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悄悄的爱
柳广厚病了,这消息像龙卷风席卷了整个学校。
“广厚,别这么拼命了,你已经考上正式教师了,马上就走了,轻松点。”柳广厚刚走进办公楼,值班老师看到他疲惫的神情,殷勤的对他说。
“哦,我知道了。”柳广厚挤出一个微笑,走进办公室。
抬头看,才是清晨五点半,这时候,学生还都没有起
。办公室静悄悄的,校园静悄悄的,一切都寂静的还没有开始。
广厚抓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窗外,鸟儿已在啾啾了,在枝与叶间跳来跃去,
跃的不得了,广厚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柳广厚是在得知自己考上正式教师的那天病了的,那天及以后的几天,他郁郁寡
,闷闷不乐,茶不思,饭不香,才几天的功夫就瘦了很多。
老师们都觉得广厚这是对学校留恋,一个接一个的过来安慰他,广厚听着听着,突然
下了泪,那时他第一次当着那么多老师哭泣,人们都惊呆了,尴尬的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柳广厚拼命了,他把自己的时间都用来备课、上课、辅导学生作业,甚至向领导申请了很多次,要求多给他几节课,因为他马上就要走了,他想有个灿烂的收尾。校长被他的认真感动了,在大会上多次表扬,并感慨地说:可惜我没有这个权力,不然一定把广厚留下,他是个好老师啊!
谁也不知道广厚这么拼命的真正目的。
校园里突然热闹起来了。学生、老师陆陆续续的来了。快上早读了,想到要上课,广厚一脸的兴奋。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广厚迫不及待的拿上书走出屋子。外面的阳光暖和极了,学生像花儿一样尽情绽放。
柳广厚走进教室,学生已来了很多,有的伏在桌上,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书。广厚的目光在教室巡视了一周,停在一个女孩身上。
这个女孩叫杨霞,柳广厚第一天进教室时就注意到了她。还没走进教室他就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当他走上讲台,看到了那双澄澈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柳广厚被吸引进爱情的漩涡不可自拔。
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不是鲁迅,杨霞也不是许广平,可他在那双澄澈的眼睛前,在那绽放的笑容下只能缴械投降。
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接近她,批
记时殷勤的留下寄语,语文本上留下他认真思索的痕迹,课堂上装作不在意的叫她回答问题。可他又不能把焦点过多的放在她的身上,他怕学生察觉,怕她察觉。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课了,期末试考已经结束,在有四个小时他们就能享受暑假的愉快了,就能进入盼望已久的高三,而他也要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
一节课,杨霞左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柳广厚也向窗外看去,柳树已苍老了,可枝条还轻柔,叶子还碧绿,更远处,是一片蓝天,蓝的晃眼。
下课了,教室空
的,杨霞向讲台走来。柳广厚低着头收拾讲桌,他听到了清脆的脚步声,可他不敢抬头,他觉得自己身上老师的威严此时已不在。
“老师,中午我想请你吃饭。”杨霞说。
“呃,好!”看着杨霞离开,柳广厚对自己很失望,怎么就不能多说几句呢!
中午,两个人走出大门,走进一家成都小吃。杨霞没有吃,柳广厚要了一碗麻辣烫,低头吃了起来。他感觉到杨霞一直在看着他,额头的汗更多了,一直往下淌。他觉得此时自己根本不像老师,而像个手足无措的男孩,和杨霞一样大的孩子。
“老师,你吃饭的样子真可爱!”又是那串银铃般的笑声。
柳广厚抬起头,微微一笑。难道她喜欢我?不,不可能的,她只是出于学生对老师的尊敬罢了,我们——。
柳广厚突然想起一句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恨不相逢时,
与君好。如果,如果我和她一样的大,我一定,一定——。广厚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到杨霞澄澈的眼睛
上了一层水雾。
“怎么了,你?”
“我没事,老师,我们走吧。”
两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成双成对的热恋男女从他们身边经过,杨霞的脸红了。他们并排走着,只有五厘米的间隙,这五厘米竟是那么的遥远,遥不可及。
“老师,以后你有空了,一定要请我吃饭啊!”杨霞突然开口说。晚霞把依恋均匀地涂抹在她的笑容里。
“一定。”柳广厚肯定的点点头。
两人向远处走去,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拖得长长的,长长的身影
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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