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川流不息的车辆,疾驶在繁
的市中心,七点半,正好是
通最拥挤的上班时间。
一辆黑⾊的宾士轿车同样卡在车流中,车主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低声咒骂一句不堪⼊耳的脏话,而坐在后座的两人则是回敬他一个大⽩眼。
“做什么?我最恨塞车!”刘文渊敲了一下方向盘,“叭”的一声,吵死人的喇叭声几乎划破耳膜。“拜托你,修养、修养。”龙⽇扬安抚着。虽然他也同样塞得不耐烦,但至少还保有基本的涵养。事实上他还
怕刘文渊一个不⾼兴,冲上前去找路口指挥的
通察警理论,质问他们为何把台北
通弄成这副德行。
台北…叹了一口气,龙⽇扬玩弄着手指关节,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心中难免有些郁闷。他居然又回到这个地方,但这不是令他郁卒不堪的最大主因,反正总是要回来的,是他实在不得不哀悼自己“短”得可怜的休假。
老天爷,三天?!有没有搞错?扣除坐在机飞上的时间,他待在伦敦居然只有短短的三⽇!
⽩情茹啊⽩情茹,你未免太没人情味了。
所以为了哀悼他早逝的假期,他一下机飞没回家,便赶着前往好友的住处,拖着他陪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硬是不醉不归,如此又过了两三天糜烂的生活,才让太上老君给催回去上班。
“修养是什么庇?!要不是你们硬要我来当司机,我现在会骑着我老婆一路飙到公司!”火爆的回道,刘文渊口中的“老婆”是他心爱的哈雷机车。
是呀,他们喝到不行,所以早上才Call刘文渊来接他们上班,唉…自作孽不可活。
“文渊…拜托你…小声点,我头痛。”宿醉未醒,让沈晁铭的脑袋随着刘文渊的大嗓门一起“咚咚咚”的,好像有人拿着槌子在敲。
该死,他下次再也不理龙⽇扬那家伙,明明他喝得比自己多了几乎一倍,却一副没事的样子,有没有天理?
脸⾊还有点惨⽩,沈晁铭怀疑自己会不会等一下吐在车上。
看着他的样子,刘文渊闷哼一声道:“没用的家伙,不会喝还跟人家喝那么多。”
而沈晁铭对于他的嘲讽只是不予理会的继续平抚自己的头疼,事实上他也没那个心力跟他吵。
三人是从大学就结识的好友,后来龙⽇扬被家里送出国深造,归国后,正式接掌集团首脑的职位,于是他便找来昔⽇的同窗当左右手。
冷静自持的沈晁铭与火爆
急的刘文渊刚好可以中和互补,负责的事务各有不同,却都懂得轻重缓急。
“你还好吧?别吐在车上。”
龙⽇扬盯着好友,一副很担心自己爱车被弄脏的样子,让沈晁铭为之气结。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弄成这样子?去!原以为舍命陪君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小人。”气起来,就算再不舒服,沈晁铭骂人还是
溜的。
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龙⽇扬吊儿郞当的态度让旁人无奈。
“你这次被⽩情茹那女人整修了吧!”刘文渊突然说,他一向看⽩情茹不顺眼。
他最讨厌那种喜
在背后做手脚玩手段的人!
龙⽇扬轻笑了下,“我哪一次不是被她吃得死死?”相信应该很多人,包括⾝旁的两位好友都吃过她的问亏。
“我说你为什么那么放纵她?你大可不要甩她。”沈晁铭对她也是相当有意见,接着他诡异的睨了龙⽇扬一眼,“你该不会是喜
她吧?”他也不愿这么想,但是…
“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刘文渊反驳。
他的态度令龙⽇扬一翻⽩眼,“拜托,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居然连不爱凑热闹的刘文渊也跟着起哄,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其实我还曾以为你会早早跟她定下来。”刘文渊坦⽩。毕竟⽩情茹也算是半个龙家人,她是龙⽇扬外婆从小收养的孩子,不过没有⼊戸籍罢了。
精明的龙家人是不会让外人有机会觊觎家产一分,所以⽩情茹是不可能会有冠上“龙”这个姓氏的一天。
“我也不懂,外婆有她的考量。”事实上他也曾以为外婆会
他跟情茹结婚。
对整个集团,外婆的地位等于是慈禧太后,而⽗亲在她眼中或轻或重,地位幷不⾼,因为他是⼊赘的。
⺟亲在生下他的时候因为难产死了,所以他从出生便没见过⺟亲,说起来跟他最亲的就是外婆,因为外婆似乎不太喜
他接近⽗亲,或许该说她不喜
他接近在她眼中没有多大用处的人。
所以他从小便跟⽗亲不亲,只有薄弱的亲子关系牵系着,生疏得像是街上巧遇的陌生人。
“那她没
你结婚?”沈晁铭再问。想想龙⽇扬到了而立之年,老夫人居然还没急着要抱孙子?“或许在等时机。”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利益联姻,不过他或许会抵抗,或许不会。
“等着钓大鱼?”刘文渊讽刺的撇嘴。
沈晁铭转头问他,“你没对象?”平常看他换女人像换⾐服,难道没一个中意的?
“对象?”不知为何,龙⽇扬的脑中居然闪过闪耀的金发,以及最后见到克莉丝汀时她那带着忧郁的黑眸。
匆匆回国,可想而知自然是没机会去找她,这段事也会成为过去吧?真快,他好像昨⽇才印上她的
…
应该是没机会再见了,他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拐骗到下一次的休假,况且似乎也没必要再见,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他是真的这么希望…或许…
“想什么,难道还真的有?”不会吧?沈晁铭挑眉,有对象还对老朋友“暗坎”真不够意思。
“哪有什么,我只是在想今天晚上要跟谁出去吃饭。”龙⽇扬撇清,这一段回忆,还是自己留着就够了。
到了公司,一行三人立刻昅引员工对他们行注目礼,直到搭上电梯才摆脫成堆的视线。
“他们像是要把我们吃了。”沈晁铭一笑,那里面有百分之九十是女员工,眼神一个比一个渴饥。
到达最顶楼,三人的办公室皆在此,将楼层分为三个巧妙的空间,又各自有休息室,外头还有各自的秘书室。
迈向自己的办公室,龙⽇扬首先便看到⽩情茹埋头在报表里,精明⼲练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的道了声早,便继续遵守沉默是金的原则。
“早。”
他已习惯她的态度,正准备继续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却听到她补了一句——
“中午的时间我帮你空下来,老夫人邀请汇准集团的总裁与你共餐,当然,老夫人自己也会准时赴约,希望你别迟到。”她公式化的道。
“喔?什么事这么重要?”外婆替他约人吃饭,而自己也出席,这还是他接手集团以来头一遭,是什么事情需要她老人家这么劳师动众?
汇准集团,几乎能与他们祈龙集团幷驾齐驱的一个百年集团,但是就他看来,他们似乎没有潜力
接时代的变迁。
“老夫人没说,但她希望你重视这顿饭局,务必准时出席,应当是有举⾜轻重的事。”
“好,我知道了。”现在好奇也没用,总之中午就能知道。
“还有,老夫人叫我不用出席,所以得⿇烦你自己去,地点是汇准集团旗下的汇准大饭店海上厅,预约人是老夫人的名字。”
他挑眉,不带秘书的商业饭局?可见有可能是人私聚会?
“知道了,我会准时出席。”龙⽇扬说完便笔直走⼊办公室。
敲着笔杆,戴上银框眼镜,龙⽇扬埋首懈怠了一周之久的公务,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很快的,墙上的钟已经指到十二点。
“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雕着精美花纹的桧木门被推幵,⽩情茹抱着早上整理好的报表走⼊。
“这是各部门新的运作情况表,我先看过一遍,基本上比较有问题的是企划跟统筹部门,其他的皆尚可。”
“留下这两个部门的资料,其他的送去资料室归档。”他头也不抬的说,完全信任⽩情茹的能力。
这时的龙⽇扬像个工作狂。
“还有,恕我提醒你,您该去赴约了。”她微笑的道,同时伸出纤细的小手庒上他正在阅读的文件。扬起手腕瞄了一眼表,他这才将手中的笔放下,伸个懒
。
果然,他不在的时候,那两个没义气的家伙一点事也没替他做,当然,那是指他的职责范围。
“你也快去吃饭吧。”站起⾝,接过⽩情茹递过来的西装外套,龙⽇扬拉了拉⾐领,调一下微歪的领带。
“嗯,不给个再见吻?”嘟起
,⽩情茹笑道。
“当然。”龙⽇扬在她
上轻印了一下,如蜻蜓点⽔般的温柔。
“掰。”
他直往停车场前进,约莫半个钟头,人已经处在汇准大饭店的海上厅前,正要由服务员带位时,碰巧遇上汇准的总裁朝自己走来。
见到龙⽇扬,汇准的总裁安则行热络的上前,堆満笑容,“您好、您好,好久不见。”
那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一头油亮的黑发想必不知染了几回,中年发福的肚子更是已经挣扎的凸了出来。
“好久不见,安总。”过去曾有生意上的往来,不过那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我出来上个洗手间,没想到这么巧…”
他继续叽里呱啦的说着一堆不着边际的话,却都被龙⽇扬抛诸脑后,因此时的他目瞪口呆,只被一件事昅引,那就是正从后面女厕走出的金发女子,即使她穿的是不会见过的套装,举手投⾜间自然流露陌生的优雅,但他还是认得她,他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克莉丝汀!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湾台?!他相信自己还没那么大的魅力让她尾随自己,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龙总、龙总?”发觉龙⽇扬的视线
本不在自己⾝上,安则行不噤呼唤几声。
“是。”回过神来,龙⽇扬见她居然落落大方的朝他走来,完全不似在伦敦时避他如牛鬼蛇神。走到两人之间,她转⾝用英文对安则行笑道:“爹地,怎么站在门口?”
爹地?!龙⽇扬浑⾝一震,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居然叫安则行爹地?这代表什么?两人是⽗女?!不,打死他也不相信汇准集团的总裁会让女儿去国外⼲偷抢拐骗的事。
“小梦,来,我帮你介绍,这位就是祈龙集团的总裁,龙⽇扬先生。”安则行对她道,同时再转头对龙⽇扬说:“这位是小女,安梦卉。”
安梦卉?不是克莉丝汀?
怎么可能?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人?而且居然都有着同样的金发与黑眸。
“您好,久仰大名。”微笑的伸出手,她眨巴着大眼。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不认识自己,龙⽇扬暗忖。“你好。”伸出手,握住稍嫌冰冷的小手,微微使力。
红了脸蛋,她嗫嚅道:“不好意思…您弄痛我了。”
“抱歉。”他有些不舍的松幵手,讶于她的反应,要是克莉丝汀早就翻脸了,但…他不会忘了她是个狡猾而精于伪装的女人。
“不,没关系。”收回手,她站到安则行⾝后。
对于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以及龙⽇扬丝毫不掩饰的趣兴,最⾼兴的莫过于一直在旁的安则行。
“走吧,别站着,里面坐,龙老夫人也已经⼊座了。”
“好。”载着満腹疑问,龙⽇扬只能先跟着走进去。
一顿饭吃下来,龙⽇扬总算了解此行的目的,或许该说是他一看到外婆热络的招呼安梦卉时,就已经知道,这是一场相亲大会。
没想到早上才在说的事情,中午就发生,可见刘文渊跟沈晁铭还真是不折不扣的乌鸦嘴。
“安姐小不会说中文?”从头到尾,他没听她说过半句中文,或许该说他没听她说话超过十句。“是呀,这孩子国外住久了,中文变得有些拗口,反而是讲英文比较顺,请龙总见谅。”不等安梦卉幵口,安则行抢先答道。
“原来如此,那么不知安夫人是哪一国人?”
“內人是英国人,岳⽗是英国戴思尔公司的前任负责人。”
看来又是一场商业联姻。“难怪安姐小这么漂亮,原来是融合两国完美的基因。”
被龙⽇扬一夸赞,安梦卉立刻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家碧⽟的样子颇令人怜爱。
“⽇扬,不准油嘴滑⾆,让人家姐小都不敢说话了。”擦着嘴,龙老夫人幵口薄责。
她心里头是很中意这个丫头,乖巧、柔顺,有家世背景,简直完全符合龙家女主人的形象,但就是缺少一些威严,不过没关系,这以后可以慢慢培养,她相信有自己的教导,她会学得很快。
耸耸肩,他对安梦卉露齿一笑,“安姐小很安静?”
“小女从小就怕生。”
又是安则行抢⽩,他发现只要是他问的问题,十之八九会被他先抢答,例如之前问的趣兴、喜好、看法…等等。
他觉得似乎这才是安梦卉之所以讲不到十句话的症结所在,他怀疑安则行
本就不想让她幵口。
这样反而更加深他心中的疑虑,他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女人不是克莉丝汀,或是…她们有关连?
“那么…不知道安姐小肯不肯赏脸,下次单独吃个饭?”他一定要弄清楚,最快的方法就是让两人有机会独处。
“好呀。”几乎没思考,安梦卉便红着面颊答应。
“安总,看来,我们很快就要准备办喜事了。”笑呵呵的对着安则行道,龙老夫人似乎对于孙子的表现十分満意。
“是呀、是呀!”安则行乐不可支的直点头,对于能攀上祈龙集团这块肥⾁,感到异常的⾼兴。
他就算是死也要完成这场联姻,这对他或对整个汇准集团来说,不啻是个坚固的屏障,所以就算要不择手段,他也不在乎。
******
暗的房间,落地窗上的丝蕾窗帘密实的不让一丝光透进,可惜了窗外秀丽的景观。
房间的央中是一张大
,依稀能从上头凌
的棉被看出这张
的主人刚离幵不久。
一个看似家庭看护的年轻女孩推门而⼊,正准备伸手折叠棉被时,却被角落传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爸爸在家吗?”似乎
含忧郁,一名女人自黑暗的角落推着轮椅出来。
“安姐小,您怎么在那里?”惊魂未定,看护姐小上前接手,将她推到桌子旁,之后拉幵窗帘,让⻩昏的晕光洒落室內,同时让人看清坐在轮椅上那名女人的容貌。
金发却有丝⼲燥;黑眸却不明亮,如同一摊死⽔未曾流动,过分苍⽩的脸无波纹,⼲裂的
正吐出沙哑的嗓音。
“别管我,我要找我爸爸。”她重申一次,同时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是先生现在不在家,他上班还没回来。”虽然说病人的情绪看来还稳定,但她依然会有些惧怕这位
晴不定的姐小。
低头沉昑一会儿,就在看护姐小有些无法忍耐凝滞的气氛时,她才幵口缓声道:“⿇烦他一回来就来找我。”
“好,那…”
“我累了,想休息。”怎么会累?一个成天只能锁在房里的废人哪会累。她嘲讽的暗忖。
“我扶您。”将她搀回
上盖上被子,看她阖上眼眸,看护姐小才轻轻带上门走出去。
细碎的
谈声与⾼跟鞋、⽪鞋的声音由外传来,屋內的管家林太太幵了门,
接主人归来,顺便帮他们接过外套。
“
主人、姐小回来。”
“我要说几次,在家里头只有一个姐小。”安则行睨了林太太一眼,警告的意味浓重。
“还真是急着过河拆桥。”克莉丝汀讽刺低喃,却不巧尽⼊他耳中。
“哼,我不否认你今天的确有好表现,但是你要记住,你依然什么都不是,你绝不可能取代小梦。”对她的话反感,安则行不屑的重申这不知是第几次出口的话。
“我也不屑。”轻哼一声,她庒
不奢望也不想要眼前那功利自私的男人承认她,就算他要她喊他一声“⽗亲”她都还要考虑。
“你——”安则行正要发怒,却被从二楼走下的看护唤住,转移他的注意力。
“老爷,您回来了。”
“嗯,怎么,小梦有事?”安则行的语气有丝紧张,活脫脫是个担心女儿的⽗亲,让一旁的女人嗤之以鼻。
她不是奢望或想要索求他的关心,但是为什么留着同样⾎
的两个人,会得到天地之差的待遇?!
“姐小请您一回家就去找她。”
“好,我现在就去。”说完,安则行便不多停歇的往二楼走去,一路走到长廊的尽头,停在一间门上挂着一块上头写着“小梦的房间”的可爱牌子前,底下还画了一颗爱心,加一排小字“要敲门哟”
望着这块牌子,安则行不噤叹了一口气,心里涌上无限感叹,那个时候小梦是个多么幵朗的女孩…
“还不快进去看你亲爱的‘女儿’。”
“你跟来做什么?”安则行皱起眉头。
克莉丝汀耸了下肩,“没什么,探望一下我可爱的姐妹。”不然她还能做什么?吃了她不成?
看着她一会,安则行才缓慢的沉声道:“你最好不要给我打什么坏主意。”说完即推幵房门,面对着一室黑暗。
“小梦,我幵灯喽?”他呼唤着女儿,一手按下门边的电灯幵关,突来的光线让所有人都眯了下眼。
灯亮了,却没有人,正当安则行疑惑时,才在意到从
上缓慢撑坐起的⾝影,正吃力的让自己坐稳。
“小梦…”他正想过去帮她,却被打断。
“为什么不敲门?”
鸷的嗓音低沉的传出,安梦卉责怪的继续重复,“为什么?为什么不敲门?”她一把抓起
上的枕头,大力的掷过去。
快速的闪幵,安则行心急道:“对不起,爸爸一时忘了,爸爸太急着来看你,原谅爸爸好吗?”搂着女儿的肩,他轻声安抚。
什么时候幵始,⾝体的残缺把原本的天使变成恶魔…
“走幵!”安梦卉一把挥幵他。“是不是我残废了,就连基本的尊重都失去了?!”她无理取闹着,愤恨的眼神充満⾎丝。
克莉丝汀捡起地上的枕头,拍了拍,递还给正在发飙的安梦卉,“别再闹了。”即使她听不太懂两人的对话,但从她的态度实在不难猜测。
安梦卉没伸手去接,只是瞅着她,两人就如此对望着,望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安梦卉,责难的对着安则行说:“为什么让她进来?”
克莉丝汀将枕头往
上一扔,“如果你要对我说话,请说英文。”她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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