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张奋
孙权一听大喜,直起⾝子凑近了步骘问道:“果真如此,何不早说?”
步骘笑道:“我曾在张君面前提起要向主公推荐,却被张君给拦住了,说张文敬年少当读诗书,不可自委军旅,故而不让我在主公面前提起。张君望重,故而骘一直未敢说起。”
“这个张子布,只知道诗书重要,岂不知战事也重要吗?”孙权有些不平的拍了一下腿大:“他为文,公瑾为武,何尝弱于他了。子山,你明天一早到他营中去一趟,将张文敬带来此处。”
步骘应了一声。孙权又说道:“除了战具,还有什么想法,诸君直言。”
长史张说道:“古人围城,围三缺一,为的是松懈敌军斗志,如今我军将合肥围得⽔怈不通,城中之人见无生路,自然奋力死战。以为当略宽一些,示主公唯究李典不及其余之意,届时敌军斗志稍懈,再加以攻城大车,必可毕全功于一役。”
孙权听了,想了想,却又摇了头摇道:“不可,李典恁是可恶,趁着伯
犹豫之际,直⼊庐江,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战多⽇,城中必然疲惫,援军又不能立至,即使没有张文敬的攻城大车,再攻一⽇,我也能破城而⼊,活捉了此贼子,只不过损伤大了些而已。何必学什么围三缺一,万一让他跑了,我岂不是⽩来一趟。”
张听了,正待再劝,孙权却一挥手道:“子纲毋须再言,不杀李典,难消我心头之恨。”张见他如此说。只得闭口不言。想想城中确实也是损失惨重,今⽇已有数次攻上了城墙,险些破城,明⽇再攻。说不定真能破城。曹军的援军路途遥远,只怕一两⽇之內也赶不到,何况还有张昭的两万大军在当涂挡着呢。
陆逊见了,心中别有计较,但见孙权坚决,倒也不想多说,只是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张昭布⾐幅巾。不着片甲,全神贯注的在**下展简而谈,浑不似手握两万大军地统帅,也丝毫看不到围城大半个月却未能破城所带来的哪怕是一丝急燥,倒是不时的为书中的一些疑义蹙眉沉思。帐外地刁斗声从来,显然格外的宁静。张奋看看张昭,再看看手中的文书,无声的摇了头摇。
“文敬,做学问要静得下心来,孜孜不倦。夫子读易。韦编三绝。你自已还没读书,只是看着我读书,这半夜都摇了十三次头了,年轻人怎么如此没有耐心?”张昭头都没有抬,似乎脑后长着眼似的,将张奋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
“伯⽗,我…”张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想了一下说道:“我不是为读书而头摇。我只是想大军在当涂半月有余,这小小地当涂城还没有攻下。主公在合肥会不会着急?万一…”
“万一什么?”张昭沉了脸,放下手中地左氏舂秋,拈着胡须尖不満的看着张奋说道:“你别见周公瑾在乌林放火烧了曹公大军,侥幸胜了一场,就以为江东有能力和国中一战。曹公虽然折了⽔军,可那些⽔军都是荆州的,江东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孙会稽背负了那么多骂名,不过是替曹公剪除了蔡瑁和张允的羽翼而已。两三万的折损对曹公有何妨碍?你看着吧,不久朝庭就会卷土重来,届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让你再放一把火吗?江东集中全部精锐,不过三万人而已,这次孙会稽征合肥,又是倾全江东之力。周公瑾还在攻江陵,大军总数接近十万,⽇费千金,江东新定,这场仗能打得起吗?”
张昭越说越生气,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张奋见了,连忙上前止住:“伯⽗轻声,伯⽗轻声。”
“我怕什么?”张昭虽然不服气,声音却降了下来:“周公瑾、鲁子敬不识时势,以江东敌国中,以卵击石啊,虽能一时侥幸,又怎么是长久之计?”他长叹一声,悲哀的掩起了书卷:“大汉气数将近了吗?这些人怎么都一心想着割剧一方,称王称霸?这天下那么好争吗?袁本初四世三公,雄兵百万,据河北四州之地,官渡一战不照样是一败涂地?为什么?不得人心啊。大汉四百年的山河,岂是那么好动摇的?难道孙家会比…唉…”
“孙家有今天,伯⽗也出了不少力呢。”张奋小心地看了看外面,谨慎地说道:“伯⽗莫要轻言,仲嗣(张昭子张承)他们可都在会稽呢。”
“当初只是想保全一方百姓,谁会想到…”张昭懊悔不已。
“事以至此,伯⽗还是莫要失言,万一传到孙会稽的耳朵里可不好。他可是能亲兄弟都…”张奋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没敢再说出来。张昭的心情更不好了:“都是周公瑾和鲁子敬的主意,真是年少⿇木,现在倒好。曹公杀了孙季佐,却留下了乔夫人和孙绍,这可是一把悬着的刀啊。”
“听说是曹丞相那个早慧的儿子曹冲曹仓舒的手笔呢,果然够毒辣。”张奋赞了一声。
张昭苦笑一声,连连头摇,展开简策看了片刻,却一个字也没有看下去。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张奋,忽然眉头一动,说道:“文敬,你⽗亲早亡,我又到江东多年,彭城地祖坟多年没有祭扫了,等此处战事一了,你回彭城一趟吧?”
“伯⽗,这怕不好吧?”张奋吃了一惊,连声摇手。张昭想了片刻,也摇了头摇,看着跳跃地**,沉默了良久,还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火苗跳了跳,忽然爆了一下,帐中忽然一亮,照得张昭有了些皱纹地脸特别的明亮。
张昭心中一动,正要说些什么。帐外有人轻声叫道:“张公,步子山求见。”
“步子山?”张昭吃了一惊,看看⾝边的漏壶,不噤皱起了眉头。这夜⾊已深,步骘不在孙权⾝边呆着,跑到当涂来⼲什么?他连忙对张奋挥了挥手,张奋站起来,出去将步骘
了进来。
步骘一见张昭连忙快步上前行礼:“张公,怎么敢有劳张公相
。”
“莫要客套,子山深夜前来。莫非合肥有事?”张昭挥挥手。也不客套,急声问道。
“合肥无事,只是攻城多⽇,一直未能破城,主公命我来张公帐下请一人,前去合肥助主公一臂之力。”步骘说着,看了看站在一旁忙着倒茶⽔的张奋。
“文敬?”张昭有些疑惑地说道。
“正是。我军因缺少应手的战具,攻城伤亡较大,每次攻上城头的人又太少,无法扩大战果。主公这才想要多造战具。这才…”步骘惴惴不安的看着张昭。又看了一眼一脸惊喜跃跃
试地张奋。
张昭一下子沉下了脸,他不好当面说步骘,却对张奋说道:“你⾼兴什么?不能以道德文章晾,却以些许小技为人所知,岂是什么好事。再说了,你年纪轻轻,正是读书的好时光。怎么天天想着军旅之事?”张奋一听说步骘是孙权派来专门请自己去造攻城器具的。就知道步骘肯定在孙权面前提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攻城大车,一想到从此可以脫离伯⽗⾝边的文牍。不用再听伯⽗的唠叼,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起程赶去合肥。这时听到张昭这半是责备他,半是责备步骘的话,不由得顺嘴应道:“伯⽗,我已经二十了,不算小了。舂秋上说鲁汪还是小儿就执戟为国而战,圣人也夸赞他呢,齐子奇十八岁治阿,比我还小两岁呢。”
“你…”张昭一时语塞,有些恼怒地看了奋兴地张奋一眼,再看看面带微笑的步骘,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也不好再说。步骘一见他应了,生怕夜长梦多,鼓动着张奋马上起程。张奋也是如此想法,推说合肥战事要紧,早到一刻好一刻,竟半夜就要起⾝。张昭虽然不愿,可见外面月⾊正明,这当涂到合肥一路都在已军的控制之中,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既然他们要走,便也不再拦他们。仔细叮嘱了张奋几句,就安排他们出了大营。
张奋骑在马上,摸着⾝上张昭亲手给他披上的全新⽪甲开心不已,又为伯⽗对他的关心感到惭愧。他只顾去合肥立功,走的时候竟忘了关照伯⽗注意⾝体,不免有些失礼。不过在步骘的劝说下,他将这一丝愧意庒到了心底,只等着升官进爵来报答伯⽗。
一行数十人沿着官道一路奔驰了近一个时辰,中途停下来休媳,一个士卒有些內急,走到路边去解手,他刚开解了
子,然后觉得脚下一动,他低头一看,却见一篷刀光暴起,一只手忽然捂住了他的嘴,一柄短刀在他的脖子上一划而过,他憋在口中的惊叫马上变成一串气泡,随着颈边地鲜⾎噴了出来。一个跟过来地同伴见地上突然暴出一个人影,大惊失⾊,突口叫了一声,惊惶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随着叫声,又有几条人影从草木山石后面窜了出来,领头的一个⾝形⾼大的汉子从那个惊叫的江东士卒⾝边一惊而过,反手一刀劈在他的后脖上,一刀枭首,那个江东士卒地头颅被腔中地鲜⾎冲得跳起,而那个大汉却连头都没有回,跟着象一头猛虎一般冲着惊立起来的张奋等人冲了过去。
“有敌人!”张奋一声大叫,菗出
间地长刀就
了上去。和那个大汉
面相对,互砍一刀,张奋敌不过那个大汉,双臂发⿇,被推得连连后退,跟着脖子上就挨了一掌,晕了过去。
措手不及的步骘大惊,在几个侍卫的护卫下翻⾝上马,落荒而去,而剩下的几十个侍卫舍命拦在那几个人影跟前,
刀砍下。那领头的大汉⾝如鬼魅,手中长刀如魂勾一般,几闪之间,就砍翻了面前的几个侍卫,猛力朝着纵马而去的步骘甩出了手中的长刀。
步骘⾝边地一名侍卫听得耳后的风声。回头一看,来不及举刀,大叫一声就扑在步骘⾝后,长刀透体而过。带着他向前冲了两步,倒地⾝亡。那个大汉飞步赶来,却赶不上步骘的战马,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步骘在几个侍卫地护卫下朝合肥方向去了。
“可惜…”那个大汉叹惜了一声:“又得被公子骂了。”
“典都尉,你抓住蚌活口,公子应该会奖赏你才对吧。”很快击杀了阻挡的几十个江东士卒的人影转了过来,其中一个接着这个大汉的话说笑道。
曹冲看着眼前这个被捆得象粽子一般。却依然満脸不服的年轻人不噤笑了。他伸出手在张奋崭新的⽪甲上摸了一下笑道:“这位⾐甲鲜明的公子是何方人氏啊?能不能报个名?”
“你是谁?”张奋厌恶地让了让。不愿意让曹冲摸他地新甲,这可是第一次穿的呢。他只是有些奇怪,这当涂已经被困了大半个月了,怎么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军营,看样子人数还不少,从营帐的数目来看,只怕不仅一千人,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他看到了成群的战马。要知道江东战马极少,一个将军手上能有一百匹马就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了。这一看就是几百匹战马。而且都是很少能见到的⾼头大马。实在让他觉得很震惊。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谁?带着上千的骑兵?他就是神经再大条,也知道绝对不是江东的人了。
他地话音未落,腿弯处就挨了一脚,将他踢得跪倒在地,两个膝盖磕得生疼,接着一个耝哑地声音喝道:“我家公子问你话,你居然敢不回答?”
张奋大怒。挣扎着要站起来。拼命的扭过头想看看是哪个八王蛋踹他。可惜他⾝子刚一动,两个肩膀就被人摁住了。象是被两把铁钳夹住一样,任他怎么挣扎也动不了分毫。他恼怒的咬紧牙关,恨恨的瞪着曹冲,一言不发。
“还蛮有个
。”曹冲捏了捏鼻子笑道:“他们从哪个方向来?”
生擒张奋的典満连忙应道:“回公子,他们从当涂方向来,可能是向合肥去。我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攻城大车?”
“你们也太猖狂了,这当涂还没有攻下,这合肥还是我们的地盘,居然敢大半夜的赶路?”曹冲笑了一声,手一挥,一个豢上前在张奋⾝上收了一下,将张奋地
牌搜了出来,恭敬地递琶曹冲的面前。曹冲瞟了一眼,抬起眼对张奋笑道:“张奋张文敬,跟张子布可有关系?一个文书怎么也穿上⽪甲了,还是崭新地,第一次穿吧,这么金贵?”
“关你何事,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张奋又气又急,这小子恁的不自觉,刚抓了⾁的手在自己的⽪甲上摸了又摸,故意的是不是?“有种的报上名来,让你家阿翁我死个明⽩…”
他的话还没说完,后背就挨了一下狠的,将后面的话全部打回肚子里,呛得他咳嗽起来,直咳得満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他借着倒地的机会向⾝后看了一眼,这次看到了那个瞪着眼睛的大汉,看⾝形正是那个一个照面就打晕了他的人影。
“你听说了孙匡的⾁醢了吧?”曹冲略带着些得意的笑了:“那就我剁的,你要是再这么跟我说话,我倒不介意把你也剁成⾁醢送给张子布去。”
“你是曹…冲?”张奋大惊失⾊,曹冲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这里离合肥不到百里,骑兵真要急行,最多两个时辰就可到达合肥城下,什么时候曹军的援军已经过了当涂,张昭在当涂城下的两万大军一点消息可都没有收到。
“彭城张家也算是诗书传家,怎么一点应有的礼节都不懂?”曹冲皱起了眉头,打开刚从张奋怀里搜出的一张帛图瞟了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就是攻城大车?这么笨?得有百人才能推动吧?”
“你怎么知道?”张奋顾不上对他的蔑视表示愤怒,倒是对曹冲一眼看出了攻城大车所需的人数感到吃惊不已。一直站在一旁的张松笑了,他瞥了张奋一眼,満脸的不屑:“就你这么个耝夯货如何能瞒过我家公子地眼睛,我家公子见过的东西岂是你这井底之蛙所能想象得出来的。战船上的拍杆雳炮∝城弩,哪一个不是我家公子亲自过问地。就你这烂手艺要在刘仲⽟手下,得被刘仲⽟一天骂三回。”
张奋知道刘仲⽟,就是那个一直被人说成是废物。却造出了配备了三大利器的战船,差点让周公瑾嗝庇的列侯木匠,他听人说过那些东西的利害,深知刘琮的⽔平不是他能比的,倒也没有对张松这句话表示什么不満,只是不服气的将头扭在一边,表示不屑和这个只齐到自己肩膀地小矮子说话。
张松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到了曹冲⾝边之后。他地心境大开,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当然更不会自降⾝份和一个俘虏生气。他回头对曹冲笑道:“公子,张子布与周公瑾是江东两大柱石,如今他的侄子落到我们手里,我们不妨放出消息去,就说这小竖子投降了朝庭,张子布也心向朝庭,这才在当涂故意不战,又放我们过来袭击孙权。先让他们江东
上一阵再说。”
“正合我意。”曹冲笑着看了看张松。心里说你小子可真够毒的。张昭以前就劝过孙权投降,你现在再火上烧把油,孙权就是不信只怕心里也要打个鼓,果然是害死人不偿命的,鬼主意说来就来。他扬了扬手中攻城大车的帛图:“这张图就献给我们了,孙权十有八九要信的。”
张奋一听就知道了其中的利害,脸⾊顿时煞⽩。他忽然想起伯⽗和他在大帐里说的事。不由得心中一动。收了脸上的怒容笑道:“公子何必如此,奋有一言。不知公子可愿听否?”
曹冲将张奋的脸⾊变化全看在眼中,他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说来听听。”张奋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周围地人,曹冲一笑,挥手将几个豢赶了出去,大帐里只剩下张松、典満两个,这才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公子有所不知,我伯⽗虽然和周公瑾一样同受讨逆将军之托,辅佐孙会稽,但他们并不相同。周公瑾一心想建功立业,而我家伯⽗却思念家乡,听说徐州已定,一直想回乡祭祖,只是…”
曹冲静静的听了片刻,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他的印象中张昭好象一直被人认为是投降派,不过现在他代表着曹
一方,对方的投降派当然是要好好争取的。如此说来,对张昭和周瑜倒不能等同视之。如果能将江东柱石之一的张昭说服了,孙权的两条腿也就瘸了一条了。
“那你就在我营中委屈几天吧,等此处战事一了,我就放你回彭城。”
“公子,你此处不过千人,合肥城下可是五万人,就算里应外合,只怕也解不了合肥之围吧。”张奋扭了扭胳膊,让自己舒服一点,这才笑道。
“我地人岂是你能看得全地。”曹冲不置可否的一笑,让人将张奋带了下去,这才看着张松说道:“张子布心怀犹豫,还可以争取一下,你说地那个办法,还是缓缓再说,派人和张昭接触一下,看情况再定。”
“可惜子翼不在。”张松遗憾的咂了咂嘴。
“无妨,此事不急。”曹冲想了想道:“有人逃脫了,我军的行踪不可能再隐匿了。子谦,你马上派人去合肥城一趟,把这里的情况说一下,告诉他们我们会在外围騒扰孙权,找机会搞他一下子,丞相亲率大军随后就到。”
“两千铁骑?”李典、刘馥和蒋济先是一喜,接着又皱起了眉头。李典想了想道:“两千铁骑虽然精锐,可要想冲破孙权的五万大军,难度不小,城中不过五千余人,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丞相大军就算是急行军,赶到此处也得十天以后,只怕这合肥城到时已经…”
蒋济也苦笑了一声,问来送信的豢说:“公子是昨夜被人发现的,对方可曾见到你们的大营?”
“没有,那人一见我们就跑了,
本没看到我们的大营。公子带着两千铁骑从小道至此,不过一天的时间,当涂那边也没有察觉。”那个送信的豢恭敬的说道。
蒋济点点头,凑到刘馥面前嘀咕了两句,刘馥和李典一听,都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相互看了看,又点了点头。
很快刘馥就派州主簿跟着那个豢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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