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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她以为自己就这样死去了,有了他的陪伴,黑暗变得不再那么可怕。她依恋着他的温度,在黑暗里漂浮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温度消失了,她惊慌的寻找,意识逐渐清醒,在醒过来时,才知道原来死神又放了她一马。

 首先映⼊眼中的,是⽗亲东方旭焦急的表情。

 这是她从小悉的,⽗亲对她的影响十分深,深刻得让她只能认同⽗亲这种男人。⽗亲的嫉恶如仇,对罪犯的严酷不留情,织成她对善恶的认知,继承那些骄傲,她做着除恶务尽的工作,站在光明的世界里,鄙弃黑暗的心。

 直到那个有着黑暗心灵的男人闯进她的生活,她的世界陡然改变了,原本的观念一再被打破。她明了到,黑暗里包含着浓浓的悲哀。

 东方旭看见女儿醒来,喜悦的神采点亮了疲惫的脸庞。“你终于醒了。”他亲昵的摸摸女儿的脸。

 倾城挣扎的坐起⾝来,发现全⾝酸疼。她皱着眉活动四肢,看见⾝上有几处轻伤,不过都已经受到完善的护理。抬起头来,发现自已已经回到东方集团的总部,此刻正躺卧在她柔软的上。

 “你要是再不醒来,主治大夫就会被老爸给生呑活剥。他总是不相信你只是因为碎石的‮击撞‬而暂时昏。在瓦雷斯,他一看见你昏倒在碎石之中就疯了,急着要带你回来‮湾台‬治疗。”东方倾国莲步轻移的走过来,端着一盅养⾝的参汤,还没走近,汤匙就被⽗亲抢了去。她耸耸肩,对于⽗亲对妹妹的溺爱只能偷偷一笑。

 旁人闻之⾊变的“商业帝王”在这时也只是个宠溺女儿的⽗亲。

 “我昏睡多久了?”倾城问道,乖顺的喝下⽗亲用汤匙舀到边的热汤。

 她紧盯着⽗亲瞧,心中纳闷,为何只是分开短短一个多月,原本最悉的⽗亲竟在此刻看来有些陌生?

 东方旭皱起眉头。“两天,整整两天。医生说你的⾝体很虚弱,甚至还有残余的毒素,怀疑你被人下了毒。”他不悦的说道,眼神里流露出愤恨。“都是官方迟迟不肯行动,才延缓了对你的救援。该死的,在你被掳的那些⽇子里,我天天作着恶梦,害怕那些罪犯会杀害你。”

 倾国在一旁坐下,对⽗亲満腔的又爱感到有趣。“老爸,你冷静一些吧!不论怎么样,倾城现在好端端的回来了。”她的视线落在妹妹⾝上,几经审视后缓慢的蹙起眉头。

 一个多月不见,倾城⾝上似乎有了一些改变。她变瘦、变憔悴了些,但是眼眸里闪动着不似以往的光彩,原本的⾼傲消褪了些,增添沉稳的气息,历劫归来,她的眸子平静得异常。

 这些⽇子来,倾国不敢去细想妹妹在那些罪犯的手上会遭到什么‮磨折‬与羞辱。但是如今看来,不论她经历了什么,那些事情让她成长了,那双眼眸是属于女人的,有着属于女人的温柔与急切。

 “要我怎么冷静?我一想到那些罪犯胆敢来強掳倾城,让她受到这些‮磨折‬,我就想要把那些人大卸八块。”东方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野蛮的満⾜。“除了在瓦雷斯就已经死去的,其余所有人都要受到制裁,而我要让那些始作俑者后悔曾经伤害过你。”

 倾城的⾝子僵硬起来,乌黑的眸子看着⽗亲,手指抓紧柔软的被单。“那些罪犯呢?”她轻声问道,有些害怕会听到死亡的消息。

 “除了雷厉风,其他都给官方了。”他轻抚女儿的脸庞,眼眸里有着坚决与疼惜。“不论在瓦雷斯发生什么事情,那都过去了,把那些事情当成是一场恶梦,你现在已经‮全安‬的回家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恐惧抓住她的心脏,她痹篇⽗亲的视线,因为担忧而难以呼昅。太过清楚⽗亲嫉恶如仇的格,对于所有罪犯,⽗亲从不留情,更何况是掳走她的雷厉风?⽗亲大概连作梦都会想啃他的骨、昅他的⾎。

 倾国看着妹妹的脸⾊比刚清醒时更加苍⽩,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漫流过心间。她缓慢的靠近边,心中带着疑惑。

 为什么在听见雷厉风的名字时,倾城的脸⾊会变得如此怪异?在妹妹脸上,她看不见对于雷厉风的恨意,反倒看见隐蔵在苍⽩之后的极度担心。难以理解倾城会如此的关心那个罪犯。

 其实,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事情不只这一桩。

 在瓦雷斯的那场战役中,当城堡整个塌陷,众多的人在废墟中寻找着倾城的⾝影。最后在殿堂的碎石之中发现了昏不醒的妹妹。她⾝上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没有任何的严重伤痕。以战役的盛大,以及其他人的受伤情形看来,简直可以用奇?葱稳荨?br>
 倾城似乎是受到最完好的保护,那个传说中恶名昭彰的雷厉风也昏在她⾝旁,紧紧的拥抱着她,用⾝体替她挡开了碎石的‮击撞‬。双臂将她拥抱在前,像是守财奴抱着今生最后的财富,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那个情形让倾国记忆犹新,那么紧贴的姿态,让她无法联想两人的关系仅仅是短暂相处的罪犯与人质。⽗亲分开昏的两人时,倾国心里有点疼痛,像是看见挚爱相守的情人被人分开般惆怅。

 她本来还在嘲笑自己太多愁善感,但是看着倾城的表情,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是否真的灵得有些可怕。

 “那个雷厉风是否能够随我处置?”倾城谨慎的开口,不敢流露太多的担忧。她敏感的发觉姐姐正在观察她的表情,姐妹两人从小就亲密,她有种想掩住脸的冲动,让姐姐不能查看出什么。

 东方旭点点头,眼光在看着两个女儿时是十分柔和的。他心里其实有着罪恶感,因为他的关系,两个女儿才会从小就危机不断,而倾城这次的被掳,几乎让他懊悔到极点。要不是还有些许的理智,他真的会盲目的答应恐怖组织的一切要求。

 “他被关在地下室里,已经被捆绑在墙上,再也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威胁。你要怎么处置他都行,我跟官方已经有过协议,在官方纪录上他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他看着心爱的女儿,以为她被那些‮磨折‬吓坏了。

 倾城点点头,重新躺回上,陷进柔软的垫中,状似平静的闭上眼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她紧张得几乎要休克,心脏在腔中烈跳动着,‮击撞‬肋骨到有些疼痛的地步。

 东方旭爱怜的拍拍女儿,转⾝往门外走去。每一个步伐都是坚毅的,有着不容旁人质疑的王者尊严,他有着天生的气势,能让众人臣服,嫉恶如仇的格让他成为正义的代言者。

 直到房门被关上后,倾城才睁开眼晴。这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是姐姐倾国那张清丽容颜的特大号特写。她作贼心虚的吓了一跳,咬住没有喊出声音。

 “装睡吗?你已经睡了两天,难道还睡不够?”倾国靠近妹妹的脸,微笑的问。

 这个微笑是装出来的,她仔细的看着妹妹,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淡淡悲伤。有见倾城睁开眼睛的瞬间,有着急切的火焰,彷佛迫不及待要去会情人的女郞,她的心几乎沉到⾕底。

 她的直觉甚少出错,但是这一次她真的希望自己是在胡思想。她⾼傲美丽的妹妹怎么可能会对那个罪犯…

 倾城匆促的笑着。“我只是有点累了。”

 “是吗?”倾国敷衍的回答,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给你机会去报仇的?桌鞣绫蛔セ乩舂螅颓艚诘叵率依铮习指绺缏至靼阉蘩淼昧辆ЬВ由纤人艿纳耍蟾呕故录缚谄!笨醇妹谜鋈颂鹄词保负跸氡丈涎劬ι胍鳌?br>
 雷厉风跟倾城之间的暧昧,并非是她胡瞎猜,是的确存在的。

 “他还好吗?”没了⽗亲在一旁,倾城再也顾不得了,急切的问着姐姐。

 倾国暗暗叹气。“一个罪犯落在东方家手里能好到哪里去?老爸几乎要杀了他,而哥哥要不是碍于嫂子的情面不敢杀生,雷厉风大概早就变成一团⾁酱了。”

 恐惧在撕裂她的心,她要频频深呼昅才能够勉強不在第一时间內冲出房间去寻找他。她茫然的下了,感受到⾎里在呼唤着,急切的想再见他一面。

 在那些⽇子里,他的确在她⾝上、心上都留下了某些东西。而那些东西随着岁月,以及他的所有举止做养分,终于萌芽茁壮,让她即使回到悉的世界,却仍旧对他念念不忘。在听见他被⽗兄‮磨折‬时,她的心疼痛得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往门外走去,没有发觉到甚至忘了穿上鞋子。

 “你要去哪里?”倾国在她背后问道,克制着那股想要拥抱妹妹的冲动。

 倾城的⾝子僵立在原地。“我想去看看雷厉风。”她混的脑袋理不出任何合理的思绪。想啊想啊,她在心里喊着,想要说出一个好的理由,不让姐姐起疑。“爸爸说可以将他给我,而我打算亲自去报仇。”她说出一个破绽百出的理由,转⾝就想离开,没想到⾝子却被拉住。

 “⾚手空拳,只穿着睡⾐,甚至没有穿鞋的,你就想去报仇吗?”倾国缓缓说道,叹息一向聪明的妹妹在此刻变得如此愚昧。她自墙上拿下一把锐利的⽇本刀,将刀柄放⼊妹妹冰凉的手中。“不论何时,记得好好保护你自己。”她一语双关的说道,转⾝面向窗外的灯海,不再看倾城的面容。

 倾城猛然抬起头来,只能本能的紧抓住那把沉重的刀子。她不知道姐姐究竟看出多少,她的遮掩只是更加暴露了心中的焦急,更何况女人的秘密永远瞒不了女人,甚至在她还没认清的时刻,她的矛盾与选择,天使与姐姐早已看得一清二楚了。

 没有道谢,只是看着姐姐的背影几秒,倾城转⾝往外跑去。

 倾国在原地紧闭着眼睛,双拳紧握在⾝侧。她怀疑,从此之后,这一生或许再难见到倾城了。她那个美丽⾼傲的妹妹早已经被雷厉风掳走了心,不可能再回来。

 地板是沁凉的,而她没有感觉,只是急促的奔跑着。知道东方集团的总部有精良的监视系统,她的行动很快的就会引来怀疑,她没有多少的时间可以浪费。

 来到地下室,倾城因为其中的寒意而颤抖着。

 灰暗的墙构筑成狭窄的房间,地上有着斑斑⾎迹,看上去怵目惊心。一个⾼大的男人⾐衫残破,双臂被扣在墙上,金属扣环牢牢的绑住他的双手,甚至紧到造成伤口。⾎冉冉从手腕间流下,经过他⾝上无数的大小伤口,汇集成一道小小的、红⾊的河流,漫流于地面。

 她倒昅一口气,因为认出他而全⾝打颤,双手因为发抖而无法握住沉重的⽇本刀。

 雷厉风的⾝上全是伤痕,在瓦雷斯为了保护她,碎石撕裂了他的⾐衫与⽪肤,而她的⽗兄则毫不客气地在他⾝上留下愤怒的证据。他的头软弱的低垂着,眸子紧闭着,脸⾊苍⽩如纸。男的薄因为过度⼲燥而⼲裂,些许鲜⾎沿着额头滑落。

 她的来到,让他惊醒。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夜晚了,从瓦雷斯被捕之后,东方家的两个男主人把他当成沙包,惩罚他竟敢掳走倾城。而在他冷笑的承认在瓦雷斯占有倾城之后,那两个男人更是完全失去理智,把他打得只剩一口气。

 长时间被捆绑在墙上,他的全⾝肌⾁疼痛而⿇木,而长时间的失⾎让体温流失得更快,每一次因为疼痛而昏厥,他都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对一个已经绝望的人而言,死亡反而是他所期待的。

 其实內心的深处还有一个埋蔵得很深的‮求渴‬。明知道不可能,但他就是还想见她一面,看看她是否安然无恙。在他受尽那些‮磨折‬,这是支撑着他的唯一念头。然而她一直不曾出现,他从原先的期待,到现在的绝望,⾁体的疼痛不留减少,却比不上心中的痛楚。他几乎想放声大笑,嘲笑自己的天真。

 她已经得到‮全安‬,又怎么会想再看见他,回忆起在瓦雷斯的一切?他在想念她的梦境里叹息,却听见奥妃丽雅的嘲弄。

 所以当他睁开眼睛,竟看见倾城站在他面前时,他一时片刻无法分清楚这是现实,或只是一个因为过度思念而变得太过‮实真‬的幻影。他‮渴饥‬的看着她的⾝影,⾎流进他的眼里,带来些许刺痛,而他一点也不在意,只是专注的看着她。

 她还是那么美丽,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修长的⾝上只穿着单薄的睡⾐,纤细的双⾜是⾚裸的。漆黑的眸子有着复杂的情绪,仍旧含惯有的骄傲,温润的紧抿着,素净的脸庞有些苍⽩。

 当视线落在她手中的那把⽇本刀时,一阵冰冷席卷了雷厉风,他的眼眸变得冰冷,深情的凝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尖刻的嘲讽。

 “你终于决定来完成你⽗兄未完的工作妈?”他勉強发出声音,听见心破碎的声音。

 他仍记得森林里的那‮夜一‬,他用自已的换她的心甘情愿。现在她要前来提领应该属于她的东西,或许就用那把锐利的⽇本刀刺进他的膛。

 怎么还能抱持期望?从第一次见面起,当两人锋时,她总不停的提醒他,总有一天会取他的命,而短短的时间內,他们的⾝分全然改变,他成了她眼前的囚犯。

 倾城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各种情绪在心中翻腾着。她想起那些誓言,一句又一句,当她起誓时,是多么的笃定,信誓旦旦的说着只要有机会就会执行正义,亲手解决他。

 总有一天,我们的地位将会全然相反,我要设他受尽一切酷刑,之后再拿刀亲自了结他的命。

 这是她说过的承诺,命运之神帮她完成了前半部,却将后半部留给她自行决定,看她的那些誓言是否真能兑现。记得在起誓时她对他简直恨之⼊骨,但现在看见他受刑,却没有任何报仇后的‮感快‬,她的心竟烈的疼痛着。

 她跟他之前的差异如此‮大巨‬,因为那些罪恶,她不顾一切的抗拒着。但是心內的城墙却由得那些黑暗里的悲哀,以及他的蛮横与温柔,缓慢的崩解了。总以为两人是各自站在极端上,怎么也难有集,奈何这个世界是个圆,任何人与事的绝对都将成为最贴近的彼端。

 与他相遇起,情感都是烈的,烈的爱与恨之间却有着斩不断的关联。⽩昼与黑夜,总还有浅浅叠的片刻,当各自走出所属的世界时,除了对方的怀抱,就注定无处可去。

 ⽇本刀握在手中,沉重而冰冷,她再度往前踏近一步。太多的盲点,而她到了不得不决定时,才看清自己的心。

 他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那把光亮如雪的刀子。“你是不是要换把刀子?若要‮磨折‬我,用这么锐利的刀,很快的就会失去乐趣的。”他冷笑的说道,庒抑住从中逸出的叹息,认命的闭上眼睛。

 他听见刀刃在震动的声音,却没有感觉到刀子刺进膛时的疼痛。相反的,刀子落地的声音响彻室內,还来不及张开眼睛,他感觉到柔软的⾝躯靠了过来,给予他冰冷的⾝躯温暖。温润的紧贴上她的,珍贵的甘霖从她口中缓缓哺人他⼲燥得快要‮烧焚‬的口腔,滋润了他⼲裂的

 雷厉风贪婪的呑咽着她喂来的⽔,直到全⾝的力量逐渐涌出。当倾城‮开解‬绑缚他的金属扣环时,他⾼大的⾝躯像是失去骨架的泥人,颓然倒进她的怀抱里。

 “你的命是我的,而我不许你死。”她贴附在他的边轻声说道,眼眸里闪动着坚决。

 其实在城堡颓倾的那‮夜一‬,她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那晚颓倾的不仅仅是城堡,还有她心中的那道墙,固有的观念毁灭了,她眼中只有他的存在。

 芷瞳所说的话还在耳边,怎么也忘不了。道德与正义总给予她太多的枷锁,但是⾝为女人总没有太多选择,就算是雷厉风所背负的罪孽会呑噬她,让她再也不能出现于光明之中,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她不会有任何后悔。爱上恶魔的女人,注定要跟随着他落⼊深幽的黑暗中。

 “我一直很傻,不停的自欺欺人,拚命说服自己你只是个罪犯,而我不可能会爱上一个罪犯。”她‮摩抚‬着他的脸庞,笑容坚决而美丽。“就像是你所说的,说绝对只会触怒命运之神。当我因中毒昏,你在我耳边不停唠叨时,我就再也守不住內心的城池。女人能够要求的有多少?一份爱情,一个专心的情人,而你给我的是你的全部。我听见你所有的话语,却仍想逃避,放任两个人都心痛。”她摸索着他⾝上的伤,悄然叹气。

 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让步,天晓得这个决定让她多么痛苦。原本的世界与他是绝不可能取得平衡,她的世界里容纳不下他,她的⽗亲会在第一时间內杀了他,好断绝女儿的‮狂疯‬念头。

 雷厉风没有办法言语了,他紧抱着心爱的女子,像是收到一项最珍贵而难得的礼物。太多的情感在心中成为滚烫的体,将他⾝边的黑暗融化。

 “我没有资格──”他的被她点住。

 她微笑着,没有任何的迟疑。“我只要一句话,这句话就⾜够给我无穷的勇气。你爱我吗?”

 他吻着她的手,在心中发誓这一生将付出一切保护她,这个他最珍爱的女子。“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在你昏时,我说过好几次,说到声嘶力竭。不要怀疑我的爱情,倾城,我甚至愿意将给你,那是我最贵重的东西了。”

 她吻着他,重温着他的怀抱,満⾜的叹息。“我们离开‮湾台‬,远远的离开这里。天使说过,只要我们有需要,她愿意提供一切帮助。”

 “天使?你们什么时候取得协议的?”

 “在瓦雷斯的图书室里,她附在我耳边所说的。她一向有恩必报,而你曾经救过她的妹妹一命。”她缓慢的拉着他站起⾝来,心疼于他⾝上的诸多伤痕,在没有绷带的情况下,她只能撕了睡⾐的下摆,替他简单的包扎。“她是个太过聪明的女人,而女人总能了解女人的心思,她很快的就发现我们之间的气氛有异。”

 雷厉风勉強站起来,⾝体虚弱得像是婴儿。他痛恨此时的无助,皱着浓眉咒骂着。东方家的骄傲他在倾城⾝上完全见识到,而东方家的硬拳头则全是由他那无缘的岳⽗大人赏给他的。

 两人才刚站起⾝,转过头来却看见门口有着一个沉默的⾝影,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那里,愤怒的听着两人的山盟海誓。

 倾城的脸⾊变得雪⽩,却仍旧充満坚定。这是她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包括她的⽗亲在內。

 东方旭铁青着脸,看着心爱的女儿竟与雷厉风相依相偎。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在格上与他最相似的女儿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罪犯?

 “倾城,放开他。”他低沉的命令着,缓慢的拾起地上那柄⽇本刀,黑眸里有着冰冷的杀意,笔直的看着雷厉风。

 她挡在⽗亲与情人之间,坚定的‮头摇‬。“不,我要跟他离开这里。”

 “你疯了吗?他只是一个罪犯,怎么值得你抛下一切?你只是暂时被他惑了,倾城,你要想清楚,他与你本是截然不同的。”东方旭伸出一只手,不愿相信刚刚拯救回来的女儿竟在短短的时间內就决定离开。

 “我清楚的知道我跟他之间的不同,在两个月前,我会听从你的命今,替你轻易的铲除罪犯。但是经过在瓦雷斯的一个多月,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不能了解黑暗的心,怎么能够真正的除恶务尽?而当我看见黑暗里的悲哀,又爱上了他,就不能够再回到原来的世界。”倾城哀伤的摇‮头摇‬,眼中充満了⽔雾。这是她最敬爱的⽗亲,但是为了保住雷厉风的命,她别无选择。

 “该死的,我不会答应,等我杀了他,你就会清醒。”东方旭狂喊道,紧握着⽇本刀。

 怎么能够接受最心爱的女儿完全违逆了他的理念?他与罪犯周旋着,不给罪恶丝毫的余地,十多年来执行正义,而女儿却选择与一个罪犯远走⾼飞,这不啻是个最残酷的讽刺。

 泪⽔滑下脸颊,倾城还是挡在刀剑与雷厉风之间。她悲哀的摇着头,心如刀割。“我不会让你杀他的。放我们走,不然我也会追随他而去。”她不惜以死要胁。

 饼多的愤怒让东方旭无法思考,他挥动刀刃,无情的向前砍去──

 “倾城!”惊恐担忧的声音喊道,有着气急败坏的愤怒。

 看见锐利的刀锋往她劈下,雷厉风胆战心惊,用尽力气想将她推开,替她承受那一刀。偏偏倾城怎么都不肯移动,就是护住他,不愿意让两个男人厮杀。她难道不知道他要保护的是他的心啊,若是她受了伤,他的心怎能再经历那种可怕的疼痛。

 她坚持不肯让开。其实內心里也有着深深的愧疚,或许死在⽗亲的刀下也是好的,至少就能不再那么痛苦,在亲人与雷厉风之间,她的决定下得如此痛苦。

 刀光剑影在室內闪动着,最后却险险的停止在两个互相争着保护对方的年轻人面前。刀刃无法继续向前,东方旭没有冷⾎到那个地步,真的能够伤害宠溺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在看清雷厉风也是拚命地保护倾城时,他心中的愤怒流散了,逐渐变成一股清楚事实难以改变的悲哀。

 他垂下双肩,突然觉得自己瞬间老了十岁。

 刀刃停在倾城的面容前,她将泪⽔眨回去,视着⽗亲。“你说过,他完全由我处置,而我将带他远离这里。”她的声调坚定,却在颤抖着。“他的命是属于我的,我不会再让他犯下任何罪恶。”

 明⽩再也留不住她,东方旭陡然将⽇本刀奋力掷于地面,薄薄的刀刃应声而断。“滚!宾到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的地方去。”他转过⾝去,重重敲击桌面。“从此你再也不是东方家的人,要是你们敢再踏上‮湾台‬,东方家将发布追杀今。”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脑?锷凉愠谴有〉酱蟮闹疃嗷妗钐郯呐⾕簧撕λ绱说纳睢?br>
 在⽗亲的背后,倾城的泪⽔漫流着,举步艰难的走出去。她的心剧烈疼痛,几乎难以呼昅。割舍原本的世界,竟比她想像的还要困难。她将脸埋在雷厉风的肩上,紧咬着不敢多说什么。从此就只能依附他了,她的坚持把所有的后路全然阻绝,他们除了彼此就一无所有。

 他始终抱着她,给她无言的支持,却不⼲涉她的决定。

 在门前,她最后一次回顾⽗亲的背影,知道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景象。在⽗亲颤抖的背影后,她深深的一拜。

 之后,他与她走出东方集团的总部,消失在无穷的黑暗中。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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