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芽语又翘课了,只是这回不是她开口求霓悦帮她请假,是霓悦自己主动提议。
因为今天是七夕情人节,同时也是她的生日,她没有提醒裘其劭,不是故意借此看他是否有诚心,而是不想打搅他。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她不赞成他走黑道这条路,但尊重他的选择,也相信他有一天会回头,爱他的心可以包容一切,她是这幺坚信的。
煮了一桌丰富的菜肴,她还买了一个小蛋糕帮自己庆生,又特地将全部的东西都端到他房间里的阳台上。
风铃传出清脆的声音,就像他浑厚的嗓音在她身边低喃:"祝你生日快乐。"
芽语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生日快乐。"
这声音好象是他,原来他说的承诺是真的。怎知一个绽蓝色逃陟绒的盒子出现在面前,吓得她惊呼地回过身。
"你…"想说的话全让他热情的吻给掩盖过去。
一直到她缺氧,挣扎的动作才让他不甘愿的停下。
'你…怎幺…"芽语
吁吁的张着小嘴呼吸新鲜空气。
"怎幺回来?今天是我的宝贝生日,我怎幺可以缺席?这个送你。"
他动手打开盘子,一只白金小戒指
出的光芒不能炫惑人心,却带着他的心意。与她相视一笑,他将戒指套进她纤细的手指中。
"尺寸刚好。"他说。
是啊!芽语带笑审视着白金戒指,上头没有繁复的花纹,简单到或许可以说
陋,却深深套住她的心。
"如果我瘦了,这戒指会不会滑落?"
裘其劭亲了她的香颊一口,"你绝不会有机会瘦下来,把你养成猪宝宝是我一生最感兴趣的事。"
漾着绝美笑容的芽语,或许维纳斯见了都会愧疚,莫怪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
他们彼此都没想到,幸福会遭到上天的嫉妒,所以伤心来得太突然。
**
黑夜中,温热的
体滑过手指
,他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
失。
懊死!他从没想到老大想杀他,是因为卓爷的事吗?其实他早该有所警戒,无奈他一直安慰自己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他答应过芽语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想起身,却在转眼间看见一个人拿着一把
对准他,"砰"的一声,他逐渐陷人黑暗中…不甘心啊!芽语…
**
"本台快讯,今天凌晨一点二十分,西门町发生大规模青少年械斗,由现场遗留下来的球
与血迹,警方估计人数的二十人至二十五人,不排除帮派的介入,目前正深入了解中。"
镜头带过商家的铁卷门,上头血迹斑斑,可以想见当时的凄惨,看得芽语心惊胆跳。
"芽语,别顾着看电视,快点吃完早餐去上课。你快迟到了!"
母亲的提醒让她反
地抬头看时钟,已经快七点了!捉起手边的书包,她拿着吐司就冲出家门。
"真是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吃东西吃成这样。"她叨念着收拾芽语喝剩的牛
。
奔出家门的芽语并没有往学校的方向走,而是直奔不远处的公车站,远方慢慢靠拢的公车刚好是她要搭的,疾速的奔跑让她心脏剧烈的跳动。
坐上车子后,拉着铁栏杆,心跳仍无法和缓下来,连带着腹部开始不舒服起来,一种无助掠过她的心,一次又一次。
她好怕,怕什幺她却不知道。
**
嗯…裘其劭慢慢的转过头,发现连抬起眼皮这个动作都花费他所有的意志力。
死了不是应该没有痛楚吗?为什幺他觉得全身的骨头像被拆过重组,全不属于他似的?或者坏事做太多,沦落地狱?
"爹地,他好象快醒了耶!"
这娇憨的声音…芽语?裘其劭睁开眼,映入眸底的是一张青春洋溢的可爱小脸,接着是…
"卓爷。"
"我早料到你的结果,幸亏我派人随时跟着,打探你的情形。"
"谢谢!"半合下眼皮,他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落寞,或许正如芽语所说的,他不适合走这条路,可是他不甘心啊!
"我之前说过的话仍然算数,你愿意帮我吗?"卓爷在诡矣卩变的社会打滚多时,加上深谙逞凶斗狠比不上多谋智取这个道理,当然轻易就可以看出他的犹豫不决。
"你…"看着那张对他明显有意的小脸,"糟糠之
不可弃。"
"我不勉强,一切随缘,更何况我看重的是你的才干。"卓爷相信自己的女儿勇于追求想要的,他平常总是这幺教她,在一脉纯真的小脸下,她并不是那种不知道
是干什幺用的千金小姐,也不是成天说
话的黑道"落",她很聪明。
"我考虑看看。"
"也好,你需要安静休养一阵子,等你好一点再说。"
"好。"他点头,"我可以借一下电话吗?"
"要找她?劝你最好不要,他们现在在外头出动大批人手找你,摆明要将你赶尽杀绝,你可能会连累她。"其实以他天帮帮主的黑道龙头地位,只要动动尊口,自然能教所有人忌惮在心。可是他必须帮女儿制造机会,看她
意
漾的眸子,还有浮现在颊上的红晕,明显是对他一见钟情,男人嘛!还没结婚之前,都还有机会选择。
裘其劭细想,是啊!他不想造成芽语心灵上的负担。"电话借我。"
虚弱的身子让他不
在心中低咒,就连轻巧的小海豚手机拿在手里都会不住地颤抖,几次差点滑落,更别提按键,一只藕白的小手接过他手中的电话。
"你要打几号,我帮你拨。"
"谢谢。"裘其劭念了电话号码后,她再将电话送回。
"喂!我是祈芽语,你找哪位?"熟悉的声音传来,他才发现好想见她温柔的脸庞。
"芽语。"裘其劭轻喊,而电话那头的人儿似乎辨出他的声音,声音哽咽地频频追问他在哪,那声调拧疼了他的心。
"我没事,最近老大派我去南部处理一些帮务,比较忙,所以忘了打电话给你报平安,我现在人还在南部,要两个礼拜后才会回去。"听着她娇嗔的抱怨,他知道自己的眼肯定浮起一层醉人的柔意,不想让眼前的女娃儿误会,他撑着路体勉强转身。
"我真的没事,回去时我买一些名产给你吃,台南松仔脚的美食好不好?"
阵阵不舍涌上心头,他希望多听她的声音,可是疲累的身子,眼皮不听使唤的想盖上,
得他只好匆匆的说再见。
币了电话,他连说应酬话的力气也没了,将电话还给卓爷店,他表明要休息。
卓爷带着女儿来到门外,关上厚重的柚木门后,在行走回客厅时,他仔细的打量女儿的脸庞。毕竟是小女孩,就算慧黠也没有社会的历练,想什幺全反应在那张俏脸上,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扬起嘴角,十足少女怀
模样。
"在想什幺?"来到小偏厅,沙发的样式温馨,这里是他们父女常用来谈心的地方。拉过茶车,他泡起碧螺
,不急着要女儿回答。
待端起一杯茶细细品尝后,才盯着女儿,等待她的答案。
"他…打那通电话是给谁的?"
"他的女朋友,是北一女的学生,与他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怎幺,我的女儿也喜欢他吗?"
卓楚眼眸黯淡了下来,"喜欢又怎样?他己经有女朋友了,看样子他也很爱她。""我女儿楚儿也不差,上门提亲的青年才俊都可以踩破门槛了,而且我也很喜欢那小子,如果他当我的女婿,我会把天帮传给他。"
"爹地,你的意思是…"
"男人还没结婚都有选择对象的自由,爹地也教过你,想要得到什幺一定要做了才有机会,爹地会支持你的。"
卓楚双眸迸出欣喜的光芒,爹地说得对,不做怎幺会知道没有机会?
**
裘其劭看着在
边忙得团团转的卓楚,她一个千金小姐,不擅家务事是正常不过的事,不过为了他居然又是削苹果,又是熬汤藥,笑脸洋溢的情意明显可见。
他不想造成对方的误会,扬起一抹对谁都一样的笑脸,以惯用的旧方式来分割彼此的距离。
"卓小姐,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还真亏你的照顾,想不到天帮的帮众这幺幸运,有如此悲天悯人的小姐,想必不少人曾经受过你温柔的照料。唉!你让我好想一个人。"不同于往昔的笑,他的眸子浮起一抹醉人的柔意,四周空气像被牵动似的,变得有些
绵
旎。
本来想否绝表明只有他才有这份荣幸,但随着他表情的变化,让她好奇谁是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那个人…"
知道他的计谋奏效,裘其劭接着说"她喜欢嫉妒,对爱没有信心,喜欢吃苹果,无聊的时候喜欢
着我问爱不爱、喜不喜欢,有咬指甲的坏习惯,却喜欢帮人剪指甲。"
"你很爱她?"卓越小心翼翼的问,他的样子让她好心痛。
"爱是热恋时才会出现的字,我想跟她细水长
。"睑着眼,是啊!水长
,他想与她一辈子牵手,看着彼此慢慢老去。
"她很幸福。"而你什幺时候会注意到我也需要你的爱?卓楚怎幺样也说不出祝他们幸福的话。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男人也这幺痴情的对待她…会的,不是要做过才知道?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她想要更了解他喜欢的人。
"她叫什幺名字…"
无法见到她,裘其劭把思念化成句句爱语缓缓倾诉,他说着芽语平常的行为,就算是打瞌睡也很可爱,一举一动全印在他的心上。
**
期中考,芽语一直努力将心思放在书本上,在考完最后一科后,她与霓悦相约去吃顿大餐犒赏自己。
拿着盘子,自助式的吃到
让她们可以挑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再回位子时,收获满满。
"芽语,你不是向来不爱吃甜的东西吗?怎幺这回拿这幺多糖醋鱼和京都排骨?"霓悦不解。
"不知道,我最近口味转变,老想吃蛋糕、喝
茶,也胖了两公斤。"她边说边吃。
"不会吧!你的体质不是吃不胖的吗?"
"所以我想我的体质可能转变了。"
"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为什幺?又没病。"
"你的'好朋友'有来吗?"
霓悦这一提,芽语停下叉子,仔细的思索。迷糊个性让她忘了上回月经来的
期,只好改算卫生绵用了几包,年初嫌麻烦,加上当时在促销,所以她要其动帮她买了两组共八包,一次来都用一包,现在剩四包,可是现在是六月耶!
低着头,芽语继续吃着东西。
"你怎幺不说话?"
"我想快点吃
,你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霓悦用手拾
着
痛的太阳
,"你没有做保护措施吗?"
"他有戴保险套。"
"老天!男人冲动的时候就像禽兽,你上次也提到,他偶尔会克制不住还没戴安全帽就上阵。难道你真想让他去当机车黑手?他现在在混帮派耶!"
"我…"
"算了,赶紧吃,吃完我们去医院。"
芽语被霓悦讲得
了心思,怀孕?她知道他们之间的亲密行为会制造出孩子,但总想着不会那幺巧,这次…如果真的有,那要怎幺办?
霓悦看芽语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忍不住安慰道:"你现在先别担心,说不定只是神经过敏而已。"
"我不知道如果有了孩子要不要生下来?它会像我还是像他?不管像谁,我都想要。"
"芽语,孩子你们将来一定会拥有,但那是将来不是指现在,你要念书,他在道上混,你们没有任何能力养育孩子。"
"我知道。"别妄想了,芽语。她告诉自己。
**
到了妇产科,芽语听从医生的指示,做了验
手续后,坐在椅子前,静默地等待结果,她不安的看着霓悦,再看看四周。
医生检视完基本资料以及验孕的结果,表情严肃的抬头,"祈小姐,以这资料来推断,你怀孕大约五星期至六星期,加上体重的变化非常正常,我们先做一下超音波扫描好了。"
护士要求芽语躺上
,用
巾覆着身体仅腹部
出后,抹了一种
滑的
体上去。
接着,医生用状似扫描器的笔在腹上游移。
"这里是子
,瞧!
子、卵子在这里,还没有成形。"
医生将扫描器放回
座,护士帮芽语拭掉腹上的
体。
"你考虑要拿掉孩子吗?"医生问。
芽语沉默没有回答,倒是霓悦看不惯她的失礼,替她做了答复,"我们回去考虑看看再说。"
医生点头,"最好在三个月内决定,对孩子、母亲都是最好的,我先给你一些安胎的藥吃。"他低头疾笔。
"谢谢。"霓悦朝医生点头后,拉着恍惚的芽语离开诊疗室。
她扶着芽语坐在椅子上,自己半蹲在她面前。
"你到底是怎幺了?"
"我看见孩子。"
"那还没有成形,就算拿掉也构不成谋杀的行为。"霓悦截断她的话,看着她落寞的模样,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在找留下孩子的借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了什幺事就必须承担后果,你自己拿捏。"
"我…我想跟劭商量看看,我尊重他的决定。"
"好,反正孩子他也有份。"护士叫了芽语的名字,霓悦帮她拿了藥,两人一起走出妇产科。
她们仍依着原来的计画。相偕来到西门町,逛着一间间书局。霓悦一头钻进张曼娟的世界,看得不亦乐乎。芽语向来也爱看,可是一本本健康妈妈、可爱宝宝的育婴书陈列眼前,她克制不住地上前翻阅。
"多听柔和音乐的妈妈会保持开朗,对于小宝实也能达到胎教的目的…"芽语正专注地背诵上头的文字,突然一只手掩住了她的视线,另一只手
走她的书。
"不准看这个,我们走了。"霓悦专制的出声,推着芽语的背走出去。
"我有一点累,想…"话未说完,芽语看见对面骑楼出现一名穿着一身黑衣
的男子。他不是该在南部吗?为什幺?芽语想冲过马路叫他,四天没见,乍见之下才知道思念这幺深。扬起的笑容、举高的手臂却在刹那间定格,有个女生奔上前挽着他的手臂,她看见了。他没有挥开,反而将头靠向她的肩,两人的姿势是那幺的亲密契合。
"芽语,你看见什幺啊?"霓悦来到她身边,"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不适合又蹦又跳…"
回神的她拼命寻找方才的人影,不见了!"难道是她看错?一定是,怀孕不是会让人神经兮兮的吗?芽语自嘲的想。
"我讲了这幺多你有没有听进去啊?"
芽语看着霓悦气愤的模样,连忙一脸无事地笑笑,"我真的好累嘛!"
"走啦!我送你回去。"拉着她的手,怕她又像刚才一样激动的跑起来。
裘其劭病体初愈,他应该躺在
上好好休息,谁知大小姐觉得今天风光明媚,天气晴朗,硬要他陪她出来买书,讲好听点是让他散步。晒晒太阳,讲难听点是罔顾个人意愿。
裘其劭看在卓老面子上,也不想与她计较。
"要回去了吗?"与芽语逛街是种享受,与别的女人则令他兴趣缺缺。
"好。"卓越回答得很爽快,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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