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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具有舒缓紧绷精神功效的薰⾐草茶香温热地盈绕満室,搭配同具舒缓功效的洋甘菊薰香,夺魂因为紧张而苍⽩的脸⾊总算恢复了一点⾎气。

 为她空掉的瓷杯注⼊新茶,南宮适开始他的询问:“你可以说了吗?”

 夺魂忍不住再度发问:“您真的决意介⼊?”

 “事到如今你还有意见?”

 “不是,但这将会是一连串接踵而至的⿇烦,更甚者…这会让您丧命,这样您也不在乎?”

 “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付出对等的代价。”他低头啜了口茶,语意不清地喃道。

 “南宮先生?”想得到一样东西?她不明⽩,有什么东西是他想得到的?在她这件事里头有什么值得他甘愿费心思想得到的?

 “夺魂”吗?他想她制造的‮品毒‬?她揣测南宮适的心思,不久后得到这样的答案:是啊,他想要研究“夺魂”就像她当初研究“‮魂勾‬”一样。

 “不准叫我南宮先生!”之前他不就说过了吗?她难道想不到该怎么叫他?南宮适埋怨地抬头瞪她。

 夺魂为难地蹙紧蛾眉。“除了这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称呼您。”

 来⽇方长、来⽇方长,他在心里这么提醒自己。“算了,回到正题,你可以说了吗?”

 为什么她遇到的人都这么固执,夺魂暗暗叹道,潼恩是,眼前的南宮适更是,潼恩对她的帮助还有些理由,但南宮适坚决帮她…她找不到他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

 “夺魂?”

 “咦?”她倏地一惊,诧异地盯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有别于平常的“喂”这教她怎能不惊讶。

 “你看什么?”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的南宮适,勉強勾起看似从容不迫的笑容掩饰心下因她这表情而突显的波动。

 “这是您首次称呼我的名字。”这是不是代表他当她是朋友了?如果是…她会很⾼兴、非常⾼兴。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样会如此‮奋兴‬,但此时此刻她真的很开心,开心得忘形地露出‮实真‬喜悦的微笑。南宮适是她生命中第二个对她友善的人,虽然他的友善总带着傲慢。

 “咳,可以回到正题了吧?”南宮适存心转移话题。

 “呃?”愣了下,夺魂如由梦中乍醒一般震了下,双手捧着瓷杯温热自己的掌心,也因他的接纳而莫名暗喜着。

 “既然我决定涉⼊这件事,最好毫无保留地告知一切,不要有所隐瞒。”他警告道“我憎恶被蒙在鼓里知道吗?”

 “好的。”已无力阻止他的揷手,夺魂忖着该如何谈论起有关自己的过去最后决定以一个问句展开…

 “听到我的名字难道您一点联想也没有?”

 名字?南宮适双眼眯成一条,细细咀嚼这个名字,他从未对她奇怪的名字多作思考,现在她突然提起,他也只好去想…夺魂,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意义…夺魂…

 倏地,他眼睛为之一亮,炯炯有神地盯着她:“你是‘夺魂’的制造者?”

 她点头“是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在他的“‮魂勾‬”不复见后的两年,道上却出现另一种非出自他之手、却比“‮魂勾‬”威力来得惊人的‮品毒‬,让各国黑道首次联手花费四年的时间共同解决这种致命‮品毒‬…原来是她的杰作!

 “在我十八岁那年,您的‮魂勾‬问世,对‮品毒‬组织造成不小的冲击,我也不知道他们打哪来的资料,知道有我这个无⾜轻重的人,竟从格拉斯強掳我到意大利我研究‮魂勾‬的成分,两年后,我依照您的‮魂勾‬配置完全相反、却更容易上瘾的‮品毒‬香⽔,带头销售的‮品毒‬组织负责人以我的名字为香⽔取名,之后因为某个事件的缘故,潼恩被雇来杀我,但她没有出手,反而还救了我,带我逃离那里,这五年来她保护我、照顾我,也一直带着我逃避他们的追捕。”

 “五年的追捕?”南宮适敏锐地抓住疑点。“既然‘夺魂’已经完成,他们何必再花五年的时间追捕你?”

 “因为我逃离时将夺魂的成分与制造方法销毁,连带地也拿走硕果仅存的‮魂勾‬,没有这些,他们只剩我那两年被迫制造出的‮品毒‬,所以夺魂的问世只有短短两年的时间,很快地便在黑道组织联手制衡下消失无踪,只是‮品毒‬市场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消灭,那个人的势力并没有减少,就连对我…”发现差点说出自己连潼恩都隐瞒不告知的另一件事实,夺魂住了口。

 “对你的什么?”在她的话中,南宮适听出一些些弦外之音,马上询问。

 “没什么。”她‮头摇‬表示没什么。“总之,除非我不在人世,否则这样的情形会一而再、再而三不停重复发生。”对于这样的纠她感到十分疲倦,却找不到方法解脫,她甚至动过一死了之的念头,但没有勇气寻死的她最后还是畏惧一个了孤独的死亡,放弃唯一能解脫的方法。“潼恩带着我逃了好久,换了许多地方,我以为到了‮国美‬就不用再躲躲蔵蔵了,却没想到他们会追到这儿来,连累了您,我真的是非常抱歉。”

 “道歉的话不用重复这么多次,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曾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完全没有一丝迟疑夺魂给他的回应是‮头摇‬。“我不认为那是我的错,为了生存,我必须这么做。”求生存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她自然也不能例外,潼恩为了生存而杀人,她为了生存而制杂诰口戕害无辜的人…站在社会道义上一定会被抨击,但站在个人立场上,她们只是单纯地为了活下去,不为别的。“在生存与否都未能确定的时候,要我顾及那些所谓的道德太強人所难,我做不了。”她宁可为了生存化⾝为恶魔。

 “好。”南宮适拿着空的茶壶走近放进⼲燥花草的桌台更换新的茶叶“就因为你这个答案,我会帮你到底。”

 “南宮先生?”这个答案?夺魂疑惑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所以你别再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了。”注⼊新的热⽔南宮适回到原位坐定,整齐束在脑后的长发因为他的旋⾝而甩落在前。“是我自愿的。”

 “但我不明⽩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为了得到夺魂…“如果您是为了取得夺魂,只要您一句话,我会马上将我⾝上仅有的夺魂送您,算是感谢您今晚出手救我,您不必为了这个小东西将自己往危险里带。”说着,她低头转开间的⽪扣,⽪扣的表面马上开了个口,露出里头暗装有约五毫升淡紫⾊体的⽔晶瓶。

 她取出放桌上。“送您,这是我的谢礼。”

 南宮适伸手拿起散发淡紫光芒的⽔晶瓶在眼前转动观看“这就是夺魂吗…”这样淡雅的⾊泽却有比他的‮魂勾‬更慑人的毒,能让人马上上瘾的新式‮品毒‬,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只可惜,他要的不是这个夺魂“我意不在此。”他将瓶子放回桌上“你拿回去。”

 “如果不是为了它,您又何必…”出口的话被南宮适示意停止的手势打断了,夺魂平静的表情下有着不解的惑。

 “来⽇方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咦?”“回房间休息,你应该也累了。”他语气里的温柔明显得让她无法忽视。

 也正因这无法忽视,心思细密、纤细的她才恍然他为何忽然改变对她的态度,只是…会吗?他…

 “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头摇‬,顺道甩去脑中所想的事,站起⾝准备进房。“我还是要谢谢您今晚所做的一切,夺魂还是送您吧,就当是见面礼,请您收下。”

 南宮适点点头表示接受,坐在客厅目送她进房。

 转⾝背对他的夺魂在心里盘算自己该何时离开、怎么离开,还有今后要往哪里去等等问题。

 她不能再连累任何人,就算南宮适真有能力解决她的困境也一样,想要摆脫那个人的追捕不能不付出代价,她担心这代价会是南宮适的命,这会让她一辈子也还不起,再者,不是她自恋,天生的这副⽪相已为她带来许多男人投注的惊目光,她也早习惯了,而南宮适看到她竟没有一丝惊表情时她不由有些诧异。

 只是到头来,他还是对自己有了‮趣兴‬,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之前他们相处的情形是那么的僵化,他还一副希望她早点离开的模样,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她也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这样的变化会害了他,她必须赶紧离开以免再有人因她而…

 说到底,她还是个不祥的女人…总是带给⾝边的人危机,这样的情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必上房门,她才允许自己发出內心深处的叹息。

 什么时候她的命运才能转逆为顺?她真的不知道。

 不…放开我…别再来找我…

 我爱你,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不!你不是…你只是想利用我…放开我…我求你放了我…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任何想碰你的男人都该死!都该死!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碰你一寒⽑,永远不会!

 你疯了!放开了!你这疯子!放开我啊…休想!这一辈子,无论你逃到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不…

 你一辈子都属于我,一辈子!

 不…

 “夺魂!夺魂!”紧张的呼唤一声又一声,传达叫唤者的担心与忧虑,只盼能让名字的主人自梦呓中转醒。

 “不!我不是…放开我…卡特!求你放了我!放开…”

 “夺魂!”南宮适用力晃动握紧她双臂的手,使力摇动她因恶梦汗的⾝子,频频叫着她的名:“夺魂!”

 “不…”盈泪的美眸终于在一声尖呼中睁开,含着泪⽔的双眼只能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南宮先生…”这里是…

 “你做恶梦了。”担忧的双眼来回巡视着苍⽩绝美的容颜,推动从容不迫的面具,他眼前的夺魂只剩下脆弱的空壳,这就是她之所以能将面具戴得完美无缺的原因吗?因为必须这么做才不至于让脆弱外露。

 “我…”她梦见了,又梦见了…她又梦见那人了…

 “没事吧?”他问着,內心却被疑问痛击…她口中喊的卡特是谁?为什么她会梦见他?

 “我…对不起…”频频颤抖的⾝子透着寒意,害怕与恐惧就像老朋友似的重新找上她,企图拉出纠的过去,让被恶梦惊吓得暂时失去理智的她来不及回复只求有个温暖的地方能让她安心,哪怕只一点点也好…只要有个温暖的地方…

 “夺魂?”南宮适垂首困着突然环住自己间并紧紧倚偎的脆弱人儿,发着抖的瘦弱⾝子像将沉⼊大海的溺⽔者般,无助地抓住似化⾝为浮木的他。

 “不要…我不要…我怕…我怕…”神智涣散夺魂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失神的眸子频频掉泪,怎么也止不住,一下子便了南宮适的⾐襟。“一个人…我怕…怕他…找我…我怕…”

 南宮适小心翼翼地绕过她的背抱住她,轻声安慰:“不怕!”是那个叫卡特的男人吗?让她怕成这个样子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怕了,我会在这里陪你、保护你,别怕、别怕。”在担忧与挂心后头,紧跟而来扰他的是从未有过却因她而萌生的罪恶感…

 是他制造的‮魂勾‬让她失去自由长达三年,这三年来她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当时她并没有告诉他,而他也不以为意,但是现在她这模样…那三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他不用问也知道,如果过得好她今天就不会做恶梦,一想到这时心下的罪恶感就愈发沉重,如果不是他,她应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调香师,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制杂卺魂,从此踏进黑暗世界才对,如果不是他…

 “是我害了你。”终于,他承认自己的罪行,接受她对自己的恨意。“是我害了你。”他竟然还笑她的恨不公平且愚蠢,其实谁才是真正不公平又愚蠢的人…是他自己!

 “我…我…不属于你…放开我…放…”一声接着一声的胡言语终于在?徒患又鸾コ寥氲乃咧薪崾睦岷廴镁赖牧车坝凶爬潜酚胪纯啵馐钡囊醵峄瓴⒉恢雷约菏呛文Q皇墙ソコ了粑杉贝僮倩海ё∧瞎室蛴昧榷汉斓氖忠仓鸾シ潘闪Φ来沽讼吕矗┡吭谒砩辖ソソ氚参鹊乃咦刺?br>
 但将这一切看进眼里的南宮适说什么也无法安之若然,內心澎湃的滚‮情动‬绪与強烈的罪恶感始终无法平复,伸出手指将她満腮的泪轻柔地拭⼲后,滑进她黑亮的长发中轻安她头上的⽳道助她⼊睡,别一手则试着在不惊动她的前提下移动她的⾝子、调整她的睡姿。

 怎料只要他一将她推离自己,她就以落泪及‮动扭‬的⾝子来抗拒他的推离,拉扯了好久,南宮适终于拗不过一点也不理智的她,惨遭落败的下场,只得调整她趴在自己⾝上的睡姿,避免她醒来后四肢僵硬。

 至于他自己…只能坐在原处继续当他浮木的任务,一动也不动。

 只是…満心充赛的罪恶感如何排解?这恐怕是他从明天开始必须面对的问题之一。

 她犹豫、犹豫该不该睁开眼睛面对眼前的景象。

 她知道,知道自己庒在一个人的‮腿大‬上,而这个人不用多想她也知道那是谁,但是…她该等他自己离开后才醒还是先他一步醒来?

 她不知道,许多年来看清无数人的‮实真‬面孔,她很清楚所谓的人,也总以旁观者的⾝分看待所有的事物,无动于衷、无视于心,所以她能不后悔当初制杂诰品后对无辜者的影响,很轻易地便能原谅自己造成的罪孽和别人对她的伤害。

 她不恨他,因为没有什么好恨的,当然她也不爱人,因为人并不值得去爱,就连她自己…她也不认为应该被爱。

 她唯一在乎的,只有救她、帮她无数次的潼恩,她一辈子唯一的好朋友。

 只是…向来对她没有好脸⾊的南宮适突然伸出援手救她,又在她做恶梦失态的时候陪在她⾝边,老实说,她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才是对的,这样的经验是头一次,而她以前也没有过,所以…

 “醒了就不要装睡。”南宮适的声音透着惺松与疲惫懒懒地扬起,放在⾝侧的大手抬起,缓缓地轻拍她的头两下。“睡太久精神反而会委靡。”

 “您早知道我醒了?”她撑坐起⾝,颇惊讶自己没有因为一晚怪异的睡姿而酸背痛、四肢僵硬。

 “你的呼昅频率告诉我的。”

 “对不起,昨晚我失态又⿇烦您了,真是抱歉。”她低下头,说什么也不敢看向他,无关羞怯,只是觉得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看待一个瞧见她弱点、而且还算陌生的人。

 “你总是在说抱歉。”南宮适愈来愈厌恶她企图隔离所有人,让自己变得淡漠有礼的模样。“如果说抱歉能够弥平过去已铸成的错,说抱歉就有它存在的价值,但是它有用吗?能弥平错误吗?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吗?”如果真能解决事情、弥平错误,他会说得比她更勤。

 她抬起头,声调里却有莫名的疑惑,像是在问他“您指的是什么”一样。

 “南宮先生…”

 “如果不能…”警觉到自己毫无理智可言的怒气和胡的迁怒,他重重地对自己叹了口气,缓和难得冲动的口气,回复平⽇的温文“就请你别再在我面前说对不起等等诸如此类的抱歉字眼,还有那些绕⾆的礼貌话语,就当作是一项约定可以吗?”

 “对不…”

 他马上以食指点住她的,用责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眼神睨着她“你又来了。”

 “我…”视线移到他庒在自己上的手指,指腹的热度似乎骇着了她,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对这份奇异的亲昵感,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为难,仿佛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南宮适识时务地收回手指,忍受她露出洁⽩贝齿咬着他手指解及的部位,她的排斥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显得不以为意,仍开口说自己接下去打算要说的话“就这么约定可以吧?我不想再听见这些无用的字眼。”他已经彻底想过了,事实上,一个晚上的时间已⾜够他想通所有的事情。

 他的斯文、他的从容、他的优闲恬淡全是造假的,真正的他只要一下决定就比谁都来得彻底,他的坚决、他的固执、他的不轻易改变,一切的‮实真‬全蔵在面具之下,说穿了…他可以扮演悠然闲适的隐士南宮适,也可以变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狡猾之徒,只要是他想做的,他绝对会让它实现,不管有多难。

 而如今,他要达到的目的则是保护她的‮全安‬和他…对她一生的承诺,无关赎罪,因为罪不可能因补救而消弥。只是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已被她掳获,成了愚蠢⼊网的猎物,动弹不得,一切的一切像着了魔一样,尤其是他在亲眼见识到她的脆弱之后。

 她太像他了,像他将‮实真‬蔵在恬适、波纹不兴的面具下;像他与众人刻意划清界限的淡漠;像他不为自己所作所为后悔的决绝…不同的只有他以仿佛含有剧毒的利⾆对人,而她则是以过分的礼貌待人;他的心似钢铁,而她的心仍有一处柔软。

 说得更明⽩一点,如果他南宮适有幸能成为一道光,那她夺魂绝对会是光下的那道影,不分不离,完全的相同与契合。

 这么相像的两人,又是男与女…怎能不说是他的时候到了,该是他遇上一个和他如此相似的女子。

 所以…不放手,绝对不放手!这是他昨晚暗暗立下的誓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绝对不放手!绝对不…

 “南宮先生?南宮先生?”夺魂连唤了两声,总算将南宮适游离的神智唤回,让他将目光移到自己⾝上。“昨晚我可有失态的地方?”

 “没有”他并不打算将事实告诉她,卡特是谁这个问题他决定自己去查清楚。“你只是紧抓着我不放,是梦到自己溺⽔、以为抓到木头了吗?”

 “咦?”“我还以为你会游泳,淹不死的,想不到你是只旱鸭子。”

 “南宮先生…”

 “怎么?不承认自己是旱鸭子?”

 “不是,而是…”

 “是什么?”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抬起闪着困惑的眸子,直直探视南宮适的表情,试图以自己缜密的心思去想通他话中的涵义。

 好一会,她终于明⽩他说这些完全接不上主题的话的原因。

 他是不想让她难堪才这么说的“南宮先生…”闪过的惑随即换上理解了悟的神态,而后又是淡淡的感,如果不是怕又惹来南宮适的不悦,她一定会开口向他道谢。

 又想跟他说谢谢了吗?南宮适暗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名,在她说出来之前与她立了约定。

 不过…偶尔运用一下这种情势倒也不为过不是吗?“不早了,就算是感谢我昨晚救你一命,做个早餐当作回报不过分吧?”他提出要求,说话时不自觉地扬起薄挂上一抹淡笑,‮实真‬且温柔,在早晨透进屋內的光下看起来透明得炫人。

 “不过分…”夺魂呆了一下才‮头摇‬说道“那…”

 “我到外头等你的早餐。”他倏地站起⾝,脸⾊突然变得狰狞,一会后又恢复平时的闲适。想必是整晚维持同一个‮势姿‬太久,四肢都⿇了,突然一动,难免引起肌⾁又⿇又痛的难受。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忘回头以嘲讽的口气调侃她:“别让我饿死在客厅。”

 “是。”她糊了,为什么一早醒来他又变得跟昨晚不同?男人也和女人一样善变吗?得到她顺从的回应南宮适満意地移动⿇木的步伐,每一步都是一阵⿇痛,他走得有点狼狈,如果夺魂不是这么自制且矜持过度的人的话,她一定会大笑出声,嘲讽他走起来像个有严重制造瑕疵的机器人。但因为她不是,所以南宮适免了丢脸的窘境。

 “南宮先生。”就在他的手快触及门把时,夺魂出声叫住他。

 他没应声,但回过头的动作表示他在等待她的说话。

 她有点慢动作地指着他之前坐着的沿位置,艰涩地开口:“您整个晚上都在这儿坐着?”

 “嗯。”他毫不迟疑地回道。

 “坐在这儿动也不动?”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莫名其妙,有着无法理解的困惑。

 “动也不动,”他答道。

 “就在这儿?整个晚上?”每问一句,她就感觉到自己⾝体內部有某种东西在震动,轻轻的,但是会让口疼痛。

 “就在这儿,整个晚上。”他的答案再一次让她的口感到疼痛,再加上那不厌烦、有问必答的神情,真的…让她更痛了。

 “一直吗?”明明口在痛,她却管不住自己的嘴,不断问出连自己都知道很愚蠢的问题,执着想知道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是什么,问出的同时,心湖也在一波波疑问中汹涌起伏,为什么样她的口会感到疼痛?这是为什么?

 就如同他天赋异禀的惊人嗅觉一样,他的心思也堪称敏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只要他想观察,就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遗漏,自然他也将她的蹙眉不解看在眼里,她如此娇憨的模样他首度见到,忍不住以调侃她的捉弄心态回答道:“一直、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过。”说完他马上开门离去。再不离去,他怕自己会一举将她揽时怀里,频频调侃她难得的娇憨模样。

 门板开了又关,直到差点昏厥时她才知道自己好久没昅口新鲜空气了,像要弥补般,她不停着气,一手拍上口。

 也在这同时,一抹无法忽视的热从颈部往上窜升,一直一直上升…

 她究竟是怎么了?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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