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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进了医院,坐在椅上的史派克也看见了芽语和裘其劭,快速站起身往他们这里走来。

 "裘先生,不好意思,可以占用你一些时间吗?"

 裘其劭有点不悦,"我是陪子来拆线,不打算接受你的询问。"

 史派克面,"我知道你很忙,可是现在关着的那位囚犯,他的叔父是目前的议员,所以…"

 "势力太大吗?"

 史派克拼命摇手,"当然不是。不过他的叔父是漂白议员,我们很担心你的安全。"

 "你惹上什幺人了?"芽语原本猜测他可能是个小混混,但事实证明又是另一种打击,九年前的事就像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我…"对于芽语的猜控,他有口难言,早该预防这该死的警察会破坏一切。

 "裘夫人,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会派人保护裘先生。"

 "你又是哪个帮、哪个派?他杀人还是抢劫越货?"

 "我是警察,夫人。"史派克没瞧见裘其劭暗示的眼神,愤慨的反驳。他有着热血与壮志,发誓要阐扬正义。

 "警察?"很好,她转向裘其劭,"你什幺时候当警察?是卧底的吗?"奇怪!他一天到晚跟在她身边,有空去当间谍?

 "警界怎幺…"

 "闭嘴。"裘其劭大吼,阻止史派克继续说任何话。拉着芽语大步离开。

 "放开我!"她挥开握住手臂的铁掌,"你最好先说清楚,你究竟是什幺职业?跟你老打电脑有关吗?"芽语想起他总是拿着手提电脑,不晓得在打什幺,她之前总当他是无聊拿来玩GAME。

 裘其劭看进她的眸底,发现了坚决与深深的失望。

 不希望她继续难过下去,只好牵起她的手,绕进一间空的休息室,这里应该是给医院员工使用的,因为现在不是休息时间,里头空无一人。

 "听过'雷集团'吗?"

 "在卢旺达赚战争财,在泰国赚汇差,只要有得赚便罔顾良心的财团?"

 "那是天的杰作,他喜欢玩金钱游戏。天本名叫天野雅弘,别以为他是日本人,他是英美混血儿,只是喜欢这几个日本字所发出的音。"

 "你跟他很?"那是她最讨厌的黑社会人物,就算漂白过也会教黑道的人闻之变,残酷的手段不下数百种。

 "我掌管雷集团的企划,不是混黑社会。"裘其劭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幺。

 "你是黑社会、白社会都不关我的事。"拉开门,她要出去了。

 "别这样,你明明就在生气。"往她的一环,他将她搂在怀里。"我只负责正当生意,卖那些械是雷集团漂白前最根本的生意,有些手下已经习惯了,不过那些全意规划给夜负责,我们各掌所司,互不干涉。"

 芽语转身面对他的膛,试图与他拉开距离,"我们都二十七岁了,你有权利选择你要过的生活,我也有。

 "你在划清我们的界线,我不喜欢这样子。"

 "我只是避免我们被情冲昏头,太久的分别使得乍见变得珍贵,那是以前的记忆给人的一种错觉。如果这九年来我们没有分开,有可能会像王子、公主一样幸福,但事实上也可能有另一种结果…你死在下,我嫁给酒鬼,或者你爱上别人,我也是。"

 裘其劭冷静下来,他从没想过这些,再见到她的刹那,情感拼命呐喊着不能再失去。

 芽语拨着他垂在额前的发,"我们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我真的不想你发生任何危险。不过…你认为不会就不会吧!"

 这次,她没有把他丢在原地,而是牵着他的手,就连拆线时,也一样牵着。

 **

 自从让芽语知道他的工作后,裘其劭偶尔会到雷集团总部办公,但最近偶尔变得有点频繁,没办法,当人家下属,老大要来德国,虽说是来看烈的,但一些安全工作他也必须注意一下。

 这天,回到家时…他已经正式住进芽语的房子、她的房间将近一个月,所以习惯把它当成自己的窝。

 "你在做什幺?"打开门,发现芽语手上的衣服是他的,她正努力将它们进旅行箱里。

 "我在帮你收拾行李啊!"芽语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低头。

 "为什幺?"他抓过她手上的东西,强迫她抬头,将注意力摆在他身上。

 "你没忘记小宇明天要回来了吧?"

 "我知道,但她回来跟我住这里有什幺关系?"

 "你以什幺名义住进来?我可不想给小宇一个坏榜样。"低着头,她把他西装上的皱纹抚平。

 "这里是德国,民风怎幺也比台湾来得开放,我只希望小宇变得活泼,没希望她把那些洋气也跟着学足,以为我跟男人同居,她也会。"

 "说不定她知道之后会赞成…"

 "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幺收买小宇的心,让她帮着你来讨好我。"芽语冷哼一声。

 "既然这样,我可以不用搬吧!"

 "就是这样更要搬。"

 "为什幺?"

 "你用什幺理由住这里,还睡我的房间?"

 "我们要结婚了。"裘其劭屏着气息,期待她的回答。"牛皮都会有吹破的一天,我不想事后才玩亡羊补牢的游戏,说谎也会下十八层地狱。"

 "别这样,其实…"该说其实他已经查出来小宇是他的孩子吗?为什幺她还不打算让他知道?他表现得不够诚恳吗?还是医院的事令她耿耿于怀?"我没有被情冲昏头,九年的时间只让我更加确定,没有你,我这辈子就像少了一颗心的人。"

 芽语沉默,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算是告白吗?

 她该感动,但心又好象麻木,只觉得有点恶心想吐。

 "你…是不是该说什幺?"

 芽语不发一语的低着头,引起他的不安。

 "你可以考虑出本《情书大全》,应该会很畅销。"

 "你根本没把我说的话听进去。"裘其劭气急败坏,他是这幺的挖心刮肺,希望能够倾吐排山倒海而来的浓情意,是女人不都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答应嫁给他?

 "我当然有听进去,还觉得不错,应该造福世间男女,甜言语能够增进小俩口的粘合度,所以才建议你出《情书大全》。"

 "你…我这是甜言语吗?你根本就是防着我,心里有疙瘩,我说什幺话你都觉得是甜言语。"

 裘其劭气得把行李箱提起来,将里头的衣服全倒出来,这还无法宣怒气,直接将行李箱往墙上一丢。

 "之前,我每天开两个小时的车到中国城,买你喜欢吃的鱼、五香料、豆浆。冬天快到了,怕你会手脚冰冷,就买了土龙酿酒准备给你调养身子。

 知道你受伤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会惊醒,看你睡在我身边,就会感谢上天的垂怜,这也是甜言语?"芽语被他说得汗颜,偏偏又拉不下脸来,她喃喃的说:"我又没有求你去做。"

 "是,是我犯,人家不喜欢,我还拿热脸去贴冷股。"裘其劭大吼,恨不得动手发怒气。

 但…瞧见她低着头、缩着肩,该死的!他不想吓倒她。

 他夺门而出…

 巨大的关门声响起,又还给室内一片寂静。

 他的话却回绕在她耳边,久久不散。

 不知道是谁说过爱情像琉璃一样脆弱,或许真的应验了吧!

 对他,她放不下却又提不起,那条又长又深的疤教她无法遗忘。

 或许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但…未来谁又说得准?

 她说了这幺绝情的话,他可能不会回头了吧!

 **

 裘其劭找了一间酒吧,拼命灌着酒。

 他连心都给她了,为什幺她仍无动于衷?难道她真的心死了?

 他突然感到一阵恐慌,不会的,她不会的。

 那又是为什幺?

 "先生,你这样喝会醉的!"酒保站在他的面前。

 "醉死最好。"裘其劭咕哝一声。

 "你这幺英俊潇洒,不会是失恋了吧?"

 裘其劭打了一记酒嗝,"女人,是最小心眼的动物。"

 酒保同意的点头,"女人是很小心眼没错,但就因为小心眼,所以才可爱嘛!"

 裘其劭不同意的接着话,"小心眼怎幺会可爱?"

 "是你不懂得欣赏。我老婆就常小心眼的要我找别的工作,怕我在这里勾搭上别的女人,每次我只要发现身上有香水味,就要躲在厕所一个小时才敢出来回家。"酒保擦着酒杯,但嘴角泛起的笑容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我那时候觉得好烦,快受不了她的神经兮兮,一直到有一次,店里发生战,我忙到隔天中午才从警察局离开。碰巧的是警察局里也捉到一些非法卖娼的少女,挤得水不通,我做完笔录都快累毙了,想到回家还得应付老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很头痛,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回家。

 "回到家时,我老婆什幺话都没说,放了洗澡水让我洗澡,还煮了一些我爱吃的东西,吃完就叫我早点休息。在她转身的时候,我看见她眼角的亮光以及眼眶的阴影,这才知道她担心到一整晚没睡。刹那间,我知道不管我去做什幺,只要让她知道我平安就好。"

 "平安?"裘其劭不自觉的喃喃自语起来。

 "对啊!有些女人把爱人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咧!"微醉的裘其劭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一直到背后寒直竖,转身看见他由外套里出手时,已经来不及,灭音器让子弹无声无息地嵌进体内。

 肮部的热在来不及感受到痛时,已经了衣摆,他慢慢的往前走,在失去重心与地球的吸引力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一切就像意外的寻仇事件,在陷人昏之前,他想的是,他的命在她心中会比什幺都重要?

 可能一文不值吧!

 当黑衣男子准备步出酒吧时,史派克带着警察进来,一阵喧闹中,有人四处逃窜,有人呆愣原地,空气中的烟雾形成一圈圈氤氲,讲究情调的灯光在此时看来,居然显得有点诡异吓人。

 ***

 他没有回来。

 清晨,芽语在不安稳的睡眠中惊醒,身边枕头的冰冷显示他彻夜未归。

 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结局。

 小宇回来了,她们会像以前一样宁静地生活。

 走出卧室,小宇的声音马上响起…

 "妈咪,为什幺叔叔最近都没有来?"

 "叔叔还年轻,他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芽语淡淡的解释,在女儿没有打破平静的假象前,她宁愿告诉自己,小宇什幺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是我爸爸。"放下喝完的牛,小宇看着母亲原本忙碌的身影倏的停止。

 芽语慢慢回头,她怕看见女儿不谅解的眼神,但是那双与他相似的眸子里,满是无尽的担忧。这让她觉得歉疚。

 "你不怪妈咪吗?"

 "在德国,单亲家庭有的是,我希望妈咪幸福,不管跟谁都一样。"小宇没有那种亲生爸爸最好的观念,妈妈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妈咪只要跟小宇在一起就很幸福。"

 "那爸爸呢?妈咪觉得不幸福吗?"

 "小宇,你知道吗?"她牵起女儿的手,坐进沙发里。"妈咪跟爸爸吵了一架,爸爸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妈咪不希望欺骗你,说爸爸对妈咪的爱直到天荒地老、石烂海枯,会分开九年到现在才见面,不可能一、两句讨好的话或行为就可以抚平发生过的伤害,你只要记得,不管发生什幺事,把你的感觉告诉妈咪。"

 "如果爸爸不能容忍妈咪的脾气,妈咪就另外找一个可以做到这点的。"小宇不明白什幺是情爱,也不了解什幺是刻骨铭心,她的观念是从书本得来的,莎士比亚、雪伦、拜尔…他们的爱可以包容对方的任何缺点。

 **

 裘其劭的伤贯穿胃部,引起大量内出血,是属于致命伤。

 在德国医疗总部开了两次刀,经历二十三个小时的抢救,才从手术房转进加护病房,随行的医疗小组每个人脸上都有着疲累的神色,但兴奋之情居多。

 "怎样?他的情形。"暗向前询问小组领导考罗杰克博士。

 "现在出血的情形是稳住了,不过还要看未来二十四小时的状况,才能确定是否真的离危险。"

 "会有后遗症吗?"

 "理论上来说不会,不过要看病人的复原情形,如果引起并发症就不好了。"

 "并发症?"

 "子弹贯穿整个胃部,出血就是一条引线,其它肾、脾这些器官都有危险,我们目前还无法断定。"

 暗点头表示明白。雷集团不收废人,如果有后遗症导致他行动上的不便,势必会被迫退出集团。

 以"道恩盟"在德国如中天的气势,他要查明水趟的是什幺浑水只需要三个小时,说穿了还不就是情爱惹的祸。

 罢好趁这个时间让他们彼此冷静一下,暗没有意思通知那女人水受伤的事。

 反正他的工作又不是什幺传令兵,还是回家抱老婆比较实在。

 裘其劭一直到了第三天才恢复意识。睁开眼的刹那,涌入脑海的是芽语的身影,却发现这水蓝色的房间很陌生,想起身时,用尽全身力气居然只有小指动了一下。

 "你醒啦!"是暗,他每天都会来看看水,听听病情报告,本来是打算他再不清醒,就将他空运回美进行更密的治疗。

 "这里…"他声音沙哑得就像小猫的叫声。

 "你先别急着说话,医生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是啊!他想起在酒吧被人突击的事,多年的默契使他只消用眼神,暗便能够明白他想问什幺。

 "为了一个女人受伤,你风也要有个底限。是那个叫祈芽语的吧?我没有派人通知她,也知道你这阵子的情形,想想你们或许分开一阵子,让头脑都清醒一下,对彼此会有帮助。"

 要不是虚弱得就像婴儿,水一定会给暗一记拳头,既然他有查过,应该知道芽语缺乏安全感,他这幺久没出现,如果她误会他像当年一样…好不容易打开她紧闭的心扉,岂不是…

 他恨死那白痴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他想见芽语一面。

 **

 "芽语,你最近瘦了,在减肥吗?其实你根本不用减肥,之前那样容光焕发反而更美。"厨房的老皮说。"芽语,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不是?看你老是蹙着眉,这样对身体不好喔!"服务生虹达说。

 "祈小姐,你点点货,看看对不对?"说话的是送货的高生,"奇怪,才几天没见,怎幺你的脸色变得这幺差,生病了吗?"

 芽语快疯掉了,为什幺每个人见到她都要提醒一次…她之前是怎样的妖娆美丽,现在是鲜花枯萎的代表。

 她一直要自己别去追究柢,反正是过渡期,之后就会没事,她又会像以前一样过生活。

 芽语烦躁的将客人要的啤酒装进塑胶袋,收了钱后,又开始浪费生命的发呆。

 "小姐,你还没有找钱。"

 "喂!"一语惊醒梦中人,芽语把钱找给对方。

 "芽语,你最近…"

 "求求你,别说了。"芽语回头对着汉顿哀求。

 "什幺?我只是要问你,最近使用收银机时有没有觉得怪怪的?按下去偶尔会出现二。"

 "是吗?"芽语笑笑,企图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好象有。"

 汉顿蹲下身补着货,"不是我说你,担心男朋友就去医院照顾他,请假三、四天又不会把你辞了。之前店里遭抢时,我发现他对你十分关心,看见你中弹,他苍白着一张脸抱着你跑了两百多公尺,整个人全失了方寸。这幺好的男人应该捡来当老公…"汉顿兀自"碎碎念",完全没注意到芽语整个人呈现失神状态。

 "受伤、住院…这怎幺可能?"她突来的大喊让汉顿吓了一跳。

 "不是吗?我之前在医院的加护病房外看见他,他明明被推进去啊!"

 "是哪家医院?"她捉住汉顿拿着啤酒的手。

 汉顿说了医院的名字后,她一手捉起皮包,一手忙将身上的背心扯掉,嘴里大喊:"我今天请假,就做到现在。"然后匆匆的夺门而出。

 留下汉顿仍然摸不清发生了什幺事。为什幺芽诺要跑这幺快?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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