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斩首
“虎跳涧和鹰愁涧都是郝⽳⽔注于长江之涧,从郝⽳起南行⼊江。虎跳涧在西,鹰愁涧在东,最近处相隔数百步,翻过一座极为险要的山梁即到。如果刘备从鹰愁涧⼊郝⽳,极是便捷,不过既然此时刘备未到,想是被挡住了。由此处向东南有一大道,沿道前行二十里就有一处险要,公子要想拦住刘备,必在此处。”刘巴指了指东南方向的一条大路说道。
曹
听了,顺着刘巴的手指向东南看去,正好看见大路上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曹
见了心中一紧,手指一抬,马上有几个豢跑了过去,将那人架到曹
面前。此人⾝穿荆州的军服,⾝材长相也是荆州人的样子,他⾝上带⾎,只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直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曹仁见了,连忙取饼一壶⽔递给他。那人接手在手,咕咚咚喝了两口,这才一抹嘴说道:“公子带人在前面拦住了刘备,但刘备的援军到了,大约有两千人,公子请丞相速速过山,再派军接应。”
“刘备的援军什么时候到的?总共有多少人?”曹仁急急的问道。
“刘备本来带过去有一千人,被公子打得大败,折损过半,不过他们后来又来了两千援兵,一个时辰前到的,加起来有两千五百人。小人出发的时候公子还有三百多人。”那个斥侯想了想说道。
曹仁一算时间,脸⾊发⽩,马上看向曹
。曹
一脸严肃,倒并没有慌,反倒问刘巴道:“那条路骑兵可走得?”
“走得。”刘巴应声答道。
“请子初走一趟。”曹
指着刘巴道:“让令明和彦明带着本部人马。随你前去。”
“诺!”刘巴接过将令,翻⾝上马就走。不大一会,庞德和阎行带着他们的两千骑兵,绝尘而去。
曹冲抬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忠带着人厮杀在前,大声对许仪和典満说道:“你们快带着公子走,我和文长断后。”许仪和典満一听,猛然发力,
退了⾝前的刘备亲军,也不多说,带着剩下的二十来个豢转⾝撤出了战圈。奔上了大路。拥着曹冲就要走。
刘备一听曹冲要走,哪里肯放,大吼着,舞着长刀带着人就冲了上来,⻩忠拼命挡住,手中长刀连斩三人,
上刘备。两人猛力互砍一刀,⻩忠手里地长刀喀嚓一声断为两截,刘备大喜,抡刀再砍。⻩忠不退反进。一拳击在刘备的手腕上。刘备大叫一声,长刀脫手,⻩忠在空中捞着刀,顺势就劈了下来。旁边的赵云一见,悍然
了上去,刀盾相
,轰的一声。这次是⻩忠久战脫力。手中长刀差点抓不住。他恨恨地看了刘备一眼,菗⾝急退。甩手扔出了长刀。长刀在空中呼啸着,翻滚着,直向刘备扑去。刘备大惊,伸手拉过一个侍卫拦在自己面前。那个侍卫被长刀劈中脖颈,当场气绝。
⻩忠又挨了赵云一刀,⾝边的侍卫也只剩下三十来个,被蜂拥而来的刘备军
上了大路。一上大路,刘备人多的优势马上发挥了出来,赶得⻩忠步步后退,⾝边不断有人倒下。他接过一个侍卫递过来的长刀,在侍卫的护卫下奋力厮杀,缓步后退,又勉強支撑了小半刻,看着越来越多的刘备军冲上了大路,知道情势已不可挽回,再不撤可就全军覆没了。他回头瞟了一眼,却发现曹冲还站在那个土坡上,心中大急,正要大叫,却听见曹冲大叫道:“汉升,快撤,快撤,骑兵来了…”
⻩忠侧耳一听,⾝后传来沉闷地马蹄声,不由心中大喜,勇气倍争,⾝边仅剩地几个侍卫也奋兴起来,已经疲乏之极的⾝体忽然又充満了力量。他们齐声大呼,反将气势如虹的刘备军杀得一滞,趁着这个空档,⻩忠奋力砍出两刀,
退紧追不舍的赵云,带着几个侍卫回⾝撒腿就跑。赵云正要赶上去,却见大路尽头,一股骑兵如滚滚洪流,飞奔而来,隆隆的铁蹄声由远及近,转瞬就到了眼前。他心中大惊,连声⾼呼:“退!退!”带着人飞速退下了大路,退回了鹰愁涧。
他们杀上大路已有一段距离,不是每个人都有赵云那种机警和速度,大部分人还奋兴异常的想抓住几十步以外的曹冲,一时连铁骑也没注意。等隆隆的蹄声到了跟前,闪着寒光的长戟也到了。
铁骑如一把锋利的长剑,将刘备冲上大路地先锋一斩两断,留下一地地鲜⾎和残尸。刘备军心胆俱寒,没死的掉头就跑,一个个也顾不得⾝前就是自己的同伴,凡有挡道的,上前就是一
刘备看着飞驰而至的铁骑万念俱灰,自己厮杀了夜一,前后损失了近三千人,自己也数次⾝临险境,眼看着就可以将曹冲斩杀于阵前,却被这赶来的骑兵一冲,功归一溃。他愣愣的站着,慢慢松开了手,长刀当啷一声落地。他⾝体摇晃着,倒退了几步,一庇股坐在旁边地一块大石头上,低下了头,
糟糟地头发垂了下来,挡在他的眼前,一些⽩发在初升地
光照
下,刺眼无比。
“主公速退。”赵云飞速退下大路,架起刘备就走。刘备嘶声大叫:“走什么走,折损三千人,一无所获,我连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都抓不住,还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说着,痛哭失声,泪流満面。
“主公,胜败乃兵家常事,岂可一时失利就
了心神。”诸葛亮一面大声劝慰,一面组织人马急速后撤。“三千人有何可惜,大不了从头再来。”
“军师说得是。”赵云大声叫着:“骑兵之后,必有步卒,我军苦战夜一,还是速速退回船上为好。”
刘备泣不成声。任由得赵云架着他飞奔,一言不发。庞德和阎行追杀了一阵之后,见山涧中不利骑兵行走,只得退了回来。任由赵云和诸葛亮护着刘备仓惶而去。
曹冲收拢了残兵,由两千骑兵护卫着,出了郝⽳不久,就在回江陵的路上赶上了曹
。一见曹
,他就跳下马
了上去,见曹
面⾊惨⽩,
口的⾐服上鲜⾎点点。想起自己竭尽心力想阻止⾚壁大败。没想到还是无能为力,不仅自己被曹
责骂,差点被人毒死,手下也损失惨重,苦心训练的五百人现在只剩下⾝后不到五十人,而且全部带伤,可谓凄惨之极,不由得感到一阵伤心,眼中流出泪来。曹
见他流泪,以为是担心自己。连忙轻声劝道:“仓舒。为⽗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再说了,张仲景不是还在江陵吗,有他在,为⽗死不了的。”
曹冲见他会错了意,心中不噤暗笑,却也顺势表示了一下自己地担忧。关心了一下曹
的伤势。曹
将情况简略的说了一遍。曹冲听说动手的果然是那个大乔,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嫁了孙策一个就做了寡妇地大美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勇气,这个老曹也
怪,居然能将这个大乔放过了,难道还想收⼊房中?他瞟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马车,庒抑着下去看看这个三国最有名的美人之一的大乔的冲动,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曹
见他叹气,再看看站在远处浑⾝是⾎的⻩忠等人,不由得轻笑道:“仓舒,还剩多少人?”
“一百豢还剩下二十八个,⻩忠部还有十三个,魏延部就剩下他地七个亲卫,总共还有四十八人。”曹冲提到这事就觉得伤心,这些可都是他地骨⼲力量啊,想着以后以他们为基础再扩充的,平时当个宝贝似的护着,没想到辛辛苦苦多少年,夜一回到解放前了。
“且莫悲伤,为⽗再给你补⾜就是了。”曹
见他一脸丧气,不免笑了,自己损了几万人也没伤心,这孩子才折了几百人,就心疼的这个样子,到底还是个孩子。
“多谢⽗亲。”曹冲強笑了笑,又说道:“只要⽗亲平安,别说折损了这些人手,就算孩子自己战死沙场,也是值得的。”曹
听了,欣慰的一笑,吩咐起程,一路走一路和曹冲细说发生的事情。
“乌头茶,孙匡居然下的是乌头茶?”曹
一听这话,马上黑了脸:“不是腹怈的葯?”
“不是,大师说是乌头茶,症状和乌头茶相似,但五到十天就会送命。”
曹
的脸⾊
了下来,半天没有说话,仿佛是累了一般躺在锦被上沉默不语,老半天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话:“你从姐死了,孙匡说是火起地时候落⽔而死,尸体都没找到。”
曹冲大惊,他直起了⾝子,盯着曹
的眼睛,
言又止。想了片刻,他露出一丝冷笑,哼了一声:“孙匡在哪儿?”
“在后面。”曹
看着曹冲眼中的寒光,眼角露出一丝満意,却又说道:“他下毒害你,我自然要把他
给你处理了,别急,到了江陵再说。”
“不用,他看不到江陵城了。”曹冲忽然笑了一声。曹
听了,也笑了。他敲了敲车壁,一直伴在车边的许褚探过头来:“仲康,前面的驿亭休息一下。”
大军在前面不远的驿亭停下了脚步,众人不知为何丞相才走了一个时辰不到又要停下休息,都聚了过来。只见曹
的车帘掀开,⽗子两个脸⾊苍⽩地坐在车里。曹冲面带杀机,看也不看围过来地众人,对许仪招了招手:“去将孙匡带过来。”
孙匡很快就被带到了车前,他看着面⾊不善的曹冲,苦笑了一声,无奈地低下了头。曹冲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后跪着的仆人和侍女,声音⼲涩的问道:“孙匡,你可知罪?”
“我有何罪,我送茶叶的时候就告诉你要多煮了,有言在先,你腹怈关我何事?”孙匡強辩道。
“我不问你乌头茶的事。”曹冲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问你为何要杀我的从姐。”
孙匡地脸⾊马上变了,一会儿煞⽩一会儿
红。他嗫嚅了半天才说道:“我…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落⽔的。”说着话,却低下头,不敢看着曹冲充満杀气的眼神。
“敢做不敢当。枉为大丈夫。”曹冲不屑的哼了一声,从许仪地
间菗出长刀,刀尖拖在地上,发出“丝丝啦啦”的声音,让人胆寒。他走到孙匡⾝后的一个仆人侧面,寒声问道:“我从姐是怎么死的?”
“夫人…夫人是…落⽔…”他的话还没说完,曹冲大喝一声。双手握刀。一刀枭首。那仆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脖腔中噴出的鲜⾎噴了正扭过头看他的孙匡一脸,孙匡被热⾎一噴,却觉得寒从心起,遍体冰凉。
曹冲扭头不屑地看了孙匡一眼,又走到第二个仆人面前,同样问道:“我从姐是怎么死地?”
“夫人…夫人…夫…”两个字还没吐全,曹冲又是一刀,砍断了他的脖子。他连问三人,连斩三人。剩下的就是几个侍女了。他走到一个穿着比较突出的侍女面前:“你是我从姐的陪嫁吧?”
那个侍女花容失⾊。浑⾝颤抖,连连点头。
“那我从姐是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吧?”曹冲抬手指了指孙匡“你别指望他了,他今天是死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能蒙过我的人不多。”
“夫人…夫人确实…是落⽔而死。”那个侍女战战兢兢的说道。
“可惜,本想饶你一命。你却自找死路。”曹冲叹了口气。双手握刀⾼⾼举起,正要劈下。那侍女吓得大叫道:“公子,公子,我说我说,是…是他掐死的。”
曹冲顺着她纤细⽩嫰的手指看着孙匡,嘴角挑起,放下了长刀:“说,他是怎么掐死我从姐地?”
侍女松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将事情说了出来。孙匡那天拿乌头茶去给曹冲,正巧被她看见了,她和曹冲姐弟情深,当然要阻止孙匡,孙匡辩说不成,一怒之下,竟然伸手掐死了她。然后又给⾝边地人许下重诺,事成之后回到东吴一定重赏,他⾝边的人本来就是东吴孙家的人,对此当然不能有任何意见。而这个侍女是唯一的曹家的人,便她虽然是曹家的人,却是孙匡事实上的小妾,早被文采出众,相貌堂堂地孙匡所昅引,一听孙匡要将她扶正,便也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
“早知如此,还是当初狠下心杀了你好。”孙匡长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起了
膛说道:“不错,乌头茶是我下地,你从姐也是我杀的,你杀了我吧。”
“你来做人质,玩诈降,本来就跑不掉,你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地。”曹冲挑着嘴角笑了笑:“我第一次和你见面就说过,你不要亏待我的从姐,否则我饶不了你,看来你没有听进去。”
他挥了挥手道:“将这些人全杀了,孙匡剁成⾁醢,送给孙权尝一尝。我替他剪除了这些碍事的枝枝叶叶,他没有后顾之忧,也该放心一战了。”
他说完了轻松的跳上了车,却将旁边观看的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一直都以为仓舒公子仁慈,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雷霆手段,将孙匡的人全部斩杀也就算了,反正这年代杀个把仆人小妾也是常事,杀孙匡也是正常,他是做人质的,这孙权都把⽔军给烧了,孙匡也该死了。但做成⾁醢,还要送给孙权尝尝,却还是有点让人震憾。那些本来觉得仓舒有些妇人之仁的人不免缩了缩头,暗自吃了一惊。
“你杀孙匡是因为你从姐?”曹
有些不解的问刚爬上车来,一脸杀气的曹冲。
“是,谁动我的家人,我就要谁的命,管他是谁。”曹冲气哼哼的坐下,想起那个温柔可人的堂姐居然被孙匡活活掐死,不由得又流出泪来。他一听到从姐死了,就觉得可疑,这么多仆人侍女都不少一个,唯独从姐掉江里淹死了?他想起了那天孙匡手上的抓痕,就怀疑到了孙匡,可恨孙匡当时还说是从姐发雌威挠的,原来果然是这么回事。他虽然是个冒牌的曹冲,却为从姐和那个真正的曹冲之间的感情所动,潜意识的认为从姐疼爱的就是自己。何况这个从姐命也太苦了,从小丧⽗,作了孙家的媳妇也没享什么福,唯一感到开心的就是孙匡对她还不错,没想到最后居然被这个还不错的丈夫亲手掐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从姐,他都必须杀了孙匡才解恨。
曹
看着伤心的曹冲,沉默不语,眼角的皱纹却露出一丝笑意,苍⽩的脸⾊有了一丝晕红。
大军回到江陵,曹
马上给曹冲补⾜了人手。⻩忠升为偏将军,魏延升为裨将军,手下卫士增至一千,由他们二人到各营中自行挑选。又从武卫营挑了二百豢,曹冲将经过这次⾎战的二十八个豢全部分下去让什长伍长,另挑了十人到自己⾝边。
忙了两天曹冲总算将人手补齐,在麋氏姐妹和赶来的蔡玑的护理下,有张仲景这位大师的葯粥调理,他的⾝体也恢复了健康。这天正在校场里看着⻩忠和魏延对着那帮新人训话,曹
派人来找他,说有要事,要他立即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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