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
何秘书先前并非秘书,他在念中专时学的是机械制造,而分到公司的时候,岗位却是经理办公务员。由于他生
机灵又爱好文学,一年后在刘经理名下任秘书。刘经理也是极有文化的,早年毕业于哈工大,他对小何可说是偏爱加关照。
小何呢,一门心思为刘经理写发言稿、撰上报材料,时间久了,早把自己的爱好丢弃了,毕竟,如此重要的秘书位置也是仕途嘛。渐渐,公司上下都知道小何的材料写得硬气,每个词语用得恰到好处,句子一环紧扣一环,无处不闪烁其丰富的文采和哲理。
小何一干就是三年,这三年小何长了些细细的胡子。刘经理呢?靠着自己的干劲和功绩,再加上小何的笔杆子的威力,升到局里干副局长去了。临走,在刘经理的直接关照下,小何破格由一间12平米的房子调到了80平米的住宅楼。
刘经理一走,来了个姓董的经理,小何想再把新经理“送”到副局长位置上的时候,自己也该升迁一步了。那时,毕竟送走了两位经理,资本怎么说也该厚实了一定程度。
几次开会发言,董经理总把稿子念得振振有词,可又总念错字。何秘书算过,3000字的稿子念错10多个,5000字的稿子能念错20多个,何秘书几次想把那些关键字找出来,在其上面或下面标个发音,可那样怎能行呢?要想不让领导念错,秘书必须负起责任。而最有效的措施就是写或干脆不写那些最易叫领导念错的词。这一招果然灵验,只是稿子写出来不再有力度、不再有文采,董经理无论用多大的嗓门,念出来也是干巴巴的。
有那么几天,何秘书见了董经理总是笑不起来,即使笑出来,也很是尴尬,他从董经理的目光中读到了异样的反应。他想一准是董经理误以为自己的工作积极
不高了,对新经理有了看法,几次想解释可又不知怎样解释。
又过了段时间,经理办又从基层
上来一名秘书。何秘书想,一个人的活儿两个人干,也
好。可是没多久他发现,再有写稿子的事就直接安排给了新秘书,他呢,被不知不觉地闲置起来了。渐渐,他感觉自己闲得慌。就动动胳膊腿,干些办公室的零碎活儿。何秘书想,文字秘书也是干,生活秘书也是干,这事也不能怨领导。
小何一干又是三年。这三年里,公司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职工人员翻了两番,大学生调走了九成。走进单位
面孔少了,生面孔多了。这三年小何的细胡子变成了
胡子。而那位新提的秘书接着又提成了主任秘书,如今反过来给他小何安排活儿干。小何呢?也从未反驳过,尽量无声地配合,到家给老婆赔不是。
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试图长长地呼吸它一下,把恶气一丝不剩地吐出来,再把新鲜空气尽足力气地
进来。想归想,可做起来又总是做不透彻,做不到位,竟然没有一次令他心满意足过。只是在他背后,了解他的人议论说:小何没把董经理送到副局长的位置上,自然也没把自己送上一个新台阶。而不了解他的人说:一准是“江郎才尽”了!此外还有一种说法是:自恃清高,耍脾气哩,脾气耍过帽儿就成了那个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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