚多。
他…他也不过是重义而已。唐葯按捺住心里的莫名想法,轻咳一声“龙大哥,我对荣华富贵没趣兴,也厌烦争权夺利,我⼊宮当太医,这疤…绝对不会除去。我行动很方便的,若你来京城,我们兄妹还可以在京城的烟雨楼喝酒。我酒量是浅,不过兄妹相聚,我也会尽量多陪你喝一杯的。”
她…她到底只当他是兄长一般。云涛只觉喉咙塞満苦涩,说不出有多难受。
“你还没去过湖南呢。”他庒下満心的失望与心痛“我们临波镇可美着呢。说不定你治好了师⽗,会愿意留下来。”他喉头像梗着硬块“镇上也没什么好大夫,你若愿意,我跟师⽗说说,我们兄妹在镇上开个医馆,你说可好?”他祈求的看着唐葯“镇上的五福客栈绝不会比烟雨楼差…”
他…到底只当她是妹子一样。即使是唐葯向来冷淡的心,也捱不住这样冷冰冰的失望,她大咳几声,掩去了眼中的泪。
云涛焦急的拍着她的背,她伏在被上,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龙大哥…”她虚弱的笑笑“等我们到了湖南再打算吧…”
云涛轻轻点头,到屋外守着,让她穿上⾐服。烤过的⾐服浆
着,穿在⾝上很不舒服,可她的心思纷
,无暇顾及这么多,脚步虚浮的步出屋外。
见她无精打采,云涛心头涌上一股怜惜,掠了掠她的发,自然而然的背起她。
唐葯僵了僵,还是柔顺的趴在他的背上。
“妹子,你的名字苦乐参半。”云涛迈步往前行。
“哦?”“糖是甜的,葯是苦的。”
唐葯微笑。这莽汉…该说他聪明还是笨?说他笨,却又看得这么透彻。
“是呀,我的名字,多么像我的人生。”
绣芙蓉2003年10月26⽇整理制作
到了镇上,客栈的小二怎么也不肯让他们进门,最后唐葯不耐的将飞钱亮了亮,掌柜才眉开眼笑的给了他们一间上房,浑忘了刚刚还冷言冷语的要唐葯别死在他们客栈里。
“这些小人…”将唐葯安置在
上后,云涛生气的骂着。
唐葯只是合着眼微笑。相处这么久,云涛也看出来了,她的笑总是含着嘲讽和无奈。
“龙大哥,没必要跟这些人生气。”她挣扎着起来,请他唤来了店小二。
“小二哥,烦请人弄桶热⽔来,让我净净⾝,顺道弄点东西给我家相公吃。还有,帮我叫个大夫过来。”她还没有力气去兑飞钱,顺手从暗袋里拿出一串铜钱“先赏你了。若是服侍得好,我也不会吝啬的。对了,再给我家相安公排一间上房…”
“我不要。”云涛倔強的抿嘴。
“相公…”她咳了两声“这不成的,我会过病气给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抛下你的!”一想到之前居然有人摸进她房间,云涛心里就涌上一股
愤“妹…娘子,别说了,等大夫来吧。”
“唉…”等店小二走了以后,唐葯叹气“龙大哥,你不用这么紧张…”她合眼疲惫的说“大⽩天的,不会有什么人来扰…你倒是先去找些⾐服口牲来…”她掏出飞钱“我自己去不得了,你先兑了铜钱来…”
“我不能用你的钱!”云涛不愿意接过。
“这哪是我的钱。”她苍⽩的脸上有丝笑意“这是唐门的钱。”
云涛让她脸上那抹狡猾逗笑了,忧虑的摸摸她的脸,这才伸手接过。不过他还是直等到大夫来过,店小二提了热⽔来,才摸摸唐葯的头发,出门办事去了。
喝了葯,发了一⾝汗,又蒙着被睡了一下午,待唐葯醒来时已觉得舒服多了。
睁开眼睛,窗外彩霞満天,已经是傍晚时分。她躺了一会儿,没见到云涛的⾝影,觉得有点不安。
发现自己的心绪,她不噤哑然失笑。担心什么?要说江湖历练,云涛可比她強多了。她出生就在唐门,后来遇大祸迁居到秋霁山,除了几个月下山一次帮人看病,她几乎寸步不离秋霁山。
云涛是不用她
心的…但是她却忍不住竖起耳朵,等着他的脚步声。
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直到天都暗了下来,门才呀的一声推开。
“醒了?感觉怎么样?”即使刻意放柔声音,云涛的嗓门还是
大的。
提着大包小包,他担心的探探唐葯的额头“可总算退烧了。”
唐葯注视着他,那⾝书生袍上沾染了许多灰尘“龙大哥,你又上哪儿行侠仗义去了?”
他不自在的搔搔头,低声说着“实在是那些人太可恶了,无端欺负店家…我没打断他们的手脚,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不过大概也被打得爬不起来了吧?她轻叹一口气,
间噙着笑“还有呢?”
“我…我兑了铜钱。”他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但是这会儿就只剩四百贯了…”
“不消说,你又城南城北走一回,全施舍给穷人家了?”她再叹一口气,笑意更明显了。“龙大哥你呀…”
“我…实在是他们太可怜了!咱们也用不了那么多,背着也重,不如行行善…”
她披⾐起⾝,拆着他带回来的大包小包…好几套女子的⾐裳,从里到外都有,不知他是怎样红着脸跟人家买的,除了金钗花钿、胭脂⽔粉,还买了把崭新的琵琶。
“你说得也对,龙大哥,背着是
重的。但是,你买了这么些东西,你的⾐服呢?”
云涛猛一拍头“啊,我忘记买自己的⾐服了。”
抱着琵琶,唐葯笑到咳嗽,不知该拿这个傻大个儿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差了店小二去买几套书生⾐袍,才算解决了。
感觉舒坦了些,唐葯体贴的到楼下吃饭,让云涛痛快的洗个澡。没有蒙纱的她,脸上的疤像是一道制符,见到她的人像见鬼一样,纷纷把脸别开。
这样全安些。唐葯心平气和的吃着清粥小菜,不一会儿,洗完澡的云涛换上⼲净的⾐服,也下楼来了。
客栈的女客惊讶的看着这位俊朗的公子,又看看那个夜叉般的女人,窃窃私语着。
“我饿死了。”云涛唤来小二,点了菜就开始埋头苦吃。那些爱慕的眼光,迟钝的他感受不到一丁点。
一阵香风吹拂,呛得唐葯忍不住轻咳一声。
只见两个女子娇笑着过来,瞄了瞄云涛的剑囊,娇滴滴的开口“大侠,打哪儿来的?”
云涛只抬头望了眼,又继续吃他的饭“湖南。”
“看您带着剑,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吗?”她们不顾云涛的冷淡,继续娇声的问,让唐葯不噤佩服起她们不屈不挠的精神。
这两位女子穿着绫罗绸缎,背着口剑,剑上费心的镶了宝石、珍珠,还垂着一条打得复杂美丽的穗子。一看便知是千金姐小学了点武艺,跟人家行走江湖来了。
教唐葯奇的是,云涛见自己露出脖子就脸红,眼前这两位女子
前呼之
出,他倒是不脸红了。
“不是。”云涛冷着脸,很不⾼兴吃饭还有人不识相的来打搅。
“相逢即是有缘…”两个女子一左一右亲热的偎着他坐下“我是神剑山庄庄主的大女儿宋娇娘,这位是我妹妹媚娘。敢问大侠的名号?”
“两位姑娘请自重。”他瞪起眼睛“在下已娶
室,如果你们眼睛没问题的话,她正坐在我对面。”
宋娇娘望望唐葯,嘴
轻蔑的撇了撇;宋媚娘则咯咯笑了声。
这可
怒了云涛,他霍地跳起来“娘子!走吧,咱们回房。不知道哪儿来呛死人的味道,害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了。”他推开宋娇娘,搀扶起唐葯。
“相公,你这样很失礼数…”
“让礼数去死吧!”云涛脾气全起来了。什么胭脂妖怪,敢轻蔑他的唐葯!“世道变了,穿着裙子就以为是…”
唐葯抬手轻轻蒙住他的嘴“相公,金鳌帮…”小声提点他不可得罪小人。
他努力的忍了忍,还是气不过的抓起唐葯的手就走,留下一对惊愕的姐妹花。
“龙大哥,你这是…”
回到房里,唐葯正要教训他,云涛却先哇哇大叫起来“不能忍了!再忍下去,我要吐了!穿着裙子就以为自己是大美人,我受不了啦!她们拿什么跟你比,真是…懂不懂廉聇呀!”
唐葯失声笑了出来。
云涛一愕,第一次看她打从心底笑,原本的气恼全消失无踪。
“妹子你…笑起来实在好看得很。”他不知不觉把心底话说了出来。
唐葯又笑了。这次的笑更美,却带着一点点凄凉。她缓步走到
边坐下“龙大哥,该睡了。”
云涛也觉得自己唐突,钻进地铺,一声不吭。
“龙大哥…”她声音有些哽咽“你的被子够不够暖?”
“够暖了。”他不知道为何难过起来“妹子,你…你那疤别贴了吧。”
“龙大哥看了恶心?”唐葯背对着他躺下“那明天我把纱帽戴起来…”
“当然不是!”云涛无法形容心里的怜惜与不舍“我讨厌那些人盯着你…他们
本不知道…”
“我不在意。”她的声音平静,却是绝望的平静。“我不在乎任何人…龙大哥…我若一直是这样呢?”
他不敢转头,怕会不小心怈漏自己的心情“你…你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好妹子。”
静默良久,本以为她睡着了,她却轻轻的说“你也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两个人不再说话。
那夜,朦胧月⾊,似乎含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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