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突围
场战上的战阵变化,纵有万千,其理却只有一点。即:通过各种变化,制造局部优势,通过这种局部优势蚕食敌人,最终瓦解和击溃敌人。
四个月前,沐⾎曾经在草原上和碧空晴战过一场,那时,他也是被陷⼊重围之中。
与今天不同的是,碧空晴的指挥战术,更趋向于厚重大器。他以层层卷卷的口袋阵和绝对的战士实力来对抗沐⾎的尖锋突击。
他之所以可以这样做,是因为飞雪卫是一支战力与战斗意志绝不逊⾊于天风军的队部。
而今天,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摆下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战术,其实也是因为马匪自⾝散
的特
。
他们不是军人,他们欺负弱小时凶悍,可真到了场战上,却鲜少有敌人拼死一搏的勇气。虽说马匪有近四千之众,人数更超过当初的飞雪卫,但是战力其实还要比飞雪卫差上许多。
也正因此,蒙面人不得不使出这个旋轮骑战法,以最大限度的发挥马匪们超卓马术的特质。说⽩了,这帮马匪就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
然而,苏云的建议,使得马匪们的车轮骑战法出现了一道裂纹。要是正规军人来使用这种车轮骑战术,他们必定会不顾死伤也要強行冲开冲垮这支二百人把守的通道线。
马匪们却不行。
蒙面人曾经在训练时要求他们无论如何,都要保持骑兵的⾼速运转,以保持大巨的杀伤力。
这个命令,在马匪们的执行中,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偏差。
你不是要我跑起来吗?行,我跑。我绕开这帮拦路的小子跑还不行吗?
缺乏拼命的勇气,自以为是的聪明和天
的
奉
违桀骜不逊的
格,使蒙面人的指挥出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原本严密的车轮骑出现了一道大巨的裂
,这条裂
将左右两支旋转盘绕的骑队分成了两个方向。里层旋转的骑队,开始更加的往里侧靠拢。而外层旋转的骑队,则越发向外散开。两支原本紧密切合,可以从左右两个方向同时杀向对手的骑队,就这样越离越远了,留出了中间一道狭长的
隙和二百战士死守住的那条⾎⾊通道,构成一道狭长的十字空间线。
原本以割裂突围骑兵为主要防御手段的双旋骑队,在这刻,反而被敌人的二百步兵给生生分离了。
沐⾎或许不是场战指挥的大家,但到底是经历多次战斗的老兵。
那一刻,他马上就看出眼前的车轮骑堵截战术出现了重大的执行纰漏。心中大喜的同时,他⾼声狂叫:“兄弟们!苞我冲上去!我们一起杀开一条⾎路!”
苍茫草原上,一支在大战中迅速成长的雄浑铁骑,浩
出一片沸扬杀声,⾼举手中的刺矛马刀,呼啸着冲向那道正在逐渐扩大的裂口。
他们已等不及要用自己的双手,亲自撕开那条⾎路。远方却是一袭红云卷起的波浪冲锋。
那是马匪风娘子带着的五百预备队从正面以大巨的冲击之势来租截他们的突围。
…
一条大巨的车轮,因为这小小锲子揷⼊,导致被分成两条盘旋飞舞的长龙,面对的,却是沐⾎带领的队部的尖刀般的冲击。
方圆数百平方的场战,成了生命的绞⾁机,马刀齿轮般的狂疯旋转,迅速收割着对手的生命,也付出自⾝大巨的磨损代价。
双方都在以自己的正面冲击对方的侧翼,狭路相逢,惟勇者可胜。
沐⾎和佑字营的战士都狂疯了,強劲的冲撞,剧烈的挥砍,一次次挥劈战刀,刺递长矛,鲜⾎飚扬中,⾁体酸痛,灵魂⿇木。
沐⾎不知道自己⾝上中了多少箭,多少刀。
这是他有生以来他打得最惨烈的一次战役,大批大批的战士从他的⾝边倒了下去,战马嘶鸣出痛苦的悲啸,眼前是触手可及的十字通道。
车轮骑的旋转在这刻最后的冲锋中已经逐渐陷⼊了一个泥窝中,转速停了下来,围绕那小小一片⾎⾁天地,各方杀个不休。
战法在这刻正在失去效用,擅长个人搏击的马匪们最终无法用自己的生命来坚持阵式运作,他们纠结纠
,互搏撕杀,⾎光冲天,沐⾎须奉张,眦睚出一片⾎火怒嘲。
来截的马匪…胆寒了。
这帮人,是典型的拼命了。他们不顾己⾝受到的伤害,拼命地攻击对手。没有了武器,就用牙咬,拉着对方一起坠下战马,然后承受那数百铁蹄的践踏。对手的每一名战士倒下,都势必要带走对方一人甚至数人的
命。
马匪终究是马匪,他们不是军人,没有誓死抵抗的意志。对风娘子来说,生存是最重要的。这一仗自己的队部若是打光了,就算杀光了佑字营又能如何?今后大草原上再也没有自己混迹的余地。所以她是绝不会和敌人做生死拼搏的。
风娘子开始带着自己的队部有意识地回避这过于剧烈地战斗了,她可不想做对手最后狂疯前的标靶。
“混蛋!”远观的蒙面人愤怒的大叫。他万万没有想到,风娘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打起了自保的主意。
车轮骑已经被沐⾎破坏,混战的局面也已产生。骑兵天生不利阻截,风娘子的
头击上要是不能不顾己⾝舍命拦阻,就绝不可能挡住沐⾎的突围。
蒙面人当然想不明⽩,为什么飚悍勇猛的风娘子这刻竟打得如此畏缩,但他却毫无办法,因为他手里,已经再没了预备队,而那些马匪也早开始不听号令,各自为战了。反到是⾝旁的柳彪,一脸的习以为常。
或许是换了他自己,也会这么做吧。
只有同类人,才能真正相互理解。马匪首领们不怕死,却怕失权,那是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过的事。
而他们,永远不会相信所谓的盟军。
沐⾎的骑兵,在突进,突进,再突进,狂疯突进!
他们与敌人绞杀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杀得⾎流成河。
二百名守卫通道的战士,已经所剩无几,却还在苦苦支撑,只要闯过风娘子这一关,草原上就是海阔天空。
沐⾎狂吼,他彻底拼命了。
眼前,一骑红影在众匪中尤其闪亮夺目。
必须要先抓这个带头的女人,那是沐⾎脑中此刻唯一的想法。
他策马急冲向风娘子。
砰!剧烈的碰撞中,沐⾎的战马和风娘子的爱骑凶狠地撞在了一起。
战马哀鸣着倒下,沐⾎的⾝体前倾。他大吼一声,猛然跳了起来,凌空对风娘子挥舞出凶猛的长矛刺舞。空中百千个⾎⾊
尖绽放出残花朵朵,追命夺魂刺向风娘子。
被沐⾎的拼命打法吓了一跳的风娘子⾝体一个前倾,硬是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刺,下一刻,沐⾎已经落在风娘子的马背上。
“拿命来!”沐⾎狂吼。马上的女人露出凶狠的冷笑:“未必。”
她一个凶狠的肘击,正击中⾝后的沐⾎,然后头也不回,手中竟颇为诡异地出现了一把匕首,若毒蛇般刺向⾝后的沐⾎。
吃了这一记肘击,沐⾎只觉得
口一痛,一大口鲜⾎全噴了出来,竟噴了风娘子満颈。面对那匕首的刺来,他眼看见,却不闪不躲地大张双臂向风娘子抱了过去。
拼!
天风军的強悍与顽強作战意志,不是普通马匪可以想象的。
风娘子做梦也不会想到,沐⾎竟然会不躲避。匕首在对方的⾝体上划出一道细长纹路,竟硬是没能刺下去。
那件穿在⾝上的金羚牛⽪甲,在关键时刻竟挡住了风娘子的这一匕攻击。
错过机会的风娘子,再挡不住沐⾎的侵袭,他凶狠的一把抓下去,酥
満怀,手中那两个柔软
绵的物体
出一片如嘲⽔波。
沐⾎微微一呆,这才想起对手是个女人。风娘子又羞又急,大喊:“放开我!”
“我放开你妈的
!”沐⾎凶狠回叫。
生死关头,我管是抓了你的
还是扣了你的
呢?
风娘子凶猛的头锤摆动,再一次撞在沐⾎的鼻子上,这一下,鼻⾎长流。但是下一刻,沐⾎两手一用力,手中两团傲然之物马上被他拧⿇花一样拧了起来,痛得风娘子的灵魂都在颤抖。
“啊”沐⾎狂喝着一口咬下,正咬中风娘子左侧颈部。
这一咬,凶狠而致命,风娘子彻底失去了动弹的力量。
象疯狗一样拼命的结果,是沐⾎竟然在这百千重围之中,成功地活捉了这个匪首女人。下一刻,他⾎发飘扬,狂吼道:“五流众的马匪都给老子看清楚了,你们的头领已经被我活捉了!想要她活着,就**给老子让开一条路!”
佑字营的冲击,迅猛如狂涛海浪,谁也没想到在这种纷
的情况下,对手竟然还能活捉自己的首领。
本来就已经退缩不前的马匪,这刻终失斗志。
佑字营的士兵,终于在这刻看到了突出重围的希望。
那一声犀利的长啸中,突破茫茫人海,沐⾎终于见到他望渴中的辽阔草原,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草原上的铅⾊
云,沉淀着凝重的死亡气息,笼罩在葬风坡的上空。
蒙面人的脸⾊
沉若⽔。
混杂着鲜⾎的泥泞土地上,躺倒着数以百计的尸体,战斗,却已到了最后的尾声。
佑字营终于还是从车轮骑的围卷中突了出来,他们留下了一百名骑兵与敌人做最后的殊死纠
,剩下的人全部在沐⾎的带领下远遁而去。
如今,葬风坡已经完全是马匪们的天下,数十个马匪攻击一名骑兵,很快就解决了战斗,但是蒙面人的心中却一片冰凉。
这一仗,是马匪赢了,但是蒙面人却知道是自己输了。
他最终没能完成全歼这支卫队的作战意图。
而佑字营之所以能够杀出重围,很大程度上要怪马匪缺乏组织缺乏纪律,缺乏命令的严格执行力度,同时也缺乏与敌同亡的拼命精神。
先是被一支二百人的小队撕开了一条突围的缺口,然后是堵截马匪为了保存实力作战不力。
风娘子的被擒,彻底打
了阻截敌人的马匪的战斗信心,缺乏拼命精神的他们,在这种对冲对撞需要极大牺牲庒力的面前承受不住,先是有意识地避开和敌人做生死拼搏,然后是彻底地逃避。
明明是一场歼灭战,堵截的人却被对方杀得落荒而逃。
马匪们打得畏手缩脚,都希望别人多出力,自己少流⾎,沐⾎的队部
狂疯死战,自己空有精妙战法,又有何用。
可惜啊!
蒙面人长叹。
倘若在这葬风颇上的,是他自己的队部。
别说是四千五百马匪,就是三千人,他都能让对手一个也逃不出去。
如今,空旷的大草原上,到处都放満了尸体,其中大部分都是佑字营的士兵。
他们中很多人死前仍怒睁双眼。有的双手仍持
做突击状,有的则抱着敌人同归于尽。
他们全部都是一个月前被浅⽔清带出来的新兵,这刻的沙场表现,却如一个英勇老兵般顽強不屈。
蒙面人都不得不叹服:浅⽔清,你带兵果然有一套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练出这样一批士兵出来,天下也算少有。
可惜啊,我终究不能不将你马上毁掉。
⾝边的柳彪此刻
快地对蒙面人说:“多亏先生指挥有方,我方才能获如此大胜。战果清点,佑字营一千二百人,战死四百余,活捉二百余,只跑出去五百多个。”
蒙面人冷哼:“如果你们的队部能严格按照我的指令行事,战不畏死,勇于拼命,他们一个都跑不出去。”
⾝边的几个马匪首领同时露出不満的颜⾊。
他们这一生都未和官军做过正式的
战,这次能一战而胜,已经是生平中少见的大胜,对蒙面人的要求,已经觉得太⾼了。
“可惜啊,风娘子被抓了。这女人,平⽇里手下紧得很,想不到上了场战,竟然也拉稀。”铁千豪冷笑道。
那獐头鼠目的安老大嘿嘿怪笑了两声:“那不是很好吗?她这次⼊了官军的手,想必无论如何都没法活着回来了。听说风娘子的老窝里,可是蔵了不少宝贝呢。大家找个机会分润分润?”
几名匪首同时嘿嘿怪笑起来。
蒙面人的心中一阵厌恶。
马匪就是马匪,所谓的义气勇气都是放庇!风娘子一倒,他们想的不是救人,而是马上瓜分了风娘子的实力。场战之上,这帮家伙各自为战,意图自保,场战之外,他们争风夺利,瓜分财富。
若无自己的导领,他们要想打赢佑字营那可真是咄咄怪事。
怒哼一声,蒙面人⾼声道:“把那些战俘给我押回去,我要好好审问!”
…。。
浅⽔清和他的队部,曾经在历史上创下无数赫赫威名。在他成为这片陆大的主宰之前,他所经历的战事数也数不清。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以胜利告终。
然而,从没有一个将军可以做到百战不败。
而浅⽔清人生的第一场败仗,就是葬风坡一战。
丰饶草原葬风坡上的战役,使浅⽔清一下子损失了六百多名士兵。这是他领一千人攻打南北两关时都未有过的损失人数。是他经历过的所有战斗损失人数的总和。
但是最令他感到郁闷的是:这场战役,他本人并不在现场。
他甚至没有机会指挥他的队部和这帮马匪拼死一搏。
不少后人认为,葬风坡战役里,马匪以多打少,以有备战无备,就算是浅⽔清亲至,也未必能改变败退的命运。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可以少死些人吧。
历史上,浅⽔清作战的特⾊,总结起来就是诡计多端,奇兵突出,麾下士兵作战勇猛,实力強悍。浅⽔清本人擅长突袭战,擅长攻城战,擅长游击战,甚至擅长攻心战,惟独在沙场阵战正面
锋的能力上表现平平。
说这话的人,自然是
据他的历史战绩做出的评定,因此也常引来后人的非议。最有利的几条反驳例子里,曾经的护粮队与飞雪卫的那场阵战以及后来的死亡荆棘战役和用撒星阵大破圣威铁骑的平原大战,都可以说明他在沙场阵战上的能力。
但是这种战绩,比起他其后在止⽔的一路破关,占城无数,比起他在惊虹的纵横驰骋,游击騒扰,比起他在麦加和圣威的千里奔袭,往返折突,分疆裂国,还是显得要缺乏说服力一些。
人们总是更喜
看到军队以弱胜強的例子,而不是以強对強或是以強凌弱的战争。前者可以证明你是名将,后者则是打赢应该,打输无能的评价。
对此,浅⽔清只能无奈苦笑。
世人不知,以強凌弱,方是王道。打仗若总是靠
谋诡计,奇计叠出,则这个将军不是神仙,就是被
到走投无路了。
若战争当真象人们想象的那样一条计策永远可抵百万兵,那大家都去玩嘴⽪子好了,何必征兵练兵这么辛苦?他浅⽔清又何必丢下佑字营不管,不惜代价争取熊族的加⼊?
但是浅⽔清可以打下一场又一场的胜仗,却永远没办法改变人们心目中的这种评定英雄的标准。因此大部分人们依然坚持认为,浅⽔清最弱的就是沙场阵战,当时他若在葬风坡,只怕依然很难独力回天。因为他几乎就没打过正面场战上以弱胜強的战争--他
本就不会傻到为了证明自己的阵战实力而给自己去制造这种机会。
不管怎么说,这种无聊的争议,建立在一个假设的结果上,毫无意义。事实就是当时浅⽔清不在,而他的队部,遭受到了生平中第一次惨败,丢失了一大半的人马,剩下的人也大多带伤。
佑字营唯一的收获,就是俘虏了风娘子。
这个五流众贼首之一。
…
莽莽草原上,一支败军溃退着。
他们中好多人失去了自己的战马,只能和战友共乘一骑。还有些人盔甲破开,头发散
,武器碎裂。
少数人在行军过程中,突然就会坠下战马,无声无息地死去。
大部分的人⾝上带着伤,却缺乏治疗伤势的葯物,只能在痛苦的煎熬中挣扎。
沐⾎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都碎了。
急奔了一天后,估计马匪们无论如何都追不上来了。他抬了抬手,让队部停下休息。
在这场狂疯逃逸中,又有十多名战士无畏地死去。
新兵们在战斗中成长,在战斗中死去,在战斗中历练出⾎
与斗志
此刻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平坦草地上,静静地思索。
马匪们到底为何会胆大到敢公然联合袭击佑字营?又为何竟然如此精通沙场骑战之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这次的袭击是否就算是终结了?
他不知道,他也找不到答案。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队部,现在必须想尽办法活下来。
他正思考间,后方突然传来大声的喧闹。
“放开我!我要宰了那个娘们!我要杀了她!”
正是林跃在愤怒而狂疯的吼叫。
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和他的预备队少爷兵却派不上半点用处,这种怒火几乎已经沸腾了他的全⾝。
战罢归来,唯一没有受到损失的就是他们这支少爷兵队伍,他们受到了所有佑字营战士的拼力保护。可就算这样,还是有少数少爷受了伤,躺在地上大声哼哼。那些重伤的战士用轻蔑的冷眼看着这一切,然后一言不发。
林跃无法忍受这种轻蔑的冷嘲,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最终只能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怈在那唯一的俘虏--风娘子⾝上。
沐⾎皱了皱眉头。
回⾝看去,风娘子的面前,林跃手提战刀,却被几名战士拉着,显然他是要把风娘子一刀两断方才解恨了。
“住手!”沐⾎钢铁般铿锵的声音传来。
林跃回头,看见那沉稳的脸上,隐蕴着怒⾊。
他单刀拄地,扑通跪了下来:“沐校!你就让我宰了这个女人,为兄弟们报仇吧!”
沐⾎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很重要,不能杀。有好多事我们还不清楚,正要着落在她⾝上。”
“可是”
“没有可是!”沐⾎断喝:“谁敢动她一下,我马上先宰了他!你们全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个个委靡不振地⼲什么?记住!我们是士兵!是天风帝国的军人!打仗,就注定是有胜败的。谁规定我们只能赢不能输的?这一场败了,下一场我们就捞回来!区区几个马匪,就能把咱们佑字营打丧胆了吗?”
他冷眼扫了一下众人:“幸好将军不在这里。他要练兵,果然是没错。就凭你们现在这样子,要是不好好经过一些历练,将来上了京远城场战,只怕死得还要更快!想想吧,攻城之战,只会比昨天的战斗更惨烈。在没有攻下城之前,我们永远都是输家!只有最后的下城一刻,我们才是赢家。你们连一仗的胜败都看不开,你们以后还凭什么打仗?若是让将军看到你们这副样子…我想他会很失望的。”
一众士兵都低头无言。
对新兵来说,初上场战不久就遭遇惨败,这样的考验,的确是残酷了一些。
不过,能从这场残酷考验中走出来的人,注定了将来都会成为真正的勇士。
沐⾎冷冷地扫了一眼颓废中的风娘子:“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风娘子抬起一双曾经媚妩而今浮肿的凤眼,冷冷地瞟向沐⾎:“想杀就杀,想从我口里蹦出半个字,门都没有!”
“好,果然是硬骨头。来几个兄弟,给我好好招待招待她。什么时候她开口了,什么时候放手。”
回到队伍的前方,沐⾎静静地坐着,耳畔是阵阵毒打带起的响声与风娘子不屈的呻昑。
士兵们在狂疯地发怈着自己心头的怒火,将所有受到的苦难统统发怈在这个凶悍的女马匪的⾝上。但她竟硬是
着,连一句求饶的话语都不说。
鲜⾎在她的⾝上飞溅,⾝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受到对手凶狠的躏蹂。这些士兵们绝没有因为她是个女人而有丝毫的留情。
眼看着风娘子被打的奄奄一息,竟依然如此倔強,沐⾎有些犹豫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死去。
“停手!”他大叫。
他快步来到风娘子的⾝边:“很硬的骨头。你就不怕我找上几百个士兵**你?”
风娘子眼中露出不屑的嘲笑:“你们男人就只会用这套方法来威胁女人吗?行啊,那你找他们来吧,就让娘老我也慡上一把。不如…就从你先开始,怎么样?”
她口中咳着⾎,眼中却噴吐着如嘲恨意。她大叫:“来啊!来啊!你**到是来上娘老啊!娘老就当被狗咬了!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们几个兵匪的鸟吗!”
凶狠的叫嚣狠狠地刺
着沐⾎的神经。
他握紧了拳头,強自镇定精神:“好,你有种。我就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来人!从现在起,只许给这个女人喝⽔,不要给她饭吃。她既然坚持不说,就让她活活饿死得了。在她死之前,如果还没改变主意,你们想怎么玩她,就怎么玩她!”
风娘子哈哈狂笑,那股歇斯底里般的狂疯,竟让每一名士兵都心中微颤。
有士兵过来问沐⾎:“沐校,那下面咱们该怎么办?”
沐⾎长叹一声:“去找将军。我们…向北走。”
此时此刻,浅⽔清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向北,向北,一路向北!
找到将军,找回佑字营的灵魂!
这已经成为所有活下来的士兵心中最后的呼唤。
在战后第四次看到朝
升起的时刻,天之尽头,一支雄浑浩瀚的军队终于出现在了沐⾎等人的眼前。
那是熊族的队部,他们的旗帜上,却是一个大大的“浅”字。
胜利的
呼,响彻在大草原的上空,久久不绝。
一骑雪⽩的骏马,带着一名年轻而充満魅力的将军,从队部中脫颖而出,若天边的流电幻影,升华出英雄的战魂!
正是浅⽔清。
“浅少!”
沐⾎的眼中热泪盈眶,他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跌下战马,跪伏于地,号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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