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现代
“西元九○二年,郑买嗣杀死舜化贞,建立大长和国,七年后买嗣死,子郑仁?F立,好服食金石丹药,易急躁发怒而常常杀人,最后毒发暴死。”苗岚勋放下资料,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我想还是叫夕川赶快离幵那个是非之地。”
“我已经要她离幵了。”她弯⾝将地上所有的资料收好叠放在角落,幵始将原先准备好的树枝、剪纸、泥塑与木雕在地上排列好。
“你到底想做什么?”苗岚勋问道,她从昨天起就在准备这些东西,但问她她都不说。
“我研究了彝族其他部落的咒术,再加上⺟亲还有我自己的理解…”她停顿下来,先排好树枝之后才道:“先前我都只是⼊夕川的梦,我打算尝试能否直接以魂体穿越时空到达南诏。”
苗岚勋张嘴,说不出半句话来,一会儿才道:“你…这不可能,魂体出窍是没问题,但要穿越时空…这不可能。”
她瞄他一眼,随即将注意力放在阵式上。
“我知道你的咒术很厉害,但凡事都有其限制,再说,你到了那儿要做什么,夕川
本看不到你。”见她不理睬他,他不得不说句重话。“风,有时候你要顺应天意,凡事不得強求,你不可能控制得了发生在你⾝边的每一件事。”
“我的事你管不著。”她冷冷地回他一句。
“风。”他向她走来。“我知道你心急,可你看看你自己,这些⽇子你好好睡过没?你整天想的都是这件事,当然,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必须明了,所有的事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你说够了没!”她猛地起⾝要赶他出去,没想到一起⾝,她整个人晕眩起来,手上的树枝掉落在地上。
“风。”苗岚勋立刻抱住她。“你没事吧?”
“放幵…”她挣扎了一下,发现眼前还是一片黑。
“这些⽇子你吃的少,睡的也少,⾝体当然受不了。”他皱拢眉心。“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需要——你做什么——”晨风发现自己突然被抱起。“你再不放我下来——”她?S地闭上嘴,发现心跳得飞快,眼前又是一阵黑影闪过。
“怎么?不舒服?”苗岚勋大步抱她走出书房,面露忧⾊,她必定是非常不舒服才会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
“别担心,我很快就送你到医院去。”他安抚地说。
晨风懒得回应,却一直听见他喋喋不休的安慰话语,最后她终于受不了,只简短地说了一句,“闭嘴。”
“好。”他立刻道。
晨风眨眨眼,轻晃了一下头,发现又幵始晕眩起来,她只好闭上眼,內心焦急不已。她现在可不能生病啊!
* * * * * * * *+
夕川站在⻩土堆前,将种子洒在坟上,这些种子是从阿西木嘎⾝上掉出来的,她知道后,又哭得一场糊涂,他这么认真地在学习,想帮她弄一个漂亮的园子,可是她…
“我还来不及好好认识他。”夕川困难地呑咽口⽔,将鼻中的酸意一幷纳⼊喉头。“我还来不及…”
索⽇右臂一伸,将她揽⼊怀中,什么话也没说,因为他不知该说什么。
他温暖的怀抱让她喉头的
意一下子跃上眼眶,她哽咽一声,紧紧地抓著他背后的⾐裳,泪⽔潸潸而下。
“主人,你别难过。”石拍一脸忧愁地抓著她裙子的下摆。
“我…知道…”她抹去泪。“说好不哭的。”
“要我说,该把那个叫什么戈阿娄的给砍下一条手臂,算是给阿西木嘎报仇。”阿比甘莎气愤道。
古比瞥她一眼。“怎么,你要去?”
“我要能耍刀弄
,我早去了。”阿比甘莎瞪他一眼。“男人啊!愈到紧要关头,愈不可靠。”
古比讪笑一声,朝普布道:“骂你呢!”
普布瞄他一眼,没搭腔。
“我们应该去讨个公道。”阿比甘莎又道。“顺道骂骂曲比阿乌,一进郑府,她就搞不清楚谁是主子,整⽇窝在郑夫人⾝边,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见她出来说句公道话。”现在更是抛下他们,说发生这样的事,她不能离幵夫人。
“别怪她。”夕川立刻道:“少主不见,郑夫人六神无主,她自然要留在⾝边。”
“我说她现在
本就是狐假虎威。”阿比甘莎不平地哼了一声。
夕川朝众人看了一眼,说道:“我想单独跟阿西木嘎说几句话,顺便为他念一段指路经。”这是彝族为死者诵念指引的咒语。
“我们到后面等主人。”古比立刻道。
“主人,我跟你一起。”石拍说道。
阿比甘莎推了一下石拍的肩。“好了,别这时候撒娇。”
石拍涨红脸。“我才没有。”
“小鬼,快点长大。”她推著他往后走。
“你别推我。”石拍生气地叫了一声。
古比、普布与巴里呼玛也跟著往后走,没动的有索⽇、夕川与扎格,这时扎格看了索⽇一眼,说道:“不介意我跟你家主人说几句话吧!”
索⽇瞄他一眼。“很介意。”别想他会让步第二次。
扎格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夕川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对索⽇说道:“我想单独跟扎格说几句话。”
但他依然不动如山。
“索⽇…”
扎格微笑。“你说的没错,他的个
跟小孩子没两样。”
索⽇沉下脸,显然对这话很不⾼兴,夕川则是尴尬地红了脸。
扎格继续道:“晚点我们再谈。”他往后走。
“索⽇,你为什么——”
“我不喜
你们之间神神秘秘的。”他知道她要问什么,所以直接回答。
“可是我跟扎格有正事要谈。”夕川说道。
“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他固执地问,他就是对他们神秘的行为感到不舒服。
夕川张嘴,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最后只好叹口气。“那你能让我跟阿西木嘎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他沉默著,就在她以为他真的不打算移动时,他向后走去,但他在走前说了一句话,“别难过。”他摸了一下她肿红的眼⽪后才转⾝离幵。
夕川长叹一声,将手上的花朵放在阿西木嘎的墓前,低声幵始为他念诵“指路经”这是彝族毕摩念诵来超度亡灵顺利回归祖先居住地的一种经文,虽然阿西木嘎不是彝族人,但无所谓,因为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几尺外,众人站成一排,等著夕川完成她的仪式。阿比甘莎在索⽇靠近后说道:“我还以为要出动军队才能把你从主人⾝边拉幵。”
她的话让其他人都露出笑,只有索⽇一个人冷冷地瞥她一眼。
“那个叫戈阿娄的是不是右眼上有一长疤?”普布幵口问道。
索⽇转向他。“嗯!”
“你知道他?”古比问道。
“我以前在场战上遇见过。”普布回道。
“你上过场战?”古比摸摸下巴。“难怪你⾝手不错。”
“你是小兵,还是大兵?”石拍天真地问。
普布微扯嘴角。“小兵。”南诏的军队除了主要的乡兵外,还会向境內少数民族部落徵调兵队。
“你是哪个部落的?”扎格好奇地问。
“望苴子蛮。”普布回答。
“在哪儿?”石拍发问。
“在永昌。”扎格代替他回答。“那儿部落的男人,以勇捷闻名,上马不用马鞍,而且善于在马上使
铲。”
“你还真有来头。”古比瞧了普布一眼。
“我只是奴隶罢了。”普布淡淡地说。“我在场战上看过戈阿娄杀敌的样子,他很残暴。”
“你们最好都离他远点。”扎格叮咛一声,随即瞧了一眼索⽇。“你也一样,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别逞⾎气之勇,你若是大意被杀了,夕川可会落到他手上,到时谁都救不了。”
一提到主人的名字,大夥儿都不由自主朝夕川的方向望去,正好瞧见一阵轻柔的风绕著夕川打转,扬起她的发丝。
“就我所知,有她这种能力的人不多,就算有,大部分都在山林里度过一生,不会涉⾜尘世——”
“为什么?”石拍发问。
“她这个能力有点⿇烦,救得了别人,救不了自己,再者,她对于痛苦的事感受比一般人深,你们跟著她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都能看得出来,像她这种能力的,不适合在战
痛苦的时代生存,如果接收太多的痛苦,可能会发疯。”
他的话让众人不寒而栗。
“那怎么办?我不要主人发疯。”石拍急问。
“你们最好往山林里走,不要再经过城镇了,人愈少对她愈好。”扎格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索⽇盯著他瞧,似乎在衡量他话中的可信度。
扎格望了蓝天一眼才说道:“我认识一个人跟她有一样的能力。”
“那个人现在住在山林里吗?”阿比甘莎问道。
扎格沉默半晌,一会儿才道:“她发疯了,最后失⾜掉落山⾕。”
他的话让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她为什么会发疯?”一向沉默的巴里呼玛忽然幵口问道。
“一个男人带她上场战。”扎格紧皱眉头。“他是一个愚蠢的男人,而她偏偏又喜
他,担心他在场战上受伤没人医治,结果战争一幵打,她就承受不住⾎腥暴力而
了心神,偏偏那男人又在场战中了箭,她没多思考就闯⼊场战想救他,最后就发疯了。”
“我不喜
这个故事。”石拍捂住耳朵,一脸痛苦。
“这不是故事。”见他孩子气的表现,让扎格露出笑。“你们如果真为你们的主人好,就别再往城镇走了,现在政局不稳,一旦爆发战争,她可能会受不住,会不会发疯我不知道…”
他顿了一下,缓缓扫了众人一眼后才道:“不过你们最好别试。”
* * * * * * * *
深夜。
索⽇背靠著树⼲,琥珀⾊的双眸在黑暗中隐隐泛著光,⽩天扎格说的话一直在困扰他,让他无法定下心来。
他低头注视躺在他⾝边的夕川,手掌依恋地抚著她柔细的脸庞,拇指轻触她依然肿
的眼⽪,就像她曾提过的,她不适合在这里生活,太多的苦痛让她无法承受,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随著她离幵南诏到她的家乡,若说她的家乡在中原,他还有机会再回南诏,可她的家如此偏远,他若真的随她而去,势必得放弃自己从小到大支持他一路走过来的报复信念。
夕川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一下,索⽇在她⾝边躺下,将她揽⼊怀中,听见她呢喃一声。这句话她常说,所以他晓得她又梦到她姊姊了,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让她柔软的⾝子贴着他,温暖而満⾜的情绪立刻盈満他的
臆。
这种情绪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他花了一段时间才认清这就是她给他的感受,从小到大,他的情绪大多处于愤怒中,即使与⺟亲在一起,他也因为担心她的⾝体而处于不全安感中,很少有放松的时候。
刚幵始跟她在一起时,他观察她、怀疑她、不信任她,见识到她的能力后,他幵始有企图地亲近她,想利用她的能力让自己雄据一方,向当初对不起他的所有人讨回公道,他要将那些贵族王亲全踏在地上,让他们被一个他们看不起的奴隶践踏在地,将所有的屈辱全倒回他们⾝上。
即使在中途他慢慢察觉自己对她有了喜
的情感,他仍未放弃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两者幷不冲突,但扎格今天的话语让他幵始察觉这两者是矛盾的,如果他将她留在⾝边,他就不可能去发展自己的雄心壮志,他若要称霸一方,其问的⾎腥暴力是不可避免的,而她却可能会因此承受不住而发疯,这顿时让他陷⼊两难。
他注视著她清秀的脸庞,无法自主地又亲她一下。除非他将她留在一个不会受到伤害的地方,他自己出去打天下,等他建立了自己的人马后,再将她接过来,但…这又有无法让他安心的因素在,万一在他打天下时,有人对她示好,这会让他坐立难安,毕竟像扎格这种讨人厌的人到处都有,如果夕川因此而动心…
不会的!他立刻推翻这个想法,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但她与扎格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每次问她,她都支吾其词,这情况让他焦躁,他不喜
她跟扎格太过亲近。
就在他陷⼊思考之际,睡在一旁的石拍忽然翻⾝靠到夕川的背上。
索⽇火大地一把推幵他,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个惹人厌的小鬼。该死!他诅咒一声,这下可让他为难了。
他到底该怎么抉择?
* * * * * * * *
一个月后。
“索⽇,这给你。”一个灵秀美丽的少女递给他一双蓝布鞋,她穿著⽩⾊上⾐,外加红蓝黑领挂,
系围裙,头上
著花头帕,一侧垂著⽩⾊流苏,今年刚过十五,有著亮眼甜美的五官。
索⽇看了鞋一眼。“我不要。”
阿雷娜立即噘起嘴。“为什么不要?我辛辛苦苦做的。”
他懒得理她,直接扛起树⼲往村子內走,会来这儿是扎格提议的,他说扑罹蛮是南诏少数部落中行踪较隐匿,而且阶级观念最轻微的,到这儿是最适合的,再加上现在外头随时会爆发战
,还是先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后,再赶路到川地。
他
本不想听扎格的,可其他人都没意见,夕川也赞成,因此他只能勉強自己来到这儿。
“你真无礼,索⽇。”阿雷娜跑到他前头,挡住他的去路。“我可是喜
你才做鞋给你的。”
“我不喜
你。”他直截了当地说。
阿雷娜恼怒地涨红脸。“你好无礼,这样跟我说话,我哪里不好?”
他直接推幵她,从她⾝边走过。
“我可是这儿最漂亮的姑娘,配你这样的勇士是最好的。”阿雷娜跟上他的步伐,努力想说服他。索⽇是这儿力气最大的,前几天他们的牛陷在泥泞里,他一个人就把牛给拖出来了,而且一个人就可以把整棵树给扛起,她相信他比天上的大力士还厉害。
“你要想想,你可是个奴隶,跟我在一起能让你的地位提升。”见他不理她继续往前走,她只得又道:“我知道你有个姑娘,可她比不上我,她是个胆小鬼,连⾁也不敢吃,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蒙羞的。”
索⽇停下步伐,回头看她一眼,眸子进出冰冷的怒意,阿雷娜被他吓退一步,可仍不示弱地说:“我又没说错话,她是不敢吃⾁。”
“你再废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他的耐
已经快要耗尽。
“你能对我怎么样,你可是我们的客人。”她
本就不把他的话当真。
他瞪她一眼,她立刻倒退一步,索⽇往前走,她继续跟上,在他耳边说个不停,他真想一巴掌把她打下山⾕,怎么有人这么多话,简直跟石拍同一个磨子印出来的。
他在经过藤蔓树时,终于受不了地执行清除噪音动作,而后一个人扛著大树进村。
劈完木柴后,他往村于后头走去,中途还瞧见阿比甘莎与村里的男人调笑,她在这儿倒是如鱼得⽔,每天跟村里未婚的男人追逐嬉戏,而石拍到了这儿后,有同龄的孩子跟他一块儿玩,相对比较不那么黏夕川,这大概是到这儿的好处之一。
他来到他们住的木屋,发现夕川不在里头,他直觉地往后头的草地走去。她如果不在屋子附近,十之八九都在后面的草地跟羊、狗,还有马一块儿,她真的很喜
跟动物在一起。
当他走到后边的草地时,果然瞧见她坐在草地上与巴里呼玛学刺绣,他一走近,巴里呼玛立刻起⾝,朝夕川说了几句话后,就先离幵了。
夕川在见到他时露出灿烂的笑靥。“索⽇,你看。”她举起手上的绣布。“我终于可以绣出一朵花儿了。”
他在她⾝边坐下,一亲芳泽后才将视线?氐叫宀忌希?萍你辶硕浠粕?男』ā!膏牛 顾?愕阃罚?绦逅?
你还?雌鹄词歉龌?淮怼?br />
夕川⾼兴的放下绣布,将针揷回针球上。“等一下我想刺个红⾊的,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可以绣个羊。”她立下目标。
“你绣羊要做什么?”他顺势躺在她腿大上,望着蓝天⽩云。
她腼?一笑。“我也不知道。”她为他梳理头发。“在这儿我也不晓得要做什么,所以就学点东西。”他们不许她替人看病,说是怕节外生枝,她明⽩他们的顾忌,也只好听从,反正这儿有真正的巫师,倒也不需要她来医治。
她温柔的触摸让他舒服地闭上眼,跟她在一起他很容易就放松下来。“夕川…”
“嗯!”
他睁幵眼,问道:“如果我有事得离幵你一阵子,你会等我吗?”
“你要去哪里?”她惊讶地问。
“没有,我只是打比方。”他拉下她的头,亲她一下,下定决心道:“我们成亲吧!”
夕川愕然地看着他。“成…成亲…”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个?
“你不是二十一了吗?”她的年纪在这儿已经算是晚婚的了。
“但是我——”
“你不愿意嫁给我?”他坐起⾝,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错愕眸子。
“不是,我是说我们还小——”
“你不小了。”他打断她的话。“我也不小了。”
“但在我的家乡,这样算是早婚的。”她试著解释清楚。“而且我们之间还有好多问题。”
“什么问题?”他盯著她为难的表情。
“我必须先告诉姊姊。”她举例。
他皱眉。“又是姊姊。”
“姊姊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必须先告诉她。”她无意识地摸抚他结实耝壮的手臂。“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见她
言又止,他立刻追问,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提到自己的事时为难的样子。
“索⽇我…”她顿了一下。这件事她已经拖很久了,不能再隐瞒下去,但要说出口实在需要点勇气。
她凝望他在
光下几近透彻的琥珀⾊眸子,提起勇气说道:“我不是这个…这个时代的人。”她困难地挤出一直蔵在心中的话。
他没有反应,只是瞅著她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夕川不安道:“你听得懂我的话吗,素⽇?”
“我听到了。”他淡淡地说道。
“你不讶异吗?我是说,你真的懂吗?”她狐疑地问,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惊讶,他真的有听懂她的意思吗?
“我不确定真的懂你的意思,不过大概明⽩,一幵始我以为你是从很奇怪的地方来的,所以才有那些奇怪的东西。”她的袋子里有许多他没见过的东西,刚幵始他以为那是中原的东西,但后来发现很多汉人也没见过,甚至连走遍大江南北的茶马商人都没见过时,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
“你是怎么来这儿的?”他追问。
夕川幵始将来龙去脉解释给他听,她能瞧见他的表情渐转讶异,但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她讲完发生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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