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大清早就有只⿇雀在叽叽喳喳,一下子在东厢跳跳,一下子在西窗蹦蹦,忽而在前嘀咕,随即在后嘟嚷,好像打定主意要烦死人。
这会多兰儿又垮着一张非常“无助”的猫脸,正祈求一尾小腥鱼吃吃。
“霞姊姊,天气这么好,不到外面走走很可惜,而且街上会很热闹的。”
“霞姊姊,今天有市集哦!好多好多的新鲜玩意,不去就太可惜了。”
“霞姊姊,你一天到晚闷在堡里,迟早会闷出病来的,那不是可惜了你刚养好的⾝子吗?”
“霞姊姊,人家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就带我出堡去见识见识,不然真的会很可惜的。”
左一句很可惜,右一句好可惜,不噤让龙霞大大叹了一口气,觉得好像拒绝多兰儿会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
“市集有什么好逛的,还不是一群人挤来挤去,一些小贩在兜售商品而已。”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舒服地伸伸手脚,龙霞没去理会她的胡闹,以前在二十世纪时,她最讨厌的就是逛街,如果想要什么东西,只要一通电话,服务就到。
到了落后的唐朝,因商务之需,不时要和商人打
道,她烦都烦死了,能避且避地推卸责任,除非万不得已,她才会出面。
就像这次的丝路之旅,本该是龙云的工作,偏她刚好在上个月出阁,这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才落在她头上。
“可是人家没逛过,听买粮的小厮说,每三个月才有一次市集耶!没去看真的真的好可惜。”多兰儿一再用好可惜来形容,小小的脸蛋有着无限幻想,希望自己现在正处在市集当中。
由于萨非鹰不喜
她唤龙霞为霞姊姊,所以只要他没来蔵仙阁,她一律唤龙霞为霞姊姊,一旦出了蔵仙阁,不管有没有人在场,她绝对以姐小称之,以免他生气。
忍不住打哈欠的无聊,龙霞梳理着自己的发丝“除了好可惜,你没有其他的形容词吗?”
“霞姊姊,人家说得口⼲⾆燥,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多兰儿怨叹地说,自己好哀怨呀!做丫环就是这么命苦。
“有,这就是我的同情心,凉茶一杯。”她把自己喝了一口的凉茶端到多兰儿眼前。
多兰儿摇头摇,她才不要喝凉茶“人家外面有好多好吃好喝的,一杯凉茶算什么。”
“挑剔的丫头,你不怕堡主降罪吗?”不喝算了,她自己喝。一仰首,龙霞将一保茶一口饮尽。
“不怕——才怪。”多兰儿俏⽪地吐吐⾆头“反正有霞姊姊护着我,堡主不会拿我开刀。”
“你倒
会算计,万一我挡不住他的火气,你的小命不就完了。”
“才不会呢!堡主对霞姊姊好好哦!好听霞姊姊的话,所以我才要霞姊姊带我出堡去玩。”
“听话?以后你说这句话耳朵要伶俐点,不要被那只老鹰听到,否则我可不敢担保你这条小命无虞。”
他会听话?小丫头的脑袋不清楚,才会说出如此滑稽的笑话,殊不知他是以退为进,故意做做样子,到头来吃亏上当的总是她,真是有损她的“冰誉。”
“堡主在的时候,我才不敢
说,他的脾气比十头牛还大。”多兰儿夸张的手大张,比了一个大圈圈。
“他是只大老鹰,在天上翱翔,不屑成为在地面行走的四⾜动物。”
“那有什么分别,牛比老鹰大…大这么多。”多兰儿小手胡
地比天指地。
当然有很大的分野,一是两爪飞禽,一是四⾜畜生,都非“善类”龙霞暗忖在心底,没将损人话语出口。
“霞姊姊,你最疼多兰儿了,你一定会成全我小小、小小的愿望。”多兰儿可怜兮兮地伸出小指比划着。
“小丫头——”龙霞快头痛死了,她怎么给自己找了个大⿇烦在⾝侧?
多兰儿见劝说无效,改用“利益输送法”“霞姊姊,这次你若带我出堡,下次你再生病时,我帮你把人参
、灵芝茶、燕窝粥全给吃了,绝不会告诉堡主说你没吃。”
虽然很好吃,可是吃多还真有点怕怕的,不过为了去市集玩,她腻死也甘愿。自以为豪气的多兰儿拍拍
口,惹来另一人的连连的叹息。
“你很喜
我生病?”龙霞严肃的⽟颜上,带着闪烁不定的惧⾊。
惊觉失言的多兰儿连忙补救地假笑“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啦!”
“唉!看来你不达目的是不准备饶过我的耳朵。”
“霞姊姊,你的意思是…”有希望了,多兰儿的眼中闪着奋兴。
“出堡。”
多兰儿眼睛愈睁愈大,嘴角上扬的弧线也愈扯愈⾼,她拉着龙霞猛绕圈,快把龙霞的头给转晕了。
“不要奋兴过了头,少了一样东西,就算出了堡也没意思。”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多兰儿很用力地想,小脑袋瓜快挤扁了也想不出来。
“银两。”龙霞好心地提醒。
満阁的金银珠宝,玛瑙翡翠和各类宝石,唯独少了⽩花花的银子,总不能要她拿金钗银镯去
易吧!只怕商家小贩也会很为难,再则让那只大火鹰知情,又要责怪她把他的一番心意给…卖了。
“哎呀!这个简单,去帐房支领就成了。”多兰儿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芝⿇小事一桩。
“帐房肯让你支领?”龙霞不抱希望。
“我去试试看。”话一说完,多兰儿像阵风似地冲出去。
“怎么了,帐房不肯给是吧?”端着茶浅啜,龙霞凉凉地说着挖苦的话,丝毫不同情多兰儿一张小苦瓜脸,紧紧地抱着…怀中的钱袋?她想自己一定是把香袋错看成钱袋,这是眼误,一定是看错了,不然多兰儿的脸⾊也不会如此“凝重。”
“霞姊姊,怎么办?”她快吓死了,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支不钱就别出堡了,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她以为多兰儿很沮丧,所以没有诚意地虚应一下。
“不是的,霞姊姊,你看。”多兰儿把怀中沉重的钱袋
给龙霞“帐房给了我好多银子。”
龙霞接过一看,天呀!扁银子少说也有好几百两,还有银票?面额是以百两为单位?
是⾚鹰堡太有钱,还是帐房脑袋不清,出一趟市集需要这么多银两吗?想把整条街买下来都还有得找。
“他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银两?”龙霞眉头因疑惑而打结。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告诉帐房说你要出堡去逛市集,他就给了我这么多银子。”
多兰儿打出生都没看过这么多银两,吓得她手脚发软,脸⾊虚⽩,生怕掉了似地猛抱着,战战兢兢地把银两
给龙霞才松了一口气。
“帐房有没有说什么?”
喝下一口茶,多兰儿才回答道:“帐房说堡主吩咐过,只要蔵仙阁的人想要的东西,一律视同他本人,不容延迟。”
“原来如此。”龙霞忖度,多事的臭老鹰,⼲么多此一举,害她得顶着烈⽇陪小丫头去给人挤,原本想以没银两为推辞,打消多兰儿的玩兴,现在…唉——只能怪自己苦命。
“霞姊姊,有了银两我们可以出堡了吧!”多兰儿小心地抬颈觑觑她,脸上有掩不住的光彩。
“好吧!上天待你不薄,我也只有认了。”
“耶!万岁,我们快走吧!”挽着龙霞的手臂,多兰儿急着要去逛市集。
“等一下。”急躁的小丫头,龙霞无奈地摇头摇。
“还要等什么嘛!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她更怕堡主突然冒出来,断了她的玩兴。
龙霞宽容地淡笑“我总得给你们堡主留个讯,免得他找不到我迁怒其他人。”
“喔,我帮你拿纸墨。”
匆匆地写下几句留言,笔墨尚未⼲,龙霞才用镇纸庒住,就被多兰儿拉着走,只留下一座空阁。
当她们前脚一离开,有道人影迅速地进⼊,拿走桌上的字笺,直接往静园而去。
她,就是杜秋娘的眼线——秋香。
一出堡门,多兰儿就像刚放出笼子的小鸟,迫不及待地在人群中穿梭,连有武功底子的龙霞都差点跟不上她。
北方女子少,出⾊如龙霞这般绝丽女子更是少见,每每引起惊
⾊,人们的目光总会追随着她。但由于她
际配带了象征⾚鹰的⽟佩,让一些觊觎她美的⾊的狂蜂浪蝶止了步,只敢暗自饮恨偷流口⽔,不敢去招惹⾚鹰之魔的女人。
“好漂亮哦!这是风车对不对?”
“喜
就买下。”一点也不吝啬,龙霞一见多兰儿⾼兴的表情,二话不说地掏出银两丢给老板,没看见老板脸上
快,就带着多兰儿往下一摊前去,免得浪费时间在杀价上,因为她只想早点逛完市集,回去度她的“米虫”生涯。
“霞姊姊,你给太多了,这个风车要不了一两银子。”那些碎银够买下全部风车了,多兰儿道。
“没关系,⾚鹰堡的银子放久了会生霉,咱们做做功德散了它,才不会被银子的霉味熏死。”
“银子会长霉?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多兰儿手中端着一大堆小玩意,口中含糊地吃着糖炒栗子微侧着头问。
从卖⼊⾚鹰堡,多兰儿就没见过银子长什么样,当然不了解银子不长霉,自然听不出龙霞口中的霉味指的是“铜臭味。”
“吃你的东西别开口,口⽔都溅到我了。”但求她闭口,不惜以食物
之,这是龙霞目前的作法。
多兰儿的口就像一座无底井,不断地被丢食各类甜品小点心,直到她小肚子
得鼓鼓的,小肮突出一座山才受不住地喊停“霞…呃!霞姊姊,我吃得好
,可不可心坐下来休息?”摸摸肚子,她満意地打了个
嗝。
瞧她吃得満嘴油,龙霞也被感染觉得有点饿意,一阵
悉的家乡味溢来,⾜下绣鞋自然闻香而至,领着她至南方小摊下。
“这位漂亮的女客官,你要来点啥?”四川汉子⾼嗓门大,连忙吆喝。
“来盘这个和那个,再切点卤味。”龙霞奋兴地指指点点,好…好感动,这种小镇也有她爱吃的江南小味。
“马上来!”又一声吆喝,汉子手脚俐落地下面切菜。
一看到端上桌的菜⾊,多兰儿捂着鼻问:“霞姊姊,这东西能吃吗?好臭哦!”“人间美味呀!”龙霞淋上辣汁,张口一咬“要不要吃吃看,很好吃哟!”
“我才不要吃那么臭的东西,不过我要吃
爪。”多兰儿贪心地望着卤味,不顾腹
的议抗声。
龙霞撇撇嘴,不懂享福的小⿇雀,也好,她一人独享:“想吃就动手,不要等人喂。”
一口牛⾁面一口臭⾖腐,龙霞吃得不亦乐乎,不在意辣得肿红的
,用手背抹去额上的汗,痛快地享受着。
听到远处传来刀刃相碰的铿锵声,正在啃咬
爪的多兰儿好奇地斜睇,随即瞠大眼,
爪在口腔內,目不转睛地见一群青⾐人围攻一名⽩⾐男子。
“霞…霞姊姊,他们在…打架。”多兰儿小手紧紧捉住龙霞的手腕。
龙霞拨开她的手,头也不抬冷淡地说道:“啃你的
爪,少管他人死活。”
“可是…啊——他们想杀他耶!流好多⾎哦!”多兰儿颤巍巍地说,好可怕,那个人的⾐服都被⾎染红了。
“不要看,小心晚上作恶梦。”龙霞⾝体不动,只用一
食指将她的小脸转回。
不是她冷⾎无情,只是江湖事太杂,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何必去蹚这淌浑⽔,她可不想半夜被某人的惊叫声吵醒,连累她夜一不得好眠。
而且生死有命,除非人砸在她头顶上,否则她宁愿当个睁眼瞎子,什么都视若无睹地当鸵鸟。
念头才刚起,一把亮晃晃的剑直直地落在她眼前,穿过她筷子上臭⾖腐,揷在桌面上摇晃。
“啊——”尖叫声从多兰儿口中发出,剑离她不过三寸,眼一翻,她吓得向后晕厥。
龙霞低咒了一声倾⾝一扶,免去她撞地之痛,然后将她轻放在一旁全安范围內,菗出桌上之剑弹了一下,脸⾊
寒地走向一群不长眼的青⾐人。
剑一离手,失去⾎⾊的李旸自知难逃一死,脖子一仰,准备受死,谁知剑光一掠,该有的痛楚迟迟不落,他勉強拭去被⾎遮掩的眼角,看清⾝前站了一位绝然飘逸的女子,逆光中只见她皎好的侧面,然后听到她冷冷的清音。
“说,这是谁的剑?”龙霞一双冷冽的眼直
,手中银剑平指。
青⾐人被突来的剑气一拨一震,当场愣了一下,接着又看到使剑人是名美
的女子,更是失了神,片刻怔如石雕,直到令人一冷的寒气
近,才蓦然清醒。
为首一人慑于她冰冷的气质,略微迟疑了一下“姑娘,请让开。”
“给我答案。”龙霞眉一沉,口气不耐烦地等着。
“此事与你无关!快快离去,刀剑可无眼。”青⾐人仗着人多,声势壮大地提⾼音量。
“这个人的死活我不管,你们吓着了我的侍女就得付出代价。”她不是慈善之辈,原就不懂宽恕,本来她不想揷手此事,偏偏他们惹恼了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一贯的宗旨,好好的一顿美食因一把飞剑而中止,让她不悦到极点,他们破坏了她那一点点难得的好心情。
而第二条罪状就是他们吓晕了她的侍女多兰儿,这两条罪状并犯,她绝不饶恕。
“你在无理取闹,再不退下,我连你一并铲除。”为首之人冷言道,如此美人,却不识好歹。
“是吗?”龙霞嘴角勾起一朵令人生畏的冷笑“等你胜过我手中的剑再说。”
“你…好,想死我成全你,来人呀!把人给我杀了。”
为首之人一声令下,一群看似有序的青⾐人一拥而上,剑剑招招都以置人于死地的
狠。
龙霞当下被挑起火气,毫不留情地还击,她先以冷⽟琊的一记流星追月划破他们的手背⾁,再以彩云扑蝶之姿攻向他们命门,剑起剑落快如流萤,顿时十数把刀剑齐声落地。
她回⾝一指,剑尖顶住那名发号命令的青⾐人“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挑开剑的吧!”她要的只是一个
代,无意卖弄剑术。
见首领无意出卖手下,所以其中一名自动走出来“我。”
“很好,有胆。”她很赏识他的勇气“看在你有义气的份上,自断一指,我就当没看见这回事。”
那名男子倒是豪气地拾起地上断剑一挥,小指随即落地。
既已讨回公道,龙霞收回剑,本想丢剑了事,谁知她那爱管闲事的小侍女,不知何时清醒,擅作主张地扶起那位受重伤的男子,并用⾐裙撕布为他包扎,这下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多兰儿,我有说要救他吗?”
多兰儿的⾐服上全沾了⾎,一副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是帮他打坏人,而且他受伤了。”
“你怎么知道谁才是坏人,万一救错了怎么办?”龙霞暗忖,那伙青⾐人不似一般江湖人,倒有些官味。
“这…”多兰儿看看那群手持刀剑的青⾐人,再看看自己扶着的男人,她决定…“人多欺负人少就是不对。”
正要回斥的龙霞听到重伤的男子,似乎在说着宁什么王府的,于是没好气地走近一点问:“你是谁?”
“在…在下宁…宁南王世子,李…李旸。”
宁南王府的人?那不是…“令堂可是湘南龙家的人?”龙霞记得龙家有位女子曾嫁⼊王府为妃。
“正…正是,现任门主是…我表妹薄雪。”
天呀!她可真倒楣,救到龙雅的表哥,实在是…
龙霞转⾝向那群青⾐人致歉“很抱歉,我不能将龙家后人
于你们,若有不服,
至斜剑山庄要人。”反正那群人正闲得发慌,龙霞心想。
“你是杭州斜剑山庄的人?”众人不由得讶然。
“斜剑山庄,龙霞。”
“四冰美人之一的龙霞?”
“正是。”
青⾐人技不如人,只好无功而返,回京复命。
回程路上,龙霞不断在心底叹息,她是招谁惹谁来着,无缘无故救了一个男人也就罢了,还要兼当掮夫,帮她的小侍女扶人,要是被大醋鹰撞见,这个男人算是⽩救一场。就连多兰儿多亲近她一点都会不⾼兴个半天,何况是“碰”男人⾝体。
“你撑不撑得住,出了镇再行三里便是⾚鹰堡,我不便扶持你。”龙霞礼貌地道,要是有轮椅就方便多了。
“我想…应该可以。”失⾎过多,李旸有些
不住,但是碍于姑娘家清誉,他以剑柄撑地簸行。
“霞姊姊,啊!快回堡了,要唤姐小才是。”一时想起堡主森严的脸,多兰儿赶紧改口“姐小,他不会死吧?”
瞧他那张脸可谓是死⽩,⾐服上的剑痕多得吓人,要是
不住死掉了,她和霞姊姊不就要挖坑埋了他,恶!死人耶!多兰儿开始祈祷他别太快死,至少要活着回到⾚鹰堡。
李旸虚弱地朝她笑笑“小姑娘,一时之间还要不了在下的命,多谢关心。”
“我不是关心你啦!我是怕万一你死了,我和姐小不就浪费时间救你。”她没什么心机,心直口快地说道。
“对了,我还没谢过两位姐小的救命之恩。”
“我不用谢啦!是我家姐小救了你。”多兰儿不敢居功,免得回去后挨训。
“是,姐小恩情,在下没齿难忘。”李旸感
地道,她长得真美,如同谪尘仙子。
多礼即虚,龙霞只是微微颦眉“我是看在龙雅的份上才出手,不然任你长蛆生虫,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你与表妹是…朋友?”他似乎没听说过,他与⺟亲娘家素来不亲,只知龙门在江湖上颇有地位,连皇上都十分礼遇。
“不是。”龙霞否认道,谁和那魔女是一路,她没楣到那种程度,除了那几位主子,还真没人受得了龙雅的怪脾气。
“不是?”他有些讶异地望向她。
若不是她及时点住他失⾎的⽳道,又输以真气维持,此刻的他怕已支持不住,连询问的机会都杳然。
“龙雅与敝主人,也就是斜剑山庄的庄主夫人是挚
,不救你有违门训,倒是你与何人结仇?”龙霞不解地问,仇深至此,非要夺人
命。
靶慨了一声,愁绪拢上李旸眉宇之间“我想是我兄长吧!”
“手⾜相残?为世袭爵位。”她猜测道,果然,那群青⾐人不是泛泛之辈。
李旸娓娓道来“家兄与我并非一⺟所出,当年⽗王因⺟后一直未生育子嗣,所以在宗亲中过继一名男丁继承香火,谁知半年后,恩爱恒常的⽗⺟却意外怀了我,及长之后有意将爵位传给我,因而引发长兄的不満骤下杀机,幸赖姑娘相救。”
他从无意继承王位,所以才遍访名山古境,为免大哥不信任,他还远走北方,久久不归,没想到权力
望还是腐蚀了大哥的心,硬是断了手⾜情,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人
就是如此,贪心不⾜,总想一步登天。”龙霞颇有感触地说,平凡人想做不凡事,不凡之人却只想做平凡人。
由于李旸有伤在⾝,每走一步便扯痛伤口,所以步履稍嫌缓慢,可谓⻳步,龙霞主仆只好陪他散步,一里路程走了快半个时辰。
因为走得慢,她们看见路旁有一位少女,趴在一具草席半掩的“尸体”上哀泣。
“姐小,她好可怜哦!”可怜吗?她倒不觉得,龙霞冷淡地说:“人生至古谁无死,该死的时候,阎王的催魂笑照样大笔一挥。”
“我们过去看一下吧!”
“不要管闲…真是的,跑得比风还快。”龙霞才要叫她别管闲事,她倒是自动自发地管起闲事。
多兰儿不敢靠死人太近,她站在哭泣少女的⾝后关心地问明一切,然后用哀求的眼神向主子求助。
“我不是活菩萨,普渡众生,救苦救难我不会,招魂超渡你得找别人。”龙霞冷然道。
此人出现时机十分可疑,不是她感情线缺乏温度,而是⾚鹰堡就在前头,小镇在一里外处,不可能有人死在两者蹭,甚至有草席掩盖,因为附近既无拖痕亦无人居住,谁会死在此处。
据她观察,堡外之人因畏惧⾚鹰堡而不敢靠近,若无企图不会出现在人烟罕至的路旁,多年经验告诉她——有诈。
“小…”同情心滥泛的多兰儿不情愿地低唤。
“多兰儿,你要再不走,我可要丢下你喽!”龙霞作势要弃她不顾。
多兰儿一惊,连忙举步要跟从。
那名俯尸而泣的女子见她们无怜悯心,随即要离去,马上向席下女子使眼⾊,一人立即攻向多兰儿,另一名则攻向龙霞。
待龙霞解决一人想拉多兰儿到⾝后躲蔵时,不小心却被另外一人划了一剑,她反手一击,刚才的“尸体”吐⾎而亡,成了真正的死人。
“姐小,你受伤了。”惊呼一声,多兰儿眼眶含泪。
“小伤。”龙霞食指一点,止住上臂的出⾎“可别告诉堡主我受伤的事。”
“我…呜…知道了…呜…”多兰儿哽咽地说,她怎么敢,堡主非杀了她不成,全是她怂恿霞姊姊出堡,不然霞姊姊也不会为救她而受伤,都是她任
妄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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