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寻找
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回去了,像是一份早已尘封的记忆,或是发⻩的照片,陌生,而又透露着
悉,踏上那段似回到起点的征途,感觉着时光的流淌,记忆似珍珠碎片般一颗一颗相连,串成童年时代的悲凉和少年时的徘徊,以及遇到沐娇时的暗慕和涩羞,那时,天空是蓝的,⽔是绿的,下雨时是从来不打伞的,只为着寻找那份诗人般的酷,或者期待她实在是看不下去,感到心痛而递过来的伞,然后一起在人群的羡慕眼神中走开,像是百花丛中飘过而不染⾊---
火车悠悠,载着太多的沉得,一声声像是无尽的叹息,驶进那片灰⾊的记忆,如果有彩⾊,那也是因为遇到你。
终于驶进了这片山野,曾经的青山如今是灰蒙蒙的,见到两侧的石灰墙上写着“想制富,少生孩子多种树”之类的标语
口召,既然是口召,就知道是不有实现的,那么大的写出来,就是为了给上面来检查的导领看的,小时候也经历过这种事情,上面来的乡长到村子里来了,村长赶紧用喇叭集合村民,让大家背了台词,导领问啥,就按背了的台词回答,错了是不可原谅的,上至老,中得妇女男人,下至少,一起夹道
,看村长的指示,手一挥,赶紧鼓掌,响亮的掌声山里都传着回音,记得一次一个大哥哥临时有事,我去支着横幅的一头,上面写着“
镇导领莅临检查指导”因为打横幅地是要站在最前面的,直接和导领对视,当时还神气地了不得,一个大哥哥要拿一大把红山楂跟我换,硬是没答应。
接近导领,就等于接近了神,就像认识到名人,就感觉自己也成了名人一样,认识到有学问的人,自己也就有了学问,于是自古就有了一句什么“近朱者⾚,近墨者黑。”
才出了站口,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妖
的少女
面走过来,脸上带着稚气的可爱的笑。
“你好呀。”她和我说话。
我一惊,细细看她,心想我们认识吗?怎么一点没印象?
我四下看了看,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是呀,帅哥。”她贴近来,往我怀里撞,我下意识地后退。
“帅哥,想要我吗?很新鲜的哟。”她笑得更媚了,就伸手拉我进店。
现在,我终于明⽩了,赶紧振开手,道:“我有急事,下次,下次。”说罢赶紧闪人,听到她在后面放肆地笑,似乎还骂了句SB男人,信不信我⼲死你。
火车站,就是红灯区,两侧不怎么奢华的旅店拥护的厅里,坐着些穿着很少打扮很妖的女孩子,有人经过,就喊“帅哥,进来玩玩呀”甚至会出门抢生意。
我记得我离开时,还不是这样,当然,那时的火车站也不像现在这样奢华,只是一个破站,现在火车站是⾼大的楼房,站前有了广场,有了噴泉,有了超市,时代变了,人也变了,有了这么多旅馆,这么多姐小,正如某位导领所言:路通了,环境好了,生意自然就来了。
下了火车,乘两个小时的公车,终于到了这里,我的出生地。
村子早已荒废了,只剩下一些残败的房舍,在很多年前的一次电话里,老爸就告诉过我,说搬迁了,说地下有⻩金,现在家家户户都在猛盖房子,兄妹装对象,夫
搞分居,希望到时能多分套房子,那事不久之后,老爸就OVER了,从此我再也没有回去过,现在,望着眼前的荒草丛生,其实这倒正是我所期待的,我是一个不喜
见旧人的人。
不过很可惜,还是遇到了一个大伯,喊他大伯,其实他已经是个枯瘦的老头子了,当初我还是个小P孩,他是个小伙子,曾带过我们去和领村的孩子打群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的,离得老远,就一直在看着我,在要擦肩而地时,他竟喊出我的名字,让我感到惊讶和不解。
他亲切地说着家乡话,那些我只能听懂早已忘记的语言,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要我去他家坐会,喝口茶,我摇了头摇,委婉地拒绝了,我知道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是作不了主的,现今的老人都作不了主,时代变了,老家伙说的话,只能当作放庇,当今的世道是媳妇当家,从城里到乡村,千篇一律。
别了他,走了很远,他还站在那里看着我,才四十多岁的人,就显得那么老,步⼊暮年,不由地感慨生命的脆弱,我不回头,不想看到期悲哀。
穿过一条破碎早已遗弃的⼲石路,在对面的荒地里就是二老的坟墓,那时zf还没有响应火葬,所以就⼊土为安了。
在破碎的路上,竟有一个破旧的草庵,见摆着些⽔果和冥纸,看样子是做生意的,本来我是主张心诚即可,对这个俗套从不讲究,是只⾝空手而来,不过眼前就有纸钱,倒不如买一些,于是就走过去。
走近,空
的草庵里没有一个人,摊的东西也是非常有限,我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反应,我不由有点奇怪了,莫非是闹鬼?也没人看着,不怕被抢了吗,正犹豫着,从草丛里钻出一个人来,赶紧应着来啦来啦,你要什么,一边急步走着,一边整理着
子,赶情是在小解,我哪赶的这么不是时候,真是晦气。
女子才跑了没两步,不由停下来,原来我们是同一个村的,又遇到一个
人,真是可恨,同样,她眼力好的不得了,直接喊出我的名字,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就依然当年吗?我说我要买纸,她说什么不肯收钱,没办法,这时她孩子来给她送饭,我把一张一百的塞给了孩子,说是给的岁钱,只是晚了,不许还。
然后就听到她跟孩子念叨着,说我是谁是谁,大生学,有文化,让孩子以后也要好好学习,跟我一样,赚很多很多的钱,我听着直想哭,这也就是国中普遍的教育模式吧,不管是学问,还是金钱,为的是炫耀,听怕拼死拼活也要供出一个大生学来(考研读博同类),为了就是能对别人说,我孩子是什么什么,在哪工作,一个月多少多少钱,那就是她所有的幸福了,死了也可瞑目。
一瓶二锅头,一刀烧纸(即冥纸),我本来是打算把疯长的野草拨了的,不过拨了几棵就放弃了,拨了,还是会长的,而我下一次还是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也许永远不会了,把烧纸点燃,看着那些灰烬飘然⼊空,空气中飘
着
分离的伤,自己喝了一口辣火辣的二锅头,然后洒在地上,老爸生平喝了很多酒,但从不好酒,用他的话说,有些酒是不得不喝的,比如导领敬的酒。
老妈也葬在一起,我是被她打大的,记忆中最严重的是一次是离家出走被抓回来时,⾐服脫光了用⽪带菗我,不可否认,这是我永恒的伤,事隔多年,依然记得那么深,她放羊,养猪,喂牛,还有
鸭,这些,是我书费和学费的来源,那时老爸还在外地求学,种地、播种、收割,这些全是她的活,累了,就在地上躲一会,因为我是大生学的料,所以我应该学习,也不是⼲这么活,她常跟我说,只要你学习好,将来有出息,我就算累死也值了,这话,我听着就难受,现在依然,只是更多了一份伤感,人生,各有各的活,为什么一定要把希望放在别人⾝上?自己的幸福自己把握,不是寄希望就可以得到幸福“有出息”这三个字,也许我一生都不能体会,是指有钱吗?是指有势吗?平淡地过着自己的⽇子,何必要去和人家比什么。
一个人在那儿说话,意识到是在自言自语时,忽然发现自己老了,才三十岁的人,忽然就感到老了,沐娇说过,当一个人开始沉溺于回忆的时候,就说明她已经老了,我很想找面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在一瞬间苍老很多,像伍子胥那样⽩了头,不过他是为了家国,而我又是为了什么,仰头看天,有洁⽩的云飘过,感到自己那么渺小,不能像鸟儿一样地飞,是呀,有火车,有机飞,甚至可以逃到地球的另一边,只走太遥远的距离,也永远无法逃避原点,这种心情,就像那些湾台的老年人,就算生前不能回陆大,死后也要把骨灰送回来。
当沉默到无聊的时候,我决定离开,跟⽗⺟告别后,向另一边走去,我不想再经过那个草庵,旧识的人会让我感到崩溃。
越过一个山坡,是条碎石路,我等了会,正好有辆到镇上拿货的山轮车经过,载我到了镇上,这个是个古老的小镇,古老的几百年来的大青石地板都碎开了无数条细
,一些被风化,下雨时就开始泥泞,不过想起第一次到这个小镇上来的我,感到处处新鲜,处处透露着时代的气息,现在看起来如此破旧的小镇在不时的眼里是那么的繁华。
旧清时的建筑,有着古巷,有古宅和楼房相间,也许乍听起来,有些无穷的诗意,只是⾝临其境的我没有丝毫的感觉,古巷里被泼着脏⽔,污臭地厉害,市场上的呦喝声吵死人,正赶上放学的时间,男男女女嘻笑着穿过,彼此的亲热倒是与时代俱进,街机早已被时代淘汰了,开着几家网吧。
穿过闹市区,穿过一片蝉鸣的⽩桦林,那边是老区,现在只剩下一些老年人住了,一片斑驳陆离的楼房,后面是山,近了,情太切,心不由紧张,也许在下一秒,就会见到她。
曾经无数次徘徊在她家门口,不敢敲门,不舍离去,就那么守着,似乎也就是一生。
“你是在找人吗?”一个老
走过来问我,我才从记忆中醒过来,我不喜
和人说话,尤其是陌生人,只是点了点头。
“你是这家的什么人哪?”她又问,我很讨厌别人这种审问的语气,我找什么人或是什么人,关你庇事,不过看她那么大年纪了,我也不想冲她,只当作什么也没听到,不理她。
我过去敲门,才握到门环,就感到失望,门环上全是灰尘,看来沐娇没在这里,我的心顿时凉了。
“你认识娇儿吗?”
娇儿?沐娇?她这么一问,我不由一惊,回头看着这个老
,问道:“她回来过?”
老
道:“回来过呀,还和我说过话,还给我买了很多东西。”
“是真的吗?她现在在哪去,你知道吗?”
“这个呀,她走了,去了哪里,她好像说过,让我想想---是去哪里了---”她想了半天,道:“想不起来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犹豫了下“我是她丈夫。”
“丈夫?”老
再一次打量起我来,上上下下,似在审女婿是的,看得我十分不自在,最后摇了头摇,喃喃地道:“不像,不像,她丈夫早死了,你是鬼吗?”
嗯?这话---沐娇说我早死了?
“
。”一个孩子跑过来,扯着她就走,我赶紧追问“你再想想,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
是个傻子。”小男孩回答我“你不要理她。”
什么---此时才发现她头上竟揷着一朵小红花,和小男孩嘀咕着,不情愿地离开了,我忽然很想笑,仰起头来,看着天空。
天空,下起雨来。
六月的雨,潸然而落。
一把伞伸过来,为我遮住雨,我回过头,是她,是她,顿时泪⽔模糊的双眼,她无奈地笑,叹了口气,道:“早让你不要等了,淋坏了怎么办,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
雨依然下着,我转过⾝,除了空灵的雨,什么也没有,没有沐娇的影子,连叹息也被雨声淋碎在空气里。
“哎呀!”忽然一个人撞在我⾝上,我站不稳,直接倒在地上,污⽔立即染了一⾝,爬起来时,不想竟是---
“⼲嘛,又不是故意的。”茗儿顺了下被雨⽔淋
了的头发,嗔道“赶紧帮着开门啦。”
这个---是幻觉吗?我看着茗儿冲过去,拿出钥匙来开门,只是那门怎么也打不开,早已锈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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